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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攻城

作者:喵驴大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大虞二百五二年,六月末。


    卢信亲率大军挥师西进,直指江乘。经过三日激战,虞兵大败,溃不成军。


    江乘及多处要隘,被义军一举拿下,遂士气大振。


    江乘既克,兵锋转向丹阳。


    如景谡所料,虞兵直接放弃了江乘一地,甚至可以说,放弃了江淮一带的防守。


    然而,就在卢信以为,丹阳已是囊中之物时,却没想到在此栽了一个大跟头。


    初时,卢信欲像夺江乘一般,正面强攻拿下丹阳。


    却不料,丹阳守将徐昂虽然性情骄狂,但也知敌众我寡。面对义军的浩大声势,他临危不乱,下令全军坚守不出,硬生生扛住了义军数日来的猛烈攻势。


    而此时,景巡所带的两千余人恰好赶到丹阳,与大军会合。


    屡次强攻不成,卢信在营帐大发雷霆,斥责攻城士卒贪生怕死,不敢强攻。


    此时,有人小声道:“若是先前采取诱敌之计,丹阳恐怕早就已经易主了。”


    丹阳城防较江乘更加严密,强攻并非上策,只不过,卢信被先前的一时胜利蒙蔽了双眼。但此时,丹阳守军疲惫,绝不可再使诱敌之计。


    眼下,要取丹阳,唯有两个办法。


    一是继续强攻,但势必伤亡惨重;而是熬,也就是围困不攻,断掉水源与粮食通道,等到城中的人挨不住了,开城投降。


    卢信闻言,便询问底下将士的意见。众人面露难色,一时拿不定主意。


    围困之策虽能减免伤亡,可一旦虞军的援军赶来,他们才成了被围困的人。


    这时,卢信身边的谋士出了一计:劝降。


    如今天下局势,众人都心中有数,虞军大抵是真的暂时放弃了江淮一带的防守,徐昂的坚守也不过是徒劳,何不投降义军,保全性命?


    徐昂在等援军的到来,哪怕这个希望渺茫。


    卢信在忌惮虞朝援军的到来,哪怕这个可能性极小。


    劝降之计若成,使得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上上策。


    卢信闻言,当即点了一名以口才著称的谋士为使,令其即刻前往丹阳城下劝降。


    不久,那谋士来到丹阳城下,高声宣示卢信之意并分析天下大势,指出虞朝气数已尽,负隅顽抗只会徒增丹阳军民伤亡。


    然而,城楼上的徐昂听罢,非但未有丝毫动摇,反而怒极反笑。


    他扶着垛口,朝着城下义军大营的方向,破口大骂:“卢信逆贼!休要在此假仁假义!尔等不过是一群乱贼逆党,也配谈天下大势?我徐昂世受皇恩,岂能与尔等为伍!”


    使者试图再劝,望他顾及城中百姓的生死。只要徐昂开城归降,义军必以礼相待,保全其性命与部下安危,甚至许以高位。


    徐昂却厉声打断:“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徐昂既食君禄,便当尽忠守土!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尔等休再多言,有本事便来攻城!看我丹阳儿郎惧是不惧!”


    劝降使者被骂得灰头土脸,无功而返。


    消息传回义军大营,卢信脸色阴沉,帐内气氛一片凝滞。


    徐昂拒降,不仅令他颜面尽失,更是伤及营中士气。


    强攻伤亡太大,围困又恐生变。此刻,卢信心中那“速取丹阳以定江淮”的急切,与对徐昂的滔天怒意交织在一起,令他一时难以决断。


    而这个时候,景巡所带领的两千余人已经尽数赶到丹阳。闻听此事,他便自请为先锋队伍,强攻丹阳。


    卢信见景巡主动请缨,眼中精光一闪。


    此刻强攻正需此等锐气与悍将,而景巡及其麾下兵马之精悍,他早已看在眼里。若能以此激励其奋力破城,自是再好不过。


    他当即抚掌,脸上露出极为器重与慷慨的神色,朗声道:“好!既然将军有此决心,我便予你先锋之印,明日拂晓,率先攻城!”


    他略作停顿,目光扫过帐内其他将领,声音提高了几分,既是说给景巡听,也是说给所有人听:“若景将军能率先破开丹阳城门,立头功!”


    景巡闻言,抱拳沉声道:“末将领命!”


    是夜,义军大营杀伐之气弥漫,一场惨烈的恶战,正在酝酿之中。


    景巡得了重任,回到营地后,立刻召集麾下亲兵,部署明日攻城事宜。


    待诸将领命而去,帐内只剩叔侄二人时,景巡刚坐下来,便见一旁的景谡,对着城防图陷入了沉思,他眉头微蹙,低声道:“这城防可有异样?”


    景谡回过神来,他将城防图收好,轻轻摇了摇头,“并无。”


    他只是在想,为何这一世,卢信攻克江乘的时间更短,似乎对江乘的防守了如指掌?可又为何,在功克丹阳时,没有如上一世般使用诱敌之计。


    这与他前世记忆中的进程出现了偏差。


    景巡拍了拍他的肩,“先去休息一下吧,养足精神,明日是一场恶战。”


    景谡压下心中疑虑,点头称是,退出了主将营帐。


    夜色深沉。


    景谡巡营一周,检查了明日攻城所需的云梯、撞木等物,这才回到自己帐中。


    他和衣而卧,却难以入眠,脑海中反复推演着明日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以及那偏离前世轨迹的变数究竟源于何处。


    翌日拂晓,天色未明,号角声划破了寂静。


    义军各部依令而动,迅速完成列阵。


    景谡亲率麾下精锐,位于攻城队伍的最前方,人人面色肃穆,紧握兵刃,卢信则率部居于侧翼压阵策应。


    “攻城!”


    随着一声令下,战鼓擂动,声震四野!


    “杀——!”


    两千景家军发出震天怒吼,如同决堤洪流,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冒着城头上骤然倾泻而下的密集箭雨和滚木礌石,悍不畏死地冲向丹阳城墙。


    徐昂守军抵抗得极其顽强,箭矢、巨石、从房屋拆下的夯土不断从城头落下。


    但攻城兵卒前仆后继,不断有人攀上云梯,与城头的守军展开血腥的肉搏战。


    城墙上下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大地。


    景谡如猛虎入羊群,刀光闪处,守军纷纷倒地,终于在那坚固的城防上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后方义军见状,疯狂沿着这个缺口涌上城头。


    城破之势,已成定局。


    很快,城门从内部被打开,无数义军涌入城中,巷战随之展开。


    鏖战了近一日后,丹阳城内的抵抗基本平息。


    胜负已定,徐昂自知无力回天,又不愿受辱于“逆贼”之手,正欲于墙头挥剑自刎,却不知景谡不知何时已逼近身前。


    “将军且慢。”景谡开口道。


    徐昂怒目而视,“我徐昂征战沙场数十年,岂容尔等小人折辱于我!”


    景谡知道徐昂此人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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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傲自大,但他的确有狂傲的本事,只不过生不逢时。更确切来说,是徐昂此人可惜生于君主昏聩的朝代,数十年的功勋不如朝中奸佞一语。


    因得罪了朝中佞臣,而被贬至江淮丹阳郡。


    “将军已尽忠职守,何必徒赴死路?”景谡有心招降于他,“将军守国守城,不过是为了百姓,而我们也是为了天下的百姓。”


    “你们这逆贼犯上作乱,攻城掠池,致使百姓生灵涂炭,烽烟四起,还说是为了百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徐昂冷哼一声,他仰天悲叹,“时也,命也。”


    景谡神色沉静,他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直视徐昂,“将军所言百姓涂炭,究其根源,当真是在我义军吗?”


    “若非朝廷无道,君王宠信奸佞,酷吏横征暴敛,致使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又怎会烽烟四起,义军遍地?我且问将军,这几年天灾不断,朝廷可曾拨下足额粮饷赈济?苛捐杂税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将军自诩忠君,可你忠的君主,是如何对待功臣的?你一身本领,满腔热血,为何会被贬至这丹阳郡?”


    徐昂面色微微一动,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与愤懑。


    景谡的话,无疑戳中了他心底最深的不平。


    “将军,你所守卫的,究竟是什么?”景谡继续道:“是一个视百姓如草芥、视忠良如无物的昏聩朝廷?还是那些在虞朝统治下苦苦挣扎、渴望一口饭食一片安宁的黎民百姓?”


    徐昂沉默了,他所坚守的信念彻底崩塌。


    看着满地的尸海,徐昂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他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徐昂受降,但卢信对他那日城头之上的那番痛骂,实在是心中芥蒂、恨意难消。只是他素来在外标榜自己重情重义、心胸开阔,此刻若斩杀降将,未免落人口实,于名声有损。


    因而,当景谡押着徐昂来到大帐复命时,卢信高坐主位,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堪称宽容的笑意。


    “徐将军既肯弃暗投明,实乃我军幸事。”卢信朗声笑道:“且先下去好生歇息,将养伤势。日后,自有安排。”


    徐昂以为他不计前嫌,他当即单膝跪地,“谢卢公不杀之恩,徐昂拜服!”


    卢信笑道:“两军对阵,各为其主罢了,日后还需将军鼎力相助,共图大业。”


    徐昂更是感激涕零,又行了一礼,才在兵士的搀扶下起身退下,前去安置。可没想到,之后他便被送往一处严密的院落看管起来,实与软禁无异。


    至此,江乘、丹阳这两处江淮战略要地相继落入卢信之手,不仅缴获大量粮草军资,更彻底打通了进军富庶吴中地区的门户,义军声威震动江淮。


    江淮初定,卢信在丹阳大举庆功宴。


    景巡所率的景家军在攻克丹阳一役中悍勇当先,立下头功。为示嘉奖,卢信特从缴获的粮秣军资中拨出一部分给景巡,并下令,命其以此为基础,继续招募精锐,扩充义军兵力。


    此外,卢信更将吴县以南数几处要地划归景巡管辖治理,委以镇守、安民、征粮之重任。


    说好听一点,是让景巡得到了实地的管辖权;可说难听一点,就是不想重用景巡叔侄,只将他们赶到一处安守后方,但又没有撕破脸皮。


    此举,恰合景谡之意。


    庆功宴尚未结束,景谡便提前退席,他快马加鞭,赶往吴县,去见他心心念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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