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寿康宫内,众妃嫔聚集一堂。
一阵欢声笑语过后,在贤妃的带领之下,一个接着一个上了前来,恭祝着太后娘娘端午吉祥安康。
太后笑意盈盈,连声夸赞了几句:“好!”“好!”
视线扫过戚筠,太后笑容不减,仿佛上月请安时对贵妃的斥责,像是翻过了篇。
她关切问道:“贵妃啊——”
“身子可曾好些了?”
她心中对这个侄女还是非常喜爱的。
听说上次给她请过安之后,当晚就病了。起先太后得知了,是有些恼怒的,贵妃多嘴多舌也就算了,从寿康宫回去之后就弄了好大一片阵仗,这算怎么回事?是对她有什么不满吗?斥责她两句,她便这般闹?
成了皇帝的宠妃,便不把她这个姑母放在眼中了?太后越想越气愤,气得她一晚上没睡好觉。
第二天,太医院的李院判依例来请平安脉时,看到太后娘娘眼底的乌青,才劝道:“太后娘娘肝火气郁,还是要心态平和些...”
“嗯...知道了...”
一旁的小宫女给太后轻揉着太阳穴,太后神色蔫蔫,多问了一句:“贵妃那边怎么样了?”
李院判低眉颔首,迟疑回道:“贵妃娘娘得了风寒,这病来得急——”
“什么?”太后一惊,不等李院判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装的?”情急之下,太后脱口而出。
李院判在宫中汲汲营营数十年,听着太后娘娘的意思,又结合着宫中的流言,李院判心中隐隐约约倒是有了些许想法,太后和贵妃娘娘这是...
昨日,翊坤宫那边正是宋院判和他一同会诊,贵妃娘娘的脉案,想必现下已到了皇上案前,太后娘娘这般问,倒是叫他不好回答了。
李院判敛目,如实说道:“昨日发了热,喝过了药,便缓解了许多。不过,好在贵妃娘娘身子骨儿康健,再多养上几日,应当是无碍了...”
太后听罢,陡然一阵愧疚感涌起,回想起对戚筠说过的那几句话,是不是严厉了些?
挥退了李院判,太后神色黯然,她娘家的这个侄女哪里都好,就是太把皇帝当回事儿了。若是侄女同她一条心,她又哪里舍得苛责于她——
太后哀叹一声。
...
站在诸位嫔妃之前的戚筠,听到太后唤她,她怔愣了一下,缓步上前回道:“谢太后娘娘关心,太医圣手,臣妾多休养了几日,已无恙了...”
太后笑意柔和,点了点头:“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切记不可贪凉,殿里的冰块儿也要少放些...”
太后这边殷殷嘱咐着戚筠,一问一答,颇为相宜。
安修容上前笑魇如花:“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天爷肯定庇佑着娘娘呢,嫔妾这半月里,也为娘娘抄写了几卷佛经,愿娘娘岁岁安康...”
她向来是个妙人儿,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一贯是极有分寸的。不过,想想那日的情形,她终归是有着些许感慨,太后娘娘尚且能让亲侄女下不来台,又哪里会顾念着她这个送上门讨巧儿的呢?
这些日子,太后已久久不曾召见她了,有时候她特意早早去了寿康宫等候,等来的却是——有李昭仪陪在太后身侧的消息,不禁让她有些气馁和失落。
安修容鬼使神差地上前握上了戚筠的手,她掌心的温热陡然传递到戚筠,戚筠心中打了一个激灵。
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过今日安修容这番举动是向她示好吗?安修容这是吃错药了吧?
戚筠挣脱了一下,挣脱不开。
她僵硬着回笑道:“那本宫就多谢安修容了...”
安修容笑容更胜:“这有什么打紧,娘娘是妃嫔之首,都是嫔妾应当做的。”
贤妃听后,神色变了变。
戚筠应付了两下,连忙趁着太后夸赞贤妃的空挡躲避了过去。
看着空空的掌心,缓过了神思的安修容摩挲着掌心,似乎是在回味着刚刚指尖轻触的滑腻之感。
她的手可真软啊...
那边聊的热火朝天,另一边寿康宫的小太监却跑了过来,行过礼后,禀报着:“太后娘娘,时辰到了,保和殿那边也已准备妥当,是该入席了。”
太后又交代了贤妃几句,便起了身。
*
“太后娘娘驾到——”
随着保和殿宦官的一声高呼,殿内等候多时的众人,连忙收敛起了面上的漫不经心。
早就熟知宫廷礼仪的王亲贵胄们分列成了几排,端起了庄重严肃向着太后跪拜行礼。
“都平身吧。”
太后语气和缓,领着后宫的几个妃嫔落了座。
戚筠望向主位上空着的黄檀红木御座,一时间有些神思不属。又想起今早陛下同她说过,让她不必先去寿康宫等着,等下半晌他批完奏折后,与他一起入宴便好。
可是她实在有些放不下宫中的规矩,又想起从前在家中时,母亲对她的教导。她觉着还是守着些规矩比较好,甭管平时她是如何地闹他缠着他,到了这种场面,戚筠还是希望别人能够夸赞她一句端庄沉稳、进退有度。
为此,她也不便搞特殊了。
今日是‘家宴’,来的这些人虽不少,却也都是或多或少和皇室沾了些血缘的,这不是戚筠第一次参加宫廷宴饮,这样的场面,她感觉到自己还算是应付得来。
只是要忽略掉四面八方不经意间向她投射而来的目光。
相对于戚筠和贤妃几人的淡定自如,李昭仪却是感觉到有些不自在,内心紧张的情绪夹杂着她脆弱的内心,生怕一不小心出了错、闹了笑话,生生给旁人增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光是想想那情形,她稳了稳心神,还真是丢不起那人啊...
从前陛下刚登基那会儿,后宫之中,贤妃独大,人人恭维顺从,她自然也不例外。
仿佛那时在大家心中已经认可了贤妃,她便是还未册封过的皇后娘娘,而贤妃与陛下之间,似乎也只是差了一次名正言顺的恩宠。
不过,也难怪大家这么认为,太后放权,贤妃把持着宫廷内闱,就连着这种场合,曾经也是由着她贤妃一人陪同在皇上和太后身侧,保和殿、交泰殿这些地方,又哪里有其他人的落脚之处?
王妃公主、朝廷命妇,不识昭仪、修容,进了宫来,只曾拜见贤妃。
呵——
现在倒好,贵妃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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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而上,占了贤妃从前的位置,坐在了御座右下首的尊位。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自从那朵娇贵美艳的牡丹花入了后宫,曾经的‘六宫之主’,这下子也要被挤得靠边站喽...
李昭仪佯装着从容,后宫众人像她这样想的,也不会只有她一人,没有人不嫉妒羡慕戚贵妃的玉貌花容、独得宠幸,可是啊——
那个曾经压在她们头上的刘贤妃的笑话,也很好看就是了——
李昭仪不禁吐槽着自己心中的阴暗。
大殿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已不复刚才的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眼瞧着也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太后正要打发身边的太监去养心殿问一声,皇上紧接着便到了。
太后心中门清儿,养子这是跟她较着劲呢,故意晾着她,让她等上一等。
她也就是大度,不愿意过多与他计较罢了,若是...先帝...
太后怅然若失,是啊...先帝不在了...
若是先帝还在,要是他敢对自己这般不恭敬,不用她多言,先帝也早已发作了罢...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众人起身按照宫廷规制,唱着祝词,跪拜相迎。
“起——”孙仁杞扬了扬声音,语气中辉映着帝王的威仪。
众人落了座之后,皆不敢东张西望,左右相盼。
赵佑惟面色平静如常,迈开脚步上了前来,对着御座左下首的太后,作了个揖礼。
“朕来晚了,母后勿怪。”
太后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政事紧要,哀家多等些时候也是应当的。只是皇帝切莫辜负了这美景良宵,还是快快入座吧...”
赵佑惟也不与太后客气,应过一声,也便坐上了主位。
太后瞬间面色一冷,眼神如古井一般,毫无波澜。
众人心思各异,看着皇上与太后之间的剑拔弩张,也权当作没看见。
天子身上穿着绣符龙纹的靛蓝常服,领口和袖口处都镶绣着金丝流云纹的滚边,乌黑的墨发以温润的羊脂玉固定着,身子挺拔如松,清冷的样子,如朗月般高不可攀。
戚筠含着羞怯般的目光,与他对视一瞬,触之即离。
其实她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她早上时还刻意问了孙总管,今日宴饮陛下要穿哪一身,她留意过后,自己竟也鬼使神差地跟着选了这袭靛蓝色绣牡丹纹的罗纱裙。
“开宴——”随着孙仁杞的一声高喊,歌舞升平,大殿里又热闹了起来。
小宫女们鱼贯而入,为面前的贵人们摆了一道又一道的玉馔珍馐。
殿下的舞姬们正跳着教坊司精心编排的歌舞,长恨歌一舞,美轮美奂,灵动飘逸,领头的舞姬柔美清婉,轻舞于水云间,摇曳生姿。
就连戚筠这样的美人看了都忍不住沉浸于其中。
她想,也不知陛下是否会喜欢这样的轻歌曼舞,若是他想...她私下里...也是可以跳给他看的。
戚筠眼神闪烁着望向赵佑惟,他似乎是有所感应,只见他端起面前的琉璃盏,朝向她示意。视线相触,戚筠耳根发烫。
这...大家都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