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的一切一下子将时欢年内心的空缺填满,让她满足地甚至哼起了歌。
谢蕾的家被她收拾得很干净,这样的温馨甚至让时欢年心里有些紧张。
时欢年把画拿出来,在屋子里环视一圈,将画挂在那面空白的墙上,中间偏左的位置。
“你怎么知道我想挂在这里。”
谢蕾笑着,温柔活泼的声音像轻柔的鼓点敲在时欢年心尖上。
“可能是心有灵犀吧。”
时欢年转过身,对着谢蕾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谢蕾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说:“老板,我发现你真是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上次我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谢蕾拉着时欢年坐在沙发上,递过来一杯热水,“现在反而是像个孩子了。”
时欢年勉强扯出一抹笑,冰凉的玻璃杯隐隐透出暖意,在手心融化成黏腻的汗水。
“可能是今天心情好。”时欢年说。
“原来是这样,”谢蕾转头看向画,“我今天心情也不错。”
“为什么?”时欢年觉得自己有点没话找话。
谢蕾也没恼,只是笑盈盈地将手举起来,对着窗户,漏进来的阳光撒进她眼睛里,瞳孔变成了浅淡的金色。
“可能是因为我身上的担子放下了吧。”
时欢年看到她垂落的衣袖后露出的斑驳痕迹。
她故意避开了这些令人不快的话题,挑了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和谢蕾像是普通朋友拉家常一样说了好久。
两人说了很多,时欢年也真的可以感觉到谢蕾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生命力。
临走的时候,谢蕾递给时欢年一个信封,她说那是庄艺托付她转交给时欢年的。
庄艺因为有事要回老家一趟,三天前就走了。
时欢年走出房门,边下楼梯边打开信封,但里面就是一张白纸,什么内容也没有。
时欢年觉得奇怪,走出单元楼的时候,还举着纸对准太阳,但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这是什么意思?
时欢年不明所以,一只手拿着纸,余光瞥见路对面一个熟悉的人影转瞬即逝。
时欢年没有看清那是谁,因为她很快就清晰地看到了不远处冬菱惊恐的表情,紧接着是身后传来的重物落地声。
激起周围人的哗然。
时欢年僵硬地转过头去,那个在她心里最不可能,她最不想面对的答案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血泊中。
谢蕾跳下来,死了。
整件事就像是场荒诞的闹剧,伴随着周围乌泱泱的声音落下帷幕。
时欢年还以为禁锢她的执念消散了,她可以开始自己新的人生了。
后来时欢年也在谢蕾的遗物里,找到了一本日记。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谢蕾痛苦的挣扎。
这本日记最后也成了谢蕾精神疾病的辅助材料和自杀的有力证据,但时欢年知道,这上面每一个字都融着谢蕾的血。
最后一页,是在时欢年去谢蕾家的前一天写下的,她说:
“我总以为这一切是上天对我的恩赐,让我有机会拯救我的爱人,所以我义无反顾,飞蛾扑火,但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平白折磨了我的亲人,朋友。
原来所谓的恩赐,只不过是上天的恶趣味。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现在终于可以长长久久地睡下去了,这才是见到爱人的最快办法,不是吗?
希望他还在等着我,不要走的太快。”
谢蕾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早就被她救了回来,在她意识的那个小房间里,影响着她的思想和行动。
双方都想能改变历史,厮守到老,但在这趟旅程中他们都变了样子。
也永远不会成功。
时欢年回望着那个窗子,阳光能照进去了,却少了享受这阳光的人。
她转身离开,抹去流下的泪。
冬菱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
“你怎么还跟着我,我不是说了,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时欢年。”
时欢年心里不好受,语气也很差。
冬菱说:“不,你就是。”
她也不管时欢年再说什么,就要跟她回去,时欢年瘫坐在椅子上,冬菱就把自己拎了一路的吃的摆在她面前的小桌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就是她。”
冬菱的表情很严肃,时欢年情不自禁地想到,怪不得之前冬菱能这么一根筋地想和“时欢年”做朋友。
“你有什么证据吗?”
时欢年也不反抗,仰头靠在椅子上,似乎是累极了。
"我没办法确定,但我心里感觉你就是你。"
什么啊。
时欢年把手背盖到眼睛上,呼吸声,心跳声交织在她耳侧。
时欢年清楚地感觉到,她在恐惧。
眼泪从眼角滑落流入耳廓,带来一阵凉意。
“我不是,”时欢年强压下喉中的哽咽,“我刚才还看到谢蕾姐了。”
冬菱站起身,拉开画馆的门。
一阵狂风涌入,时欢年看着屋外的混沌。
“画馆可以连通任何一个画中世界,只要你想。”
“只要我想?”
“只要你想,你拉开门看到的,就是你想看到的。”冬菱颓丧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画馆听你的话,你就是时欢年。”
“那你有什么办法确定吗?”时欢年抹去眼泪,“真正确定我就是我。”
冬菱说:“其实我刚才就是去确认这个了,我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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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长辈,前几年和你有过合作,他和我说,曾经你给过他一件东西,不过被他掉在一个画中世界了,只要能找到那个,应该就可以百分百确定你的身份。”
“哪个画中世界?”时欢年支楞着坐直身体。
“很危险的一个世界,”冬菱摇摇头,“他说如果不是你给的那个东西,很有可能都没办法活着回来。”
时欢年攥紧了手。
这是目前唯一能证明自己真正身份的办法,但这个办法有跟没有一个样,高危险世界,想都不用想,这根本就不是现在这个壳子里的自己能涉足的。
身份没证明,小命先丢了。
“你没有记忆,甚至对一些东西都还不了解,那种危险程度的世界你肯定是不能去的,我建议,你先找个简单的练练手。”
时欢年突然有点想笑。
冬菱是真的把她当成时欢年了,在冬菱眼中,时欢年就该是那样厉害的,哪怕失忆了,在常人严重危险万分的画中世界对于时欢年来说,也只是“练练手”。
一种从心底生出的悲戚感弥漫开来。
“我想先休息一会,晚点我们再说吧。”时欢年低垂着头上了楼,一头栽到床上,想就此长眠,一梦不醒。
酸痛,孤独,恐惧,迷茫,密密麻麻地交织成一张网,在心口越收越紧,挤出淋漓的鲜血,顺着眼眶滑落。
时欢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以为自己会做梦,像电视剧里总看到的那样,梦到一些零碎的片段,一次来证明这位做梦的人真的只是失忆,证明她会有不平凡的经历。
可她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透了,寂静的夜色将这间房子变成与世隔绝的孤岛。
时欢年的眼睛有些酸痛,浸湿的枕头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
她坐起来,摸到床头柜上的台灯,咔哒一声,眼前投射出一片暖色的光。
时欢年觉得自己的脚很凉,她想缩回来,缩进被子里,可她退回到阴影中,犹豫了一下,又将脚伸回到灯光照耀的地方。
她把脚放进了一双绵软的拖鞋里。
泪流不出来了,似乎心中的那汪泉水已经干涸。
她从知道真相开始,一直在逃避,她以为先前经历的一切,只是危险世界所掀起的一角,如果她选择合上,那往后就可以视而不见。
如果她选择整盘掀起,接受真相,那未来经历的一切都将险象环生,不可预料。
她甚至会死去。
但哪里还有回头路可以走啊。
时欢年站起来,像是用尽毕生所有的力气,向前迈出了一步,紧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
她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了一直等在楼下的冬菱。
她说:“走吧,我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