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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逐出师门

作者:为逍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流言的毒雾虽被关丛龙的坦诚与誓言驱散,忠义堂内暂时恢复了往日的练功声响,但那根刺却并未从谢怀山心中拔出。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散播的毒计,非但没有赶走关丛龙,反而让关丛龙赢得了更多的同情和父亲的维护。


    “好…好得很!装可怜搏同情是吧?”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关丛龙,你以为这就完了?做梦!”


    极度的嫉妒和怨毒让他彻底丧失了理智。他深知,言语中伤既已无效,便需更狠辣、更彻底的手段——他要让关丛龙永远消失,至少,是永远消失在梅花桩上,消失在舞狮的行列里。


    一个阴险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滋生、成型。他想起忠义堂后院那副有些年头的训练用高桩,其中有几根榫卯早年曾松动过,后来虽经加固,但位置隐蔽,若非仔细检查极难发现。他熟知关丛龙和谢云生每日天不亮便会去那里加练,那时人迹罕至……


    几日后的一个深夜,万籁俱寂。一条黑影借着月色,悄无声息地钻入忠义堂后院,如同鬼魅般潜至高桩阵下。黑影动作极其熟练,很快找到了目标——一根位于桩阵中段、承重关键位置的木桩。他掏出早已备好的工具,小心翼翼地撬松了关键部位的榫卯,却又让其从外表看不出明显异常,只在承受巨大力量和特定角度时才会骤然崩坏!


    做完手脚,黑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关丛龙和谢云生果然如常来到桩阵前热身。


    “今天练练新想的那套连环跃?”谢云生活动着手腕,提议道。“好。”关丛龙点头,深吸一口气,举起了狮头。


    两人跃上桩阵,起初一切顺利,配合默契无间,动作如行云流水。很快便演练到那套高难度动作,需要关丛龙从一侧高桩全力跃向另一侧,谢云生则在下方给予精准的托举助力。


    “三、二、一……跳!”


    关丛龙足下发力,腾空跃起!谢云生看准时机,沉腰发力向上托举!


    就在关丛龙全力跃起,单足即将落向那根目标木桩的刹那,谢云生眼角余光猛地瞥见那桩体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不自然晃动!一种极度的不安瞬间攫住他的心!


    千钧一发之际,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凭借狮尾对力量传递的极致敏感,完全是本能反应,腰腹猛然发力,不是向上托举,而是狠命将狮头向侧后方自己的方向猛地一拽,同时暴喝:“丛龙!撤力!”


    关丛龙身在半空,对谢云生有着绝对的信任,闻声毫不犹豫地强行收转力道,硬生生改变了落点姿态。


    “咔嚓——哗啦!”


    尽管两人反应已是极快,卸去了大部分下坠的力道,但关丛龙的脚边缘还是擦碰到了那根木桩。只见那桩子并非从中断裂,而是靠近顶端的榫卯结合处猛地松动、错位,整个桩头歪斜坍塌下来!飞溅的木屑划过关丛龙的小腿,顿时划出一道血痕,两人也狼狈地跌落在旁边的桩基下,幸而未受重伤。


    “丛龙!”谢云生慌忙起身,扑过去查看。“没事,皮外伤。”关丛龙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看着那根歪倒的木桩,脸色发白。刚才若非阿生察觉异常且反应神速,他若是结结实实踩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有人动了手脚!”他声音冰冷,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闻讯赶来的伟绍光和几位师兄看着那明显松脱错位的榫卯,无不骇然——这绝非自然磨损,分明是有人刻意松动!


    谢世恩匆匆赶来,他只瞥了一眼那松脱的榫卯,面色便瞬间铁青如铁,手指因愤怒而颤抖。他目光如炬,扫过在场每一个弟子惊疑不定的脸。


    “查!”他的声音压抑着滔天风暴,“彻查!昨夜谁最后离开练功场?器械房的可有工具动过?一五一十报来!”


    众人噤若寒蝉,纷纷低头回想,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谢云生一步踏出。他脸上没有了往日的跳脱,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绝望的平静。他拦住了正要领命去搜查的师弟,声音清晰地响起:


    “爹,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谁。”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他。


    谢云生抬起眼,目光穿透人群,直直钉在闻讯赶来、正混在弟子中假装关切的谢怀山脸上。谢怀山被这冰冷的目光刺得一僵,强自镇定道:“云生!你这是何意?莫不是在怀疑我,我可是你的亲大哥!”


    谢云生却不接话,只对谢世恩道:“爹,请您和诸位师兄弟稍候。”说罢,他转身快步走向自己居住的西厢房。


    片刻之后,谢云生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个长长的、裹着油布的物件。他当众解开油布,里面赫然是一截早已枯干、小儿臂粗的木棉树枝,而那断口处,平整得异常,任谁都看得出是被锯子精心锯断的!


    他将这截枯枝放在那松脱的木桩旁,虽然手法不同,但其意图的恶毒如出一辙。


    谢云生的声音带着积压多年的沉痛,响彻死寂的庭院:“三年前,我就是从这截被人提前锯断又伪装好的树枝上摔下来,右臂重伤,险些废掉!事后我偷偷藏起了它,因为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他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脸色开始发白的谢怀山:“往年大哥都不愿意跟我们去摘木棉花,为何我出事那年你偏跟我们去了?是你告诉我那棵木棉树顶的花开得最好,让我爬上去的。是不是你提前锯断了这根树枝?你亲眼看着我摔下来!事后你背我下山,可曾想过我是你亲弟弟!”


    谢怀山额角沁出冷汗,眼神乱窜:“荒唐!凭一截枯枝就想构陷……”


    “构陷?”谢云生悲愤一笑,指着地上那根榫卯松脱的木桩,“那这个呢?也是巧合吗?同样的心思!只是这次,你想害的不是我,是丛龙!这桩子的榫卯,是不是也是你提前锯松的?!”


    “证据呢?!拿出证据来!”谢怀山嘶声力竭地反驳,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这时,平时负责器械房的钱义如同被惊雷劈中,猛地跳了起来,指着谢怀山,声音发颤:“我想起来了!三年前,云生出事的前两天,我看到怀山师兄到器械房拿过一把锯子,当时我还在想师兄这是要锯什么东西呢?”


    “师傅,昨晚…”孙鹏飞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了半天才道,“昨晚我闹肚子,在茅厕蹲了很久,然后我看到…看到怀山师兄很晚了才回到自己的厢房,而且回来的方向应该就是…后院。”


    “信口雌黄!”谢怀山厉喝,面色却已煞白。


    “可是我隐约看到你手里拿了东西。”孙鹏飞一再回忆,“好像…好像就是扳手。”


    “绍光,”谢世恩闭目沉声,“搜他寝房。”


    “是,师傅。”韦绍光领命而去。


    “爹,您难道也不相信我!”谢怀山大惊。


    不多时,韦绍光果真拿着一把扳手回来了。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谢世恩大怒。


    “不是我,我没做。”谢怀山仍咬死不认。


    “分明就是你嫉妒丛龙,想来当年向关府告密,害丛龙被囚柴房,也是你跑去告的密吧!”谢云生道。


    这么一说赵武也立刻想到:“上次…上次那些关于丛龙师弟父亲的流言,也是你!是你告诉我和鹏飞的,你是故意的,借我俩之口传出去的!”


    一桩桩,一件件,埋藏已久的阴谋与背叛,在此刻被连根拔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人证、物证、动机,环环相扣!


    谢怀山被这连番指证逼得踉跄后退,脸上血色尽褪。他看着父亲谢世恩那从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面如死灰、最终化为滔天怒火的脸色,看着周围师兄弟那鄙夷、愤怒、甚至恐惧的目光,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是!是我!都是我做的!”他像是破罐子破摔,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凭什么?!我才是谢家长子!我才是忠义堂的大师兄!我才是最强的狮头!凭什么他一个外人能抢走一切!凭什么连你们都向着他!”他指着关丛龙,又指向谢云生和众人,状若疯魔。


    就在众人被他这疯狂的姿态所震慑时,一直强忍着怒火的谢云生,猛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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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出,挡在了关丛龙身前。他胸膛剧烈起伏,眼眶赤红,积压了多年的委屈、不解、以及此刻滔天的愤怒,如同决堤的洪水,终于冲垮了最后一丝对兄长的亲情羁绊。


    “抢?他抢了你什么?!”谢云生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却又异常清晰,字字如钉,砸在死寂的庭院里,“从小到大,最好的资源、爹最多的指导、大师兄的名头、甚至未来馆主的位置……哪一样不是你的?!是你自己!是你自己守不住!”


    他指着地上那截枯枝,声音哽咽却无比锐利:“三年前!你害我!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你知道我有多疼吗?你知道我看着肿得不像样的胳膊,怕得整夜整夜睡不着,怕它再也举不起狮头了吗?!”


    谢怀山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被谢云生更加激烈的言辞打断。


    “可我甚至都没告诉爹娘!我偷偷藏起这树枝,我骗自己说可能只是意外……因为我傻!因为我还把你当成我最敬重的大哥!我以为我们是最亲的兄弟!”谢云生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混合着愤怒和巨大的悲伤,“你不想我当狮头,好,我可以不练!我可以把狮头让给你!我甚至可以去当狮尾,去敲锣打鼓!只要你开口,只要你说‘弟弟,我想要’,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只因为你是我的亲大哥!”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每个人心上,连谢世恩都闭上了眼,脸上肌肉痛苦地抽搐着。


    谢云生猛地用手背擦去眼泪,目光骤然变得冰冷而坚定,他再次向前一步,几乎是与谢怀山面对面,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但是——你害丛龙,不行!”


    他回手指向身后的关丛龙,那个沉默地、同样眼含震惊与痛色的少年。


    “他,是我的底线!”


    “他从没有对不起你!他敬你为大师兄,他只想安心练功,他甚至一次次忍让你的刁难!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害他!流言中伤,器械动手脚,甚至想要废了他的腿!谢怀山,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谢云生的目光如冰似火,死死锁住谢怀山:“他没有义务原谅你!而我——”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出来,带着血泪般的重量:“我也绝不能,更不会替他原谅你!从你对他下手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大哥!”


    这番爆发石破天惊,将谢云生内心深处埋藏的所有情感——对兄长的最后幻想、对关丛龙的极致维护、以及被逼到绝境后的决绝——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院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谢云生这从未有过的激烈姿态和话语震撼了。


    谢怀山被这连番的质问和决绝的宣言逼得踉跄后退,脸上血色尽褪,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粉碎。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瞬息变得无比陌生、又无比强大的弟弟,徒劳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孽障!孽障啊!!”谢世恩猛地睁开眼,气得浑身剧颤,指着谢怀山,声音嘶哑欲裂,“残害兄弟,构陷同门,屡教不改,毒如蛇蝎!你走吧!我谢世恩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走!”谢世恩闭了闭眼,声音哑得厉害,“以后别再踏进忠义堂一步。要是再让我看见你用这些阴招害人,我就是打断你的腿!”


    “爹!你不能这样对我……”谢怀山还想说什么,却被师兄弟们鄙夷和愤怒的目光推搡着往外走——“滚!”“真给忠义堂丢人!”“以后别让我们再看见你!”


    “放开,不用你们赶,我自己走!”谢怀山推开众人,“你们等着,我还会回来的!忠义堂迟早是我的!”谢怀山撂下狠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院中一片死寂。谢世恩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向后堂走去,背影佝偻,瞬间苍老了许多。关丛龙望着门外,心情复杂难言,但更多的,是看向身前那个依然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背影时,眼中无法掩饰的震动与汹涌的情感。谢云生紧紧攥着拳头,脸色苍白,兄弟阋墙的惨烈结局,让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命运的残酷与重量,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划定了自己的底线与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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