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人妻beta被麻醉(追妻2.0)
栢玉昏睡了很久,迷蒙中感觉到了路途的颠簸,直升飞机机翼的响声,随后他好像被放到了什么诊疗台上……
有人在他的身旁说话,好像在检查他的身体,但他睁不开眼睛,手脚也动不了。
司徒璟到底要做什么?
内心的恐惧让他急促喘息,拼命想要让自己醒过来。
周围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就像那些人都消失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的左脚碰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霎时间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什么时候,栢玉躺在床上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在砚庭偌大的卧室里。
阳光透过窗户撒在原木色地板上,昂贵不菲的家具陈设折射着金色光芒,空气中飘散着冷杉的凛冽气息。
有那么一瞬,栢玉希望自己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某种神秘力量引起的时间倒流。
他回到了自己完成五百万赌约,但还没有和司徒璟去诺蓝雪山滑雪之前……
如果是这样,他不会给司徒璟签署那份雇佣合同,而是果断离开。
那么就不会有那个孩子,也不会被动地看到司徒璟和阮允棠出双入对,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当栢玉试图寻找这种可能性时,却感觉被什么束缚住了左脚。
他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看到细白的脚踝上套了一个银环。
司徒璟的公司就是做高新科技的,这个是来追踪自己的实时位置,还是别的用途?
栢玉伸手想把银环扯开,但银环就像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表面看上去没有任何缺口,扯不开,也掰不断。
想到昏睡时还有人检查过他的身体,栢玉解开浅色家居服的扣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零件是否完好。
幸好不多也不少,没有任何伤口。
栢玉把衣服的扣子扣好,无意间抬头看向窗户外面,突然发现窗户被钢管焊死了。
远处的露台也锁了门。
栢玉惊慌地下床,光着脚跑到门口,打开门看到两个保镖站在外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先生,您需要休息。”
这显然不是时间倒流,而是司徒璟把他带回来,关起来了!
栢玉怔愣了几秒,在莫里彻大教堂婚礼现场和司徒璟争吵的那股后劲涌上来,让他感觉浑身发冷,恐惧万分。
司徒璟把我从婚礼上劫走,关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想要我再赔给他一个孩子?!
他姑姑眼看着他和阮允棠退婚,把我关起来,都不管管吗?
宋怀谦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正在到处找我?
栢莉呢?
……
栢玉惶惶不安,急切看着保镖,“我要见司徒璟!”
保镖面无表情,不咸不淡地说:“老板会来见你的。”
栢玉执意要冲出去,“不行,我要马上见他!你们,干什么——”
栢玉被强行架回房内,门再次合上了。
他用力拍打了几下房门,“放我出去!”
“司徒璟,你这个疯子!”
门外的保镖不再回应,也没有人开门。
栢玉感觉到一阵翻天覆地的眩晕,顺着门滑坐到地上,抱住双膝,心里真切地生出了一分悔恨——
如果最开始没有认识司徒璟就好了。
可是没有司徒璟,栢莉就不会好好地活着。
他也不可能继续上大学,这么快成为一名音乐人。
到底什么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为什么司徒璟总是要在自己马上展开新生活的时候,突然再次出现,又把自己拉回他的世界?
要怎么做,才能真正逃离司徒璟的世界?
栢玉闭上眼睛,紧紧揪住自己的胸口,想要扼制住痛苦的感受。
他一遍遍在心里默念,一定要保持清醒,寻找出路,永远不要犯傻。
如果走在路上被恶犬咬伤,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马虎大意,那么第三次,他也该长记性了。
不管司徒璟这次为了什么把他抓回来,他都不会再和司徒璟纠缠了。
过了一会儿,栢玉再次睁开眼,已经重新振作起来了。
他缓缓站起身,开始去寻找自己的手机。
结果整个卧室都翻遍了,不仅手机没了,也没有网络可用。
栢玉大概知道司徒璟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除了防止他逃出去,也是在复刻宋怀谦切断网络,把他软禁在教廷主教楼的做法。
就像雄性动物标识领地一样,司徒璟试图用这种方式,覆盖住宋怀谦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或许,也有惩罚的成分。
想到这里,栢玉抬起头往周围的墙面查看。
以司徒璟的行事作风,肯定不会忘记安装监控摄像头这一步。
如果他猜得没错,那个男人也许正透过监控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很快,栢玉就发现了窗户旁边的一个摄像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栢玉去把司徒璟睡过的枕头抱过来,对着摄像头,把枕头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光是这样,完全不解气。
栢玉把枕头捡起来,砸向摄像头,白色鹅毛纷纷从枕芯里飞了出来。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更没有因为愤怒,损坏过什么东西。
这是第一次。
都是司徒璟逼的!
扔完枕头,栢玉瘫坐到沙发上,继续想逃出去的办法。
*
到了中午,管家端着餐食走进来,放到茶几上。
主食是豚骨拉面,配的分量很少,额外加了一小份的羊排、鱼汤、几个小菜,还有一杯果汁。
栢玉躺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脚踝上的银环显得他的皮肤冷白。
即使美食的香气飘散过来,他也无动于衷。
管家走到沙发边,低声说:“先生,吃饭了。”
栢玉没有动弹,也不说话。
管家仿佛对他的态度早有预料,提醒道:“大少爷说了,您的用餐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不管你吃不吃,到了时间都会端走。”
栢玉皱着眉头,双手攥紧了抱枕,最终还是窝囊地坐了起来,拿起筷子。
绝食抗议这种事,他干不了。
管家看着栢玉开始吃饭,默不作声退下了。
“等等。”栢玉抬起头,叫住管家。
管家停住了,“先生,怎么了?”
栢玉问:“外面有人找我吗?”
管家抿住唇,低声说:“大少爷会处理,先生不用管。”
“他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大少爷会告诉你的。”
栢玉问不出什么,就只能点点头,继续吃饭了。
二十分钟后,管家再次进来收拾餐具时,看到拉面和羊排吃得干干净净,鱼汤也喝了大半。
栢玉把喝完的果汁杯子递给管家,“这个果汁很好喝,能帮我再送一杯上来吗?”
“好的。”管家接过杯子,神色复杂地看了栢玉一眼,“先生,只要愿意顺着大少爷的意,他会让你出去的,就像以前一样。”
栢玉微微皱眉,似是不愿接受这种说法,但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管家把果汁送到卧室,刚要下楼,就听到卧室传出一声脆响。
管家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急忙回头往卧室走。
两名保镖立刻打开卧室的门,栢玉就从卧室冲了出来,右手握着摔碎的玻璃杯碎片,正往自己脖子上划,“都别动,放我出去!”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异常决绝,手心早已被玻璃划破,鲜血染红了他的脖颈、衣领和家居服袖口,看着都让人心惊。
管家从没想过栢玉这么柔软的性子,竟然能做出这种事,但又意识到他这么做无可厚非——
他有不再选择司徒璟的权利。
“先生,你先放下玻璃。”
栢玉把玻璃碎片握紧了几分,鲜血密密地滴落到他的衣领上,语气坚决,“放我出去!”
管家往后退了几步,但仍然在劝阻他,“先生,就算我们不拦着你,你也不能出去。”
栢玉没有顾及管家的话,握着玻璃碎片快速下楼,穿过客厅跑了出去。
管家和保镖们都在后面追着他。
不止一个人在朝他大喊:“先生,你不能出去!”
栢玉没有搭理他们,穿过宽敞的草坪,想抄近道到砚庭别墅大门口。
奔跑中,他的头发早已凌乱,呼吸急促,双眼紧紧锁定了那道大门。
正在这时,别墅大门开了。
一辆黑色迈巴赫开了进来,坐在后排的司徒璟,一抬头,就看到了栢玉在草坪上奔跑的身影。
他亲自给栢玉换上的浅色家居服,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一半了。
同样的,栢玉也在那一刻,看到了司徒璟极其阴沉的脸色,还有他缓缓举起的手机。
栢玉绝不会认为司徒璟的动作是在为自己拍照,也不会是给自己打电话。
因为他的手机早就被司徒璟没收了。
栢玉慌乱地猜测着司徒璟的意图,脚下的脚步不停。
突然间,他的左脚踝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就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栢玉低头看向左脚上的那个银环,看到了银环内侧的两个圆形针孔——
原来这才是银环真正的用途了,里面藏了麻醉针!
栢玉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往前倾,栽倒在了草坪上。
草地上,青草的青涩气息和泥土的腥味扑面而来。
栢玉跌得不是很痛,但他已经无法动弹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司徒璟下车,迈步朝自己走过来。
男人的目光极其幽深,刀削般的下颚线紧绷着,薄唇紧抿,身上的黑色高定西装在微风中带着浮动的光泽,透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这一幕,让栢玉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则新闻报道。
一只麋鹿从某处动物园逃脱,人们的辛苦追寻多日后,终于在一条巷子里找到了麋鹿。
有经验的饲养员朝麋鹿打了一枪麻药后,麋鹿扑通倒在地上,人们将它拖走,带回了动物园。
栢玉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从类似麋鹿的视角,看着司徒璟逐渐逼近自己。
他绝望地觉得,自己还是司徒璟的玩物,银环就是司徒璟控制自己的武器。
司徒璟走到栢玉身旁,把他手里混着血的玻璃碎片夺走,扔到了远处,然后将他抱起来,往回走。
栢玉一直瞪着司徒璟,但因为麻药作用,这眼神并不具有威慑力,眼皮还越来越沉。
最后,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
栢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砚庭卧室,躺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右手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他往四周打量,只见司徒璟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里端着酒杯,阴沉地盯着他看。
栢玉撑住手臂,缓缓坐起来,一看到左脚踝上的银环,心里的恨意翻腾起来,“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我是你的玩物,你的附属品,就像你的车一样,你想操的时候就得让你操,想扔的时候就随手一扔,想捡回来就必须得回到你身边?!”
司徒璟把酒杯放下,“这句话应该我先问你。”
栢玉嘴角抽搐,错愕地指向自己,“你问我?”
司徒璟直直看着栢玉,“对,我问你,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
栢玉突然顿住了,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司徒璟给他的感受也很难定义。
前金主(太疏离)、恩人(太客套)、朋友(算不上)、前性伴侣(差不多)……
栢玉把问题像皮球一样抛了回去,“你为什么问这个?”
司徒璟冷笑一声,“想不到吗?让我告诉你,我是你的取款机,是你解决麻烦的工具,有用的时候献殷勤说好话,没用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踹掉,换下一个。”
栢玉想不到司徒璟竟然会倒打一耙,不知不觉抬高了话音,“是我踹掉你的吗?是你让我走的!”
司徒璟眉峰深深蹙着,从沙发上站起身,走过来,一把抓起栢玉的手往怀里拽。
“我让你走的?我告诉过你,我不会和阮允棠结婚,是你自己收拾行李走的!”
栢玉被拽得趔趄了一下,倒在司徒璟身上,迎上他的视线。
“你把我抓回来,就是记着这点破事,要跟我吵吗?对,是我要走了,既然你可以和别人订婚,为什么我不能和别人结婚,拥有新的生活?!”
司徒璟眼神变得晦暗不明,紧捏着栢玉的左手腕,“栢玉,你是为了报复我?”
栢玉对视上司徒璟,突然笑了,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嘲讽,“我为什么要报复你?我只是想要回到我平凡的人生轨迹,有你或者没有你,我都会这么做。”
其实栢玉的心里正在说,是的,这就是我的报复心作祟。可惜计划还没有展开,你就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虽然计划提前破产,但当栢玉看到司徒璟脸上流露出被刺伤的神色时,还是病态地暗爽了一下。
他承认,自己和司徒璟一样变得不正常了。
这样的报复心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不敢深究,到底这是因为对那个孩子的愧疚,因为三年来司徒璟施加在自己身上复杂的感受,还是别的原因造成的。
但栢玉知道,司徒璟把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已经不可收拾,刺伤司徒璟,让他清醒一点,也许才能让自己脱身。
司徒璟紧紧盯着栢玉的眼睛,仿佛在读取他内心的想法,“是吗?我看你就是,宋怀谦是我在少年时期的劲敌,你知道我讨厌他。”
栢玉避开了司徒璟的视线,挣脱他的束缚,“我的私人感情好像不关你的事。”
“我已经把自己的三年青春都给了你,帮你治病,被你咬,让你那能去申请吉尼斯纪录的东西与我的身体结合在一起,像发/情疯狗似的没日没夜做。”
“还要忍受你那阴晴不定的脾气,聆听你十二岁车祸遗留下来的心疾,包容你旺盛的占有欲。我们已经两清了,不是吗?”
“两清?”司徒璟看着栢玉,连连冷笑,“你觉得这样就能两清了吗?”
栢玉注视着司徒璟,“还不够吗?这样吧,我把你花在我身上所有的钱都还给你,你把这个脚环给我解开。”
司徒璟逼近栢玉,质问道:“你拿什么挣?”
栢玉眼神躲闪,“你不用管,我马上就能还给你。”
司徒璟眯起眼,轻笑了一声,“是乔绎寒给你的钱吗?”
栢玉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的双眼,大指放在他的嘴唇上摩挲,“你妹妹那天追击我,用了狙击枪。她那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有渠道得到那把狙击枪?又会是谁教她?只用简单推测一下,我就知道这里面的蹊跷。”
栢玉扭头躲开司徒璟的触碰,后退了好几步,“那你应该清楚,我支付得起。”
司徒璟走近了两步,栢玉就继续后退,直到退到墙角。
男人的一只手臂撑在墙上,堵住了栢玉的去路,“我不需要。”
栢玉近距离面对着司徒璟,那股凛冽的冷杉气息扑面而来,他不由得心跳加快,“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司徒璟捏住栢玉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给我生一个孩子,我要你和我结婚,我要你剩下那50%,让你的灵魂、你的身体全部属于我。”
栢玉瞬间像应激似的,身形颤抖了一下,“你说什么?”
司徒璟抵近栢玉,轻抚着他柔软蓬松的头发,“最近,我梦到那个孩子了。他告诉我,他是想要降生的,他问你为什么不回到他的父亲身边?”
“你疯得不轻!”
栢玉使劲推司徒璟的肩膀,不小心牵扯到右手的伤口,抽了一口气。
“当时你和阮允棠打得火热,我去S国才发现怀孕了,无法抉择那个孩子的去留。后来,我想去找宋怀谦,听听他的建议,但在到达Y国莫里彻的那天,就突然流产了。”
“那个孩子是自然流产的,也许beta本就不适合孕育孩子。你不要用这个来责难我,我不欠你的!”
司徒璟脸色变得更阴沉,把栢玉压回墙上,“孩子不是宋怀谦的,你找他干什么?”
栢玉望着司徒璟,气愤地抬高了声音:“因为我信任他!”
司徒璟冷笑一声,“我给你妹妹找配型骨髓,给你继续上学的机会,帮你摆脱你那变态的继父,实现你的音乐理想,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我的手下败将,一个beta?!”
栢玉挑衅地看着司徒璟,继续刺他,“司徒先生,你是S级alpha,怎么能和一个beta比较?”
“我和宋怀谦结婚,就是因为他和我一样是beta,他没有易感期,可以包容我的一切,情绪稳定,有责任心,会做饭,也不需要一定有孩子,他是最合适和我共度一生的人……唔。”
司徒璟听到那个名字就觉得无比刺耳,栢玉说的话每一句都敲击着他的神经。
他摁住栢玉的肩膀,强吻了他的唇,咬牙切齿地说:“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休想和别人结婚!”
栢玉推撒着司徒璟,“我不能生孩子,你去找别人!”
“你怀过一个,那就证明能生!”
“不,那个孩子流产了,只能证明我身体不能生!”
司徒璟将那张深邃的面庞凑近栢玉,两人几乎吐息相对,鼻尖接触鼻尖,注视着彼此,“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当时放你走吗?”
栢玉平静地说:“难道当时我回来找你,又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结果吗?”
司徒璟宽大的掌背青筋毕露,一掌拍在墙上,“你怎么知道不会?!”
栢玉吓得闭紧了眼睛,颤抖一下,久久不能言语。
如果离得够远,栢玉会觉得司徒璟是一个很好的人。
无论是他俊美的五官长相,他的S级alpha血统,他的财富,还有他的手腕能力,都能证明他是一个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
在他冷硬的表象下,也藏着一处柔软的地方。
他也会有愧疚,有悔恨,还有对家人的爱。
栢玉能听得出司徒璟这句话背后的愧疚和愤怒,这让他的心里奇迹般的好受了一点。
同样的,他也愿意最后一次安慰司徒璟。
“事情已经发生了,没办法挽回。你不必愧疚,也不用怨恨我。你以后会和合适的高阶omega有很多孩子,就当……那个孩子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好了。”
“我现在要毕业了,有一个丈夫,有我自己的人生要走,已经不适合再待在你身边了。我们就做一个体面的告别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栢玉向司徒璟伸出了裹着纱布的右手,试图讲和。
司徒璟冷笑了一声,按下他递过来的手,“什么阳关道独木桥?谁教你这么用俗语的?”
栢玉:“……”
司徒璟凑到他耳边,声音低沉沙哑,“我不要告别,我就要我们永远纠缠在一起。”
栢玉心惊地抬起头,看着司徒璟,“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司徒璟就像没听见一样,双手紧箍着栢玉,含住他的整只耳朵吮吸,连舌尖也钻进耳洞里舔舐,温热湿滑的触感,让栢玉浑身战栗。
“呃……”
栢玉左右扭头,想要逃脱束缚,却男人被一把抱起来,扔到了大床上。
司徒璟一边按着亲吻,一边不解恨地说:“你永远是我的,懂吗?”
“别闭着眼睛,让我看看你感受着我的样子!”
栢玉泪水粘黏在脸上,在一次次威胁中,被迫睁开眼,看着男人充满情/欲的幽深双眸。
接着,栢玉的意识混乱起来,在疼痛和快感交织之间,听到男人恶狠狠的话音。
“和他做过吗?”
“他到过这里吗?”
“回答我!”
……
从那天下午一点多,司徒璟把栢玉抓回来,到次日的早晨,卧室砰砰作响的动静才逐渐停歇。
栢玉昏睡在床上,脸色潮红,身上遍布着吻痕,露出被子外的左脚上的银环闪着光。
桌上的手机一直在响。
司徒璟穿着黑色浴袍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翻开通讯录,里面已经累积了数十通未接来电。
他接起电话,“姑姑?”
司徒泷语气透着不悦,“立刻来我这里一趟。”
第122章 人妻beta被舔唇(追妻2.0)
司徒璟接到司徒泷召见他的电话后,就换上衣服下楼了。
按照司徒泷严谨的军部纪律,“立刻”的意思就是以最快的时间赶到她那里。
这次见面,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从莫里彻大教堂婚礼现场把栢玉带走的动静闹得太大,有几个狗仔抓拍到他和宋怀谦在路上开车追逐、带着人乘坐直升飞机离开的照片。
这些照片引起了Y国媒体的关注,随后便有人挖掘出了卡佩家族婚礼秘密取消的蹊跷,大肆报道:
“卡佩主教为真爱放弃神职,却在新婚当天被C国顶豪横刀夺爱。这位被大主教和C国顶豪争抢的爱人,正是前不久和卢克公爵之子艾利克斯订婚的音乐人栢玉……”
这条新闻一经报道,立刻登上了Y国、S国和C国的热门榜首。
恒宇公司的股票因此暴跌,市值缩水近十亿。
卡佩家族与圣约翰教廷渊源深厚,早已不分你我,背后的实力不可小觑。
司徒家族虽然不和宗教产业打交道,但在Y国也有一部分重要产业合作,其中半导体产业的硅原料有九成都来源于那里。
这件事一出,卡佩家族就卡死了硅矿出口。
原材料供应断了,就如同卡住了恒宇公司半导体产业的喉咙。
目前恒宇公司有一个两百亿的半导体订单,来自于军部合作。
如果短期内不解决供应问题,恒宇公司的损失预计将达到数百亿。
对司徒泷而言,舆论闹得这么大,不仅她的脸面挂不住,还会影响她在军部的事业。
这次的召见是必须要见的。
虽然到了入夏时节,但清晨的空气还有一丝潮湿的凉意。
司徒璟坐上车时,天空飘起细密的雨滴。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达城北司徒泷的宅邸,雨势没有减弱,反倒变成了倾盆大雨。
管家打着伞,引领司徒璟走进门厅,上二楼来到书房。
进门后,司徒璟看到司徒泷坐在桌前阴沉沉望着自己,桌上摆着还没下完的西洋棋,烟灰缸里堆积着好几根雪茄烟蒂。
“姑姑。”
下一秒,司徒泷伸手抄起水晶烟灰缸,劈头盖脸朝司徒璟砸了过来,一阵咆哮,“你疯了吗?”
“退婚也就罢了,还去Y国招惹卡佩家族的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司徒璟将烟灰缸接住,放到了旁边的茶几上,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烟灰,神情十分平静,“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姑姑不用担心。”
司徒泷站起身,踏着军靴走到司徒璟面前,“你要如何处理,嗯?”
“宋怀谦托他常驻云京的母亲,亲自来告知我,他和栢玉已经是夫妻关系,如果你不归还栢玉,那么卡佩家族不得不以绑架罪起诉你。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能闹到法庭上,赶紧给我把栢玉送回去!”
司徒璟冷笑一声,“他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了?”
司徒泷看他这种反应,像是要和卡佩家族斗硬,不由得眉头紧锁,“你还要把栢玉留下?你是不是要把这个家族搞垮才罢休?!”
如果司徒璟执迷不悟,她不介意用武力让他清醒一下。
“他怀过我的孩子。”司徒璟淡淡地说。
司徒泷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那个beta真能怀孕,但司徒璟说的话里加了一个“过”字,那说明孩子已经掉了。
“那又怎样?”司徒泷戏谑地笑起来,“beta生子的概率极低,就算能怀,也不一定能生。”
司徒璟看着司徒泷,薄唇紧抿,“如果他留在我身边,就不会流产。那个时候,姑姑正威胁我,要杀了他。”
司徒泷挑眉,“你在怪我?”
司徒璟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之前他的身体太差了,没有好好休养。医生说只要稍加调理,再怀上不是问题。”
在带栢玉回来的那天,他就让姜洺给栢玉做过全身检查。
栢玉的身体在流产后有一些损伤,但不是不可恢复的。
另外,他退化的孕囊通过这次短暂的激素波动,会比原来更适合孕育孩子。
司徒泷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璟,仿佛从未认识过面前的侄子,“你真想要他?你都已经三十岁了,还要等他调理几年?”
司徒璟淡淡地说:“我的身体很好,那方面的能力和二十岁的人无异,每晚做的次数甚至比大多数年轻人还多。医生说我这样的状态,可以保持到四五十岁,姑姑不必担心这个。”
司徒泷见司徒璟油盐不进,解开了军装衣领的扣子,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轻哼一声,“一个beta就算能生养,他生出来的孩子能比高阶omega生的孩子好吗?!”
司徒璟冷淡地说:“你谈论的好像不是侄子的幸福,而是给猪狗配种。”
司徒泷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用手指着司徒璟,“这是司徒家族优质血统的传承,顶A之家能延续的原因。没有这样的基础,你也不会诞生在这个家族,所以你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你从小就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现在到底是怎么了,迟到的叛逆期?!如果你爷爷在,你也这样吗?”
无论怎么说,爷爷都是影响司徒璟最为深远的人,他的商业手腕十分老道,在上个世纪可谓是叱咤风云的存在。
司徒璟的价值观、处事原则,几乎都来自于他。
爷爷唯一一次打司徒璟,是在八岁那年的西洋棋比赛上,他输给了另外一名同龄的小棋手。
在私底下,他和这名棋手的关系很近,相当于一个聊得来的朋友,所以他输给这名棋手的时候,觉得并没有什么,而且还为他鼓掌了。
爷爷看到他为台上的棋手鼓掌后,就带他进了VIP休息室,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知道你做错什么了吗?”
司徒璟当时被扇出了鼻血,半张脸都是麻的,“不知道。”
爷爷告诉他,“永远不要和你的竞争对手做朋友,他们的成功不值得你庆祝。等你以后分化成alpha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朋友,只有臣服者和敌人。”
司徒璟擦掉鼻血,抬起头,眼眶赤红地看着爷爷:“我如何知道别人是敌人还是臣服者?”
“凡是你掌控不了,不甘臣服于你的人,都是敌人。”
从那时起,司徒璟就在心底告诉自己,永远不要让这种事再发生,并且它也没有再发生。
爷爷临终前,对司徒璟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要让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在司徒璟的心里,最崇敬的人莫过于他了。
但现在,即使司徒泷搬出爷爷,司徒璟也显得无动于衷,“是的,我就要他。”
司徒泷气得往桌子上重重一捶,棋盘上的棋子纷纷滚落到地上。
“你愿意要,那个beta还不愿意呢。他都要和别人结婚了,根本没想着你!你把他带回来,就是明抢,这是有失身份的行为!”
这下轮到司徒璟沉着脸了,“他还不是宋怀谦的合法妻子,那就不是抢。”
司徒泷瞪了司徒璟一眼,“为什么?”
司徒璟回忆起年少时,宋怀谦告诉过自己的事,“卡佩家族有一个古老的传统,新人必须在婚礼现场签订婚书。这张婚书同样具有法律效应,所以他们家族的新人都不用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那天的婚礼还没有开始,栢玉没有签订婚书就和我一起走了,不算正式夫妻。”
司徒泷眯着眼看他,“好啊,这也是你早有预谋的?你有把握斗得过卡佩家族吗?你是存心把司徒家族产业和你姑姑的事业都赌上,是吧?”
司徒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生意场上,还轮不到他们给我下马威。”
“你能解决这些事情,再好不过。”
“那我先走了。”司徒璟转身往门口走。
司徒泷望着司徒璟的背影,厉声道:“你给我听着,就算你解决了所有的问题,我也绝不会同意你和那个beta结婚的。他的出身这么差,还离过婚,根本不配踏进司徒家!”
“你要是喜欢beta,可以换一个家世优渥、品性不错的男孩养在身边。如果你再和他纠缠下去,小心姑姑跟你翻脸。”
司徒璟停下脚步,回头对司徒泷说:“翻就翻吧,但小心的人应该是姑姑你。”
“臭小子!”
司徒泷拿起棋盘砸了过来,司徒璟立刻把书房的门关上了。
“砰!”
门被砸得震荡了一下。
司徒璟一路下楼,坐回车上,让周秘书开车前去公司。
雨水冲刷着车窗,让外面街道变得模糊。
司徒璟闭上眼,按揉眉心,“G国的硅矿合作谈得怎么样了?”
周秘书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消息,“正在谈,但已经接近尾声了。”
“卡佩家族基金的去向呢?”
“他们用这些资金买进了大量新能源汽车公司的股票,而且是分批次买进,疑似存在内部交易。”
新能源行业一直是C国推动建设的领域,但在汽车领域,国产汽车企业的产能一直没有那些汽车龙头企业高。
很多企业冲着风口成立,又倒闭。
卡佩家族的资金来源一直是不能放在明面上提的事情,要管理这些庞大的资金更是难事,Y国的税收就要去掉大头。
他们想要避税,就会想方设法把这些资金都投出去。
司徒璟打开手机,看了看资料上的内容,冷笑一声,“让他们把消息递给媒体。”
卡佩家族的底盘本就不稳固,要连根拔起,也不是太困难的一件事。
安排好这些事情后,司徒璟打开手机上的监控软件,看着监控画面里的人。
栢玉还在睡觉。
也许昨晚太累了,他睡得很沉,姿势依然是司徒璟出门时的样子。
双手平伸,带着银环的左脚露在外面,形成一个“大”字。
这让司徒璟想起最开始让栢玉搬到砚庭时,栢玉也曾在床垫上蹿下跳,气愤地朝他抗议,然后被教训了一顿。
后来,栢玉还是适应了那里。
他不像某些名贵的鸟兽花草,只要温度、饮食、环境的某个单一条件变了,就会枯萎、死掉。
无论环境如何变化,他仿佛都能存活。
司徒璟曾认为这样的适应能力显得他非常廉价,就像杂草容易被人践踏,蚯蚓在身体断掉之后也能存活,却只能被人当作钓鱼的诱饵。
但这样的栢玉,恰好能为他节省精力,因为他不想要一个劳神费心的情人。
现在,司徒璟却无比痛恨这种能力。
因为他知道,栢玉的适应不代表他对砚庭的主人存有一点点特殊感情。
栢玉能为他哭、和他拥抱、一起做愚蠢又无意义的事情,这些并不代表司徒璟在栢玉心里有多么重要。
栢玉给予司徒璟的一切,同样可以给予任何一个向他示好的男人。
他从不会把司徒璟当作救命稻草,一心一意只勾引司徒璟。
只要他发现有不对的苗头,就随时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从来没有尝试过挽回。
如果在海边看日出的那天,栢玉跑到公司去找司徒璟,向司徒璟低头认错,争取一下他的原谅,难道他还会让栢玉离开吗?
如果看摄影展那天,栢玉不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向司徒璟表露一下自己不愿他结婚,想要一直留在他身边,难道他会放栢玉走吗?
发现怀孕的时候,如果栢玉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孩子的父亲,难道司徒璟会不负责吗?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栢玉也难辞其咎!
司徒璟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
也许从一开始,当他在西餐厅看到那个穿着洗皱了的白衬衫,褪色牛仔裤,背着吉他盒的白净少年朝他走来,坐到对面时,就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
他希望栢玉在这三年成长的同时,也能生出责任心,认识到他把自己从信息素异常患者变成性单恋栢玉患者,该负一点应有的责任——
那就是,永远不要离开他。
*
过了中午,栢玉才从床上爬起来,身上还很酸痛,刚下地的时候双腿直打颤。
没走几步,裤子就湿了一大片。
就像之前在湖畔大厦的那次一样,又黏又湿。
“疯狗!”栢玉暗骂了一句,气急败坏地走去浴室清洗,然后到衣帽间换了裤子。
过了一会儿,卧室的门就开了。
栢玉从衣帽间出来,走到门口,发现是管家端着午餐进来了。
这一次,管家回避着眼神接触,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讲了,只把卡通塑料餐盘和塑料杯放下就走了。
趁着门打开的这会功夫,栢玉发现门口的保镖变成了六个,原来的那两个被换掉了。
有几个蓝衣工人抬着婴儿床、小沙发什么的,朝走廊那头搬,个个埋着头走路,不敢朝这边卧室瞄一眼。
栢玉看到那些东西,想起昨晚司徒璟放的狠话,心里愈发惴惴不安。
永远纠缠在一起?
他怎么敢说“永远”?
那个孩子是自然流产,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流产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自己还是一个beta,肯定会更难怀孕,很可能再也怀不上了。
但凡司徒璟还有一点理智,不会不清楚他现在远不如那些高阶omega有价值。
就算他疯了,司徒家族的人可不见得陪他一起疯。
另外,司徒璟搅乱了他和宋怀谦的婚礼,等于打了卡佩家族的脸面,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但隐隐的,栢玉还是有一种恐惧。
以司徒璟骨子里的霸道和偏执,他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
那些和他作对的人,下场都很惨。
司徒璟会不会在外面对付宋怀谦?
他那么有钱,欲望又那么旺盛,让一个beta再度怀孕真的会很困难吗?
栢玉拿起长颈鹿餐勺,闷闷地吃饭,第一次尝到食难下咽是什么感觉。
半个小时后,管家进屋看到栢玉剩了一半的饭,连平时最喜欢吃的番茄炒蛋也没吃完。
“先生,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栢玉摇头,“不是,我没胃口。”
管家默默把餐盘收走,把门关上。
不久,管家再次进来,端了一小碟药片和一杯温水放在栢玉面前。
栢玉原本躺在沙发上,看到那些药片,警惕地坐了起来,“这是什么?”
管家解释道:“姜医生给你配的药,帮助身体恢复的。”
“我不吃药,我的身体很健康。”
“大少爷说了,您必须吃药。”
栢玉一把抓起全部的药片扔进了水杯里,药片轻飘飘落到杯底,逐渐挥发了。
管家没说什么,只是平静地将水杯和餐具收回。
紧接着,房门再次打开,管家端来了同样的药片,一杯温水,放到栢玉面前。
“大少爷说了,您必须吃药。”
栢玉伸手想要故技重施,但看到管家跑上跑下,额头都出了汗,还是收回了手。
他只是对司徒璟的所作所为不满,不想刁难人。
“麻烦你告诉他,我不想吃药。”
管家仿佛对栢玉的说辞有所预料,“大少爷说了,如果你一直不吃药,他会特地抽时间回来,亲自喂你。”
栢玉抬头看了管家一眼,气呼呼地说:“司徒璟是不是以为这样就能拿捏得了我?!”
实际上,他确实很害怕见到司徒璟。
这时,周秘书敲门走进来,扫了一眼桌上摆着没动的药片,将几份文件递给栢玉。
“栢玉先生,这里有几份代言活动、巡演延期的文件和工作室声明需要你签署一下。”
栢玉离开C国的时候,让工作室把他的行程都往后排了三个月,现在有几项活动日程已经到跟前了。
周秘书把工作室的文件送过来,说明司徒璟也把他的工作室重新纳入自己的管控之中了。
栢玉打开文件看了看,里面的活动全都延期到了一年以后,有的品牌代言接受不了这个延期文件就直接解约了,支付的违约金不算小数目。
“他要把我关多久?”
周秘书抬了抬黑边镜框,“老板的意思是,在没有怀孕前,你都不能出门。”
栢玉心中一惊,把文件放下,“我不会签字的,也不会吃药,我要去参加工作室安排的活动日程,还要去学校进行论文答辩!”
“你们这是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要起诉你们!”
周秘书跟在司徒璟身边多年,也在两人分分合合的三年里,目睹过司徒璟没有栢玉在身边是什么样子。
到现在这种状况,他不认为栢玉还能离开了。
“也许你看不出来,但他已经让步很多了,他从不会浪费时间在不重要的人身上。他出生在这样富足的家庭,天生拥有这样的地位,注定不会擅长如何表达喜欢。”
栢玉无奈地笑了一下,“喜欢?动不动把你一脚踹了,过段时间又抓回来,这叫喜欢?我不太聪明,但我知道这叫蹂躏。就像猫抓老鼠的时候,反复把它放走,然后又抓回来,直到玩死为止。”
周秘书看着栢玉,心里突然有种很复杂的滋味。
他能听得出来,栢玉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而司徒璟和他分分合合的关系,从未给过他安全感。
栢玉不会期待司徒璟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也不会认为司徒璟真的要和他结婚。
抑或者,为了避免受伤,他在努力让自己不要沉溺进去,并且不断给自己灌输可怕的后果。
周秘书解释道:“老板他,不是这样的。”
栢玉望着周秘书,“如果换作是你,让你来生孩子,你生不生?”
周秘书轻咳一声,“我是alpha,不能生。”
栢玉拍着沙发,“我也不能生!”
周秘书和管家一起淡淡地看着栢玉,稍微透露了一点消息给他,“姜医生说,你还可以生。”
栢玉愣住了,茶褐色的猫儿眼大睁着,“他什么时候说的?”
周秘书点到为止,没有再说更多的事情,“先生,好好休息。”
“这几份文件每拖一天,就会增加一部分损失,请你尽快签字,然后让管家派人送到公司来。”
公归公,私归私,栢玉不希望因为两人的事情,再多赔钱给外面那些公司,于是立刻签了字。
周秘书把文件拿回去后,栢玉仍然没吃药。
卧室里没有联网,也没有手机,栢玉只能打开投影仪,找到几部离线下载的影片看。
到了晚上,外面的雨声才逐渐消失。
司徒璟回来后,真的亲自拿着药走进卧室。
栢玉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生怕司徒璟再用银环麻醉他。
但司徒璟没有拿出手机,而是当着栢玉的面,合着温水把药吞入口中。
栢玉反应了两秒,才明白司徒璟要干什么,马上往门口跑了。
可是没跑多远,他就被揽住腰,强行拖到沙发上。
“放开我!”
司徒璟扣住他的下巴,嘴对嘴把药喂了进去。
栢玉扯着司徒璟的衣领,挣扎不了,又害怕自己被呛到,只能把药和水吞咽下去了。
喂完药,司徒璟还舔了一下他湿漉漉的唇瓣,“你想这样的话,以后每天我都会回来喂你。”
栢玉把头偏到沙发内侧,气愤地哼了一声,不搭理他。
司徒璟起身走向了浴室,水花声响了起来。
没过多久,司徒璟穿上黑色浴袍从浴室出来,看到栢玉依然维持着刚才喂完药的姿势,斜躺在沙发上。
司徒璟走过去把栢玉抱到床上,关了灯。
栢玉以为司徒璟又要来,双腿不住地发颤,但男人只是把他抱在怀里,很快呼吸就平稳得像睡着一样了。
栢玉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司徒璟。
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和栢玉对视,“想干什么?”
栢玉试探着缓慢开口,“我马上就要去学校参加论文答辩了,论文最终定稿还没有发给教授,你能把网络恢复一下吗?”
别的事情,就算问了,司徒璟也不会同意。
但这个关系到他的学业,他不得不请求司徒璟行行好,开个恩。
司徒璟淡淡地说:“看你的表现。”
栢玉回忆起从前用过的那些示好方式,凑过去,在司徒璟的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司徒璟呼吸粗重了些,搂紧栢玉的腰,“只是这样?”
栢玉用手抵住司徒璟的胸膛,“我……还没休息好,等后天或者——”
“叫老公。”
“什么?”栢玉有点恍惚。
司徒璟紧紧盯着栢玉,低沉道:“叫一声老公,以前都叫过,现在不会了?”
栢玉抿了抿唇,试了几次,始终开不了口。
以前他叫那个称呼是因为被迫喝了春/药,意识不清醒才答应司徒璟的,那只是床上的情趣。
现在两人没有在做/爱,他的意识很清醒,这个称呼就让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司徒璟的眼神愈发暗了,声音也更加低沉,“怎么,说不出口,还惦记着那个道貌岸然的大主教?”
栢玉皱起眉头,“你不能这样说他,不管怎样,他没有做错过什么。”
司徒璟冷笑一声,“是吗?你就那么在乎他,不允许别人说他不好?”
室内的温度骤然降低,两人在黑暗中僵持了几秒,司徒璟松开他,起身了。
“看来你还没有想通,最应该依靠的人是谁,你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意。”
话音一落,司徒璟走向衣帽间,仿佛马上就要离开了。
如果司徒璟要出差,不知道下一次他出现又是什么时候。
栢玉赶紧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追过去,声音带着一丝怯意,“老公,能帮我……把网络恢复一下吗?”
司徒璟转身看他一眼,“回去睡觉。”
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栢玉很疑惑,但他感觉司徒璟应该不喜欢再追问了,于是顺从地回去睡觉了。
*
第二天清晨,卧室的网络恢复了。
管家送来一台笔记本电脑,供栢玉使用。
栢玉打开电脑,立刻搜索了卡佩家族相关新闻,想看看那天在莫里彻大教堂发生的事情有没有媒体报道。
这样他就可以知道,宋怀谦和栢莉怎么样了。
然而,什么新闻都没查到。
也许事情没有被报道出来,也许是司徒璟买了新闻,压住了舆论。
栢玉只能先把自己存在云盘的论文稿件发送给教授。
管家再送来药的时候,栢玉把它们都吃了。
在被司徒璟灌药和自己吃药之间,他还是觉得自己吃药更好。
不知道是因为他主动吃药的良好表现,还是公司那边真的很忙,那天晚上司徒璟走后,就没有回来过。
两周后,答辩的前一天,栢玉让管家拨打了司徒璟的电话,询问自己明天能不能去学校答辩。
学校规定学生要亲自到校参加答辩,所以栢玉认为,司徒璟肯定会答应的。
不料,司徒璟却说:“我让周秘书给你申请了线上答辩,明天周秘书会帮你安排。”
栢玉一下子就泄了气,“好。”
司徒璟没有立刻挂电话,语气淡淡地问:“没有其他的事要说吗?”
栢玉想了想,“没有,你先忙吧。”
啪的一声,司徒璟就把电话挂了,好像还很气愤。
栢玉不解地皱了一下眉,把电话还给了管家。
*
次日上午,栢玉坐在卧室的沙发上,面对着电脑里的几名老师,进行了半个小时的答辩环节。
老师们态度非常认真,答辩结束后,还关切地问他最近身体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再出新专辑。
栢玉含糊地说:“好多了,新专辑在筹备中。”
他本想透露一些自己被关起来的信号给老师,但周秘书很快就切断了视频。
答辩后的第二天午后,栢玉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柄玩游戏。
管家端了一盘水果进来,“先生,吃水果。”
“好,放在这里就行。”
管家着重提醒道:“先生,菠萝蜜冷藏后,刚拿出来的才最好吃。”
栢玉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果盘底下压着一部手机。
管家佯装无意地指了指卧室右侧的第二扇窗户,仿佛是在暗示避开监控的地方。
栢玉继续打着游戏,佯装随意地说:“我马上就吃。”
管家点点头,走出去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栢玉端着果盘,手心托着底下的手机,走到窗边的窗帘后面,心惊胆战地打开了手机。
里面有一条新短信:“想不想离开司徒璟?我可以帮你。”
栢玉发消息问:“你是谁?”
对面回:“司徒泷,璟的姑姑。”
栢玉的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到地上。
上次在订婚宴上,司徒泷把林晓冉揍成那样,显然她是最不希望看到外面身份低微的人踏进司徒家的。
现在司徒璟和阮允棠的婚事黄了,司徒璟还把他从婚礼上劫走,关在砚庭。
司徒泷大概率会以为他是一个充满野心,巴不得做司徒夫人的野心beta。
司徒泷真的愿意帮自己逃跑,还是想把自己骗出去灭口?
栢玉没有急着回复。
司徒泷又发来短信,“你放心,是宋先生联系我的,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栢玉看到这句话终于放心了,回复道:“怎么做?”
司徒泷立刻发来消息:“我通过校董会得知,你的论文答辩水平是全专业最高的。这样一来,我可以让学校安排你在毕业典礼那天,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人上台发言。”
“到时候你告诉司徒璟,让他允许你去学校。只要你到了学校,我会派人接应你,把你送回宋先生身边。”
栢玉决定试试,“好。”
在给司徒泷发完消息后,栢玉假装吃着菠萝蜜,从窗帘后面走出来,将果盘和手机放到了原来的位置。
然后打开电脑,刷新邮箱,等着学校发来邮件或者通知。
等了一个多小时后,学校终于发来了参加毕业典礼的确认邮件。
管家走进来收拾果盘时,栢玉问:“我可以给司徒先生再打一个电话吗?”
管家点头,“可以。”
栢玉拨通电话,按捺住紧张的心情,对司徒璟说:“我的答辩通过了,学校邀请我作为优秀毕业生,在三天后的毕业典礼上发言,我想去一趟……老公。”
叫这个称呼之后,栢玉咬了一下嘴唇,忐忑等待着司徒璟的回复。
司徒璟停顿几秒,淡淡道:“可以,但是那天老公的行程很满,不能来看你。”
栢玉听到司徒璟用那副低沉磁性的嗓音,说出那个称呼,感觉比自己说得更肉麻,但是得到他的允许,心情又很激动。
司徒璟不能到场,那就更好了。
“没关系,学校会安排摄影师全程拍摄,也有学校的官方直播和回放,到时候你可以线上看的。”
“好,我会的。”
不知怎的,栢玉觉得司徒璟的语气有些冷意,但他没想太多。
司徒璟肯定不会想到司徒泷会帮自己的。
栢玉贴近听筒,用很轻的声音说:“好的,你工作不要太辛苦,注意休息……老公。”
第123章 人妻beta公路追逐(追妻2.0)
毕业典礼的前一天,司徒璟毫无征兆地回到了砚庭。
栢玉正在准备发言稿,一抬头,看到司徒璟开门进来,敲击键盘的手骤然停下,缓慢地站起身,“你不是说行程很满的吗?”
他很担心明天的逃跑计划会泡汤,尽量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以免司徒璟察觉到他的反常。
司徒璟扯松了领带,把一个黑色方盒子放到桌上,迈步走向栢玉,“我说的是明天行程很满,今天当然可以回来。”
栢玉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但不到明天,他不知道司徒璟会不会改变主意。
司徒璟审视着栢玉,那双幽深莫测的眼眸像平静的深潭,又像下一秒就会将一切吞噬的漩涡,“你不想看到我吗?”
栢玉往后挪动了小半步,张嘴却没有出声。
他有些困惑,自己现在应该示好,让司徒璟放下防备,还是该适当少说话、少接触,维持住两人之间的距离,才能保证明天的行动呢?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仿佛必须要得到一个答复。
在这不长的等待中,室内的氛围在渐渐冷却了。
栢玉内心斟酌了一会儿,忽然轻声说:“我想见你,但又怕见到你。”
司徒璟扬眉看着栢玉,经过半个月的时间,栢玉的态度终于软化了一些,至少看起来不那么抵触了。
他伸手把栢玉搂到怀里,“为什么怕?”
“你一直对我很凶,无论床下还是床上。”
栢玉贴近男人的胸膛,仰视着他。
他不期待司徒璟能把这句话听进去,但只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就好了。
司徒璟盯着栢玉茶褐色的猫儿眼看了几秒,忽然收紧双臂,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视如珍宝般轻抚他的头发。
“只要你一直待在我身边,我就不会那样。我会继续让你提高对我的接受度,你说我不喜欢你的猫,我有帮你一直养着它。你喜欢吃面食,我也有在研究面食的很多做法。你提过的那些事情,我都能为你改变。”
“在未来,我们还会有一个或者几个孩子……”
栢玉听着男人蓬勃有力的心跳声,还有说话时胸腔引起的振动,没有言语。
司徒璟的声音一直是低沉悦耳的,但到这里却隐隐流露一丝森寒的警告意味,“可是如果你提起别的男人,或者展现出要离开我的兆头,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因为放开你,我就会死的。”
栢玉眼睫颤动,心里愈发害怕司徒璟真的发现了什么,不知道该怎么接司徒璟的话。
这时,头顶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相信你不会了,对吗?”
栢玉闭上眼,很轻地“嗯”了一声。
得知司徒璟还被蒙在鼓里,他的心情放松下来了,但又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他告诫自己,这是被司徒璟关在砚庭的副作用,他不是司徒璟的所有物,所以这份负罪感不该有。
司徒璟抬起栢玉的下巴,亲吻了他的唇瓣,然后去把桌上放的方盒子拿过来,递给他,“打开看看。”
栢玉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只金色圣甲虫陶塑,圣甲虫身上的纹理清晰,鞘翅纵沟雕刻细致,就像真的一样。
“这是,你新买的吗?”
“是原来那一只,后腿修好了。”
栢玉不可置信地看了司徒璟一眼,翻开圣甲虫的肚子。
如果他没记错,司徒璟在圣甲虫甲壳的边沿标记了一排制作时间。
在翻开圣甲虫之后,栢玉确实发现它的制作时间是在三年前,这让他很意外。
栢玉仔细端详金色圣甲虫的后腿,试图寻找自己留下的拙劣修补痕迹,但那些痕迹全都被司徒璟精心修饰过,已经看不出来了。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做的那个七星瓢虫陶塑,“我的那个,你扔了吗?”
司徒璟说:“没有。”
栢玉觉得司徒璟是有扔过的,如果七星瓢虫陶塑还在司徒璟的办公室,肯定是后面找回来的。
他是一个不爱计较的人,除了八宝之外,并不在乎司徒璟如何对待自己留下的东西,毕竟那些东西很廉价。
相反,司徒璟私下里表现得很记仇,心眼极小。
之前在出租屋,司徒璟看到这个圣甲虫被损坏,本想发脾气,但当时飞蛾项链掉的事情更让他生气。
两人争吵起来,就没有顾及上这只圣甲虫。
栢玉以为圣甲虫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没想到司徒璟把它带回来,还修补好了。
他抬头看到司徒璟正紧紧盯着自己,仿佛很想让他说点什么。
“修复得很好,就像新的一样,这个正好可以摆在你的书房里。”
司徒璟低沉道:“这是你的,为什么要摆在我的书房?你不喜欢?”
“不是。”栢玉低头再次看向金色圣甲虫,“那我把它放到茶几上,感觉把它放在那里比较合适。”
栢玉把金色圣甲虫放到桌子的托盘边沿,模拟着圣甲虫在上面爬行的模样。
司徒璟看着栢玉摆弄圣甲虫,觉得他应该是喜欢这份礼物的,但另一份礼物却没有这么幸运,直接被融掉了。
这一晚,考虑到栢玉明天要去毕业典礼,司徒璟只做了两次。
栢玉怕惹到他,影响明天的行动,表现得比往常配合很多,甚至在事后主动吻开他的薄唇,叼着他的舌头轻轻吻了一会儿。
司徒璟捏着栢玉雪白的后颈,将这吻加深了许多……
*
清晨,栢玉的闹钟响起时,床上就没有司徒璟的人影了。
他以为司徒璟走了,从床上坐起来缓了缓神。
一转眼,栢玉就看到司徒璟高大的身影从沙发那里站出来,朝自己走了过来。
“你还没走?”
“我送你过去,再去公司。”
司徒璟把栢玉抱进浴室,放到洗手台上,亲自给他洗脸,然后摸了摸他的下巴,“不必刮胡子了,挺干净的。”
栢玉的胡子不算旺盛,以前胡子长出来的速度也很慢。但现在,当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总觉得过分白了些。
他想起那些学校里的高阶男性omega,身上都极其雪白干净,极少出现体毛旺盛的情况。
除了他们平时爱干净,也受到信息素的影响。
栢玉不知道司徒璟让姜洺给他吃的到底是什么药,但肯定不只是促进恢复身体这么简单。
洗漱完,司徒璟把栢玉抱出来,去衣帽间给他换上西装,“知道为什么经典的西装,都是黑色外套搭配白衬衫吗?”
“不知道。”栢玉想伸手扣衬衫的扣子,司徒璟拍开了他的小手。
“白色代表干净,黑色代表严肃。只要穿上这套西装,你的内在就完全被这套西装掩盖,变成这个世界上成熟男性中的一员了。”
栢玉极少听到司徒璟在自己身上用正向的词汇,“成熟”这个词更是从未有过,不由得扭头看他一眼。
司徒璟神色平静地与他对视,突然凑近轻咬了他的下唇,然后说:“站起来。”
“……”
栢玉站起来,让司徒璟方便为自己整理衣领。
在这间隙,栢玉看向了左脚上被裤管遮住的银环,“这个脚环有没有距离限制?”
司徒璟淡淡道:“有。”
栢玉猛地抬起头,“那我去学校,是不是要把它解开?”
“不用解开,设置好距离就行了。”
司徒璟给栢玉整理好衣服,拿起手机一晃就设置了银环。
栢玉听到银环发出嘀的一声,条件反射似的颤抖一下。
如果司徒泷安排好了学校的事情,那这个银环,司徒泷也知道怎么取下来吧?
司徒璟按住栢玉的肩膀,面对着穿衣镜,看着镜子里的两人,贴耳道:“紧张吗?”
栢玉直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敢看司徒璟,“巡演都唱过了,发言应该不会太紧张的。”
“那就下楼吧。”
两人下楼吃完早餐,坐上车离开了砚庭,往学校走。
来到学校后,栢玉走进校门,就看到司徒璟的车开走了。
他松了一口气,赶紧去班级集合的地方。
班上的同学看到栢玉走过来,神色有些异样,但没说什么。
傅予笙在一家音乐制作工作室实习,再次见到栢玉,给他分享了很多实习的见闻。
随后,傅予笙把栢玉拉到角落里,小声问:“之前有段时间,媒体爆料说你和圣约翰教廷的大主教、卢克公爵的儿子,还有司徒先生……是真的还是假的?”
栢玉一惊,“新闻爆出来了?”
傅予笙说:“是呀,你不知道?”
栢玉缓缓摇头,“我不清楚。”
如果那些事情都被媒体挖掘出来,司徒璟的麻烦就大了,难怪这段时间他很少出现。
傅予笙看栢玉的模样,也不敢再细问,安慰道:“没事的,你现在成立了工作室,只要安心做好自己的专辑就好了,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栢玉用很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还不一定。”
过了半个小时,毕业典礼正式开始了。
所有人都换上了黑色学士服,来到宽阔的环形体育场看台坐下。
栢玉走到台前,面对着数千毕业生,缓缓开口,“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我是……”
发言的时候,栢玉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他希望司徒泷的人及时出现,否则毕业典礼结束后,说不定司徒璟会开车来接他。
然而,台下都是毕业生和老师,没有看到特别的人,也没有看到宋怀谦。
栢玉发言结束后,从台上走下来,忽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他转身回头,看到一位金发碧眼的alpha,五官英俊深邃,散发着锐利刚硬的气质,不像云京大学的学生。
男人向栢玉指了指会场外,栢玉立刻会意,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毕业典礼现场的毕业生们正在参与抽奖,没有人注意离开的两个人。
离开会场后,男人边走边对栢玉说:“我是司徒泷总参谋长的副官,现在我先带你出去把银环取下来,再去和宋先生会合。”
栢玉微微点头,“好。”
两人去了停车场,钻进一辆越野车内,关上车门。
副官拿出后排的一个箱子,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电锯。
栢玉瞪大双眼,往车门方向靠,“你是要杀我灭口,还是要用这个帮我解开银环?”
副官面无表情地说:“我杀你,不需要费这么大劲。”
栢玉看到电锯锋利的刃就瘆得慌,“……能换别的东西解开银环吗?”
“不能。”副官解释道,“这个东西原本用于军部监狱,里面的针孔会装毒药,只有得到权限才能打开。我在切的时候,你最好不要乱动。”
眼见着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栢玉只能把左脚伸出去,胆战心惊地看着副官拉动电锯,往他腿上的银环切下去。
两分钟后,银环断裂,只在栢玉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黑色痕迹。
副官立刻把电锯放下,长腿一伸跨到前排的驾驶座,发动车子。
栢玉把裤脚放下去,好奇地看着副官的背影,“你是外国人吗?但外国人好像不能在C国参军……”
副官说:“我是北方少数民族,斯拉夫血统,十八岁参军时就跟着司徒泷上校,至今已经二十年了。”
“原来是这样。”
“参谋长的意思是请你离开云京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栢玉点了点头,“我会的。”
副官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栢玉,“至于你的音乐事业损失,到时候参谋长会给你一定的补偿。”
栢玉很笃定地说:“不必了,我在别的地方也能有一番音乐事业。只是需要麻烦参谋长,帮忙处理一下工作室的事情。”
车子一路行驶到云京城外,在一处乡间公路上停了下来。
栢玉下车后,看到前面停的两辆黑车的车门也打开了,宋怀谦和栢莉分别从车里走下来。
“哥!”栢莉冲过来抱住了栢玉,“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栢玉轻拍栢莉的肩膀,“你应该回S国继续上学的。”
栢莉气愤地说:“你都被劫走了,我哪有心思回去上学?你不知道司徒璟把你关得太严了,我的人都进不去,幸好有宋怀谦帮忙,才让司徒泷安排带你出来!”
宋怀谦走在后面,见到栢玉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两个月不见,栢玉变得好白,身上的皮肤就像加了胭脂色的一捧羊奶,透着凝脂般的清透柔光。
即便他穿的是一身黑白正装,也掩盖不了那种能轻易勾起人的欲望的漂亮,让人忍不住想要占为己有。
这样的气质没有昂贵的外物加持,是养不出来的,不知道司徒璟给他喂了什么东西。
宋怀谦不难想到,一旦司徒璟知道栢玉曾怀过他的孩子,很可能会让栢玉备孕,而这对栢玉来说又是一场折磨。
栢玉和栢莉拥抱后,看向宋怀谦,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怀谦。”
宋怀谦走过来轻轻抱住栢玉,不经意撩开他耳后的头发,看到了肉色抑制贴。
栢玉退化的腺体被注入过多信息素,膨胀到了像正常omega一样的大小。
他不能想象司徒璟是如何强行按住栢玉的单薄身躯,将他压在身下,用犬牙咬住耳后的这小块地方注入信息素的。
也许衣服覆盖的地方,还藏着带有欲望性质的咬痕、红肿和擦伤。
越是这样想,宋怀谦的心中就越是充满了妒恨。
宋怀谦闭上眼,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温和地对栢玉说:“没事了。”
栢玉靠在宋怀谦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安息香气息,银色十字架在咫尺之地闪着光,终于安稳了一些。
短暂相拥后,栢玉抬起头,看着宋怀谦,“我们走吧。”
副官站在一旁,冷淡地提醒道:“宋先生,长官已经答应撤销证监会的举报文件,买断了卡佩家族存在内部交易扰乱市场的消息。希望您也信守诺言,在硅矿这件事上放手。”
宋怀谦说:“我会的。”
栢玉听两人说得云里雾里,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宋怀谦轻抚栢玉的头发,神色淡然,“生意上的事,但别担心,都处理好了。”
栢玉总觉得副官提到的事情,没有宋怀谦表面说得那么轻松。
他和司徒璟之间应该发生了一些生意上的恶斗,但有司徒泷的承诺,应该不会有问题。
告别副官之后,栢玉跟着宋怀谦一起上了车,栢莉上了另外一辆车,跟随在后面。
车子在路上只行驶了十来分钟,后面的道路就传来剧烈的响声。
栢玉往后看,发现好几辆黑色越野车气势汹汹追了过来,副官的车子已经被截停了。
司徒璟追来了。
栢莉的车与宋怀谦的车并行在道路上,她朝栢玉大喊:“让蝰护送你们先走,我会带人在后面拦住他们!”
蝰从车里钻出来,一步跳到了车顶,翻身从车窗钻进了车里。
栢玉对栢莉说:“你也过来,一起走!”
“不用。”
栢莉让人开车倒转回去,提前埋伏在周围的几辆车全都出来堵住了道路。
司徒璟坐在车内,冷冷地观望着前面堵截的车子,吩咐道:“不用管这些人,绕道追最前面的车。”
周秘书:“好的,老板。”
栢莉带着人围堵道路,没想到司徒璟的人根本不鸟她,直接把车开进林子里,硬生生辟出一条道走了。
这是栢莉接手暗杀组织以来,第一次组织大的行动,一上来就碰上司徒璟明晃晃的无视,火气立刻就窜了上来。
杀手们看得出司徒璟不和栢莉玩,觉得她不配。
乔绎寒和司徒璟玩了多少年,结果把自己玩死了,司徒璟更不会把她的女儿放在眼里的。
再加上乔绎寒一死,栢莉还没有完全在这个组织里建立威信,杀手们都没有出手,带着点看戏的意味,互相递信号,“杀人诛心呀~”
栢莉当即拿上枪,骑上一辆摩托车,追着司徒璟的车去了。
另一边,蝰发现司徒璟的车追过来,拿出一枚黑色圆片状微型手雷,准备朝他们扔过去。
栢玉从前排伸手按住蝰的肩膀,“不要杀他们!”
蝰没有放下手雷,“只要扔出去,所有的麻烦都能解决,为什么不呢?”
蝰的年纪和栢莉差不多,所以栢玉像看待弟弟一样,用坚决的眼神警示他,“不行。”
宋怀谦开着车,朝后视镜看了一眼,“现在不要动手,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不是和他们打。”
车上的三个人中,有两个人投反对票。
蝰无可奈何地瞥栢玉一眼,改了主意,“烟雾弹总可以吧?”
栢玉想了想,“只能放两个,迷惑他们就行了。”
蝰拿出烟雾弹,轻哼道:“以司徒璟的水平,这些伎俩是拦不住他的。”
宋怀谦转动方向盘,车子往另一条宽阔的公路行驶了。
“沿着这条路开,一个小时后,我们就能到达东城的飞机场。那里有专门等待我们的私人飞机。你只用让司徒璟比我的车慢一步,拖住他就行。”
“行吧。”
蝰没有被允许杀人,心里很不高兴,但还是听从命令把烟雾弹扔到后面的道路上。
烟雾弹在路面上翻滚两下,砰的一声,炸出一阵白烟,笼罩了整个道路。
司徒璟的车直接冲出白烟,继续追着宋怀谦的车。
栢莉骑着摩托车,朝司徒璟的车窗打了两枪,黑色防弹玻璃丝毫未损。
她连连补了好几枪,边骂边打,“你这个歹毒的alpha,快给我停下,不然我动真格了!”
司徒璟没空理会车窗外骑着摩托车的持枪少女,也不在意她叽里呱啦说了什么,只盯着前面那辆车的副驾驶位置。
栢莉捶打了两下车窗,车窗玻璃仍然纹丝不动,准备跳到司徒璟的车上。
司徒璟拍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冷淡地说:“让人抓住她。”
周秘书用对讲机下达了老板的命令,很快后面追来的两辆车左右夹击栢莉,把栢莉劫到了车里。
司徒璟拿出手机,滑动通讯录,点开那个最讨厌的名字,拨通了电话。
宋怀谦的手机放在中控台支架上,响起了铃声。
栢玉看到屏幕上的备注是司徒璟,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打给你干什么?”
“不知道。”宋怀谦点开了扩音键,“什么事?”
“栢玉,在姑姑动用校董会的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昨晚,我就在想你会不会答应,可你还是不长记性。”
司徒璟的声音很冷,像是生气极了。
栢玉呼吸一滞,“你想怎么样?”
背景声里传来栢莉的咒骂声,“司徒璟,你这个疯子,我哥绝不会……”
栢玉急忙探出车窗看后面的情况,但司徒璟的车窗全黑,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你把栢莉抓起来了?!”
司徒璟语气低沉,“是的,十分钟内,我要你停车过来。否则,栢莉的命是我给的,现在我收回来,不过分吧?”
栢玉脸色煞白,惶恐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滚动的通话时间。
司徒璟会不会真的要栢莉的命?
“怀谦,停车!”
宋怀谦猛踩了油门,继续往前开着车,“他不会对你妹妹如何的,我会派人去救她。”
栢玉急切地问:“你怎么救她?”
宋怀谦看了一眼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屏幕,平静地说:“在他追来的时候,我已经预料到他可能会来这一手,派人绑走了司徒泷。”
栢玉吓得睁大双眼,“你绑架了司徒泷?”
电话里,司徒璟冷笑一声,“呵,Y国财阀竟然敢绑架我们的高级军官,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别想离开C国,我会让你牢底坐穿。”
宋怀谦紧咬后槽牙,“那正好,你绑架人质,非法囚禁,也跑不掉的。我的事业都在Y国,不会有太大影响。你要是进去了,你的公司可就完了。”
“看看我们谁先扛不住,会放人。”
栢玉觉得他们全疯了。
他想起小时候在幼儿园里,班上有两个小男孩互相泼水玩,泼着泼着,玩急眼了。
两人动起真格,你泼我,我就必须要还回来。
后来两人全身湿透,被老师当着全班的面批评,回家还各自挨了一顿打。
宋怀谦和司徒璟以前的战场在钢琴比赛上,现在演变成了争夺他这件事上。
一旦警察来到这里,司徒璟和宋怀谦都会牵连进去,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最后谁都不会是赢家。
到时候,两个家族的利益都被损害了,非得恨死他不可。
栢玉抓住宋怀谦的手臂,劝阻道:“快停车,这件事只有我才能解决,不然他永远不会罢手的。他是个疯子,可你不是,你是受人尊敬的大学教授、大主教、音乐人,不能做那种事!”
宋怀谦看向栢玉搭上来的手,始终没有停车。
难道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在感情里也适用吗?
不。
就算要和司徒璟争个你死我活,他也不想放手。
“栢玉,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宋怀谦看了栢玉一眼,视线挪回前方的道路上,“你答应和我结婚,到底是想和我开始一段认真的感情,还是更想忘记司徒璟?”
栢玉怔愣了一瞬,看向宋怀谦的手机屏幕,通话时间已经过去七分钟,司徒璟一直在听。
“当然是和你开始新的生活。”
“不,你不是。”
宋怀谦拿起了自己胸口悬挂的银色十字架吊坠,“你只是贪图我给你的安全感,希望我身上神圣的光环,能将你救赎,栢玉。”
“你每次看我的时候,都会注视我胸前的银色十字架,你想要的不是我,而是银色十字架象征的东西,所以当我脱下那层教廷赋予的神圣外衣,在你面前展露原原本本的我,你会那么抗拒。”
栢玉一心想要救栢莉,不知道宋怀谦为什么要突然说这种话,而且司徒璟还在听!
“我没有。”
“是吗?”
宋怀谦不在意司徒璟是否在听,在他的心里,更希望司徒璟听完这场对话。
“你也知道,我是一位音乐界知名的音乐人,荣获过杜锡金大奖的钢琴家,一位优秀的大学教授,最有望成为教皇的大主教,但因为你,我变成了如此卑微的求爱者。”
“我从冰冷的湖水里把你救起来,帮助你站在领奖台上,在圣约翰教廷照顾身体和精神都被摧毁的你,甚至为了你离开教廷,难道还不如那个冷血无情,只懂得索取、虐待、囚禁你的司徒璟?”
“这对我公平吗?!”
宋怀谦眼底透出一丝愠怒,看向了栢玉。
司徒璟能用亲情绑架栢玉,那么他要道德绑架栢玉。
栢玉第一次看到宋怀谦发火,不由得冷静下来,轻声说:“我没有要回到他身边。”
“你觉得你过去之后,还能从他手里逃走吗?”
栢玉眼睫颤动,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放下我的妹妹不管。”
电话里,栢莉大喊着:“哥,你先走!我没事的!”
司徒璟淡淡地说:“还有最后三分钟。”
栢玉扶住发晕的额头,最终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决定,“停车吧,我必须去。”
宋怀谦打着方向盘,把车靠边停下,后面司徒璟的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在栢玉解开安全带,即将打开车门时,宋怀谦追着他的背影说:“如果你下车,我是不会再等你的。我说过这件事,可以让我来帮你解决。”
栢玉停顿了一下,放下车门把手,转头看他,“知道吗?其实你说我对你不公平的时候,我也在想一件事。”
宋怀谦问:“什么事?”
栢玉无比认真地注视着宋怀谦,“你和我结婚,是因为喜欢我的成分多,还是报复司徒璟的成分多?”
“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宋怀谦脱口而出。
“不。”栢玉嘲讽地轻笑了一下,“你和司徒璟的纷争从年少时期就开始了,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觉得他可恨。你敢说你和我结婚,就没有胜负欲存在吗?”
车厢内顿时安静下来,宋怀谦不可思议地看着栢玉,仿佛不习惯他这样具有攻击性的一面,从他口中蹦出如此犀利的话语。
但很快,宋怀谦又意识到自己在以为掌控栢玉精神世界的时候,栢玉何尝不在探索自己的精神世界呢?
“我承认,我的内心存在胜负欲,但这不是重点。就算我想要让司徒璟不适,我也不会随便和一个人结婚。”
栢玉点了点头,异常冷漠地说:“既然你承认和我结婚的动机不够纯粹,那你就不该谴责我,因为你做的那些事也不是全为了我。”
“如果你不在乎司徒璟,根本就不会恨他这么久。你敢说,你和他没闹翻之前,你对他没有崇拜和喜欢吗?”
宋怀谦瞳孔骤缩,呼吸急促起来,一把抓住栢玉的手,“你在说什么?我告诉过你,我和他只在一起上过几年学!”
栢玉甩开宋怀谦的手,微带讽刺地问:“你有没有试想过,如果没有那个悠悠球,你们的关系会演变成什么样?在你的内心深处,你是渴望和他和解,还是一直和他对抗?”
“你和他这么多年的仇敌,为什么还保存着电话号码?你到底想赢他,还是想征服他?!”
两人之间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时长已经超过了十分钟。
宋怀谦顿住了,过了几秒才说:“不是你想得那样,我爱你。”
蝰忍不住搭上前排的座椅,在宋怀谦、栢玉和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之间来回扫视,“你们这……真让人头痛。”
另一边,司徒璟把手机放在耳边,仔细地听着两人的话,不禁冷笑,“栢玉,回到我身边吧,时间已经到了。”
啪的一声,宋怀谦挂了他的电话。
栢玉转身,看着前方广阔稻田上的道路,平复一下心情。
他知道两人之间没有纯粹的感情存在,只靠着薄薄一层即将新婚的滤镜,维持着美好的一面。
这场争吵将薄薄的那层滤镜打碎,展露出了冰冷的现实。
即便两人结婚,司徒璟不再插手他们的婚姻,这个名字仍然会悬在两人头顶,成为永远不会消失的阴影。
每当他以为拥有安全感的时候,现实总是给他狠狠一拳,将他打回原形。
为什么会这样呢?
栢玉盯着远方的稻田,心头渐渐涌起了一股酸涩,“我觉得我们结束了。”
“帮我向伯父转告一声,对不起,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你的家人都很好,你也很好,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听到这句话,宋怀谦眼底闪过一丝无措,“栢玉……”
“赶紧回Y国吧,趁警察来之前。”栢玉打开车门,下车了。
蝰也跟着栢玉下车了,他是栢玉的人。
栢玉没有急着去救栢莉,借着视线遮挡,向蝰伸手,“给我一个武器。”
蝰一愣,旋即笑着问:“你会用枪吗?”
栢玉摇头,“不会,有刀吗?”
蝰给了他一枚手雷,“用这个吧,拉动拉环,扔出去就行。”
栢玉接过手雷,揣进了西服口袋里,往司徒璟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砚庭的时候,司徒绘曾告诫栢玉,永远不要伤害司徒璟。
栢玉答应过司徒绘,自己绝不会做那种事。
但现在,他不得不违背这个承诺了。
司徒璟这样聪明的人,只有跳出他的预判,才能有一分从他手中逃走的机会。
只有明晃晃的背叛,才能让他心灰意冷。
他要用这枚手雷告诉司徒璟——
“看到了吗?我不喜欢你,还想杀了你。”
远处响起了警笛声,警车很快就要来了。
宋怀谦下了车,远远望着栢玉的背影,眉头紧锁。
第124章 人妻beta被抓了(追妻2.0)
司徒璟看着栢玉和蝰先后从宋怀谦的车里下来,也带着栢莉下了车。
手下们全部下车站在了四周,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栢玉走到中途,停下脚步,“先放了她!”
司徒璟抬了抬手,让手下把栢莉放了。
栢莉被踉跄地推出去,栢玉急忙扶住她。
“哥,你不该来的。”
就在司徒璟让人包围两人时,栢玉拿出了口袋里的手雷,拉开拉环,挥动手臂朝司徒璟扔了过去。
那一刻,司徒璟深邃的眼眸里透出了不可置信,诧异,还有一丝兴奋。
栢玉拉着栢莉,大喊道:“快跑!”
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所有人都立刻往周围躲避。
砰的一声,剧烈爆炸引起巨大的震荡,灰尘和浓烟四起。
栢玉被冲击力推倒在地,急忙起身,拉起栢莉继续跑。
蝰开车来到两人面前,“快上车。”
栢玉和栢莉连忙钻进车里,关上了车门,车轮卷起一阵尘土,快速离开了。
栢莉惊讶地说:“哥,不敢相信你真的会扔手雷!”
栢玉呼吸急促,心跳得很快,慌乱地看向后面的爆炸现场。
他扔的力道不弱,手雷落在司徒璟身后的车上爆炸的,如果他们跑得足够快,不会伤到什么人,只是损坏了司徒璟的那几辆车。
烟尘中,不见司徒璟的身影,也没有人追上来。
蝰吹了一下口哨,看向后视镜里浓烟四起的车辆,“可惜就是没扔对地方,司徒璟估计没死。”
栢玉沉默着,拍拍身上的灰尘。
蝰问:“是不是很刺激?”
栢玉皱着眉头,“什么?”
“只要你尝试过施暴带来的快感,就不会忘记。”
“我只是为了救栢莉才这样做的。”
蝰拿出一根烟点上,“别解释了,人不可能没有恶。乔说你一直在压抑你自己,迎合别人,从未展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
栢玉不喜欢再听到有关乔绎寒的事情,“你还是别说话了。”
蝰:“我说对了吗?”
栢玉望着车窗外,“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因为肩上的责任和原则,没有压抑自己。”
蝰往车窗外抖落烟灰,“不,你有,你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只是你一直压抑它,假装它不存在。等到压抑不住的那一天,你就会爆发出来,为什么不向这个糟糕的世界释放它呢?”
栢玉觉得蝰完全继承了乔绎寒的洗脑技巧,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回应他。
警笛声越来越近了,宋怀谦的车追上他们,拿着手机向栢莉示意。
栢莉打开手机看到了宋怀谦的来电,递给栢玉,“哥。”
栢玉接了电话,抿着唇没有说话。
宋怀谦急促道:“栢玉,刚才我不该对你说那种话,我向你道歉。你介意我和司徒璟之间的纷争,证明你心里有我,对吗?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永远忘记他,开始新的生活。”
栢玉停顿了几秒,“我想冷静一下,警察还在后面,我们不能一起走,记得一定要把司徒泷放了。”
宋怀谦还在说什么,栢玉已经把电话挂断,手机还给了栢莉。
栢莉从司徒璟的电话里听到了栢玉和宋怀谦的争吵,不知道后来两个人说了什么,但她尊重栢玉的决定。
蝰改道上了高速,甩开了宋怀谦的车。
司徒璟的人一直没追来,但栢玉的心里依然很忐忑。
要么,司徒璟放弃了。
要么……司徒璟受伤了。
栢莉拿出一个平板看着地图,对栢玉说:“司徒家族很快就会知道我们袭击司徒璟的事情,派人严查出境的航班、铁路和国道。我们只有走南下的水路,从虞安市搭乘货船前往星洲。”
栢玉喃喃道:“星洲?”
栢莉说:“暗杀组织的一个据点在那里,组织里最难搞的几个黑客都在那里,我想趁这次机会,带上C国的杀手一起去那里看看。”
“好。”栢玉看着栢莉给手下发送消息,又补了一句,“继续盯着司徒家族的动向吧,看看司徒璟到底有没有回到云京。”
栢莉抬起头看栢玉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说:“我会的。”
三人日夜兼程来到虞安市,坐上了货轮和其他杀手们会合。
虽然乔绎寒的威信仍留在杀手们心中,但他们对栢玉和栢莉的心情,其实很复杂。
一方面,乔绎寒指定的继承人是栢玉,栢莉虽然是乔绎寒的女儿,血统上还算说得过去,但她完全没有领导杀手组织的经验。
这次在司徒璟面前的表现极差,不能让人信服。
另一方面,杀手们都是要吃饭的,以前跟着乔绎寒胡作非为,什么事都可以干。
栢莉接手之后多了几条规定,让杀手只能接杀人的“正经”买卖,少了好几个大单子,引起了大家的不满。
但碍于蝰站在栢玉和栢莉这边,他们还不敢动手。
蝰是乔绎寒唯一悉心栽培的手下,与乔绎寒的关系最近,并且他没有透露乔绎寒是否死亡的确切消息。
栢玉见过那些杀手后,心里也犯怵,担心栢莉是否能真的拿捏得了他们。
另外,他自己在C国的事业已经彻底停摆了。
如果继续做音乐,也不能再在公众露脸了,只能做一个地下音乐人。
货轮在海上开了两天,栢莉和杀手们初步协商了一下,以后组织内的生意该怎么发展。
按照以前乔的简单粗暴做法,确实来钱最快,但风险也非常高,一趟下来总会损失点人手。
再加上,很多人身上已经背了各国通缉令,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原来的模式了。
栢莉准备缩小杀手的业务,成立一些公司,去做投资买卖,安全系数高,还比杀手行当更暴利。
这让众多杀手又爆出了一阵反对之声。
中午,栢玉和栢莉在货轮的餐厅吃饭。
栢莉长吁短叹,用叉子插着盘子里的三文鱼,“哥,我现在觉得当老大,真的好难。”
栢玉平静地说:“没关系,如果你尽了全力,还是觉得不适合的话,可以回S国继续读书,把这摊生意留给蝰。”
栢莉摇摇头,“算了,我还是再坚持一下吧,不想回去读书。”
两人继续吃饭,栢莉的手机响了。
栢莉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陌生电话,翻了个白眼,把手机递给栢玉,“打给你的。”
从离开云京那天开始,宋怀谦就不停地给栢莉打电话,一天两三通,询问着栢玉的情况。
栢玉让栢莉不接,栢莉把电话号码拉黑了,宋怀谦又换陌生号码打过来。
现在栢莉只要看到陌生号码,就知道肯定是他打的。
栢玉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一直在犹豫,接还是不接。
他看得出来,宋怀谦不肯放手。
如果换作以前在大学里,胸前悬挂银色十字架、清冷禁欲的宋怀谦,绝不会如此卑微地渴求得到一个人的爱。
但他和宋怀谦不能再继续了。
和宋怀谦、艾利克斯的这两段波折,让栢玉开始重新思考婚姻的意义。
他是否只是为了寻求所谓感情上的公平对等,就给予、放弃和一个人结婚的可能,从没有把婚姻看作神圣而庄严的事情?
那他想要的婚姻、幸福是什么样的呢?
在栢玉沉浸在迷思中时,宋怀谦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栢玉把手机还给栢莉,但下一秒,电话再次响了。
最终,栢玉还是接了宋怀谦的电话,“宋先生。”
宋怀谦听到这个刻意疏远的称呼,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能见你一面吗?我很想念你。”
栢玉顿了顿,“我们会去星洲,就在星洲见一面吧。”
宋怀谦得到栢玉的答复,语气放松了些,“好,那我在星洲等你。”
“我听伯父说婚礼上的花销已经超过一百万了,还有你给我买的那套房子总价应该在五百万,还有你离开教廷的损失等等,到时候,我们把这些费用算清楚,我一起还给你。”
“栢玉,我想见你不是为了这个……”
“我见你是为了这个。”
宋怀谦的声音沙哑,“见面再说吧。”
“嗯。”栢玉把电话挂了,将手机还给栢莉。
栢莉说:“你先拿着这部手机吧,保不齐等会他又要打过来。”
栢玉的手机一直在司徒璟那里,逃出来以后,也没有需要再联系的人,只是宋怀谦的事情还需要处理。
这样让栢莉老是接宋怀谦的电话,确实有点麻烦。
“那你呢?”
“我这里还有一部手机可以用。”
栢莉向栢玉展示了另一部黑色手机。
“好吧。”
栢玉把栢莉贴满粉钻的手机放进了裤兜里,继续吃饭。
栢莉查看了一下新收到的消息,突然诧异道:“咦?”
栢玉抬起头看向栢莉,“怎么了?”
栢莉皱着眉头,神色复杂地说:“我派去打探的人说,司徒璟从爆炸那天就消失了一样,没出现在公司过,外面也没有任何消息。就在刚才,他们成功黑进砚庭别墅的小程序系统,发现……管家订购了大量白花和一副价格昂贵的棺材!”
栢玉手上的勺子突然抓不稳,落到了桌上,“那个手雷威力这么大?”
“站得近的话,炸成渣子也说不一定。”
栢莉双手枕着桌面倾身凑近,注视着栢玉,“哥,你希望他死了,还是没死?”
栢玉回避了栢莉的犀利眼神,视线落在桌布的腰果花纹上,“他救过你的命,我当然不能杀死他。”
栢莉轻飘飘地说:“我也这么觉得,如果他死了,那肯定命运的巧合,不是你的错。”
“得到他葬礼的准确信息后,我们还是抽时间去远距离目送他一下吧,你说买什么花好呢……”
后面的话,栢玉都没有认真听,吃完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栢玉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等到察觉时,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了。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海中的月亮。
这样就结束了吗?
这样就结束了吧?
栢玉感觉脸颊无缘无故湿了,一摸是眼泪,越擦越多。
他不会细思,为什么自己会感觉到悲伤,只会往前看。
司徒家族的家主一死,他们肯定会派人追杀自己和栢莉。
凭借乔绎寒留下的数百名杀手和财产,对付那些赏金杀手应该绰绰有余。
只要不在C国,离开司徒家族的势力范围,应该轻易不会被抓住的。
等到心情平复后,栢玉躺到床上慢慢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甲板上传来一阵响声。
栢玉被吵醒了,那阵动静很快蔓延到了甲板下,他的房间所在的楼层。
货轮的船舱主要装着货物,留有的空余房间不多,除了他和栢莉睡在单独的房间,其他杀手都散布在别的地方搭伙住,非常分散。
栢玉担心是不是杀手们起内讧要对付栢莉,赶紧下床,走出去找栢莉。
栢莉的房间门是开着的,里面却没有人,地上也没有血迹。
栢玉心中一惊,立刻打电话给蝰,但是蝰一直没接电话。
他走出栢莉的房间,准备去蝰的那里看看,忽然瞥见身后有一个黑影。
深夜里,幽蓝的大海上一片寂静,船身在海浪中轻微摇晃着,头顶的灯忽明忽暗。
栢玉缓缓转头朝后面看去,顿时身形僵住,手机摔在了地上。
男人俊美冷硬的面庞,高定西装包裹的高大身形,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眼前。
在不断闪烁的灯光下,司徒璟不紧不慢地走向栢玉,脚上的鳄鱼皮鞋发出嗒嗒响声。
栢玉的心急促地跳动着,仿佛被封印似的,愣在原地。
他为什么看起来毫发无损?
砚廷的棺材是怎么回事,他又是怎么突然上船的?
栢玉来不及思索太多,立刻捡起手机,转身向后跑。
但是,司徒璟的人早就堵住了他的去路。
这艘货轮已经完全被司徒璟控制了。
栢玉脸色泛白,倚靠着墙壁,警惕地看着司徒璟一步步逼近自己。
司徒璟走到栢玉面前,注视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往他的睫毛上摸了一下。
栢玉急忙扭头躲避,“你干什么?”
司徒璟摩挲着指尖的湿润,“又在为谁哭吗?反正不是为了我,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应该高兴的。”
栢玉低着头,不说话。
司徒璟冷笑一声,像扛牲口似的把栢玉捞起来,不顾他挣扎呼救,按在肩上扛走了。
“啊!”
一阵天旋地转,栢玉被男人扛在宽阔的肩头,肚子被膈应得厉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放开我!”
司徒璟根本没理会,一路把栢玉带回房间锁上门,把他狠狠往床上一扔。
栢玉被摔得头昏眼花,正要撑着手臂爬起来,男人高大的身形就覆了上来。
狭窄的单人小床,发出了嘎吱怪响。
司徒璟脸色阴沉无比,捏着栢玉的腮帮子,“跑得掉吗?”
栢玉使劲推着司徒璟的肩膀,“你没看到吗?为了逃离你,我可以朝你扔手雷!”
司徒璟抓住栢玉的双手高举,低沉邪性的声音灌入他的耳朵,“你这样做,不会让我放弃,只会让我咬得更紧。你发狠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简直是惊喜!”
栢玉把头撇向一边,胸口剧烈起伏着,“疯子!”
司徒璟一口咬住栢玉的耳朵,撕扯吮吸,舌头伸进他的耳朵里打转。
栢玉痛得大叫,扯住他的衣领,“你真的是狗!”
司徒璟沿着耳垂,用舌头舔过他的脸颊、下巴,然后含住他的唇瓣,又啃又咬。
湿热的感觉让栢玉浑身发颤,很快就没力气挣扎了,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你找别人行不行——”
后面的话,全都变得七零八落,小床不断发出哀鸣。
这时,栢玉的手机响了。
司徒璟拿出他的碎屏手机,一看是宋怀谦打来的,立刻接了起来。
栢玉伸手要拿,“还给我!”
司徒璟居高临下看着栢玉,“让他听着,不好吗?”
栢玉涨红了脸,“别这样!”
司徒璟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故意按住栢玉的手,不让他拿到。
砰砰作响的声音和低哑的呼气声透过电话,传到了另一边。
栢玉竭力伸手想要拿到手机,司徒璟按住他逃窜的小手,在劣质白色床单上抓住蜿蜒的沟壑,手机上的通话早已中断了。
……
清晨,太阳从远方的海平面升起,碧蓝海浪拍打着船身。
栢玉脱力地躺在床上,窗外的光线照进来,刚好落在床头,照着他雪白后颈上的血色咬痕。
他很疲惫,但因为担心妹妹的情况,一直没睡着。
司徒璟换了一身衣服走进来,脸上神采奕奕,已经不见昨夜那副邪性肆意的模样了,“怎么不睡?”
栢玉撑着手坐起来,眼里含着几分委屈和困惑,像一只漂亮又脆弱的小猫,声音喑哑,“我妹妹呢?是你抓了她吗?”
“是的。”司徒璟转动着刚扣上的百达翡丽手表,“想去看他们吗?”
“嗯。”栢玉点了一下头。
司徒璟为栢玉穿好衣服,挑剔地提及这里简陋陈旧、空气中散发着鱼腥味的糟糕环境。
栢玉心里想,难道不是你自己上船,自讨苦吃?
但他不会说出来。
司徒璟给栢玉穿好衣服,将手慢慢抚上他的脸,然后向他的后颈摸了摸昨晚留下的标记,“你不会觉得是我自讨苦吃吧?”
栢玉睁大眼睛盯着司徒璟看,抿紧嘴唇,“没有。”
司徒璟罕见地展露了和煦的笑意,亲吻栢玉的额头,“走吧。”
栢玉被司徒璟强搂着,一路走到了甲板上。
栢莉、蝰和其他所有杀手都被捆住,带到了两人的面前。
蝰的嘴角渗血,朝司徒璟狞笑,“不愧是乔绎寒的对手。”
栢莉看到司徒璟搂着栢玉,厌恶地瞥向一边。
栢玉扯了扯司徒璟的衣服,央求道:“如果我留在你身边,你会放了栢莉,对吗?”
栢莉看向栢玉,“哥,不要和他在一起了!”
司徒璟轻笑了一下,“谁说我要放了他们?”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司徒璟,眼神里带着恐惧,纷纷揣测着他的用意。
司徒璟搂着栢玉的肩膀来到栏杆边,望着碧蓝的海面,“这片海域是鲨鱼出没的地方,我要把她和这些杀手,一起扔到海里喂鲨鱼。”
栢玉猛地抓住司徒璟的衣袖,声嘶力竭地说:“不!”
司徒璟低下头,亲昵地贴了贴栢玉的脸,“可是她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就是和我作对。”
栢玉眼眶微红,哽咽道:“我不跑了。”
司徒璟捏住栢玉的下巴,注视着他含泪的双眼,“真的不跑了?”
栢玉用力点头。
“说话。”
“不跑了。”栢玉的眼泪滑落,破碎地看着司徒璟,“我保证,真的!”
实际上,如果栢玉对鲨鱼有所了解的话,就会知道鲨鱼只生活在热带和亚热带海域。
货轮经过的这片海域是在温带,水深不超过两千米,是不会有鲨鱼存在的。
司徒璟只是吓一吓栢玉而已。
因为他除了威慑这一套,没有别的办法让栢玉真的不动离开他的念头。
这也是最简单快捷的办法。
然而,每次栢玉在司徒璟面前落泪的时候,都会让他感到深刻的苦恼,心如刀绞。
从小只挨过一次打,被扇了一巴掌就明白alpha世界的普世真理的他,怎么也想不通,如何攻占一个人的心。
好难。
司徒璟甚至会忍不住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如果她能多活几年,也许能教教他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
为什么栢玉能不假思索地轻信司徒璟,这片海里会有鲨鱼吃掉他的妹妹,却不相信司徒璟真的要和他结婚,要和他永远在一起呢?
栢玉选择性相信的根源是什么?
为什么他做了这么多,栢玉还是这副样子,甚至还没有以前一起去海洋馆玩的时候,那样放松,可以漫无目的地闲聊,互相给彼此画海洋动物形象……
周秘书在拿回栢玉签署的文件时,向司徒璟转述了栢玉的话,说栢玉觉得他在蹂躏自己,怕他再次赶自己出去。
但是,为什么他总是感觉自己才是被抛弃的一方?
司徒璟能用自己的金钱、权力控制住栢玉,把他抓回来,留在身边。
看起来他的所作所为,像一个恶贯满盈的反派。
实际上,栢玉才是统治着他的一切的独裁者,在他的心上反复蹂躏。
司徒璟仍然很生气,但他不想表现得太凶,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再费周折。
他觉得等栢玉怀上孩子,结婚就好了。
他和栢玉还有足够漫长的时间可以去弥补、纠正过去的错误,好好对待彼此,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司徒璟擦掉栢玉的眼泪,声音温和得像带着哄的意味,“你真是个天使,舍不得一个人死。既然你能把你的好分给那些只见过一面的人,为什么不多分一点给我呢?”
栢玉依然心有余悸,噙着泪看他,“我会的。”
最终,司徒璟把栢莉和那群杀手一起扔在了一个荒岛上。
栢莉在沙滩上大骂,“司徒璟,你给我等着!”
司徒璟冷冷地说:“你还没资格上桌,更没资格给我放狠话。如果你连这个岛都搞不定,我不介意接管你的暗杀组织,我会给杀手们开一个他们相当满意的薪水条件。”
栢莉看向周围的杀手们,有好几个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似乎对司徒璟开的条件有点心动。
“谁敢跟他?!”
杀手们都默不作声,叉着腰,面面相觑。
栢莉磨着牙,在心里暗骂了司徒璟好几遍,带着人往荒岛内走,寻找晚上歇脚的地方。
栢玉抱住司徒璟的手臂,眼泪汪汪地望着他,“就不能让栢莉一起坐船到星洲吗?”
“作为一个杀手,连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那还做什么杀手?更别谈掌控一个杀手组织,我是给她锻炼的机会。”
这是其中很小的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司徒璟不喜欢栢莉围着栢玉转,特别是在她分化成alpha之后。
司徒璟搂着栢玉,往甲板下走,回到了房间里。
货船上没有太多娱乐活动,对一个精力充沛、欲/望强盛的alpha来说,只有一件事能从白天做到黑夜了。
*
从栢莉被扔到荒岛后,栢玉就很少从房间出来。
也许是男人的欲求被满足后,心情会变好,司徒璟没有再动怒过,甚至变得很好说话。
货轮在经过一个中转港口的时候,正赶上港口的夜市。
栢玉从窗户里望着喧闹繁华的夜市,注视了很久。
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那种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了。
司徒璟见栢玉一直看着那里,就带他下船去夜市上逛逛。
岸上的海鲜烧烤非常便宜,但蚊虫实在太多,没过一会儿,司徒璟的手臂和腿上就被咬了很多包。
栢玉以为司徒璟会发作的,但他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没有抱怨,也没有催促。
因为确实害怕司徒璟的贵体,没被手雷炸死,被蚊虫叮死,栢玉给他买了青草膏涂抹。
司徒璟很嫌弃青草膏的味道,但很享受栢玉给自己涂药,暂时忍了。
当晚,司徒璟被药味熏得睡不着,只能去浴室把药味洗掉,然后回到小床上和栢玉挤在一起睡觉。
*
一周后,货轮在星洲港口靠岸。
栢玉跟着司徒璟一起走出货轮,紧接着就坐上专车前往星洲机场,乘坐私人飞机返回云京了。
这样的行程有些赶了,但没有办法。
司徒璟知道宋怀谦在星洲等着栢玉,秦少歆正在星洲演出,艾利克斯前阵子也离开S国了,不知道人在哪里。
为了避免栢玉和他们遇上,也为了订婚的事宜尽快提上日程,必须立刻带栢玉返回云京。
然而,这一切,栢玉都不知道。
上了飞机之后,栢玉一直被司徒璟紧紧抱在怀里,没松过手。
因为在货轮马上要靠岸的时候,司徒璟还在房间里对他做那种事,肚子里没弄干净,所以现在不大舒服。
司徒璟插起果盘里的一块菠萝,喂到栢玉嘴边,“吃吗?”
栢玉微微蹙眉,吃下了凤梨,试探着问:“我和宋怀谦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能——”
司徒璟立刻说:“我来处理。”
栢玉看到司徒璟的脸色变了,收住了嘴巴。
过了一会儿,栢玉又小心翼翼问起另一件事,“下飞机之后,我能给栢莉打一个电话吗?我很担心她的安全。”
“可以。”司徒璟摸着栢玉的手背,“冷吗?”
“有点,空调温度低了。”
司徒璟朝前面的空乘挥手,“送一条毯子过来。”
空乘长得很像混血,非常有气质,是一个alpha,得到司徒璟的吩咐后,立刻拿着毯子走了过来。
栢玉向空乘道谢,伸手接过去,一阵香风顺着那只白皙的手吹了过来。
这股香气不像香水,也不像信息素,更像是体香,淡淡的青涩绿植和奶香杂糅的味道。
空乘不由得抬头,寻着那只手的主人,多看了两眼,却被司徒璟包含了压迫感的警示眼神打断。
空乘浑身一抖,立刻恭敬地转身离开,余光里,看到那只手被青筋偾张的大掌覆盖,栢玉的身形也被男人完全遮挡,压在真皮座椅上肆意亲吻。
“唔~”
到达云京机场后,司徒璟就吩咐周秘书把那个空少开了,以后招空乘必须按丑的来招。
栢玉不知道那个空乘怎么惹到司徒璟了,但不敢开口问,怕他再发火。
上车后,栢玉一直惦记着栢莉的事情,扯了扯司徒璟的袖子,“电话。”
司徒璟神色变冷,似嘲似讽地说:“你倒是真关心你妹妹,你妹妹单手骑摩托车,开枪打我的时候,你是一点没看见。”
“那证明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你也是投资过她的人,也不想轻易让她死的,对吗?”
栢玉不得不捡起以前那些示好的方法,重新揣摩司徒璟的心思。
司徒璟把手机递给栢玉,已经是拨通的状态,开了扩音。
栢莉接起来后,冷淡地问:“司徒璟,找我什么事?”
栢玉说:“我是哥哥,你怎么样?”
栢莉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我们困了两天,终于搭上一艘渔船上岸了!”
“那就好。”
“哥,你别着急,等我完全掌控了那些杀手,我就来救你。”
栢玉不禁看向司徒璟,男人薄唇半勾,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慢慢来,栢莉。”
“我认为你努力一下确实可以掌控那些杀手,但你要把你哥带走,这辈子可能没机会了。”
啪的一声,栢莉挂断了电话。
栢玉把手机递给了司徒璟,“谢谢。”
司徒璟摩挲着栢玉的脸,“记住你给我保证过什么,这次我已经对她够仁慈了。”
如果再有下一次,肯定不会只是吓唬一下。
他会把乔绎寒留下的杀手们全都盘到自己手里,不留情面。
栢玉微微点头,“嗯。”
得知栢莉安全上岸,栢玉就放心了。
他希望就算自己不逃走,司徒璟也不会把自己留太久。
他不相信司徒璟说的“永远”,就真的有“永远”那么长。
没过多久,栢玉坐在车里就睡着了。
司徒璟把栢玉搂在自己怀里,垂眸看平板上的资料,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
车子开回砚庭,栢玉还没醒。
司徒璟抱着栢玉下车,在门厅换了鞋子走进玄关,看到司徒泷一身挺拔的墨绿军装,脚蹬军靴,背着手站在客厅里。
司徒泷转身看到司徒璟抱着人进来,气不打一处来,故意放大了声音:“这么点路都不会走,是不是他吃饭,你也要给他亲自喂到嘴里?!”
栢玉听到司徒泷的声音突然惊醒,立刻从司徒璟的怀抱下来,仓惶又尴尬地看着司徒泷,“总参谋长,你好。”
司徒泷眯眼看着栢玉,“好一个欲擒故纵,我倒是把你想得太简单了。”
栢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欲擒故纵?”
司徒泷迈步走向栢玉,“你还给我装懵?如果你真的想逃跑,你就应该和宋怀谦一起离开,你真是耍得好手段!”
原来是来找自己追责的。
栢玉急忙解释,“不是的,当时……”
司徒璟把栢玉护在怀里,捂住他的小嘴,“姑姑,人是我抓回来的。他除了朝我扔一枚手雷,没有做过别的事。”
司徒泷瞪着司徒璟,“是,是你抓回来的。我看你是彻底疯了,这样的人你也敢要!”
司徒璟轻笑了一下,“这句话,应该是我先问姑姑才对,你当初离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要想查到司徒泷参军后的私人生活,说难也不难,只是费一点时间而已。
军部里,A同并不少见。
司徒璟不理解alpha怎么会被相排斥的信息素吸引,但至少司徒泷没有耽误陈家小少爷的幸福,这么多年身边也只有那个副官陪着,算是一个负责任的人。
司徒泷眉头紧皱,心里恼火却又没办法明着和司徒璟动怒,压低了嗓音,“你小子手伸得够长,别把自己给玩进去了,赶紧把副官给我弄回来!”
司徒璟冷笑一声,“我只是想告诉姑姑,以后别这样了,联合外贼对付自家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司徒泷嘴角抽搐,她确实没想到宋怀谦会反手把她绑架。
一个整天把耶稣上帝挂在嘴边的人,竟然也有心狠手辣的一面。
司徒泷在军部从未失手过,唯独在这次行动上,预判失误,也低估了司徒璟的决心。
司徒璟这么阴阳她,还把她的副官给抓走,简直是按着她的脸在地上摩擦。
司徒泷逼近司徒璟,“臭小子,我那8%的股份还没到你手上,小心我卖给外面的人。”
司徒璟一点也不在意司徒泷的威胁,“以前在云京,幸家算是顶豪家族的一员,就因为家族成员不和,他们引入外资。谁知这一招变成了引狼入室,外资把整个家族的股份盘个干净,现在这家人早就消声匿迹了。”
“姑姑想把股份给谁,自己掂量。”
司徒泷知道现在家族的实权早就在司徒璟手里,她一个常年从军的军人,对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也不太懂。
现在司徒璟手握着她的把柄,再想用8%的股份来制衡司徒璟,不太现实了。
司徒泷看向司徒璟怀里的栢玉,轻嗤道:“就算你拿捏了你姑姑,你父亲和弟弟都不会同意你和他结婚的,整个家族都不会同意!”
栢玉的眼睛睁大了一点,但被司徒璟捂住嘴巴,发不了声音。
等到司徒泷走后,司徒璟把栢玉放开,发现他脸色泛白,问道:“被吓到了?”
栢玉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璟,“你真想和我结婚?”
司徒璟抱住栢玉,温声低语,“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我要你生下我的孩子,我要和你结婚。”
栢玉觉得司徒泷说得很对,司徒璟彻底疯了,完全没有理智可言,“你是不是该去看看医生?”
司徒璟听到这话也不恼怒,轻吻了栢玉的脸颊,“看过了,我和他说过你的事情,他说你也有问题。也许我们彼此都是对方最匹配的人,无论是性/爱,还是灵魂。”
栢玉摇头,“这肯定不是医生说的话,我很正常,没有那么适合你。”
司徒璟收紧了双臂,把栢玉牢牢锁在怀里,低沉道:“不,我就要你。”
栢玉想要抽出身,但司徒璟根本不松手,他深吸了一口气,“你……要不,我们还是像从前那样吧?”
“从前那样?”
“我和你在一起,直到等你再找到合适的omega结婚,我就离开。”
司徒璟托起栢玉的下巴,凝视他的双眼,“你在想什么?你即将是司徒夫人,不会再有别人了。”
栢玉惊惧起来,“不会再有……别人了?”
司徒璟显得很有耐心,“是的。”
栢玉皱起眉头,“可是,我真的不想……我不会生孩子。”
司徒璟看出了栢玉脸上的抗拒,眼底浮现出一丝冷意,但一瞬后,又克制住自己的脾气,柔声道:“你不要因为流产的事情,对怀孕存有阴影,我会让人安排专业的医疗团队,绝不会让那样的事再次发生。”
栢玉看着司徒璟,“我不是对怀孕有阴影,我是真的不想生。”
司徒璟格外耐心地说:“没关系,很多新人在没有小孩之前,都会觉得小孩很烦,不想生。但有了孩子之后,他们会觉得多了一分为人父母的快乐。你本身是喜欢小孩的,不是吗?”
“你是在哪里听到这些的?”
“在线育儿讲座。”
栢玉觉得自己说不过司徒璟,他的脑子转得太快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埋在司徒璟的胸口,闭上眼睛,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要是能有让司徒璟清醒的方法就好了。
“刚才你姑姑说了,你父亲和弟弟,还有家族其他成员他们都不会同意。”
司徒璟低笑着,摸摸栢玉蓬松柔软的头发,“不用担心,为了让家族成员同意,是要费一番周折。但我们可以先订婚,只要你怀上孩子,度过了前三个月的危险期,我们就可以结婚。”
他甚至有些兴奋,“这段时间老公做了很多功课,从备孕到生产,还有小孩子的护理等等。据说父亲亲自带的孩子,会更聪明。不过,说这些还太早了。”
“是太早了。”
“我们可以先为孩子取名。”
栢玉轻轻颤抖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司徒璟,你正常一点,好吗?”
“你说过我说的那些事,你都会改变,那你就不要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
司徒璟和栢玉对视着,“这件事除外。”
栢玉眼睫颤动,无奈地苦笑,“你总是擅自篡改规则,你说的所有改变都有条件。”
司徒璟不想让栢玉这么认为,但在这件事上,他无法妥协。
他需要一个孩子,来让司徒家族那些人闭嘴。
也需要这个孩子成为他和栢玉之间的连接,让栢玉不动离开自己的心思。
司徒璟捧住栢玉的脸,语气温和地说:“只有这件事必须完成,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满足你,好吗?”
栢玉摇头,“你找别人来做这件事吧?”
司徒璟脸上透出一丝不悦,抬起手看了看时间,缓缓开口,“该吃饭了。”
这很明显是终止谈话的意思。
栢玉再也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只能被司徒璟牵着手,走向了餐厅。
第125章 人妻beta订婚了(追妻2.0)
餐厅里,厨师早已准备好了丰富的晚餐,香气四溢。
栢玉坐到餐桌前,看着对面的司徒璟,优雅地握着餐刀切动牛排,想起了三年前在西餐厅初见他的情景。
那时,他还在为妹妹的医药费四处筹钱,误把司徒璟电晕后,一直在躲避司徒璟的寻找。
周秘书把他抓住,带去见司徒璟的路上,说司徒璟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他帮忙,但这句话,并没有让他的心情轻松多少。
当栢玉走进西餐厅,整个室内都很安静,只听得到蓝调音乐声。
他看到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男人,侧脸的轮廓深邃而锋利,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浑身散发着矜贵气息,就像商业杂志封面的那种精英霸总。
连服务生端来水杯时,都会有意无意地朝他投出崇拜的目光。
就是这样的时刻,男人抬起眼帘,冷淡地看向他的时候,让他恍惚了一下。
而三年后,栢玉和司徒璟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关系更加纠缠不清,甚至他可能要成为司徒璟的妻子,但他却觉得,当初以那样惊艳而富有距离感的司徒璟,其实更让他有好感。
开往星洲的货轮上,司徒璟活着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确实让他内心的悲伤褪去了。
但他始终认为,司徒璟比其他任何一个男人更不可能带给他幸福。
司徒璟带给他的感受,永远是病态、炙热、掠夺,就像一场永不退散的高热。
他从没有改变对方的可能,也没有资格。
只有控制住自己不要给出那剩下的50%,更不能再怀上孩子。
司徒璟抬起眼帘,发现栢玉没有动筷子,仿佛在发呆,“不合胃口吗?”
栢玉立刻摇头,夹起一块扇贝肉,“挺好吃的。”
司徒璟看着栢玉继续吃饭,也重新拿起餐叉。
晚餐后,司徒璟监督栢玉吃完药,就去书房处理事情了。
栢玉在客厅和八宝玩了一会儿,看到司徒璟接着电话匆匆下楼,“我马上来。”
栢玉猜测可能是他的父亲那边有事,今天应该不会回来了。
下一刻,司徒璟却走到他面前,“和我一起去金台山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
没等栢玉反应,司徒璟就把他拉走了。
*
司徒泷在司徒璟那里受了气,没地方发,离开砚庭后,就开车直奔金台山疗养院。
进了病房,司徒泷就扯着司徒简的衣领,劈头盖脸一顿骂,“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
司徒简听完后,高血压立马犯了,晕倒在地上。
司徒泷顾不得那么多,反正有医护人员在这里,转身就去找副官去了。
栢玉和司徒璟来到金台山疗养院的时候,司徒简刚醒过来,林晓冉陪伴在床边。
司徒璟冷冷地看了司徒简一眼,“这么大年纪了,该消停了。”
司徒简轻哼一声,虚着眼睛朝栢玉看。
司徒璟把栢玉护在身后,“看什么看?”
司徒简从病床上像僵尸打挺似的撑起来,“眼睛长在我身上,我还不能看?!”
司徒璟淡淡地说:“你那双眼睛能看出个什么来?就算看了也记不住脸。”
司徒简抬起手颤抖地指着司徒璟,“你!”
林晓冉轻拍司徒简的后背,“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司徒简闭上眼,缓了一阵,“你真想把我和你姑姑活活气死是不是?听说你姑姑说,你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起码有两千万!”
司徒璟挑眉:“我想给就给,碍着你了?”
司徒简拍着床板,“那是我司徒家的钱!”
栢玉站在司徒璟身后,虽然没有直面他父亲的盛怒,但在和林晓冉对视的一瞬,他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那个搅乱家庭关系的狐媚子。
林晓冉的眼神里,对栢玉有一些同情,但更多的,仿佛是一种不可置信和嫉妒。
林晓冉仍然对“司徒夫人”的位置耿耿于怀,即使她费尽心力,也没有从司徒简身上捞到预想的那些名誉和好处。
她不敢相信,连自己都不如的一个beta,会让司徒璟这样的alpha捧在手心视如珍宝,甚至愿意打破所有的规则,把他抬到那个位置。
栢玉挪开视线,尴尬地看向了司徒简。
毕竟司徒简有脸盲症,这次见了,说不定下次就不记得了。
司徒璟继续和司徒简争吵,“我这是在学你,看不出来吗?你给绿茶买小别墅的钱可不止两千万,凭什么只允许你放肆一次?”
司徒简大睁着眼,没想到这回旋镖还是飞到了他身上,阴阳怪气的刻薄味简直跟司徒璟的爷爷如出一辙!
“就算找,也该找一个omega,怎么找一个离过婚的beta,还是父母关系复杂的穷人出身?!”
司徒璟走近两步,缓缓说道:“离过婚又怎么了?谁规定离过婚,就不能再结婚?就算他出身不好,他现在是知名音乐人,即使走到外面,也有拿得出手的本事。”
“林晓冉也是平民出身,一个劣等omega,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瑜伽老师,你不知道瑜伽的起源是用来干嘛的?既然你要死要活,娶了林晓冉,你也该明白我是什么样的心情。”
司徒简重重拍着床板,朝司徒璟吼道:“你要气死我,你要气死我!”
“去,我马上打电话让人给你看墓地。”司徒璟作势拿出手机,拨通了周秘书的电话。
司徒简立刻下了床,站在司徒璟面前跳两脚,“我就不死,就不死,我要一直活着碍你的眼!”
两父子相对而立,司徒简两鬓的头发已经斑白,比司徒璟矮了一大截,眼睛也比从前浑浊了不少,身上穿的条纹病服松松垮垮,加上跳脚的动作,很滑稽。
司徒璟看着他,冷笑一声,“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小心别把这层楼的砂浆层给跳裂。”
司徒简指着司徒璟背后的栢玉,“他能生孩子吗?如果beta能生出优质的继承人,那我大可以撒手不管!”
司徒璟听到这话,又笑了,“说得好像你管过什么一样。”
司徒简皱着眉头,眼神里透出一丝被刺伤的情绪,“我知道自己做过不能被你们原谅的事情,谈不上是一个受尊敬的父亲,没有让你们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但我不想让你做出愚蠢的决定,影响你今后的人生!”
司徒璟牵着栢玉的手,轻轻摩挲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然beta受孕的几率不大,但我们这样的家庭想要让beta生孩子,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
栢玉听到这话,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却被司徒璟握得更紧了。
司徒简指着司徒璟的鼻子,“你让他生,我倒要看看能生出来一个什么!”
“着什么急,我自然会安排。”
司徒璟并不喜欢被人催促,在这里也待得很不耐烦,拉着栢玉就走了。
上车后,司徒璟给正在拍戏的司徒绘打了电话,告诉他,“司徒简还没死,活蹦乱跳的。”
栢玉在旁边听着,期望司徒绘能说一些话劝阻司徒璟。
司徒璟脸上的表情没有刚才那么紧绷,问起司徒绘什么时候拍完戏,回来参加订婚宴,聊得出奇的愉快。
栢玉看向车窗外,微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晚上,砚庭昏暗的卧室里,不断发出激烈的响动和高亢的哭喊声。
栢玉抓住司徒璟的手臂,呜咽着说:“能不能不要别这样?”
“你不是也很爽吗?”
“别让我怀孕,我不会生的!”
“就让你生!”
……
次日中午,栢玉浑身酸痛地醒来,司徒璟已经不在了。
生活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他不能走出这栋房子,也没有任何与外界的联系。
只能等着司徒璟偶尔回来整夜临幸,还需要按时吃药。
半个月后,司徒泷找不到人,急得不行,再次来到砚庭。
管家拦不住司徒泷,把她放了进去。
栢玉正在客厅,蹲着身子给八宝喂猫条,一抬头,看到司徒泷面色阴郁地走进来,吓得站起来,八宝也跑了。
“总参谋长。”
司徒泷问:“那个臭小子呢?”
栢玉想起司徒璟早上出门的时候,好像说要去曼都市一趟,便告诉司徒泷,“他不在这里,去出差了。”
司徒泷往栢玉身上来回打量了几眼,给司徒璟打了电话。
“订婚可以,我给你两年时间,只要他怀上孩子就可以结婚。两年后,如果没有怀上,你就必须放弃他。”
这已经是司徒泷能给出的最低限度的条件了,不管会不会有优质的基因,只要他能怀上就行。
但是看栢玉的身板,司徒泷认为不太可能。
司徒璟淡淡地说:“成交。”
司徒泷把电话一挂,气冲冲地往外走。
栢玉追着司徒泷的背影,小声说:“其实你可以说一年的。”
司徒泷转身回头,朝他轻笑,“我以为你还会觉得两年时间不够长呢。”
她很想对这个迷惑司徒璟的祸害做点什么,但在面对栢玉的时候,出奇地从心底涌起了一丝不忍心。
司徒璟把人关在这里,从别墅大门口到里面客厅门外到处是保镖,比军部关押间谍还森严。
以前司徒泷觉得,司徒璟这样做是为了防范她杀人,现在却不见得是那样了。
司徒泷走出去,开着迷彩越野车走了。
很快,司徒璟就派人把副官送回司徒泷的宅邸了。
*
司徒璟这次出差了一个月,栢玉得到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一晚,栢玉睡着感觉身上很热,迷糊中睁开眼睛,发现司徒璟把自己抱在怀里,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你……回来了?”
昏暗中,司徒璟轻抚着他的眉眼,“明天带你出去。”
栢玉的神情有些麻木,“出去做什么?”
“参加我和你的订婚宴。”
第二天傍晚,栢玉穿着高定西装,跟着司徒璟坐上车,离开砚庭前往举办订婚宴的皇家五星酒店。
两人刚走下车,就遇到了一群记者,闪光灯对准了栢玉,不断拍着照片。
栢玉实在关得太久,忘记自己也是一个公众人物,面对这样的情景很不适应。
记者们见缝插针追问,“请问你和司徒先生长达三年的隐秘恋情是否属实?”
“请问你和司徒先生订婚是否签署了婚前协议……”
栢玉不知道司徒璟又放出了什么消息,脑子里一片混乱,就像刚走出森林的原始人。
司徒璟把栢玉搂在怀里,避开媒体镜头,在安保的护送下,两人一起走进了酒店。
偌大的宴会厅里,水晶灯的光芒十分耀眼,四周装点了无数大马士革玫瑰花,让空气中弥漫了浓郁的玫瑰香氛。
侍应生们端着香槟杯,来回穿行在盛装打扮的人群中。
如果不是高台上布置着含有他和司徒璟的姓名缩写的海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是这场宴会的主角。
很快,那些宾客们发现司徒璟和栢玉到场,纷纷走向了他们。
云京说得上名字的名流几乎都来了,很多人都知道前阵子司徒璟把栢玉赶走,即将要和一个高阶omega结婚,但后来又突然宣布退婚,把这个情人迎了回来。
人们明面上对他十分友善,但私底下都在唏嘘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司徒璟念念不忘,做这样出格的决定。
栢玉站在司徒璟身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算不上冷淡,但也看不出一点即将要结婚的喜悦感。
偶尔,在司徒璟转头看栢玉时,总觉得他望着前方的某一处,眼神空荡荡的。
司徒泷因公务缠身,没有来订婚宴,只在线上给司徒璟和栢玉发了一条祝福。
司徒简借口说身体不适,也没有来。
订婚宴结束后,司徒璟带着栢玉坐车回砚庭,握着他的手,“不用在意其他人怎么想,现在你就是我的夫人了。”
栢玉其实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累,就闭上了眼睛。
为了让栢玉安心,司徒璟还想说一些话,但转头看他时,发现他睡着了。
司徒璟把栢玉揽到怀里,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睡,但却有一丝异样划过他的心头。
栢玉以前的话很多,只要打开了口子,就会一直哼哼唧唧说个不停。
他变得很安静,神情在越来越麻木。
仿佛不是因为家人的不喜或者某些人投来的不善目光,而是另外的原因。
*
订婚宴后,栢玉的知名度进一步扩大。
一部在网络上爆火的电视剧用了栢玉的《以挪士》作为片尾曲,成功让他的这首曲子再次登顶了热搜榜首。
凭借这首曲子,栢玉得到了最受欢迎金曲奖提名。
这还是他坐在砚庭卧室沙发上,刷视频才知道的消息。
司徒璟大发慈悲,允许他出席了颁奖典礼。
那天晚上,栢玉被许多人簇拥着走进了典礼现场。
这让极少出来走动的他,得到了片刻的自由,有了一点还能在世界上找到存在感的感觉。
曾经在海城走红毯时,暗讽他的两个音乐人也来到了现场,他们也获得了奖项提名。
栢玉和所有人都坐在台下等待着最终的奖项,会颁发给谁。
主持人宣布栢玉的名字时,他惊讶了一瞬,随后站起身走向了台上。
就在他走上去的时候,听到了背后有人调侃道:“他的音乐就是垃圾,之所以颁给他,在座的人都知道原因。”
这声音不大,但全场的人都听到了。
主持人反应迅速,说了几句讨巧的话,缓和气氛。
栢玉平静地领完奖,在回去的路上,心情很不好。
没过几天,栢玉看到那个暗讽过他的音乐人爆雷了,出轨、赌棍,还被人抓住了酒后失言。
和他合作的所有品牌相继解约,综艺节目删除他的画面,还在筹备中的新专辑被砍,直接被业内封杀了。
栢玉不知道这是不是司徒璟做的,但之后,他再没有听到别人说他的坏话。
可能因为没有出门,也听不到。
网上很多粉丝都在催促栢玉出新专辑,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在推测他是不是在备孕,所以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了。
他的工作室没有回应,司徒璟也没有回应。
入秋之后,天气转凉,栢玉时常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发呆。
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偶尔,管家会端来水果进来,会发现栢玉眼神空洞无神,像一个精致漂亮的提线木偶。
他的身体依然在这里,灵魂却在逐渐枯萎。
管家轻声提醒道:“先生,吃点东西吧。”
栢玉恍然醒过来,机械地拿起叉子,叉了一块水蜜桃放在嘴里。
管家又开口说:“如果觉得闷的话,可以去音乐房,或者去客厅和八宝玩。”
栢玉只是点点头,但没有动。
就算管家故意把卧室的门打开,能够看到斜对面音乐房的门,栢玉也一直没有走出卧室过。
*
司徒璟不是没有发现栢玉的精神越来越不好。
他撤掉了别墅内三分之一的保镖,允许栢玉在别墅的花园和高尔夫球场活动,但是栢玉不再出去了。
司徒璟从公司回来,拉着栢玉一起去花园散步。
栢玉没有抵抗,也没有任何欣喜的反应。
两人走在白色石子铺成的小路上,司徒璟突然走到前面,指着山茶花丛里悬挂的蝶蛹,“看这是什么?”
栢玉茶褐色的猫儿眼眨了眨,好像在看着那里,却又好像没有看,神情寡淡而麻木,“是蝶蛹。”
司徒璟看着栢玉,希望他能说点更多的话,哪怕是没营养的废话,然而没有下一句了。
他突然感到一丝恐慌,立刻打电话给姜洺。
姜洺一接电话,就听到雇主骂道:“庸医,你开的什么药?”
姜洺纳闷了,突然朝自己发这么大火干嘛?
“我开的都是正常调节内分泌的药,怎么了?”
司徒璟压着嗓音,“有没有开会刺激到脑神经方面的药?”
姜洺皱起眉头,“没有,他怎么了?”
“你过来看看。”
姜洺火急火燎地到了砚庭,给栢玉做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不过,栢玉的状态确实不太好,从躺在诊疗床上开始就没说一句话,完全没有以前的那种活力。
怎么形容呢?像……
活着的一具漂亮尸体。
姜洺把检测报告给司徒璟,“可能只是心情不好,你多沟通吧。”
司徒璟把栢玉抱出来,回到二楼卧室,把他放到沙发上,然后自己坐到了对面。
“这是你新的伎俩吗?栢玉。”
栢玉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他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和司徒璟说。
司徒璟熟悉砚庭的一草一木,甚至在卧室按了监控,能看到他的一切。
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司徒璟一回来就拉着他去花园逛,又莫名其妙叫姜洺过来给他检查身体,把他带上二楼,说什么“伎俩”?
也许他真的在房间里待久了,或者吃了太多药,反应变得更迟钝,都不知道司徒璟到底在说什么。
司徒璟没有得到他的回答,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那天开始,栢玉饭后吃的西药变少了,换成了中药包。
每晚,司徒璟都会尽可能早点回来,带栢玉去花园走动,像做语言康复训练一样逼他说话。
有时栢玉会提三餐吃了什么,看了什么电影,管家送了什么水果,但再也没有说过从前那些天马行空的事情。
两人的谈话只停留在很空洞的一问一答。
在床上的时候,栢玉也极其不认真,就算睁着眼,也在走神。
以前被弄疼,还会叫两声或者抓他的背,现在也不吱声了。
“你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吗?”
司徒璟曾想释放心中的暴戾,让栢玉有一点点反应,可是他看着栢玉的双眼,却激起了更深的恐惧。
栢玉空洞麻木的神情,仿佛就算用刀插进身体,血液喷涌也不会动弹。
司徒璟不禁想,他对栢玉很过分吗?
他为栢玉付出了那么多,只是想要让他生下自己的孩子,一直留在自己身边而已,这个要求很难吗?
为什么在哪里都能活的栢玉,现在却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了?
司徒璟停下来,亲吻栢玉的眉眼,把他抱进浴室清洗,又抱回床上。
关了灯,司徒璟抱着栢玉,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平稳,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却做起了梦。
梦里,司徒璟被栢玉拍醒,对他说:“司徒先生,你该去公司了。”
司徒璟蹙眉,“为什么不叫老公?”
栢玉说:“因为我不是栢玉啦。”
司徒璟上下打量栢玉,“你不是,那谁是?”
栢玉指着不远处猫窝里的八宝,“喏,栢玉告诉我,他一点都不快乐,想要做猫,不想做人了,所以他希望和我交换灵魂。我就和他交换了灵魂。”
“我发现他的生活真的比我还过得差啦,至少我还可以爬树去别墅外面晃荡,找其他的猫猫玩。可是他不行,他没有朋友,也没有事情可做,每天只有你回来看他,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宠物一样。”
司徒璟语气不善:“不是这样的,你赶紧给他换过来!”
“你好凶。我也不想再当人了。”
栢玉伸手在空中画着什么,嗖的一声,晕倒过去了。
司徒璟抱着栢玉,却怎么也叫不醒他。
这时八宝走到了司徒璟的脚边,望着栢玉,“他不想回来呢。”
司徒璟盯着脚边的肥猫看,“什么叫不想回来?”
八宝舔了一下爪子,“你这么聪明,难道会不明白吗?”
在八宝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司徒璟看向怀里的栢玉,立刻变成一块干瘪的海绵片,啪嗒掉到了地上,碎成粉末被一阵风吹走,什么都不剩。
司徒璟从梦里醒来,心脏还在猛烈地跳个不停,带着轻微的闷痛。
随后,他发现身旁栢玉躺着的位置空了。
司徒璟立刻下床,在卧室里四处寻找栢玉,然后匆忙奔下楼。
在厨房里,司徒璟终于看到了他的身影。
栢玉穿着单薄的睡衣,手里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刀。
“你在干什么?!”
栢玉听到司徒璟在叫自己,抬起头,错愕地看着他,手里的刀还没放下。
司徒璟迈步走向他,夺走他手上的刀,故作镇定地再次询问:“你在干什么?”
栢玉指着桌上摆着的苹果和梨,停顿了几秒,仿佛才找到语言的开关,“我想……喝水果汤。”
入秋后的夜里,气温还不算低,窗外的一缕夜风吹进来,拂乱了栢玉额前的头发。
同时,也让司徒璟的冷汗从背后冒了出来。
他的心里钻出一个极其不想面对的可怕念头——
即使栢玉还没有到不想活的地步,也不远了。
“饿了让管家帮你煮,以后不准进厨房。”
啪嗒一声,司徒璟把刀扔到垃圾桶里,抱着栢玉上楼了。
在吃了管家送来的水果汤后,栢玉睡得很熟,司徒璟却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清晨,司徒璟开车带栢玉出门了。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半个小时,栢玉才开口问:“我们去哪里?”
司徒璟说:“给你看病。”
栢玉疑惑地看着他,“不是有姜洺医生吗?”
司徒璟停顿了一下,“不是看身体上的病。”
*
来到心理工作室,司徒璟就把栢玉带到了纪知尧的诊室。
这是纪知尧第一次见到栢玉。
司徒璟说情况紧急,又加了不少钱,他只能被迫推掉了今天预约的来访者,临时接待栢玉。
然而,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栢玉什么话也没有讲,直愣愣坐在米色沙发上。
他有着白皙漂亮的外表,穿着名牌衣服,精致得像瓷娃娃,内心却像一潭死水般了无生机。
为了明白这种状况是怎么发生的,纪知尧单独询问司徒璟,“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司徒璟语气平静地说:“前阵子。”
纪知尧问:“具体是几个月以前,还是几个星期以前?”
司徒璟摸着下巴,思索了几秒,声音变得沙哑,“从我们订婚之后。”
纪知尧又问:“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样?”
司徒璟停顿了几秒,径直站起身,“这是你该做的事情,我会每周带他过来,希望你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纪知尧觉得能获取司徒璟的信任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但这次面对的问题却极难处理。
之后的每周,栢玉过来的时候,一直在睡觉。
纪知尧不难发现,即使在睡着的时候,栢玉也很容易惊醒,仿佛还会做梦。
在栢玉第八次来到诊室时,外面正飘着鹅毛大雪。
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可能等会儿又要睡觉,纪知尧准备把室内温度调高两度,却误触了手机音乐界面,放出了音乐声。
那是栢玉的《沙滩》。
纪知尧看到栢玉眼神中流露了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挪开视线,坐到了沙发上固定的位置,双腿并拢,乖巧而安静。
他把诊室的温度调高,然后像往常一样,询问栢玉,“最近做了什么,有没有想要分享的?”
栢玉低着头,搓了搓手,看向窗户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纪知尧没有再说话,耐心地坐在沙发对面。
本以为栢玉要继续睡觉的时候,纪知尧听到他声音生涩地说:“司徒璟告诉我,他把我和他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纪知尧平静地说:“是的。”
栢玉揉搓着手心,“那你知道乔绎寒吗?”
纪知尧:“知道。”
栢玉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接下来说的话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
纪知尧:“想什么?”
栢玉抬起头,看着纪知尧,“也许乔绎寒说得对,我和他本质上是一样的人。即使我很有同情别人,很能共情能力,但我好像从没爱上任何人,没有人能真正触动我的内心最深处,我可能是爱无能。”
“就算司徒璟让我再次怀孕,生下小孩,甚至结婚也改变不了什么。”
纪知尧惊讶之余,正想要提问时,栢玉已经站起身离开了诊室。
他仿佛明白,栢玉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
栢玉不认为纪知尧能帮助他解决这个问题,但他不想为难纪知尧,在司徒璟那里交不了差。
第126章 人妻beta被放养(追妻2.0)
司徒璟一直等在诊室外面,看到栢玉提前出来,脸色沉了下来。
他让周秘书带栢玉先下楼,而自己走进诊室和纪知尧沟通了。
栢玉知道在司徒璟的威逼之下,纪知尧肯定会把自己的话告诉司徒璟的。
纪知尧充当了两人之间的传话筒。
他希望这是最后通牒了。
栢玉坐到车上,等了一会儿,看到司徒璟走出电梯,理了理身上的黑色大衣,走过来打开了车门。
他没有看司徒璟脸上的表情,也不和他对视,只感觉一股凛冽的冷杉气息扑面而来,身旁的座椅下陷,车门关上了。
紧接着,司徒璟像往常一样把他搂到怀里,让周秘书开车回砚庭。
即使司徒璟没有说话,栢玉也从他不稳的呼吸中,察觉到他在抑制自己的情绪。
回到砚庭后,司徒璟把栢玉带到卧室,就转身出去了,仿佛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做。
栢玉站在卧室窗户边,看着楼下的那辆车,观望着司徒璟会不会坐车出去,但车子很快被管家开回车库了。
外面的保镖们不知道接到什么消息,突然间全都走了,只留下几个安保。
最后通牒奏效了吗?
栢玉往卧室门口走,想下去看看情况。
这时,司徒璟正好刚打开门进来。
两人远远地对视着彼此,眼神一个淡漠,一个深沉。
“你要放我走了吗?”
司徒璟神色变冷,“不是。”
栢玉眼睫颤动,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司徒璟面前,“你还留着我干什么?就算我怀上你的孩子,我也不会爱那个孩子,难道纪知尧没有把我说的告诉你吗?”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因气愤而泛红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活人气息。
纪知尧的疏导,倒不是一点用也没有。
即使是气愤也好,他不希望栢玉再露出那副眼神空空的模样了。
司徒璟双手环抱住栢玉,亲吻他的发顶,“我去问过纪知尧,他说你不是爱无能,你只是从小被忽视自己的感受。久而久之,你习惯为了让别人舒服,压抑真实的自我,从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欲望。”
“我给你治病,让你感觉到爱,从心底完全接纳我。”
听到这话,栢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抓住司徒璟的衣领,朝他嘶吼:“你才有病!你简直疯得厉害!”
“在我的世界里,你比任何人的好感都低,我讨厌你骨子里的霸道独裁,冷血刻薄,完全以自我为中心,我讨厌你的世界带给我的压力,我讨厌你的一切,又怎么可能完全接纳你?!”
司徒璟不禁怔愣了一瞬,被栢玉拉扯着衣领,往后退半步。
栢玉刚才说什么?
说他讨厌自己的一切?
司徒璟看着栢玉哭得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在承受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一样。
如果再翻起旧账,他不介意让周秘书打一份详细的花销明细出来给栢玉看看,他到底花了多少钱在栢玉身上。
也许账单的长度,足以把栢玉裹成粽子。
他奋不顾身冒雨乘坐飞机返回云京,在嘉屿港口的游轮上救过栢玉的命。
如果没有他出手把栢玉从泥潭里拔出来,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栢玉难道不知道?
纵使栢玉现在已经变成了知名音乐人,也有了那个变态留下的巨额遗产,他可以用钱来偿还。
但最终两人的争吵又会回到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上——
司徒璟根本不需要钱或者别的补偿,他要的是栢玉的真心实意。
为什么栢玉就是不能给他?!
房间里很安静,司徒璟的眼底透出了一丝受伤的情绪,然后是漫长的困惑,最后逐渐恢复成那副居高临下的冷淡模样。
栢玉现在生病了,精神不正常,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司徒璟握住栢玉的手,亲了一口,“就算你讨厌我也没关系,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任何事我都会满足你。就当肆无忌惮地重新活一次,怎么样?”
栢玉见司徒璟油盐不进,大口喘着气,“什么都满足我?”
司徒璟:“是的。”
栢玉全然不信,“我不想做,你也会忍住不碰我?”
司徒璟声音沙哑,“可以。”
“我不想吃药,你也允许我不吃?”
“我会去通知姜洺,先不必配药了。”
“就为了那剩下50%?”
“是的。”
栢玉停顿了几秒,异常冷漠地仰起脸望着他,“知道吗?也许你说得对,我是有压抑过自己的感受。”
“我从小生活在物质匮乏的底层,父母靠打工艰难维持着生计。我很早就学会懂事,听话,理解大人的不容易,垫着小板凳在灶台上做饭给自己吃。”
“你嫌弃我总是吃面条这种低劣的东西,我告诉你,那个时候的我第一次学会做的就是面条,因为它又快又简单,还能填饱肚子。我们全家人都喜欢吃面,我的母亲还会在我生日的时候给我做手擀葱油面。”
“我的亲生父亲酗酒成性,喝醉了就爱打人。我看到过他抓住我母亲的头发,把她掼到墙上,撞出一道血痕。有他在家的时候,我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后来,母亲和父亲离婚,带着我在街道上摆水果摊,却又像被命运捉弄一般,遇到了乔绎寒。再后来,母亲去世,妹妹又生了重病,我只能带着妹妹来到云京,艰难求生。”
“这么多年来,我的心里也有过愤怒、憎恨、嫉妒、虚荣、贪婪……种种私欲,但如果我真的表露了这些私欲,谁会理睬我、接纳我?!像我这样挣扎的人,在底层还有千千万万,偶尔压抑自己的感受,再正常不过了。因为根本没人会在意,我们就是一群蝼蚁!”
栢玉抓着司徒璟的衣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想让别人轻易踏足那片隐秘又灰暗的地域,是因为那里不是长满鲜花的城堡,而是荆棘丛生、遍布毒物的废墟。”
“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没有经历过什么叫匮乏的你,仅仅参与了我短暂的三年人生,怎么敢让我打心眼里完全接纳你?你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肆无忌惮地活一次,就能完全抹除我内心的那些痕迹,好像能让我重生一样,但是真的可能吗?!”
“我到底该说你狂妄,还是该说你天真?请你放下你病态的占有欲吧!”
栢玉一口气说完,愤怒地和司徒璟对视着,像人类和试图驯服的野兽那样。
司徒璟目光灼热,紧紧握着栢玉的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些话,我……”
“我。”他仍然只说了一个字,过了一会,又开口,“我觉得这不是占有欲。”
栢玉唇角微微弯了弯,似是讽刺,却又像是在自嘲,“是也好,不是也罢,你不会通过这个挑战的。就算你最终通过了,也会失望的。”
“我会的,但绝不会失望。”
“那就看看你的‘好脾气’能持续多久!”
栢玉甩开司徒璟的手,走出卧室,一反常态地找到管家,取走了那把白色法拉利的钥匙,开车离开砚庭。
在外环的公路上,栢玉的车速飙到了一百码,后面有两辆车一直紧紧跟着他。
栢玉瞥了后视镜一眼,无奈地冷笑,司徒璟说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不包括监视。
他把车开到市中心的奢侈品商场,来到各个品牌店里,随便指着一面又一面墙上挂的羊毛大衣、克什米尔毛衣、皮衣、裤子,“这些我全要。”
店长认出了栢玉,又见他这么大手笔,殷勤地问:“您再看看包包、鞋子有没有需要的呢?”
栢玉扫了一眼店里的鞋包专区,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这一片都要。”
店长让店员快速打包,跟着栢玉上了二楼转一圈,扫完货又下来。
“请问月结还是刷卡?”
栢玉指着店外跟着的那两个人,“他们付。”
两名保镖面面相觑,走进来掏出了备用的银行卡。
接着,栢玉又去了隔壁的店,挨个扫一遍。
无论是衣服、珠宝、腕表、收藏品、豪车、豪华游艇和私人飞机,只要看到什么就买什么,使劲花司徒璟的钱。
整个奢侈品商圈的店长、经理和SA们都将栢玉奉为座上宾,只要看到他走进来,就端上香槟,抬椅子给他坐。
栢玉在脑子里浅浅算了一下账,起码花了一个亿,司徒璟不会不心疼的。
这时,一个店长恭敬地握了一下栢玉的手,感谢道,“虽然司徒先生不常来,但您一来,那肯定是代表司徒先生来的,我们一定会好好做的。”
栢玉有些诧异,“这是什么意思?”
店长愣了一下,“您不知道这整个商圈的幕后老板是你的未婚夫,司徒先生吗?”
栢玉站在原地,被很多店里的店员和店长包围着,忽然觉得尴尬极了,买东西的乐趣瞬间消失了。
他让后面跟着的保镖付钱后,快步离开那个奢侈品商圈,在附近的奶茶店坐着休息了一会儿。
午后,还没有多少人出来逛街,栢玉盯着外面行走的人们,想着“肆无忌惮地活”到底是怎么个活法。
他以前都太乖了,从没想过跳出框架,毫无负担该怎么活。
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栢玉本以为是哪个歌迷,抬起头发现是上次颁奖典礼簇拥在他周围的一个音乐人。
男孩顶着一头挑染的蓝黑头发,笑着问:“你不记得我了?”
栢玉想了想,“你叫夏夏?”
夏夏打了个响指,“没错,是我。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在筹备新专辑,还是在备孕?”
栢玉轻咳一声,他既没有筹备新专辑,也没有备孕,而是在和司徒璟争斗呢。
“都没有。”
夏夏好奇地问:“那你在干嘛?”
“玩。”栢玉看着他,“你有没有好玩的地方可以推荐给我?”
夏夏拍着胸脯,“你算是找对人了,在云京可没有人像我一样会玩的。今天正好我朋友过生日,在夜店开派对,你和我一起去吧?”
换作从前,栢玉会想派对上都是不认识的人,会不会不太好?
但现在,司徒璟要他肆无忌惮地活着,那他就不再考虑那么多了。
栢玉跟着夏夏,还有他的朋友们一起开车去了夜店。
这场派对上,来了很多音乐圈里的人,有好几个都是他在颁奖典礼上见过的。
很多人也认出了栢玉,纷纷向他簇拥过来,询问着订婚的细节,眼底透出艳羡的神情。
栢玉很少回应关于司徒璟的事情,也很少说自己的音乐事业,一直在和夏夏喝酒。
两人喝多了酒,夏夏就拉着他到舞池跳舞。
没过多久,栢玉感觉身边的人变少了,音乐声也安静了,转身一看,发现司徒璟来了。
司徒璟走到栢玉面前,低沉道:“太晚了,回家吧。”
栢玉摇摇晃晃,“你说过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还没有玩够。”
“你醉了。”
“不,我没醉……”
栢玉左脚踩右脚,扑倒在一位男士身上,“谢谢……”
他抬起头,正对上司徒璟幽深的双眸。
没等栢玉辩驳,司徒璟就抱着他离开了派对。
夏夏对旁边的人感叹:“就算是司徒璟那样的alpha,面对爱的人,也会允许他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谁说不是呢,羡慕了~”
*
栢玉被抱上车,回到砚庭后,在客厅忍不住吐了一大摊酒水。
八宝嫌弃地跑到角落里,干呕了一声。
司徒璟让管家来打扫,然后把栢玉抱上楼,脱掉他身上充满烟酒味的衣服,给他洗澡,然后裹上浴巾擦干,抱回床上。
栢玉脸颊上布着一层水汽,皮肤泛着粉,双唇绯红。
司徒璟慢慢靠近,想要亲吻栢玉的唇。
栢玉睁开了眼睛,挥起手臂扇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全力。
司徒璟的侧脸被扇出了一道红印,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
栢玉又再扇一巴掌,重重打在他的另一边脸上。
就在栢玉要挥手扇第三下的时候,司徒璟抓住了他的右手腕。
栢玉的睡衣袖子滑落下去,露出了手臂内侧那道很不显眼的,又细又长的疤痕。
司徒璟的视线在那道疤痕上停留了几秒,又移开,盯着栢玉的双眼。
栢玉扯着他被掌控住的右手,“被扇急眼了吗?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司徒璟依然抓着他的手,在手心揉了揉,“手打麻了吧?以后换左手打。”
栢玉瞪着司徒璟,司徒璟却不动声色,继续揉着他的手。
“放开我。”
司徒璟放开了栢玉,栢玉立刻钻进被子里,蒙住自己的头睡了。
不久,卧室的灯光熄灭,司徒璟睡到了另一边。
栢玉埋在被子里,紧握右手臂,不适的感觉让他无法睡着。
司徒璟靠过来,碰到了他的手,“还在痛?”
栢玉没说话,假装睡着了。
身后的床垫动了动,司徒璟离开了卧室。
没过一会,栢玉的手臂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一个冰袋放到了他的右手臂上。
黑暗中,男人问:“还痛吗?”
栢玉闭着眼睛,不说话。
“如果不答,我就要让姜洺过来了。”
栢玉轻微摇头,把冰袋挪开了。
*
再次醒来,外面已经大亮,司徒璟离开砚庭去国外出差了。
栢玉从管家那里拿回了自己的手机,正在查看消息,突然蹦出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
“我是夏夏,今天有空出来玩吗?”
栢玉有些惊讶,“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夏夏笑呵呵地说:“我想知道肯定就有办法喽,来不来?”
栢玉说:“来。”
司徒璟出差的两个月里,栢玉每天都和夏夏混在一起,到处吃喝玩乐。
通过夏夏的介绍,他的朋友也加入进来,陪着栢玉一起玩。
久而久之,栢玉身边出现了一群人。
栢玉知道那些人贪图的是他每次豪横地买单、包场,或者想靠他搭上司徒璟的线,但他不在意。
因为司徒璟说过,他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肆无忌惮地活一次。
栢玉变得越来越放纵,每晚都出去喝酒、在派对上狂欢。
社交媒体上出现了大量关于他的绯闻照片,喝得烂醉、衣衫不整地抱着陌生alpha、纵身跳下用价值不菲的拉斐红酒浇筑的血色泳池、开着超跑在路上飙车……
公关买了一条又一条热搜,也掩盖不住人们的舆论争议。
栢玉为品牌拍摄的广告视频下,涌现出一大段一大段的长评辱骂他。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现在的他了,原来很干净纯粹的一个少年,现在变得不修边幅、挥金如土,抽烟酗酒打麻将样样都来,好好的音乐事业也荒废了,一直不出专辑,就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当司徒璟未婚妻……”
栢玉坐在昏暗的包厢角落,读着那些人写的评论,心情不太好。
夏夏捂住了栢玉的手机屏幕,“别管他们,每个人都长着一张嘴,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说人话。你只管怎么开心就好了,来喝酒!”
对,他只管开心就好了,司徒璟说过要让他肆无忌惮地活一次。
栢玉关掉手机,举起了酒杯。
一杯,接着一杯……
栢玉喝得昏天黑地后,终于那些评论的声音再也影响不了他了。
他和夏夏勾肩搭背笑起来。
夏夏问:“你开心吗?现在。”
“开心。”
“走吧,我们去跳舞。”
司徒璟出差回来,和陈循、叶流筝约在夜店里组局喝酒,走进来就看到栢玉和别的alpha一起在舞池里跳舞,两人贴得极近。
陈循拍拍司徒璟的肩膀,“你就让他这么玩下去呀?”
司徒璟阴恻恻地盯着舞池里的人,咬着牙,“我允许的。”
陈循从来没见过司徒璟露出这样的表情,明明恨得不行,言语上竟然还如此大度,仿佛理智和情感在左右博弈。
舞池里随着节奏纵情舞动的栢玉,根本没有注意到司徒璟,脸上带着迷醉的笑意,随便地和陌生alpha搭着肩膀,完全不像初见那般拘谨,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陈循忽然觉得如果以前是司徒璟一个人疯,那么现在栢玉也疯了。
“你给我说说,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感情还没见好呢?”
司徒璟没有回答,径直走过去把醉得一塌糊涂的栢玉带走了,简略地向陈循和叶流筝道别,“下次再约。”
陈循对叶流筝说:“你觉得他们真的会走到结婚那一步吗?”
叶流筝耸肩,“结不结婚不知道,但我觉得阿璟会和他一直纠缠下去的,一辈子。”
陈循瘪嘴,“我也这么觉得。”
*
在车里,栢玉挥动左手,想要扇司徒璟,但被司徒璟及时握住了手腕。
车外的霓虹划过,在栢玉白皙的脸颊留下一道道光影,他忽然伸出右手触摸司徒璟冷硬的轮廓。
司徒璟垂着眼看他,“怎么了?”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
他没有询问栢玉每天五十万打底的开销花在哪里,没有拦着栢玉外出和几个alpha、几个omega游玩,也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出新专辑。
无论栢玉做什么事,他也会安排人摆平。
他说过给栢玉肆无忌惮地活一次,就不会再让栢玉有所顾忌。
在变幻的光影中,栢玉仰望着司徒璟的脸,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司徒璟抱着栢玉,试探着亲吻了他的额头,又将自己的额头与他相抵。
回到砚庭,司徒璟给栢玉洗了澡,把他放到床上,就关上卧室的门走向书房。
司徒璟的易感期来了,但他一直在打抑制剂。
为了让栢玉完全接纳他,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进入一段漫长的禁欲期。
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
想到这里,他要责怪一下司徒泷。
如果司徒泷不在闯进砚庭的时候,当着栢玉的面说出那个条件,也许栢玉就不会知道。
而现在,栢玉就盼着两年后的期限。
他会紧抓着每一个让这段关系崩裂的可能,特别是性/欲方面。
*
翌日上午,栢玉醒来头痛欲裂,胃也不舒服,但其他的地方没有不适。
栢玉下楼准备冲蜂蜜水,发现司徒璟正在厨房里亲自做早餐。
他的身高过于高了,灶台的高度显然不够,因此他总是弓着身在做。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将他刀削般的眉骨鼻峰镀上一道金色的光芒,前额的一缕黑发垂落了下来,他也没来得及理会。
司徒璟抬眼看到栢玉出现,转身打开冰箱,取出蜂蜜,冲了一杯蜂蜜水放到他面前。
栢玉没有和司徒璟有眼神交集,端着蜂蜜水就走了。
以前的这个时候,他应该说“谢谢”的。
早餐端上桌后,栢玉尝了一口司徒璟做的华夫饼,没有像以前那样绞尽脑汁想形容词称赞,而是提出了简单直白的恶评,“难吃。”
司徒璟默不作声地把华夫饼倒掉,回去重做。
做好之后,栢玉咬了一小口就放下了,“味道很怪。”
司徒璟又倒掉第二份,回去做好第三份华夫饼的时候,栢玉已经不在餐桌边坐着了。
他走到客厅,看到栢玉在拿逗猫棒和八宝玩。
“与其费这么大劲,为什么不找一个满眼都是你的omega?”
“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
栢玉轻哼一声,上楼去了。
司徒璟把早餐端到二楼卧室,看到栢玉躺在沙发上打开了手机游戏界面。
“吃饭了,不要饿出胃病。”
栢玉眼皮也没抬一下,“放在那里吧。”
如果让旁边看到这一幕,恐怕会惊讶不已。
从没有为任何人低头过的司徒璟,会甘愿做这一份重复数次的早餐,没有任何怨言,甚至这样低声下气地哄人。
就差跪在栢玉面前,亲手喂到他嘴里了。
然而,栢玉的表情依然不动声色,紧紧盯着游戏画面,猛按操作键。
司徒璟第一次发现,栢玉面无表情的时候比习惯冷脸的人,更给人一种薄凉的感觉。
他走出卧室,轻声关上门,在手机上调了半个小时的闹钟。
半个小时后,司徒璟再次推开栢玉的房门,发现桌上的华夫饼只吃了一小口。
栢玉已经换上衣服,下楼开车走了,留下一道超跑的轰鸣声。
*
圣诞节那天,夏夏带栢玉参加的是一场在市郊别墅举办的圣诞派对。
派对上,栢玉遇到了他从前的偶像音乐制作人石凌秋。
在他高中时期,正是听过石凌秋的歌,还有石凌秋的采访,才坚定了他走音乐这条路的决心。
相比于当年爆红的时候,现在的石凌秋发福不少,两眼昏黄,眼袋很重,穿着黑色风衣,已经没有当初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了。
尽管如此,栢玉还是走到石凌秋面前,激动地和他握手,“你的音乐给了我很大启发,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石凌秋挑眉,“是吗?”
栢玉说:“我记得您在电视台采访时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音乐的伟大在于当你沉浸其中的时候,好像连伤口都可以止痛。’这句话一直激励着我。”
石凌秋似乎很惊讶,多打量了栢玉两眼,“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栢玉非常确信,“真的,您不记得了?”
石凌秋笑着说:“好像是吧。”
这天晚上,栢玉在派对上玩得格外高兴,直到凌晨散场了,他还拽着夏夏在喝酒。
夏夏说:“今天是圣诞节,我是单身,没有人在家里等我,所以没关系。但是,你不是应该早点回去吗?”
栢玉摇着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伏特加。
正是因为有人在砚庭等,他才要留到现在。
夏夏和栢玉碰杯的同时,两人还注意到石凌秋也留在派对现场和几个朋友一起在喝酒。
栢玉感叹,“老艺术家的酒量真好。”
夏夏摇晃手指,“他酗酒很多年了,经常一喝就一整天。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也许他还会再红一段时间。”
栢玉看向夏夏,“真的吗?”
夏夏点头,“真的,只是没有爆出来而已,你对比一下他巅峰时期和后面的歌就知道,差别很大。”
这么一说,栢玉想起自己只听过石凌秋出道前三张专辑,倒是没有注意过石凌秋后面发的歌。
凌晨两点,司徒璟过来把喝得烂醉的栢玉接回去了。
回到砚庭,栢玉迷糊中看到餐厅桌上即将燃尽的烛光,冷掉的丰盛晚餐,转瞬被司徒璟架着到了楼上。
第二天清晨,栢玉反常地醒得很早,打开手机的瞬间,看到了一条新闻推送——
“知名音乐制作人石凌秋酒驾撞车,当场身亡。”
栢玉捂住了嘴巴,立刻把消息转发给夏夏。
夏夏:[节哀顺变,他的结局,我并不意外。]
栢玉抽空去参加了石凌秋的葬礼,葬礼上放了石凌秋的成名曲,也是栢玉最喜欢的那首歌。
石凌秋的家人们很漠然,仿佛对石凌秋的死没有多大情绪起伏,但在葬礼上就因为遗产争执起来,两个儿子大打出手。
栢玉把一束白花放在石凌秋的墓碑前,听旁边的人小声唏嘘,“石凌秋常年酗酒,花钱大手大脚,早就没有多少财产了。最多就留一百万吧,不过版权倒是还能吃几十年,这家人也是够了。”
葬礼后,栢玉把自己关在音乐房里,想要创作一首曲子纪念偶像的才华和他过早的陨落,但栢玉反复都找不到好的旋律。
这时,夏夏给栢玉打来电话,“还记得圣诞派对上和我们一起猜谜的那个音乐人吗?他想跟你合作,你来吗?”
比起单独创作,合作更能碰撞出火花,于是他答应了。
两人碰头之后,一拍即合,栢玉负责作曲,另一位音乐人负责填词。
但仅仅是作曲,栢玉就花了一个多月才做出第一版。
他一改再改,始终不太满意,到了四月初,合作单曲才正式发布出来。
然而,公众的反响并不好,评论区全是恶评。
很多人都觉得栢玉作曲的水平和以前相比退步了一大截,让整首歌变成烂俗的口水歌。
宋怀谦也在评论区单独@他,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最近的状态不好吗?
在生日会上,夏夏看到栢玉正在读那些评论,拿走了他的手机,揣到自己包里,“别看了,众口难调,我觉得这首歌就不错啊。不要在乎那些人的声音,只要开心就好了。”
栢玉皱了一下眉,但没有索要手机,“好。”
然而,这次的生日会,并没有让栢玉开心多少。
何乐乐得知栢玉过生日,带着礼物过来找他,但一直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还被夏夏和朋友嘲讽“乡巴佬”、“主播是门槛很低的职业吗?”……
栢玉一直在想那些评论的事情,没有留意到周围发生了什么。
直到突然间,何乐乐往桌上砸了一个酒瓶,指着栢玉说:“我倒是看清你了,栢玉。以前没钱的时候装作一副善良质朴的模样,现在坐稳司徒璟未婚妻的位置,就给人蹬鼻子上脸,看不起原来的朋友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我非凑你这个圈子干什么,他妈的!”
“你那个破单曲那么难听,就让他们在你耳边吹吧,狗都不听!”
栢玉像被一盆冷水淋了头,瞬间清醒了。
因为他知道何乐乐从不会撒谎骗自己的,何乐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他在沉溺于酒精、狂欢、牌局、珍馐一切感官刺激的时候,也在丧失灵感,被纸醉金迷的世界腐蚀掉。
夏夏站起身和何乐乐对骂:“你凭什么在这里对栢玉评头论足,就你一个三流游戏主播,年收入顶多上个百万了不起了,有什么资格来这里?让你来都是看得起你!”
何乐乐呵呵冷笑,看了栢玉一眼,“我是没有资格了。”
说完话,何乐乐就转身走出了包厢,重重摔上门。
夏夏眼底流露出一丝对何乐乐的鄙夷,“切。”
栢玉对夏夏说:“把手机给我。”
夏夏把手机递给栢玉,“你不会还想着把他叫回来吧?”
栢玉拿着手机就追了出去。
外面下着雨,四处都没有人,他给何乐乐打电话,也没有接。
栢玉转身返回包厢的路上,经过洗手间,听到夏夏和一个朋友站在那里边抽烟边说着话。
“你说他和那个锅盖头,真就那么要好吗?”
夏夏轻嗤,“底层的人有一两个底层的朋友不是很正常吗?不过,我倒是很纳闷,就算他和那些穷朋友感情再深,为了进司徒家的门,也应该多和我们这些人、上流阶层其他家族拉拢关系。”
朋友戏谑地笑,“可能他还分不清局势,还在借着司徒璟的名义在外面疯玩,风评越来越坏。”
夏夏也笑,“玩就让他玩个痛快,不管他最后能不能成为司徒夫人,至少现在还能在他身上再捞点东西,风评坏也坏不到我们头上。”
栢玉脸上的表情逐渐凝滞,攥紧了手机。
旁边经过的侍应生不小心撞到栢玉,连忙道歉:“栢玉先生,对不起。”
夏夏和他的朋友立刻噤声,一起走出来,但已经没有了栢玉的身影。
两人回到包厢,发现栢玉没回来,而桌上摆着四十瓶还没开的顶级香槟。
*
这一天,栢玉滴酒未沾,自己开着车回到了砚庭。
他心事重重地走进客厅,看到司徒璟正在给八宝换猫砂。
司徒璟抬头看他一眼,“怎么回来这么早?”
栢玉顿了一下,对上司徒璟的视线,“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在一旁听到这句话,冷不丁瞥看司徒璟的脸色,不管在司徒家还是在外面,从来没有谁敢对司徒璟这么说话。
男人非但没发作,还破天荒地追问了一句。
“饿吗?”
“不饿。”栢玉匆匆上楼,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里。
夜里,栢玉梦到了石凌秋酒驾撞车的那场车祸。
黑色阿斯顿马丁和迎面而来的白色奔驰相撞,阿斯顿马丁侧翻在地,石凌秋被碎玻璃刺到了颈部动脉,血流如注。
不同的是,他梦到坐在那辆车上的是自己。
栢玉大叫着醒过来,还在床上胡乱挣扎了一会儿。
司徒璟抱住栢玉,嗓音低沉,“做噩梦了吗?”
栢玉紧紧抓住司徒璟的衣袖,埋在他的胸口,浑身颤抖。
司徒璟轻拍他的后背,“梦到什么了?”
栢玉深深吸气,缓过神来,立刻推开了司徒璟,“滚远点,下次别靠我这么近。”
司徒璟蹙着眉,但没有动怒,转身睡到了最边缘。
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远,被子中间空了许多。
栢玉的后背变得很空荡,他翻身平躺,在黑暗中注视着司徒璟遥远的背影。
为什么他变得这么听话?
他还是司徒璟吗?
我还是我吗?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夜雨,栢玉听着雨声,过了很久才睡着。
第127章 人妻beta拍手稿(追妻2.0)
第二天,栢玉把夏夏和那几个人全都拉黑,然后给何乐乐发了很长一段道歉的话。
夏夏换了号码给栢玉打过来,“阿玉,你怎么把我拉黑了?”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这段时间的放纵,让栢玉再也不会回避冲突了。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夏夏停顿了一瞬,在他眼里栢玉一直是软软糯糯的性子,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阿玉,你在说什么?”
栢玉的声音很平缓,言辞却很犀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只是贪图我身上的东西吗?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的朋友?我是出生在底层,没资格和你们玩,你找别的人玩去吧。”
夏夏的气势立刻变得很低,“阿玉,不是这样的……”
“别叫我‘阿玉’,我听着就很恶心。以后不要再外面标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否则我不介意派几个人给你上课,教教你最好的朋友到底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
栢玉把电话直接挂断,坐在沙发上,扶住额头。
过了一会儿,管家轻声敲门进来,“先生,珠宝设计师来了,说是给你看看定制胸针的设计手稿,需不需要增加一些细节。”
前阵子,栢玉去参加一家顶奢珠宝品牌的晚宴活动,觉得他们家的珠宝很有设计感,于是定制了一款胸针。
算算时间,现在手稿也差不多打好了。
这样的小事,在线上也可以确认,但顶奢品牌通常会安排设计师亲自去见买家,以便提供更好的服务。
栢玉抬起头看向管家,“让他进来吧。”
珠宝设计师走进来,拿出设计册,恭敬地向栢玉展示了自己的设计手稿。
胸针以水母为原型,四周垂落了镶钻的流苏,中间镶嵌着一枚海蓝宝。
这位珠宝设计师从业已有数十年,是顶奢品牌的首席设计师,这枚胸针的样式完全符合栢玉想要的感觉,没有多大的问题。
栢玉简单和设计师沟通两句后,就确认无误,让设计师可以照着这个设计图制作了。
就在设计师收走设计册准备离开时,栢玉晃眼看到册内翻动的一张设计图很熟悉。
“等等,你能再给我看看吗?”
设计师疑惑地把设计册放下,再次打开,“是哪里的细节不对吗?”
“不是,我想看看你的其他作品,可以吗?”
“当然可以,但是这些基本上都是客户私人定制的。”
“我不买,只是欣赏一下。”
栢玉翻动着琳琅满目的设计手稿,终于找到了那副红色飞蛾项链的设计图,惊讶地问:“这也是你设计的?”
设计师扬眉,“这件珠宝确实是司徒先生委托我设计的,但这张手稿不是我设计的。”
栢玉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璟会把这条项链看得比其他东西重要,最后又要把它熔掉。
现在,他仿佛就要抓住什么关键的东西一样。
“是谁设计的?”
设计师笑着说:“是司徒先生,他觉得我画的手稿不行,自己上手设计的。不得不说,他真的什么都很精通。”
栢玉愣了一下,“他自己设计的?”
设计师重新坐下,注视着栢玉,“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栢玉摸着飞蛾项链的设计图上那些细致的线条笔触,旁边的手写注解,喃喃道:“我以为这只是一件普通的礼物。”
设计师的眼睛瞬间亮了,恍然大悟般说:“原来这件珠宝真的是送给你的。”
栢玉抬起眼帘,看着设计师,“这是……什么意思?”
“真正让珠宝有价值的是它背后的意义,我曾经一直在猜测司徒先生会把这份非常有意义的礼物,送给谁。”
“因为是他亲手设计的,所以非常有意义吗?”
设计师奇异地挑眉,朝栢玉摆手,“不是的,在我和司徒先生初步沟通的时候,他曾给我分享过一个有趣的故事。”
“很久以前,世界上第一只昆虫诞生时,身体进化出了两种化学物质——肌动蛋白和肌球蛋白,这两种蛋白能让昆虫翅膀上的肌肉可以收缩和放松,不断振翅飞翔。例如蝴蝶,那么小的身体,却可以通过这两种蛋白的作用飞得很高,而不会被风吹跑。”
“肌动蛋白和肌球蛋白同样负责人类的心脏搏动,人在行走活动的时候,心在不停跳动,就像昆虫的翅膀在扇动。”
“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们的翅膀藏在身体里,而蝴蝶的翅膀长在身体外。”
栢玉的心头一颤,从未料到司徒璟会把自己曾经讲的故事,原封不动讲给这位珠宝设计师听。
设计师指着图纸上的飞蛾项链,“所以,他要求我设计这条项链的时候,要在外观上设计成蝴蝶的形状,在由下至上的视角,能看到一颗红色的心。”
“由于我设计的蝴蝶造型,始终没有达到司徒先生的要求,他换了一种名为‘粉丽舟蛾’的飞蛾作为项链的造型灵感,亲自设计了这张珠宝手稿。”
“他对我们提供的红宝石也不满意,特意在拍卖会上拍下了那颗中意的红宝石,镶嵌在这条项链上。”
“我曾为司徒先生设计过数件珠宝,从以往的接触来看,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会在心里藏着如此细腻柔情的一面。从那时起,我就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他动心。”
栢玉终于知道司徒璟为什么那么在意这条项链了。
那是他花了很多心思,特意为自己做的。
这让栢玉在心底产生了一丝怀疑,司徒璟是否真的一点都没有改变?
司徒璟送出这条飞蛾项链的时候,两人的合约马上就要到期了。
他一直在出差,每到易感期就会回来折磨栢玉,然后送一些像是慰藉的礼物,因此他觉得这条项链和别的礼物没什么差别,只是更加昂贵。
可是,司徒璟又把栢玉天马行空的故事记住了,还以这个为原型,设计了飞蛾项链。
栢玉把车开到荒无人烟的城东开发区,捡到了小流浪猫。
司徒璟不允许栢玉带猫上车,于是他冷着脸把车开走,丢下了栢玉和小猫。
当司徒璟把车开回拆迁房,从大雨中向栢玉走来,雨水从他的脸上滑落的瞬间,眼里是否也有担心的神情流露出来?
在嘉屿海港,乔绎寒一手策划了那条豪华游轮的爆炸,栢玉被炸伤了右手。
乔绎寒挟持着栢玉想要逃离,但栢玉跳车滚到了沙滩上。
司徒璟抱起栢玉的瞬间,紧张的程度就像他马上就要死了一样,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是司徒璟的所有物吗?
栢玉的右手好了以后,在手臂内侧留下了一条长长的伤疤,每次司徒璟看到它的时候,总会注视它几秒,然后迅速挪开视线。
在这场最后50%接受度的挑战里,栢玉扇了司徒璟很多次,他都闷不吭声,只让栢玉别用右手扇,换左手。
是否,司徒璟仍然在愧疚,离开云京前没有耐心听一听栢玉到底想说什么呢?
栢玉说他讨厌抽烟,砚庭别墅里就再也没有出现烟灰缸。
他说司徒璟讨厌自己的猫,司徒璟在两人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勉强获得了八宝的信任。
他说司徒璟不会做饭,司徒璟会在简陋的出租屋里煮面,把华夫饼反复做三次,端到他面前。
他说司徒璟总是顾着自己,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
在那个孩子意外降临的夜晚,栢玉被司徒璟按在浴室墙上,十指交叉渐渐收紧的时候,也曾真切感受到头脑里出现烟花迸发一样的快感,星星点点的小光斑不断闪现,享受着被认真呵护的感觉。尽管后来……
一个个细小的瞬间,就这样渐渐地向栢玉蔓延而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它们已经像细细密密的蚕丝,不着痕迹将栢玉包裹得密不透风。
在这样一个寻常的午后,让栢玉突然惊觉,原来他已经被司徒璟的爱环绕很久了。
只是这爱看起来那么不像爱。
司徒璟的改变,也被他视而不见,忽略了很久。
而现在的他们,仿佛陷入某种角色置换的游戏。
栢玉扮演着施虐者,让司徒璟低下高贵的头颅,用言语中伤,拼命花他的钱,无缘无故扇他巴掌,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这样的“惩罚”,有意义吗?
这样“惩罚”他的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栢玉看着飞蛾项链的设计手稿,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他能感觉到那个在苦难中坚持初心的自己逐渐远去,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灵感,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抓不住了。
设计师看到栢玉流泪,以为他听到这条项链背后的故事觉得太感动了,安慰道:“如果你喜欢司徒先生的心意,就多戴一下飞蛾项链吧。”
栢玉擦掉眼泪,低声道:“那条项链已经被熔掉了。”
设计师惊讶地问:“熔掉了?!”
栢玉点头,“是的,我不想要了,所以他把项链熔掉了。”
为什么司徒璟从没有不告诉自己,他在这条飞蛾项链上花的心思呢?
也许,司徒璟在等待他主动去发现飞蛾项链的“奥秘”,但是他觉得飞蛾项链太贵重了,从没有戴过一次,怎么会看出项链的设计和自己讲的故事有关?
也许刚开始时,在司徒璟的心里,连自己都不认为那是爱。
他从小养成了高高在上的傲慢个性,嘴里蹦不出好话,只会挖苦讽刺。
如果承认自己对某个人心存依恋,会让他觉得自己太脆弱。
就像某些小孩,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和别人一起玩,会说:“我不跟你玩了,绝交!”
实际上,小孩想说的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和别人玩,让我觉得很伤心,能不能别和他玩?”
当司徒璟把飞蛾项链找回来给栢玉的时候,只会冷冷地说:“要不要,不要就熔了。”
实际上,司徒璟是希望栢玉留下飞蛾项链,领他的情吧。
设计师并不知晓司徒璟和栢玉之间的诸多曲折,也不知道此刻栢玉的心里在想什么,但他觉得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很可惜。
“那条项链真的很漂亮,也很值钱。”
栢玉抚摸着飞蛾项链的设计手稿,“它确实很美,我可以把这张设计手稿保存下来吗?”
设计师说:“我们要为雇主留底,不过,你可以拍照留念。”
栢玉把飞蛾项链的设计稿拍下来,把图册还给了设计师。
“那枚胸针暂时不定制了,谢谢。”
设计师心里咯噔一声,本以为说了这件事能让雇主高兴,怎么就把单子给搅黄了?
“栢玉先生,你有不满意的地方吗?”
栢玉摇头,“我很满意,只是我不再需要这枚胸针了。”
“可是……”
“你把你的银行卡号发给我的助理吧,我会让她把这个单子的补偿转给你。”
设计师的心情突然从丢单子的愁苦中走出来了,“好的,那栢玉先生,我先走了。”
栢玉让助理转钱给设计师,然后把之前买的那些东西全都放到二手市场折旧卖了。
接着,栢玉仰躺在沙发上想了一阵,准备等司徒璟回来后,好好谈谈。
*
恒宇总部,十三楼。
司徒璟从会议室出来,正在和项目经理边走边说话,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差点跌倒在地上。
周秘书立刻扶住司徒璟,“老板,你没事吧?”
司徒璟站稳后,故作镇定地说:“没事。”
众人继续跟着司徒璟走,但都暗暗对司徒璟的身体担忧起来,这样的情况可从未出现过。
回到办公室后,司徒璟按揉着后颈,给姜洺打了电话,“我有些不舒服,给我开点药。”
姜洺问:“哪里不舒服?”
“后颈腺体部位最近一直突突地跳痛,刚才还差点在员工面前晕过去。”
“大概是抑制剂打多了,你用多久了?”
司徒璟细算了一下,“从去年八月开始,大半年了。”
姜洺轻哼:“我建议你不要再打抑制剂了,否则你的信息素异常会反复,甚至更严重。等会儿,我会配一点止痛药给你送过去。”
司徒璟语调低沉:“不打不行。”
姜洺叹了一口气,“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司徒璟缓缓道:“我也在想,我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
傍晚,司徒璟忙完工作,坐车回到砚庭,看到栢玉坐在客厅沙发上打游戏。
光着一双细白的脚丫子,没有穿袜子。
四月初的天气还有些冷,即使在室内,光着脚也不太好。
司徒璟去拿了袜子,蹲下给栢玉穿上。
栢玉玩得太入迷,直到被司徒璟握住脚踝,才发现他回来了,正蹲在面前给自己穿袜子。
“我自己来。”
司徒璟看着栢玉放下游戏机,往脚上套袜子,觉得他有些反常。
昨晚栢玉提前回家,今天也没有出门去玩,如果心情不好,应该多使唤他才对。
“遇到什么事了吗?”
“啊?”栢玉眼神躲闪,把穿好袜子的双脚塞进猫猫拖鞋里,“那个……你去做饭给我吃,等会儿有话跟你说。”
司徒璟站起来,本想问一句,是不是关于那个夏夏的事。
但还没开口,他的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栢玉看到司徒璟在面前倒下去,惊慌地扑向他,“司徒璟,你怎么了?!”
“快,快叫医生!”
第128章 人妻beta护士装(追妻2.0)
司徒璟晕倒后,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急救室外,栢玉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双手不住地揉搓,惴惴不安地望着急救室门上的灯。
从没有看过司徒璟出现这种情况的栢玉,彻底被吓到了。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很多种可怕的可能,但又立刻打消,司徒璟的身体一直很好,就算有病,也肯定能治好的。
半个小时后,司徒璟被推出急救室了。
他的脸色很苍白,还在昏迷中。
由于司徒璟和姜洺签署过医疗协议,他的大小健康问题,特别是需要在医院做手术的情况,必须有姜洺在场。
这次的抢救是由姜洺和另外一名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做的。
栢玉急忙问:“姜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
姜洺摘下口罩,神色严峻:“他的信息素异常综合症复发了,现在情况很严重,我们要把他的腺体切片送到病检科,看看是否有癌变。”
栢玉脑袋嗡的一声,身形僵住了,“癌变?”
他的母亲就是癌症去世的,对这个词再熟悉不过了,一开始是细胞检测,是否有癌变反应,然后会分良性、恶性,进行手术切除或者化疗。
如果化疗都消灭不了癌细胞,那么就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的母亲是因为长期接触放射性污染物,才会得那么严重的病。
司徒璟平时饮食那么健康,更不会去那些有污染物的地方,唯一能让他的身体亮起红灯的原因,只有信息素异常综合症。
栢玉眼睫颤动,嘴唇动了动,“是因为他这半年来都没有……”
姜洺点头,“是的,他一直在用抑制剂,让他的信息素紊乱更严重了。”
原来不做/爱,真的会要他的命。
栢玉抓住司徒璟的手,哽咽着流下眼泪。
从最开始栢玉和司徒璟面对面坐在西餐厅,郑重签署那份合约,栢玉为司徒璟治疗信息素异常综合症,而司徒璟帮助栢玉救他的妹妹,帮助他成就音乐梦想,到现在栢玉丧失音乐灵感,风评骤降,司徒璟的病症复发,甚至面临腺体癌变的危险。
他们是怎样从互相拯救,一步步走向互相摧毁的?
为了那剩下的50%,让他肆无忌惮地活一次,真是一个糟糕的主意。
糟糕透顶!
*
司徒璟被送进VIP病房住院观察,一直在昏迷中。
栢玉守在他的床边,没有合过眼。
在这期间,栢玉的手机响个不停。
司徒简得知消息后,打电话骂栢玉,骂着骂着高血压犯了,直接晕了过去。
司徒泷对栢玉放狠话,等她忙完军部的事情,就飞回云京,让栢玉立刻退婚。
司徒璟突发急症的消息,很快也被媒体披露出来,引起了轩然大波。
很多人都在揣测司徒璟的这场急症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可能是家族内部争斗,也有可能是栢玉做的,栢玉是否还会和司徒璟完婚……
栢玉的工作室立刻做了危机公关,对造谣的人进行报警处理、发律师函等等。
恒宇公司的市值也受到舆论影响波动极大,公司内部出现了一些“董事长病危”之类的非议,很多必须由司徒璟过目的文件、合作事宜,也搁置下来。
栢玉没有料到,在司徒璟倒下后,他的世界竟然会呈现出如此混乱的状况。
也许因为他一个人的不懈坚持,才让所有的事情正常运转这么久。
栢玉坐在司徒璟床边,握住他的手,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
这时,周秘书敲门进来,低声道:“老板有一份机密文件,在紧急情况下要亲自交给你。”
栢玉茫然地问:“什么文件?”
“叶律师来了之后,会告诉你。”
叶流筝经手的都是很重要的事,栢玉听到这句话,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叶流筝来了之后,把文件交给栢玉,里面是一份遗嘱,内容包括司徒璟持有的公司股票和名下的所有资产。
栢玉颤抖着把文件放回袋子里,还给叶流筝,“我不要,而且他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叶流筝是一个工作狂人,因为律师的工作属性,他不像陈循那样有足够的时间在夜场游荡,也很少关注司徒璟和栢玉之间的事。
见栢玉不收,叶流筝就拿回了文件袋,不再多留,但在临走时,还是忍不住转身看向栢玉。
“我想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
栢玉问:“什么事?”
叶流筝举着装有遗嘱的文件袋说:“这份委托是在两年前立下的,那时,司徒璟即将冒雨从曼都市飞回云京。为了你,他可以奋不顾身,把他拥有的全部都给你。”
“如果从支配与臣服的角度讲,其实在很早的时候,你已经是他的主人了。你驯服了他,不是吗?”
栢玉张了张嘴,“你是在为他辩护吗?”
“不,我只是让你知道,如果你不接受他的爱,实在说不过去了。”
叶流筝拿着文件袋,洒脱地转身走了。
栢玉回到病房,趴到司徒璟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脏搏动的声音。
要不,就给他吧。
栢玉的心里响起了这样一道声音。
他用堡垒和护城河把司徒璟阻挡在心门之外,但实际上,司徒璟已经撼动了坚固的城墙。
只要一道细小的裂缝出现,就再也阻挡不了他进入那片最隐秘的领域。
他赢了。
*
一周后,司徒璟的腺体细胞检测报告出来了。
姜洺说:“没有癌变迹象,但病情还是不容乐观。”
医院走廊上,护士和病人家属来来往往,栢玉拿着报告单走进了司徒璟的病房。
一个穿着黑色皮衣,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在栢玉身后高喊道:“哥。”
栢玉转身回头,诧异道:“栢莉,你怎么来了?”
栢莉拉着栢玉走出VIP病房区,来到楼下的绿化带旁边。
栢玉看栢莉神神秘秘的样子,问:“你要说什么?”
栢莉小声附耳:“跟我走吧,现在是离开他最好的时机。”
栢玉顿了顿,“他的病更严重了,我不能离开他。”
“不是有医生在吗?”
“不,他需要我。”
栢莉睁大眼睛看他,“你不会把自己的心交给他了吧?”
栢玉没有否认,轻声说:“是的。”
栢莉叉着腰,不争气地看着他,“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爱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算他现在爱你,你能保证他永远爱你?”
“他是司徒家族的掌权人,以后必须要有一个继承人。你是beta,不是omega,就算有最好的医疗团队,怀孕也有很大的生命风险,万一你因为生孩子丧命怎么办?钱有时候不能买人命的。”
面对栢莉连珠炮似的问题,栢玉怔愣了一瞬,“我……”
栢莉见他犹豫,从口袋里掏出一瓶五颜六色的糖果,“给你。”
栢玉问:“这是什么?”
栢莉挑眉,“这是避孕药,就算你要留在司徒璟身边,也要为自己着想,想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和他结婚。”
栢玉犹豫了,但栢莉拉着他的手,把伪装成糖果的避孕药塞给他,“拿着。”
*
司徒璟睁开眼,神情有些恍惚。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己在客厅晕倒了,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栢玉惊惶失措地扑向他的时候。
周秘书看到司徒璟醒了,急忙走过来,“老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醒来第一眼没看到栢玉,让司徒璟很不高兴,也很不安,“栢玉呢?”
周秘书说:“正和栢莉在楼下说话,需要现在叫他进来吗?”
司徒璟蹙着眉,“不用。”
他的病症复发了,正是栢玉离开自己的最好时机。
但他希望栢玉能回来。
十几分钟后,病房的门开了。
栢玉走进来,一抬头看到司徒璟醒了,黑沉沉的眼眸正盯着自己,忽然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衣兜,“你醒了?”
司徒璟从床上坐起来,喝了一口水,“栢莉不进来坐一会吗?”
栢玉眼神躲闪,轻飘飘地说:“她有件重要的事要做,走了。”
心眼很小的司徒璟,此时也明白,宽容大度是他在这段关系里的必修课。
既然栢玉已经回来了,他就没有必要再去追问栢莉来这里,为什么不看救命恩人了。
司徒璟转而问他,“你那天要和我说什么?”
栢玉看到周秘书在场,低着头,有点忸怩,“嗯,那个……”
周秘书二话不说,立刻关门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栢玉和司徒璟,两人一站一坐,很安静。
下一刻,栢玉走到司徒璟床边,吻上他的薄唇,“恭喜你,获得了最后50%的接受度,任务100%完成。”
在这始料未及的一吻中,司徒璟的双眼睁大了一点,沉浸在栢玉双唇的柔软触感和话语里,久久回不过神。
“啵~”
栢玉睁开眼,近距离看着司徒璟,由于对方面无表情,那股精心准备的惊喜劲儿慢慢降下去了,变得很尴尬。
“对不起,在你生病的时候,还是不讨论这件事了。”
谁知道,司徒璟突然长臂一伸,把他抱到床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我等你的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栢玉被吻得喘不过气,又感觉到司徒璟的手往自己衣服里钻,急忙阻止他,“等一下。”
司徒璟的后颈腺体隐隐作痛,呼吸沉了一些,“还是不行?”
栢玉的脸颊浮起了一层红晕,“不是的,我准备了东西。”
“什么东西?”
栢玉匆匆下床,在司徒璟灼热的目光下,快步去锁上门,然后把袋子里的粉色护士服拿了出来。
他不经意抬头,和司徒璟对上视线。
男人的眼神就像饿了一个月的恶狼,看到了一只美味小羊羔。
他应该是喜欢的了。
栢玉攥紧了护士服,跑进洗手间,“我去换上。”
比起之前的那些蕾丝裙子,这件粉色护士服要好穿得多。
栢玉套上之后,还没来得及系上扣子,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他刚要转头,司徒璟就从后面抱住了他,男人的体温滚烫,舔舐着他雪白的脖颈,“我还没换完。”
“就这样,老公等不及了。”
洗手间里,逐渐响起了两道半同步的喘息声和偶尔抑制不住溢出的轻吟。
不知道过了多久,栢玉实在站不住了,司徒璟把他抱回了病床上。
栢玉勾住司徒璟的脖颈,注视着男人专注而疯狂的眼神,向他露出了后颈那片敏感的部位。
这一夜,两人真正度过了一个良宵。
司徒璟觉得之前那种僵持的感觉都消失了。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司徒璟紧紧抱着栢玉,亲吻缠绵……
*
清晨,栢玉从司徒璟的怀抱中醒来,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
他想起医生早上八点要来查房,立刻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司徒璟也被敲门声吵醒,看到栢玉头顶睡翘了一缕头发,正跳着套裤子。
栢玉看到司徒璟醒了,露着大块的胸肌,急忙说:“快把你的衣服穿上。”
司徒璟撑着手臂,慵懒地注视着栢玉,“我让他们别进来,不就行了?”
作为这家医院的股东,司徒璟确实可以这么做,但栢玉觉得不好,这里毕竟不是砚庭,医生还要去看别的病人。
“让医生给你看看吧。”
栢玉把病号服给司徒璟穿上,司徒璟趁机亲了他两口。
“别这样。”
栢玉气愤地拿手挡,没想到站不稳,倒在了司徒璟身上,按在庞然大物上。
“!”
司徒璟搂住栢玉的腰,不让他起来,贴耳说:“别去开门了。”
栢玉被弄得很痒,摇摇头,“等一会吧,至少等我吃完早饭,我饿了。”
门外响起了声音,“我是他爸爸,为什么不能开门?!”
下一刻,门被强行打开了。
栢玉立刻推开司徒璟,站在病床前,整理自己的衣服,又给司徒璟整理了一下。
司徒简走进病房,怒视着病床上的司徒璟和旁边站着的栢玉,“你们在搞什么?”
栢玉想着司徒简有脸盲症,应该不记得自己,向他解释,“老董事长好,我是新来的生活助理,正在帮先生换干净的病服,那个……我先走了。”
司徒简盯着栢玉看,“呵呵,你还想蒙我?”
栢玉愣住了,司徒简居然记住自己的脸了?
司徒简指着栢玉,对司徒璟说:“你跟这个狐媚子一起演我一脸!”
自从上次司徒璟骂过他记不住人以后,老头子大半夜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司徒璟说的话一直环绕耳边。
于是司徒简拨打了张助理电话,“给我把所有关于那个狐媚子的照片、资料都给我收集起来,给我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发现栢玉除了身世差点,确实有一些音乐才华,还挺努力的,但这些也挡不住他身上那股子狐媚劲儿。
司徒简记起来了,三年前,那个在司徒璟办公室出现的生活助理也是他,敢情当时他们就在办公室里play。
私下里不知道有多淫/荡,把司徒璟迷的神魂颠倒的!
订婚这小半年,就光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绯闻就满天飞,司徒璟还由着他大手大脚花钱,外面的风声可一点都不管。
现在司徒璟病了,还在这里打搅他。
司徒简跺了一下脚,“他都住医院了,你都不知道克制一点,你想耗死他是吧?”
栢玉窘迫地低下头,“我……”
司徒简拿起手机,看了司徒璟一眼,“我这就打电话给你姑姑,问她事情忙完没有,你们必须退婚!”
司徒璟淡淡道:“退什么?他是我的解药,你让他走就等于要了我的命。”
司徒简气不打一处来,“你看你都被这个狐媚子害成什么样了,还替他说话?!”
司徒璟讽刺道:“他能害我什么,倒是你,林晓冉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林晓冉在司徒简这次的高血压发作后,打包了南欧别墅和不少财产跑国外去了。
说起这件事,司徒简心头像被刺了一样,没想到司徒璟这么快就知道了。
他走到司徒璟的床前,气愤地说:“我倒是老了,无所谓,你现在年轻,也想被骗光钱吗?”
司徒璟看向栢玉,“我病了,他不是没有走吗?哪里像你,人一倒下,绿茶立马就卷铺盖跑了。你不是说人家不图你的钱吗?”
“你简直要气死我!”
“不要栽赃嫁祸,到底是谁气的你,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司徒简被气得厉害,脑袋发昏,往墙边上倒。
栢玉急忙上前扶住他,“伯父,小心。”
既然被识破身份了,也不能总叫老董事长,叫伯父应该没错的。
司徒简扬起手臂,不要栢玉扶,“叫什么伯父,你走!”
栢玉立刻收了手,“好的,司徒简先生。”
司徒璟脸色瞬间沉下来,下了病床朝两人走过去。
司徒简以为司徒璟终于良心发现一回,要来扶自己,刚一搭手,看到司徒璟把栢玉拉到身后。
“你!”
“张助理,赶紧送司徒简先生回去。”
张助理立刻进来,扶着司徒简走出去了。
栢玉看着司徒简远去的背影,好像比以前更沧桑了,“你父亲真的没事吧?”
司徒璟不咸不淡地说:“你该多担心一下你的老公。”
栢玉仰起头,看着整晚疯狂打桩的男人,精气神比前几天好多了,“你虚弱吗?”
“你说呢?”司徒璟抱着栢玉,埋在栢玉颈窝里深深吸着他的体香,还有昨晚留存的信息素味道,“你要一直陪着我,直到我出院为止。”
比起以前,司徒璟已经克制了他的控制欲,只要求陪他到出院为止,而不是关在家里,只给他侍寝,哪里也不许去。
栢玉乖乖地点头,“知道了。”
这时,司徒璟摸到了他衣兜里的糖果瓶子,从兜里掏出来,“这是什么?”
栢玉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就是糖果呗,妹妹给我的,你要吃吗?”
司徒璟把糖果还给栢玉,“少吃一点。”
“我吃得少。”栢玉把一颗糖放入了口中。
第129章 人妻beta遇挑战(追妻2.0)
一个月后,通过药物治疗和栢玉的悉心陪伴,司徒璟终于出院了。
恒宇公司的新产品发布会上,司徒璟带着栢玉一起公开露面。
发布会全程,司徒璟紧紧握着栢玉的手,两人手上都戴着订婚戒指。
公司公关把两人的合照发出后,打消了此前很多人对司徒璟健康问题和两人关系决裂的猜疑。
公司的市值恢复了增长势头,栢玉的工作也不再受到舆论的影响了。
母亲祭日那天,司徒璟带着栢玉一起去了墓园。
因为两人来得很早,到达墓园刚刚七点,司徒简和司徒绘还没到。
栢玉跟着司徒璟在家族墓园里穿行,一阵微风吹过,墓园内成排的矮杉娑娑作响,四周岑寂。
不久,两人来到了一座雕满玫瑰的墓碑前。
这里就是司徒璟母亲的墓地。
他的母亲很像上个世纪的电影明星,留着一头乌黑的波浪卷发,长眉疏目,优雅从容地笑着,很美。
司徒璟那双深邃的眼眸和消解了冷硬轮廓的俊美就遗传自她。
微风中,司徒璟把一捧玫瑰放在墓碑前,拿出方巾仔细擦拭母亲的照片,然后站起了身。
尽管司徒璟什么也没说,但栢玉感觉得到他对母亲深厚的感情。
司徒璟一直认为十二岁那年,如果他不执意提前回国,就不会遇到车祸。
然而,永远没人说清那场车祸到底是谁的责任,也许永远没有答案。
这也成为司徒璟心中的桎梏,无法言说的痛楚。
栢玉试探着问:“你还在时不时想起那场车祸吗?”
司徒璟抬起眼帘,看着栢玉,“没有了,因为有你的出现,更多的记忆涌入我的生命里,让我不再想起那件事了。”
“但是,我发现那些关于母亲的记忆全都变得模糊不清,她在离我越来越远。这种感觉,就好像悲伤才是我和她之间的纽带。如果我不再痛苦,我就失去了和她的连接。”
栢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双手环抱住司徒璟,轻轻抚拍他的后背。
司徒璟也抱住栢玉,两人在墓碑前久久相拥。
末了,栢玉轻声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场车祸没有发生,你的生活会过得怎么样?”
司徒璟停顿了一会,开口道:“偶尔有想过。”
“那时母亲已经有了和父亲离婚的打算,如果有她在,至少司徒绘不会被绑架,我也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学业和事业上。或许,我和绘会跟着母亲走,离开司徒家族。但最终,我还是会继承殷家的家产,甚至侵吞司徒家族的所有产业。”
无论走哪一条道路,司徒璟都很清楚他想要什么,所以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除了挽救不了母亲的性命,让司徒绘遭遇了绑架。
栢玉望着司徒璟,一双茶褐色的猫儿眼盛满了他的影子,温柔地说:“我的母亲告诉过我,没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但你永远可以往前看,这句话也送给你。”
“咳咳~”
司徒绘咳嗽两声,散漫地走了过来,“哈喽,璟,栢玉~”
栢玉急忙推开司徒璟,退到了他的身后。
走近了,司徒绘身上的酒气也飘散开来,像是通宵买醉后直接过来的。
司徒璟蹙着眉,“喝了多少?”
“没多少,有人把酒撒在我身上了。”
司徒绘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豹纹衬衫,然后把玫瑰花放到了母亲的墓碑前,对着母亲的遗像说了一些自己的近况。
“……你千万要保佑我的星途顺利,不要再给我送烂桃花了。”
司徒璟轻哼一声,“自己没有本事。”
司徒绘从地上爬起来,笑着说:“我承认自己没本事,那还不得求求这个,求求那个?昨晚通宵,可没影响我今天一早起来给妈送她最喜欢的花,算是有诚意的了。”
这时,三人远远地看到司徒简抱着一大束白菊花走过来了。
司徒简看到司徒璟带着栢玉过来,脸色极差,同样司徒璟和司徒绘也没好脸色。
为了不打扰墓园的宁静,双方都没有在这里发作。
司徒简把白菊花放到墓碑前,向亡妻忏悔了一会,起身时,那三个人早就往墓园门口走了。
这一天,一家人还是按照十多年来的习惯,凑到一张桌子上吃了顿饭。
因为林晓冉的缺席,家里缺少了斗争矛头,这次的饭吃得格外安静。
栢玉的出现让司徒简很不满,餐桌上没给好脸色,虽然没有可以刁难,但也没有任何欢迎的意味。
只等着抓住栢玉的错处,再训斥他,司徒璟就没理由再维护他了。
但是一顿饭下来,司徒璟都在给栢玉夹菜,盛汤,栢玉也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很高兴的样子,简直当他这个父亲是空气。
司徒绘一边吃饭一边聊语音,也没搭理司徒简。
司徒简把筷子啪的一声撂在桌上。
司徒璟转头看他一眼,冷冷地说:“林晓冉已经被抓住了,正在送回来的路上。我会让叶流筝帮忙处理这起案子,追回司徒家的钱,或许还可以给你争取一点精神损失费,如果你的耳根子不软的话。”
听到最后一句话,司徒简嘴角抽搐,“我看你和他能好到什么时候!”
司徒璟脸色阴沉下来,把筷子放到了碟子上,“这句话是一个父亲能对儿子说出来的吗?谁家的父亲不希望儿女幸福?”
栢玉今天起床起得太早,吃不下东西,只在去墓园的路上吃过一个苹果垫肚子,这时候实在是饿了,刚吃得半饱,就感觉饭桌上的气氛不对。
他抬起头,发现正被司徒简盯着,迅速把米饭咽下去后,也放下了筷子,在桌子底下拉拉司徒璟的衣袖,自以为很小声地说:“伯父毕竟是长辈,刚被骗了钱和感情,大家平时很少见面,何必吃一顿饭都闹得不愉快呢?”
司徒璟没有和司徒简计较,揉揉栢玉的头发,“还吃吗?”
栢玉:“吃啊。”
司徒简没想到狐媚子三言两语,就把司徒璟那臭脾气给收回去了。
原本打算大吵一架的他,忽然像气球泄了气,恼怒又无奈地扭头侧坐。
“看看成什么样?这么久了也没有一点动静。”
“咳咳……”栢玉突然被呛了一下。
司徒璟冷声说:“有动静的时候会通知你的。”
司徒简瞥了栢玉一眼,轻哼:“没有好的家世,只发了一张专辑,音乐才华不见得有多少,网上那么多人骂他,对你的事业没有半点帮助,以后全靠你养他?”
栢玉手上的筷子一顿,嘴里的食物变得难以下咽了。
司徒璟脸色彻底冷下来,“就算我养他又怎么了,难道司徒家还养不起一个人?”
这时,栢玉的手机响了。
他正好有一个躲开这种紧张氛围的理由,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电话是宋怀谦打来的。
自从那次在星洲失约后,栢玉就没有见过宋怀谦,订婚后,更没有听到过任何他的消息。
但是,宋怀谦在他的新歌下评论了。
也许这次宋怀谦主动找他,不是为了感情的事,而是为了音乐方面的事。
栢玉深吸一口气,接了电话,“喂?”
宋怀谦温声说:“你还好吗?”
栢玉回头看了一眼包厢合拢的门,往外面走了几步,“还行,怎么了?”
宋怀谦沉默了几秒,“我想你应该看到网上大家对你的新作品不太满意,没有以前的作品出彩,当我第一次听到那首歌的时候,就知道有问题。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司徒璟影响到了你,即使你没有选择我,我也希望你千万不要让自己的才华消逝。”
栢玉眼睫颤动,把手撑在走廊柱子上握紧了,“可能……最近状态不太好,我会调整过来的。”
“是吗?”宋怀谦对这句话半信半疑。
“嗯,我没事的。”
宋怀谦温和地说:“那好吧,我这里有一个电影原声选拔的链接,已经发送给你了。这是著名导演阿昆正在挑选音乐人给他的新电影配乐,里面有详细的电影介绍和作品要求。”
“这位导演的要求极高,并且不会因为谁的背景强就给谁机会,得到他的认可非常难。
但是,一旦被他认可,也就意味着证明了你的实力。你可以去试一试。”
栢玉垂下眼帘,轻声说:“好。”
接完电话,栢玉回到包厢里,父子三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吵架。
司徒璟看到栢玉回来,压住火气,给他盛了一碗汤:“谁打来的?”
栢玉把电影原声选拔的链接给司徒璟看,“宋怀谦发来的,他推荐我带着作品去参加这个选拔,但是我还在考虑。”
司徒璟看了一眼电影原声选拔的详细内容,“为什么不去呢?”
栢玉有些惊讶,本以为司徒璟会坚决让他拒绝的。
司徒璟放下了过重的控制欲和疑心,确实是一件好事。
但是现在的他,真的可以吗?
司徒绘支着头,附和道:“我上一部电影就是阿昆导演拍的,可把我折磨惨了,一个镜头拍了六十遍。他是出了名的高标准,如果你真的能达到他的认可,那‘有些人’就挑不出刺了。”
栢玉想了想,抬起头,发现司徒简正黑着脸看自己,小声说:“我会尽力试试的。”
他填写了电影原声选拔的报名表,发送了出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栢玉把自己关在音乐房里,按照电影原声的选拔要求开始编曲。
每天从早上待到半夜,有时司徒璟敲门来叫他,他才会去睡觉。
一个月后,死活做出来了一首歌曲,但他还是觉得这首曲子很平庸。
电影原声的选拨,马上就要接近尾声了。
栢玉坐在音乐房的电脑前,反复听着自己的作品,最终还是决定删掉。
他打开电影原声选拔的链接,查看已经把作品上传的音乐人名单,居然看到了意料之外的名字——夏夏。
从前夏夏和他一起吃喝玩乐,他都快淡忘夏夏也是一个音乐人了。
夏夏从没有因为奢靡无度的生活而得到坏的口碑,反倒抓住这次机会,创作了新的歌曲。
如果被阿昆导演选中,那么夏夏的音乐事业就更上一层楼了。
可是栢玉不一样。
他对着编曲软件里空出来的音轨,脑袋里也一片空白,即使再怎么想旋律,也没有那些灵感迸发出来了。
他该怎么办?
*
时间到了晚上十二点,司徒璟走到音乐房门口敲了两声,没人回应,于是打开了房门。
音乐房里很安静,一点音乐声都没有。
栢玉正把头埋在电脑桌上,单薄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像在哭,但听到他开门的声音,突然又坐直了,胡乱地点了几下鼠标。
“我还要等一会,要不,你先睡吧。”
司徒璟走到栢玉身旁,抬起他的下巴,摸了摸他湿润的睫毛,轻易地拆穿了他的伪装,“怎么了?”
栢玉嘴唇颤动,轻声说:“我的灵感没有了,我再也做不出好的音乐了。”
司徒璟俯下身,捧住他的脸,“怎么会?你只是太累了。”
栢玉摇着头,大哭起来,“不是这样的,是因为你,司徒璟。”
司徒璟抱住栢玉,看着他号啕大哭,感到很无措,“为什么是因为我?”
栢玉埋进司徒璟的胸口,抓住他的衣领,哽咽道:“你让我感到幸福,司徒璟。”
“过去的灰暗给予我的,不止痛苦,还有灵感。可是我一旦幸福,远离了痛苦和忧虑,也就失去了灵感。就像你失去了痛苦,也就失去了和母亲的连接。”
回望过去,他的作品无一例外都有着那些痛苦的影子,无论是有低谷转向高/潮的乐曲,还是从古典音乐改编的电子音乐……
他创作的第一张录音室专辑,紧紧围绕着乔绎寒带给他的童年记忆,还有那场豪华游轮的爆炸、劫杀。
司徒璟给了他无忧无虑的生活,也就让他脱离了那个充满痛苦的过去,也就再也滋生不出灵感了。
可是在司徒璟看来,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因为幸福而陷入深深的恐惧中,甚至为此抱怨吗?
维持痛苦的状况,才是不正常的行为。
司徒璟更用力地抱住了栢玉,擦掉他脸上的泪痕,“不,不是这样的。我向你保证,灵感会回来的,只有幸福才能滋生出更多的灵感。”
栢玉摇头,“不会再有了。”
“谢谢你,司徒璟,谢谢……你让我觉得幸福。”
栢玉一面悼念着失去的那一部分自己,一面感谢着司徒璟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幸福。
司徒璟轻轻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知道栢玉在情绪上,适时地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栢玉的哭声逐渐小了,眼眶红红地望着司徒璟,“我不参加电影原声选拔了,我要宣布退圈,再也不做音乐了。”
司徒璟蹙眉,“你想好了吗?”
栢玉:“想好了,与其做一些烂歌被骂,不如就这样退出。”
司徒璟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栢玉的行程表,“你的行程已经安排到了明年,如果现在突然宣布退圈,有很多合作方都会来找麻烦。”
栢玉皱起眉头,抽出桌上的纸巾擦了擦鼻子,“那怎么办?”
司徒璟说:“给他们一点缓冲的时间,让工作室员工把后续的事情安排好,我们出去旅游散一散心,回来再发退圈公告。”
栢玉疑惑地看着司徒璟,“旅游?”
司徒璟翻开一张海岛宣传照片给栢玉看,“香草群岛,我本来想过段时间带你一起去的,不如我们明天就去吧。”
栢玉看到过香草群岛的旅游广告,只是在吃饭的时候,随口向司徒璟说起了那里的海看起来很纯净,没想到司徒璟就记住了。
但说起要去香草群岛,他迟疑了,“明天就去?”
司徒璟:“怎么,不想去?”
栢玉:“不是。”
司徒璟收紧了手臂,把栢玉牢牢箍住,“你想和别人一起去?”
栢玉急忙摆手,“不,你去出差的话,我一个人去玩也无聊。”
两人唯一一次出国度假,就是在司徒璟出差去星洲的时候,栢玉自然觉得司徒璟这样极度繁忙的老板,肯定是出差去香草群岛,顺便把他带过去玩一玩。
司徒璟眼神微妙地变化,把语气放得很温和,“不是出差,这次专程带你去玩。”
刚才被灵感幻灭的悲伤冲垮的栢玉,眼里又燃起了一点光亮,“那这算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吗?”
“是的。”
第130章 人妻beta甜蜜约会(追妻2.0)
在乘坐私人飞机前往M国时,栢玉发现乘务人员都换成了长相朴实的普通人,再也没有一米八的混血帅哥了。
由于飞行时间有5个小时,栢玉吃了一碗牛肉面和一盘水果,趴在每一个窗口上看了一会掠过的云层,打了几把游戏,然后靠在座椅上呼呼大睡起来。
司徒璟看着栢玉白皙稚嫩的面庞,仿佛这三年时光,除了右手臂上的疤痕,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
还好,他还有足够的时间。
那些被扔掉的东西、毁掉的东西,都还有机会弥补。
飞机抵达M国后,栢玉被司徒璟叫醒,两人一起坐专车到海港,乘坐小型水上飞机飞到了香草群岛。
这里的海确实很蓝,晶莹剔透,清澈干净,小孩子在沙滩上奔跑打闹,少年们在海上冲浪,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
在酒店办理入住后,栢玉立刻把行李箱里的蓝色泳裤拿出来换上,准备去海里游一圈。
司徒璟看到栢玉的装扮后,忍不住给他披了一件白色防晒衣。
栢玉扯着防晒衣的领子,“我要下水,穿这个干嘛?”
“下水前再脱。”
“……”
栢玉跟着司徒璟一起走到沙滩上,用手挡着太阳说:“我游泳很行的,说不定你都游不过我。”
司徒璟轻笑了一声,“是吗?”
“真的,那次掉进水池里爬不起来是因为林晓冉,你不信我?”
“信。”
栢玉看司徒璟的样子,显然是不信的,轻哼着跳进了海里。
司徒璟也游进了海里。
两人在碧蓝的海里,就像两条紧紧相随的鱼,时而停歇,时而和周围经过的热带鱼交错。
栢玉发现一个小东西,用手轻轻捧着带到了海面上,给司徒璟看,“猜猜我手里有什么?”
司徒璟擦掉脸上的水迹,注视着栢玉白皙的双手:“水母?”
栢玉笑着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个野生小海绵,“看,可爱吧?”
司徒璟问:“要把它带回去养吗?”
“可以吗?”栢玉的湿发黏在脖颈上,茶褐色的眸底闪着碎光,“感觉它会很好养活。”
“嗯,给我吧。”
栢玉把海绵捧给司徒璟,两人游到岸上,找了一个玻璃瓶把小海绵装进去,带回了酒店。
*
晚上,栢玉本想待在酒店睡觉,但被司徒璟拉起来,换上了绘有猫咪图案的白色T恤和粉色短裤。
栢玉转头看向司徒璟,发现他也换上了白色T恤,衣服上印的是狗头。
他从没看到过司徒璟穿这种衣服,惊讶地问:“这是要做什么?”
司徒璟扬眉,“不是说约会吗?”
栢玉再次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反应过来,“这是情侣装?!”
“是的。”
栢玉不可置信地站起来,打量司徒璟身上的T恤。
果然人要显贵,还得衣装。
这样看起来,司徒璟身上的冷感都弱了很多,就像一个邻家大男孩,如果他出生在普通家庭,大概就长成这样了。
司徒璟见栢玉不说话,面无表情地问:“怎么,不合适?”
栢玉摇头,“挺好的,要是你以后在家都这么穿就好了。”
司徒璟挑眉,“那我得要一点补偿,不过分吧?”
资本家总是无时无刻都在算计。
栢玉攥着衣角,“我马上就要失业了,身子也是你的了,你还想要什么?”
司徒璟眸色深了些,站起来抱住栢玉,低沉道:“我有多久没听到你叫老公了?”
为什么他总是执着于这个称呼?
栢玉咬着嘴唇,小声说:“老公。”
司徒璟往栢玉的腰上揉了一把,“听不清,大声点。”
栢玉抬高了一点声音,“老公老公老公!”
司徒璟的脸色稍有缓和,“走吧,出去逛逛。”
两人穿着腻歪的情侣装,手牵手走到海边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边吃边逛。
大部分时候是栢玉在吃,但他贪多又吃不完,每到这个时候,就只能看向司徒璟了。
从小就有营养师配制食谱的司徒璟,当晚吃了半块罗非鱼,半串烤肉,三分之一烤木薯,半杯鲜榨椰汁、四分之三西瓜沙冰。
幸运的是海滩上的美食还算卫生,司徒璟没有得急性肠胃炎。
栢玉和司徒璟从街头逛到街尾,又一路走回去,买了一对串着彼此名字缩写的红绳,一个当地的草编遮阳帽,直到凌晨才回到了酒店顶层套房里。
放下东西,司徒璟就把栢玉摁在门上,含住他的唇瓣,吮吸舔舐着钻进了齿间,深深地挑弄他的舌尖。
灵活的手指侵入栢玉的后腰,剥下了他的衣裤。
栢玉哼唧着要到床上去,但司徒璟把他紧紧抱住,在他身上不断落吻。
“叫老公。”
走了两个小时,栢玉累得推不动司徒璟,只能顺着他小声说:“老公,抱我。”
“大声点。”
“老公!”
栢玉被抱到柔软的床上,下一刻,男人高大的身影覆盖了他。
*
栢玉和司徒璟在香草群岛待了足足半个多月,每天司徒璟都提前准备好的旅行路线,带着栢玉到处去逛。
由于栢玉的方向感极差,在司徒璟去购买游览内陆湖船票的时候,走丢过一回。
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国外的网络和信号也不稳定,想看地图看不了,电话也打不通。
正在栢玉慌乱地到处寻找司徒璟的身影时,司徒璟从他面前直直走过来,拽着他往开船的地方走。
两人乘船游玩了内陆湖,准备下山回酒店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了一棵结满芒果的芒果树。
栢玉匆匆掠过那棵芒果树,继续往山下走。
司徒璟叫住了他,“等等。”
栢玉问:“怎么了?”
司徒璟指着芒果树,“你不是说树会听到人的愿望,掉下甜美的果实吗?”
栢玉眼神里流露出一些落寞,“那都是假的,树哪里会真的听得懂人的话。”
司徒璟站在芒果树前,没有走,“是你告诉我的,现在又说是假的?”
“我是这样告诉过你,但那时的我和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
21岁的栢玉,心里还怀着一份天真烂漫。
现在即将25岁,见识过奢靡混乱的现实世界的他,不会再有那样的心情,去相信了。
司徒璟看着栢玉,“为什么不再试一试?时间还早,我们回去也没有事做。”
栢玉百无聊赖地走回去,和司徒璟并排站着,抬头望向那棵缀满果实的芒果树,“你为什么会记得这个?”
“你说的每件事,我都记得。”司徒璟注视着栢玉的侧脸。
栢玉深吸一口气,肺腑里满是芒果的清香,终于还是抵不住司徒璟的话和芒果的诱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闭眼合掌。
“树啊树啊,求求你掉两颗最甜的果子给我们吧!只要你给我们两颗果子,我们就给你浇一桶水。”
司徒璟也跟着栢玉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两人在芒果树下祈祷了一会儿。
栢玉睁开双眼,一阵清凉的海风吹过,树上什么都没有掉下来,“走吧,不灵的。”
当他正要转身时,扑通两声,芒果树掉下来了两颗芒果。
栢玉和司徒璟一起去捡起草地上的芒果,两人对视一眼,“不是你打掉的?”
司徒璟额前的一缕黑发被风拂动,掠过狭长的眉峰,淡淡道:“你觉得几秒钟的时间,我能找到工具把它们打下来吗?”
栢玉垂下眼帘,看着手里硕大的芒果,忽然间心神像被触动了一下,“我们应该兑现承诺给它浇一桶水。”
两人去附近的居民家里借了一桶水,过来给芒果树浇水。
浇完水,栢玉拿着两个大芒果盘坐在草地上,向司徒璟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司徒璟依然仔细查看了一下有没有狗屎,才谨慎地坐下,接了栢玉递过来的芒果,两人一起吃芒果树的馈赠。
吃到一半,栢玉听到不远处传来咔嚓一声。
身为公众人物的几年间,栢玉也有了些对镜头的敏锐感知,立刻抬起头,发现一个挎着相机的金发外国人正站在路边,给他和司徒璟拍照。
金发外国人向两人友好微笑,走过来把照片送给了他们,简单和司徒璟说了几句话。
因为说得太快,栢玉没听清。
等外国人走后,他好奇地低声问:“他说什么?”
司徒璟把照片递给栢玉,“他说我们的关系看起来很好的样子,是情侣还是好朋友?我说我们是夫妻。”
栢玉看着照片上狼吞虎咽的自己,还有旁边斯文小口咬芒果的司徒璟,很难想象那位金发外国人是怎么看出他们俩关系很好的。
“很……明显吗?”
司徒璟抬眼看他,“不然你想和谁看起来明显?”
察觉到气氛不对的栢玉,闭上了嘴巴,“……”
司徒璟的占有欲并没有因为那场50%接受度的挑战消失,他随时随地都警觉地在捍卫自己的主权,生怕别人不知道栢玉是有夫之夫。
*
香草群岛上,还有一座小教堂,平时仅供参观,周末会有很多人去那里做礼拜。
栢玉和司徒璟去那里的时候,正逢周一的下午,教堂内空荡荡的,参观的人只有他们两个。
教堂的彩绘玻璃早已褪色,阳光和咸涩的海风透过打开的窗户一同渗透了进来。
教堂中心的圣坛立着高大的十字架,左侧摆放着一架老旧的棕色立式钢琴。
栢玉本以为司徒璟会觉得无聊,看一会儿就走的,但他听到司徒璟忽然说:“你想去弹钢琴吗?”
栢玉转身看向司徒璟,“我不想,我们走吧。”
他知道司徒璟也不会对钢琴有兴趣的,或许两人对钢琴、音乐戒断,在某种程度上是埋葬过去,开启新生活的起点。
司徒璟却出乎他的意料,迈步走向那架钢琴,坐在木质板凳上,打开了琴盖。
栢玉追着走过去,“你要做什么?”
司徒璟淡淡地看他一眼,转头注视着琴键,仿佛做了一番思想挣扎,但还是把手指落在了琴键上。
他的触键并不轻柔,而是带着某种远离了很久的确凿的力量。
一个个音符从他骨节分明的双手指尖流淌而出,钢琴的旋律在空旷的教堂内回响,如窗外的海浪般不断涌现攀升。
夕阳的金辉照在司徒璟身上,在他笔挺的鼻梁投下侧影,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
白色亚麻衬衫袖口卷至肘部,露出坚实的小臂,每一次扣准和弦,都会牵动流畅的肌肉线条。
一曲的末尾,司徒璟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下覆出浅浅的阴影。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后,他的双手轻轻抬起,悬停在琴键上空,仿佛沉浸在这首曲子的余韵里,亦或者在追忆某些过往。
栢玉被司徒璟的弹奏触动了,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但他听到了旋律里的浪漫和忧伤。
也是因为第一次看司徒璟弹钢琴,觉得很不可思议。
司徒璟睁开眼,朝栢玉伸出手,“和我一起弹吗?就当随便玩玩。”
栢玉咬了咬下唇,走向了司徒璟。
两人坐在钢琴前,司徒璟先行弹奏,栢玉紧跟其后,两人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仿佛在用音乐共舞。
司徒璟的节奏越来越快,栢玉也跟得越来越费力,最后跟不上了。
“你欺负人!”
“我没有,你跟不上是因为水平不够。”
栢玉撅着小嘴,“算了,不弹了。”
司徒璟拉住栢玉,“再来一次,弹你擅长的。”
栢玉眨着亮闪闪的圆眼,“我的曲子,你会吗?”
“可以。”
“真的?”
“真的。”
栢玉不太相信司徒璟的话,弹起了《沙滩》,司徒璟按动琴键,跟上了他的节奏。
渐渐地,栢玉仿佛找回了一点感觉。
当晚,在回酒店的路上,栢玉想到了一段新的旋律。
第二天,两人再次回到教堂,一起弹钢琴打节拍,一起写歌。
栢玉告诉司徒璟,“电影原声的选拔早已落幕,这次写歌纯属好玩,我可没有发表的打算,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退圈。”
司徒璟点头答应,“好,你想写多少都可以。”
由于香草群岛上的器材有限,缺乏很多乐声,不能现场录制,栢玉和司徒璟就收拾行李,飞回了云京。
一回到砚庭,栢玉就扑进音乐房里。
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他的灵感旺盛得像火山喷发,各种各样的旋律在脑海里闪现。
晚上十二点,栢玉哼着曲调下楼,到厨房里拿出一瓶牛奶放在桌上,低头看了一下手机,转眼桌上的牛奶就不见了,只剩下空杯子,于是又翻一下冰箱。
“那瓶牛奶呢?”
司徒璟站在旁边的吧台边,眼见着他把牛奶当背后的橱柜上,还在四处找牛奶,走过去把牛奶给他放到眼前。
“别告诉我,你在想旋律。”
栢玉拿到牛奶,笑着看他,“我在想歌词,我感觉我的灵感爆发了!”
往后几天里,栢玉没日没夜待在音乐房,每次出来不是在找手机放在哪,就是在找耳塞掉哪里了。
每次司徒璟注视着栢玉哼歌走进音乐房,心情都很复杂,一面他觉得栢玉再次拥有灵感是好事,但是另一面,栢玉好像忽视了他还有一个丈夫。
于是在凌晨十二点之后,司徒璟仍然需要走进音乐房里,把栢玉半哄半强制地抱回卧室。
栢玉总是不服气地哼唧两声,咬司徒璟的肩膀和手臂,抓挠他的后背,到后面就慢慢卸力了。
在某个瞬间,他的手指绞紧床单,发出低哑的轻吟。
就这样,两个月后,栢玉把脑海里的灵感全都变成了作品,但一个也没有发表。
工作室宣布退圈的公告,却因为各种原因迟迟没有发布。
栢玉一直处于半退圈的状态,即他和司徒璟知道他退圈了,但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又过了一个月,栢玉在查看邮箱的时候,发现收到了一封来自某个电影节的邀请邮件。
栢玉觉得很奇怪,自己最近几个月没有参与任何活动,怎么会被电影节邀请?
他打开邮件,看到是阿昆导演的新电影获得金奖提名,连带着他创作的背景音乐也获得了音乐奖提名。
*
这一天,司徒璟刚从会议室走出来,往办公室走的路上,周秘书神色复杂地走到跟前,捂嘴小声说:“老板,栢玉先生来了,看上去很生气。”
司徒璟蹙眉,“知道了。”
他乘电梯上顶楼,走进办公室里,看到栢玉坐在真皮沙发上,双手环胸,气鼓鼓的样子。
栢玉听到开门的声音,小脸侧过来看一眼司徒璟,轻哼一声,“谁允许你偷偷把我的作品发给阿昆导演的?”
司徒璟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走到栢玉面前,“既然你有了新作品,给他看看怎么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你这个坏蛋,在你面前我还有什么隐私可言?!”栢玉站起来,扑到他怀里,捶了他胸口两下。
司徒璟握住栢玉的手,“我只是觉得你的才华不会因为我而消失的,而且这次是阿昆导演主动找到我,要你的作品。他说听过你之前的专辑,另外宋怀谦也向他推荐过你,他很疑惑为什么你最后退出选拔了。”
栢玉埋在司徒璟的胸口,抿着嘴唇,最终忍不住露出了一缕笑,“我获得电影节的邀请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真的吗?那太好了。”
栢玉问:“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
参加电影节的那一晚,栢玉异常地紧张。
他很久没有来过这种满是名流的场合了,另外也对自己的作品最终能否获奖感到忐忑。
司徒璟握住栢玉微凉的手,“不要紧。”
接触到司徒璟宽大温暖的手掌,栢玉的紧张感稍微缓和了一点,“只当来凑热闹吧,我连获奖感言都没有准备。”
最终在电影节上,主持人把最佳电影金奖颁给了阿昆导演,而栢玉也从十位提名人中脱颖而出,获得了电影原创音乐金奖。
当栢玉拿着奖杯站在台上,激动地即兴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坐在台下的司徒璟才深深地体会到纪知尧说的那句话——
“深刻的爱,让人变得更完整。”
他和栢玉的幸福并不会削弱彼此,只是栢玉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也许过程会经历曲折,但这并不代表幸福是一件坏事。
现在栢玉终于破茧成蝶,转变成了更完整的他。
司徒璟也不再把钢琴作为忌讳,而是和母亲的一种连接。
电影节结束后,在回砚庭的路上,栢玉拿着奖杯各种角度自拍,还拉着司徒璟一起拍了一张合影。
拍完后,栢玉看着照片上的两人,惊讶地说:“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合影?”
司徒璟打开手机,翻出那张在云京编曲大赛上的合影,“这才是第一次合影。”
栢玉嫌弃地看了一眼,“那次把我拍丑了,删掉。”
司徒璟关上了手机,栢玉想抢他的手机,“快删掉!”
“不丑,不删。”司徒璟把手机举得很高。
“删了!”
栢玉咬着牙和司徒璟争抢起来,最终被司徒璟锁在怀里,狠狠强吻。
“唔~”
周秘书眼疾手快把挡板降了下来,戴上无线耳机,专注看着前方的道路。
*
除了那首得奖的歌曲,栢玉的其他作品也陆续进行录音室录制,在十月份正式发布了出来,横扫了各大音乐平台榜单。
在给专辑的主打歌曲《香草群岛上的芒果树》录制MV时,栢玉特意邀请司徒璟一起弹奏钢琴。
原本以为司徒璟会拒绝,但他同意了。
两人拍摄的MV也成了热门,评论区很多人都在发酸酸的柠檬。
“这绝逼是真爱了吧?不是真爱,栢玉也不会和司徒璟在一起这么久。”
“才华横溢音乐人和顶豪家族掌权人,势均力敌的般配!”
“看不出来,司徒璟居然是玩纯爱那一挂的~把我酸成柠檬精啦!!!”
“你们没发现司徒璟也是钢琴天才吗?”
……
下雨天。
司徒璟到国外出差了,栢玉在家里休息,闲来无事,他打开手机应用商店,搜索司徒璟以前做的游戏《潜艇之旅》,下载注册,试着玩玩这个游戏。
不愧是高智人设计的游戏,通关难度很高,他打了两天才到第三关。
花钱可以通关快一点,但他不想花钱。
栢玉开始每天睁开眼,就开始打游戏,躺在床上打,坐在沙发上打,一边吃饭一边打。
司徒璟给栢玉打视频电话时,也因此而中断。
直到司徒璟回到砚庭的时候,栢玉依然坐在客厅里,捧着手机打游戏。
司徒璟知道栢玉最近在休息,所以还是决定放宽一点控制欲,没有干扰他打游戏。
过了一会,司徒璟做好一桌简单的家常菜,走到客厅准备叫栢玉吃饭,发现他还抱着手机玩。
“玩什么游戏,这么入迷?”
栢玉皱着眉头,“别打扰我,马上要到终点了。”
司徒璟绕到沙发后面,眼神微妙地变了变,“你怎么在玩它?”
“想起来了,就下载来看看里面有什么,终点有什么?”
司徒璟转身走向餐厅,“自己去找,打完就过来吃饭。”
像素风小人开着潜水艇打败了大章鱼,最终到达终点,发现了一大箱金光灿灿的宝藏。
打开宝藏后,里面首先蹦出一句话,“希望你能在黑暗中找到那一束光,找回你爱的人、你的梦想。”
栢玉收获宝箱后,返回应用商店给这款游戏写了五星好评,“找到了。”
恰好这条评论生成后,潜艇之旅的评分变成了9.0。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