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给时欢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总是心神不定,给自己本就不熟练的业务雪上加霜。
晚上关门后,时欢年边收拾边想着这件事。
谢蕾的话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最明显的一个就是,她说这件事发生在“三十年前”,可是现在的谢蕾只是面容憔悴了许多,和结婚照上的女人年龄上看起来相差并没有三十岁。
所以果然只是精神有问题吧。
时欢年这样想着,心里却始终像团了一团疙瘩。
临走时,她问小贝:“你知道,三十年前咱们这里发生过车祸吗?”
小贝愣了一下:“小年姐,我才二十,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时欢年叹了口气,放过了小贝,回到宿舍在床上躺着,越想越好奇,打开手机在搜索栏搜索起来。
往下翻了几篇帖子之后,时欢年身子一僵,车祸是真的?!
车祸发生在市中心一家写字楼,文中提到的死者的名字就是谢蕾丈夫的名字。
印川。
可是,时欢年放大第一张图片,图上角落里有一个“此处禁止大型车通行”的路牌。
所以,撞到人的应该不会是谢蕾说的大货车吧。
时欢年忐忑不安地往下翻,紧接着第二张图就叫她脊背发凉。
一辆红色的大货车,车头卡在墙里。
时欢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发信息问还没有睡觉的冬菱:“你知道市中心三十年前出车祸的事吗?”
冬菱虽然年纪和自己一样,但是本地人,可能会知道点什么。
对话框上方显示“正在输入中”,几分钟后冬菱发了一句:“我记着小时候是听家里人说过,死的是个男人,听说他的妻子还疯了。
但是那是在我小时候发生的,最多二十年,三十年前的我也没听说过。”
下面还附上了一个新闻链接。
时欢年点开,和她刚才刷到的那篇内容一模一样,只是时间从三十年前变成了二十年前。
这是怎么回事?
时欢年自认为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这件事也太奇怪了,她刚才还仔细看过,新闻上写的时间她应该不会看错。
时间已经很晚了,想起来自己明天早上还有一节早八,时欢年将这篇新闻截了个屏保存下来,然后躺下睡觉去了。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时欢年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的萎靡不振。
“怎么了?”冬菱贴心地给她插好了豆浆的吸管,“还在想昨天你问我那个事?”
时欢年点点头。
“应该是你记错了吧,或者就是跟你说的那个人,他把时间记错了。”冬菱漫不经心。
“可能是吧。”时欢年拍拍脑袋,拿起豆浆喝了一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想这个事。”
冬菱略带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那要不我再帮你问问?”
时欢年摆摆手:“不用,我不想了,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时欢年是个孤儿,本身自己的生活就够让她忙得焦头烂额,她也确实没有更多的精力再关心陌生人的事了。
为了赚学费和生活费,时欢年每个周末都会去画室做兼职,其他时候都在学校里上课,老板宋桦给她开的还是全职员工的工资,美名其曰不差这点钱。
时欢年说不过他,这笔钱也确实让她能支撑起自己的生活,不用再额外找兼职,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只不过是在平时工作的时候更卖力些,在节日的时候也会给宋桦和小贝带精心准备的礼物。
时欢年懂得在自己力所能力的地方,尽最大程度向对自己好的人回馈善意,同时用这些善意托举自己的人生变得更好。
她人生的重心自始至终都在自己身上。
但时欢年又一次遇到了谢蕾。
时欢年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去帮助一个刚见一面的陌生人,但找上门来的是谢蕾的心理医生,她叫庄艺。
挨不住对方的苦苦哀求,时欢年还是找了个空闲时间,再次敲响了谢蕾家的门。
上次来这个地方的感受实在不算好,光是站在门前时欢年就生出一股想打退堂鼓的冲动。
这次门开得很快,但时欢年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谢蕾站在门后,枯槁的面容上毫无血色,挂着苦涩难看的表情。
时欢年看到了她用毛巾捂住的左手手腕,指缝间隐隐渗出鲜血。
“怎么回事?”
时欢年小心地走上前扶住谢蕾,将她放到沙发上。
伤口不算深,已经不再往外流血了,但一道长长的刀口和糊满周遭的血还是看得人触目惊心。
“你怎么弄的?”
谢蕾眉眼疲倦,躺下的时候就已经闭上眼睛。她没回答,呼吸之间是平稳的鼾声。
时欢年以为她失血过多昏迷了,正想叫救护车,谢蕾突然出声打断了她:
“我没能救得了他。”
她的眼神空洞而灰败。
时欢年知道,她依旧沉浸在失去丈夫的悲痛中,严重到甚至像今天一样自残。
“我没能救得了他,他明明躲过了那天的车祸,可是为什么还是……”
谢蕾喃喃自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挂在墙上的那幅画。
“你说,我该怎么救他。”
时欢年摇摇头:“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
“不,”谢蕾苦笑,“这是我要付出的代价,多流些血,我心里会好受些。”
而时欢年担心她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把自己搞垮的,虽然现在已经垮得差不多了。
谢蕾才不管时欢年的担忧,她的心,已经游离到见到丈夫的那一刻。
她阻拦下丈夫,无论如何也不许丈夫外出,一周,一月,一年,两年……
可是每次都在她觉得看到希望,觉得自己要成功了的时候,命运会带来沉重的一击。
命运的刀刃上沾满鲜血,新鲜的叠上干涸的,滚雪球一样永无止境。
她好累。
可是面对丈夫那张脸,她没有办法狠下心来放弃,一次一次,她的精神和灵魂都受到绞杀,痛苦使她仿佛下一秒就会坠入地狱。
“这次依旧是梅花状的。”
谢蕾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
时欢年没听懂。
谢蕾身上自始自终都蒙着一层厚厚的黑纱,如她本人一般浸没在黑暗中,黑纱沉重,也无情将她的吞噬。
时欢年还是叫了救护车,把昏迷的谢蕾送到医院。
等到谢蕾转危为安,已经是半夜了,时欢年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隐约想起,最一开始和谢蕾交谈的时候,谢蕾说:
“血溅到墙根,那形状,像一朵梅花。”
夜里的凉风吹过,时欢年哆嗦了一下,骑上车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正好路过画室,时欢年没想到,里面还亮着灯。
时欢年以为是小贝下班的时候忘记关了,就趴在窗户上往里看了一下,这下吓了她一跳。
“老板,你怎么还在这?”
“被老婆赶出来了,无奈只能流落街头。”
瞎话真是张嘴就来,时欢年一阵无语。
虽然她失忆了,但她还是听小贝说过,宋桦未婚,而且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刚毕业的大学生。
时欢年懒得理他,见到不是忘记关灯,就准备走了。
宋桦冲出来拦住她:“年年,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在这漆黑的夜,我一个孤家寡人独守空房,暗自神伤,你都不想来陪陪我,安慰安慰我吗?”
时欢年瞥了一眼他手里热气腾腾的泡面和他嘴角的油渍,自认为淡定地回怼了回去:
“不跟有妇之夫玩。”
在时欢年的想象中,自己应该是冷酷潇洒地跨上自己的小电驴,然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但实际上还是被宋桦一顿鬼哭狼嚎胡搅蛮缠给留下了。
宋桦贴心地给时欢年也煮了一桶泡面,两个人围坐在桌子边大眼瞪小眼。
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时欢年的肚子很争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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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出了声。
时欢年连忙低下头,将头埋进刚泡好的泡面中,秉承着掩耳盗铃的原则,闭上眼睛吃了起来。
将宋桦得意的嘲笑声抛在脑后。
终于吃完,时欢年长舒一口气,放下碗筷。
自己忙了一个下午,一点东西也没吃,现在终于感觉自己要活过来了。
耳边宋桦还在喋喋不休,从嘲笑到夸赞自己的贴心,现在已经来到了泡面的一百零八种泡法之宋氏独家秘籍。
时欢年想,就算自己失忆了对这个人不熟,但还是好想把碗扣到他脸上啊。
忍住,忍住。
想到全额工资,时欢年总算是稍微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
“你累不累,用不用去喝口水。”
“年年还会关心我了,有进步,深得我心,不过我是个有家室的人,要不就勉为其难……”
时欢年紧急抽了一张纸bia到宋桦的嘴上,止住了他继续胡说八道的嘴。
宋桦一点也没有尴尬,反而很是优雅地将那张纸从自己嘴上扯下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这几天怎么心事重重的,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一秒切换知心哥哥角色的宋桦,时欢年真的在想对方是精神分裂的可能性。
时欢年确实有好多想法,在脑子里,但一看到对方那个不靠谱的样子,又不想说了。
“快说快说!宋桦又开始缠着时欢年,非要让她说。
时欢年仰头靠在椅背上,整理着思绪,从送画开始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其实没有亲身体验过的正常人,都会觉得谢蕾不过是个精神病人。
这时候宋桦的不着调刚好派上了用场。
他惯是能做出一切天马行空的想象。
“你说,为什么这个谢蕾说她‘第二天又见到了丈夫’?而且你今天下午去找她,她说的那一堆话,你好好想想,会不会她说的就是真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时欢年皱眉,“这也太离谱了吧。”
“有什么离谱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宋桦伸了个懒腰,扭头看向时欢年,“而且你不是也说了吗,她三十年都没变样子。”
“对了,”时欢年坐直身子,“那你知道三十年前那场车祸吗?”
宋桦歪头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记得是有这么一场车祸,但是不是三十年前,也不是二十年前,是十几年前。”
和冬菱说的也不一样。
三个人,三个不同的时间点。
“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我有病啊。”
是有一点,时欢年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她的思维还是因为这一句话又变成了一团乱麻。
时欢年再次打开手机查找,找到了一篇一模一样的帖子,只有一点,年份又变了,就是十六年前。
时欢年又找到自己的截屏,截屏上的时间也变成了十六年前。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时欢年坚信自己不会记错的,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想到昏迷之前谢蕾说过的一句话,
“我没能救得了他,他明明躲过了那天的车祸,可是为什么还是……”
难道?
谢蕾其实真的见到她丈夫了?
她能穿越回过去,阻止丈夫外出,改变丈夫在那天发生车祸的结局?
时欢年长叹一口气。
果然是被宋桦影响太深了,这种事情也能想得出来,而且还认为很合理。
“老板,世界上真的有人能穿越回过去吗?”
“根据科学,其实还是会有的吧,这世界上发生什么都不稀奇。”
“那真的有人可以改变历史吗?”
时欢年问完,就想到谢蕾的丈夫,他不管怎么样都会发生车祸死去。
所以说,没人能改变历史。
眼见时欢年陷入沉思,宋桦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着,眸光中映着时欢年灯光下的侧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