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南兮而言,这个年有点特别。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没有跟家里人一起过年。
要说难过想家,倒也不至于。因为她一个月能回家两三次,全家人更是为了能凑齐人,提前在她年前回家的时候就把团圆饭吃了,再加上师父师兄对她都堪称宠爱,这让南兮并没感觉到离家的不自在。
开阳岛的年夜饭,尚云谏偷偷带了潮生的份,潮生顺着窗户嬉皮笑脸爬进来时,绯月仙长脸臭了一会儿,便放弃了。
毕竟,大过年的嘛。
但坐座位时,犯了难。饭桌不大,绯月仙长不想让潮生挨着自己坐,可用两个弟子一左一右把潮生隔开的话,潮生就会坐在她正对面。
那贱笑的样子,怎么看都头疼。
多留几个弟子就好了,教不好还教不坏吗?反正自己就这水平,有目共睹的不会教。绯月仙长破罐子破摔的想。
“阿月,吃螺,我给你挑!”
桌子上有不少海鲜,都是潮生昨晚趁夜挑大个儿在海里捞来的,今早跑到厨房,从头发里一样样往外拿,吓得厨房帮忙的外门弟子人都麻了。
海鲜的个头,就算是从小长在海边的南兮都没见过。
南兮拿起个比自己脸还大一圈的清蒸蟹,在手里掂了掂,“这螃蟹会不会是成了精的,我们就这么吃掉它是不是不太好?”
“那你要怎样?烧个香拜一拜,超度一下?”尚云谏笑着给大家盛汤。
“最大那个是阿月的!”潮生劈手把南兮手里的螃蟹抢走,塞了只小一圈儿的给她。
“嘁!小气鬼,哼!”南兮并不在意,掰了个螃蟹腿在嘴里嗑,“小一点的也比我平时见到的大,一样好吃。”
潮生指甲锋利,处理海鲜的手法十分了得,几下便把蟹肉卸到蟹子盖中,还贴心的把内脏除掉。
“阿月,尝尝,沾点蟹醋。”
绯月仙长用警告闭嘴的眼神看了潮生一眼,接过蟹子盖,淋上蟹醋,用勺子小口挖着吃。
尚云谏看了一眼把螃蟹连壳带肉咬在嘴里,囫囵着把蟹肉吸出来,再把壳吐在桌上的南兮,嫌弃的咧了咧嘴,“师妹,你就不能像师父那么吃?”
“我不会剥,呸呸呸!”南兮用力咬碎蟹钳,“要不你帮我剥?”
“……我压根不吃海鲜,哪里会剥。”
“啊?为啥不吃?多好吃啊!”
“吃了海鲜脖颈和胸口会起小疹子,我问过瑶光岛的师兄,他们建议我别吃海鲜。”
“怪可惜的,失去了好多乐趣。”南兮惋惜的摇摇头,转头看向潮生,发现潮生只傻笑着盯着绯月仙长,自己不动筷。“潮生前辈怎么也不吃。”
“嗯?你说什么 ?海鲜吗?”潮生这才把视线拔出来,“我不爱吃蒸的。”
“额……”南兮愣了下,“那下次炒着吃?”
“不,不是。”潮生并不在意的摆摆手,“我不爱吃熟的。”
三个人同时顿住,看向潮生。
“所有的海鲜,你都……生吃啊?”
虽然上次南兮见过潮生生吃小螃蟹,但那种很小的螃蟹很多海边的人都会生吃,听到潮生这么生猛的发言,多少是有些震撼的。
“怎么啦?鲜的就要生吃嘛!熟了味道就变了!”潮生理直气壮。
南兮嘶了一声,凑到绯月仙长身边,用全桌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着悄悄话,“师父啊,我收回关于潮生前辈值得托付终身的发言,要不咱高低还是找个吃熟食的吧,这茹毛饮血的别带点啥病。”
“啥病?”尚云谏下意识的说,这对话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我见过舌头变成虫子的大鱼。”
“老子舌头好着呢!我咬死你啊!”潮生当场就炸了。
虽说知道是玩笑话,潮生还是没完没了的缠了绯月仙长好长时间,非要她亲口说不嫌弃自己吃生食,还要她看自己舌头很完整,直到绯月仙长隔空抽出了尚云谏腰间的佩剑,才可怜巴巴的闭了嘴。
“那是海虱子啦,吃脏东西的鱼才会被海虱子咬掉舌头,我干净着呢!”潮生小声哔哔,作着最后的反抗。
吃过年夜饭,绯月仙长坐在围廊下,南兮则跟着尚云谏和潮生一起放烟火。绯月仙长盯着打打闹闹的三个人看了半晌,露出了一个笑容,偷偷拿出藏在袖子下面的青竹酿,自斟自饮起来。
“师兄师兄,有没有擅长放火的那种修仙者?”
“火灵吗?当然有啊。”
“那他们过年不用买烟花了呀!他们肯定能放出各种各样的花样来!”
“……应该,可以吧?”尚云谏笑了,“谁会费劲巴拉学会了仙术,就用来放烟火的?”
“不行嘛?我还想着泊仙泽不要我的话,我就回去用仙术冻冰糖人卖!”
潮生露出尖牙嘲讽,“你也不怕灵尽人亡!”
“师父他凶我!”
“喂你又玩脏的!”
一边的绯月仙长用袖子掩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云谏,南兮,过来。”
“师父。”
绯月仙长倚在围栏上,姿态有些慵懒,不像平日里那样正襟危坐。
“过年了,师父给你们……发压岁钱。”绯月仙长伸手在宽大的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把喂雀儿的米,又掏了掏,掏出一串用小贝壳穿成的手链。
绯月仙长看着那串手链吃吃的笑了一会儿,接着掏。
“完了,师父喝酒了。”尚云谏小声说。
“没喝啊!”南兮清楚的记得刚刚饭桌上没有酒。
“偷喝的。”尚云谏指了指被绯月仙长藏在身后的酒杯,“师父没酒量,还馋。”
“人菜瘾大?”
“精准。”尚云谏给了南兮一个大拇指。
“干嘛呢!给师父磕头!”绯月仙长终于找到了两个红色锦囊袋,显摆似的甩了甩上面的流苏,见两人没反应,将锦袋轻轻拍在两人头上,“快点,说吉祥话!”
尚云谏赶紧撩起衣襟跪下,嘴皮子极其利落,恭恭敬敬说了一长串的吉祥话。
南兮也赶紧跪下,然后卡住了。
“说呀,该你了!”
“我说啥啊!”
潮生狗狗祟祟的凑上来,“说,恭祝师父师公百年好合。”
“滚!”绯月仙长抬腿踢了潮生一个屁股墩,又吃吃的笑了一会儿。“赶紧说,不说俩个可都给你师兄了。”
“嗯……”南兮挠挠头,“我没提前准备,说不出师兄那一大套贯口,嗯……我爹娘以为我来泊仙泽,多少要吃点苦的,可其实一点也不苦,师父对我很好,大师兄也是,潮生前辈虽然欠揍又皮实,但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对我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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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嗯……祝师父明年依旧年轻漂亮且暴力,单手暴打所有人,还有……永远压潮生前辈一头……”
“闭嘴吧你快磕头!”尚云谏怕南兮越说越离谱,赶紧摁着南兮的后脑勺,给师父磕头。
绯月仙长笑得摇摇晃晃,“起来吧起来吧,拿着!”她把两个锦袋分别塞在两个徒弟怀里,站起身,用略显贼溜溜的眼神看了看三人,然后把酒杯藏在袖子里,摇摇晃晃的走了。
“不愧是师父啊……”南兮抱着锦袋站起身,“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偷偷摸摸和明目张胆结合得这么顺畅。”
潮生却没出声,他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怔怔的看着绯月仙长刚刚坐过的地方。
“完了,踢什么穴位上了,师兄你快给他俩嘴巴解穴。”南兮推了推旁边的尚云谏。
“你挨咬不冤,真的。”
潮生则瞪了南兮一眼,直起身凑上前,这时南兮才发现,绯月仙长把刚刚那一串贝壳手链落在了原地。
“你们说……”潮生把那串贝壳手链拿在手里,手指有点发抖,“有没有可能,她其实也喜欢我?”
南兮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潮生一眼。
“潮生前辈,咱不能用脑补来谈情说爱。”尚云谏试探着说,他好心的给白日做梦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南兮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尚云谏一眼。
潮生明显没听明白尚云谏的话,也没反驳,“这手链,是我第一次遇到她时,她说她想家,一直在哭,我随手捡贝壳穿起来哄她玩时给她的。”
“真的假的?”尚云谏伸手想碰一碰,潮生赶紧把手链举到另一边,并对尚云谏龇了个牙。
“骗你们干嘛?”
“我跟了师父这么多年,从来没听她说想家,也没见过她落泪。”
潮生宝贝似的把手链捧在手里,语气还怪骄傲的,“那是当然,你们师父那时候还是个会哭鼻子的小丫头呢!”
尚云谏和南兮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已经抱着酒走远了的绯月仙长。
“师父,嘿嘿,您看到没,我又收了……嗝,徒弟,嘿嘿……又有个小东西要喊您师祖了……”绯月仙长醉醺醺的对着星星絮絮叨叨,“这个……可有天赋了,不用教课,浇点水就能养活,嘿嘿,像我……”
她晃晃悠悠的,抱住一棵比较粗的竹子,贴着竹子说悄悄话,“师父,怎么办啊,我还是不会教啊……过几天,云谏又要去丢人了……丢人就罢了,还要挨揍……师父您说,我找师兄他们讨个易容丹,易容成云谏替他上台怎么样?会不会……唉,不行,把人打死不好收场,”绯月仙长难得露出抱怨的神色,“云谏是这样,兰儿,秀儿,宴州,阿年,也都是这样……一个个透精百灵的,怎么就教不会呢……师父啊,我有点忘了,您当年怎么教我的啊?”她挠了挠头,五官都皱在一起,陷入回忆,“您好像……没教啊,我看看书自己就会了啊……”她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人再笨,十六岁还突不破灵悟吗!”
尚云谏浑身一震,手中的锦袋掉在地上,南兮同情的看向他。
“师父一个脏字没带,但……骂的也太脏了。”尚云谏捂着脸,想往南兮这边靠,被南兮躲掉,索性一头埋进潮生头发里。
“别伤心,师公抱啊……”潮生叹了口气,安慰的拍着尚云谏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