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蕾依旧在傍晚时出发,沿着丈夫的轨迹,慢慢走下楼梯,看影子在窗框中的夕阳里被拉得很长,直到注入黑暗中。
总会成功的,谢蕾想,既然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那就一定有办法,只是需要时间寻找。
走到楼下,谢蕾迎面撞上个熟悉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
时欢年在楼下徘徊有好一会了,只是一直没敢上去。
要怎么说?
我知道你可以穿越回过去的秘密了,我想要帮你?
时欢年也不知道自己这股热忱的心从哪里来,可能是谢蕾的执着,或者时欢年渴求真相的好奇心。
可时欢年又想,自己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谢蕾没等到回答,径直按照自己的路线,走到菜市场,买菜,去便利店,买几袋咖啡,拎着东西上楼。
她的影子被拉的更长了,因为里面交叠着另一个人的。
“谢女士,”看到谢蕾打开门,跟了一路的时欢年还是没忍住,“我……”
“你是来劝说我的吗?”
“不,不是,”时欢年意识到自己并不能说出什么有力的理由,不断绞着手指,声音不自觉加大,“我是想说,我知道,知道你可以回到过去,我想帮你,可以吗?”
谢蕾没想到仅仅见过两面的人,会站在这里告诉她,
“我想帮你”
面前女孩的目光真挚,又叫她在心里觉得温暖。
“谢谢你,”谢蕾展现出认识时欢年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可是这很危险。”
“我不怕。”时欢年目光坚定。
“为什么?我不相信你只是被我打动,就要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为什么?
时欢年抿了抿唇,想起自己和宋桦的对话。
“真的有人可以改变历史吗?”
“没有。”
“那万一……”
“没有万一。”宋桦的表情依旧吊儿郎当,但语气是严肃的。
“那如果这个人一直试图改变历史呢?”
“世间万物都是守恒的,你要改变一件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也就是说,如果谢蕾真的把自己的丈夫救回来了,那她自己就会死?”时欢年从沙发上弹坐起来。
“也不一定,但代价只大不小。”
“小年,你要知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就算你去阻止,结果也未必是她想要的,你没有权力干涉别人的选择。”
时欢年知道宋桦是好心,但她那时候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思。
直到三天后,一个叫庄艺的女人找上门。
她说她是谢蕾的心理医生。
庄艺说,她在谢蕾家中看到了那幅画,也知道谢蕾和刚见面的时欢年说了好多,所以她觉得时欢年可以帮助她治疗谢蕾。
“谢女士当时应该只是憋太久想找个人说说话,换成另一个人也一样,不是因为我有什么特殊的。”时欢年摆手婉拒。
庄艺摇摇头,眼神中带着疲惫:“时小姐,这么多年了,除了我,你是她唯一一个愿意交流的人。或许就是因为你说的原因,但至少也是特殊的,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治疗这样的病人,庄艺应该早就走到了穷途末路,可她为什么还在坚持呢?
“在成为小蕾的心理医生前,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时欢年和庄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阳光倾泻,在身上流淌出故事的纹路。
“那你没有帮她一起救她丈夫吗?”
“你说穿越过去?”庄艺笑了起来,“怎么你也信了她的话,人怎么能穿越过去呢?”
“可是她的年龄……”
“和我同龄,都已经到长白头发的年纪了,”怕时欢年不信,庄艺还拿出身份证递过来,“染的,怕她不接受现实,心理崩溃。”
“那她自残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庄艺苦笑,“可她认为那是穿越时空的仪式,我没办法制止她,她也不让我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我只能尽量多去看她。”
时欢年把身份证递还回去,实际上,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位庄医生,又或许这位庄医生所知道的也不是事情全貌。
时欢年曾经去那栋写字楼前看过,墙角那片梅花状的血迹还不停地在眼前闪烁。
其实还是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时欢年站在谢蕾面前,她想,我不会替你做出选择,只是看着就好了。
赤诚的心向来是无可挑剔的,所以谢蕾接受了她。
时欢年成为了她的“拯救小分队”的一员,这支小队伍一共三个人,谢蕾,庄艺,时欢年。
庄艺在谢蕾面前的表现完全不像她和时欢年说的那样,她眼神中折射出的是对谢蕾说辞的完全信服,在讨论时还能适时给出一些很好的建议。
医生不愧是医生,演技也是炉火纯青。
就这样过了几天,直到某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谢蕾突然通知她们,她又得到了穿越的感知。
谢蕾和她们说过,穿越这种事并不是她想进行就可以进行的,必须要等到她有那种感知,谢蕾把这个叫命运之神的召唤。
而进行穿越的仪式就是,躺在一个平坦的地方,在手腕上割一刀,不用很深,只要能够保证有血滴下来。
然后在手腕下方摆放一个白瓷盘,让血滴落在上边,发出滴滴答答的脆响。
伴随着血珠滴落的声音,谢蕾的灵魂就会渐渐升起,直至升入云端,再猛然坠落回身体里。
这时谢蕾再睁开眼,就会发现丈夫出现在自己面前。
庄艺和时欢年两个人守在谢蕾身边,看着她慢慢沉睡,随着血水的滴落,呼吸也趋于消失,仿佛就此陷入长眠。
庄艺眼疾手快,在谢蕾微弱的呼吸变得平稳之后,迅速从包里拿出止血的药粉扑在谢蕾手腕上,用厚厚的纱布裹好,再拿出几个小血袋划开,倒进白瓷盘里。
“只是在网上买的一些道具血浆。”庄艺轻声给时欢年解释了一句。
谢蕾的呼吸很平稳,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仪式”已经被破坏。
庄艺把伪造的痕迹清理干净,轻声对时欢年说:“你先在这里守着她,我要去办件事情。”
时欢年想跟着她,但又放心不下谢蕾,只好点点头。
两个小时后,庄艺才回来,很快,谢蕾也悠悠转醒,眼里闪着泪光。
“怎么样。”庄艺凑上去喂了她几片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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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蕾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挣扎着要出去,两个人只好架着她,按照她的指挥把车开到那栋写字楼前。
时欢年知道她要找什么,果不其然,墙角处有一枚半干的梅花状血迹。
谢蕾抱头痛哭起来,直至哭到晕厥,被庄艺抱上车。
“我送她去医院,你要一起来吗?”
面对庄艺的邀请,时欢年犹豫了一下,跟着上了车。
到了医院,庄艺轻车熟路地安排着一切,时欢年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着。
她的手里紧紧攥着手机,那里躺着一条冬菱发来的视频,视频里庄艺拿着一包红色的东西,在墙上勾勒出飞溅的梅花状。
时欢年脑子里两种“真相”在不断交织盘旋,所谓的穿越,到底是真是假?
庄艺看着谢蕾开始治疗,长舒一口气,瘫坐到时欢年身边,仰头看着天花板。
“你还好吗?”
“还行,”庄艺在疲态的声音里加了点轻快,“我真该在这家医院办个月卡,月月来,还能优惠点。”
“你都是拿自己的钱……”
“不然呢?”庄艺转过头看向时欢年,笑起来,“她那点家产早败没了,我不救着她,看她那点命够不够活。”
庄艺又转过头去,嘴里嘟囔着:“幸好我之前挣的钱不少,不然哪够给她办这个医院尊贵VIP……”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只留下平缓的呼吸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唉。”时欢年叹了口气,将手机放下,用手臂托住庄艺的脖子,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
事情明天再问,让累的人睡一个好觉吧。
时欢年渐渐觉得手臂发麻,但庄艺睡得很沉,只好用一只手托住她的头,小心翼翼地转动了下身子,调整姿势。
但时欢年压到了庄艺的衣角,这样一动,把庄艺口袋里的东西带了出来。
一个小本子。
掉在地上的本子向时欢年袒露出密密麻麻的内里,本来这是别人的隐私,时欢年不应该看的,但是本子上的内容却直接抓住了她的眼球。
从第一页开始,整个本子上详细记录了谢蕾自“发病”以来所有的细节,记录的口吻像是一个冷冰冰的观察者,不带感情。
越往后翻,时欢年越心惊,本子最后的内容印证了她心里的那点苗头,又让她觉得荒谬。
那些专业名词她看不懂,但结论清晰可见,谢蕾身上确实有能引起空间波动,也就是穿越的力量,所以他们在谢蕾的全身各处植入各种各样的芯片,不断观察采集谢蕾身上的数据。
他们是一群丧心病狂的,利用无辜的谢蕾做实验的疯子,而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掠夺谢蕾身上的能量。
而那会彻底抽干谢蕾的身体和灵魂,让她在某个夜晚,带着对丈夫满腔的爱意凄惨死去。
他们这是在害人!
时欢年的心脏剧烈起伏着,不断喷出的滚烫血液抵达四肢百骸。
怀中的庄艺突然动了一下,时欢年知道她快醒了,赶忙把本子合起来重新放回她的口袋。
现在还不是质问她的最好时机,自己既没有实际的证据,也没有可以和他们抗衡的能力,贸然打草惊蛇只会给自己和谢蕾带来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