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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极乐

作者:佛罗伦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高一互助小组在第一次月考后的周六下午开始进行。


    文一越吃完饭,背着书包前往学校。


    面对他这次成绩的一落千丈,家里非常担心,就连文西宝都闹个不停——


    “哥,你考倒数,我在班里都没法抬头做人了。”


    文一越心想,你一个小学生要抬头做什么人。


    家长们普遍担心文一越适应不了高中压力,姥姥姥爷甚至给了他一笔零花钱,要他放松放松,压力没了,成绩自然上去了。


    文一越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胡天王,要不是那个流氓逼着自己作弊,他也不会出此下策——不过惹上那个流氓,也是因为自己尝试抽烟在先——


    不,他不能这么想。胡天王在班里不认识别人,就算没有失火事件,胡天王也会盯上自己,要是非得怪自己,那就怪他太优秀了。


    九月下午两点的教室里弥漫着秋老虎的余威,男生们的校服拉链开到了肚挤眼儿处,文一越闻到一股臭汗味。


    后排已经被占光了,他只能找前排落座。文一越看准第三排的空位,目不斜视地向他的目标方位走去,却在经过第二排的时候,被一只脚绊住了。


    “坐我前面。”


    文一越抬头看着脚的主人:“胡同学,你的行为已经属于‘校园霸凌’了。”


    “杂志...”


    文一越负气地把书包扔向第一排的课桌上。


    胡逢宴仰着头坏笑了一下,文一越心想,初中那些女孩是不是瞎呀,竟然说胡逢宴笑起来比彭于晏好看。


    两点二十,负责他们小组的老师汗流浃背地跑进教室。


    “同学们,咱们先点个名。”


    “文一越...”


    “到。”


    “胡逢宴...”


    “到。”


    “陆弥...陆弥...陆弥...”


    第一学习小组,应到二十五人,实到二十四人。


    倒数一百名学生被分为四个大组,每组又被分为五个小组,以五人为单位,互相讲解错题,再派小组代表上讲台上为大家讲解。


    老师介绍完规则,让他们按照座位为五个小组,然后就去隔壁小组了。


    坐在胡逢宴后桌的女生瞧见他脖子上的刺青,默默转过身,和后方的同学组成小组。这样一来,胡逢宴和文一越所在的小组就成四人小组了。


    胡逢宴招呼小组成员:“把数学卷子都拿出来,让文一越把咱们的错题抄下来。”


    文一越:“老师说让自己抄自己的。”


    三双眼睛同时看着他,有吹鼻子瞪眼的,有事不关己的,还有某些看好戏的...


    文一越坚决不抄:“亲手抄一遍错题,肯定对学习有帮助。”


    一个戴眼镜还斜视的男生问道:“我们要是想好好学习,还能考倒数?”


    文一越骑虎难下,这时教室门被推开,一个刘海遮眼的非主流女孩走近教室,她画着烟熏眼影的眼睛扫视了一下教室,发现二列二排有座位,于是在众目睽睽下,走到了那个座位。


    那正是胡逢宴的旁边。


    文一越:“陆弥?”


    陆弥嚼着口香糖:“唔。”


    文一越把互助小组的规则讲了一遍,陆弥说:“听你们的,我随波逐流。”


    文一越想杀人!


    抄五个人错题的任务落在了文一越头上,其他几人玩手机的玩手机,睡觉的睡觉。


    陆弥问胡逢宴:“你呢?叫什么名字?”


    另一个组员凑过来:“他叫胡天王,以前在他们初中可有名了。”


    “你真叫胡天王?”


    “对啊,老子就叫胡天王。”


    文一越虽然虎落平阳被犬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个人抄五个人的题,竟然让他们成了教室里第一个抄完错题的小组。


    看起来工作量大,其实不然。只要先分析一下高频错误点,再按照“逻辑问题”“几何理解”“运算错误”归类,运算错误的题不必抄,其余几类都是共同错误,抄起来没有多少重复工作量。


    抄完一份,他跑去校外的打印店打印了四份,回来时,其他小组还在傻傻地抄题。


    “没人给我五毛打印费。”


    陆弥声音不大不小地问胡逢宴:“他谁?做买卖的?”


    文一越听到了,他把错题页分发给陆弥:“我叫文一越,十八班。”


    “我三班。”


    这时斜视男又好奇了:“你们十八班的怎么会沦落到跟我们一起?”


    “怪他。”


    文一越和胡逢宴异口同声。


    题目抄完,到了讲解环节。


    这一环节还是以文一越为核心人物,文一越不是那些抽象的天才,他对知识所有的理解,都建立在逻辑关系上,因此他讲题讲得严丝合缝,步骤清晰,把老师在逻辑上跳跃的地方也给补充了。


    文一越让他们把错题页翻过来:“集合问题的所有可能性,我已经归类好了,把这几点死记硬背下来,应该不会再出错。”


    文一越终于讲完了,胡逢宴率先为他拍手叫好——


    文一越后来从事了以掌声为养分的职业,而这胡逢宴是第一个为他鼓掌叫好的人。


    这时陆弥拍了拍桌子:“你们身上都有钱吗?”


    一个恶霸收声了,另一个恶霸雄起了。


    文一越发誓下次月考名次一定要离这帮人越远越好!


    组里那俩打酱油的同学乖乖交出身上皱皱巴巴的零钱,文一越:“我没钱。”


    陆弥:“手摊开。”


    文一越在家里学到的,都是要尊重女性,诸如此类,没人教过他该怎么应对女恶霸。


    “陆弥同学,这样不合适。”


    陆弥走到他身前,朝他裤兜里一掏就掏出了三张人民币——红色的。


    胡逢宴吃惊地看着这小子,家里钱太多了是么,这么随便地丢口袋里?活该被抢。


    陆弥搜刮完文一越的家当,低头睥睨着胡逢宴:“你呢?”


    “我没钱。”


    文一越受了搜身之辱,正等着看胡逢宴的好戏,没想到,陆弥收手了。


    “你怎么不搜他?”


    陆弥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看看傻逼的表情表明了她的态度。


    胡逢宴一看就是能弄死她的狠角儿,她蠢呀。


    四点的时候,老师回到他们教室,将习题册分发给他们。


    “同学们,下周六英语互助小组开始前,会对本周数学进行出门考,出门考通过,你们就解放了。所以,为了你们的自由,回家务必好好做习题册。”


    老师一走,胡逢宴卷起练习题,大步冲出教室。


    文一越心里说,急着火葬吗?


    他装书包的时候,陆弥停在他身旁:“钱是借你的,我挣钱了就还给你。”


    文一越说:“你要是困难的话,不急着还。”


    陆弥嚼着口香糖:“谢了啊,文音乐。”


    “文一越,数字一,卓越的越。”


    陆弥挑眉:“零一的一,越王勾践的越?”


    文一越也觉得,自己好歹得是个一吧。


    胡逢宴离开学校,骑摩托车回到家,校服一扔,塞了口小金桔,又骑着摩托车飞往城市另一角。


    “极乐”是本地一家老牌夜总会,基础工资不高,但小费惊人,十六岁的胡逢宴想来这里应聘,基本是没门儿的事


    中考结束后,他为了拿到这里的酒保兼职,先是伪造了年龄,又跟踪大堂经理找到了他家,装作偶遇他母亲,隔三差五给老人家送温暖,这才拿到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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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份工作。


    夜总会六点开始营业,胡逢宴他们被要求五点到岗,他正好卡点来。


    他身负年龄秘密,深知说多错多,旁人说话,就见机行事地陪个笑,只有别人问他他才主动开口。换制服的时候,一个老酒保用猥琐的语气问他:“去隔壁看看?”


    胡逢宴说:“我不看了。”


    隔壁是女更衣室,夜总会的女服务员、保洁阿姨都在隔壁换衣服。


    这些酒保有时候装作走错门故意闯进去,有时候在里面放针孔摄像头。胡逢宴悄悄摘下了针孔摄像头,却被女领班当成偷窥狂告到经理那儿。


    男职员干的这些事儿,经理都知道,因为他也没少干,胡逢宴简直是天选背锅侠,冲着这一点,他说什么也得把胡逢宴留下。


    老酒保横了一眼胡逢宴:“小伙子,一点儿也不血气方刚。”


    胡逢宴问他:“那玩意儿好看吗?”


    “就那样吧,比不了正式上班的。”


    “那你还看?您母亲和妻子没得看么?”


    “那能一样嘛...小小年纪不懂什么才是好东西。”


    胡逢宴难得说这么多话,出于对他的好奇,老酒保今天没有去隔壁偷看。


    换完衣服,他们去后巷抽烟,胡逢宴给他点上烟,老酒保吐了口烟圈儿,“你为啥来咱这儿工作啊?”


    “图钱多。”


    “钱多?咱们喝死卖一瓶酒,经理那儿就得抽七成,咱男酒保在这里就是底层,赚的还没有小服务员儿多。”


    “那哥,你看我当服务员成不?”


    “你以为服务员就不用卖了?你别看那些女的现在是一个比一个老道,刚来的时候,比你这小子还愣。”


    “看来这份工作很锻炼人。”


    “锻炼个屁,你刚来没多久,老板的手段你是不知道。只要长得能过得去,就会被盯上,先给钱拉拢,再搞点儿粉控制,想让她们不听话都难。愿意在这儿上班的,在陪客人的时候,不但卖逼还得卖粉,不愿意上班的,没了那玩意儿,这辈子很快就烂了。”


    胡逢宴自己是混社会的,平时最爱看普法栏目,以了解什么是自己不能踩的底线,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老酒保告诉他,他也能猜到。


    到了营业时间,胡逢宴端着高级洋酒和酒杯去挨桌推销,老板们喝高兴了,人民币是一沓一沓地往他怀里塞。


    今晚赶上中秋预热,店里生意好,除去抽成,胡逢宴一晚上挣了三千。


    凌晨两点,他回更衣室换衣服,在女更衣室前,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对方也看到了他,但视线并未在他身上停留,而是赶紧转移到吩咐事儿的经理脸上。


    胡逢宴一进到更衣室,耳朵立马扒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谈话。


    “我先给你预支三千块钱的薪水,赶紧把你妈的手术费交了,别让老人干受罪。”


    “谢谢经理。”


    “谢啥,以后都是同事,你叫沈海星是吧?我也姓沈,你喊我沈哥就行。”


    沈海星?


    胡逢宴想,自己怎么就没想到用假名呢!


    “星星,你下周一晚上能来上班?”


    “嗯,可以的。”


    十八班施行的是轮流班长制,本周正好是文一越当流动班长。


    周一下午自习课,虽然偶尔有些谈话的噪音,但总体氛围不错。就在文一越胜利在望时,一个身影大摇大摆走出教室。


    文一越愣了下,有人起哄:“胡天王早退,班长你管不管啊?”


    又是他!!!


    文一越合上书,追了出去。现在整个学校都在肃静地上着自习,文一越不敢大声喧哗,他小跑追着胡逢宴,却见胡逢宴停在了三班的门口。


    过了一会儿,陆弥从三班教室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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