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菱深吸一口气,随即抛出一个把时欢年脑袋震得嗡嗡响的消息:“其实刚才你所在的世界不是真正的世界,是画中世界。”
“画中世界?!”
“对,就是谢蕾的那幅画。”
“那我们怎么会进到画中世界?”时欢年接受程度良好,不管信没有信,反正是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就要说到我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了。”
冬菱站起身,走过去拉开门,示意时欢年跟她过来。
时欢年走出屋子,就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她向下看,楼下是她兼职的画室,而她现在正站在那个自己从没有上来过的二楼。
“这不是我兼职的画室吗?老板呢?”
冬菱站在楼梯口,看着时欢年:“这家店的老板就是你啊。”
“什么?”
“我很确定,这家店的老板确实就是你,”冬菱看出来了时欢年的质疑,叹了口气,
“世界上的人都有执念,而人在用笔描绘时,倾注的思想是很多的,有人研究过,附着在画上的是最明显也最多的,执念和画产生链接,长久地积攒下来,就会产生一种磁场,自主辐射出一方世界,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画中世界。
为了让这些执念弄出什么大乱子,一些特殊的,也就是能够进入画中世界的人联合起来,一起进入画中世界消除作画人的执念,这些人一般被称为梦者,因为进入画中,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时欢年觉得像是在听小说一样,弄的人云里雾里的。
“到后来,这些有能力的就自发组成小团体,开画室,再等画上的执念累计到一定程度形成小世界。
这种基本上都是好多人一起进去,因为画中世界一般都很危险,毕竟这都相当于执念集合体了。
有能力的人组团开画室,没能力的就像赏金猎人,会接一些画室来不及进的画。”
“等会等会,”时欢年打断她,“你不是说画中世界很危险吗,那为什么还要去接,不进不就行了?”
“危险和机遇都是并存的,能力和代价也是相互的。”
“你是说,有这种能力的梦者,如果不进画就会付出代价,而进画虽然危险,但也可能会有收益?”
“聪明,”冬菱笑眯眯地看着时欢年,“不愧是有能力自己单枪匹马开画室的大佬,哪怕失忆了脑子转的也快。”
时欢年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是这间画室的老板,但是我没有员工?!”
“也不是,”冬菱摸摸下巴,“你还有我。”
“就咱们俩人?那别的画室一般都是几个人?”
“最少二三十个吧,一般进一个画至少也要五六个人组队,安全点。”
“你逗我玩呢吧。”
“你看我像是逗你玩的样子吗?”
时欢年觉得这个世界一定是癫了,哪哪都不对劲啊。
“我还有一个问题,”时欢年想最后再挣扎一下,“有这种能力的人不进画会有什么代价?”
“如果你三个月之内一幅画也没进,身体机能就会大幅下降,各种疾病和莫名其妙的毒素就会蚕食你的身体,一般不出一个星期就会化成一滩血水。”
“哦。”时欢年的眼神都空了。
“你别着急难过,这才只是一开始。
你的身体是没了,但你的灵魂还在啊,梦者不管是不进画导致死亡,还是在画中世界死亡,灵魂都会被拘在画中世界其中一个人身上,这个NPC就像是一个监狱,只要他不死,你的灵魂就会在他的身体里日复一日承受折磨。”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是你说的那个能自己一个人开画室的大佬,我是不是也要进画?”
“是的。”
“可是我不是啊,我什么都不记得。”时欢年简直要哭出来了。
“你确实是时欢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失忆了,但你身体里的力量还在,应该能保证你安全通过吧。”
时欢年想到了印川说的,她身上的力量。
“我身体里的力量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实际上每个人进到画里平安无事通关后,就会有机会获得这种力量,但是很少。这种力量更像是一种‘气’,积攒多了,运气会变好,刮彩票中大奖,出门捡钱这种都是小意思。
但是你很奇怪,你身上的力量很多很多,多到和别人相比就像是汪洋大海和下雨后门前的小水洼的区别一样。”
冬菱说到这里愣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一些大势力就会专门雇佣一大堆梦者,他们的财富,气运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但……”
“什么?”
冬菱看着时欢年:“人是贪心的,这种力量他们会想要更多,那么就会对有力量但不想为他们所用的人作出一些……”
时欢年听明白了,冬菱这样的态度,明显说的应该就是时欢年自己,而她在一开始又在频繁道歉……
时欢年抿了抿唇:“小菱,我的失忆是你干的吗?”
冬菱低下头:“对不起,我……”
“为什么?是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还是你原本就是这些人的一员?”
时欢年的语气依旧平和,只是隐隐有些许怒气。
对于时欢年来说,她的身份认同依旧是那个普通的女大学生时欢年,而不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梦者时欢年。
她生气只是因为,冬菱是她的好朋友,是她在失忆后遇到的第一个完全值得信任的人,自己所有的信息都是冬菱说的。
她把冬菱当朋友,不管是梦者冬菱还是她认知那个好朋友冬菱,这份感情是不会变的。
但是她的朋友辜负了她。
冬菱低下头默不作声,眼眶中聚积的泪水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你别哭。”时欢年的声音软下来,抬起手又放下,最后还是递过去一张纸巾。
“时欢年,对不起。”
冬菱抓过纸巾细细把她的眼泪擦拭干净,但眼眶中的泪水还是在不停涌出。
“时欢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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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你做朋友。”
她直视时欢年,说了这么一句。
“朋友?我们现在不就是朋友吗?”
冬菱摇摇头:“时欢年,你这个人太冷漠了,我说了好多次想和你做朋友,你都拒绝我,下那么大雨你都会把我赶出去,也不许我吃你的零食,别人甚至还能来和你一起组队去画里,我连这里的门都进不来。”
冬菱一边抽噎一边控诉时欢年的“恶行”。
时欢年本人却是一脸懵:“这是我?”
“嗯!”冬菱仗着时欢年现在是个脾气好的,似乎要把这几年受的委屈全发泄出来。
“这只能证明……”时欢年拖着长长的尾音,一脸严肃。
“什么?”
“我真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时欢年。”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了一会,冬菱迟疑着说:“可是……你身体里的力量……”
“灵魂换了,但是力量还在身体里不是吗?还是你们有什么研究表明这力量是附着在灵魂上的?”
冬菱缓慢地摇了摇头。
时欢年长舒一口气,为自己未来并不需要承担这份突如其来的责任感到轻松。
“那时欢年去哪了?”
时欢年本人摇摇头。
冬菱似乎受到的打击很大,浑浑噩噩地下楼离开了。
时欢年目送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也空落落的。
陌生的人和陌生的世界,突如其来的世界观将她的过往全部碾碎,虽然她也并不记得什么过往,但那份感情是实实在在的。
现在好像凭空被人剜去了。
这和失忆还是不一样的。
时欢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茫然无措,举目无依。
她漫无目的地在这栋房子里转起来。
一楼熟悉的装潢给了她些许安慰。
她看到架子上摆放着的几副未干的画,旁边地上的画具零零散散地堆着,还没有收拾。
时欢年蹲下身子,熟练地将画笔在清水桶里涮干净,然后一一摆放好。
她拿起画,想将它挂到角落,那里全是客人还没有取走的画。
整面墙的画,正中间是一副浓郁的暗紫色的画。
“你好,”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老板还在忙吗?”
“谢蕾姐?”时欢年迟疑着,思维在一瞬间卡住了。
“老板,我来取走我放在这里的画。”谢蕾脸上是从不曾见过的,温柔明朗的笑,像春天盛开的杏花,淡粉色的。
“我帮你吧。”
时欢年将画取下来,熟练包好,顶着白色的塑料膜沉默半晌,
“我帮你送到家里。”
“那谢谢了。”
时欢年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确认世界的真实,还是要承认它的虚幻。
走在路上,看着身旁熟悉的景物一点点倒退,她的心一点点落到实处,好像被风填满了空缺。
她在笑。
她晒到了暖融融的阳光。
她好像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