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攸宁在公寓待满三天时,指尖在招聘网站的“投递简历”按钮上悬了很久。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给一家本地生活类媒体投简历时,手机响了,屏幕上跳着“王姐”的名字。
她愣了两秒,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没有预想中的怒气,只有王姐一贯干脆利落的语气:“在家歇够了?”
“王姐。”郑攸宁捏着手机,语气放软了些。
“你那篇文章,”王薇顿了顿,“你自己后来看过数据吗?”
“看了一些。”说没看过是假的,她原以为她的那篇文章在当天就会被江驰团队删除,没想到,直到现在还在她的主页挂着,不仅没删,还经过几天的发酵,已经有了成千上万的点赞和评论。评论区顶的最高的几条评论也是肯定她说真话,求后续的。
更让她安心的是,在本地新闻板块,她已经看到了初步的后续,有媒体报道称,相关部门已关注到此事,并派工作组介入调查该福利院的运营和捐赠物资管理情况。
王薇的声音顿了顿,没再提惹事,反而多了句解释,“社里十几张嘴等着吃饭,上头又盯着流量,我之前冲你发火,是怕你这先斩后奏的性子,真把自己栽进去,咱们这小周刊,经不起折腾。”
郑攸宁心里一暖,刚想说话,就听王薇继续道:“但你那文章我也仔细看了,没丢新闻人的良心。我找了两个在市电视台和社会新闻部跑线的老同学,让他们去跟进福利院的事。今早新闻部的同学给我回电话,说民政部门已经介入了,正在查福利院的账目,还给孩子们补了一批牛奶和文具,你这里如果还掌握了更多关于那家福利院的情况,就提供给他们,这个选题在深度调查栏目正式立项,已经开始走访调查,他们会做个深入的跟踪报道。”
“没有了,我知道的都写出来了。”郑攸宁回答。
“呵,你啊。”对面笑了一下,“行了,别在家闲着了,社里一堆活儿积压着,忙得要死,没空让你在家矫情。明天准时回来上班。”
电话挂得干脆利落,依旧带着王薇式的风格,却驱散了郑攸宁心头的阴霾
第二天一早,郑攸宁准时到了报社。
报社编辑部还是老样子,键盘声和电话铃声搅在一起,小林见她进来,偷偷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想来这几天他没少被王薇念叨。
郑攸宁敲开主编办公室的门,王薇正对着电脑翻文件,抬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市报那同学说,下周会出福利院的后续报道,到时候咱们可以跟一篇,看看孩子们现在的情况。”她靠在办公桌边,语气依旧干脆,却多了点柔和,“当年我刚入行时,也是跑社会新闻,后来这边缺娱乐口的人,我就过来了,一待就是十几年。”
“谢谢姐。”郑攸宁知道,福利院的事能有好结果,不止是她一篇文章的功劳,更是王姐在背后悄悄搭了桥,这位看似只关注流量的主编,从来没丢过心里的那点新闻理想。
王薇对她这句道谢没有回应,桌上放着个烫金信封,她把它推过来:“瑰玥的星辉之夜,明晚的红毯采访加专题稿,归你了。”
郑攸宁愣了愣,瑰玥是顶奢珠宝品牌,每年的晚宴都是内娱盛事,而他们这种小社,通常只有一个记者名额,往年都是社里资历最老的首席记者去,怎么会轮到她这个刚因闯祸而复职的小记者?
王薇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怎么,没信心?之前捅娄子那劲儿哪去了?”
郑攸宁抿了抿唇,没接话。
“往年让老陈去,是求稳。他那套东西,安全,但也没什么新意了,千篇一律,所有的报道都是这样写,去跟不去都一样,这次我想看到点不一样的视角,年轻点的,锐气点的。”王薇把话说得很清楚,她看向郑攸宁,“你之前那篇福利院的侧记,虽然惹了麻烦,但角度选得刁,笔头也够狠。这次,别给我写那些虚头巴脑的通稿,拿出点真东西来。算是你将功补过,别浪费社里给你的机会。但是,”王薇顿了一下,直视着郑攸宁,“注意主旋律,要正面的,瑰玥不是我们惹得起的,这里你再给我来个内幕揭露什么的,咱们就关门大吉了。”
“我知道了,王姐。”郑攸宁拿起那张邀请函,“我会拿出让社里满意的报道。”
王薇“嗯”了一声,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注意力早已回到了屏幕上。
从主编办公室出来,郑攸宁捏着那封邀请函,埋头在电脑前,收集整理瑰玥往年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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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玥的星辉之夜晚宴在江边的艺术中心办。郑攸宁选了条藏青色及膝裙,外面套了件烟灰色休闲西装,脚上是低跟的乐福鞋,跑活动得站一整晚,舒服比好看要紧。通勤包里塞了笔记本、录音笔和备用电池,相机挂在脖子上,刚进场就被满眼的珠光宝气晃了晃眼。
红毯上明星依次走过,闪光灯噼啪作响,郑攸宁挤在记者堆里,捕捉了几位当红明星的红毯造型,完成了几个既定对象的简短采访。
常规任务一完成,她便从摩肩接踵的记者区抽身出来。瑰玥这次晚宴的主题是“光影与时间”,现场布景花了很大的心思。
她离开红毯区,开始观察现场的结构、光线的流向、那些支撑起这场繁华的幕后细节。她绕到内场休息区的走廊,这里能看到舞台侧面的灯光架,技术人员正在调试,几十盏聚光灯正调试角度,光束穿过空气里的微尘,在深色幕布上投出斑驳的光影。
就是这里了。她停下脚步,拿出相机,对准那些复杂冰冷的器械和它们创造出的、充满力量感的光轨,按下了快门。
“记者老师对布景感兴趣?”一个略显低哑,带着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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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的男声在她身侧响起。
郑攸宁抬起头,微微一怔。站在不远处的,是莫以珩。圈内最年轻的影帝大满贯得主,演技封神,也是出了名的挑剔,关于他的传闻很多,才华横溢,性情疏冷,据说前阵子有记者追着问他感情八卦,他直接冷着脸走了。
莫以珩站在几步外,穿件黑色丝绒衬衫,领口松着两颗扣子,没像其他明星那样穿礼服,倒显得比荧幕上更自在。
他手里拿着一杯水,目光正落在她的相机屏幕上,那里还显示着她刚拍下的灯光架照片。
郑攸宁迅速收敛了讶异,略一点头:“莫老师。”她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表现出过多的热情或紧张,顺着他的问题回答,“我觉得这些光影本身,也是故事的一部分。它们搭建了舞台,却常常被忽略。”
莫以珩的目光从屏幕移开,重新落到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没说话,似乎在等她继续。
郑攸宁并未回避他的目光,但也无意展开长篇大论,只略微示意了一下前方璀璨的主舞台,言简意赅地补充:“就像此刻,最好的光不是均匀地铺满,而是精准地落在需要被看见的地方,就像珠宝的切面,或是人物侧脸的情绪瞬间,它们自己沉默,却能让主角发光。”
莫以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秒。他常年面对镜头,对光影的敏感度远超常人,这些话从一个娱乐记者口中说出,让他很感意外。
他见惯了围堵、尖叫、千篇一律关于角色、绯闻、下一步计划的提问,倒是很少见到有记者在这种场合,放着满场明星不去追逐,反而安静地拍摄这些没有温度的器械。
她看到他的反应也很特别,没有惊喜,没有紧张,就像只是在和一个偶然遇到的工作伙伴讨论一个寻常的技术问题。
“说得有道理。”莫以珩忽然笑了笑,是那种很淡的笑意,却比荧幕上的冷脸亲和多了,“很多人只看台前,忘了幕后的光。”他顿了顿,补充道,“期待你的报道。”
“谢谢。”郑攸宁道了谢,刚把那张灯光特写存进相册,就见莫以珩忽然朝她身后颔首,语气比刚才温和些:“周老师。”
一位气质儒雅、身着深色中山装的老者走了过来。郑攸宁这两年常跑娱乐圈,来人她也在网上看过,这是著名编剧周怀谦,去年莫以珩那部获奖文艺片的艺术顾问。
“刚还跟制片人念叨你,躲在这儿偷懒?”周怀谦对莫以珩笑了笑,目光随即自然地转向一旁的郑攸宁,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流露出些许思索的神色,“这位记者是?”
“周老师您好,我是《星娱周刊》的记者,郑攸宁。”她拿出名片,双手递过去。
周怀谦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名字,又迅速抬起眼仔细端详她的面容,他迟疑了一下:“冒昧问一句,郑记者,你的父亲,是不是郑承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