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名撤去了村子周围的灵符,眼前虽然一片荒芜,但他想,人的创造力是无限的,相信这里很快就会焕发出生机的。
苏羡鱼等人一路跟着他,看他安抚百姓,发放银钱,又安顿好余下的事情,唯独不提姑获鸟之事,她心底跟明镜似的,也就周砥是一个实心眼,还在期待他花重金买来的消息。
恐怕一开始这位城主大人就不知道姑获鸟的行踪,不过是想借他们的手铲除异端,如今整个莫离城欢呼一片,无不赞颂城主的英明神武。
“城主好计谋,如今夺回了心心念念的宝物,又坐稳了城主之位,一石二鸟,令人佩服。”苏羡鱼抬手拍了几下,这掌声来得突兀,明显是打在了浮名脸上。
浮名笑了笑,认真看她,先前只认为她是个体弱多病之人,未曾想她如此机敏又见多识广,修为不俗,性子敞亮,虽然是仙山弟子,却没有那股端着的矜持,是他眼拙了,可惜,天虞山弟子哪会愿意待在莫离城里做幕僚。
“如果没有你们师兄妹三人,我一个没有灵力,没有背景的外来者,有什么资格真正掌控莫离城呢?城中三教九流皆有,他们不贪权不求富,所求不过稳妥二字,如今,城中百姓看得明白,我也靠得住。当然,一切都是仰仗各位,尤其是素玉姑娘。”
“城主谬赞了,若不是关键时刻有人用剑顶着,我也无法脱身,不过我很好奇,浮名你这般费尽心思当上城主是为了什么?”苏羡鱼说着,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九天琉璃塔上。
“大抵是因为这里与世无争,是个称心如意的好地方。”说完浮名踌躇不前,他实在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于是问她:“姑娘日后有何打算,我听闻修仙弟子学成后,都会下山历练一番,若姑娘有朝一日看腻了仙山,不如来我这俗世烟火中坐坐。”
苏羡鱼蓦地惊讶,浮名继续说道:“莫离城坐落在巨树之上,每个屋顶上都有一圈常年不灭的灵火,从底部仰望,犹如一座火焰山,四季风景各异,要不是异城处在结界之内,想必天下奇景中必有莫离城的一席之地。”
苏羡鱼平日里是个爱说笑的人,这会却有些结巴:“那……那恐怕我还要再学个十年半载的,师兄还没教我剑法呢,离出师还远得很,远得很。”
萧令月走上来,面色微冷提醒他:“城主莫不是想用这些话搪塞过去?”
浮名看得清楚,便不再多说,他自知理亏,尽管木莲一事与姑获鸟有关系,但他却一概不知,不过,他可以提供点别的消息,“中州暗处的各方势力,诸位可曾了解?我手中虽然没有姑获鸟的消息,你们应该会用得上。”
他扫了眼几人的反应,便自顾自地说起来:“众所周知,百年来中州的百姓一直生活在苏皇的庇护之下,苏氏一脉继承着神树精魄里的至纯之力,守护人族。皇族存在的那些年,中州昌盛至极,可那件事之后,妖邪出逃,整个皇城都化为一片尸海,那场面比祈家村惨烈多了。”
“后来,朝臣散去,各地无主,人妖相斗,不死不休,过了很久才稍微安定下来。直到现在,也不过是表面太平,实则各方明争暗斗危机四伏,其中就有三股庞大的势力相对峙。”
周砥打起精神,这些竟和他在野史上看到的如出一辙,他接道:“是神罗殿和烟雨斋,另外一个……”他面露难色:“我未曾听说过。”
“论实力三者不相上下,但真正控制中州的是神罗殿,它前身是昭帝一手训练扶植的覆玉司,里面在职的修士都是身怀绝技,就连黑影卫也是从百姓中挑选出来习武的翘楚,神罗殿中三大护法,各司其职,管辖皇城一切事物。亡国后,其首领依旧秉持着之前的机制运作,只不过将覆玉司更名为神罗殿,再在各城设置‘仙师’的职位,协助城主垂直管控各地。”
“而烟雨斋在神罗殿的声势下就显得极为低调,斋主江长离神龙见首不见尾,传闻他已经得道成仙,前往海外,寻找上古遗留下来的神迹。”
“那最后一个?”
“那恐怕只有神罗殿的三大护法才知晓,又或许只有其中一人知晓。”
周砥讶然:“如此隐秘,不应该啊!”
浮名摇了摇头,他不是没有打探过,可无一例外,江湖上根本没有半点风声:“或许,这也是他的可怕之处,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这最神秘的一方才是真正令天下翻云覆雨的存在。”
萧令月看他一副高深晦涩的说辞,问道:“既如此隐秘,城主如何得知?”
“我自有我的法子,萧公子可莫要再追问下去了。”浮名立即与之拉开距离,安身立命的法子哪能让外人知晓,“虽然不是什么极为罕见的消息,但总比一些野史来得准确,况且你们要找的这只妖,所作所为实在诡异。”
萧令月自语道:“长老说她是上古大妖,近些年才出现,但她几次三番的作为很像是在执行什么任务。”
“我能为诸位提供的就只有这些了,那姑娘答应我的灵符可还作数?”
“素玉姑娘?”
浮名唤了两声,她还未反应过来,萧令月觉得奇怪,回头才发觉她好像一直垂着脑袋,格外安静。
他的目光太直白,苏羡鱼怕他生疑,连忙搪塞道:“作数。”
周砥看着正事落定,便急不可耐地好奇:“城主大人,我还有疑问,不知你可愿解惑?”
“当然,言无不尽。”
周砥将他困惑多年的疑问尽数说出:“十年前皇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我尚且年幼,师门隐世,也是后来下山才有所耳闻,但书上都各持一词,我想听你知道的原委。”
浮名听着眸色越来越暗,一时愣神,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
一旁的苏羡鱼却不合时宜地打了个趔趄,她扶住门框手指发白,这一番举动吓到了周砥,“素玉,你怎么了?方才受伤了吗?”
苏羡鱼摇头,“可能是动用灵力,牵扯到了旧伤,无碍,我找个安静的地方调息就好。
“哦,那好,你先去休息。”周砥说完又看到萧令月跟了上去,他挠了挠头,满脸疑惑,浮名准备好了措辞,又不知眼下该不该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萧令月竟然已经能分辨清楚了。她方才是假装的,不知又有什么把戏?他要盯好她,她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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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苏羡鱼听着脚步声,一时气涌:“萧令月,让我安静片刻,行吗?”
她突然语气凌厉,眼神冷到了极致,像变了一个人,萧令月的脚步生生定住,就像周砥所言,萧令月此人惯会拿捏距离,自有一股矜傲,面对苏羡鱼这般驱逐,他自然不会再贴上去。
何况此事,他也好奇里面的缘由,已过了十年,这件事情至今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历经者怕早就变成一具枯骨,说不定在浮名那里能有什么发现。
浮名道:“皇族世代守护神树精魄,但神力之威凡人无法驾驭,故而他们只能借力。后来覆玉司查到的真相是昭帝幼女——东阳公主心怀不轨,意图独占神树精魄,从而遭到了天罚诅咒,降下邪祟来灭口。”
周砥不明白,“中州只有苏氏一族的血脉可以与神树精魄相融,就算将神力抛给旁人,别人也无可奈何!为何要强行占有力量,这不是冒险往火坑跳吗?”
“神树精魄自上古时就已经存在,若是能将这股力量彻底吸收,那应该是比成仙还恐怖的存在。”浮名言尽于此,“公子的疑问我也不是没有,不过你若还要打探细节,那便只能去神罗殿了,我可是把知道的都如实相告了。”
哪怕是覆玉司的说辞,萧令月也觉得蹊跷,“诅咒一事我不了解,但降下邪祟……我只知道世间一切鬼祟都是有迹可循,若是天罚,上天不可能搭上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究竟是罚一人还是罚人族,哪路神仙会如此?”用天罚当做借口,仗着无人知晓,还真是天衣无缝,看来日后有机会要走一趟神罗殿了。
“降下邪祟,可笑!上天有好生之德,古有女娲大神补天之说,今有各路正义之士护佑百姓,天神怎会视人命如草芥,无端降给人族灾祸,若真有这样的天神,那这神也该死!”周砥一片肺腑之言,他自幼跟随师父在山中修习,修的是渡人道,习的是众生苦,却不知还有这么多人愚昧至此,就连神罗殿也相信什么天降灾祸,拿整个人族的命运来惩罚一人过错,未免太过儿戏!
浮名心里好像有一个种子隐隐约约要破土而出,他叹息道:“若身处高位者都与你们一样,那这世间或许会公正许多。”
不是什么时候都要救世神降临,也不是只有身负天命的人才能力挽狂澜,就像早年的苏氏一族,他们不是生来就会承担责任,大家都是人,人无完人。那些天赋异禀者也需要历经磨难才能悟出大道,可能在这过程中,有人遇艰险而勇翻山,有人却步入邪道失去本心。
苏羡鱼特意挑了一处又远又热闹的地方,听着耳后的声音被人群声取代,她轻松笑了笑。她好像还是不够敞亮,听不得有人在她面前谈论过去,因为无一例外,在世人口中,苏氏一族会遗臭万年,而这其中她的名号最响亮。
世人都爱看戏,尤爱观赏高位者堕落的戏码。
她还是得继续学,学着像那些侠士一般,潇洒无畏。她要想活得好,就不能和自己计较,何况东阳公主早在十年前便死了,尸骨无存。
但她还是想离真相近些,她想要让“苏羡鱼”这个名字活在光底下,往日的尊荣皆为云烟,向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