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官看向宋沐槿离去的身影,整理着证词开口:“所有证据都证明了她的清白,且,你看她的眼神,根本不像是说谎。”
这话如果被宋沐槿听到,大概要感叹自己的眼神清澈又愚蠢吧。
往外走的路上依旧昏暗,味道也不太好,但宋沐槿此刻很是放松,可转念间又想到了周夫人,便试探着向狱卒问道:“请问你知道周夫人现在怎么样了吗?”
那狱卒斜了她一眼,缓缓开口:“你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宋沐槿抿抿嘴,没敢再开口,狱卒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好不容易无罪释放了,别再把自己陷进去。
拐过弯,又是无尽的过道,宋沐槿的喜悦也有些消耗殆尽,暗无天日的诏狱属实难待。
没走几步,宋沐槿就瞥见了熟悉的绛紫色衣角,脚步一顿,她向那间牢房望去。
矜贵的周夫人与诏狱格格不入,一旁的刘嬷嬷正在给她捏着肩。
宋沐槿捏了捏袖带中的碎银子,倒了两颗塞进狱卒手中:“小哥,行行好,周夫人对我有一饭之恩,临行前我想去看看她,放心,隔着门我什么也不做。”
看着她真挚的眼神,狱卒有些动摇,宋沐槿见其还不松口,怕有人发现,一咬牙又给了他两个,这才被允许说几句话。
“夫人。”
宋沐槿压低声音,悄然出现在门外。
里面的二人均是一惊,周夫人率先反应过来,立刻走到门前:“你怎么在这儿?”
宋沐槿简单说明自己目前的情况,周夫人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连累了你,如今看你无事便也放心了。”
“那,秦府的判决……?”
周夫人笑得惨然:“不会改了,圣上已经下旨,丫鬟进教司坊、小厮去充军,而主子们…流放岭南。”
刘嬷嬷给周夫人顺顺背,庆幸道:“幸好,五小姐未满十岁,能留在京中,不必跟着我们去受苦。”
宋沐槿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穿过牢门捏了捏周夫人的手。
“宋姑娘!”在宋沐槿要收回手时,突然被周夫人紧紧地反握住,“我求你一事,冉儿虽被赦免,但她年幼,出狱时无依无靠,烦请宋姑娘帮忙将其送去我娘家。”
周夫人快速翻出几张银票还有一张地契,“这些都是我的嫁妆,是我悄悄藏起来的,没被抄检,就当是请你帮忙的酬劳了。”
宋沐槿一时没反应过来,周夫人见其迟迟未开口,以为她不愿答应,有些紧张地握着她的手往外推了推,眼中满是一个母亲的恳求。
“夫人误会了,只是送一下孩子,用不了这么多,此去路途遥远,你留些路上打点官差吧。”宋沐槿挑出那张地契,想把银票送回去。
周夫人摆摆手,“多谢姑娘,打点的钱我也有,你独身一人还是有些银钱傍身地好。”
宋沐槿还想说些什么,狱卒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快走吧,让人看见了你我都要完蛋!”
无奈,宋沐槿收下了周夫人的好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跟上了狱卒的脚步。
周夫人握住牢门的柱子,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宋沐槿走出诏狱时,太阳刚刚越过地平线,她下意识遮住双眼,一下子有些不适应,原来在狱中已经过了两天的时间。
“好了,赶紧走吧。”
说完,那狱卒便折返。
重见天日的宋沐槿,往旁边挪了几步,站在大街上一时有些无措。
根据听来的消息,这个国家叫大雍,今年是德宣十四年,而秦府的事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不然周夫人也不至于只留下这点钱财。
茫然地走在街上,宋沐槿看到有不少商贩刚出摊,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微凉的身体渐渐缓过来。
随便选了一个摊子吃过早饭,宋沐槿才感觉在诏狱的不适感彻底散去。
找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宋沐槿拿出了周夫人给的东西,还好,就是现代的繁体字,她还至于目不识丁。
根据地契上的地址,宋沐槿七拐八绕终于找到了铺子所在,站在门前,宋沐槿的脸抽了抽。
怪不得这个地契能被留下,从外表来看破败地像是上个朝代的产物,的确没什么价值,或许受它影响,周围的铺子人流很小。
轻轻推开门,宋沐槿恍如身处恐怖片。
“小姑娘,你碰那个老古董门做什么?”
宋沐槿回头,是对面商铺的老板,早上她刚开张,就看到一个姑娘尝试着进门,出于好心,她出声提醒:“这个铺面早就停业了,许是东家家大业大,也没见有人来管过。”
“多谢提醒,我买了这间铺子,就想着过来看看。”宋沐槿找了个借口,总不能说地契是从牢里带出来的吧。
那老板一拍腿,高声道:“姑娘你不是被人骗了吧!这铺子你咋做生意?”
宋沐槿摸了下鼻子,不知所措。
“对了,敢问老板定远侯府在哪儿?”周夫人说这个侯府就是她娘家,宋沐槿岔开话题,想着打听一下。
老板人不错,细心地指了路,又叮嘱她还是退了这铺子好,便回去做生意了。
宋沐槿深吸一口气,转身踏进了铺子。
一共两层,还带个后院,屋里只有些老掉牙的桌椅,不过后院的一个卧室还不错,床挺新,再买些铺盖就能住。
她还穿着周夫人给的衣服,尚书府千金的服饰一点也不适合干活,袖子挽了好几圈才开始。
干了一上午,也才勉强收拾出一层的四分之一,宋沐槿坐在摇摇晃晃的板凳上,抹了额头上的汗,盘算着要不找些人来帮忙,否则自己怕是累死也收拾不完,这可是她目前唯一的容身之所。
整理了下手中的银钱,有一百一十两左右,宋沐槿打算下午出去探探行情。
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从行老那里找来了三个杂役,“辛苦各位,尽快把这里收拾出来。”
抛去雇佣杂役、置办床铺、和一身普通服装的钱,宋沐槿摸了摸口袋,剩下的其实不算少。
折腾一天,宋沐槿终于躺在了床上,不需要任何酝酿,瞬间陷入睡梦中。
三天过去,这个“古董”店铺终于焕然一新,宋沐槿站在门前拍了拍手,很有成就感。
午饭后,宋沐槿再次来到诏狱门前。
今天是流放秦府的日子,也是她答应来接秦冉的日子。
周围慕名来了不少围观群众,宋沐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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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人群中倒是不算扎眼,很快,诏狱的门被打开,不过几天,秦府上下都沧桑许多。
周夫人和宋沐槿对视,后者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周夫人拍拍秦冉的肩膀以示安慰,这怕是母女二人最后一面。
人群散去,宋沐槿在旁边的巷子口接到秦冉,如果不是她来,小姑娘应该是要自己去投奔亲戚。
“你母亲托我送你去外祖家,走吧。”
没有多言,一大一小往侯府走去。
一路上,秦冉没有说话,也没什么表情,一直低着头走路,七岁的年纪经历如此变故,宋沐槿有些唏嘘。
“对了,这是你母亲给我的,现在剩些,给你五十两,剩下的四十两我就留下了,你寄人篱下还是有些钱方便。”
小小的手接过荷包,秦冉终于第一次抬头看向宋沐槿。
“我不知道你和外祖家以前关系如何,但现在秦府蒙难,我怕你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你母亲救过我,但我也只能给你这些钱。”
秦冉乖乖地收银子,声音有些沙哑,“谢谢姐姐。”
宋沐槿见其如此,不由地摸了摸她的头。
“麻烦通报一声,小小姐来了。”站在侯府门前,宋沐槿跟门房好声好气地说着。
可那小厮却一动不动,睨了眼旁边的秦冉,“哪里来的小小姐,姑娘莫要胡说。”
年幼的秦冉没想到过真会是这个场景,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宋沐槿眯了眯眼,看门房这不屑的态度,怕是主子吩咐的,都说患难见真情,小秦冉往后的日子大概不会好过。
“老侯爷深明大义,亲外孙到了门口,哪有不让进的道理,再说了,皇上都允许秦小姐留在京城,难道小哥认为他判错了?”
看着秦冉无措,宋沐槿只能亲自上了,字字句句都在逼迫侯府。
门房被宋沐槿的话吓得不轻,“诶呦!姑奶奶!您可别乱说啊,小的不是那意思,二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
门房惊慌失措的背影很快消失,宋沐槿轻哼一声。
秦冉缓缓抬头,在宋沐槿脸上看到了胜利的笑容,犹豫一瞬,她尝试着去拉宋沐槿的手,这是秦府出事后,秦冉第一次感觉到了有人撑腰的感受。
微凉的小手拉住自己的小拇指,宋沐槿低头,发现了秦冉眼底的小心翼翼。
明明之前还是尚书府受宠的幺女,如今却要看门房的脸色。
宋沐槿紧握住秦冉的手,丝丝暖意传了过去,“进了侯府,要小心些,但也要保护好自己,不卑不亢,诶呀,总之呢,经此变故,你该长大了。”
涉世未深的宋沐槿想嘱咐很多,但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竟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她相信,秦冉能懂。
几日来担惊受怕的秦冉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知道了,多谢宋姐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
话音刚落,方才的小厮快步走出,“小小姐,随小的走吧。”
随即抬眼看向宋沐槿,“这位姑娘,我们侯爷感谢您送小姐过来,想请您进府一叙。”
宋沐槿连忙拒绝,自己刚才那样咄咄逼人,现在进去不是鸿门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