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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滤网之下

作者:无见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晋江文学城独发#


    *


    为一份廉价的关东煮心疼……太蠢了。富江凝视千生因奔跑泛红的脸颊和在夜色中仍明亮的棕瞳,配不上这双纯粹惋惜的眼睛。


    这样一个横冲直撞、思维简单的笨蛋,若是豢养起来,看她挥着金属球棍在泥泞里和怪谈们互殴,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一定比最精心设计的戏剧还要有趣。


    这个带着娱乐性的念头一旦浮现便越发有意思。


    “川上富江。”他突兀地报上晨间没说出的全名,“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可以允许你叫我富江。”


    千生眨眨眼,恍然大悟:“原来川上是姓?‘かみ’不是名字?”


    “哈?”富江被她的迟钝无语到了,“稍微想想都不可能吧。”第二句话他声音压得又轻又慢,眼尾泪痣在月光下像星星碎片,“……不过想把我当神的话,我没什么意见呢。”


    “当神很累的。”千生正色,“据说要一整天都听信徒的奇奇怪怪愿望,实现不了还会被骂无能,容易心力衰竭的吧?”她认真极了,盯着富江奔跑过后也没什么血色的脸,“这完全就是全年无休的社区居委主任plus版!是007高危职业!富江你不像那种有耐心和体力的人,要是被烦得掉头发和累出病来……呃,我是说,太累了对身体不好。”


    死寂。只有夜风吹过缝隙的呜咽。


    富江脸上那点戏谑滞住了。他喉结滚动,看着千生满脸真诚,棕瞳干净得要命。


    这反应和他脑内预演的完全不一样——惊慌、为难、受宠若惊,甚至是他忍着憋屈想的“你可能有病”的困惑目光——反而是朴实无华、充满实事求是、人道主义关怀的常识人(?)逻辑。


    而且这家伙是不是超直白地说他娇气、体虚没耐心?连同那句“掉头发”,都让富江心头涌上一股无名火。


    偏偏千生此刻神情毫无揶揄,像关心邻居家熬夜打游戏的高中生般普通,过分直白的关切堵得富江喉咙发痒,一丝热意悄悄爬上耳根。


    “……只有你这白痴才会担心这种事!杞人忧天!”他声音拔高又压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不等千生反应,富江从她仍在晃动的塑料袋里掏出一袋原味薯片,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回去了!千生!”他把那个名字喊得咬牙切齿。


    “诶?”千生看着他的背影和那包被抓得哗啦啦作响的薯片,完全不懂这邻居的怒气从何而来,但还是小跑着跟上去,“等等我啊富江!你现在能走了?不用我背了吗?”


    富江走得更快了,脚步快得不像刚被评价“体能不佳”。


    月光温柔地洒下,将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拓在寂静的街道上。


    *


    半小时后。


    夜幕昏沉,霓虹都市的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各自的工作。


    温暖的病房内,铃木园子在家人陪伴下醒来,迎来搜查一科的警员探望和问询。


    十四岁的少女捧着热可可,脸色苍白地回忆自己是如何在杂志社被迷晕、昏沉醒来的途中的那些车子高速移动、仓库难闻气味的模糊阴影……全程昏迷的她没有任何自己卷入超自然事件的认知,只是根据照片指认了绑匪三人。


    而铃木一家和搜查一科的人,都相信是松田阵平在无意中发现线索、在绑匪出内讧、仓库发生燃气爆炸的情况下潜入仓库,将她救回。


    至于绑匪三人?现在不知逃窜到哪里了。


    走廊外,确认铃木园子状态后,松田阵平把没拆封的烟盒塞回西装口袋。


    他清晰地记得一个多小时前少女挥棍砸向怪物的凶悍模样,此刻却只能听受害者给出符合逻辑的证词。


    右臂外套破口下还隐约有肌理被划破的幻痛,松田阵平啧了一声,转头去了四楼走廊尽头的病房。


    伊达航正挂着点滴输液,娜塔莉则在削苹果,两人都投来凝重的、带着困惑的视线。


    窗玻璃是碎的,反抗渊时弯折的输液架和椅子、地面滴落的血迹和墙上弹痕……本会被警方与医院视为袭击的那些线索,此刻全部消失无踪,只有消毒水的气味充盈。


    “那女孩呢?”伊达航低声问。


    松田阵平摇头。


    “认知滤网和场景修正。”他在病床边抽出椅子坐下,把玩着墨镜向他们解释电话中没说清楚的真相,“那个叫千生的女孩是这么说的,一小时倒计时结束,世界就会自动修补异常。……她用一本书收走了那个叫渊的模特。我们是作为深入接触者才记得。”


    想到千生那“新手上路”的耿直态度,他用力揉了揉眉心:“听她那语气,这绝不是最后一次。”


    在电子钟跳到整点的轻响里,伊达航手中的水杯差点打翻,娜塔莉则放下了锋利的水果刀。


    他们是真正在一阵晕眩后眼睁睁发现环境突变,像隔着毛玻璃看世界——窗玻璃确实还是渊袭击后的状态,但病房内其他物件却都自动复原了……而医生和护士们都认为玻璃碎掉是意外。


    “科学唯物主义崩塌了。”伊达航喃喃,二十年的世界观此刻被刷新。


    他先前才接到同僚电话,说追踪的金融案件发现新线索,部分同伙供出谷口三郎主使,他在医院养伤不用担心后面的事。……但现在他关心的完全是另一件事。


    娜塔莉则忧心忡忡。渊太可怕,她实在难以想象那名少女会面对更多这种怪物。


    “……至少我们知道真相,再遇见也不会一头雾水。”松田阵平的态度很明确,“千生之后会再来医院,和她聊聊。”


    他想起对方背着邻居少年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力量与天真堪称矛盾,像拿着凶器却在进行英雄游戏的孩童,而认知滤网将超自然碎片隔绝在常世之外。


    ……


    东京某处。


    安室透在安全屋敲键盘。


    “谷口三郎及其同伙已清除”的标准化文本冷冰冰地缀在任务报告末端,被爆炸摧毁的仓库残骸和三具焦黑尸骨照片作为附件。


    他闭上眼,脑内画面仍旧清晰。


    谷口三郎瘫在血泊中,涕泪横流地供认:“杂志……《Sweet》月刊的模特专栏!那些照片会‘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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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半月前在小路邂逅非人模特“渊”,作为杂志社主编用拍摄交易换取她替自己灭口组织成员,又将污染性照片植入杂志,诱使调查者触发诅咒——“那怪物痴迷我的脸……我说给她拍照放上杂志,她才乖乖听话……看久了的人会恍惚,我故意让所有调查的人杂志内页,包括那个叫伊达航的条子!”


    安室透亲自动手,将子弹送进三人心脏。但后勤组赶到时,时间恰好是千生提到的“认知滤网生效在一小时后”。


    火焰与焦烟席卷仓库,安室透看着真相在后勤组眼前替换为“燃气爆炸”,只剩三具焦炭。而他从公寓里翻出的那本杂志里,渊的照片也变成了印刷错误的重复写真。


    鼠标挪动,安室透凝视任务报告发送成功的提示。几乎是同一时间,新邮件弹出,来自琴酒。


    「谷口三郎相关失踪者于污水沟发现。三人疑似吸毒致幻,精神崩溃意图自首,已处理。任务结束。」


    安室透阅读这简短却冰冷的文字,心脏沉了下去。


    那三人本是谷口三郎指使下被渊吞噬的死者,但现在却是被琴酒击毙的疯子?


    认知滤网篡改现实的效果比他想的还要夸张。安室透很难不去思考,是否在之前的某些时刻,自己也是被抹去记忆的“普通人”。


    这比命运开的恶意玩笑还要令人头皮发麻——因为它真实存在,而非虚幻的概念。


    安室透有种窥见深渊一角的恍惚感。但他随即又悚然,认知滤网能抹除异常,但琴酒那个嗅觉灵敏的家伙……有可能会闻见血腥气!


    *


    而在另一端,黑色保时捷356A的轮胎碾过污水沟旁的野草丛。


    琴酒通过后视镜看后勤组的人将三具尸体塞进裹尸袋,驾驶座的伏特加嘟囔“又是发疯找死的家伙,有点蹊跷啊大哥”,他弹了弹烟灰,翻看波本发来的任务报告,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失踪半月的行动组外围成员被发现在污水沟,浑浑噩噩说不清遭遇了什么,只是念叨“模特在追我”,甚至要冲向警局自首……伯.莱.塔对准三个疯子的额头扣下扳机是理所当然。


    而波本负责清除谷口三郎那边,燃气管道老化爆炸事故恰好为组织扫尾,火焰又将那三个叛徒烧成焦炭……过于巧合和干净了。好像有无形的手将逻辑链条补足。


    常年在黑暗中游走的直觉正在疯狂作响。香烟的火光映在琴酒眼底,他重新读了一遍波本的任务报告。


    简洁且高效,连那帮蠢货绑架财阀千金的事都完美解决,没有波及组织——但其中存在可以做些什么的、逻辑链条上的时间空白。


    波本那家伙藏了什么东西。


    而组织上层那帮家伙,知道的肯定更多。


    琴酒想起前段时间贝尔摩德“组织最近查卧底没那么勤了”的“醉话”,以及组织频繁调动生化研究所资源,却对一线人员闭口不言。


    彻查波本?不,还不到时候。组织连他这个“清道夫”都要封锁信息,等他撕开那层薄膜——


    琴酒的冷笑融入夜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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