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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第 40 章

作者:鹿加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褚婕妤觉得她还是思虑过重,平日里一整个人都扑到了陛下的身上,而那位又是出了名的冷性儿,可不就是容易患得患失么。


    可当看到小阿筠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她又变得不太忍心,她连声慰藉道:“不会的,不会的,你看贤妃她们连恩宠都没有,还远不如你呢。”


    “若是陛下想要个皇子,早就有了,何苦只幸你一个。我看啊,陛下倒像是更不想和贤妃、和德妃她们生皇子。”


    小阿筠像是钻进了牛角尖,要她说,人生在世,好不容易活一场,自然是该及时行乐,该吃吃,该喝喝,想那么多干什么,忒累。


    戚筠皱着眉,垂头丧气道:“或许是吧。”


    随后又听她喃喃:“一直以来都是我心悦他,我想他欢喜无忧,也想常伴他于左右,可是我又时常感觉到我和他之间如梦似幻、若即若离,可是他真的很好,华姐姐,我是不是病了?”


    一双雾气蒙蒙、仿若小鹿一般流光泛彩的眼睛凝视着她,褚婕妤看得一脸心疼。


    “阿筠,你陷得太深了...”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①


    褚婕妤摇了摇头,很是无奈。


    食色本乃人之性,即便是贵为天子也不能逃脱子嗣延绵的重责,只不过当今陛下实在是太过于‘脱俗’。


    ‘咚咚——’


    敲门声响起,怔怔的戚筠方才回过了神。


    静姑姑走了进来,恭敬禀道:“娘娘,钟粹宫那边来了人,说是贤妃芳辰,让娘娘待会儿前去吃酒。”


    戚筠听罢,有些烦躁。


    褚婕妤却是恼了:“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枉他父亲还在太常寺供职,竟如此不知礼数,贵妃娘娘身份尊贵,不提前亲自过来送帖子也就罢了,哪有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道理?”②


    民间百姓尚且知道的礼节,她就不信才德双全的刘贤妃会不知。


    不是既通晓诗书礼仪,又熟读《女则》《女训》吗?


    静姑姑眯了眯眼,“俗语有云:三日请客,当日抓客。”


    意思是,设宴前几天以帖相请的是身份尊贵、要被郑重对待的客人,而当日邀请的则是临时应急的‘陪客’。③


    “贤妃既不把我们翊坤宫放在眼中,咱们也不必委屈了自己,全了他人的脸面。”静姑姑倒是没有像褚婕妤那般恼怒。


    戚筠本不平静,虽然她和贤妃不大对付,但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毕竟人家过生辰,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既知道了,送份礼就是了。


    这派了人过来,让她过去算怎么回事?


    戚筠更气了:“我就说,我就说刘婉儿不安好心,姑母还要放权给她,她这还没成皇后呢,就敢这样嚣张,等她成了皇后,这整个后宫还不由她说了算。”


    “也大差没差了,现在就是她说了算。”褚婕妤虽然不愿意承认。


    “阿筠,你若是不去,众人免不了议论纷纷,说什么,你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但若是去了,就更如了她的意了,别人会说,连你这个宠妃都要上赶着巴结贤妃,她这个副后也就更加名符其实了,以后陛下封后,若是封了别人,恐怕都难以堵住悠悠之口。”褚婕妤说的有些夸大其词,但也不无道理。


    小阿筠是个善良的姑娘,又深受恩宠,免不了成为众矢之的。后宫之人,一个个的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她怕阿筠吃亏,着了别人的道。


    看着美人发火,褚婕妤继续循循善诱:“皇后不皇后的,我知道你肯定不在乎,不过,那可是你心悦之人的皇后啊。”


    话音一转:“待百年之后,天子与皇孋可是要陵寝合葬的。”


    戚筠身子颤动着,玉手不自觉地握了起来,指尖依稀泛白。


    戚筠平息了片刻,让静姑姑把周福全叫了进来。


    “你亲自去一趟,代本宫狠狠地斥责贤妃目中无人、无礼至极。”


    周福全是个伶俐人,更何况刚才贤妃那边来人时,他就在当场,稍微一想,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连忙领了命。


    这趟差事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总之,他们翊坤宫必须要先发制人,言清贤妃娘娘无礼于贵妃,有错在先,贵妃娘娘这才动怒,那样就算是贤妃告到太后那里去,她也不占理。


    只是,他们翊坤宫和钟粹宫倒是彻底撕破脸了。


    褚婕妤明白戚筠的想法,此事不能含糊过去,若是置之不理,没准下次换来的就是变本加厉。


    只是之后如何,小阿筠这一个跋扈的名声是跑不了了,在‘副后’生辰宴上,派人前去呵斥,啧啧。


    褚婕妤用过了膳,前去偏殿困觉。


    戚筠回了内室,继续绣着上次还没绣完的香囊...


    *


    寿康宫。


    今早,戚老太太递进来了一封家书,太后娘娘看完之后已经在案边独坐很久了。


    钱嬷嬷见午膳也没传,有些担忧太后的身子,只是她伺候了娘娘二十多年,知道太后娘娘的脾性,此事也不好多劝。


    这不,又来了乱子,这一个个的也不消停,小太监出去打听了一趟,刚回来交差。


    钱嬷嬷听罢冷笑,吩咐道:“太后娘娘正小憩呢,谁也不见。”


    得罪的正主既是贵妃娘娘,来他们寿康宫请罪做什么。


    钱嬷嬷推开门,端了一盘糖蒸酥酪。


    “娘娘好歹用几口糕点垫垫肚子。”钱嬷嬷开口劝道。


    太后抬起了头,怔怔地望着那碟子糕点,久久不语。


    沉默半晌,语气悠远道:“嬷嬷,你可知哀家为何偏独爱这糖蒸酥酪?”


    “为何?”这道点心是寿康宫小厨房每日必做的,娘娘就算不用,也会叫人摆出来。


    “没什么。”太后呢喃道。


    少顷,又听太后小声言道:“他要回京了。”


    似是叹息,似是无奈。


    钱嬷嬷是太后被初封先帝充容时,才跟在身边伺候的,她也不清楚太后口中之人是谁,不过应该是位故人。


    太后捻了块酥酪,“外面可是有事,顺子刚才在嘀咕什么呢?”


    顺子是刚才那个跑腿的小太监。


    钱嬷嬷把贵妃派人闹了贤妃生辰宴的前因后果和太后禀报了一遍。


    “现下贤妃正在咱们寿康宫门口等着给您请罪呢。”钱嬷嬷叹了一口气,语气相较之前已经和缓了许多。


    “呵——”太后一声嘲讽。


    “什么东西。”乍然听到此事,心事重重的太后眉眼间刹时染了几抹阴霾。


    贤妃...


    她蹙着眉头,语气虽平静但更冰冷地说道:“不过就是刘家献给皇室的一个物件儿罢了,先帝和哀家抬举了她几分,她还真就把自己当成后宫之主了,也不照镜子瞧瞧她刘家的女儿配不配?”太后满脸不屑。


    钱嬷嬷点了点头:“那倒是。”


    贤妃的出身还真不好说,按道理来讲,在这满宫的嫔妃中,贤妃也就只比李昭仪强上那么一点。


    好歹李昭仪已故的祖父是正经的进士出身,致仕前曾官任礼部郎中,只不过家中的叔伯兄弟不济,这才彻底地没落下去。而至于刘家的那些...


    不过是依靠着家中女儿上位的一群蠢材罢了...


    明眼人都知道,那所谓的闻名盛京的贤德之誉,八成是...刘家为了儿女婚嫁而所刻意营造的美名。


    谁又能想到,这盛名居然能够传到先帝的耳朵边,并且先帝深以为然——特意地以承徽的位份为东宫礼聘了刘氏。


    如今看来,就凭借着那么个出身,能在后宫能屹立不倒,甚至连侯府的嫡女都要避其锋芒。除了有太后的扶持之外,要说她心无城府,谁又会信?


    钱嬷嬷扶起太后,有些担忧地问道:“那娘娘可要管管?”


    毕竟,贵妃是太后娘娘母家的侄女,天真单纯,恐怕不是贤妃的对手。


    太后摇了摇头,犹豫片刻,浅笑道:“不——”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④


    “且由着她们去吧,戚筠那个丫头当初寻思觅活地非要进宫做妾,也是时候该让她经历一番寒彻骨了...”


    太后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的檐牙。


    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却难于登天。她被囿于这方寸之地也已二十载有余了...


    -


    永和宫。


    安修容刚从钟粹宫赴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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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憋了一路,甫一进门便忍不住畅快地笑了出来。


    “你瞧见没,刚才贤妃的脸都快黑成炭了,啧啧,让人欺上门了,偏偏她还要维持着那副端庄贤良的面孔,难怪母亲总说本宫比不上她,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哈哈——”


    “本宫真真是学不来、学不来。”安修容捧着腹,和身边的大宫女幸灾乐祸道。


    大宫女扶着安修容坐到了美人塌上,空出手又给她倒了一盏茶。


    能稳坐永和宫一等宫女的位置,她哪能不是个伶俐人,揣摩了两分,顺着主子的心意跟着道:“娘娘蕙心纨质,和那位比做什么,那位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大宫女把刚倒的那盏静亭绿雪递了过去。


    “是啊,是运气好,但也比不过人家有一个善于钻营的爹呀。”安修容轻嗤。


    同是东宫旧人,凭何事事以她贤妃为首?


    若是她有着天仙般的容貌也就罢了,或是家中世代簪缨也行,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贤惠名声,那些家世好的就要居于她之下?凭什么?


    对于位份这事,安修容虽时常劝慰自己,但内心深处总有一个角落让她无法释怀。


    德妃出身勋贵,她伯父又曾为先帝戍卫边疆,最后落了个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用命换来的功劳,换了满门荣耀,又让萧氏入了东宫。


    陛下即位后,太后封萧氏为德妃,这她认。


    李玉娴呢,虽然是个泥腿子出身,但是长得还不错,给个昭仪的位份也勉强说的过去。


    而贤妃却是要家世没家世,要长相没长相,竟然把持了后宫这么多年。


    不——


    如今的刘家可是凭着宫中的刘氏女,早已改头换面了...家里也起来了...


    欸...同是在东宫熬了七、八年,偏偏是她这个家世最好的落到了最后头。


    安修容或许怎么也想不到,当初只是太后的一念之差,会让她挂怀了这么久——


    话音一转,安修容又冷嘲热讽道:“她也是个蠢的,还要去太后宫中告状,就凭着一笔写不出两个戚字,太后娘娘能偏帮她?”


    不管太后如何不待见贵妃,那也是太后的亲侄女。


    大宫女也不赞同道:“唉...贵妃娘娘正在上头宠着呢,贤妃娘娘为何非要去招惹翊坤宫,这要是...告到陛下那里去...”


    大宫女话还没说完,安修容便打断了:“得宠又能得几时,就贵妃那个倒贴劲儿,说不定陛下哪时就腻了。”


    世上男子大多薄幸,多么鲜妍的美人儿,终究逃不过喜新厌旧这四个字。


    别说男子了,就连她...也...


    安修容瞥了一眼桌案边的那盆晚香玉。


    她钟爱花,花房的那些奴才们也有眼力劲儿,时常往她这永和宫送些新鲜的。这盆晚香玉是近来才培育出来的新品种,洁白素雅,香气浓郁,只留有一株便可使得满殿芬芳,她喜爱极了,可上次送来的绿芍药,却早已不知被她放在了哪个角落。


    不过凭着贵妃的那副绝世姿容,只要她不作死,后宫里总会给她留有一席之地。


    “本宫都能猜得出来,贤妃她在打什么主意...”安修容冷哼。


    “什么?”大宫女接过话。


    “本宫瞧过这次入宫参选秀女的名单,光是和刘家沾亲带故的...就有三四个...”安修容砸了咂舌,漫不经心道。


    秀女们都是在宫外已经经历了几轮筛选,能够走到入宫待选这一步的,无疑都是些颜色好的、各方面都拔尖的。


    拢共只有二十多人,刘家的就占了三四个,可想而知...


    “啊?这贤妃娘娘还在宫里呢,刘家就这么大剌剌地送人进来争宠?”大宫女惊讶道。


    安修容叹了一口气:“那也得有宠可争啊...咱们这些东宫老人儿可是比陛下年纪都大,从前没有,这新人进了宫,更没指望了...”


    “估计贤妃也想过,刘家送个新鲜的美人进来帮她争宠,本就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日后若是有个一男半女,记在贤妃名下,这皇后的宝座不就手到擒来了...”


    只是她们宣平侯府男儿都上进,不屑于用这种手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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