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长老大打出手,浮玉山内外都传疯了,眼下乱成一锅粥,丁阳束手无策,只能盼望着掌门早日归来主持大局,不要让旁人看了笑话。
万里之外,殷掌门正身处北方的一片丛林中,古树参天,层层叠叠,犹如万千巨柱拔地而起,枝叶交错盘结,遮天蔽日,林间不见半分秋色,唯有深沉如海的墨绿笼罩四野,天光透过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幽影。
殷成柳负手而立,他闭着眼睛,在等待着什么。
前方骤然掠过一股劲风,接着几缕银丝凭空而来,劈开了一道空间,迎面走来了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
殷成柳的视线落在那条还未收回的银丝上,眉宇间一如既往地和煦,“断骨绦,原来是奚统领。”
奚箬一板一眼地收起法器,“主上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他平日鲜少说话,故而嗓音格外低哑。
殷成柳眸中瞬间跃起了微弱火光,他紧跟在奚箬身后,二人先后踏入了这个隐匿在原始丛林中的谷地。
泥土的湿腐和树脂的清香交织,鼻息间弥漫着古朴的气息,这片谷地有一种自亘古时就未曾有人踏足的死寂感。
回龙谷,三个巨字赫然入目,深深镌刻于巍峨如山的石窟之上,石窟上刻着许多纹路,万千龙影盘踞在上,鳞爪飞扬,仿佛下一刻就要破壁而出。
传说这片谷地,是上古神龙受伤后坠落在此,撞击所形成,龙的气息存留千万年依旧弥漫天地,饶是殷成柳这样修成仙身之人,也会觉得有一股浩瀚威压自四面八方逼来。
越过石窟,步行五里,有一清泉,泉上有一座殿宇,奚箬对着紧闭的殿门恭敬地行了一礼,接着后退几步请殷成柳上前。
在这回龙谷,规矩繁多,就连几寸前后都要分得清清楚楚,那位还真是说一不二。
“哗啦哗啦”
只见泉水窜出几丈高,在殿门前汇聚成一个人影,看不清面容,漫天灵光中只能看到那人脖子上挂着一枚玉坠,折射出柔美的光晕。
殷成柳在人世间浮沉数载,见过不少好货,可唯独这枚玉坠,他每见一次便心难自持。
他看见水影见怪不怪,“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此番唤我前来,有何吩咐?”
从水影中传来的是一道冷寂的男声:“过些日子便是洗剑大会,十年一次的仙门盛宴,浮玉山这次准备如何办?”
这……殷成柳汗颜,洗剑大会虽是整个仙门的大事,可那是浮玉山门内事务,过去这人也不曾留意,如今怎么突然问起,他斟酌着回答:“依旧按照往年惯例,从乾坤盘里抽取幻境,再由各派弟子组队进入,只要渡过重重难关走出幻境即可开启乾坤剑阁,挑选宝物。”
这玩意还能怎么办,不都是一个套路,难不成……
“洗剑大会每每如此,早就没了新意,不知前辈可有什么想法?”
水影中人缓缓发笑,从水中抛出一块如夜明珠般大小的光漩涡。
殷成柳看着手中的东西,“这是何物?”
“浮生若梦境。”
余音落地,殷成柳僵在原地,像极了水宫里的傀儡人,他内心翻江倒海,惊愕道:“前辈!此幻境凶险万分,参加洗剑大会的大多是一些灵力低微的少年,其中还有各城城主的人,若真在幻境里丢了性命,那我浮玉山的百年威望岂不是毁于一旦!”
乾坤盘中的幻境虽然危险,但起码一切可控,那浮生若梦境从未有人踏足过,更别说有谁能完好无损地走出来。
水流声变得湍急起来,“哦?殷掌门不赞同我的决定。”
殷成柳绷着脸,没有回答,水影中人又说:“浮生若梦境是我给一位故人准备的见面礼,有她在,其余人便可平平安安地完成试炼。”
说得这般肯定,那故人到底是何方妖孽?那般厉害的人物怎么会来参加洗剑大会?殷成柳着实猜不透那人的用意,板上钉钉的事他也只好遵从。
“殷掌门,我还有几句话要交代给你。”
说罢,水影中人勾了勾手指,殷成柳上前,流水覆在其耳畔边缓缓低语,殷成柳脸上的困惑愈加明显,他就这样一边琢磨一边退去,连背影都变得深沉起来。
奚箬带着殷成柳离去后,水影慢慢散去,只有一道贪婪的感叹随着流水重新汇入泉中。
“我一直在等,千年,万年,终于等到你了。”
出去的途中,殷成柳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脚下隆起的藤蔓,唯有奚箬皱着眉头,观察着周围如巨蟒般缠绕的枝干,将殷成柳送出后,奚箬拿起骨哨吹了一道古怪的声音,像是在召唤什么。
接着,一只大鸟从远处姿势诡异地飞来,落地的瞬间幻化成女身,是姑获鸟。
姑获鸟脸上露出罕见柔色:“主人。”
奚箬机械地丢出一句:“把这些藤蔓都烧了。”
姑获鸟立刻变幻妖身,口吐妖火,藤蔓瞬间起火,地面上烧成了一条条火蛇。
火蛇一路烧到了回龙谷外,所到之处,皆化为齑粉,奚箬看着那些火光消失才安心离去。
可阴暗的角落里,那本该消散的妖火又突然重聚,炸起了数丈火花后在密林中凭空消失。
“砰!!!”
临川,筑雪堂地下,一群术士连坐成一圈,手上都握着一根枯枝,枯枝上流窜着许多灵光,只不过一息之间,这些枯枝竟起了火星子,接着突然聚成了一团猛烈的大火爆炸开,将这些术士炸得四角朝天,筑雪堂顿时惨叫连天。
烟雾弥漫中窜出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叫唤声:“少堂主!不好了,不好了,起火了!”
翁三娘满头大汗一边施法灭火,一边指挥侍卫打水帮助这些术士降低灼烧疼痛,她口中的少堂主也及时赶来,谢浮名将面前的慌乱和哀嚎尽收眼底,拦住一旁的侍卫:“快把老禾的药箱拿过来!”
说完,他立刻冲进烟雾中将受伤的术士拖出来,“怎么回事,幻术被识破了?”
那位术士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少堂主放心,是那黑鬼太谨慎,只是起了疑心也要烧掉那些藤蔓,弟兄们没有被发现。”
那就好,谢浮名松了一口气,将受伤的术士安顿好,待众人吃了丹药后他才问:“回龙谷,你们都听到了什么?”
“禀告少堂主,与那水鬼会面的是浮玉山掌门殷成柳,我们还不知水鬼是何身份,只听到他说这次洗剑大会要开启的是浮生活梦境,似乎参会的人群里还有那个水鬼的故人。”
术士指尖凝力,在耳边取出一抹神丝,将回龙谷所听种种灌入了谢浮名的耳中。
谢浮名听完后睁开眼,面色也极差,“浮生若梦境。”
翁三娘探头问道:“此幻境有何说法?”
“那是一处被世间遗忘的空间结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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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都是一些难缠的异兽,古籍中记载,大妖祝司就身藏在浮生若梦境中。”
这样神秘的幻境,那水鬼说开就开,可见其道行之深。浮玉山乃中州第一派,众仙家向来以护佑天下苍生为己任,殷成柳一向乐善好施,此番与那见不得人的水鬼沆瀣一气,二人究竟在谋划什么?
那个连影子都查不到的水鬼,驱使姑获鸟妖四处作乱,如今又有浮玉山掌门鞍前马后,中州的天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浮生若梦境是水鬼是为他故人准备的见面礼,人与类聚物以群分,恐怕都是一群棘手的疯子,真是麻烦。
“看来,这洗剑大会,我也要走一趟了。”
“少堂主,您想好了?以筑雪堂少主的身份去参加洗剑大会。”
谢浮名点了点头,一辈子住在莫离城挺好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可火若是烧大了,筑雪堂焉能全身而退,这是祖父的筑雪堂,他要护好,再者他总有预感,中州会乱,会因水鬼口中的故人而乱。
谢浮名将回龙谷的消息写在符纸上,分别装入两个竹筒中,“三娘,把消息传到浮玉山。”
两份密信,翁三娘问:“传给谁?”
“萧令月和柴真人。”如今信得过的只有他们二人,萧令月作为天虞山中人,一定也会进入幻境,得让他们早做打算。
“好。”翁三娘拂袖一挥就将那两枚竹筒化作秋叶,吹向远方。
风轻轻吹,吹的枝头沙沙作响,叶儿打着旋飘进窗户,落在了洁净的雪衫上。
萧令月睁开眼,两指捏住了那片不听话的树叶,是筑雪堂的密信,还最高等的信件幻术,筑雪堂的消息向来有价无市,怎么突然主动送上消息了。
未时过半,苏羡鱼还未从小九峰回来,方才弟子来报,掌门的轿辇还有一炷香时间到,丁阳特来唤弟子们前往朝圣门前相迎。
池塘小筑外负责引路的弟子还在等待,萧令月踌躇不前,朝山道小路望了几眼,想来她会与小九峰的人一同来,他这个师妹对所有人都游刃有余,那便不等她了。
他笼了笼袖子藏起叶子,朝那位弟子作揖,“久等了。”
朝圣门前已是人山人海,掌门离山已有数月,门内外的弟子皆齐聚一堂,往日难见掌门一面,如今趁着迎接之际,大家都想在掌门面前混个脸熟。
萧令月到来后便看到了这番热闹的场景,他定住了脚步不再往前,谁知丁阳长老眼尖,硬是穿过人群,弟子都贴心地退避为其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他就这样被丁阳长老从角落里招揽到最前方。
众人窃窃私语,他还没有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她该不会是怕了?忘了叮嘱她让她放心,殷成柳虽然杀妖不眨眼,但他不敢得罪青烛长老,只要她还是青烛长老的弟子,旁的门派就不敢擢穿她妖的身份做文章。
高台上,一水的蓝青道袍被风吹的呼烈烈响,卷起风尘迷了不少人的眼,直到一道如击石般铿锵的兽鸣声刺破苍穹袭来,那飞兽在云雾中露出了全貌,兽脸中间长了一只角,全身赤红,后有五尾,身形似豹,是狰,殷掌门的坐骑。
萧令月看着狰极其乖巧的伏卧下来,殷成柳笑着抚摸它,瞬间将这只恶兽驯化成村头的爱贴人的大黄狗。
谁人不知殷掌门在化仙的渡劫中,收服了一只海外凶兽当坐骑,不过浮玉山条件如此得天独厚,他确有这般张扬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