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蕾顺利从医院出来,养了几天气色也变好不少,可惜依旧是满面愁容,不见生气。
时欢年上次看到那个本子之后,心情激动,后来又仔细想了想,觉得难免不会是有一种新型的治疗办法。
可是观察了几天,时欢年都没有见这“办法”派上用场,反倒是庄艺发现庄艺几次鬼鬼祟祟地取走谢蕾的血,或者是趁着谢蕾熟睡,在她身上摆弄各种古怪的仪器。
深夜时分,也会在楼下偷偷见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交给他一些东西。
时欢年心里犹豫,但对本子上的内容信了大半。
于是她几次想和谢蕾说自己发现的问题,但无奈每次基本都有庄艺在场,就这么拖着来到了谢蕾下一次感应到穿越的时候。
本子上有写过,这项实验会在芯片检测到谢蕾的身体已经异常虚弱的时候终止,时欢年不知道具体会是什么时候,但拖得越久越危险。
时欢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很快引起了庄艺的注意。
作为心理医生,庄艺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她能感觉到时欢年对她若有若无的敌意。
她想,时欢年应该是看到什么了。
于是庄艺在谢蕾说出自己感应到下次穿越的时候,找到时欢年:“你看起来状态很不好,是累到了吗?”
时欢年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谢蕾姐挺可怜的。”
“她不一直这样吗?”庄艺苦笑,“旁人有办法早就用尽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时欢年的眼睛里蓄起泪水:“庄艺姐,可是她没有做错什么事,对不对。”
庄艺温柔地摸了摸时欢年的头:“好了,这段时间你也累了,每天陪着我们忙东忙西的,这几天就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可是谢蕾姐她不是……”
“我会照顾好她的,放心吧。”庄艺垂下眼睫,“我会尽力治好她的,她不会再可怜下去了。”
楼梯间夕阳的光影将两人切割成两个世界,时欢年站在光明处,心却因为这句话瞬间冰凉。
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但真相显而易见,这是实验收束的时候了。
这次一分别,下次就再也见不到了。
时欢年将手伸进黑暗里,抓住庄艺的胳膊,急切地想要开口,脚步声却在身后响起。
庄艺迅速迎了上去,接过谢蕾手里的袋子,两个人越过时欢年,径直进了屋子。
之后几天里,时欢年每天都来,但都很“不巧”地没有遇上过谢蕾。
对方像是忘了她这个人。
“菱菱,说到底,这件事也不关我的事吧。”
“一开始是那个庄医生邀请你去的,但她现在不是已经不需要你了吗?”
“是啊,”时欢年坐在椅子上,抱着抱枕,将自己蜷缩起来,说话的声音也闷闷的。
冬菱看到自己孙好朋友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咔嚓咔嚓几口吃完袋子里的零食:“你要想去就去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一天天的,想那么多干什么,你不去,心里不舒服,那就去,不管结果是好是坏,你都不要害怕,再不济还有我呢。”
时欢年盯着冬菱嘴角的残渣,递过去一张纸巾,叹了口气。
冬菱的话确实对时欢年起到了心理安慰作用。
现在上门直接去找谢蕾根本就不可能找到,时欢年要是想,只能在暗处悄悄跟踪她们。
庄艺带着谢蕾,每天就在外边转悠,买点奇奇怪怪的东西回家,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时间一天天接近,明天就是谢蕾所说的穿越的日子,时欢年听到庄艺说,明天进行仪式的时候要去庄艺在外边租的那个房子里,据说是两个人这么多天考察下来,磁场最好的一块风水宝地。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时欢年就悄悄跟上她们,原本时欢年还担心自己进不去,但到了才发现,房子在一楼,完全可以从窗户翻进去,不会被发现。
时欢年轻手轻脚翻进去,心里总有点做贼心虚,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又瞬间挺直了腰板。
谢蕾和庄艺两个人已经进了卧室,时欢年看到庄艺脱在沙发上的外套,走过去在口袋里翻找了一番,不出意外,没有找到那个本子。
时欢年尽量放轻脚步,不发出声音,在客厅搜查起来。
客厅只有几件家具,整体显得有些空旷冷清。
时欢年走到角落的一个柜子前,打开柜门就有东西飞了出来,幸好时欢年眼疾手快,接住了,没让它掉到地上。
等缓过神来,时欢年倒吸一口凉气,柜子里塞满了做实验用到的精密仪器,自己手里的这个,是一只滚落下来的针管。
时欢年还在震惊,卧室里突然传来惨叫,时欢年跑过去拉开门,就见谢蕾浑身是血地半坐在床上,对面是满手鲜血,手里举着手术刀的庄艺。
“庄艺!你在干什么?”
时欢年冲过去挡在两人中间,面对着庄艺:“快住手,你这是在杀人!”
庄艺一改往日的温柔,神色冰凉:“让开,我等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现在,你不要坏了我的事。”
狠厉的眼神让时欢年狠狠打了个冷战,身体不自觉颤抖,但依然坚持着没有让开:“庄艺,谢蕾又没有做错什么,你不该这么对她!”
“她没有做错什么?她拥有这种力量就已经是最大的错了,我在保护她,没有我,早晚也会有别的人,还不如是我。
庄艺的神情看起来颇为凶狠,
“我会下手轻一点,我会让她解脱,这样所有人都不用再受折磨!”
庄艺的面目狰狞起来,眼眶泛着令人恐惧的血红。
“你已经疯了!”
庄艺手里拿着刀,时欢年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后果将不可控制。
她慢慢后退,直到腿抵住床沿。
时欢年没敢转身,盯着庄艺,将手背过去示意谢蕾抓住她。
当抓住对方黏腻冰凉的手后,时欢年猛地一拽,庄艺见状扑上来,时欢年迅速拉过旁边放满器械的小推车往前一顶。
庄艺躲闪不及,身体失去平衡,勉强稳住身形后,手里的刀也掉了,被时欢年迅速抓在手里。
“出去!”
谢蕾的身体状况完全不允许她跟着时欢年逃出来,所以时欢年一开始打的就不是逃跑的主意,她要的是这件屋子。
“出去!”
时欢年加大声音又喊了一遍,拿刀抵着庄艺的脖子,一步一步讲她逼出房间。
快要走到门口时,时欢年看准时机,迅速收刀一把将庄艺推了出去,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清脆的声音落下,时欢年背靠门瘫坐下来,刀掉在地上,也已经没有力气捡起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庄艺她,她要干什么?”
谢蕾依旧保持着争执开始前的姿势,脸上又多了几道泪痕,冲淡了血污。
“她……”时欢年总想着告诉谢蕾真相,但真到这个时候,又不免想,这对她的打击是不是太大了,对她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内心挣扎了许久,时欢年还是下定了决心。
她有权利知道真相。
时欢年把自己看到的,庄艺本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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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内容和客厅柜子里的东西,都告诉了谢蕾,没想到她听完之后就晕了过去。
时欢年挣扎着站起来,快步扑到床边:“谢蕾,你怎么样?不要吓我啊。”
时欢年双手抱住脑袋,人生第一次如此懊悔自己做的事。
如果自己刚才不告诉她,如果等把她送医院了之后再说,情况都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
就在时欢年后悔的时候,门口处又传来响声,一阵钥匙转动的声音,随后门开了。
庄艺又恢复了惯常冷静的神态,身上的血也已经处理干净了。
“你……”时欢年想说什么,脑子却跟打了结一样,一堆理不清的问题,乱七八糟的情绪纠缠在一起。
她呆愣愣地看着庄艺一步一步走近,对方的手抚在她的头上,声音温柔:
“谢谢你,谢蕾的病,应该要好了。”
“什……什么?”
时欢年脑子的结依旧没解开,反而是更加混乱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头上在冒出数据过载的白烟,过一会就要炸掉了。
“没办法啊,谢蕾的病老是不好,碰巧遇到你,我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既然不能让她真正意识到,那干脆就来一场更强烈的刺激,破而后立。”
"所以……都是假的?"时欢年才反应过来庄艺的意思,忽的又很警惕地挡住她,“我怎么确定你说的就是真的,不是骗我的?”
“诺,”庄艺递过来一沓纸,是庄艺购买实验器械模型的购物单,“其实这个计划很有风险的,也只有你这样的小孩子才会对这种漏洞百出的幼稚剧情深信不疑。”
庄艺一边给谢蕾擦拭身子上的血渍,一边继续说:
“你也不想想,如果我写的那些实验计划都是真的,那这可是一项庞大的实验,最后收束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
还有,这个计划最大的漏洞就在你面前。”
“我面前?”
“你没发现这个房间的血腥味一点都不浓吗?”
时欢年仔细感受了一下,刚才被忽略掉的细节瞬间涌了上来。
按照谢蕾的出血量,血腥味不可能这么淡。
“我忘记了谢蕾的身体早就有很强的抗药性了,预估错了时间,谢蕾提前醒了。
这就导致我完全来不及撒完多余的血浆,情急之下只能兑了用做道具的各种液体。”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庄艺把谢蕾身上的红色简单清洗完,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害怕你会露出破绽。”
时欢年撇撇嘴。
庄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觉得自己不靠谱。
“不是觉得你不靠谱,”庄艺只一眼就看出了时欢年在想什么,“是怕你知道了有心理负担。”
时欢年耷拉着的脑袋总算抬起来一点。
“那谢蕾姐当时为什么不找我,我离开了她没有觉得很奇怪吗?”
“是我告诉她,我们这次要用一个能够增加成功率的新方法,这次的新方法会伤害到你。”
庄艺的目光在时欢年身上停留了一阵,又俯下身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对方的脑袋:
“对不起,我很抱歉。”
时欢年回看她,心里五味杂陈,抿抿嘴,说了句没关系。
两人陷入沉默。
门外,救护车的声音响起,几个人冲进来把谢蕾带走,只留下时欢年一个人。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吧。
时欢年抬起头,乌云黑沉沉地压在心里,明知道雨已经过去,却久久不散。
事情真的告一段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