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的射击课上。
松田阵平因为随意拆卸训练枪械，被鬼冢教官骂了一通。
射击课快结束了，枪声刚稀疏下来，鬼冢教官就发现了不对，“怎么还少了一发子弹？”
松田阵平撇了撇嘴。“不是我，我这枪就打了五发子弹，都收走了。”
鬼冢教官扫了一眼周围的学员，目光突然定住，离开了松田阵平附近。
过了一会，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芥川千羽正放下枪揉着发酸的胳膊，闻声下意识抬头。
天花板的石膏板簌簌往下掉灰，几根锈迹斑斑的钢筋裸露出来，像是老人松动的牙齿。
下一秒，伴随着一声惊叫，一块两米见方的预制板轰然塌落，带着漫天粉尘砸向地面。
“小心！”
伊达航的吼声刚落，就见一个穿着工装的维修人员从破洞里摔了下来，重重砸在靶位之间的空地上。
更要命的是，他腰间捆着的安全绳不知被什么勾住，此刻正像条毒蛇般猛地绷紧，顺着破洞往上拽。
“教官！”
人群里爆发出惊呼。
芥川千羽瞳孔骤缩，只见鬼冢八藏刚才站在那片区域想解救维修人员，但此刻被骤然收紧的绳索缠住了脖颈。
整个人被往上拖拽着，脸涨得发紫，双手徒劳地抓着勒进皮肉的绳结。
“松田！”降谷零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他已经一个箭步冲过去，试图稳住鬼冢的身体，“快想想办法！”
松田阵平早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黑色的眼睛里全是冷厉。
他蹲下身飞快检查绳索，指尖在打结处翻飞：“是双套结缠成了死扣，越挣扎越紧！”
“我来稳住教官！”伊达航庞大的身躯顶上去，用肩膀扛住鬼冢的腰，硬生生把人往下拽了寸许，给窒息的鬼冢争取到一丝喘息的空隙。
萩原研二已经爬上旁边的器械架，深棕色的头发沾了不少灰：“上面的滑轮卡死了！硬拽会把教官勒断气的！”
诸伏景光站在松田身边，眼睛紧紧盯着绳结：“松田，左边第三圈有磨损，能不能从那里下手？”
芥川千羽站在人群外围，心脏像被那根绳索勒住了似的。
他看着那几个人瞬间形成的默契。
降谷零负责指挥，伊达航稳住重心，萩原研二观察环境，诸伏景光捕捉细节，松田阵平主攻绳结。
他们像是早就演练过千百遍，每个动作都精准得让人惊心。
【警告：检测到周围人员生命体征急速下降，可消耗10积分兑换“绳索结构解析”临时技能。】
系统的提示音混在嘈杂的惊呼声里，芥川千羽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决定。
“松田！”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绳结背面有根副绳，是活扣！”
松田阵平动作一顿，显然没料到会被这个一直沉默的新同学提醒。
但他没有犹豫，立刻翻转绳结，果然在杂乱的缠绕下，藏着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细副绳，末端打着个极易忽略的活扣。
“找到了！”松田的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惊讶，指尖发力一挑，那死缠在一起的主绳瞬间松动了几分。
“伊达！放低一点！”降谷零喊道。
伊达航应声调整姿势，鬼冢八藏终于能大口呼吸，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萩原研二从器械架上跳下来，手里拿着块碎玻璃片：“用这个割副绳，比手解快！”
松田接过玻璃片，干脆利落地割断副绳。
随着最后一声脆响，缠绕在鬼冢身上的绳索彻底散开，几人合力将他抬到安全区域。
直到医护人员匆匆赶来，训练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流动起来。
鬼冢八藏缓过气来，咳着对围过来的学员摆摆手，目光扫过降谷零他们几个时，眼神复杂：“你们……做得不错。”
没人说话，却都松了口气。
萩原研二拍了拍松田的后背，松田阵平没躲，只是皱眉拍掉身上的灰。
伊达航抹了把汗，诸伏景光递过去一瓶水，降谷零站在旁边，金发上落着的灰尘让他少了几分疏离。
芥川千羽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心里有些发怔。
刚才那短短几分钟，他几乎忘了自己32%的生命值，忘了系统的存在，只想着怎么能帮上忙。
这种感觉很陌生。
【当前积分：0。】
他低头看了眼系统面板，10积分花得很值。
傍晚的操场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芥川千羽坐在看台上，看着下面两个对峙的身影，降谷零和松田阵平。
“刚才谢了。”降谷零先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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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语气平静，“你的手速很快。”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却没像往常那样呛回去：“彼此彼此，你反应也不慢。”他顿了顿，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你想进搜查一课，是为了……”
“查明真相。”降谷零打断他，金色的眼睛在暮色里格外亮，“不管是案件的真相，还是其他的。”
松田沉默了会儿，突然道：“我想拆弹，是因为看不得有人被那玩意儿威胁。”
他抬头看向降谷。
“别以为我跟你抢拆弹课名额是针对你，我只是不想输给任何人。”
“我也是。”降谷零看着他，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但刚才，你做得很好。”
“你也一样。”松田别过脸，耳根却悄悄红了。
芥川千羽看着他们从对峙到并肩，最后一起往宿舍走去，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他忽然想起早上射击时，松田虽然嘴上损他，却在他握枪的手发抖时，不经意地挡住了可能溅到他身上的弹壳。
原来这些人锋利的外壳下，都藏着这样滚烫的善意。
他站起身，往自己的宿舍走。
路过307隔壁的房间时，听到里面传来萩原研二的笑声：“说真的，刚才芥川那下提醒太关键了！你们看到松田那表情没？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闭嘴。”松田阵平的声音闷闷的。
“好了，”是诸伏景光温和的声音，“芥川同学很敏锐，今天多亏了他。”
“明天请他吃炸猪排吧！”伊达航的大嗓门响起，“就当谢谢他了！”
芥川千羽脚步顿了顿，推开自己宿舍门的手停在半空。
晚风穿过走廊，带着远处食堂飘来的饭菜香，还有少年们清朗的笑声。
他推开门，关上门，把那些声音隔在外面。
但不知怎么，那暖意却像会穿墙似的，一点点渗了进来。
【当前生命值：31%。】
系统的提示音依旧冰冷，芥川千羽却没像往常那样在意。
他走到窗边，看着操场上逐渐散去的人群，手指轻轻敲着窗框。
或许，这个地方，这些人，并不像他最初想的那样，只是需要远离的“危险”。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还残留着刚才握枪时的触感，以及……一种名为“同伴”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