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醒来后,医生按照周恪的要求又给她做了一套全面的检查,在确定并无其他外伤和明确出血点后周恪才终于放心下来。
住院的第二天,严亚东和姜紫一早便赶来医院探望她,姜紫抱着一捧花束放在床头柜上,“听严亚东说你出车祸了,真是吓死我了。”说着她眼珠子上下左右地观察了一圈,见没什么大事才松了口气。
周恪不在,严亚东搬了张凳子坐下来,“医生怎么说,这脑袋没伤着吧。”
林瑜直起身,淡淡地笑了笑:“脑震荡,没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没事就好。” 严亚东叹了声气:“你是不知道,那天你哥接到医院的电话,脸色直接白了,我和他认识那么多年,没见过他那样,好像丢了魂一样,真是吓得不轻。”
严亚东大概一辈子也忘了周恪当时的表情,像落了水一样狼狈,什么从容,冷静,克制都丢了。
话落,林瑜脸上的笑意也敛了几分,她想起昨晚周恪说的那些话,胸腔似柠檬汁被打翻一般,倏地变得又苦又涩。
瞧见林瑜脸色不对,姜紫顿时瞪了严亚东一眼:“你和人妹妹说这个干嘛,人家自己还躺在病床呢。”
被这么一说,严亚东这才反应过来,又换回了从前嬉皮笑脸的模样:“嗐,怪我多嘴,跟你说这干嘛。”
这时,病房的门推开了,周恪走进来,手里提着一打包盒,看着病房里的两人,问:“什么时候过来的。”
严亚东:“刚来不久。”
周恪将手里的打包盒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没再管两人,只看了眼林瑜,“醒来有没有不舒服?”
林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没有,比昨天好多了,脑袋也不晕了。”
周恪轻嗯一声,转身倒了杯水朝她递过去。
做完这些,周恪才转头看向严亚东:“这段时间我就不去酒吧了,城南那边你自己去盯着吧。”
严亚东连连点头,“这我知道,放心,你就照顾好妹妹,酒吧和台球厅那边的事不用你操心。”
闻言,周恪自讽似的哼笑一声:“我也操不了那份心。”
就林瑜一个就够他头疼的了。
考虑到林瑜还要休息,两人没多待,聊了一会便走了。
等人走,周恪才将买来的早餐放在餐板上:“先吃点东西。”
医院附件有不少早餐店,但早餐的种类都大差不差的,病人需要清淡,周恪便打包了一份馄饨,林瑜看了一眼,热气腾腾地还冒着气,汤面上飘着一层绿油油的葱花和几粒小虾米。
她拿起勺子,剜了颗馄饨吹了吹热气,确保不烫后,才咬了一小口。
吃饭时,周恪就在旁边看着林瑜,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女孩身上,她穿着医院专属的蓝白病服,长发用橡皮筋绑着一个低马尾,只发际线一圈还剩下些细小的碎发,她拿起勺子,一口接一个地吃着碗里的馄饨,偶尔喝两口汤,看起来恬静又乖巧。
倘若不是眼下的状况不对,周恪真觉得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也是一种幸福,有种岁月静好的沉静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只有他和她。
余光瞥见周恪一直在看自己,林瑜偏头,眼眸闪了闪,轻声唤他:“哥。”
“嗯。”
林瑜放下手里的勺子,“我想吃你做的焗蛏子了。”
周恪半敛着眸:“等你出院了给你做。”
林瑜一听,趁机加码:“那老鸭汤呢。”她一口气报了好几个菜单。
周恪哂笑出声:“你是把我当你哥还是当五星级大厨呢?”
“当然是我哥啊。”林瑜抿唇一笑:“五星级大厨可不会我想吃什么就给我免费做什么。”
周恪:“所以是把你哥当作免费劳动力了。”
林瑜:“没有的事,只是想说,哥哥对我真好。”
毫不保留的好,没有条件的好。
很多个沉陷其中,自哀自怜的时候,她都在想,要是哥哥不对她那么好,是不是她就不会爱上他了。
*
早餐过后,护士过来给她输液。
她在医院没什么事做,随便刷了几个APP便借着药水的劲睡着了。
傍晚过后,佳宜和从逸又来了躺医院,顺便带了佳宜妈妈亲自熬的鲫鱼豆腐汤。
进来时,两人脸色都有些不好,从逸过去多开朗的一人啊,现在也敛起了笑,满脸沉重地提着保温桶跟在佳宜身后走进病房,佳宜一瞧见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便忍不住眼泪,跟小学生受训似的,双手绞着放在腹前,泪眼婆娑地望着她。
认识这么久,林瑜见她哭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至于上一回是什么时候,她早就不记得了,这冷不丁对上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林瑜还真吓了一跳:“怎么了,你——”
林瑜话还没说完,就被佳宜猛地一把抱住,大哭了起来:“都怪我..呜呜呜,要不是..我说要去那个山里避暑,也不会发生车祸了..都怪我...”
林瑜拍了拍她的后背,“这不怪你,谁也不想这样的。”
但佳宜还是觉得自责不已,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林瑜放声大哭。
从逸知道佳宜是真的吓坏了,昨天要不是她妈和周恪劝着,说不定就要一直待在病房里不肯走,看见眼前这一幕,他上前拍了拍佳宜的肩膀,劝道:“行了,姐,病房呢,林瑜本来就磕到了脑袋,你这一哭,等会哭得她该头疼了。”
这话一出,佳宜果然止住了哭,她抬手抹了把眼泪,林瑜顺势从床头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擦擦脸,“对了,我哥呢?”
佳宜:“外面呢?”
林瑜疑惑:“他不进来吗?”
说到这,佳宜和从逸互相看了看对方,随后缩了缩脖子,林瑜一看他们这反应,察觉到不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那个...”佳宜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手里的纸巾团。
看佳宜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林瑜又去看从逸,对上林瑜的眼睛,从逸摸了摸鼻子,目光不自然的撇开。
“说话呀,到底怎么了?”
“就...”佳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林瑜,但在对方的审视的目光下,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你哥昨天在医院看见从逸,差点动了手。”
林瑜一愣,“什么?”
当时周恪只揪住了从逸的衣领,怒骂了一句:“你就是这样照顾人的。”
车祸发生后林瑜便彻底陷入了昏迷,醒来便躺在病床上身边只有周恪一个人,自然不知道发生了这些,她忙不迭追问过程和后续,“后来呢?”
“这事?”佳宜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还是自己去问周恪哥吧。”
佳宜不愿说,从逸也不说,林瑜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气氛顿时变得凝结起来。
佳宜扫一眼桌上放着的保温桶,笑着打囫囵,“哎呦,不说这个,我特意让我妈熬地汤呢,凉了就不好喝了,我给你倒出来。”
说着,她起身,拧开保温桶的盖子,将里面的汤倒出来,汤体奶白,上面还飘着几颗饱满的枸杞,她一口气喝了半碗。
——
隔天上午,主治医生过来查完房,帮她把额前的纱布取下,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便让林瑜出院了。
临到中午,周恪也没心思做饭,便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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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了上次和姜紫、严亚东一起吃饭的餐厅。
周恪提前打过电话,人刚过去,便有服务员引着他们进包厢。
拂云居是中式餐厅,包厢内挂着一副百花图,牡丹芍药栩栩如生,一张黄花梨木餐桌临窗而置,窗棱半开,送来徐徐微风。
两人坐下后,服务生将手里捧着的菜单递给周恪,周恪接过转手便递给了林瑜:“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上次吃饭,林瑜曾说它这里的蟹粉面和甜品焦糖桂花布丁很不错,这次依然要了一份,还顺带要了一份炸酥奶。
点完,林瑜合上菜单,正要将它递给周恪让他看看还有没有要点时,对面伸来一只手,修长如玉的长指握着一紫色杯子,将茶水放在她桌前。
他低垂着眼,收回握着杯子的手,又加了道什锦汤。
林瑜有些担心他们点的会不会太多,但周恪却说:“没关系,点来给你尝尝鲜,应该会合你的口味。”
侍应生一走,整个包厢便只剩下两人,林瑜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问:“哥,你平时是不是经常来这吃饭吗?”
“偶尔。”周恪抬眼看她:“最近的话,都是和你。”
温热的茶水顺着口腔滑进喉咙,林瑜尝到了玫瑰花的味道,清清甜甜的,带着淡淡的香气,有风吹过,撩动她耳后的发梢黏至嘴角,林瑜心下微怔,杯口还贴着唇畔,她倏地撩起眼眸,却看见周恪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这话说得太过暧昧,若是一对普通男女,怕是意有所指,心思不在饭上而在人。
林瑜眼睫稍动,猛地收回视线,借着低敛的长睫掩盖眼中一闪而过的悸动,她伸手将嘴角的发丝勾到耳后,心不在焉的回:“是吗?”
指腹浅浅摩挲着杯壁,周恪声线低沉,嘴角牵出一抹淡淡的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炙热的目光落在林瑜的头顶,让她莫名感到一阵心虚,她放下杯子,指尖不自觉蜷了一下。
哥哥是没骗她,但她骗他的可就多了,一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也不知道周恪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被气到脸色铁青,想到这,林瑜继续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试图压下心里的荆棘。
等了一会,包厢的门被推开,有服务员端着做好的菜品一一送上。
有了刚才的小插曲,林瑜打定主意这顿饭光吃菜不说话,她可还记得周恪在医院说的有什么等伤好了再说,她现在应该也是好了,至于什么周恪打算时候和她算账,林瑜也说不准,她只感到头疼,该怎么解释才能不让哥哥生气呢?
吃完饭,两人回到家。
林瑜将出院的事情告诉了佳宜,后者很快便给她打来一通电话。
“你出院了!医生怎么说,不会有后遗症吧。”
“不会,没什么大问题,这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就好了,别担心了。”林瑜安慰她。
“那就好。”佳宜怏怏地说:“自从车祸发生后,我这几天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幸亏你没事,不然我可真要内疚死了。”
林瑜笑笑:“我都说了,这跟你没关系的,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说完,听筒内传来一声叹息,佳宜转头又和她说起:“对了,从逸过两天就要回临城了。”说到这,她咬了咬唇,试探性地问:“你...有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和你哥坦白。”
这话一出,两边都沉默了。
窗外老槐树枝叶葳蕤翠绿,阳光透过茂密层叠的树叶在窗前投下斑驳的碎影,书桌左侧角赫然放着一本崭新的台历,月份被她翻到八月,日子一晃而过,转眼又到了要离开桐城的时候。
她抿紧了唇,慢慢地说:“就这两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