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人妻beta前夫修罗场plus2(追妻1……
栢玉走到艾利克斯面前,“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艾利克斯打开车门,“到车上说。”
栢玉回头看向司徒璟,男人正站在原地,双眼紧紧盯着自己。
为了让他安心,栢玉说:“我到车上和他说,你可以计时。”
司徒璟薄唇半勾,“好。”
栢玉坐上了艾利克斯的车,两人说着话。
司徒璟打开了计时器,十分钟倒计时,然后发消息给周秘书。
[机场派人盯着,查一下有没有栢玉的购票信息,多派几辆车来这里拦截。]
[定位:市三医院停车场。]
车内,栢玉留意到艾利克斯手臂上的一道暗红伤痕,问道:“你伤得重不重?”
“我的身体很强壮,这点伤影响不了我一点。”艾利克斯转头看栢玉,“想帮我检查一下吗?我允许你给我做全身检查。”
栢玉摇摇头,“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艾利克斯说:“还记得昨天我告诉你,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是因为去给你准备惊喜了吗?”
“记得。”
栢玉心想,艾利克斯准备了礼物给自己?
可是车里没有看到礼物盒子的踪迹,只看到中控台上有一瓶拉莫三嗪药剂,药瓶还没有盖紧,仿佛不久前刚打开过。
栢玉悄悄用手机搜了一下拉莫三嗪药剂,显示出来是治疗双相障碍的。
昨晚下了暴雨,艾利克斯又难受了吗?
“看这里,栢玉。”艾利克斯拉开了裤子拉链。
栢玉猛地转开视线,“天呐,艾利克斯,你在干什么?”
艾利克斯说:“我是给你看东西,快看!”
栢玉微微转头,看向艾利克斯解开的裤子。
男人腹肌轮廓明显,旺盛的银色毛毛覆盖到了肚脐的位置,性感而漂亮,在他的左边胯骨位置纹上了栢玉的名字,周围一圈红红的。
栢玉瞬间愣住了,他从没设想过自己的名字会被另一个人纹在身上,还在那么低的位置,“为什么?”
艾利克斯看着栢玉,眼神里含着深切的爱意,非常认真地说:“我属于你。”
尽管艾利克斯的硬件条件比不过司徒璟,甚至屡屡在司徒璟面前挫败,但他知道在感情里,硬件条件、和情敌的胜负并不重要。
他能为栢玉做的事情,司徒璟不一定能做到。
“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曼都市,在那里不会受到司徒璟的影响,我们复婚。”
栢玉反应了两秒,问道:“你带我上车的真实意图,是想带我离开云京。”
“是的,我把你的机票都买好了,只要你答应,我就能直接带你走。以你的才华在曼都市也能发展得很好,我会成为你坚实的后盾,我们可以相辅相成,一起组建温馨的家庭。”
艾利克斯把裤子拉链拉上,手肘靠着方向盘,期待栢玉的答复,“怎么样?”
栢玉听了他的话,心里没有一丝高兴的情绪,反而充满了惊慌和迷惘。
“我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继续上两年学就能拿到学位证,相比去曼都市重新开始,这里更适合我。”
艾利克斯双手摊开,耐心地说:“你可以和我一起结婚之后,再回来继续上学,住在我们的房子里。毕业后,再定居在曼都市。这很简单。”
栢玉说:“这就和两年前一样了,那个时候你经常忙工作,一个月只回来过一次,平时我就和单身人士一样。”
艾利克斯把手举起又放下,激烈的情绪让他的话音变得急促,“这次和两年前不一样,我对你是认真的。我会每天联系你,休假也会回来,因为我爱你!”
栢玉看着艾利克斯那双湛蓝的眼睛,温柔地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感情的事,等以后再说。”
艾利克斯眼底透出一丝沮丧,“你还是不相信我,害怕我突然消失?”
栢玉沉默了一会,没有否认。
艾利克斯将银发往后撩动,话音变得低沉暗哑,“如果司徒璟再纠缠你呢?”
栢玉看向外面正虎视眈眈的男人,缓缓说:“一年前,他因为信息素方面的病症找到我,要我给他治疗,然后他负担了栢莉的全部医药费,我们的关系才开始的。那段时间如果没有他的支持,栢莉活不了,我也回不了学校。我感谢他。”
艾利克斯倏然看向栢玉:“你那么困难,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我就把云京的房子卖了先救她。”
栢玉问:“你会吗?”
艾利克斯叹了一口气,竭力说:“我当然会!我对你是真的!”
栢玉低下头,随后又抬眸,“无论如何,谢谢你能这样想,但是一切已经发生了。”
艾利克斯苦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要回到他身边吗?”
栢玉摇头不语,仿佛还不确定。
艾利克斯换了一种说法,“你对他是真的吗?”
栢玉说:“不是,我和他都不是。他早晚会结婚的,只是正在兴头上,玩玩而已。”
艾利克斯看了一眼站在车外的司徒璟,眼神森寒,架势仿佛随时要过来拦截他。
不太像。
栢玉打开屏幕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你快走吧,再晚赶不上飞机了。”
艾利克斯伸手撩动栢玉的头发,整理好他的衣领,“我会向你证明我对你是真的,就算过两年、五年也一样。”
“我该走了。”栢玉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艾利克斯看着他,“不拥抱吗?”
栢玉回头抱了艾利克斯一下,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艾利克斯说的话会不会兑现,但他都希望艾利克斯一切安好。
艾利克斯埋在栢玉脖颈,闻着他身上的无花果香,瞥了一眼车外的司徒璟。
此时,停车场外面已经停了数十辆黑车,只等待司徒璟发号施令。
机场那边,也查到了栢玉的购票信息。
司徒璟盯着手机上的时钟,计算着时间,只要栢玉超出了一分钟,他都会加倍讨回来。
如果车子开走了,那就只能重罚了。
司徒璟要看看栢玉有没有那个胆量,敢挑战自己。
栢玉在艾利克斯的怀抱中,低声说:“希望你能完全恢复,以后身体里不再存在电池了。”
艾利克斯闭上眼,把栢玉抱的更紧,“怎么办,我反悔了,不想放你走。”
栢玉颤抖了一下,“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艾利克斯睁开眼睛,眸底含着一丝厉色,但最终掩盖了下去,发出一声轻笑,“开玩笑的。”
栢玉脱离艾利克斯的怀抱,下车走向了司徒璟。
艾利克斯留恋地望了栢玉一眼,发动引擎,开出停车场,发现外面停着数十辆黑车,仿佛都在待命。
“哼。”艾利克斯扯了一下嘴角。
这还不是结束,司徒璟,你最好让栢玉待在你身边久一点。
*
停车场内,司徒璟将栢玉拉到怀里,“我已经够忍让了,对吗?”
栢玉颤声说:“是的。”
司徒璟贴在栢玉耳边,语调低沉,带着危险意味,“倒计时超出了2分36秒,接下来该干什么,你该知道。”
相比从前,栢玉知道司徒璟已经做出了很多让步。如果继续拒绝他,下次肯定会变本加厉,做出更疯的事情,不如就让他玩个够。
栢玉对自己的窝囊感到气愤,但是心里又想,总不可能一辈子被司徒璟这么欺负,他总有一天会和omega在一起,总有一天他会结婚的。
本着息事宁人的目的,栢玉答应了司徒璟,“嗯。”
“上车。”司徒璟冷冷地说。
栢玉钻进车里,司徒璟坐到了驾驶座,发动车子。
一路上,车厢内没有任何声音,司徒璟的脸色冷淡。
外面下起了大雨,雨水不断冲刷着车窗。
没过多久,车就停在了一家星级酒店门口。
司徒璟拉着栢玉进去,直接坐电梯上楼,打开了一间总统套房。
套房里,飘散着昂贵的香薰味道,宽阔的空间,柔软的地毯,舒适奢靡的氛围瞬间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栢玉被司徒璟摔到大床上趴着,四肢软软摊开,刚回过神,男人就覆上来,暴力扯开他的衬衫纽扣。
“他给你看什么了?”
“没什么。”
司徒璟凝视着栢玉,冷笑起来,手指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滑动,“在他的什么地方纹你的名字了,嗯?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栢玉怔住了,难道他和艾利克斯谈话的时候,司徒璟正在那里观察他们说了什么?
以司徒璟的性情,真的有可能。
“我不知道,我已经拒绝他了,唔!”
司徒璟含住栢玉的唇瓣,凶猛地侵入他的牙关,挑弄着他柔软的舌头,双手环住他疯狂揉捏。
虽然栢玉解释了,但是男人的力道却一点没有减弱,让他感觉快被掰断了。
他想到了那个约定。
既然今天用三次都奏效了,那是不是现在也能用?
如果把曾经和司徒璟的合约,比作是恶龙的交易,那么现在的情况,更像是他拥有了一个可以制服恶龙的咒语,让恶龙收敛住暴躁的脾气,变得温驯。
栢玉不期待司徒璟在各个方面都能通人性,那样有点不切实际,但至少可以在某些时候更尊重他的感受。这也是司徒璟自己说的,不会再凶他了。
如果这真的有奇效,他保证不会恃宠而骄,不会利用约定来获取好处,只要能在司徒璟身边的时候,好受一点就行。
栢玉用手艰难推着司徒璟滚烫的胸膛,说出了那句今天已经奏效三次的话,“你答应过我,让我慢慢提高接受度。”
司徒璟稍稍停顿了一秒,随后变得更凶狠,一只手牢牢环住栢玉,另一只手钳住他的手腕高举过头顶,“这个约定不适用于现在。”
栢玉完全被笼罩在男人高大的阴影里,动弹不得,眼角渗出了泪花,“为什么?那是你自己说的!”
司徒璟看着栢玉欲哭的样子,喘息声愈发粗重,“床上的规则由我来定,如果你是上面那个,你也可以定。”
“你混蛋!你知道我力气没你大!”
“你也可以锻炼健身,不是吗?不过,某些地方可能再练也不会大。”
栢玉气得脸颊通红,挣扎着摆脱司徒璟的压制,试图把他推下去,结果很快被反制,死死摁在床上。
司徒璟顺着栢玉的脖颈,吻到耳根,狠狠咬着他的耳垂拉扯了一下,声音低哑:“跟着我,你也用不上,气什么?”
栢玉轻声呜咽着,又怂又气,根本反抗不了,只能在司徒璟身上抓挠。然而越抓挠,男人反而越兴奋起来。
“你的样子看起来像不爽吗?”司徒璟把栢玉的脸掰过来,让他看着自己,“回答我。”
栢玉抬手想扇司徒璟,但是被司徒璟预判了动作,抓住了细白的手臂。
天旋地转间,栢玉像煎饼一样翻了个面,男人的双手覆盖到他的手背上,十指嵌入指缝。
栢玉的茶褐色圆眸不再聚焦,意识飘得很远,绯红唇瓣微张,从刚开始的负隅顽抗变成了任由采撷。
突然间,他颤抖了一下,随后一股过电般的酥麻传遍全身,嘴里忍不住发出了低微婉转的声音。
司徒璟炙热的气息扑打在栢玉脖颈上,急促喘息,“这么敏感,你在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其实不是,是因为太久没有做这个项目了,上次在湖畔商业大厦的时候也这样。
但是因为司徒璟的床上独裁,栢玉什么都没说,只是埋进被子里哼了一声。
结果,换来了更凶狠的惩罚。
男人一遍遍地问:“我是不是最厉害的那个?”
“嗯?”
“说话。”
原来司徒静在意这个,他在生气。
可是当时为了劝退他说的那些话,再难收回来了。
栢玉双手紧紧抓住被子,“你不用勉强啊,你已经……最厉害的了,不要再……”
司徒璟冷笑了一声,“这么敷衍,你不是还没爽吗?”
“我……”
栢玉很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可是司徒璟一直没停,就算承认他是最厉害的也不行。
外面大雨倾盆,城市融化在雨幕之中,室内冷杉信息素充斥着整个房间,枕头全都掉到了地上,被子也拖下去一半,床单被拉扯揉皱得不成样,肆意而疯狂。
栢玉哭着抓住司徒璟的肩膀,“别这样。”
“不,这还差得远,只是刚开始而已。既然你那么有经验,就不要这么快求饶了,那只蓝眼睛的狗也不会这么快吧?”司徒璟居高临下看着栢玉。
栢玉抽泣着,无奈地说:“不是的,我只被你——”
仿佛嘴唇被什么封住一样,他难以说出那个词。
司徒璟眼中的怒意微降,捏住栢玉的下巴,话音慢了一些,“只被我怎么?”
栢玉睫毛颤动,眼底满是泪光,羞耻而艰难地开口,“只有被你……上过!你满意了吗?”
司徒璟俯身凑近他,深邃的眼睛眨着,“那你和前夫怎么回事?”
栢玉解释道:“这件事本来是保密的,当时我妹妹已经住进医院开始化疗了,我没有钱,只能休学四处打工,在一次派对上遇到了艾利克斯——”
司徒璟不用听后续,立刻就推测出事情的来由,“这也是一场交易。”
栢玉说:“是的。”
司徒璟心里累积的怒火非但没消,反而燃得更猛了。
本以为栢玉会把婚姻当成神圣的一件事,错不在他,而是艾利克斯单方面的利用。没想到他有奶便是娘,只要有钱拿,什么都敢做,就这么随便和别人结婚。
更气愤的是,栢玉竟然敢瞒着他,三番五次故意用前夫的经验来挑衅自己。
栢玉央求道:“请你不要针对艾利克斯,他很喜欢自己的事业,当时他被竞争对手迫害,不得已才会用这种方法留在C国。我和他,现在已经彻底没关系了。”
司徒璟平静地说:“好。”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从没有这么好说话过,突然让栢玉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笼罩着的阴影离去,栢玉茶褐色的眸子微动,看到司徒璟走向了旁边的桌子。
上面摆放着一个大大的粉色方盒子。
司徒璟把它拆开,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栢玉刚开始以为司徒璟准备了情/趣衣服,像以前一样要让自己穿上服侍他。
但是当他看到司徒璟拿出一条皮质牵引绳的时候,发现事情不对劲。
栢玉的眼神从游离中逐渐清醒,想起昨晚陈循被踢以后,放言要送司徒璟什么大礼包。
陈循真的送了?
栢玉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紧张地注视着司徒璟翻找的动作。
司徒璟找到了一包药,倒进水杯里搅匀。
栢玉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什么药。
司徒璟本身就已经够猛了,要是喝下这药,非得被他折腾死不可。
“你要干什么?不要乱来,我答应回到你身边,不是让你随意折磨的。”栢玉畏缩着往后退,把被子裹自己身上,裹成粽子。
司徒璟看着栢玉把药水喝了下去,然后上床逼近栢玉,捏住他的下巴,把药灌进了嘴里。
“嗯……唔!”
栢玉的头没办法动弹,被迫吞咽着渡过来的水,一道水流顺着嘴角淌到了脖颈上,裹的被子太严实,现在反而变成了一种作茧自缚。
他在心里暗骂,司徒璟的口腔到底有多深,竟然能装这么多水。
为什么给他喂这种药?!
喂完药,司徒璟还舔了一下栢玉柔软的唇瓣,“我想看看你发/情是什么样子,当做你隐瞒我的惩罚,好不好?”
栢玉拆开被子擦了擦嘴,据理力争,“可是,我不是故意隐瞒的,这件事本该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现在不是已经坦白了吗?”
司徒璟把栢玉推倒在床上,语调低沉,“你隐瞒我是事实,而且你还对我说过,你和别人更爽,你这是更恶劣的欺骗行为!不该付出一点代价吗?”
栢玉不知道哪里不对,感觉被司徒璟带偏了,根本就说不过他,只能气鼓鼓地把脸转向一边。
司徒璟把他的脸扳过来,深邃的眼睛里沾染了欲/色,重重吻上他的唇。
药效起得很快,栢玉的脸颊布上红晕,身体热起来了,一种愈演愈烈的躁动等不及要出来。他开始不由得发抖,头脑也不清醒了。
栢玉觉得羞耻难堪,又忍不住勾住司徒璟的脖子,主动加深这个吻。
可是男人在这个时候暂停下来了。
司徒璟将他的手拿开,抽离住暧昧的氛围,两手掌在他的肩膀旁边,饶有兴致地凝视着他。
栢玉不知道司徒璟怎么了,只觉得一股燥热在身体里乱窜,没办法排解出来很难受,只能自己解决。
“不准动手。”
司徒璟把栢玉的双手束缚住,但仍然不靠近他。
栢玉哼唧了一声,“司徒先生,我难受。”
司徒璟注视着他,语气冷淡,“太生分了,换个称呼。”
栢玉怔愣住了,从很早以前第一次见司徒璟的时候,他就这么叫司徒璟,现在说太生分了?
他用不清醒的脑袋,努力想着除了叫先生,还有什么别的称呼适合司徒璟。
“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自己想。”
“哥哥?”
司徒璟的眉峰微蹙,“你觉得我会喜欢这个称呼吗?”
“爸爸?”
“我没你这么大的儿。”
栢玉渴求地望着司徒璟那双俊美深邃的眼睛,咬着下唇,像一只掉地上暴晒的毛毛虫似的,难受地扭动身体。
司徒璟到底想听什么,还是纯粹想折磨他?
“……阿璟。”
司徒璟脸色更加冷淡,没有松开他手的意思。
栢玉颤声说:“老板~”
司徒璟神色微变,仍然没有松手,“换一个。”
栢玉脸上已经布了一层珠光般的细汗,眼神里带着欲/求不满的委屈,仿佛在忍受酷刑。
直到栢玉极其小声地叫了一声“老公”,司徒璟的脸色变得莫测起来,盯着他看了一会。
“再叫一遍。”
栢玉不想这样叫,很像在撒娇。
“不叫了吗?那就算了。”
栢玉闭着眼,很用力地咬了下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老公。”
司徒璟掐住栢玉的脖颈,声音冷冽地问:“睁开眼睛,看着我,你老公是谁?”
就算艾利克斯没有和栢玉上过床,司徒璟依然怀疑,栢玉在和他的那么多次做/爱的过程中,关灯摸黑、闭着眼睛,都是因为想的人不是他,而是艾利克斯。
栢玉睁开水盈盈的眼睛,软声说:“司徒璟。”
“司徒璟什么,说清楚。”
“老公。”
栢玉被本能的欲/望驱使,彻底放弃了脆弱的羞耻心,让他在床上叫什么都可以,不要让他这样煎熬了。
虽然叫得含糊不清,但司徒璟的脸色明显好了起来,“再叫一遍。”
“老公。”
司徒璟放开栢玉的手,“想让老公做什么?”
他太坏了,明明知道的。
栢玉凑到司徒璟耳边,央求着低声说了一个词。
司徒璟眼神愈发晦涩,抚摸着栢玉泛着红晕的脸颊,这副意乱情迷的模样,简直要勾魂夺魄。下一刻,他的薄唇覆了上去。
外面大雨倾盆,水声哗啦作响,室内昏暗的光线里,交织的暗影起伏着,久久没有停歇……
在餍足之后,司徒璟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栢玉早已体力不支,闭上眼就睡着了。
司徒璟的心情变得十分愉悦,摩挲着栢玉的脸颊,久久凝视他的睡颜。
他从未见过栢玉这么主动地搂住他的脖颈,一声声喊着老公、他的名字,哼哼唧唧地求吻,仿佛在这个世界上他就是最重要的人,除了他的身边,再也没有别处可以依靠了。
不,就是。
只是栢玉还没有意识到。
司徒璟暗忖,也许可以给栢玉多喂几次药,就这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呻/吟,软糯亲热地叫老公。不过,他本就不怎么聪明,再弄点药更傻,遂放下了这个念头。
他把栢玉抱到浴室,放进浴缸的温水里,伸手给他清理,然后抱回了床上。
没过多久,热意再次袭来,栢玉像自动导航般趴到司徒璟身上,结果被无情拽了下来,“吃饭。”
栢玉头昏脑涨,意识也不是很清晰,只能听从司徒璟的话,被抱着到了餐桌前吃东西。
再次躺到床上后,没多久,两人又抱在了一起……
过了十分漫长的一夜。
朦胧中,栢玉感觉有人在捏自己的脸,下意识去打他的手,结果被握住了。
“醒醒。”
栢玉睁开眼,看到司徒璟一身高定西装已经穿戴整齐,正面无表情地俯身看着他。
一些昨夜的混乱记忆跟着被唤醒了过来,“再叫一遍”、“爽吗?”、“还要吗?”……一股羞愤感从栢玉的心底冒了出来。
禽兽。
他的后颈被咬的位置很酸胀,浑身酸痛无比,简直像散架又重组了一样。
司徒璟眸色深邃,透着一丝少见的愉悦,玩味地看着栢玉脖颈、肩膀上的吻痕,“昨晚很爽,对吗?”
栢玉扭头不看他,这个坏人,太恶劣了,还要拉着自己回味一遍是吗?!
“哼。”
他的声音干涩发哑,明明是表达愤怒,说出来却带着点轻飘飘的撒娇意味。
司徒璟伸手把栢玉的脸扳回来,仿佛对他微微撒气的样子很受用,含笑说:“我要去公司参加重要会议。等一会,司机会来接你回砚庭,吃了早饭再睡。”
栢玉迟疑了几秒,轻声问:“我不跟你住在一起,可以吗?”
司徒璟脸色一沉,捏住他的下颌,“还想赖账?”
“不是的——”
“不是?我看要再喂你一次药,再艹你一遍才会乖。”
栢玉气愤地推开司徒璟的手,“你答应过我,不对我凶的,结果你还是原来那副样子,不愿听我说话,完全不尊重我的感受。就算你把我艹死在床上,我也不属于你,你没办法标记我!”
司徒璟冷着声,“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适可而止。”
栢玉翻身背对司徒璟,“不遵守约定,那就清零,作废!”
司徒璟见栢玉又要闹腾,直接把人翻过来,“凭什么清零?是你欺骗我在先,换做别人,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你尊重我了吗?”
栢玉觉得骗他这件事确实有些理亏,只能暂时算了,“那就不清零,但是我不和你一起住。”
司徒璟蹙起眉,“那你要怎样?”
栢玉眨着眼睛,思索一会,“我要养我的猫,周末过去陪你。等接受度达到50%,我再搬到你那里去。”
在这个世界上,从没有能让司徒璟去适应的事情,只有别人去适应他。
在出租屋照顾栢玉一夜,还下厨煮面已经是破例,允许栢玉和艾利克斯见面,更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即使为了提高接受度,他也不会接受无理的要求。
周末再过来,一个月就只有八天属于周末,把他当什么了?
是被打进冷宫又复宠的妃子,每天盼着日子等人来吗?
司徒璟扣上西服的纽扣,语气低沉,“不要再得寸进尺了,听话。”
“我没有。”栢玉见司徒璟要走,坐起来拉住他的手,“接受度50%对你来说很容易的,现在已经15%了。”
其实栢玉是想回到两人最初那样,司徒璟偶尔找他,但大部分时间各自不干涉对方的生活。
放50%接受度给司徒璟,是为了给他一个缓冲。
如果司徒璟做不到,栢玉乐得自在。
如果司徒璟真的做到了,那说明他开始愿意尊重自己的感受,相处起来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憋屈难受。
司徒璟居高临下看着栢玉,栢玉也不甘示弱,直视着他,两人在沉默中僵持着。
这时,有人给司徒璟打了电话。
“嗯,你说……”司徒璟走到窗边听着,不时回应一句,大概是做了什么指示,话音带着命令意味。
接完电话,司徒璟压制住强行把栢玉带走的冲动,冷声说:“如果周末我看不到你的人影,我就把你关到我的别墅,把那只肥猫送进猫咖打工!”
栢玉瞪他一眼,“竟然对一只猫下手,你这个疯子。”
司徒璟盯着栢玉看,慢悠悠道:“我是不是也该给你弄个记账本,你骂我多少次,折算成惩罚?”
“那是你欠。”
栢玉超小声说了这句话,立刻把被子一拉,埋进了被窝里。
只听到外面的男人轻笑一声,“很好,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
紧接着,被子被掀开,带起一阵风。
司徒璟俯下身,铺天盖地强吻了他。
栢玉捶打着司徒璟的胸口,直到快无法呼吸,放弃挣扎,男人才抽身离开。
第102章 人妻beta看帅哥(追妻1.0)
在司徒璟走后,栢玉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然后强撑着打起精神,起床换好衣服。
从昨天到现在,他已经离开何乐乐家整整一天了,八宝碗里的猫粮应该吃完了。
另外,今天是周一,下午有四节专业课。既然他和司徒璟的事情解决了,也该回学校继续上课了。
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栢玉的身体还痛着,腿有点抖。
昨晚两人都像发了疯似的,他是喝了药才那样,可是司徒璟没有。
狗男人还和以前一样性/欲旺盛,甚至比以前更生猛,如果昨晚是他喝下所有的药,或许现在连起都起不来。
设想一下更坏的情况后,栢玉感觉好多了,至少他还能从这里走出去。
刚离开套房,周秘书就打来电话了。
“栢玉先生,老板说让我来接你回去,你下楼了吗?”
“我马上下来。”
栢玉走出酒店,立刻看到周秘书站在一辆黑色豪车前等待着。
周秘书见他走过来,恭敬地为他打开了车门。
栢玉上车后,周秘书像往常一样绕到另一边,坐到前排驾驶座,发动车子。
“先生,老板特意给你买了一套公寓在学校附近,猫咪和你的东西已经让人送过去了,我现在要送你到那里去。”
栢玉发觉不对劲,“他什么时候买的公寓?”
周秘书说:“两个小时前。”
栢玉没想到司徒璟的反应这么快。
早上刚说了接受度没有达到50%之前,不能住在一起,不到三个小时的功夫,连八宝和东西都搬到他买的公寓去了。
看似司徒璟同意了让他平时在外面住,实际上他还是在司徒璟的掌控范围内。
栢玉叹了一口气,“……好吧。”
住在司徒璟买的公寓也行,只要他遵守约定,两人互不打扰,只在周末见面就好。
比起以前,这已经是进步了。
栢玉看着后视镜里专注开车的周秘书,想起上次在地下停车场支走了他,心里有些愧疚。
“上次停车场的事,抱歉了。”
周秘书笑了笑,“没关系的,栢玉先生。”
栢玉抿着唇,“他没有罚你吧?”
“罚是罚了,只是三百个俯卧撑,三百个仰卧起坐,三百个引体向上,只做了五个小时而已。”
“……”
难怪那天司徒璟晚上带人抓他的时候,没看到周秘书,原来是在受罚。
栢玉低下头,用手卷着衣角,“周秘书,你应该在他身边待了很久吧?”
周秘书:“五年,比起公司的其他员工确实算久的了。”
栢玉:“为什么待在他身边那么久?”
周秘书坦言道:“为了钱啊,还能为什么。”
“接触久了,你就会发现他的刻薄冷血,与其他富人的过于油滑,难相处、诡诈相比,简直不值一提。而且他一直出手大方,是一个值得跟随的老板。”
周秘书说得对。
栢玉想,或许自己也能平稳地和司徒璟再度过一段时光,直到这段关系的尽头。
车子停在一处十字路口等红绿灯,周秘书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栢玉,感觉自己似乎被他当成了某种精神支撑参照物。
“你和我不一样,栢玉先生。”
栢玉疑惑地问:“为什么?”
周秘书扶了扶黑框眼镜,斟酌一会儿,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你知道有些人花了多么长的时间,才重新找回内心的平静,就会知道为什么他们在选择让谁进入自己的生活时会如此挑剔,只要一发现任何一点负面因素就会把门关上。”
“他确实对你很好,超出寻常的好,独独一份,所以这次和上次因病雇佣你的情形完全不一样了,你还不明白吗?”
栢玉望向车窗外,沉默了一会,“你还是劝劝他,多找omega吧。他的年纪不小了,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周秘书惊讶地往后看了栢玉一眼,暗暗感叹,虽然栢玉看起来很纯粹,没什么心机,但他有着超出年龄的清醒通透。
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到达公寓的时候,栢玉看到了八宝,还有自己的行李箱和吉他。
公寓里面的家具陈设齐全,崭新干净,地上留着一些猫咪玩的玩具,食盆里盛着半碗猫粮,餐桌上放着冒热气的蔬菜粥和小菜。
周秘书说:“电脑、音响之类的东西还在送来的路上,你还有什么想买的吗?”
“没有了。”
“那你先休息,我走了。”
栢玉记挂着那条飞蛾项链,转身对周秘书说:“那条飞蛾项链弄掉了,在我搬家离开新泽三路之前,我还看到过它,麻烦你帮我找一下。”
他知道那条项链和别的礼物不一样,除了一千万的价值,好像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让司徒璟很重视。
“我们会安排去找的,如果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
周秘书打开门走了。
栢玉坐到餐桌前吃了早午饭,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去学校上课了。
因为请假的时间没有太长,加上傅予笙把笔记给他看了,很快就跟上了老师讲的进度。
课余时间,一些好奇八卦的同学提到他在知名品牌秀场唱歌的事情,语气里带着艳羡。
栢玉简单回应说:“只是运气好,音乐比较符合秀场氛围,所以被选中了而已。”
自从穆晴空和裴文亮离开后,班上的生态环境好多了,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除了这件事引起别人的一些关注,栢玉的校园生活没有再发生多少波澜。
每天准时上课,准时下课回公寓喂猫,完成老师布置的编曲作业。
到了周三,栢玉刚下课,接到了周秘书的电话。
“老板让我来接你去公司。”
栢玉皱着眉,小声问:“不是说好了,周末才见的吗?”
周秘书说:“这次是谈正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正事,但栢玉还是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马上出来。”
走出南校门,在熟悉的街口,栢玉看到了那辆黑色豪车。
坐上车后,栢玉和同学发着消息,确认小组作业分工,一路无话。
来到恒宇总部楼下,栢玉跟着周秘书走进去,坐电梯上了顶楼。
公司的空调开得很足,栢玉穿着短袖还有点冷,不自觉摸了摸手臂。
距离上次来到这里已经过去大半年,他有点记不清司徒璟的办公室在哪个方向了。
周秘书在前面引路,往右侧走了一段距离,敲开办公室的门。
栢玉走进去以后,看到司徒璟没有坐在办公桌前,而是坐在旁边的真皮沙发上,搭着长腿,手上拿着一份文件在细看。
从栢玉的角度,正好能窥见司徒璟俊美冷硬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闪动着,表情很平静。
桌上还放着一些东西和文件。
司徒璟抬起眼帘,目光落在栢玉身上,“过来。”
栢玉走到司徒璟旁边坐下,浅浅看了一下那些文件上写的东西,看不懂,只知道是一些合同条款。
“这些是什么?”
司徒璟把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一起推到栢玉面前,“法拉利的车钥匙、公寓产权证、黑卡、你妹妹的培养计划,还有成立个人工作室的一些合同文件。”
栢玉反应过来,这些都是司徒璟之前说的条件,只要他回到司徒璟身边,就会一一兑现。
可是,这些也……太多了吧?
栢玉没有动那些东西,抬眸看着司徒璟,“其实你不用这样。”
司徒璟冷着脸问:“不要?”
“嗯。”
“我偏要给呢?”
“……”
司徒璟手肘靠在膝盖上,倾身看着栢玉,向他指着最上面的合同,“给你成立个人工作室,背后没有挂名别的经纪公司,版权归你个人,工作室代理宣发,可以让你专心做音乐。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这对栢玉来说确实很诱人,个人工作室只围绕一个艺人服务,不会给艺人安排太多商演。
比受限于经纪公司,顶着压力接受不喜欢的人设、接很多商演、代言、唱一些口水歌要好得多。
但是通常只有一些知名艺人才会独立出来,拥有自己的工作室,哪有人一出道就有自己的个人工作室?
栢玉思考了一会,试探着问:“现在是不是太早了?我还有两年时间才毕业,音乐风格还在探索中,也许做的音乐不会那么迎合市场。”
“这个世界上没有机遇,是等你准备好才来的。”
“不是,我打算先从独立音乐人做起来,以后再考虑签经纪公司,或者一直独立发展。”
司徒璟神情有些不悦,锁着眉,“到底是你一个人单打独斗,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好,还是有人帮你宣发、帮你解决那些麻烦事好?”
栢玉停顿了一下,“当然是有人帮忙好,但是有时候音乐做得好不好,和能不能赚得了钱是两回事,如果我的音乐赚不了钱呢?维持一个工作室的运作很花钱,我总不能一直让你往里面砸钱吧。”
司徒璟阴眉宇间笼罩的阴翳,仿佛被一阵春风吹散,变得愉悦了一些。
原来栢玉也会心疼他花的钱了,但是这些花销都在他的预计之内,就算工作室十年亏损也不及在司徒绘身上砸的钱。
司徒璟摸着下巴,慢条斯理道:“既然你喜欢音乐,就应该对你的音乐有信心,我说得对吗?”
栢玉认真笃定地说:“是的,我喜欢音乐。”
司徒璟指着桌上的合同,“我给你这些东西,不是没有要求的,我们来立一个赌约,怎么样?”
栢玉问:“什么赌约?”
司徒璟靠到沙发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等到工作室年利润超过500万的时候,我就会把工作室全权交给你。如果年年亏损,那你就只能给我还账了,怎么偿还你知道的。”
栢玉怔愣地重复道:“500万?”
司徒璟颔首,“是的,我希望你把工作室当成一个为你所用的工具,而不是一个负担。你只需要了解它的运作方式,做你擅长的音乐就行。难的是你要掌握人性,这是你涉足音乐圈迟早要面对的。”
“你在我身边就算耳濡目染,也能学点东西,不要说你学不会。”
栢玉面对司徒璟的赌约,除了惊讶之外,也突然产生了一丝激动的情绪。
他的脑海里闪现了以前去金台山的时候,两人的对话。
当时,司徒璟希望他在毕业后来公司做助理,并不希望他在音乐圈发展。
“这碗饭不适合你吃,音乐圈才华横溢的人太多了,人精也多。别人说一句话,你连言外之意都看不出来,到时候有的罪受。”
“可是我喜欢。”
“喜欢音乐的人那么多,等你们毕业以后看有多少人坚持下来?当然,我没有打击你的意思,我只是让你看清现实。”
……
栢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达到司徒璟的五百万赌约,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但是,他很感谢司徒璟愿意支持自己去尝试一些东西。
这说明司徒璟不再把他看作豢养的宠物,觉得他愚蠢无知,毫无用处,而是为他的未来给予了一份信任和期望。
司徒璟见栢玉不说话,那双大大的猫儿眼里涌出了泪光,皱起眉头,“怎么,还嫌五百万的目标高了吗?”
栢玉摇着头,笑起来,“不是,我是激动。”
司徒璟看着栢玉脸上的笑意,眼神恍惚了一瞬,轻笑道:“你该去查查上辈子是不是真的海绵,身体里全是水。”
栢玉咬着下唇,瞪了司徒璟一眼,随后向他伸手,“合作愉快。”
司徒璟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握了一下栢玉的手,不含一丝揶揄,非常正式地说:“签字吧。”
栢玉没有马上签自己的名字,而是仔细看了一遍生涩难懂的合同条款。
因为上次签合约的不谨慎,让司徒璟钻了空子,可以随意支配合约结束的时间。
现在栢玉对任何合同都有所警觉,遇到不知道含义的地方,询问了司徒璟之后才落笔签字。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签字,问道:“等会结束后,让周秘书送你回公寓吗?”
栢玉埋着头,露出雪白低垂的脖颈,认真一笔一划写着他的名字,他的字迹像小学生的字一样,笔画清晰,但不那么精炼,“不了,我坐地铁回去就行。”
司徒璟忽然说:“你也可以选择不走。”
办公室里安静冷寂的氛围倏然染上了一层暧昧色彩,栢玉抬起头看司徒璟一眼。
司徒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这句话,太像挽留,他从不会对别人说类似这种低三下四的话,也并不觉得需要让栢玉知晓,自己这三天度日如年,多么想念他身上的香气。
栢玉不想破了刚刚立的规则,他知道刚收走嗜甜小孩手里的糖果,告诉他一周才能吃两颗,那么第一周肯定会很痛苦的。
司徒璟只是需要鼓励,他不能妥协。
栢玉继续埋头签字,然后放下笔,走到对面轻啄了一下司徒璟的侧脸,“+5%,现在20%了,很接近了。”
司徒璟挑眉,“为什么?”
“信任。”
栢玉笑得很明媚,就像西西里海岸绽开的白色橙花,迈着欢快的步伐走了。
司徒璟扶着沙发背,看着栢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吩咐周秘书,“把合同备份送到叶流筝那里去。”
“好的,老板。”
周秘书收拾了桌上的文件。
司徒璟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似的说:“思考了许久,觉得这是对他最好的选择,我不可能把栢玉放在别人手里,不如圈个地方,让他自由生长。”
“可是,我不指望他做出什么成绩,更不希望他变得精明,染上俗世的那些杂乱色彩。是不是很矛盾?”
周秘书抬头看向司徒璟,那种眼神仿佛在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像一个迷茫求索的学生,充满了不确定性,这样的神情极少出现在司徒璟的脸上。
当然,周秘书也无法开口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只能沉默。
突然间,办公室的门被重新敲开了。
栢玉大喘着气走进来,看向周秘书手里拿着的文件,像在找什么东西。
司徒璟问:“怎么又回来了?”
栢玉走到司徒璟面前,“我们的合约呢?”
司徒璟薄唇往下压,语调低沉,“没有合约。”
“没有合约……”栢玉想了想,问:“那到你结婚或者有omega的时候,我们就结束,对吗?”
这是上次在酒店的时候,栢玉没来得及和他确认的问题。
司徒璟面色阴沉地盯着栢玉,没有发话。
栢玉还像受雇者一样和他谈判,这段关系唯一看重的点,就是必须要有个期限。
过了一会,司徒璟冷冷地说:“看情况。”
面对这样一个模糊的回答,栢玉就当他确认了。
毕竟在去年圣诞的时候,司徒璟说的“看情况”,是表达肯定的意思。
栢玉笑着说:“好,那我走了!”
*
两天之后,工作室的选址就确定了,在恒宇总部大厦附近八百米的一座办公楼九楼。
人事、公关都由司徒璟调人过来,法律顾问由叶流筝那里安排,还剩下一些运营、助理等职位,需要进行招聘。
周五,栢玉收到司徒璟的消息,让他上完课一起去工作室看看。
栢玉下课后,急匆匆回家换了浅棕色正装,然后下楼走出公寓,坐上司徒璟的车。
他的心里有些疑惑,小心翼翼看了司徒璟好一会儿,欲言又止。
司徒璟淡淡地问:“想说什么?”
栢玉试探着说:“我和你同时出现在工作室,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司徒璟笑道:“为了你打架都打了两回,现在说这些是不是迟了?”
“……”
“放心吧,该惊动的人都已经惊动了,在云京还没人敢对我的人指手画脚。”
虽然栢玉对自己和司徒璟的事情被别人知晓,感到难堪,但也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不管是网上还是平常的生活中,他从没收到过一丝不善的目光,一些不好的言论。
仿佛无论发生什么,司徒璟都会处理得不着痕迹,没有人能威胁到他。
栢玉点了一下头,“嗯。”
车子缓缓驶入办公楼的地下停车场,停稳后,司徒璟提醒道:“你现在也是老板,工作上不要被别人的情绪影响,否则你就会被别人裹挟,失去判断力。”
栢玉说:“我知道了。”
司徒璟侧眸看他,薄唇半勾,“你知道?那就看看你做不做得到。”
正常情况下,司徒璟不会管这些繁琐的事情,但是为了让栢玉了解一个公司/工作室是怎么组建出来的,特地抽出时间来带他走一遍。
两人上楼的时候,栢玉问:“工作室大概需要多少员工?”
“20个,也许以后会更多,这要看你的音乐能达到什么水平。”
“20个员工……已经超过一般的小公司了。”
“觉得多吗?相比其他的艺人工作室,这已经是最低配置标准了。”
“不是。”栢玉望着司徒璟,好奇地问:“你以前了解过这行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什么都懂一点。”
司徒璟深邃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晦暗的光,勾唇淡笑,“工作室人员配置、运行模式这些都可以靠调研知道,不是什么秘密。任何行业赚钱的底层逻辑都是一样的,只要你掌握了它,无论换哪个行业都可以套上去,就像万能公式。”
栢玉追问:“什么底层逻辑?”
“不告诉你。”
“……”
栢玉突然对司徒璟的事业经历好奇起来,两只手背在身后左右摇摆两下,试探着问:“你毕业后一直在恒宇公司工作,还是以前做过别的?”
司徒璟转头看他:“怎么,你想采访我?”
栢玉捏着空气话筒,凑近他,“司徒先生,大家都对你的成功经历很好奇,请问在你的人生中,第一次事业成功是什么时候?”
司徒璟停顿了一下,配合地凑到空气话筒前,“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有创业过。”
栢玉:“做的是什么?”
“一个小的IT工作室,只有三个人,两年后卖了五千万。”
“哇~”
栢玉不得不感叹,司徒璟家世显赫也就罢了,自身运气还那么好,好像做什么事都能成功。
司徒璟看着栢玉,有些奇异的挑起眉,饶有兴致地品味他的表情,“我还做了一个小游戏,卖了两百万。”
“真的吗?现在还挂在应用商店吗?我搜一下。”
“也许吧,没怎么关注,很久以前的事了。”
栢玉立刻打开手机,在应用商店找“潜艇之旅”,果然看到这款游戏,下载量五千万,评分8.9,宣传图片上是一个像素风的小人开着潜水艇,“有空我下载来玩玩。”
司徒璟看着那个8.9评分,蹙起眉头,“玩了以后,记得帮我评分。”
“好。”
安静不了一会,栢玉握着空气话筒,再次凑到司徒璟面前,“司徒先生,你的人生里,有过不成功的经历吗?”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没有挪开视线,“不会有的,各个方面都不会。”
在司徒璟逼人的目光下,栢玉睫毛颤动,看向他衣领上的温莎结,“这个工作室,你有信心会盈利吗?”
“当然。”
“那你不是输了赌约吗?”
“不,无论亏本还是盈利,我都是赢家。”
栢玉抬眸看他,“为什么?”
司徒璟缓缓开口,“因为如果亏本,你就只能留在我身边。如果盈利,那我就见证了一个优秀音乐人的诞生。”
在这一刻,栢玉觉得司徒璟的高傲不再那么令人讨厌,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耀眼光芒。
电梯到达九楼,两人立刻收起了闲聊的轻松氛围。
栢玉跟着司徒璟走进工作室,人事迎接两人在工作室内走了一圈,然后来到会谈室。
两位面试官都战战兢兢,不敢坐下。
司徒璟转身看向栢玉,“你过来。”
栢玉坐到了司徒璟旁边,周围的人陆续动起来,倒茶、安排面试的人选进来。
在参与面试的时候,栢玉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虽然他和司徒璟两人的空间距离没变,司徒璟也没有看过他一眼,专注问着面试者问题,但是两人好像更近了。
栢玉能感觉到司徒璟的强大气场围绕着自己,不容许别人侵犯到自己,哪怕一个眼神。
他听着那些面试者的自述,暗自观察着司徒璟的表情,琢磨着他问那些问题的用意。
面试者中的倒数第三位,是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alpha男生,五官长相出挑,身高一米八,以他的条件简直可以直接做模特,但他是来应聘做助理的。
栢玉的眼神不由得停留在这个男生身上久了一些,多看了好几眼。
心想,他难道不该抓住长相上的优点吗?
做自媒体博主、模特或者做演员都可以,助理薪资真的不高,而且做的事情很繁琐。
司徒璟的余光看到栢玉的眼神,薄唇噙着一抹笑,冷冷审视着对面的男生,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男生紧张回答后,司徒璟没有表态让他留下或者不收,而是笑着侧目看栢玉,“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在这种严肃的场合,栢玉不敢随便发声,显得自己没水准就不好了,“没有。”
人事让男生回去等待消息后,叫进来下一位面试者。
不知怎的,栢玉发现司徒璟的脸色变得阴沉许多。
大概是面累了吧。
参加完面试之后,司徒璟和栢玉坐电梯下楼。
到达一楼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朝外面走,栢玉也往外面走,却被身后的男人拽了回去,关上了电梯门。
栢玉惊讶地抬头看着司徒璟,“你把我拉回来干什么?我要回公寓。”
司徒璟收紧了环在他腰间的手,语调低沉,“你说周末到我那里去,想耍赖?”
在密闭的电梯里,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栢玉感觉到了司徒璟炙热的体温,猛地一抖,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掌控。
“现在是周五,明天才是周末!”
司徒璟把栢玉抵在电梯的墙上,扣住他的手,“现在周五已经结束了,你没听到那些上班族说的吗?你可没有规定周末只有周六周日,两天两夜。”
栢玉大睁着眼睛,“你钻空子!”
司徒璟眼神晦涩,用手揉着栢玉柔软的唇瓣,“我带着你忙了一天,不该得一点好处吗?”
栢玉扭头躲开司徒璟的手,被他强行扳回来,狠狠吻了一下。
眼见着马上要到地下停车场了,栢玉被吻得浑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只能放弃挣扎。
忙了一天,确实挺累的,根本没有力气。
从电梯出来之后,栢玉被司徒璟挟着腰,朝那辆黑色豪车走去。
两人在回砚庭的路上,司徒璟漫不经心地问:“今天的那些面试者里,有没有让你印象深刻的人?”
栢玉想了想,“有一个长得很乖的女孩,看样子是做事很认真的类型。”
司徒璟说:“看起来靠谱,实际上如何,还说不准。”
“另外一个学历很高的男生,也不错。”
“面试者是会美化简历的,篡改学历是常事。他说你就信吗?”
栢玉知道司徒璟说的这些都是风险,就像水果摊老板会夸自己的水果超甜,女孩吃了美若天仙,男孩吃了英俊帅气,孩子吃了考上大学,掺杂着夸大的成分。
在辨别水果是否值当上,栢玉是好手。
在辨别各色各样的人上,他却不那么在行。
栢玉不由得为司徒璟的精明而感到佩服,他的每一分钱都不会白花。
但是,自己好像花了司徒璟不少钱。
司徒璟淡淡地问:“就没有了吗?只有这两个人觉得不错?”
栢玉想了一会,“那个模样长得很不错,来应聘助理的帅哥,你问他问题的时候,他的应变能力还行。”
司徒璟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回到砚庭,栢玉就被司徒璟带到了楼上的卧室里,抵在房门上,手伸进他的后腰。
“等等,我饿了——”
“等会老公喂你。”
栢玉刚要张嘴说话,就被司徒璟堵住了双唇,他抓着男人的衣袖,在凶猛激烈,伴着淫/糜水声的亲吻中寻找喘息的缝隙。
下一刻,他的双脚一轻,被抱到了床上。
司徒璟含着情/欲和怒意的低沉嗓音落到栢玉耳中,“跟我说说那个模样长得很不错的帅哥,还有什么优点能让你一直盯着看?我帮你分析一下。”
栢玉推着司徒璟,“我哪有一直看他?”
“还说没有?”
“我在看你!”
“不,你在看那个模样特别好看的帅哥。”司徒璟在栢玉的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
栢玉疼出了眼泪,使劲抓挠司徒璟的手臂,“当时在面试的时候,我只是多看了那么几眼,其他人也在看那个男生,看到美好的事物不由得欣赏一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司徒璟一字一句问道:“多看那么几眼?”
栢玉十分诚实地回答:“对啊。”
司徒璟笑了笑,将栢玉紧紧禁锢的怀里,力度大到简直要把他揉碎进肋骨里,“知道吗?当时我很想在会议室里对你做点什么,也许哪天我们可以在那里试试。”
栢玉听到这话,身形一抖,意识到司徒璟又犯病了,他真的生气了,只能改口求饶,“他一点都不帅,不好看!”
司徒璟捏着栢玉的下巴,“你在车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一时看走眼了,司徒璟最好看,你最美,宇宙无敌惨绝人寰的美,行了吗?!”
“老公都不喊了吗?”
“……”
栢玉咬紧了下唇,不想喊。
司徒璟冷笑一声,抽出手去拿抽屉里的红绸。
栢玉趁机爬下床,结果被抓住脚踝拉了回去。
“啊!”
栢玉抬起手臂想扇司徒璟的脸,结果被抓住手腕,两手高举到了头顶。
“不是说饿了吗?我看你还挺有劲的。”
司徒璟在他细白的手腕绑上了绸带,居高临下打量着他,眼神晦涩。
栢玉不死心地使劲踢人,结果膝盖也被抵住了。
一番挣扎让栢玉脸色潮红,急促喘息着,“你欺负人!”
司徒璟冷笑,“你欺负我才对,叫一声要你命是不是?上次怎么叫那么顺口?”
栢玉紧闭双眼,抽泣道:“上次是你给我喝药,那是意外!我不想喊,因为在我心里,从没想过我会这样喊别人!”
司徒璟说:“那我叫你一声呢,你礼尚往来怎么样?”
栢玉愣住了,茶褐色的猫儿眼眨了眨,思考两秒后说:“那也不行,吃亏的人还是我。”
司徒璟眼神幽深地看着他,露出危险笑意,“那今晚别睡了,怎么样?”
“哎哎哎,啊——”
……
第103章 人妻beta喂蜂蜜(追妻1.0)
清晨,阳光如融化的金箔从窗帘缝隙流淌进来,在地板上印下狭长的光斑。
偌大的房间沉浸在一种慵懒的寂静中,空气里仿佛残留着昨夜旖旎暧昧的余温。
白色衬衫散乱搭在沙发背,男人的名贵腕表搁在茶几上,表盘里的秒针静静转动着。
栢玉在司徒璟充满热意的怀中醒来,缓了缓神,悄悄抬头观察了一下男人。
司徒璟闭着眼,神情沉静而松弛,透着欲/火释放之后的畅快,睡得正熟。
栢玉轻轻把他的手臂挪开,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沙发边捡起自己的衣服。
穿上之后,栢玉突然发现衬衫的扣子全爆掉了。
昨晚,从他进卧室被扒掉衣服之后,就一直没穿过,脚也没下过地。连吃晚餐,都是被司徒璟抱在怀里吃的。
栢玉低头看着身上遍布的吻痕,就这样穿敞开的衣服可不好。
上次走的时候,他已经把所有的衣服都打包卖了,司徒璟有重新准备自己的衣服吗?
栢玉披上司徒璟的宽大衬衫,打开卧室的门,去斜对面的客房找衣服,发现客房的门锁换成了指纹锁,打不开。
“这是做什么?”
既然打不开门,找不到合适的衣服,栢玉就直接穿着司徒璟的衬衣下楼了。
自从那天晚上醉酒之后,他的肠胃就不太舒服,准备去冲一杯蜂蜜水喝。
走到厨房,栢玉打开双开门大冰箱,在各种新鲜食材蔬果中找到蜂蜜罐子,正打算拿出来,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你在干什么?”
栢玉吓得一抖,转身看到司徒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你醒了?”
“不然呢,我梦游?”
“……”
司徒璟摸到身边是空的,立刻就睁开了眼睛,走出来寻找栢玉,正看到栢玉的头发睡翘一缕,穿着自己的宽大衬衫下楼去了,就跟着走下来。
不知道小脑袋在想什么,或者纯纯放空发呆,叫他也没应。
司徒璟看着栢玉手里拿的蜂蜜罐子,“你在做早餐?”
栢玉急忙摇头,“不是的。”
上次给司徒璟做烤苹果之后,他就说过以后不准再做吃的给他。专业的事,还是交给厨师做吧。
“我的肠胃不怎么舒服,喝这个可以缓解一下。”
司徒璟一把将栢玉抱住,手放在了他平坦的小腹上,“哪里不舒服?”
栢玉按了按左边,“这里,应该是胃吧。”
司徒璟抚摸着他的小腹左侧,动作很轻,“痛吗?”
栢玉的耳廓红了,在厨房里被一个男人抱着抚摸小腹的姿势,真的……好奇怪。
司徒璟掌心传来的温热还在他小腹上打转。
“不痛……只是有点难受,可能是那天喝龙舌兰酒喝的。”
司徒璟放在栢玉腹部的手顿了一下,有些异样的感觉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也许和愧疚有关。
“让姜洺过来看看?”
栢玉举着蜂蜜罐子,“不用,喝点蜂蜜水就好了,这点小毛病我自己能处理的。”
司徒璟蹙着眉,“你确定?”
栢玉重重的点头,“真的,蜂蜜水养胃,你也喝一杯吗?”
“不用,你喝。”
栢玉从司徒璟怀里抽身出来,用勺子盛出一勺蜂蜜倒进碗里,然后注入温开水搅匀。
司徒璟站在栢玉身后,注视着他不合身的宽大衣服,领口处露出的一块吻痕,“没有找到你的衣帽间吗?”
栢玉表情茫然,“衣帽间?”
司徒璟说:“我让人给你设计了一个独立衣帽间,就在原来储物柜的位置。”
栢玉回想了一下卧室里储物柜在哪里,好像确实有改动的痕迹,也许就是客房的衣柜那么大的地方吧。
“我知道了,喝完蜂蜜水就去换衣服。”
司徒璟站在栢玉的身旁,注视着他双手捧着碗,低头一口一口地喝蜂蜜水。
暖意涌进胃里,顿时好多了。
栢玉满足地发出一声“嗯~”,表情美滋滋的,像在喝什么绝世好汤。
感觉到男人不动声色的端详,栢玉忍不住抬头看他,“要喝吗?”
“我从你冰箱里拿出来的,瓶子上标着红枫叶,应该是进口的蜂蜜吧,味道很不错。”
司徒璟只是淡淡看着栢玉,没说要还是不要。
栢玉去拿了一个勺子,舀一勺蜂蜜水喂到他嘴边,“啊~”
司徒璟盯着栢玉那双澄澈灵动的圆眸,张嘴尝了一口。
栢玉问:“好喝吧?纯蜂蜜不兑水也挺好吃的,就像山里刚打下来的那种蜂巢。”
司徒璟伸手揉捻栢玉湿润的双唇,“这张嘴沾上蜂蜜更好吃。”
栢玉:“嗯?”
司徒璟把栢玉抱到岛台上,舔吮着唇瓣往深处推进,蜂蜜的清甜汇聚到了一处。
“唔~”
栢玉想要抽身,结果被司徒璟环住搂紧了腰,甜蜜淋漓的唇舌交织之间,勺子落到了地上。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从不远处传来。
司徒绘摘下棕色墨镜,露出散漫的笑意,身上花哨的豹纹衬衫领口开得很低,手里拎着一个橙色高奢品牌的袋子,慢悠悠走进来。
栢玉像只受惊的兔子,立刻从岛台下来,躲到司徒璟身后,擦掉唇上的水渍。
这两兄弟虽然长得不太像,但总归是一家人,走路都不带声。
司徒绘把手上提着的东西往岛台上一放,歪着脑袋看栢玉,忍不住逗逗他,“小助理是在这里上班呢,还是升职了呀?”
栢玉:“……”
上次在秀后派对上,司徒璟和艾利克斯打架,栢玉叫司徒绘去拉架的时候,司徒绘就已经知道他和司徒璟的实情了。
栢玉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司徒绘在调侃自己。
当时他去找司徒绘帮忙的时候,不巧还撞见司徒绘和那个脏辫男rapper在一起,好像rapper在挽回他。
栢玉从司徒璟身后探出头,神神秘秘朝司徒绘说了一个词,“Ra——”
司徒绘眼神透出一丝诧异,仿佛没有料到栢玉会反击,笑得更深了,“真可爱。”
司徒璟伸手把栢玉揽到怀里,手放在他的脸颊上摩挲,淡淡地问:“今天怎么来了?”
司徒绘把袋子里的黑色领带拿出来,双手递给哥哥,“我看到这条领带,觉得比较适合你,所以就买来送给你了。”
“就为了这个?礼物收到了,你可以走了。”司徒璟拿了领带,往楼上走。
司徒绘追上去,“我想保养一下我的车,能给我点钱吗?”
司徒璟瞥他一眼,“你刚拍完一档综艺,片酬不够你花?”
司徒绘叹了一口气,解释道:“综艺还没上呢,片酬要过段时间才打给我,但是我的车必须要保养了,我……晚上出去的时候不小心刮了一下。”
司徒璟冷笑道:“你除了制造麻烦,还有什么用?”
司徒绘抬高了话音,“我没有,是别人故意别我的车!”
司徒璟走上玻璃楼梯,司徒绘在后面追着,“璟,行行好,我只要两百万。”
“没有。”
“有的,有的。”
……
栢玉继续喝完蜂蜜水,然后上楼去卧室换衣服,看到两人前后进了书房。
他走进卧室,打开衣帽间看了一眼,又关上门。
“找错地方了吗?没有啊。”
栢玉再次打开门,看向里面琳琅满目的一排排衣服、首饰柜、鞋柜,震惊得愣在原地。
司徒璟是把隔壁的房间打通,做了一个单独的衣帽间?
栢玉走进去,指尖划过放着精美饰品的玻璃柜,从那些衣服中,找到一件白色卫衣在自己身上比一比,确认是自己的尺码才往身上套。
换好衣服后,栢玉从卧室走出来,正逢司徒璟不胜其烦地从书房出来,后面跟着司徒绘。
“两百万而已,求你啦~”
司徒璟冷着脸,俨然一副绝不会敲出一分钱的架势,抬眸看到栢玉的时候,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下楼吃饭。”
栢玉:“好。”
司徒绘朝栢玉眨了眨眼,仿佛在示意他看自己能不能拿到这笔钱。
栢玉想,司徒璟会答应他吗?
如果以司徒璟近乎冷酷的理性,小钱可以随便撒,但是两百万不太容易随便拿出来,而且给弟弟养成这种伸手拿钱的习惯,不是好事。
但是,栢玉总共也就见过司徒绘四次,确实不了解他和司徒璟是怎么相处的。万一,司徒璟真的给他呢?
栢玉跟着两人来到餐厅,丰盛的早餐陆续盛到了桌上。
司徒璟让栢玉坐在了自己旁边,司徒绘坐在对面。
原本栢玉和司徒璟每次吃饭的氛围都很安静。
在司徒绘出现后,他喋喋不休的嘴巴让整个餐厅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哎,好难过哦,谁都不爱我。”
“我的车被刮了,还怎么出去玩呀。”
“璟,你连工作室都愿意给男友开,就不愿意给弟弟一点钱钱吗?”
栢玉刚喝一口豆浆,听到最后一句话,呛得咳嗽起来,“咳咳……”
男友?不算吧。
相比以前纯粹的合约关系,他和司徒璟现在的关系确实更近一点,因为两人之间有了一个约定,有了利益牵连,不那么容易分开。
但是司徒璟要想从他的世界完全抹掉一个人的痕迹,只需要一句冰冷的命令而已。
到了时间,也可以说断就断。
这样想想,栢玉觉得自己现在的定位应该是——
常驻客人。
然而,司徒璟似乎表情松动了一些,抬眸看向司徒绘,“等会吃完饭,来我书房拿支票。”
司徒绘笑着朝栢玉眨眼睛,像在说“看,得手了。”
栢玉剥开鸡蛋往自己嘴里喂,默默吃着饭。
司徒绘吃着培根煎蛋,又开始扯了别的,“这里的佣人怎么这么少,管家呢?”
栢玉忽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管家不见了。
司徒璟淡淡地说:“人少安静。”
司徒绘笑着说:“我现在每天回家都要让管家点上两百根蜡烛,推开门就能看到蜡烛海洋。我还要给我养的仓鼠找一个保姆,专门照顾它。”
栢玉嘴角微抽:“照顾仓鼠的……保姆?”
司徒绘点头,“嗯哼。”
栢玉很少和司徒绘主动说话,这时忍不住问:“这样不是失去养宠物的乐趣了吗?”
司徒绘耸了耸肩,“不会啊,你不觉得这样很方便吗?你既能享受它带来的情绪价值,又不用铲屎,给它洗澡,做一些繁琐的事情。”
栢玉看着司徒绘,更加疑惑起来,“这样和去动物园买票看海豚有什么区别呢?虽然享受了和海豚的短暂接触,但真正和海豚建立情感链接的是那些饲养员。”
“我想,那些琐碎的事情藏着陪伴的幸福。”
司徒绘罕见地停顿了几秒,随后恢复慵懒散漫的样子,“这倒是一个很新奇的角度。不过,我的朋友们都有宠物保姆。”
栢玉忽然意识到自己和司徒璟、司徒绘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似乎忘记了他和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也许在上流阶层就是这样的吧,离谱的操作比比皆是,听听就好了。
司徒璟神色不虞,冷淡地说:“你与其花心思在这上面,还不如研究一下别人的演技,拍一部不是烂片的电影。”
“这个我知道。”司徒绘手臂枕着餐桌,试探着问:“对了,母亲留下的信托基金快到期了,我想在南欧那边买一座私人岛屿,可以吗?”
司徒璟抬头看了司徒绘一眼,“要不要给你买一只火箭,让宇航员到月球挂上你的名字?”
司徒绘用手支着下巴,仿佛在想这件事的可行性,“可以吗?”
“你真当我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司徒璟用餐巾优雅地擦了一下薄唇,站起身走了。
司徒绘向栢玉挑动眉梢,“你的食欲真不错。”
栢玉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空盘子,坦诚道:“我吃了一个鸡蛋、一份三明治、两个烧卖、一杯豆浆,以前吃得更多,这算少的。”
司徒璟站在不远处,看栢玉迟迟没起身,不耐烦地说:“过来。”
栢玉急忙站起来,对司徒绘说:“你慢慢吃。”
司徒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含住牛奶杯子的吸管,“好啊。”
栢玉跟着司徒璟上楼,来到客房门口。
司徒璟按了一下指纹锁,打开门,“进去看看。”
栢玉走进房门,呈现在眼前的是崭新的音乐房,电子琴的琴键闪着光、专业的录音设备、混音台和高性能电脑摆放在桌上,静待着有人去唤醒它们。
“这些……”栢玉惊喜地望向司徒璟,“我可以试试吗?”
司徒璟站在门口,语调冷冽,“这本来就是你的。如果昨天你乖的话,晚上你就能进来。”
“……”
栢玉走出来,左右看看有没有人,然后勾住司徒璟的脖颈,快速轻啄了一下他的侧脸,“别生气了,谢谢你。”
“你不觉得这很敷衍吗?”
司徒璟扣住栢玉的后脑勺,含住他柔软的唇瓣,加深了这个吻。
过了一会儿,楼下传来声响,司徒绘走在玻璃楼梯上,“我上楼来咯,璟。”
栢玉用力抓住男人的黑色睡袍拉扯,“呜呜~”
司徒璟放开了栢玉,在他绯红的唇上揉捻一下,“就在这里待一会,等我处理完事情过来找你。”
“嗯。”栢玉乖巧地走了进去。
司徒璟临走前,又问:“知道怎么录指纹吗?”
栢玉:“……不会。”
司徒璟在指纹锁上按动按键,把栢玉的拇指往上按了三下,“好了。”
司徒绘走上来,见两人站在门口,好奇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司徒璟让栢玉进屋,关上了门,什么都没解释,“跟我来。”
司徒绘追问:“那屋子里是什么?”
司徒璟淡淡看他一眼,“管好你自己,拿了支票赶紧走。”
行,这下司徒绘的好奇心彻底被激发出来了。
*
新的设备比以前的用起来更顺畅,栢玉正在编曲,听到轻微的敲门声,摘下了耳机。
在敲门声再次响起时,栢玉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发现是司徒绘。
司徒绘好奇地往房间里看,“原来你在做音乐?”
栢玉点头,“是的,我在编曲,准备专辑。”
司徒绘慢悠悠走进屋子里,看着那些精良的设备,“好羡慕你啊,真的有实力,不像我只有花拳绣腿,全靠璟砸钱,才在娱乐圈混成十八线明星。”
栢玉猜想,司徒绘今天突然来砚庭,是不是因为得知哥哥为自己开工作室,觉得哥哥偏心,或者担心自己对司徒璟有所图,借机来敲打一下?
也许是他想多了,但是鉴于之前林晓冉的事情,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栢玉说:“但是,我很羡慕你。”
司徒绘靠在桌子上,双手环胸,窗外的阳光在他的金发上镀了一层光晕,“为什么?”
栢玉坐在沙发背,斟酌了一下说:“因为你无论做什么都能被包容。虽然司徒璟会说一些话,冷冷拒绝你,但不会对你做什么,最后也会答应你的要求。拥有任性的权利,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司徒绘突然大笑起来,“你居然会这么想?”
栢玉:“是的。”
如果在大街上,问谁需要一个随时能给两百万肆意挥霍的哥哥,肯定会有无数人抢着要。
他也想要,只是没有。
司徒绘摇着头,逐渐收起笑,“你知道在我眼里的璟是什么样的吗?”
栢玉没说话,他琢磨不出司徒绘到底要对自己说什么。
司徒绘开口说:“我和璟相差六岁,小时候我很喜欢围在他身边转,当时我就觉得我的哥哥和别人不太一样。因为他是一个拥有超出常人的聪颖却又特别冷酷的人,会把鞭炮甩给金鱼吃,然后看着金鱼炸死了。”
栢玉冷不丁看向司徒绘,正和他四目相对。
司徒绘问:“很残忍,对不对?”
栢玉张了张嘴,“可能是一时玩闹不小心扔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为司徒璟辩护,甚至不知道当时的实情。也许司徒璟是坏,但不至于这样。
“不是,他是故意的。后来母亲发现了,勒令他不准再玩这种游戏,还亲自带着他安葬金鱼,才让他停手。”
栢玉松了一口气,幸好有他的母亲。
司徒绘找到空调遥控板,把空调打开,“也许有母亲的存在,他才稍微有那么点人性,没有让他滑向更可怕的极端。但是在母亲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对他施加影响了。”
“在他身边真的容易被带着走,如果把人比作一个个能量球,司徒璟就是质量很大的太阳,周围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引力控制,最终要么被毁灭,要么被吞噬。你有这种感觉吗?”
栢玉不得不承认,“以前有过。”
绝对的服从和控制,病态的占有欲,忽近忽远的拉扯,真的很折磨人。
司徒绘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疑惑,“你和他的开始比我知道的还早?”
栢玉说:“一年半以前就开始了。”
司徒绘叹了一口气,用手撑着桌子边沿,“那你应该明白我的感受吧?在母亲的葬礼后,璟就让我不要再叫他哥哥,因为我早晚会离开司徒家。我和他一起对抗林晓冉,结果当他成为家主的时候,父亲的股份和财产一分都没给我。”
“你还会觉得他袒护、包容我吗?”
“是不是觉得他心肠歹毒,冷酷到了骨子里?”
栢玉睁大双眼看着司徒绘,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那次看海上日出之后,他就明白自己不该评判司徒璟的家事,因为他很可能只看到了片面的真相。
司徒绘笑着朝栢玉走过来,用桌上的湿纸巾擦了擦手腕,将手伸到栢玉面前,“看。”
栢玉的视线完全被司徒绘遮挡,只能把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
原本光洁的手臂在擦掉遮瑕膏后,显露出数条扭曲虬结的浅色疤痕,那些疤痕像没有生命的藤蔓错落盘踞在手臂、腕骨内侧,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泛着令人骇然的蜡质光泽。
栢玉吓得直往后退,那双茶褐色圆眸里,瞳孔因恐惧而收缩,像受惊的鹿。
“这……这是什么?”
司徒绘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仿佛很满意栢玉此刻惊惶的样子,“你猜猜。”
栢玉说:“我猜不到。”
司徒绘把袖子拉下来,踱向对面那张浅咖沙发坐下,翘起长腿,缓缓说:“绑架时留下的。现在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我被绑架的时候是璟亲自来救的我。”
栢玉想起之前在老宅司徒璟和父亲吵架的时候,提起过这件事。
这无疑是除了母亲亡故之外,对这个家庭的又一次冲击。
栢玉觉得很不可思议,司徒绘竟然会主动和自己述说这些往事,他和司徒绘根本不熟,而且之前自己还伪装助理,没跟司徒绘说过实话。
奇怪的是,栢玉的内心是想听听这件事的。
不是八卦,不是好奇,而是感觉像在拼拼图,想要补全司徒璟的世界全貌。
栢玉坐回沙发上,安静地看着司徒绘,等他开口。
司徒绘把长腿搭在沙发上,头枕在抱枕上,望着天花板,平静回忆道:“母亲去世后,璟整天忙着学业和家族生意,父亲日渐颓废,我的身边只有言听计从的佣人和一帮阿谀奉承的朋友,从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关心和呵护。”
“十九岁的时候,我被一个家里聘用的新司机和他的同伙劫走了。他们把我关在漆黑的地下室里凌辱虐待,直到三个月后才被救出来,那时我已经瘦得只剩一张皮了。”
栢玉眼里满是震惊,“三个月才被救出来?”
司徒绘说:“是的,绑架我的两个人,一个绰号叫高佬,另一个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们都是从一个暗杀组织出来的,非常精明,反侦察能力很强,警方和司徒家派的人根本找不到线索。”
栢玉听到“高佬”两个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爬了上来,这是继父对他朋友的称呼。
这是巧合吗?
栢玉想起自己分化期高热难受,躺在沙发上的时候,隐约听到过乔绎寒和高佬在谈论不如走一步险棋,绑架一个富人的孩子。
他并不相信乔绎寒和高佬真的会干这种事。
乔绎寒也不可能是杀手。
会吗?
栢玉问:“这件事发生在哪一年?”
司徒绘想了想,“五年前。”
那正是乔绎寒诈死后的第一年,时间和身份上也给他提供了便利,有动手的可能。
但是当时他应该靠意外保险拿到了一笔巨款,怎么会再去绑架?
栢玉脸色发白,手不自觉攥紧了衣摆,“他们要多少钱才肯放你?”
司徒绘转头看向栢玉,“一千万,实际上当时司徒家的公司账目亏空很大,根本凑不齐现成的一千万。”
栢玉抑制着内心的惊慌,问道:“他们要这笔钱来干什么?”
司徒绘盯着栢玉看了好一会,笑了笑,“知道吗?除了警察,很少有人问我这个问题。”
栢玉眼神闪躲,不自然地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两口,想要掩盖住自己的惶恐和怀疑,“我——”
司徒绘截过栢玉的话头,“你好奇怎么会有人能那么贪心是吧?一千万确实是一笔巨款,也许他们就是想为非作歹,也许他们要准备一些东西去杀一些人,我不知道。”
在被关进地下室的时候,司徒绘听到两人似乎因为一些事情被暗杀组织除名了,接下来要做一些事情,在联络一些人,但他们都用的暗语。
没有人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司徒绘将手指插进自己的金发里,紧闭着双眼,“当时那个绰号叫高佬的杀手,每天都在侵犯我,把我的手绑住吊起来,用皮鞭抽。疼痛、饥饿和肮脏潮湿的环境,让我几近绝望。”
“但是另一个杀手,他从没侵犯过我。他很有涵养,非常健谈,讲各种故事,看起来像一个优雅绅士,但是他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想把我的腺体移植给他的继子。高佬说,那个人对他继子有变态的执念。”
啪的一声,水杯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水漫到了栢玉的脚边。
司徒绘看到栢玉惊慌地蹲下身,捡杯子的碎片,“别伤到手了,让佣人来打扫吧。”
栢玉低着头,“没事,只有几块碎片。”
司徒绘继续回忆:“如果论可怕程度,那个杀手要比放纵□□的畜牲危险多了。”
可以说,他就像撒旦披上了精美的人类伪装,独来独往,行走在人间,暗黑而危险。
如果他愿意,他随时可以利用别人的弱点为他所用,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
“那个杀手告诉我,他一直处在持续而尖锐的痛苦之中。就像窃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因激怒神明,而被锁在高加索山脉的岩石上,每日承受被恶鹰啄食肝脏之苦,但他的肝脏总是再生,痛苦绵延不尽。”
“他不为任何人祈祷世界更美好,实际上,他希望将他的痛苦施加给别人,杀戮、圈套、阴谋诡计……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一种宣泄的快感,因为他的痛苦就是毫无感觉。然而,他的继子却能感受到他的痛苦,缓解它。”
“他问我奇不奇怪?我没有回答。”
栢玉将碎片扔到垃圾桶,意外地划破了手指。
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到瓷片上,但他却像失去了痛觉,只感到一种无边无际的寒意蔓延开来,麻痹了他的神经,切断了外界的触感。
来自遥远记忆里的男人的沉稳嗓音,在栢玉的耳边回荡。
司徒绘说的话,简直太像乔绎寒的风格了。
可是这些话又不像乔绎寒说的,因为他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乔绎寒确实想让他分化成omega,但只是为了钱而已,他分成beta后就失去了价值,怎么会有病态的执念?
司徒绘翻身侧躺,看着重新坐回沙发上的栢玉,“虽然我很害怕他真的会把我的腺体摘了,但我更觉得他的那个继子可怜。因为我相信家里一定会救我出去,但是他的继子会逃掉吗?我不知道。”
“我等啊等,等啊等,直到有一天,那个杀手给我喂了水和面包。在我吃东西的时候,他给我讲了死神和以挪士的故事……应该叫这个名字吧。讲完之后,他告诉我,如果我的命不该绝,那么我就会得救的。”
栢玉怔忡地看向司徒绘,“死神和以挪士的故事?”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久到故事的细节都忘记了。
但当司徒绘提起时,他的脑海立刻想起了乔绎寒坐在火堆前,给他讲这个故事的情景。
司徒绘说:“是的,我从没听到过这个故事,当时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接着,我就被他绑住手脚带出地下室,蒙着眼睛运到了一处烂尾楼的顶楼,那栋楼有三十层高。”
杀手在司徒绘的身上绑了定时炸弹,只要三十分钟倒计时停止就会引爆。
这时司徒绘才明白杀手说“如果你的命不该绝,那么你就会得救”是什么意思。
这简直是在玩命。
司徒绘看向腹部绑的倒计时秒数不断跳跃,恐惧得浑身发抖,杀手却在冷漠发笑。
然后他离开了那里,只留下司徒绘一个人。
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司徒绘已经被转移到了烂尾楼,当他们闯进曾经关押司徒绘的地下室时,早已人去房空。
杀手给了司徒璟一个隐秘地点交换赎金,并且威胁道:“一旦我发现有任何异动或者周围埋伏着警察,就立刻撕票。”
司徒璟赶到那个地点后,发现两个绑匪都没有到场,全靠留下的蛛丝马迹寻找线索,花了十五分钟才找到司徒绘真正所在的地方,快速奔向烂尾楼解救他。
司徒绘说:“还剩下一分钟的时候,璟跑了上来,他看到我身上绑的定时炸弹,只能凭运气剪断了一根导线。不过,他好像运气很好,我们都没死。”
栢玉试探着问:“那两个人抓到了吗?”
司徒绘摇头,“拿了钱就跑了,很多年都没找到。璟派人追查,只得到消息说那个杀手杀了之前听命的暗杀组织老大,但是受伤弄瞎了左眼,后来自建了一个暗杀组织,行事相当诡诈,根本找不到踪迹。”
“左眼?”
“是的。”
栢玉的脑海闪过一些混乱血腥的画面,感觉寒意漫过了脖颈,快要淹没呼吸了。
如果那么多疑点,绰号、时间、性情、继子、腺体移植、死神和以挪士的故事都可以是巧合,左眼瞎掉无疑给这副朦胧画像描上了一条实线。
乔绎寒还存在不为人知的一面吗?
他要的那些钱从来不是赌输了,挥洒干净了,而是去做了其他事情。一切都是他的伪装,他真的是杀手?
司徒绘突然坐起来,倾身凑近栢玉,“我有时在想,那个杀手和璟都是暗黑人格,当年璟因为刚接管公司的烂摊子,分身乏术,到最后只救了我,没有抓住他。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和那个杀手切磋,璟会不会杀了他呢?”
栢玉从自己的思索中猛地回过神来,但身体还是僵硬的,“也许吧。”
“想知道这件事对我的影响是什么吗?”
“什么?”
司徒绘抚摸着手腕上的疤痕,“我总觉得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尝试过好几次自我了断,全都失败了。抢救过来后,我很崩溃,因为我没有了活着的意义,也死不下去。”
“最后一次尝试失败时,璟告诉我,只要不伤害自己,我做什么都可以,任何事他都允许。”
“后来我想,璟不让我叫他哥哥,也许是他希望我能独立,不要赖着他。但是他没成功,我知道他不会放弃我的,因为我们有血缘纽带,有共同的愧疚和悔恨。在我闹绯闻、有求于他的时候,他才会展露一丝关怀,所以这就是我获得他关注的方式。”
栢玉的眼睛里涌现出了泪光,鼻尖红红的,假装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
司徒绘大笑起来,“你怎么哭了?”
栢玉用双手捂住脸,吸了吸鼻子,“对不起。”
司徒绘打开葡萄双爆烟盒,抽出一根细烟夹在指尖,“你做错了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栢玉说:“为我的失态。”
司徒绘打开火机点燃烟头,手指在颤抖,火星在眼里一闪而过,“这和我问你的问题没关系,我问你为什么哭。”
栢玉擦掉眼泪,看着司徒绘,停顿了两秒,“因为你说的话题太沉重了,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司徒绘挑眉:“因为即便是我和他这种有血缘纽带的关系,也只有在经历过非常沉重的过往后,才能获得他的一点关注。如果有天他爱上一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那真的是奇迹。没有人能受得了他,除非那个人也不正常。”
“当我发现他待你不同的时候,我就在心里问了一声为什么,你也有病吗?”
栢玉挪开视线,盯着桌布的浅色格纹,“我们没有在谈恋爱。他救了我妹妹和我,我很感谢他,等他结婚或者有omega的时候,我就会离开的。另外,我很健康。”
司徒绘吐了一口烟雾,“是吗?”
栢玉坦诚地说:“如果你想试探我对司徒璟有没有所图,我可以告诉你,一点也没有。我没有野心,也不够聪明,没有想过和他有多么长久的关系。”
司徒绘支着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栢玉几秒,然后四处寻找烟灰缸,“璟不抽烟了吗?怎么连烟灰缸都没一个?”
栢玉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什么能接烟灰的东西,毕竟这里是他的音乐房。
之前,在卧室有一个琥珀石缸,但是现在也没有了。
栢玉找出一张白纸,三两下折了一个简易的纸盒子递给司徒绘,“用这个吧。”
司徒绘拿着这个纸盒子,细细打量了一下,笑着对栢玉说:“手真巧。”
“不客气。”
栢玉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现在是周末,他没什么事可着急的,但在对司徒绘摊牌后,感觉没有话可说了。
司徒绘将烟蒂捻灭在纸盒子里,站起身,“就当是我给你忠告吧,我不希望你被伤害,也不希望你伤害他。如果你伤害他,他不会放过你的。”
栢玉说:“不会的。”
怎么看这段关系中强势的一方都是司徒璟,怎么会轮到他伤害司徒璟?
他能保证自己能平稳撤退就已经不错了。
司徒绘耸肩,“好吧,看来你心里很清楚。至少你可以享受这段时间的宠爱,不是吗?他现在就是你的圣诞老人,许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栢玉说:“我会的,但是我还没有想提的愿望,机会就留着吧。”
司徒绘走出去,在门口停顿一会,回过头来说:“其实我又希望你给他甜蜜的爱恋,你很纯粹。”
栢玉愣了一瞬,动了动嘴唇,“我还有事要做。”
“好,你忙你的。”
司徒绘出去后,没有下楼,而是回到了书房。
司徒璟刚看完公司报表,屏幕的冷光映照在他俊美锋利的眉宇间,见司徒绘又回来,淡淡道:“怎么还没走?”
司徒绘靠在办公桌上,抱着手臂,“我很好奇,一个人怎么那么容易掉眼泪。”
司徒璟深邃的双眼紧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敲击键盘,“不要和他说一些无关的事。”
司徒绘轻啧,“晚了,我已经说了,他还哭了。我第一次遇到那么感性的人,哎,你不是最不喜欢看到别人哭的吗?我小时候哭闹,可没被你少打,就这么喜欢?嗯?”
司徒璟敲击键盘的手停顿下来,看了司徒绘一眼,“说完了吗?说完快走。”
司徒绘散漫笑着,没有打算撤的意思,“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他了。”
“因为你放弃了钢琴理想,手指再也没有摸过钢琴,看到这样的他会觉得很不一样,他补全了你内心深处无法实现的渴望,对不对?”
司徒璟注视着他,沉默了几秒。
司徒绘立刻逃似的跳开了,“下次再见~”
“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妄想,多管管自己的事。”
第104章 人妻beta发呆被抓包(追妻1.0)^^……
栢玉坐回电脑前戴上耳机,听着节拍继续编曲。
在音轨编辑器上添加鼓点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清脆的军鼓太响亮,沉重的底鼓太闷……
他的心绪被司徒绘说的话搅乱了,特别是那个杀手让他联想到乔绎寒的时候。
栢玉用手捂住眼睛,想让自己恢复平静。
这时,指纹锁发出机械响声,但是没有人进来。
栢玉转头看到司徒璟站在门口,摘下耳机,“怎么了?”
司徒璟扫了一眼屋子里圆桌上当烟灰缸用的纸盒子,看向他,“现在忙吗?”
栢玉回头看一眼音轨编辑器上卡住的鼓点,“不忙。”
司徒璟说:“那就先出来休息一会吧。”
这样温和而寻常的对话,突然让栢玉觉得有些别扭。
两人之间没有争执,没有征服与屈从,近乎诡异的心平气和。
但这样才是好的,不是吗?
栢玉把电脑关掉,站起身离开了音乐房。
司徒璟伸手理了一下栢玉卷翘的头发,“绘找你说了什么?”
栢玉乖顺地任由司徒璟拨弄着发顶,目光落在男人轻微滑动的喉结上,“就是一些关于你和他过去的事情,没有聊多久。”
司徒璟话音带着些许冷意,“你也为他哭了?”
栢玉倏然抬头,撞进了司徒璟幽深的眼睛里,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的占有欲真是出奇的旺盛。
“不是……那是你弟弟,我只是觉得伤心难过——”
司徒璟摩挲着栢玉的脸颊,“因为他是我弟弟?”
栢玉点头,“嗯。”
司徒璟抱住栢玉,轻抚他的后背,淡淡问道:“你也是哥哥,你觉得我是一个合格的哥哥吗?”
栢玉思索了一会儿,“这没有答案。”
“为什么?”
“这个问题就像问一个有孩子的女人是不是合格的母亲一样,世界上没有做母亲的标准,也没有做兄长的标准。你已经尽力了。”
栢玉看过警匪片里,受害人被绑炸药的情景。虽然情节很惊悚,但他从没有想过这种事会在现实中发生。
他无法想象在那最后一分钟,司徒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选择导线的。
在母亲去世之后,弟弟又被歹人劫持,怎么这样的坏事都让他遇上了呢?
也许是觊觎司徒家财富的人太多了。
幸运的是司徒璟的运气那么好,他从车祸中抢救出来,救了弟弟,挽救了家族产业。也许这已经是一切的最优解了,换作别人不一定能做到。
栢玉埋进男人的怀里,闻着他身上凛冽的冷杉气息,双手环在了他的后腰上。
也许出于安抚这条恶龙的需要,也许他的内心也有不安,他希望这个拥抱持续得久一点。
司徒璟见栢玉主动抱紧自己,心里的一些不快迅速散去了,亲吻了他的发顶。
两人站在走廊上久久相拥,直到栢玉抬头看司徒璟,发现他的脸色转好了,“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司徒璟声音放得很缓,温和地说:“是的,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我的时间都很充裕。”
时间充裕,对栢玉来说可不是好事。
栢玉轻声问:“那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司徒璟盯着他那双圆而亮的猫儿眼,手臂又收紧了几分,“你想做什么?”
栢玉贴近司徒璟的胸膛,想了想,“看喜剧电影,怎么样?”
他想缓解司徒绘说的话带给他的内心冲击,不去多想,也许什么事都没有。
司徒璟顿了一下,他极少看电影,最不喜欢看的就是无脑低俗、愚蠢滑稽的商业喜剧片。
栢玉看司徒璟脸色一变,心情马上低落了下来,“要不还是你来安排?”
司徒璟说:“不用,就看喜剧电影。”
栢玉疑惑地看着他,“真的可以吗?”
司徒璟冷淡道:“如果你再问一遍,我也许就改变主意了。还要问吗?”
栢玉闭紧了嘴巴,“……”
两人吃完午餐回到卧室,将窗帘降下,放上电影,一起窝在沙发里。
投影仪的光影穿透微尘浮动的空气,将色彩斑斓的奇幻喜剧画面投映在宽敞的白墙上,印出浮动的电影画面。
栢玉拿着一大包薯片,全神贯注看着电影,不时发出笑声。
司徒璟一只手臂绕过栢玉身后,松松揽着肩膀。
可能是两人很久没有一起在床下做别的事,此时的司徒璟显得很有耐心,也在看这电影在演什么。
不出所料,电影的情节荒诞离谱,笑点莫名其妙,整个故事毫无逻辑可言。
但是司徒璟居然看进去了,在一个个反转出现时,也会偶尔发笑。
栢玉悄悄观察旁边司徒璟的反应,发现这个面容冷峻的男人也会唇角上扬,露出舒畅惬意的笑容时,不由得多注视了一会儿。
比起司徒璟生气时危险的笑、计谋得手时的笑、宴会上风度翩翩的笑,这样的笑更真实而罕见。
室内昏暗的光线仿佛营造出一个悬浮的,只属于两人的小小梦境,在跳动的影像和笑声中,蕴含着一些奇妙的温情。
到了电影高/潮部分,主角准备在游乐场里给心仪的人表白,突然出现了一个杀手扮成NPC,想在游乐场的鬼屋里谋害主角,于是展开了危险又搞笑的追逐戏。
栢玉拿着薯片的手僵住了,本该发笑的情节,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司徒璟见栢玉像在发呆,不动也不出声,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怎么了?”
栢玉把飘远的思绪拉回来,转头看向司徒璟,“没什么。”
虽然两人继续看着电影,但是栢玉看得却没有之前专注,始终有点晃神。
电影结束后,司徒璟托起栢玉的下巴,“不好看吗?”
栢玉眼睫眨了眨,掩盖住内心的波澜,“挺好看的。”
司徒璟审视着他脸上的表情细微变化,“那你怎么不笑了?”
栢玉怯怯地说:“你看电影,怎么知道我笑没笑吗?我笑了呀。”
司徒璟眼神一暗,“什么时候学会反驳了?”
“我没有。啊嗯——”
栢玉突然被男人高大的身形压在沙发上,别开双腿,薯片袋子掉到地上,金黄色的薯片撒了出来。
“不要。”
司徒璟埋到栢玉的颈窝里,闻着他身上的体香,手伸进衣服里揉捏着柔软的腰身,“不要什么,嗯?”
栢玉颤抖了一下,“啊~”
司徒璟环住他的手又紧了几分,声音低沉沙哑,“你想勾死我是不是?”
栢玉皱着眉,伸手推他肩膀,“我哪有?”
“你有。”司徒璟掀开栢玉的衣服,绑住他的手,“你不知道你的声音有多涩情吗?简直想你弄死不可。”
栢玉脸上泛起了羞红,“那是你碰我,我有点敏感,正常说话而已!大不了我不说了。”
司徒璟见栢玉紧咬着嘴唇,捏住他的下颌,笑了笑,“那更不行,没有声音,老公会让你合不拢嘴。”
栢玉刚一想说话,司徒璟就堵住了他的柔软唇瓣,贪婪肆意地吮吸品尝。
两人在沙发上抱在一起,司徒璟的体温很高,栢玉挣扎了两下,热意就上来了。
不仅他的嘴巴合不拢,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弱,只能被迫承接男人的亲吻和抚摸厮磨。渐渐的,意志力再也控制不了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召唤出那潜藏的欲望,轻颤起来。
在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栢玉再次想起了司徒绘描述那个杀手说的话。
“那个杀手对他的继子有变态的执念。”
“他告诉我……他的痛苦就是毫无感觉,但是他的继子能感觉到,缓解它,他问我这奇不奇怪……”
忽然间,栢玉的肩膀传来了一丝痛意,“啊!”
司徒璟咬了他一口,带着危险意味的低沉嗓音灌入他的耳中,“还敢发呆?”
“不是……呃——”
栢玉突然向后仰,眼中盛满了生理性泪水,雪白的脖颈露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像是疼痛又像是极致失控的快感,如过电般贯穿了他的四肢百骸。
在此之后,一切都变得更混沌了,直到窗帘外不再有光,室内室外皆是一片昏暗。
……
黑暗中,栢玉急促呼吸着。
他的身上全是血,无力地躺在地板上。
旁边的栢莉吓得直哭,但是她被绑住了手脚,根本动不了。
男人的皮鞋踏在地板上,缓缓向栢玉走来。
踏,踏,踏。
乔绎寒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划伤,蹲下身,平静注视着插在栢玉腿上的水果刀,血液正不断从他的裤子里渗透出来,将地板染红一大片。
栢玉看着乔绎寒,眼神里透着深深的恐惧。
乔绎寒问:“你以为我在和你闹着玩吗?”
栢玉没有说话,急促喘息,双手紧握了拳头。
乔绎寒捡起掉落在地的餐巾纸包,抽出一张,慢条斯理地擦掉栢玉脸上的血。
栢玉颤抖了一下,恐惧又惊慌地瞪着他。
乔绎寒神色平和,毫不介意他的抗拒,继续擦拭着他下巴、脖颈的血迹。
“小栢玉,如果我想的话,现在我就会把你的血放干做成人体蜡像。我相信你还很清醒,知道我是认真的。也许我会和别人打趣,但不会是你。”
栢玉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颤抖着说:“钱是绝对没有的,我也不会答应为你做任何事。”
乔绎寒将浸染鲜血的纸巾扔在一旁,指尖在栢玉的脸上摩挲,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栢玉不答,转头避开了乔绎寒的手指接触。
乔绎寒站起身,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如果10分钟内你没有休克,那就是老天不让你死,我会把你带走。如果你休克昏迷了,我就把你做成人体蜡像,怎么样?”
栢玉腿上的伤口划到了动脉,因此流血不止,他知道人的动脉破了以后,如果在半个小时内没有得到救治就会有生命危险。
乔绎寒和他玩这个游戏,就是在赌他的命。
栢玉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眼神里满是灰暗,因为落在乔绎寒手里和死亡,没有任何区别。
也许死亡还来得更简单一些,死后怎么样都不会有感觉了。
乔绎寒看着栢玉躺在地上,时间一点点流失,地板上的血也越流越多。
栢莉在一旁哭喊,“你这个混蛋,只要你杀了我哥哥,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个赌棍,十恶不赦的坏人!”
“要做什么冲我来,我还没有分化,你还可以把我卖了,不是吗?”
……
乔绎寒没有理会栢莉,神色悠然地盯着手表上转动的秒针。
栢玉脸色苍白如纸,只过了5分钟,他就意识不清,闭上了眼睛。
刹那间,乔绎寒那双沉寂无波的眼睛里,仿佛出现了一道裂痕。
栢玉再次睁开眼睛,发现乔绎寒俯身看着自己,眼神像在探究着什么,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就又闭上了眼睛。
他能感觉到乔绎寒把自己抱了起来,以为乔绎寒要把自己泡进某种化学溶液里做成蜡像。
不知道什么原因,乔绎寒没有按照计划行事,而是把栢玉放在桌上剪开了裤子。
乔绎寒在栢玉耳边说了一句话,语调没有之前那么平稳,“也许这次不是杀你的好机会,我会把你带走的。”
乔绎寒拔出了刀,在栢玉的伤口上淋白酒。
栢玉被一阵刺痛惊醒,却发现乔绎寒正在用针快速把他的伤口缝合。
也就在这时,栢莉悄悄解开绳子。
乔绎寒察觉到异样,抬起头,迅速挡住栢莉扔来的面粉袋子。
面粉袋子被他的拳头捶破,一时间屋子里全是粉尘。
栢玉强撑着想要拿到放在桌上的刀,结果被乔绎寒拦腰抱起,扛在肩上。
突然,栢莉一个猛冲撞到乔绎寒身上,三人倒在地上。
乔绎寒动了杀心,掐住栢莉的脖子,将她举起来。
栢莉用力抓着乔绎寒的手臂,摇晃着双腿,逐渐丧失了挣扎的力气。
栢玉奋力抓住掉落的水果刀,喊了一声,“乔绎寒。”
在乔绎寒转头的那一刻,他挡住了栢玉没拿刀的右手,却没挡住栢玉的左手。
刀刃划破了乔绎寒的左眼,顿时鲜血淋漓。
栢莉被扔到墙角,捂住脖颈连连咳嗽。
乔绎寒将栢玉掼倒在地,又抓住他的衣领提起来,掐住脖子,“小栢玉,你真是让我太惊喜了。”
栢玉被迫注视着乔绎寒淌着猩红鲜血的脸,那只健在的深棕色眼睛里竟透着兴奋,连掐住他脖子的手都在兴奋地颤抖。
恐惧和窒息感,让栢玉渗出了眼泪。
一瞬间,乔绎寒松了手,将栢玉按在墙上,“这是我唯一一次玩输了,只有你,只有你!”
栢玉得到片刻喘息,却因牵扯到腿上的伤,痛得直抽气。
乔绎寒擦掉自己脸上的鲜血,胡乱涂在栢玉的脸上,眼神玩味地看着他。
栢玉挣扎躲避,血的味道让他觉得反胃,特别是乔绎寒的。
乔绎寒束缚住栢玉,再次把他抱起来,往外面走。
远远的,警车的声音响起了。
乔绎寒思索片刻,折返回到屋子里,将栢玉放回桌上,俯身对他说:“听着,我会再回来找你的,小栢玉。”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回来。当我们再次重逢的那天,我绝不会再放过你。”
“不会,放过你。”
……
栢玉从噩梦中尖叫着惊醒,“啊!”
司徒璟睁开眼,将栢玉环抱住,“怎么了?”
栢玉像应激一样剧烈挣扎,大叫起来,甩开了司徒璟的手,“放开我,走开!”
半夜突然被吵醒,司徒璟本就有些不快,压着火气哄人已经够有耐心的了,竟还不领情。
让他走开?
司徒璟将栢玉抓住,双手环腰锁在怀里,跌在床上,“大半夜你到底要干什么?!”
床垫软软弹了一下,栢玉清醒了不少,他惊惶地抬头看着司徒璟。
司徒璟蹙着眉,“回答我。”
栢玉没有说话,一头埋进男人宽阔的怀抱里,紧紧搂住他的肩膀。
司徒璟感觉到栢玉在不停发抖,像受惊吓的小动物,瑟缩成一团,不安地窝在他的怀里。
虽然不知原因,但这样的依偎,让司徒璟感到胸口像被戳漏了似的,还伴着一阵异样的酥麻和莫名的满足。
司徒璟伸手轻抚栢玉的后背,放缓了声音,再次问:“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栢玉才开口说:“抱歉,我做噩梦了。”
司徒璟问:“梦到什么了?”
栢玉摇头,“就是噩梦……但是记不清了。”
司徒璟轻抚栢玉柔软蓬松的头发,“现在没事了。”
栢玉贴着司徒璟的胸膛,蹭了蹭,“嗯。”
第105章 人妻beta失眠了(追妻1.0)
周天上午,姜洺开车来到砚庭,给司徒璟做常规体检,一想到要面对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心情就不太好。
姜洺走进门厅,听佣人说司徒璟在餐厅用餐,迈着沉重步伐走了过去,惊喜地发现栢玉也在。
栢玉双手捧着一杯豆浆,小口小口喝着,身上穿着白色亚麻衬衫和浅咖色的休闲裤,衬得他皮肤很白。
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呈现出一种温柔的光晕。
司徒璟穿着黑色睡袍坐在对面,神色淡淡地看着平板上的文件,喝了一口咖啡。
姜洺的心情瞬间转晴,上班的动力一下子又回来了。
栢玉不在的时候,可没见司徒璟脸色好过,只要一靠近他,冰冷紧绷的气场就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下栢玉回来了,他两年的年终奖该有着落了吧?
姜洺走到司徒璟身旁,“司徒先生,半个小时后安排体检吗?”
司徒璟平静地看姜洺一眼,“先给他做体检,配一些营养补充剂。”
姜洺笑着说:“好的。”
栢玉向姜洺轻轻点头示意,不知怎的,他感觉姜洺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比以往来砚庭的时候都高兴。
吃完早餐,休息半个小时后,栢玉就去医用检测室,躺到诊疗床上做检查。
姜洺熟稔地操作着仪器,因为栢玉是beta,常规检查中没有信息素水平一项,所以检查得比较快。
在等待检查报告出来的时候,栢玉犹豫了一下,问道:“姜医生,如果一个人的腿动脉被划破,另一个人可以怎么救他?”
姜洺挑眉:“你怎么关心起这些医学知识了?”
栢玉抓紧衣角,胡乱找了个理由,“就是突然看到一则关于这个的新闻,想了解一下。”
姜洺背着手,耐心解释道:“通常大腿动脉破裂后,人的失血量在半个小时内就会达到最高峰,这种情况很紧急。如果在家里,可以用体位引流、按压住出血点,但是必须及时送到医院救治才行。”
栢玉抿着唇,又问:“如果有人帮他缝合伤口呢?没有去医院的情况下,是不是也能止住血?”
姜洺没想到栢玉会问得这么细,神色严肃起来,“大腿动脉破裂需要在医院做血管修复手术,没有任何医学知识的人,或者经验不足的医生都无法操作,甚至会导致病人加速死亡。千万不要信那些网上杜撰的新闻,有些只是博人眼球而已。”
栢玉怔愣住了,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乔绎寒在缝合他的伤口之后,血是止住了的。
除了医生,只有一些容易受伤的高危职业,才会知道这种情况下的缝合法吧。
在乔绎寒离开后,他也没有去过医院。
那个时候,他报名参加高考集训花了所有的钱,去医院治疗又要花钱,就没有去。
后来伤口结痂,栢玉忍痛把上面缝合的线拆下来了,最后连伤疤都没留下,仿佛从未受伤过一样。
可是,乔绎寒给栢玉留下的阴影从未消散。
就像一个诡谲变幻的午夜幽灵,总在毫无防备的瞬间攫住他,将他拖回那个鲜血淋漓的场景里,牢牢钉在原地。
仿佛时光从未流逝,噩梦从未结束。
这时,司徒璟走了进来,对姜洺说:“他之前肠胃不舒服。”
栢玉急忙说:“已经没事了。”
姜洺摸着下巴,“刚才检查的时候没发现异常,等结果出来看看。”
二十分钟后,电子检查报告就出来了。
姜洺把显示着电子报告的平板交给司徒璟,“他的身体很健康,只是体重较轻。过两天,我会把营养补充剂配好送过来。”
司徒璟把审阅过的检查报告给栢玉,“自己看看。”
“好。”
栢玉从诊疗床下来,捧着平板,仔细看着检查报告。
以前他不太看得懂上面的数值,但因为母亲和妹妹都生病过,照顾他们时间久了也看得懂这些了。
他的身体各项数值都在正常阈值内,除了体重偏轻,他也没少吃饭,可能是最近消耗有点大。
栢玉看的时间有点久,手中的平板忽地被司徒璟抽走了。
司徒璟淡淡地说:“以后每顿饭都必须吃完,我要检查,配的营养补充剂也必须喝完。”
栢玉点了点头,“知道了。”
接着,司徒璟做了检查,他的信息素水平很稳定,身体极其强悍健硕,睾酮水平高,生育力旺盛。
姜洺看着报告上的数据,赞叹道:“这就是S级alpha的基因优势,也许十年后你还能保持这样的水平。”
栢玉忍不住想,以后司徒璟的妻子必须身体好一点才行了,否则满足不了他旺盛的欲望。
司徒璟看了检查报告后,显然心情不错,“等会儿去高尔夫球场打球。”
姜洺已经很久没有在砚庭宽敞的高尔夫球场打球了,高兴得摩拳擦掌,“行啊!”
栢玉也跟着司徒璟去球场,但是他的球技生疏了,只打两杆就下场了。
姜洺向栢玉竖起大拇指,“比之前好多了,有潜力。”
栢玉说:“是司徒先生教的。”
司徒璟看向栢玉,“打球的时候不够专注,在想什么?”
栢玉眼神有些惶促,“……”
司徒璟垂眸看着地上的高尔夫球,继续挥动球杆,“在旁边看着,一会再练。”
“好。”
栢玉把球杆交给球童,走到了遮阳伞下坐着,观望司徒璟和姜洺打球。
在观望的过程中,栢玉不自觉回忆起关于乔绎寒的事情,惊讶地发现了一些从前忽略掉的细节。
栢玉第一次见到乔绎寒,是在和妈妈一起摆水果摊的时候。
乔绎寒的五官不算英俊,却是一个谈吐优雅,很有韵味的成熟男人。
那天,他从自己的车上下来,走到水果摊前买了一个菠萝就走了。
此后的每周末,栢玉和妈妈一起摆摊的时候,都能碰到乔绎寒。
渐渐的,乔绎寒会和妈妈搭讪两句,谈论南方城市的天气、旅行奇闻、宗教、种族和音乐等等。
随后,乔绎寒请妈妈喝咖啡、看电影,还带妈妈和他到家里做客,教他弹钢琴,听爵士唱片。
栢玉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曾是他的音乐启蒙者。
乔绎寒没有嫌弃妈妈带着一个拖油瓶,顾及他们的方方面面,做事体贴又非常健谈,把一切都做得很好。
在当时看来,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所以,在乔绎寒和妈妈结婚后,栢玉曾短暂地把乔绎寒视为可以当作父亲相处的人。
那年复活节,乔绎寒带着栢玉画彩蛋,他画得又快又好,各色各样的彩蛋整齐放在案板上。
乔绎寒问栢玉,“你觉得哪一个彩蛋最漂亮?”
栢玉指着一个画着海洋生物的蓝色彩蛋说:“这个。”
乔绎寒微微眯眼,笑着说:“太巧了,我也这么觉得。”
然后,乔绎寒把最漂亮的那颗彩蛋敲碎,扔到了垃圾桶里。
栢玉一脸疑惑地看着乔绎寒,“你为什么把它扔了?”
乔绎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伸手抚摸栢玉白皙稚嫩的脸,语调缓慢,“因为破坏美好的事物,对我来说是一种快感。”
栢玉说:“我不明白。”
乔绎寒挑了挑眉,“你不明白也没关系。”
第二年春天,乔绎寒修剪花园里的月季丛,栢玉跟在他身后,注视着他拿大剪刀剪掉那些枝叶。
乔绎寒站在梯子上,往下俯看小跟班,“去看看花园里哪一朵月季开得最好?”
栢玉寻到一朵开得正好的粉月季,向乔绎寒指了指,“那里,你是不是要送给妈妈?”
“不,至少今天不。”
乔绎寒似笑非笑地看了栢玉一眼,走到那朵月季面前,挥动着大剪刀把花瓣全剪碎了。
栢玉看着那些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来,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困惑,随后又回归了平静。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了。”
乔绎寒把锋利的大剪刀放下,走到栢玉面前,蹲下来看着他:“是吗?说出来听听。”
栢玉说:“你喜欢追求美好的东西,然后毁掉它。你享受的那种快感,是来自美好事物在破碎凋零时的凄美、脆弱。”
乔绎寒饶有兴味地盯着栢玉看,嘴角上扬,“也许你说得对,小栢玉。”
栢玉皱起眉头,担忧地问:“但是这种感觉永远只能体验一次,不可重复。你没有想过用不伤害其他事物的方式,来让自己开心吗?”
乔绎寒凝视着栢玉那双清澈的茶褐色圆眸,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我获得一些快感。”
栢玉低头看向地上零落的花瓣,想了想,抬头问他:“那你现在开心吗?”
“不,只能开心一小会儿,现在已经消失了。”乔绎寒把大剪刀递给栢玉,“你要试试吗?”
栢玉犹豫着接过大剪刀,走到花朵面前,却下不去手,心里还生出了一丝恐惧。
手上的力道一松,大剪刀掉到了地上。
栢玉转身对乔绎寒说:“可能这不适合我。”
乔绎寒捡起大剪刀,拍拍上面的泥土,“这说明你很幸运,可以从别的地方获取快乐。”
每隔一段时间,乔绎寒就会出差到外地一趟,时间有长有短,但总是在半夜回来。
一次偶然,栢玉半夜起床喝水,听到客厅桌上的手机在响,乔绎寒不知道去哪里了。
于是,栢玉接起了电话,“喂?”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经过长长的沉默,才有一个男人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让乔接电话。”
不知怎的,栢玉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后背就起了寒意。
乔绎寒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栢玉拿着他的手机,眼底流露出一丝诧异,立刻收走手机,关门出去了。
栢玉从客厅的窗户往下看,乔绎寒正在打着电话,神情严肃。
也许是察觉到栢玉的目光,乔绎寒抬头往窗户看,挥手让栢玉进去。
那时,栢玉只当那通电话是乔绎寒生意上有来往的人打来的。
栢玉考上重点中学那年的夏天,乔绎寒给妈妈和她的朋友买了机票一起出去旅游。
乔绎寒则带着栢玉去郊外的山里徒步,到了傍晚,两人才走到山顶。
因为是第一次在外面的山里过夜,栢玉格外兴奋,跟着乔绎寒一起搭帐篷,捡柴生火。
天空繁星点点,火堆的暖光照在栢玉身上,他问乔绎寒,“能给我讲讲故事吗?”
乔绎寒将背包里的土豆埋进火堆里,从怀中拿出一瓶酒,喝了两口,火焰的光芒映在他深沉的眼眸里,“今天就讲死神和以挪士的故事吧。”
栢玉兴致勃勃地望着乔绎寒,听他继续讲下去。
乔绎寒注视着火堆,缓缓说:“很久以前,有一位乐善好施的富家子弟名叫以挪士,他在前往耶路撒冷的所罗门神殿朝圣时,意外遇到了死神。死神告诉以挪士,‘我会在三年后降临在一处山坡,收取你的性命。’”
“因为对死亡的极大恐惧,以挪士决定倾尽所有建造一座圣殿,试图以此拥有福报,避开那处山坡。”
栢玉好奇地追问:“然后呢?”
乔绎寒喝了一口酒,喉结滑动,“为了赶在三年内完工,以挪士找来当时最好的建筑师设计了圣殿的方位草图,动用了五千名工匠修建这座圣殿。”
“三年后,圣殿按期完工了。圣殿伫立于约旦河边,正朝着耶路撒冷的方向。圣殿外有两个种满莲花的金池,殿内所有的廊柱、门窗全部镶嵌宝石和金边,穹顶彩绘着众神像。”
栢玉问:“他避开死神了吗?”
乔绎寒用一根木枝将烧好的土豆掏出来,剥皮递给栢玉,“在三年期满的那天,死神并未降临,以挪士高兴地命人举办宴席,欢庆自己克服了死神。然而,到了晚上,死神还是落在了圣殿外,来到了以挪士面前。”
栢玉吃着热乎的土豆,双眼亮亮地望着乔绎寒,“死神不是说会在山坡上降临吗?”
乔绎寒伸手摩挲着栢玉稚嫩的脸颊,“以挪士也这么认为,他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就斗胆问死神,‘我建造了这么恢宏的圣殿,为什么你还要降临在约旦河畔,取我性命?’”
“死神说,‘那是因为你建造圣殿用的每一块巨石都采掘于预言的那处山坡,你倾尽所有,却从未逃离命运,凡人。’说完这句话,死神就挥动镰刀,夺取了以挪士的性命。”
栢玉吃完土豆,细细琢磨着这个故事,“也就是说,人永远无法逃避命运?”
乔绎寒眼含深意地看着栢玉,“是的,你越是用力对抗它,越是清晰地能勾勒出它不可撼动的轮廓。当幸运之神眷顾复仇和杀戮时,你就会发现不仅上帝存在,而且有人正在执行祂的旨意。”
那时栢玉不太明白乔绎寒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把这个故事当成普通的寓言故事,没放在心上。
在栢玉吃了好几个烤土豆后,逐渐有了困意,歪倒在火堆边睡着了。
半梦半醒中,栢玉感觉到乔绎寒把自己抱进了帐篷里躺下,盖好被子。
帐篷里昏暗而安静,栢玉没有再听到任何声响,以为乔绎寒也躺在旁边睡下了。
正当他的意识慢慢消失,逐渐沉入梦乡时,一点温凉像夜露般落在了他的眉骨上。
那只手并未停留,缓慢地沿着眉骨的弧线细细游走,接着滑过他的鼻梁,流连至他的唇瓣上,力道如羽毛扫过水面一样轻,仿佛在黑暗中勾勒描摹着他的骨相。
这让栢玉有种淡淡的痒意,睫毛颤了颤,随即惊觉乔绎寒一直没有走开,甚至近在咫尺。
男人带着体温的气息正拂过他的额角,仔细端详着他,低声道:“你长开了,越来越美了,分化成omega会不会更美?”
栢玉觉得乔绎寒说的话有点奇怪,一种黑暗的念头从心底滋生出来——
乔绎寒会不会也把自己看作需要完美打造的事物,等到自己变成omega之后,他就会像砸碎彩蛋、剪碎花朵那样对待自己呢?
但是很快,栢玉就把这种想法否定了。
几年的和谐相处让他对乔绎寒有一份信任,即使乔绎寒有一些奇怪的癖好,但绝不会伤害到人。另外,他的父母都是beta,大概率也会分化成beta,不会变成omega的。
所以栢玉没有在意乔绎寒的话,继续睡觉了。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乔绎寒减少了出差时间,经常陪栢玉玩,两人一同出游。
每当妈妈远远看着乔绎寒和栢玉亲近的时候,脸上带着欣慰的神色,但又有些欲言又止。
后来的一天深夜,栢玉在房间里听到乔绎寒和妈妈爆发了一次激烈争吵。
争吵过后,乔绎寒就开车离开了,没有说去哪里。
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就以破产为名,带着一家人搬到南港市了。
来到南港市之后,生活水平一落千丈,再次回到了以前清贫的状态。
妈妈把栢玉送到了开民宿的小叔家借住,那里距离栢玉的学校更近,而且民宿附近还有一个小教堂,可以让他弹钢琴。
妈妈去工厂里上班,而乔绎寒外出跑出租车。
栢玉不太清楚乔绎寒具体有没有跑出租车,有时放假回家,他能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楼下,但看不见人影。
栢莉出生后,乔绎寒出现在家里的时间更少,只是偶尔会在半夜突然回来。
如果乔绎寒不是赌棍,真的像司徒绘说的那样,他是一个杀手,因为违背组织的命令,做了某些事情而被处置,所以暗中计划着报复。
那么是否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呢?
乔绎寒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说:“当我们再次重逢的那天,我绝不会再放过你。”
“不放过”的意思是杀了他,或者把他卖掉,还是……
栢玉望着司徒璟和姜洺打球,心里越想越不安。
因为如果乔绎寒真的是杀手,这些年真的组建了自己的暗杀组织,更有可能兑现他说的话。
只是,栢玉不知道他何时会突然出现。
远处的发球台上,司徒璟挥动球杆,高尔夫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落入洞中。
姜洺抚掌称赞,暗戳戳地说:“司徒先生,栢玉回来了,是不是有些事也该办了?”
司徒璟瞥他一眼,“你做了什么贡献吗?”
姜洺挑眉,“你敢说我说的话、给你发的那些资料就一点用处都没有吗?”
有用吗?似乎有一点吧。
至少姜洺有一句话不是错的。
栢玉看起来对什么都能接受,并不代表他的内心也是这么想的。
所谓的坦诚只是表象,他会将某些真正对他有深刻影响的事情深埋心底,绝口不提。
只有某些时刻,喝醉了或者梦醒时分,心门松懈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
司徒璟停顿了一会儿,慢悠悠说:“高尔夫球场使用权和年假批准了,年终奖没得谈。”
姜洺心里咯噔一声,光有使用权和年假有什么用,重要的是钱,两年的年终奖!
他把球杆杵在地上,气愤地问:“为什么?”
司徒璟冷淡道:“他没答应回砚庭跟我一起住,就不算成功,难道你想空手套白狼?”
姜洺气得不行,声讨道:“明明是我的年终奖,怎么就成空手套白狼了?”
司徒璟冷笑一声,“当初是你犯了错被扣年终奖,那笔钱还是你的吗?你主动要和我做交易,没多少用处不说,交易还没有达成,就找我要这要那,我说空手套白狼,有错吗?”
“?”
姜洺一时语塞,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词了,这家伙真不会被自己的嘴毒死吗?
不过,栢玉没答应和司徒璟一起住,他还挺意外的。
心肠贼黑的万恶资本家被这样牵着绳子驯一驯,挺好的,该。
可是,他的年终奖卡在那里,什么时候拿得回来?
只有等着了。
常人那套恋爱的方法不适合司徒璟,他也没辙。
姜洺愤愤地哼了一声,用力挥动球杆,将高尔夫球打到了远处草坪的洞里。
司徒璟转头看向遮阳伞下的栢玉,他一直乖巧坐着,手放在膝上,双腿并拢,像一只盘尾坐的猫咪。
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栢玉的神色游离,根本没有在看这边的人打球。
又在发呆。
司徒璟把球杆递给球童,迈步走了过去。
“从昨天到现在,你到底在想什么?”
栢玉回过神来,抬头发现司徒璟就站在面前,正居高临下审视着自己。
司徒璟察觉到自己的反常了,乔绎寒的事情要告诉他吗?
如果就这么直接告诉司徒璟,乔绎寒可能是绑架司徒绘的那个杀手,也许会触及到司徒璟的敏感神经。
他不确定司徒璟知道自己可能和那个杀手有关系后,会是什么态度。
那些关于乔绎寒的疑点还没有充足的证据,只有自己的记忆和揣测,如果说了之后引发争吵,又何必呢?
尽管他和司徒璟相处的状态比以前好一些了,但这并不代表什么,他还是不敢提及可能会让司徒璟发作的事。
栢玉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说:“我在想专辑的事情。”
司徒璟那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栢玉,“真的吗?”
栢玉点点头,“嗯。”
司徒璟伸手轻抚了一下栢玉的脸颊,“不用那么着急,按照你的想法来,准备一两年都可以。”
这时,司徒璟接了一个电话,眉头微蹙,低沉道:“把视频发过来看看。”
栢玉望着司徒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司徒璟把电话挂了之后,对栢玉说:“那条飞蛾项链没有在市场上流通,但是在你搬家那天,有一个陌生男人进过你所在的单元楼。”
栢玉睁大眼睛,“是在那时候被偷的?”
司徒璟把周秘书发来的监控视频给栢玉看,“这个人离开小区的时候,你刚好进小区,两人正好一左一右错开,你有注意到他吗?”
“我看看。”
栢玉点开视频,在模糊的影像中,慢慢出现一个黑衣男人。
紧接着,另一侧出现了栢玉自己的身影,他匆匆跑进了小区。
就在那一瞬,那个男人驻足停留在不远处,仿佛看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开。
栢玉的后背起了寒颤,不可置信地再次点开视频查看那个黑衣男人,放大他的长相。
可惜视频太模糊了,看不清脸。
单凭衣着和身高,和上次医院看到的那个黑影很像。
直觉告诉他,这就是同一个人。
真的是……乔绎寒回来了?
是乔绎寒拿走了飞蛾项链吗?!
如果是乔绎寒拿走项链,却又没有立刻卖掉它,会有什么目的?
栢玉手指颤动了一下,把手机递给司徒璟,“我没有注意到。”
司徒璟给周秘书发了一段语音,“他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继续查。”
栢玉竭力保持镇定,试探着问:“周秘书他们会一直追查的,对吗?”
司徒璟说:“当然,直到项链找到为止。”
栢玉点了点头,“好。”
姜洺走过来,怨怼地看了司徒璟一眼,“我走了,司徒先生。”
司徒璟淡淡抬手,“去吧。”
栢玉看向姜洺,发现他神色哀怨,像头上顶了一片乌云,不见早上来时的好心情,转身离开了高尔夫球场。
“姜医生怎么了?”
“无论是谁,你都要关心一下?”
“……”
下午,栢玉被司徒璟带着练了三个小时高尔夫球,打得精疲力尽。
到了晚上,又做了很久的爱。
通常这种情况下,栢玉会睡得很熟。
但是这天夜里,栢玉却怎么也睡不着,失眠了。
黑暗中,他靠在司徒璟的怀里,睁着那双亮亮的眼睛,仿佛感觉到那道黑影正在暗处酝酿着什么。
他要去新泽三路的房子里看看。
第106章 人妻beta小作一下(追妻1.0)
周一清晨,栢玉早早换了衣服,贴上抑制贴,准备下楼吃早餐,然后去学校上课。
司徒璟随后也穿着黑色绸面睡袍缓缓走下来,和栢玉一起吃了早餐。
栢玉吃完早餐后,拿着书包起身走了。
司徒璟端着咖啡,不温不火地问:“就这样走了?”
栢玉又走回去,准备往司徒璟的侧脸上轻啄一下,公事公办。
不料,司徒璟突然转头过来,扣住他的后脑勺,气势汹汹地强吻了一口。
“唔~”
栢玉脸色羞红,用手扯着司徒璟的衣领,在呼吸的间隙往后看,佣人们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避开了。
直到栢玉的闹钟响起,不得不走的时候,司徒璟才放开他。
栢玉拎着书包,快步跑出去,坐上了车。
周秘书给栢玉关上车门时,看到司徒璟正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露出深闺怨妇一样的表情。
但这表情只是一晃而过。
很快,司徒璟的脸色开始冷冽起来,给一个人打了电话。
东郊的一处别墅,二楼卧室内,电视机开了一夜,正在播放晨间新闻。
十米大床上左侧放着一只仓鼠的窝,右侧躺着一位纤瘦的金发美人。
一旁小夜灯下面的手机在响。
司徒绘揭开黑色眼罩,睡眼惺忪地摸到手机,接起了电话。
“璟,才七点半,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司徒璟语调森寒,“周六那天,你到底跟栢玉说了什么?”
司徒绘叹了一口气,“我还能说什么,就是绑架那回事。我见他听得认真,还会追问一些细节,就多说了点,特别是关于那个设局杀手的事情,怎么了?”
司徒璟眯起眼,停顿了几秒,“以后再和栢玉说以前的事,小心以后我一分钱都不给你。”
司徒绘听到后半句,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说几句话怎么了?你被他迷了心智,吹一点枕边风,就来对你弟弟兴师问罪?”
司徒璟淡淡地说:“不是,他没说什么。”
司徒绘皱起眉头,大喊道:“那你警告我干嘛?别太过分了!”
啪的一声,电话已经就挂断了。
*
栢玉上完专业课,从学校走了出来。
他边走边环顾四周,在确定司徒璟没有派人来接,也没有人跟踪后,独自坐地铁,去了新泽三路的小区。
因为栢玉租房期间把房子打理得很干净,房东也很好说话。
栢玉说自己落了一个东西,想要去里面找找,就借到了钥匙。
走到六楼门外,白色感应灯一明一灭,两只灰色飞蛾在感应灯周围飞舞。
栢玉用钥匙拧开门,看到狭窄的客厅桌上落了一层薄灰,空气闷闷的。
直觉告诉他,如果乔绎寒来过,拿走了飞蛾项链,应该会留下点东西的。
因为乔绎寒曾说过会再回来,所以必然会希望栢玉知道是他干了这件事。
栢玉挪动客厅的沙发,打开厨房的橱柜四处翻找一遍,接着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抽屉,寻找可疑的迹象。
在找完一圈后,栢玉蹲下身往床下看了看,然后站起来。
房子还是自己搬家时候的样子,该拿走的都拿走了,没有留下什么。
难道不是乔绎寒?
栢玉不是当侦探的料,但是他知道有时候得多找几遍,才能发现可疑的迹象。
特别是,当他面对的人可能是乔绎寒的时候。
栢玉再次从客厅、厨房再到卧室找了一遍,当他蹲下身看床底时,一个不起眼的,微微反光的地方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往那里一照,发现老旧的床板边角上夹着一个黑色的东西,藏得很隐秘。
栢玉走到床的另一边近点的地方钻进去,抠出了那个黑色的东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部只能打电话的老旧手机。
栢玉伸手够到那部手机,长按开机。
就在刚打开的时候,手机突然自动响了,打进来的电话备注着“好久不见”四个字。
栢玉脑袋嗡的一声,吓得把手机扔到地上。
手机响了几声,停了,接着又继续边响边震动。
栢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了极大的决心,才再次睁开眼。
手机震动着在地板上小幅度移动。
栢玉缓慢地走过去把手机捡起来,点开接通键,“喂?”
对面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熟悉的深沉阴翳的嗓音,“我的小栢玉,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死神故事吗?”
栢玉的手在发抖,竭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你想要干什么?”
乔绎寒仿佛轻吐了一口烟,带着细微的换息声,“从我在你妈妈的菠萝摊旁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有一种令人迷恋的特质。对某些人来说,他们会深深地,几乎无法抗拒地被你吸引。”
“现在看来,就算你没有分化成omega,你也走到了这一步。这是否证明命运之轮,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呢?”
“你还是依附于一个alpha,而且是一个我没有料到的S级alpha。”
最后一句话,乔绎寒重重地吐字,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他的牙缝迸出来的,夹杂着某种怒意和嘲讽的意味。
栢玉咬紧了牙,胸口起伏着,他憎恨乔绎寒说的话,可是他无法反驳。
依附司徒璟是事实,但非他自愿。
“我和司徒璟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
“呵。”
乔绎寒轻笑了一声,透着阴冷气息的话音从听筒传入栢玉的耳朵,“很快你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栢玉心惊胆战地问:“你要做什么?!”
乔绎寒只说:“想要找回那条项链,今晚在云京大学附近的龙腾电玩城见,我会把它给你。”
栢玉捏紧手机,左手指尖掐进了掌心,“我不可能答应你的。”
从前乔绎寒做的事,还历历在目。
栢玉怀疑乔绎寒把飞蛾项链当做诱饵,故意引他过去的。
到时候不仅项链拿不到,人也会栽在他手里。
乔绎寒说:“如果不来,等到我去找你,后果就会很严重了,你想清楚。”
栢玉后背起了一阵寒战,“你不怕司徒璟?如果我告诉他实情呢?!”
乔绎寒轻笑道:“你告诉司徒璟实情,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栢玉:“为什么?”
乔绎寒就像许久以前给栢玉讲故事那样,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多年前我就和司徒璟交手过,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寻找我的下落,想要杀了我。”
“如果司徒璟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很可能会怀疑你是我安插的棋子,一把可能会威胁到他的刀。就算不考虑这个,他也要顾及一下名声,还有他弟弟的感受,绝不会把你这个身份背景有劣迹的人留下来,甚至不会给你在音乐圈崭露头角的机会,直接封杀。”
“玩弄权术的人最狠心,上一秒浓情蜜意,下一秒翻脸无情。到时候你的音乐理想必毁无疑,你信吗?”
栢玉骤然退后了两步,乔绎寒知道自己的动向,也相当了解司徒璟。
“你就是那个杀手?”
乔绎寒听到这句话,忽然有些兴起,声音透出一丝奇怪的愉悦,“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一个会杀人的混蛋了,今晚到电玩城,我就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
“记着,来了,也许你什么事都不会有。但只要你冒犯这个混蛋了,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啪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栢玉僵硬地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站在原地愣了几秒,转身快步走出去,下楼把手机扔进了垃圾桶,走出小区。
回到公寓后,栢玉抱着八宝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司徒璟打一个电话。
栢玉咬着下唇,听着电话里的嘟声等待。
本以为会响一段时间,但只响了一声,司徒璟就接起来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怎么了?”
背景里有音乐声和人用话筒讲话的声音。
栢玉在心里组织好的话,突然被冲散了,“你在外面吗?”
司徒璟说:“在参加产品发布会,你想说什么?”
栢玉张了张嘴,温吞道:“等你忙完,我再跟你说吧,其实也没什么。”
对面的背景声安静下来了,仿佛司徒璟特意走到了别处,“有事你就说。”
栢玉皱着眉,闭紧双眼,久久没有说话。
乔绎寒的话像冰锥一样刺进了他的心里,不断在回响。
就算你没有分化成omega,你也走到了这一步……依附于一个alpha,还是一个我没有料到的S级alpha。
玩弄权术的人最狠心,上一秒浓情蜜意,下一秒翻脸无情。到时候你的音乐理想必毁无疑,你信吗?
……
栢玉发现自己耻于开口对司徒璟解释一切。
他害怕乔绎寒说的情况会变成真的,司徒璟真的会那样反应。
即使睡在同一张床上,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一个金字塔尖的上位者,也不可能全盘接纳一个底层beta的一切。
司徒璟还是一个特别讨厌麻烦的人。
栢玉没有哭,只是眼底映照出了碎光,颤声说:“没事了,司徒先生。”
司徒璟语调低沉,“别让我再问你第二遍,快说。”
栢玉顿了顿,“没有,真的没有事,你忙你的。”
司徒璟停顿了一会儿,也没挂断,“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很麻烦?”
一听这话,栢玉彻底冷静下来,做好了独自去赴约的决定。
“抱歉,我不该打扰你的。我只是……想这周天下午就回公寓,周一的早八课程有点重要,不能再迟到了。”
司徒璟冷声道:“随你。”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栢玉抱着八宝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做专业课作业了。
他不聪明,却不是一个懦弱的人。
在意识到必定会和乔绎寒见面后,反倒比之前更安心了,因为他只需要考虑今晚该怎么应对。
最好能把飞蛾项链拿回来,人也能回来。
*
到了傍晚,栢玉揣着一把水果刀准备出门,突然接到了司徒璟的电话。
栢玉手忙脚乱地接起来,“怎么了?”
司徒璟淡淡说:“今晚有一个慈善晚宴,音乐圈的名流都会去参加,你和我一起去。”
栢玉愣住了,“今晚?”
司徒璟冷着声,“不然呢?车已经在你公寓楼下了,赶紧下来。”
“楼下?”
栢玉立刻把水果刀从裤腰里拔出来,放回桌上的水果盘里。
但是不去见乔绎寒,会不会激怒他?
“还在磨蹭什么?”司徒璟在电话里催促着。
“稍等我一会,我马上下来。”
栢玉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头发,匆匆离开公寓,钻进黑色豪车里。
司徒璟穿着一身高定西装,垂眸看着平板上的文件。
栢玉安静坐在不近不远的位置,没有打扰司徒璟。
在车子经过学校附近的那家电玩城时,他忐忑地抓着裤边,试图寻找乔绎寒的身影,但是没有看到。
司徒璟翻看完文件,关掉平板,抬头盯着栢玉看,“下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到底要说什么事?”
栢玉背对着司徒璟,望着车窗外的风景,看不清表情,“就是电话里说的那件事,周天下午我就要回公寓。”
短暂的沉默后,栢玉感觉到后颈拔凉拔凉的,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司徒璟冷笑一声,“竟敢背对着我,是不是欠收拾?”
挡板立刻降了下来,栢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拉到了男人的怀里。
凛冽的冷杉气息扑面而来,那张富有攻击性的俊美面庞逐渐放大。
“唔!呜呜~”
司徒璟狠狠吻着栢玉,恨不得将他揉碎在自己的身体里,“今晚干脆不去宴会了,直接回砚庭。”
栢玉惊慌地推着司徒璟的肩膀,“不,不要,你说过不对我凶的,你要遵守约定!”
司徒璟蹙着眉,“那你在对我干什么?”
栢玉迷茫地问:“我对你做了什么?”
“你在对我冷暴力。”
“冷暴力?”
栢玉怔愣地看着司徒璟,不仅因为“冷暴力”这个词从司徒璟嘴里蹦出来很诡异,连他现在看起来略带委屈的眼神,也很奇怪。
“我没有,我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
司徒璟直勾勾盯着栢玉,“你有。”
此刻,栢玉的心里涌起了一个念头。
要是司徒璟因为今天电话里的不愉快,把他放走,就好了。
从此往后,他就不是依附于alpha的一个beta了。
他不想接受乔绎寒所谓的命运一说。
至于乔绎寒会如何行动,他独自面对就好了。
栢玉怯怯地小声说:“那你把我辞了吧,我们不要再继续了——嗯啊——”
“真是欠收拾。”司徒璟钳住栢玉的手,朝前排的周秘书说道,“停车。”
周秘书立刻找了一个僻静的停车场停车,飞速下车走了。
栢玉身后的座椅突然被放倒,司徒璟高大的身形完全覆盖住了他。
密闭的车厢内,一些难以抑制的呻/吟和撕破布料的响动,逐渐传了出来。
“还说这话吗?”男人冷冷地问。
栢玉脸色潮红,眼里盛着泪,“不了。”
司徒璟捏住栢玉的下巴,逼近他的双眼,“我再问你一遍,真的只是那件事而已吗?”
栢玉睫毛颤动,恍惚了一瞬,“真的。”
司徒璟冷笑道:“别被我发现。”
栢玉顿了顿,主动在司徒璟冷硬的面庞上亲了一下,“轻点,我没有做违背你的事。”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
两人对视着,像打哑谜似的推拉。
司徒璟幽深的眼眸里透出一丝寒意,随即隐匿下去,大手覆在栢玉的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没有最好。”
*
慈善晚宴现场,水晶吊灯倾泻下流金般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的馥郁芳香。
侍应生托着银盘,穿梭在衣着华丽的人群中。
晶莹剔透的香槟杯里,金色气泡如细碎的珍珠,不断升腾,人们推杯换盏间,清脆的碰杯声此起彼伏。
栢玉穿着一身纯白西服,领口佩戴着蓝宝石胸针,跟随司徒璟走入了晚宴现场。
谈笑中的人们纷纷被两人的到场,吸引了注意。
云京上流圈子早有传闻称司徒璟养了一个beta情人,还为他和S国卢克公爵的儿子大打出手,但是司徒璟从未正面回应过什么。
这次司徒璟带着人在宴会上公开露脸,无疑把关系摆在了明面上。
人们看到栢玉时,不但被他白皙漂亮的长相吸引,还惊讶于他和司徒璟之间的微妙氛围。
在外人看来深不可测、手段狠辣的司徒家主,虽然没有任何过分亲昵的举动,但眼神却一直追随着栢玉,将其包裹在自己强大的气场中,仿佛在昭示主权。
栢玉非但不是主动亲狭献媚的一方,反倒无甚在意,只是微微皱着眉,好像有些疲惫。
众人陆续举着香槟杯过来试探栢玉的深浅,试图讨好这位难以接近的顶豪掌权人。
栢玉礼貌回应着,少说少做,还算应付得过来。
只是香槟喝多了,他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司徒璟和人们谈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栢玉,半搂着他的腰,温声低语,“累吗?”
栢玉说:“有点,但还好。”
陈循也来到了宴会上,无意间看到司徒璟带着栢玉来了,主动走了过来。
栢玉看到陈循,往司徒璟的身边挪了两步。
上次栢玉踢了陈循一脚,那晚上他被大礼包里送的药折腾一夜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陈循意味深长地看了栢玉一眼,“刚出道就成立自己的工作室,真是不错啊。”
栢玉礼貌回敬:“谢谢陈总夸奖,录音室专辑还在筹备,还不算出道。”
司徒璟淡淡道:“我知道有一个知名导演正在筹备一档音乐类选秀节目,你有空带他去见一下人。”
陈循眯眼笑着,“你这工作室搞上了,亏了不欠人情,赚了也不流外人田。我给你白牵线呀?”
司徒璟上下打量陈循,“我帮你摆平的事可不少,借人情的时候轻松,还人情的时候肉痛是不是?我们仔细算算账,不说远了,去年赵岩廷那件事,我帮你省了多少?”
陈循赶紧拦住司徒璟的话,轻啧道:“我有说过不帮忙吗?真是的,见外了啊!”
“他真可恶,总拿人软肋开刀,是吧?”陈循笑着看向栢玉。
栢玉没有说话,以前他也骂司徒璟恶劣,但是现在不了。
一个小时前车上那场激烈的“争吵”,让他的身体现在还酸痛着呢。
这时,司徒绘看到司徒璟和栢玉,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发现陈循也在这里,司徒绘抬腿踢了他一下。
陈循抬着右腿跳两步,朝后看司徒绘,“嗷,我招惹你了?”
司徒绘扬眉,“看你不顺眼。”
陈循瞪着司徒绘,扯了扯嘴角,“你当我是什么人,想踢就踢?但凡你不是阿璟的弟弟,我都得还这一脚。”
司徒绘双手环胸,走到陈循面前,“你来啊,我让着你。”
陈循也是S级alpha,一米八的个子,虽然平时爱插科打诨,但身上还是很精悍健硕的,对他挑衅的风险很大。
司徒绘的气势却一点不弱,两人在对视中较量着。
到最后,陈循噗呲一笑,移开了视线,“好,我该被踢,行了吧。”
司徒绘把视线转移到了栢玉身上,向他伸出手,“我带你去找点好吃的,宴会上的酒水不好喝,点心可是一流的。”
栢玉诧异地抬头看他,“我不能吃含乳制品的东西,还是算了。”
司徒绘硬拉着栢玉走,“有你能吃的,走吧。”
栢玉向司徒璟投出求助的眼神,“司徒先生。”
司徒璟没有阻拦,放缓了声音,“去吧,不要喝酒了。”
栢玉被司徒绘拉到茶歇台前,挑选不含乳制品的点心。
司徒绘漫不经心地问:“我很好奇,你之前为什么对我绑架的细节听得那么认真?”
栢玉停顿了一下,“有吗?”
司徒绘凑近栢玉,压低声音,“今天一大早,璟还在问我告诉你什么了,他觉得你有点反常。”
栢玉提起了心弦,“然后呢?”
司徒绘挑眉:“然后怎么样,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忘记我给你的忠告,如果你伤害他,他不会放过你的。”
栢玉皱着眉,缓慢摇头,“我没有伤害他。”
“那你要干什么?”司徒绘低声问。
“我——”栢玉发出了一个突兀的音节,下一秒,又硬生生将话语扼在喉间,倏然抬头看司徒绘,“没什么。”
司徒绘抱着手臂,困惑不解地看着栢玉,“如果你有难处,为什么不告诉他?他什么愿望都能帮你实现。”
栢玉眼底流露出一闪而过的动摇,一丝错乱,还有深藏已久的恐惧,最终被一层刻意而生硬的平静所掩盖。
“我希望能不依附于他。”
司徒绘突然大笑起来:“你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不配得感吗?”
栢玉愣了一下,“不配得感?”
司徒绘说:“嗯哼,璟要是不想让人知道你的存在,非常简单。他能给你开工作室,带你来晚宴上,让所有人知道你的存在,足以证明你在他心里的分量有多重了吧?”
“你是因为别人的话才不想‘依附于他’,还是,你根本不相信璟?”
栢玉机械地摇头,喃喃道:“不是。”
这个“不是”到底是否定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他并没有再解释。
司徒绘舀了一勺蛋糕喂进嘴里,“那就告诉他吧,我想除了你爱上别的男人之外,其他的事情,他都能接受。相反,如果你想隐瞒他什么事,他肯定会发很大的火。”
栢玉心惊了一瞬,司徒璟确实不喜欢被欺骗,被隐瞒。
现在乔绎寒没有出现,飞蛾项链也还没有找到,如果不告诉他,等到时候事情炸出来再说,也许他会更生气。
他在犹豫。
一边是乔绎寒的威胁压力,一边是司徒璟的刨根问底。
栢玉寻找司徒璟的身影,发现他正在和陈循、几个名流交谈,抿了抿唇,“现在不太合适说。”
司徒绘看着栢玉的样子,简直是心急如焚,“不要呀,就现在。”
栢玉被司徒绘推着往司徒璟的方向走,“……”
“快去,别让璟生气。”司徒绘催促道。
栢玉隔着人群,望着司徒璟风度翩翩的模样,意识到自己其实对司徒璟是有一种崇拜和敬仰的。
如果不是那次偶然闯进他的包厢,两人根本不会有交集。
为了避免两个世界的碰撞,带来的摩擦和伤害,他必须在司徒璟身边保持适当的分寸感。
他一直不擅长拿捏这种分寸,所以上次才会以激烈争执结束两人的关系。
如果像司徒绘说的那样,是否意味着他可以尝试再将距离拉近一点,司徒璟的态度也不会像自己想得那样糟糕?
在乔绎寒的事情上,他和司徒璟应该是盟友,站在一条战壕里。
司徒璟应该知情,至于他如何反应,就交给他抉择吧。
栢玉走了两步,双脚的步伐由被动变为了主动,心情随着步伐逐渐轻松了起来,越来越靠近司徒璟。
当栢玉走到司徒璟身旁时,正看到陈循展示了一张艺人照片,“这个小孩是今年新来的,唱跳都不错,只是家里背景不太好,父亲曾因盗窃、抢劫坐牢。”
司徒璟冷淡地扫了一眼,“作奸犯科的人生养的孩子能好到哪去?不要到时候辛辛苦苦捧红了,这些事情被扒出来,钱全打水漂。”
陈循把照片关了,“确实是在考虑这个,所以还没给他签合约。”
栢玉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一下,忽然发出了声音:“其实不能以偏概全,有一个很火的音乐人在监狱里用手机录制唱片,其实也有很多人听他的歌。”
司徒璟看向栢玉,“那他为什么进监狱,不是违反了社会规则吗?无论是自己还是家里人,只要有劣迹污点,很难在这个圈子里混。”
栢玉低下头,没有再言语。
陈循喝了一口香槟,打趣道:“阿璟,你对他那么凶干什么?心肝宝贝是用来疼的,这些以后他慢慢就知道了。”
司徒璟把栢玉拉到自己身侧,语调放缓了些,“过来找我做什么?”
栢玉望着司徒璟,低声说:“我能单独和你说吗?”
两人走出宴会厅,站在走廊上。
栢玉刚想开口,又被电话声打断了。
司徒璟接到了一个来自曼都市的特殊电话,没有紧急的事,这通电话是不会打来的。
“你等等。”
栢玉微微点头,“好。”
司徒璟接起电话,语调低沉:“怎么了?”
对面说:“司徒先生,殷颂仁先生刚刚在医院离世了。在他最后一次修改遗嘱时,将大部分遗产留给了你,请你尽快前往曼都市。”
殷家是曼都市上流中的顶豪家族,C国富豪榜上这个家族位列第二,紧跟在司徒家族后面,家族资产也超千亿。
殷颂仁是这个家族掌权人,也是司徒璟的外祖父。
司徒璟对外祖父的记忆很淡薄,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母亲的葬礼上。
外祖父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回殷家,他没有答应,从此就没有再过多联系。
最近两年殷颂仁重病缠身,三个儿子都在争夺继承权,招数无所不用其极,最近还搞出买凶暗杀的把戏。
也不知道,外祖父的死是真的病逝,还是另有蹊跷。
但这些都是殷家内部的事,他从没想过插手。
司徒璟意外的是,外祖父竟然会把遗产留给他。
细想一番,那三个蠢货舅舅确实不是值得托付家业的人选。
眼下,必须尽快赶到曼都市那里,才不会失了先手。
“我会尽快赶到。”
司徒璟挂了电话,给周秘书发了消息,申请私人航线,准备马上坐私人飞机去曼都市。
栢玉见司徒璟脸色微沉,问道:“你有要紧的事要处理吗?”
司徒璟抬头看他,“我外祖父去世了,要马上去曼都市一趟。”
栢玉睁大眼睛,“那,那你先去吧。”
司徒璟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栢玉垂下眼帘,摇摇头,“没什么,你先去处理那边的事吧。”
司徒璟皱着眉头,“等会晚宴结束,让司徒绘送你回去,我到了那里会给你打电话。”
栢玉看着司徒璟走出宴会厅,鬼使神差般,他追了出去。
“司徒璟,我能陪你一起去吗?”
栢玉从来没有向司徒璟提过类似的要求,说出来之后感觉有点像撒娇。
司徒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栢玉,“我去那里很危险,不仅仅是葬礼而已,你就待在云京上学,等我回来。”
栢玉站在原地,神色有些落寞,“你要多久才回来?”
司徒璟对临走前这份意外的留恋很受用,走回来抱了他一下,“不确定,但我会尽快。”
栢玉靠在他胸膛上,闭着眼,“路上小心。”
司徒璟放开栢玉,坐上了前往机场的车,给叶流筝打了电话。
叶流筝接起来,问道:“找我干什么?”
司徒璟淡淡地说:“你听到曼都市那边的新闻了吗?”
叶流筝停顿了一会儿,“你说的是殷家的事情吧?”
殷家前阵子爆出新闻,三房雇佣了一名顶尖杀手去暗杀大哥,结果没成功,反倒被大哥抓住把柄,抖露了出来。
殷颂仁气得住院了,今天早间消息说已经病逝在医院了。
除此之外,叶流筝觉得曼都市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吸引司徒璟的注意了。
司徒璟说:“这本该是殷家内部的事情,闹得再大,我也没打算插手。但是刚刚我接到外祖父委托的律师发来的消息,要我过去一趟,你和我一起去吧。”
叶流筝听了司徒璟说的情况,声音微沉,“给我派保镖吗?”
“当然。”
叶流筝和司徒璟不是第一次打配合了。
多年的相处,叶流筝深知司徒璟碰到有利可图的事情,绝不手软。
把殷家的产业纳入囊中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次对手沾亲带故,还有些危险。
“阿璟,这次如果赢的话,你可就算得上富可敌国了。”
司徒璟薄唇半勾,“我只拿回我想要的那部分就行,没那么贪心,他们家也不是全部的产业都在赚钱。”
*
栢玉回到晚宴上时,特色沙画表演开始了。
整个宴会厅的灯光暗下来,墙上映照着巨大的沙画投影。
悠悠的小提琴乐声中,墙上的沙面缓缓展开故事的序幕,沙子汇聚成一个身影,又一个身影。
沙画的旁白:“这是一个关于死神和以挪士的故事。”
栢玉听到了沙画的旁白,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
为什么是这个故事?
另一侧,陈循走到司徒绘身边,笑着问:“我怎么感觉你对我很有意见?”
司徒绘挑眉,“你没有感觉错,没有必要的话,我们还是尽量回避一下对方比较好。”
陈循眯着眼打量司徒绘,挑起他领口的花哨飘带,“这句话该我对你说的,你每次花哨的穿着都吵到我的眼睛了,我劝你换一个服装助理。”
司徒绘拍掉陈循的手,“滚。”
当沙画师的旁白响起时,司徒绘盯着那面投影着沙画的屏幕,举着香槟杯的手不停颤抖。
陈循本打算滚的,突然看到司徒绘脸色剧变,一直发抖,歪着头瞅他,“怎么了,要变异了?”
这时,一个身着黑色法兰绒西装,胸口放着红色玫瑰的高挑男人,从宴会厅门口缓缓走了进来。
他用那双深棕色的眼睛,扫视着宴会上的人们,很快锁定想找的人,缓缓走过去。
栢玉注视着沙画,忽然感觉到一束带着阴冷寒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深深的恐惧如漆黑藤蔓般从心底爬了出来。
他转头看过去,在人群之中,看到了那个男人。
沙画屏幕的光一闪而过,映照了男人优雅端方的面庞。
栢玉瞬间睁大了双眼,像被一道闪电击中般定在原地,香槟杯落到了地上,“乔绎寒?”
他的左眼怎么会……
为什么连疤都没有?
栢玉看着乔绎寒一步步向自己逼近,一步步往后退,直到退到一个酒水台边。
乔绎寒走到栢玉身侧,虚抚了他一把,优雅恣意地端了一杯香槟,“我告诉过你,当你冒犯了这个混蛋,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栢玉稍一动作,就感觉有一个冷硬的东西顶在自己的后腰上。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枪。
乔绎寒是怎么带着枪,堂而皇之走进来的?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变态杀手混进了晚宴上,所有人都被沙画表演的故事吸引了。
“以挪士遭遇死神后,四处寻找匠人修建圣殿,试图避免命运的到来……”
乔绎寒抬着枪,沿栢玉的后腰往上滑动,“你很相信司徒璟,是吗?”
栢玉浑身的血液像凝滞了一般,僵硬地抬头看他,“你想干什么?”
乔绎寒左眼闪现了一丝微弱的蓝光,笑着摘下玫瑰放到栢玉的衣服口袋里,“我们来玩游戏怎么样?”
栢玉很想把花摘了,但是不敢动,更让他害怕的是乔绎寒说的“游戏”。
“你要杀了我?”
乔绎寒摇头,在屏幕忽明忽暗的光线和沙画师的旁白交织中,凝视着栢玉,缓缓说了一句话。
“这次我们来赌司徒璟的命,怎么样?”
栢玉瞬间瞳孔放大,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惧,浑身颤栗,“你敢杀他?你杀得了他?”
司徒璟刚离开云京去曼都市,乔绎寒难道知道他的行程?
还是另有阴谋?
乔绎寒伸手撩起栢玉额前的碎发,意味深长地说:“你可能对我的真实能力不够了解,我只在你身上失手过,小栢玉。”
第107章 人妻beta被绑架(追妻1.0)
不远处,观赏沙画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道惊声尖叫,“啊——”
那是司徒绘的声音。
他崩溃了。
过去被绑架的画面随着沙画故事的演进,像血色潮水吞没了他。
司徒绘双手抱紧脑袋,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地不停尖叫。
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司徒绘,沙画表演被迫终止,宴会上的灯被全部打开。
陈循轻拍司徒绘的肩膀,“你怎么了?”
就这样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让司徒绘惊恐不已,立刻将陈循推开,“别过来!走开,全部都走开!”
陈循正在为司徒绘的神情举动感到诧异时,远远望见栢玉的身边站在一个黑衣男人。
乔绎寒抽出了顶在栢玉后腰上的枪,“先让你看看冒犯我的代价。”
栢玉瞪着他,“你要干什么?”
乔绎寒拿枪对准天花板上悬挂的华丽水晶灯,而灯下正站着司徒绘。
栢玉大喊了一声,“不!”
砰的一声,水晶灯坠落下来,所有人惊呼尖叫着四散奔逃。
陈循纵身朝司徒绘冲了过去,将他推出水晶灯坠落的位置,陈循的右腿却被灯管压住,闷哼了一声。
司徒绘摔倒在地,陡然清醒过来,大睁着眼看向趴在自己身上的陈循,“你——”
几个戴着面具的杀手从各个隐匿方位,朝乔绎寒汇聚,拿出胶条绑住栢玉的手脚,封住嘴巴,裹成木乃伊一样。
随后,乔绎寒把栢玉扛到了肩膀上。
栢玉差点被乔绎寒颠吐,“唔唔唔!”
司徒绘暂时放下个人恩怨,将陈循扶起来,立刻看到了不远处的乔绎寒。
陈循感觉到司徒绘的手在颤抖,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扛着栢玉的男人。
从司徒绘的眼神里,陈循断定他认识这个人,“他是谁?”
司徒绘嘴唇颤动,“那个杀手。”
陈循皱眉,“杀手?”
乔绎寒轻笑了一声,朝司徒绘说:“告诉他,游戏开始了,老规矩,一千万。”
栢玉用力蹬着腿,想要告诉司徒绘,不要让司徒璟回来,但是当乔绎寒转身时,栢玉看到司徒绘晕倒了。
陈循拖着伤腿,不稳地跳了两步,神色慌张地打电话。
紧接着,栢玉的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有人用黑布袋子罩住了他的头。
*
曼都市,机场。
一群刑警和媒体记者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司徒璟和叶流筝前后从飞机上下来,刑警就走到他们面前,正声道:“司徒先生,我们怀疑你涉嫌杀害殷颂仁先生,谋取殷家财产,请跟我们走一趟。”
虽然司徒璟早有预料殷家三兄弟会有所动作,但这么快就行动,显然超出了他们的智商,似乎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叶流筝对刑警说:“我是他的律师,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刑警说:“他必须和我们走一趟。”
叶流筝交涉未果,只能和司徒璟去一趟警局。
司徒璟坐上警车的一幕,被媒体抓拍下来,立刻放到了网上。
到达警局后,叶流筝立刻给司徒璟申请取保候审。
司徒璟接到了陈循打来的电话,“什么事?”
陈循喘着气,话音少见地没那么轻佻,“栢玉被一个男人绑架了,那个男人让我告诉你,游戏开始了,老规矩,一千万。”
司徒璟眉宇间布上了一层阴翳,语调冷冽,“绘呢?”
陈循说:“他吓得晕倒了,刚醒过来。”
司徒璟沉声道:“帮我看好他。”
陈循:“还有……”
“什么?”
“我感觉栢玉也认识那个男人。”
“我知道了。”
司徒璟挂了电话,看到栢玉发来了一条消息。
这肯定已经不是他本人发的了。
司徒璟点开看,是一张照片。
栢玉被胶条封住嘴,绑住手脚,蜷缩着躺在车里。
司徒璟的下颌线紧绷着,手背的青筋偾张,仿佛下一秒手机就会被捏碎掉。
叶流筝拿着取保候审资料,走到司徒璟身边,“交了一百万保证金,办好了,限制七天内不得离开曼都市,你要参加开庭审理这起案子。”
司徒璟眯起眼,这看起来确实是一个局。
也许就是那个杀手主导的。
他收了大房和三房的钱,没有杀人,反倒给殷家老爷子递消息,让继承之争愈演愈烈。一家人都被他玩弄于鼓掌,还什么都不知道。
与此同时,还让他入了局,趁他离开云京的时候,绑架了栢玉。
殷颂仁又这么突然死了,殷家三兄弟把谋杀罪名嫁祸到他的头上,让他无法从曼都市脱身回去。
奇怪的是,陈循说栢玉认识那个杀手。
白天上午,周秘书在暗中追查飞蛾项链下落的时候,曾告诉他,栢玉鬼鬼祟祟回过新泽三路的小区。
飞蛾项链、监控视频里的黑影、绑架和谋杀,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事情,仿佛隐藏着一条看不见的暗线。
司徒璟走出警局,坐上车之后,立刻打电话给了栢莉。
栢莉接起来,“有什么事?”
司徒璟说:“你哥被一个很危险的人绑架了。”
栢莉陡然抽了一口凉气,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被绑架了?”
司徒璟仔细听着栢莉的反应,“最近你哥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栢莉先是矢口否认,“没有。”
司徒璟薄唇紧抿,冷声道:“想清楚再回答,现在只有我能救得了他。”
栢莉停顿了,仿佛经过一番思想挣扎,才开口说:“今天早些时候,他曾打过电话给我,但是我在二十四小时生鲜店打工没接到。下班后,我看到他发消息说乔绎寒回来了,还拿走了一条价值连城的项链,约他见面。他让我不要回国,他会去了结这件事。”
司徒璟蹙着眉,“乔绎寒?”
栢莉解释道:“他是我的父亲,我哥的继父,也就是你说的那个危险人物。我们对外都说他死了,但其实他还活着,在最后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说过会回来找我哥。”
原来栢玉睡觉时的惊厥,打高尔夫球时的失神恍惚,都是因为乔绎寒。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
难道他也是外人,不必知道实情的那类不相干的人?
他在栢玉心里就一点都不信任,也不重要。
然而,司徒璟又想起栢玉曾经有很多次想要告诉他什么。
电话里、公寓里、晚宴上。
栢玉犹犹豫豫想要告诉他的时候,总是被别的事情打断,而他也没有耐心继续追问。
在临走前,栢玉问能不能跟着他一起到曼都市的时候,他拒绝了。
当司徒璟发现栢玉曾试图依赖自己,小心翼翼敞开心扉的时候,机会却稍纵即逝,再也抓不住了。
想到这里,他的胸口一阵钝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抑住了喉咙。
栢莉明显感觉到电话里的气压变低了,她惊讶地发现司徒璟其实是在乎哥哥的,不然他不会急着打电话过来询问,但她也很了解自己的哥哥,还有乔绎寒。
“这件事,请你不要管了。”
司徒璟脸色更加阴沉,“为什么?”
栢莉说:“我哥知道怎么对付乔绎寒,他会从乔绎寒手里逃出来的,甚至杀了他,这是我们三个人的恩怨。反倒是你,不要陷入乔绎寒的圈套,你的身份地位太高,不适合涉险。我哥总说我们欠你太多了,请你珍惜你的生命。”
从上次遭遇乔绎寒之后,她和哥哥就有所防备,学了一些能够脱困、对付乔绎寒的方法。
毕竟亡命徒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他们不会坐以待毙。
就算那些方法都不管用,乔绎寒也不会真的杀了哥哥。
栢莉是心思很敏感,也很聪明的人,她知道乔绎寒对栢玉存有一些隐晦的特殊情感,而自己才是乔绎寒真正憎恶到想要杀死的人。
她是一个错误的意外。
她憎恨乔绎寒,但不可避免地继承了乔绎寒的敏锐洞察力,早就察觉这里面的蹊跷。
早在她发现司徒璟和栢玉在一起后,就知道乔绎寒一定会回来的。
去年,乔绎寒在医院出现,也许只是浅显的试探,或者有别的事情打乱了他的计划。
而现在,乔绎寒很可能会要司徒璟的命。
比起他们这些普通人的性命,司徒璟作为司徒家族掌权人的命更珍贵,何必去犯险?
栢莉不相信司徒璟会做到这种程度,也许派一些人去找找就行了。
司徒璟突然冷笑了一声,“你错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对我下手的人。如果有圈套,我就会把圈套打穿。”
栢莉怔愣了一瞬,电话已经挂断了。
*
此时已是深夜十二点,外面下起了大雨,车窗外路灯街景模糊成一片。
司徒璟打完电话,车子到达酒店门口了。
叶流筝一直在梳理殷颂仁去世的疑点,准备开庭需要的材料,“明天我要去医院看看,你就留在酒店?”
司徒璟眼神透出一丝焦灼,语调冷冽,“我要马上回云京。”
叶流筝倏然将目光从材料里拔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场官司,他们提出的证据根本不足以质疑遗嘱的真实性,谋杀疑点也很容易排除。只要你出庭留到最后,官司就能赢。你还在取保候审中,离开就等于功亏一篑!”
“我必须回去救栢玉,多余的遗产不要了,他们要抢随他们,把我和司徒绘该有的拿回来就行。”
司徒璟给周秘书发消息,马上申请返程的私人航线。
叶流筝坐直了身形,阻止道:“派人去救不就行了?”
司徒璟说:“不行,那个人,别人对付不了。”
叶流筝扶额叹气,“你已经在栢玉身上花了太多精力了,为了他,放弃殷家的亿万财产值得吗?在我印象中的司徒璟,可从来没有这么不理智过。”
司徒璟想起那张栢玉被绑住的照片,沉声道:“我现在考虑的,已经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了。”
直觉告诉他,这次和十二岁那年的决定一样。不同的选择,结果大不一样。
司徒璟发现自己已经逐渐了放下关于母亲的一切,再回忆起那些往事时,不觉得痛了,也许是因为有栢玉的存在。
当上天再次递来选项时,他不想再错失栢玉了。
叶流筝揉着眉心:“那这里的事情怎么办,我一个人解决?”
司徒璟思忖片刻,给司徒绘发了消息,“我会让司徒绘来配合你。”
叶流筝惊讶地看着司徒璟,“他?你确定?”
司徒璟挑眉,“他好歹是我弟弟,你不信?”
叶流筝摊开双手,直摇头,“你最好给我多安排几个保镖,我怕这是我最后一次开庭。”
司徒璟说:“不会的。”
叶流筝打着伞下车,穿过雨幕走进了酒店。
司徒璟接到了周秘书的电话,“说。”
周秘书:“老板,曼都市预计两个小时后暴雨才会过去,大概三个小时后才能起飞。”
司徒璟看向车窗外急促的雨势,“太晚了,一个小时后就起飞。”
从曼都市到云京需要飞三个小时,他必须尽快回去。
周秘书说:“好的,老板。”
“追查到栢玉手机的定位在哪里了吗?”
“他们把手机扔在了一条河里,我们正在往周边地方找。”
*
云京,暴雨倾盆。
闪电时而点亮漆黑的夜色,车辆在路上行驶着。
乔绎寒将栢玉揽到怀里,枕在膝上,手掌在他的脸上轻抚,一下又一下。
微凉的触感,让栢玉憎恶地撇了一下头,暗中磨着手上捆绑的胶带。
乔绎寒强硬地将栢玉的脸扳过来,居高临下看着他,左眼闪过一丝微弱的蓝光,“知道吗?这些年我曾无数次回忆起,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场景。”
炎热的午后,街道上行人都撑着太阳伞。
在街角,有一个菠萝摊生意很好,好几个顾客都在排队买菠萝。
老板娘笑着削菠萝,系着蓝色围裙的白净小男孩在旁边帮忙收钱,打包菠萝给顾客。
小栢玉给每半菠萝取了名字和人设,递给顾客的时候会向他们认真介绍。
“它叫尼古拉斯小黄,是一位金色长发的翩翩美少年,在经历过一段辛苦的单恋后,它变得忧郁苦涩。现在它跟着你回家了,希望你在吃它之前,认真对它说三次‘我喜欢你’,让它感受到爱,即可品尝到甜美的滋味!”
顾客被逗笑了,还多买了一块菠萝。
乔绎寒在那个时候,刚结束一单生意,杀戮的快感和刺激,只在瞬息就消失了,银行卡上显示的丰厚酬金,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内心的空虚感,让他想挑选一个路过的人杀了。
乔绎寒只是随意把车停在街角,寻找着下手的目标,当他注意到菠萝摊上的小栢玉时,立刻决定就是他了。
因为小栢玉看起来是那么天真无邪,笑容灿烂,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美好。
乔绎寒要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人世间的险恶。
于是他下车走向了菠萝摊。
乔绎寒捏着栢玉的脸颊,温声说:“其实当时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你,我想杀了你。”
栢玉的眼神里透着愤恨,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嘴巴被胶条封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恨不得能回到那个炎热的下午,如果让妈妈早点收了菠萝摊,就不会和乔绎寒相遇,不会再遇到后面的事情了。
乔绎寒拿出方巾,擦掉栢玉眼角的泪水,笑着说:“奇怪的是我尾随你多日,多次来到菠萝摊,心里设想了很多种杀你的办法,却在最后一刻停下了手。”
“我在想,这是为什么?你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我追寻,而抑制住了我杀戮的欲望。你只是一个对危险一无所知,天真无邪的小孩。很快,我找到了第一个答案。”
当乔绎寒邀请栢玉和妈妈到家里做客时,发现栢玉对闲置在一旁的钢琴很感兴趣,小手指在琴键上乱按了几个音符。
乔绎寒走到钢琴前,优雅地坐下来,弹奏了一首极为简单的《两只老虎》,然后对栢玉说:“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栢玉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乔绎寒拍拍软凳,“来吧。”
栢玉和乔绎寒坐到一起,跟着他的节奏,在琴键上弹出了一段曲子。
虽然只是浅浅地学了一下,弹不了太长,但栢玉很高兴。
栢玉望着乔绎寒,那双圆而亮的眼眸里满是崇拜,“以后我还能找你学这个吗?”
“当然可以。”
乔绎寒笑着轻抚栢玉的脸颊,又看向站在栢玉身旁的妈妈,心想,也许他想要拥有一种家庭的归属感,就像一个正常人那样。
于是结婚的念头,突然从他的脑海蹦了出来。
暗杀组织是不允许成员结婚的,但他觉得体验一回婚姻生活也没什么大不了。
如果以后他感到一丝厌倦,完全可以当即杀了栢玉和他妈妈。
就这样,乔绎寒和栢玉的妈妈结婚,开始了明面上和妻儿温馨美满,而暗中继续做杀手的幸福生活。
乔绎寒教栢玉弹钢琴、听唱片、四处游玩,给他的妈妈买各种昂贵的裙子、首饰,就像每一个负责任的好丈夫、好父亲一样。
三人每次出门就餐,都会被周围的人夸赞,“真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乔绎寒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我们确实一起度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你会不会也曾希望生活一直像这样继续下去?”
栢玉没有发声,但他的心里确实有想过,美好的时光多么短暂,为什么乔绎寒会变?
但现在看来,不是乔绎寒变了,而是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乔绎寒。
乔绎寒看着栢玉,仿佛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想法,意味深长地笑着,“然而,很快,我就发现了这种生活的寡淡无味,它并非能让我拥有快感。虽然我可以杀了你们,但你们毕竟和我公开露面了很多次,我打算放过你们,把房子和一部分存款留下,然后离开。”
“可是冥冥中,有一种东西牵引着我,一次又一次返回。我再次思考,到底是什么吸引着我。随后,我得到了第二个答案,也许吸引我的是你,不是你妈妈,也不是所谓的家庭。”
“为了验证这件事,我开始频繁和你待在一起,了解你,培养你,想把你养成我想要的模样,甚至希望你能分化成完美的omega。”
栢玉瞬间睁大眼睛,奋力挣扎起来,他想要打乔绎寒。
乔绎寒按住他的肩膀,继续说:“可惜这件事被我的上级知道了。”
当然暗杀组织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才处置乔绎寒,他还做了别的事。但对他来说,规则和道德毫无作用,只要他想做,没人能约束得了他。
但因此,暗杀组织冻结了乔绎寒银行账户的所有资金,并下令追杀他。
与此同时,妈妈也发现了乔绎寒对栢玉的不同,竭力想要挽回这段婚姻,还用了一些乔绎寒意想不到的手段。
乔绎寒不喜欢栢莉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她只是个错误的意外。
在那之后,乔绎寒消失了好几个月。再一次返回时,他的态度变得极好,带着一家人搬迁到了南港市。
然而,这也有他的目的。
乔绎寒居高临下看着栢玉,闪电照亮了他脸上森然的笑意,“告诉你吧,当时我就知道化工厂在生产过程中会沾染致癌物质,最后也是我把消息透露给记者的。”
栢玉扭动着身体,眼神里满是愤恨,脸颊憋得通红,“呜呜呜!”
乔绎寒撕开了栢玉嘴上的胶条,“说吧,小栢玉。”
栢玉怒吼道:“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乔绎寒平静地看着他,仿佛没有任何事能激起他内心的波澜,那双深棕色的眼睛里空洞而黑暗,如同行走在人间的撒旦。
“不,我觉得这算仁慈。她好歹是自然死亡。”
栢玉流着眼泪,使劲扳开手上的胶条,向乔绎寒挥动手臂。
乔绎寒抓住了栢玉的手,将他重重按在座椅上,“栢莉也该这样死去的,她悄悄换掉了我给你的药,没有让你分化成omega,浪费了我在你身上投入的东西,好可惜。”
栢玉奋力挣脱,在乔绎寒伸手扼住他脖颈的瞬间,揍了他一拳。
正在前排开着车的高佬,还有另一名女杀手纷纷往后排看了一眼。
乔绎寒眼底透出一丝兴奋,笑着说:“不用理会。”
高佬和女杀手立刻转头,看向了前方道路,他们正在朝港口行驶。
乔绎寒伸手想抚摸栢玉的脸,栢玉咬住了他的右手虎口,狠狠地咬,咬到撕裂皮肤,血液流淌出来。
血腥味充斥了他的口腔,直到他咬得没了力气才松口。
然而,乔绎寒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俯身近距离欣赏着栢玉染血的鲜红双唇,下巴淌过的血色。
栢玉就像一尘不染的纯净天使,那一抹刺目的猩红在他雪白的脖颈蔓延、晕染,像一种惊心动魄的亵渎,一种将极致纯净的灵魂拉入黑暗深渊的美,病态的美。
乔绎寒眼神流露出一丝痴狂,内心突然有了一丝满足的快感,“也许你适合杀戮,本质上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否则你感觉不到我的感受。”
“啪。”
栢玉用力扇了乔绎寒一巴掌,“我不会再同情你的,我会杀了你的,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乔绎寒按住栢玉,用拇指揉着他的唇瓣,“不,我不喜欢鱼死网破的结局,我要游戏至死。”
栢玉看到车窗外逐渐显现出了海湾的景象,雨中海浪翻涌,拍打着礁石,“你要干什么?”
“你以为想要杀司徒璟的人只有我吗?这一局,玩家不止我和司徒璟。”
“什么意思?”
乔绎寒往前排伸手,拿到了胶条和黑布袋子,再次将栢玉牢牢捆绑,戴上头套。
这次绑得更紧,栢玉完全扭动不了手腕,只能在黑暗中听着乔绎寒说话。
乔绎寒给一个人打了电话,“人带来了,一千万准备好了吗?”
“当然,你要的报复已经达成了。”
栢玉心惊,乔绎寒是把自己卖掉了吗?
卖给谁了?
乔绎寒说的报复又是什么?
这些杂乱的念头,在他的心里缠绕,完全找不到头绪。
接着,车停了,乔绎寒下车交代了几句话就走了。
有人抓住栢玉的胳膊,命令道:“下车。”
栢玉踉跄地下车,被带走了。
女杀手抱着手臂,远远望着栢玉跟随两名壮汉登上豪华游轮,不解地问:“老大为什么抢了他,又把他卖掉?”
高佬给手枪上了子弹,悠悠地说:“谁知道呢?他这种人,无论是杀人还是干别的为非作歹的事情,内心都不有有任何波澜。也许他需要通过折磨爱的人,来感受自己的情绪。”
女杀手挑眉,“真是一个扭曲而变态的人。”
高佬瘪嘴:“确实。”
如果不是以前看到乔绎寒出任务时,随身的钱包里藏着栢玉的照片,他会以为乔绎寒完全没有人性。
现在看来,有那么一点,但不多。
“走吧,去布置陷阱。”
第108章 人妻beta上游轮(追妻1.0)
栢玉被旁边人拉扯着往前走,冰冷的雨水淋湿了他的头套,潮湿地贴合在脸上。
他努力眨着眼睛,透过头套的细小缝隙,隐约看到了豪华游轮上的灯光。
因为是深夜,下着暴雨,汹涌海浪拍打着船身,顶层甲板上并没有人,只听到船舱内传来的阵阵音乐声。
从游轮下来了更多的人,纷纷来到栢玉周围,要把他往船上带。
栢玉蒙着脸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但是能感觉到他们打量自己的玩味目光。
乔绎寒交易的买家来头不小,这么多人应该都是他的手下,如果上船肯定逃不掉了。
栢玉的身上完全淋湿了,寒意、憎恨和恐慌让他浑身战栗。
一瞬间,他猛地甩开两侧的人,想跳到海里逃脱。
周围的人仿佛早有预料一样,左右钳制着他的胳膊,强硬地把他拽上游轮。
左侧的人厉声道:“老实点!”
栢玉被捏疼了,肩膀硬生生颤抖了一下。
后侧有人提醒道:“你可小心点,老板说了,不能对他动手。要是在身上留下印子,到时候老板怪罪下来,有你好受的。”
这话一说,左侧的人立刻放松了力道,仿佛很惧怕“老板”这个人。
右侧的人也挪动了拖拽栢玉的位置,避免触碰到栢玉的皮肤。
所有人围绕在栢玉周围,不敢轻易动他,又紧防着他再次逃脱,如同护送一道贡品,走下了甲板。
进入甲板下方,壁灯明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香气。
栢玉被裹挟着走在铺满华丽地毯的走廊上,能感觉到船身在轻微晃动。
过不多时,栢玉被带进一间宽敞的房间里,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一部分手下留在了房门外。
刚才对栢玉厉声呵斥的手下,此时声音变得十分恭敬,“老板,人带到了。”
栢玉听到不远处的男人轻啧了一声,“怎么弄得全身湿的?”
屋内的气氛忽然变得紧张凝滞,手下转变了语气,小心翼翼又意味深长地说:“老板,暴雨来得太急,海浪大,就算打伞也会被吹翻的。再说,等会儿,他还不是要洗一洗,浑身香香的,送到您床上?”
男人嗔声笑了出来,周围的手下也跟着哄笑起来。
栢玉被捆绑着的双手紧紧握拳,感到羞愤无比,有说话这么下流的手下,老板也不会高贵到哪里去,简直是一帮混蛋。
可是他的心里还产生了一丝诧异。
这个男人的声音似曾相识,但是他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手下们的哄笑声戛然而止。
男人走到栢玉面前,伸出纹有翘尾蝎子的右手揭开了他的头套。
栢玉眨着眼睛,适应了一下房间内的光线,看到了面前的男人,呼吸顿时一滞。
男人的金丝镜框边缘凝聚着一道冷冽的光弧,镜片后面,一双狭长的凤眸直直盯着栢玉,透出若有似无的笑意。
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条纹西装,衬得他身形颀长挺拔,一枚金质怀表的链条从胸前马甲口袋垂落,随着他细微的动作晃动,折射出细碎的金色光芒。
“赵岩廷?”栢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那次在会所里,栢玉给赵岩廷讲述花朵许愿的故事,赵岩廷当即吃掉蝴蝶兰的场景,简直印象太深刻了。
随后,赵岩廷大胆向司徒璟索要他,但后来被打压得爬不起来,吐出了城东开发区的那栋楼。
从那以后,栢玉再也没见过他,也没有听到关于他的事情。
赵岩廷勾起栢玉的下巴,仔细审视着他莹润如覆了一层珠光般的脸颊,还有唇上的血痕,“总算还记得我的名字,不枉费我一直惦记着你。”
栢玉甩开赵岩廷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和乔绎寒联系上的?”
赵岩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伸手一挥,让人把栢玉的手解开。
接着,所有手下都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赵岩廷点上一根烟,慢悠悠地说:“原来他叫乔绎寒,我一直只知道他的代号叫Joe,也就是乔。这次是我联合他对司徒璟实施的报复,你明白吗?”
上次,赵岩廷只不过是和栢玉说了几句话,想要买下栢玉,司徒璟就派人把他的娱乐公司搅成一摊浑水,还起底了他的金融公司,这是何等的锱铢必报。
赵岩廷不得不离开云京,暂时躲避在国外,依靠自己设在境外的多家赌场和地下拳击场,经过一年的时间才恢复元气。
司徒璟这么打压他,显然已经结下了仇。
赵岩廷是不服输的人,只要没有被置于死地,他就永远怀着对司徒璟的仇,在暗中找着机会报复。
正巧,在几个月前,乔绎寒主动找到赵岩廷,说他有办法帮自己报复司徒璟,并且说了具体的计划。
赵岩廷觉得计划可行,机会就在眼前,他乐得看到司徒璟大厦倾倒。
何况,赵岩廷心里对栢玉的那点念头还没有消失,反而司徒璟把栢玉抓得越紧,他越是对栢玉有执念。
赵岩廷走近两步,玩味地摸着栢玉的脸,声音沙哑,“知道吗?我已经在暗中窥视你很久了。”
栢玉皱着眉,连连往后退,“你什么意思?”
赵岩廷眸色渐深,喉结滚了滚,“你雪白的脖颈,淡粉色的手指、关节,纤细的腰腹,丰饶的臀股,每次看了就让人想舔。你不知道,我看得到又吃不着,有多煎熬。”
栢玉睁大双眼,难道赵岩廷在那所公寓里安装针孔摄像头,看过自己洗澡?
“你无耻!”栢玉扇了赵岩廷一巴掌。
赵岩廷把栢玉的手腕握住,往他的手心舔了一口,“‘无耻’这个词对我来说,算是褒奖了。”
温热潮湿的触感和痒意传遍栢玉的全身,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抽手往门口跑。
可是门已经上锁了,栢玉怎么拧门把手都打不开。
赵岩廷也没急着抓住栢玉,坐到松软的法式沙发上,望着栢玉紧绷的背影,缓缓将烟灰抖在桌上的水晶缸里,“我用一千万买下了你,你不觉得就这么逃了,对我很不公平吗?”
栢玉转身看向赵岩廷,心里憋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你和我谈公平?我和司徒璟没断,明明是你和乔绎寒联合绑架了我,就算你给了乔绎寒一千万,那也不关我的事!”
“我劝你趁早放了我,不然司徒璟会来找你算账的!”
栢玉不知道乔绎寒会如何对付司徒璟,司徒璟在曼都市有没有遇到危险。
但是眼下,他只能借司徒璟的名义恐吓一下赵岩廷,寻找逃脱的机会。
赵岩廷突然大笑起来,“他早就自身难保了,还能顾得上你吗?”
栢玉脸色瞬间煞白,声音发颤,“你说什么?”
赵岩廷打开手机的视频软件,然后递给栢玉,“好好看看。”
栢玉走到赵岩廷两步开外的距离,把他的手机拿过来看。
上面是一篇关于司徒璟涉嫌谋杀曼都市千亿富豪殷颂仁的新闻。
画面中,红蓝交织的警灯旋转闪烁,司徒璟被两名警察架着坐进警车里。
在这样略显狼狈的姿态下,男人那双掩于阴影中的深邃眼眸透出一丝狠戾,如刀削般锋利的下颚线紧绷着,周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冷硬氛围。
视频字幕称:殷颂仁留下的千亿资产本该由三个儿子均分,但在殷颂仁临终前最后一次更改遗嘱,将千亿资产的绝大部分都留给外孙-司徒璟,随后就离奇猝死了。
殷颂仁的三个儿子均质疑这份遗嘱的真实性,以及司徒璟谋害殷颂仁的动机。
警局已经对此进行立案调查,预计将在七天后开庭审理。
司徒璟涉嫌谋杀的新闻已经爆料,恒宇集团股价大跌,市值瞬间蒸发了百亿,引起股市强烈震荡……
栢玉愣在原地,乔绎寒真的要把司徒璟置于死地,不管是他的家业,还是他的人。
赵岩廷一手揽住栢玉柔软的腰身,抱到怀里牢牢锁住。
栢玉大惊失色,“放开我!”
“不。”
赵岩廷在栢玉湿润的脖颈上舔了舔,把他手里的手机拿走,放到了桌上,“我要带着你一起浪迹天涯,等这艘游轮开走,就再也不会回C国了。以后你只能是我的。”
栢玉撇开头,奋力挣扎,“你这是报复心作祟,是征服欲!等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我并不吸引人,我只是一个beta,满足不了你,求你放过我!”
赵岩廷摘下金丝眼镜,钳制住栢玉的双手,垂下眼帘看着他,“听着,也许你觉得我是因为报复心、征服欲,但能让我花一千万买下你的最重要原因是,那天在会所时你给我的感觉。”
栢玉仰望着这个表面斯文,实际无耻下流的家伙,神色紧张地问:“什么感觉?”
赵岩廷捏着栢玉的手腕,就像将一只猫儿囚困在怀里,揉着猫儿柔软的肉垫爪子般,爱不释手,“你猜我为什么戴眼镜?”
“你近视?”栢玉问。
赵岩廷笑着摇头,“不,这是平光眼镜,我戴它是为了防止鲜血溅到眼睛里。”
“我出生在一个南方沿海的帮派世家,五岁前是万人尊崇的本家大少爷。五岁之后,父母被另一个帮派的仇家孟驰所杀,我沦为遗留的祸根。为了躲避追杀,一直流浪在街头。”
“最惨的时候,我饿了三天,在臭气熏天的垃圾桶里面翻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过期午餐肉罐头,死撑着活下来。”
栢玉从赵岩廷的外表上,一点都看不出他以前曾那么狼狈不堪过,眼神里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怜悯和探究,挣扎的劲头松了下来。
赵岩廷揉着栢玉的手背,“我从来都是贱命一条,因为够贱才死不了。”
孟驰带着人上门屠杀的时候,没有找到藏在阁楼箱子里的赵岩廷,因此赵岩廷躲过一劫。
之后的十年里,赵岩廷又在那么多街头巷尾的纷争砍杀中,侥幸生还。
慢慢的,赵岩廷积攒了势力,向孟驰为首的帮派挑战。直到最终杀了孟驰,成为占据一方的帮派首领。
随后,赵岩廷开始拓展地下赌场、拳击场、钱庄,将这些产业扩展到了境外,逐渐建立起隐形的商业帝国。
涉入云京娱乐业和金融业,是他近几年来的想法,有点明面上的产业,至少洗起来更方便。
赵岩廷在赌桌上无往不利,也将自己的生意把握得恰到好处,而这一切都在去夜神会所那天,见到栢玉之后打乱节奏了。
“知道吗?当我看到你站在那里看魔术表演的时候,让我想起了以前在街头混迹时的一件事。”
赵岩廷停顿了下来,抽了一口烟。
他夹着烟的右手小指微微弯曲,仿佛是受伤所致,结实的小臂上显露出了更多的纹身。
栢玉沉默地看着赵岩廷,不声不响。
赵岩廷把烟头捻灭在水晶缸里,继续说:“那时,我被人追着打得半死,躺在地上动也动不了,身上流了很多血。有一个路过的小孩吓得尖叫着跑开,也没有人来救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看到一只猫正在我的头顶张望,仿佛在看我还有没有气。它发现我醒了之后,就吓跑了。”
到了天黑的时候,赵岩廷还躺在那个地方,完全没有起来的动力。他在心里想,也许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明天早上,清洁工发现他的尸体,会联系警局拖走。随后因无亲人认领,被拉去火葬场火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就在赵岩廷的意识逐渐混沌时,他感觉身边有什么在蹭自己的脸。
赵岩廷再次睁眼,发现那只小猫又回来了,还叼着一根烤熟的烤肠。
那只猫的投喂不能缓解赵岩廷身上的重伤,但似乎因为那只猫,他又有了站起来的动力。
那天,他活了下来。
赵岩廷凝视着栢玉的那双茶褐色圆眸,深沉地说:“你转身向我看过来的时候,你的眼神清澈得就像那只在我头顶张望的小猫一样。我看到过人们恐惧、虚伪、狡黠或麻木的眼神,但从未在任何人身上,见过像你一样的眼神。”
虽然栢玉只和赵岩廷见过两次,但他觉得,这也许是赵岩廷流露出的一份罕见真情。
赵岩廷从底层一步步爬上去,是极少数突破阶层限制的alpha,即使他用的手段不够光彩。
以赵岩廷现在的实力,找一个称心的伴侣很简单,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吸引他,他不会这么做。
栢玉设想如果自己分化成alpha,也不一定有像赵岩廷一样的魄力,很难不对他生出几分敬佩。
但是,这里面没有情爱的成分。
栢玉还有对乔绎寒的仇恨,没有了结。
为了妈妈、妹妹和他曾受到的伤害,还有被困在曼都市的司徒璟,晕倒在晚宴上的司徒绘,他必须做出一个决定。
栢玉抓住赵岩廷的衣领,祈求他,“我和乔绎寒有仇,如果你能帮我做掉乔绎寒,我可以为你卖命,但我不想跟你上床。”
赵岩廷笑了笑,“那就太遗憾了,我不缺手下,只缺一个暖床的。”
栢玉眼里闪着泪光,挣扎着说:“乔绎寒间接导致了我妈妈的死,还有我妹妹的病,他还差点杀了我。就像你恨孟驰一样,我也恨他!你帮我杀了他,我才愿意跟你走,否则我就咬舌自尽!”
赵岩廷看到栢玉开始咬舌头,捏住他的下颌,不让他咬。
“咬舌头不会死的,最多说不了话,小笨蛋。”
栢玉咬痛了舌头,眼泪一颗颗顺着脸颊滚下来,滴到了赵岩廷的手背上,含糊地说:“我会找到其他办法死的。”
赵岩廷的气息沉重了些,宝贝刚到手,怎么能就这么弄碎了呢。
他看到栢玉哭红了眼,一副脆弱又欲抵抗到底的模样,松了口,“我和你一起走,然后再派人杀了他。”
栢玉紧抓着赵岩廷的肩膀,坚决地说:“不行,我要亲眼看着他死,立刻!”
乔绎寒是杀手出身,阴险狡诈又善于伪装,除非他亲眼看到乔绎寒死去,否则指不定哪天又会出现。
赵岩廷放下栢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知道乔绎寒要杀了司徒璟,这件事也是包含在那一千万以内。
司徒璟也是那种不死不休的对手,只要知道栢玉在他的手里,司徒璟必定会找上门来。
现在这个时候去杀了乔绎寒,等同于卸磨杀驴,风险极大。
不仅可能会把司徒璟放出来,更有可能彻底激怒乔绎寒。到时候他报复仇敌,抱得美人归的一石二鸟计策,也会鸡飞蛋打。
栢玉望着窗外不时拍打船身的风浪,继续说服他,“现在这么大的风浪,是不可能开船的,至少要等到明天早晨。另外,你把乔绎寒抓住,还可以拿回那一千万,不是吗?”
虽然这样做不太道德,但赵岩廷和乔绎寒都是走野路子的人,黑吃黑罢了。
不过,或许赵岩廷考虑的不只有这些。
栢玉试探着问:“难道你真的害怕司徒璟会回来,还是害怕乔绎寒的那帮杀手?”
赵岩廷猛然抬头看栢玉,眼神透着一丝阴狠,“别激我。”
栢玉紧闭了嘴巴,面前的男人外表再斯文,也是个杀人无数的狠人,他得小心应付。
赵岩廷把桌上的手机拿起来,点了几下。
栢玉不知道赵岩廷到底在干什么,只能静静等待。
过了两分钟,赵岩廷拿起桌边放着的金丝眼镜戴上,恢复谦谦君子的模样,“去洗澡。”
栢玉愣了一下,“你还是不答应?我真的会——”
“想什么呢?”赵岩廷打断栢玉,“洗完澡带你去三层的赌场玩儿。在开船之前,我会帮你找到乔绎寒的。”
栢玉看着赵岩廷,轻声说:“谢谢。”
赵岩廷走到栢玉面前,搂住他的腰,低沉道:“我对你好吗?”
栢玉轻轻挪动身体,想远离赵岩廷的接触,“好。”
赵岩廷搂紧栢玉的腰,纹着翘尾蝎的右手捏住他的后颈,强迫他看着自己,“那就一言为定,只要抓住乔绎寒,杀了他们那伙人,你就得心甘情愿跟我。以后再也不能和司徒璟见面,也不能想着他。”
栢玉望着赵岩廷,暗中使劲掐住了自己的大腿肉,颤声说:“好。”
只要把乔绎寒杀了,他的仇怨就报了,司徒璟在曼都市也会很快脱困的。
他和司徒璟的关系早晚会结束,不如趁这次机会结束。
司徒家族主脉就只有司徒璟一个alpha继承人,总不能让司徒璟再有任何闪失。
栢玉这样想着,心里却阵阵发酸。
他明明是在拼尽全力对抗乔绎寒,却仿佛在无形中屈从了乔绎寒所说的命运,他即将再一次出卖自己的身体,利用别人对自己的着迷,来换取别的东西。
赵岩廷擦了擦栢玉嘴角的血渍,“去洗干净,换一身衣服。”
栢玉点头,“好。”
*
城北一处烂尾楼顶层,女杀手和高佬布置好了机关、炸弹和一具伪装成栢玉的人体模型。
楼下驶进来一辆黑色摩托车,乔绎寒摘下头盔,从摩托车上下来,快速上楼查看陷阱布局。
高佬背着手,站在乔绎寒身后,“怎么样?这里的炸药足够炸塌整栋楼了,只要司徒璟来,必死无疑。”
乔绎寒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可以。”
高佬问:“曼都市那边来消息了吗?要是在那边就杀掉他,也免得我在这烂尾楼里守夜。”
乔绎寒转身对高佬说:“司徒璟被保释出来了,乘坐私人飞机正在回云京的路上。我们部署在那边的人,没有杀掉他。”
女杀手扯了扯嘴角,“这样的暴雨天,他还敢让飞机起飞,不怕出事故?”
乔绎寒眯起眼,望向烂尾楼外的大雨,“我祈祷他最好别发生空难,否则我们布置的陷阱,可就无处施展了。”
高佬从靠墙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垫子给乔绎寒,另一个给女杀手,“来吧,我们坐等司徒璟过来。”
乔绎寒说:“你们俩留在这里,我要去那艘游轮上。”
女杀手诧异地看了乔绎寒一眼,“老大,你去那里干什么?”
实际上,停靠在嘉屿海港的豪华游轮,才是这个局的最终收尾。
乔绎寒刚才在港口独自离开,就是为了在游轮底部安装炸弹包。
如果司徒璟没有在烂尾楼这里死了,转向去豪华游轮救栢玉,无论他和赵岩廷,最终谁得到栢玉,所有人都不会幸免于难,全部炸死。
这也是女杀手问高佬,为什么乔绎寒要真的把栢玉买给赵岩廷的原因。
只要上了那艘游轮,谁也逃不了。
女杀手本以为乔绎寒是想要栢玉死,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高佬惊讶地走上前,按住乔绎寒的肩膀,“乔,你要去找栢玉?”
乔绎寒看了一眼左手虎口上的暗红咬痕,意味深长地说:“他恨透了我,肯定也正在找我。如果我不去,他会失望的,我能感觉到他在召唤我。”
高佬和女杀手对视一眼,这真是疯得厉害了,又莫名地有些刺激。
乔绎寒想要表达的仿佛是他和栢玉之间一种灵魂深处的契合,这是一种介于爱与恨之间,难以言说的、缠绕交织的感情。
至于到底是否像他所说的那般契合,还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高佬好奇地问:“既然知道他恨透了你,就不怕他真的杀了你?”
乔绎寒左眼闪过一丝微弱的蓝光,缓缓说:“我太了解栢玉了,如果他下得了手,他将永远忘不了我。如果他下不了手,他将永远无法逃出我的掌心。”
女杀手直摇头,太变态了。
高佬啧啧称奇,“那赵岩廷呢?你对他出尔反尔,可不太妙。”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杀了就是。”
乔绎寒垂着眼,按了按左手虎口的咬痕,享受着栢玉留下的痛感,深吸了一口气。
每当一件事物在接近最完美的时候,乔绎寒就会想要毁掉它。
栢玉没有分化为omega,算不上完美,可是他的吸引力却一点也不弱。
乔绎寒在游轮底部安装完炸药之后,眺望了一眼游轮上亮着灯的窗户,发现自己仍然想要得到栢玉。
让栢玉炸死在游轮上,尸骨无存,非他所愿。
乔绎寒还隐约预感到,司徒璟很快会识破城北烂尾楼的陷阱。
司徒璟曾经和他交过一次手,这么多年过去,对付起来没那么容易。
如果司徒璟抢先一步救出栢玉,游轮底部的炸弹没有炸死他,那就功亏一篑了。
所以,乔绎寒必须亲自去一趟。
高佬劝不动乔绎寒,只得听由他去游轮,“到了时间,如果司徒璟没来,我们也去游轮和你会合?”
“对,让他们准备几个大口袋。游轮上载着一些C国博物馆典藏的古董珠宝,准备运往欧洲展览,等你们抢了东西,我就会把游轮炸了。”
乔绎寒打开手机,把豪华游轮内部结构图发到杀手群里,随即快速下楼,骑着摩托车汇入雨幕中,远去了。
高佬已经习惯乔绎寒每次在行动中更改计划了,只要最后能顺利得手就行。
唯独这次,高佬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上次司徒绘栽在他手里,司徒璟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但他和乔绎寒还是那么顺利地逃走了。
高佬希望这次乔绎寒也能算准司徒璟的动作,把司徒家和殷家起底,这样他们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女杀手戴上了面具,把枪上膛,“我到楼下去埋伏。”
高佬比了个“OK”手势,“多加小心。”
女杀手走之前,转头看向高佬,“我觉得你也挺变态的,平时看你的行为举止,只觉得你是个和蔼的胖叔叔,没想到背地里玩那么狠。”
高佬嗤笑道:“因为你不是我的目标。”
女杀手还他一笑,握着手枪转身下楼了。
*
另一边,云京机场。
私人飞机平稳落地,司徒璟从舷梯走下来,周秘书立刻打着伞迎接他。
司徒璟眉宇冷峻,下颚线紧绷着,“栢玉的踪迹查到了吗?”
周秘书说:“追踪到了城北,估计在那边的烂尾楼。”
司徒璟停下脚步,看向周秘书,“烂尾楼?”
周秘书点头,“是的,他们的车子就消失在城北郊区一带,那里除了烂尾楼,就是大一片荒地。我们的人正在快速排查,另外警局的人也在寻找线索。”
司徒璟思索着乔绎寒曾经的招数,细想之下,认为栢玉不可能在烂尾楼。
这样就和司徒绘被绑架时一样了。
乔绎寒绝不会这么愚蠢的,他是这个世界上极少数不太蠢的混蛋。
司徒璟沉着脸,薄唇抿成一条线,“准备一千万冥钞装箱子里,送到烂尾楼那里。”
周秘书神色诧异,“老板,你是说栢玉没在那里?”
“极有可能,但是去烂尾楼这个动作不能省。让他们按照原计划带着冥币去烂尾楼赎人,抓住埋伏在烂尾楼的杀手。”
“好的,老板。”
周秘书联络了正在城北搜寻栢玉的保镖们,为司徒璟打开车门。
等司徒璟坐上去后,周秘书恭敬地关上车门,迅速绕过车头,坐到前排,发动车子赶往城北。
窗外的雨水沿着玻璃不断滑落,夜晚的霓虹灯不断闪过司徒璟冷硬的面庞。
司徒璟在仔细思忖,乔绎寒可能把栢玉转移到哪里。
“栢玉扔在垃圾桶里的那部手机里,有一个备注为‘好久不见’电话号码,你们查到那个电话号码还在哪里使用过吗?”
周秘书点了两下支架上的手机,“查到了,在云京市郊的高速公路附近使用过。”
司徒璟蹙着眉,“云京市郊四通八达,高速公路有很多条,到底是通往哪里的高速公路?”
周秘书快速找技术员工调取信息,“云京到嘉屿海港的高速公路。”
也许是直觉,司徒璟觉得栢玉很可能被送到了港口。
“嘉屿海港有没有停靠的船舶?”
周秘书立刻让人查询,五分钟后,“老板,查到了。有一艘来自M国的阿芙洛号豪华游轮暂时停靠在嘉屿海港,等暴风雨过去,明天就会启航离开。”
司徒璟语气冷冽,“立刻查查上面的乘客有哪些。”
过了半个小时,周秘书收到游轮上的乘客名单,立刻传给了司徒璟,“老板,名单发给你了。”
司徒璟打开文件,一个熟悉又有些意外的名字,映入眼帘——
“LeoZhao-赵岩廷。”
原来乔绎寒把这笔“买卖”倒了两手,把栢玉卖给了赵岩廷。
那只底层灰老鼠也敢来插一手,真是胆子够大的。
司徒璟眼神极其晦暗,一字一句说:“改道去嘉屿海港,派人准备手枪和冲锋枪。”
周秘书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司徒璟,这么久以来,除了司徒绘被绑架那次,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准备枪支的指令。
看来司徒璟要新仇旧恨一起清算了。
周秘书点头,“好的,老板。”
黑色豪车疾驰在前往嘉屿海港的高速公路上,雨越来越小,也意味着游轮即将就要开了。
周秘书一脚油门踩到底,车轮溅起一阵水花。
第109章 人妻beta被铐手(追妻1.0)
栢玉洗完澡,刷了三次牙,把嘴里那股乔绎寒的血味彻底清除掉。
赵岩廷让人送来的一套浅粉衬衫和米色休闲裤,面料质地很软。
栢玉换完衣服从浴室出来,看到赵岩廷坐在沙发上,换了一身深棕色西装,大概是因为刚才抱他的时候也弄湿了衣服。
虽然赵岩廷的作为有些无耻,但他的长相还算周正。
如果只看赵岩廷坐在沙发上沉思的模样,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个深谙世事的金融大佬,绝不是什么为非作歹的人。
也许是感觉到栢玉的注视,赵岩廷抬起头,修长的手指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他,“真乖。”
“如果在你头上安一对猫耳朵,就真成精灵了。”
栢玉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喃喃道:“是吗?”
他发现自己超强的适应力像某种计算机程序,已经自动开始运转了。
从换上赵岩廷给的衣服,走出浴室的这一刻起,他就不由自主地摸索赵岩廷的脾气秉性,以及赵岩廷希望自己呈现出什么样子。
与此同时,那些和司徒璟相处的一点一滴,莫名地在他的脑海中重现了出来。
两人的第一次相遇,第一次做/爱,第一次涉足对方的世界……
如果从性质上来讲,他和司徒璟最开始的时候,与现在和赵岩廷的关系并无二致。
那时,司徒璟对他是没有好感的,甚至有点厌恶,导致他每次去见司徒璟都很小心翼翼。
那么以赵岩廷现在的态度,他需要按照那样的小心翼翼来行事,让自己好过一点吗?
这样的想法,让栢玉觉得自己再次被物化了。
他的内心深处生出了一种隐隐的痛感,就像在剥离什么东西。
是司徒璟赋予的烙印吗?
他不知道。
但是,一想到过去发生的一切、妈妈还有妹妹,他又有了继续和赵岩廷周旋下去的勇气。
赵岩廷走到栢玉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走吧,去外面玩玩。”
栢玉突然怔住了,下意识地想抽离赵岩廷的手心,却被赵岩廷更用力地握住。
男人的掌心温热而干燥,虎口内侧有些粗糙,像用惯手枪磨出了枪茧。
栢玉只能跟着赵岩廷的牵引往外走,在出门的那一刻,他怯生生地瞥了赵岩廷一眼。
在赵岩廷转头时,栢玉又立刻垂下了眉眼,盯着脚下的华丽地毯。
赵岩廷觉得栢玉真的很像小动物一般,怀着警惕心偷窥自己,还以为没被发现,忍不住发笑。
“你在那个人身边,一直这么小心翼翼吗?”
栢玉摇头:“没有。”
赵岩廷揽住栢玉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在我身边,没有那么多规矩。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心所欲。唯有一点,不能抗拒我,懂吗?”
栢玉抬起头,迎上赵岩廷的目光,“乔绎寒还没抓到,我还不算是你的。”
赵岩廷挑动眉梢,伸手轻轻抚过栢玉的脸颊,“快了,我们去赌场玩两把的功夫,他就会被抓住的。”
得到这个答复后,栢玉安心了一些,顺从地跟着赵岩廷走向游轮三层的赌场。
“以前去赌场玩过吗?”
“从来没有。”
赵岩廷在栢玉的手背上轻轻落吻,笑着说:“那今天就好好玩。”
栢玉手指轻颤,但没有抗拒赵岩廷的动作。
两人走到游轮三层,还未走进赌场,就已经听到了赌场里喧闹的声音。
赌场大门外站着两名黑衣保镖,看到赵岩廷来了,立刻躬身行礼,引领他和栢玉进去。
偌大的赌场内,巨大的水晶吊灯悬在高空,无数棱面折射出炫目的金光,此时正在受风浪影响微微晃动。
空气散发着雪茄的烟草气息和昂贵香水的甜腻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海水咸腥味。
各式各样的赌客们围坐在赌桌前,有的人兴奋地高声呼喊,有的人紧锁眉头,像是背水一战,有的人嘴角噙着狡诈笑意,推出了自己全部的筹码。
栢玉跟着赵岩廷走进赌场,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场子里的喧哗之声瞬间消散了。
赵岩廷笑着吩咐人兑换了筹码,搂着栢玉的肩膀,走到了赌场正中央的轮盘赌桌前。
原先坐在这里的赌客站了起来,恭敬地说:“赵总,您坐您坐!”
赵岩廷坐了下来,向栢玉伸手。
栢玉见周围都坐满了赌客,心想,赵岩廷的意思大概是让自己坐到他怀里。
这没什么的,对吧?
只是在大庭广众下,坐在赵岩廷的怀里。
以前他也这样坐在司徒璟的怀里,面对过很多人。
这没什么区别的。
但是,栢玉站在原地迟疑了两秒,没有立刻回应赵岩廷。
赵岩廷眼底透出一丝愠怒,强行将栢玉揽到自己大腿上坐着,低语道:“别忘了我说过的话,这次先饶过你,下次可不要再这样了。”
栢玉低下头,掩饰着自己逐渐泛红的脸颊,很轻的“嗯”了一声。
赌桌对面来了一位梳着大背头的外国alpha,怀里也搂着美人,呆儿郎当地坐下,朝赵岩廷打了一声招呼,“Leo,你赢了我那么多回,我可要扳回一局。”
赵岩廷轻抚着栢玉的腰身,笑道:“看你有没有本事。”
外国alpha把所有的筹码推了出去,下注红色,双数。
赵岩廷当即下注黑色,单数,游刃有余地将面前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其他赌客纷纷跟注,筹码被一一推了出去。
栢玉想起刚才赌场的工作人员说过一万块兑换一个最低的红色筹码,那么这满桌堆砌的筹码,不用细算都已经是千万级的赌局了。
他不由得感到吃惊,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注视着这场赌局的走向。
轮珠开始在红黑数字交错的轮盘上疯狂旋转,周围聚拢过来的人们紧紧盯着轮珠的走向,气氛热烈起来。
没过多久,轮珠的速度衰减,在倾斜的金属格子上跳跃,每一次碰撞都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仿佛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最终,轮珠跌跌撞撞落在了一个格子里——黑色,单数。
瞬间,赌桌上爆发出一阵大呼小叫,外国alpha捶了一下桌子。
赵岩廷的金丝镜框边缘闪过一道光亮,掩盖着他眼底的狡黠与锋芒,薄唇半勾,“承让承让。”
他将如山堆积的筹码推到面前,对栢玉温声说:“这一局,你来下注。”
栢玉看了赵岩廷一眼,“我不会这个。”
赵岩廷抚摸着栢玉蓬松柔软的头发,“你刚才不是看到我如何下注的了吗?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用玩家心态来看待它,一切就会变得简单许多。”
栢玉知道赵岩廷是在向自己示好,一味的抗拒,只会激怒他。
于是栢玉看着轮盘里的数字,选了一个数,推出面前的五个筹码。
轮盘转动起来,栢玉的双眼紧盯着轮珠,像充满警觉的猫儿。
最终,轮珠落在了其他的格子里。
栢玉有点丧气,赵岩廷揉揉他的头发,“再来。”
玩了三把,才赢一次。
幸好栢玉每次下注的筹码不多,没有输多少。
也许是赌场里的空气不够流通,或者是受所有人沉浸在赌局中的热烈氛围影响,栢玉觉得头脑发热,兴奋得还想继续玩下去。
他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恢复清醒,然后好奇地问赵岩廷:“刚才那个人说你经常在赌局上赢,你觉得赌局上什么最重要?”
赵岩廷注视着栢玉泛红的脸颊,轻飘飘地说:“心态、技巧、应变速度都重要。”
“这样呀。”
赵岩廷凑近栢玉,薄唇刮着他的耳廓,“你猜在这些能力里,我最厉害的是什么?”
栢玉感到一阵痒意,瑟缩了一下,“不知道。”
赵岩廷搂住栢玉的肩膀,再次逼近,“等会回房间,我告诉你。”
栢玉不由得看向赵岩廷,“希望你告诉我的是正经事。”
“要是不正经呢?”
“……”
栢玉无言以对,脸颊一直红扑扑的。
赵岩廷和司徒璟到底是完全不同的人。
他不是高不可攀,冷傲矜贵的,而是狡猾世故,有点无耻下流的。
赵岩廷很满意栢玉这副羞赧的模样,勾住他的下巴,“现在是你畅玩的时间,继续玩。等会儿,就该让我好好玩了。”
栢玉忽然从心底生出了一丝畏惧,赵岩廷看上去偏瘦,但手上的力道一点不弱,自己坐在他身上,隐约已能感觉到他小腹传来的热意。
赵岩廷在提醒他,自己是要吃肉的。
现在他只有等待乔绎寒的消息,再看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栢玉指着旁边的赌桌,“那种是什么?”
那张赌桌上,荷官正在发扑克牌,围坐的赌客们都紧张地盯着发下来的牌,有几个人已经额头冒汗了。
赵岩廷说:“那是□□,你想玩,我可以带你。”
栢玉和赵岩廷走过去,众人纷纷避让,给两人腾出位置。
赌桌上一位年轻alpha晃眼间看到栢玉,目光不由得在他身上流连许久。
旁边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眼神警示。
赵岩廷搂着栢玉,耐心地给他介绍了一遍规则,带着他一起下注。
这一局赢了,栢玉既意外又高兴,忍不住笑起来。
赵岩廷注视着栢玉脸上的笑意,眼底溢出一丝欲念,“好玩吗?”
栢玉点了点头,“嗯,但是不能多玩。”
赵岩廷轻笑一声,抚摸着栢玉的单薄腰身,“你真是太乖了。”
以前赵岩廷只觉得栢玉很纯真,仅仅从他的眼睛里,就可以看穿他的一切。
现在一看,还发现一些令人着迷的脆弱和柔软,愈发爱不释手了。
这时,一个手下来到赵岩廷身旁,低声说:“老板,人抓到了……”
栢玉倏然转头看向赵岩廷,赌局也不玩了,“抓到乔绎寒了吗?”
赵岩廷笑着说:“走吧,去看看。”
栢玉站起身,跟着赵岩廷上楼,来到了顶层甲板上。
天空逐渐亮了起来,呈现一片蓝灰色,雨势逐渐小了,海上的风浪也逐渐平息。
乔绎寒额头多了一处伤口,正淌着血,双手被捆绑着跪在地上。
即使这样狼狈,当乔绎寒看到栢玉出现的时候,却露出了一抹笑意。
栢玉跟在赵岩廷身后,漠然注视着乔绎寒。
一个手下对赵岩廷说:“我们正准备去云京城北烂尾楼抓他,结果在高速公路上发现他正骑着摩托车往海港方向赶,于是掉头把他抓住了。”
赵岩廷嗔笑一声,“你这算是自投罗网呀?”
乔绎寒扯了扯嘴角,语调低沉,“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赵岩廷。”
赵岩廷走到乔绎寒面前,皮鞋踩在他的肩上,用力往下压,“或许你也没有交易的诚意,不然,你来港口干什么?”
乔绎寒眼底闪过一丝戾色,脖子上青筋偾张,但是跪在地上,没有动弹。
赵岩廷转头对栢玉说:“你先回房间等着。”
栢玉皱着眉,“他很危险,必须马上杀了他。”
乔绎寒闻声看向栢玉,左眼闪过一丝微弱的蓝光,嘴角的笑意渐深。
应着他额角留下的血痕流到了唇上,染红了牙齿,让这笑显得格外瘆人。
赵岩廷踩了踩乔绎寒的肩膀,收回脚,“我知道,但他得留一会,我有点事要问他。该他死的时候,我会让你看着的。”
栢玉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特别是乔绎寒对他笑的时候,感觉乔绎寒仿佛并不在意赵岩廷的威胁,而是另有所图。
“可是——”
然而,赵岩廷挥了挥手,两名手下走到了栢玉的面前,“请。”
栢玉不得不被半胁迫着带离顶层甲板,回到刚才和赵岩廷待过的豪华套房。
顶层甲板上,赵岩廷蹲下身,看着乔绎寒,“当年响尾蛇组织的七名核心成员都参与了帮助孟驰屠杀赵家的行动,你知道这件事吗?”
乔绎寒淡笑了一下,“知道。”
赵岩廷摘下金丝眼镜,审视着乔绎寒,“你把他们全部杀光了?”
乔绎寒顿了顿,开口说:“有一个人没杀死。”
“谁?”
“杰弗里。”
赵岩廷脑海中回想起那个屠杀的夜晚,站在门口举着狙击枪的胖男人,瞄准从赵家逃离出来的人,一枪一个。
“告诉我,他在哪里?”
乔绎寒冷笑,“想报仇啊?”
“是的。”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撬开我的嘴了。”
赵岩廷眉眼间落下深深阴影,“你恐怕小瞧了我的手段。”
乔绎寒笑而不语,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赵岩廷站起来,对周围的手下挥手,“把他带下去,严加审问,直到问出杰弗里下落为止。”
*
栢玉在房间里等待,忽然听到一阵船长广播,“各位乘客,游轮即将启航……”
天空放晴了,赵岩廷抓住了乔绎寒,游轮也该开走了。
他就这样离开C国,再也回不来了吗?
栢玉走到窗前,眺望着外面平静的海面,心底起了波澜。
这时,房间的门开了,赵岩廷走了进来。
栢玉急忙问:“乔绎寒还在吗?”
赵岩廷眉峰短暂皱了一下,打量着栢玉,“他正在受罪,等他交了底,你就可以去送他最后一程。”
“好。”
栢玉不知道赵岩廷到底问乔绎寒什么,但听他的语气,乔绎寒不会好过的。
赵岩廷脱下外套,扯开领带,解下了衬衣的两颗扣子,慢慢走近栢玉,“现在该你兑现承诺了。”
栢玉猛地往后退了两步,“乔绎寒还没死。”
赵岩廷迈着大步上前,把栢玉搂到怀里,“有差吗?只要他上了这艘船,离死已经不远了。”
栢玉推着赵岩廷,“别。”
赵岩廷钳住栢玉的手,将他抵在墙上,“难道你想耍我,让我白白帮你做事?”
栢玉被抵得无法动弹,抬起头看着赵岩廷,却无法说出辩驳的话。
这场交易确实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赵岩廷兑现了他的话,而栢玉也要兑现承诺。
赵岩廷见栢玉不再抵抗,摘了金丝眼镜,缓缓逼近他,想要吻上他的唇。
突然游轮剧烈摇晃了一阵,伴随着巨大的响声,栢玉脚步不稳,跌到了赵岩廷身上。
赵岩廷一手抓住墙上的拉环,一手抱着栢玉,等船身稳定下来。
栢玉看到了赵岩廷腰上挎着的手枪轮廓,慌张地问:“这是怎么了?”
赵岩廷看向窗外,“船停了,我去看看。”
栢玉跟着赵岩廷走出房门,两个手下就急急忙忙赶过来。
“老板,司徒璟带着人强行上船了。”
栢玉心惊了一瞬,司徒璟不是在曼都市吗?
昨晚下着暴雨,他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的?
也许是知道乔绎寒在这里,也许是为了报复赵岩廷,现在还有自己。
从栢玉和赵岩廷做交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背叛了司徒璟,投靠了赵岩廷。司徒璟容忍不了背叛和欺瞒,他连犯了两条。
栢玉望着长长的走廊尽头,仿佛感觉到司徒璟在逐渐逼近。
赵岩廷眉宇间的阴影愈发浓重,薄唇半勾,“让陆斫浪过来。”
没过两分钟,一个男人奔跑着,赶到赵岩廷面前,“老板,你找我?”
栢玉乍一看这个男人的脸,差点吓一跳。
陆斫浪长得和赵岩廷十分相似,连右手虎口的蝎子纹身也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有声音。
赵岩廷向栢玉介绍道:“他是我的替身,只要不说话,他就不会露馅。”
栢玉明白了,赵岩廷是打算用替身去对付司徒璟。
赵岩廷低声向陆斫浪吩咐几句话,陆斫浪和手下们就快速离开了。
*
游轮被拦截后,工作人员看到司徒璟带人上了船,立刻前来询问,“先生,请问您是打算乘坐游轮前往欧洲的吗?”
司徒璟脸色阴沉,声音微微发冷,“我的人丢了,上来找找。”
还没等工作人员追问,司徒璟就派人往船舱里搜寻了。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脖子上带纹身的男人带着人手从船舱跑到甲板上,顿时两方对峙起来。
“司徒先生,我家老板请您到三层赌场玩玩。”
司徒璟挑眉,“你家老板是谁?”
“赵岩廷。”男人赔笑道,“我家老板说你可能误会什么了,这艘游轮上没有你找的人。”
司徒璟眼中透出一道寒光,“不一定。”
赵岩廷的人手列成两排,摆出了恭迎的姿态。
“您如果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
司徒璟冷着脸,带人走向了甲板下面,朝着三层的赌场走去。
自从上次在会所见过一面,司徒璟再也没有见过赵岩廷,这样的底层灰老鼠,他也不屑于见。
既然赵岩廷要和他来硬的,那么他奉陪到底。
赌场内一片喧闹声,司徒璟带着人走进来,瞄准了坐在赌场中心位置的‘赵岩廷’。
‘赵岩廷’也抬头看到了司徒璟,站起来礼貌一笑,伸手示意他来赌桌上坐。
司徒璟环顾四周,朝‘赵岩廷’走过去,坐到了他对面。
一位身材丰满的性感荷官站在赌桌前,开始洗牌、发牌。
司徒璟看着‘赵岩廷’,语调森寒,“趁早把栢玉交出来,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赵岩廷’没有说话,他身后的手下先开口了,“司徒先生,自己守不好家,可不要乱怪别人。”
司徒璟这边的保镖立即走过去,扇了赵岩廷手下一巴掌,“你也配跟司徒先生说话?”
赵岩廷这边的人手身体前倾,怒视着司徒璟的保镖,想要动手了。
‘赵岩廷’抬手阻止他们,平静地开着牌。
司徒璟幽深的双眼紧盯着‘赵岩廷’的动作,还有他右手上的翘尾蝎子纹身,摩挲着面前的扑克牌,“你是说不了话了吗?”
‘赵岩廷’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摆手表示身体抱恙。
司徒璟笑起来,但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缓缓翻开了扑克牌。
与此同时,游轮另一头的豪华套房的门被重重关上了。
赵岩廷把栢玉抱起来,扔到了床上。
栢玉刚想爬起来,男人就覆身抱住他,一边啃着他的脖颈一边问:“司徒璟在楼下和我的替身打牌周旋,而我在和你做/爱,是不是很刺激?”
栢玉撇开脸,紧紧抓着衣服的领口,不知道是心里对赵岩廷无感,还是不情愿,他一瞬间想毁约了。
潮湿闷热的氛围中,男人强行掰开了他的手,解了扣子,慢慢往下探,“别紧张。”
栢玉颤声说:“能不能不要今天?”
“为什么不?”
赵岩廷抽身坐起来,解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前凶悍的罗刹纹身。
“好看吗?”赵岩廷居高临下看着栢玉。
栢玉眼神里满是恐惧和震慑,还有不知所措。
赵岩廷抓住栢玉的手往自己胸肌上按,“喜欢吗?”
“……”
在赌场时,栢玉就已经知道赵岩廷的身材又多健硕,本钱有多雄厚了,无需试探。
栢玉睫毛微颤,收回了手,“你想试试被捆绑的感觉吗?”
赵岩廷笑了一下,捏着栢玉的下巴,很想问这是谁调教的,却又不想再听他提起司徒璟的名字,心里又爱又恨,“来啊。”
游轮服务生很快就把东西送来了,还贴心准备了黑色眼罩和特制香薰。
赵岩廷把手枪解下来放到桌上,回到床上眯眼看着栢玉,“来吧。”
栢玉拿着东西,准备把赵岩廷绑在这里,然后去解决掉乔绎寒,离开这艘游轮。
无论司徒璟和赵岩廷如何争斗,他都不奢求能回到司徒璟身边,也不想跟着赵岩廷。至于他的音乐事业,那就更来不及考虑了。
所有的事情都要在解决乔绎寒之后,再去慢慢理清。
……
“我快等不及了,宝贝。”
“马上好了。”
为了让赵岩廷难以挣脱束缚,栢玉每捆一圈都极其用力,打了好几个死结。
没过多久,赵岩廷被捆得像粽子一样跪坐在床上,栢玉倏然起身,快速拿了他的枪。
赵岩廷循着声音,朝栢玉问道:“你要干什么?”
“再见。”栢玉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岩廷轻笑一声,手臂发力将绳索扯断,摘下了眼罩,“想用这个困住我,你恐怕太天真了。”
栢玉见赵岩廷追过来,颤抖着将枪对住他,“不准过来!”
赵岩廷逆光站着,脸上带着一缕肆意的笑,身上的肌肉轮廓如同镀了一层光晕,犹如精雕细琢的人体塑像。
“你敢吗?”
栢玉扣着扳机,一步步靠近门口。
就在即将开门的那一刻,栢玉转了头,准备马上冲出去。
赵岩廷扑了过来,将栢玉压在门板上,夺走了他手里的枪,急促喘息,“小猫真闹腾,我喜欢。”
随着赵岩廷的重压,栢玉难以挣扎,也不想说话了,喉咙里溢出了呜咽的声音。
“还记得我在赌场给你留下的那个问题吗?其实心态,技巧和反应速度,这些能力都不是我最厉害的地方。”
“……”
“只有逃跑的能力才是我最拿手的,因为逃了,永远有机会卷土重来。你知道你输在哪里了吗?输在,你用最不擅长的东西和我最擅长的事情对赌。”
赵岩廷将栢玉扛回床上,把手铐在床沿,撕扯着他的衣服,“小宝贝,我要狠狠干你。”
栢玉扯着手腕,低声哭了,男人将炙热的吻烙在他的颈肩,牢牢压制着他。
在这一刻,栢玉忽然进入了真空状态,抽离出此情此景,想起了曾经经历过的种种挫折。
妈妈说底层人的生活就像一副充满污秽的画布,只有盯着那一小方美好的东西,人才能活下去。
可是,这个世界本就烂透了。
底层人拼了命连房子都买不起,有钱人茹毛饮血,玩弄人于鼓掌。
栢玉再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被物化、玩弄的遭遇,没有人在意他真实的感受。
亦或是他太过清醒,不愿沉沦下去,做一个乖巧的玩物,心安理得接受每一个主人的宠爱。
他憎恨乔绎寒带给自己的一切痛苦,可是越是恨乔绎寒,他就越接近乔绎寒。
因为乔绎寒塑造了他。
他明白了乔绎寒的感受。
为什么乔绎寒不为任何人祈祷世界更美好,而是希望将他的痛苦施加给别人,杀戮、圈套、阴谋诡计……
为什么乔绎寒会钟情于死神与以挪士的故事。
为什么乔绎寒会说,当幸运之神眷顾杀戮时,你就会发现不仅上帝存在,而且有人正在执行祂的旨意。
栢玉紧抓着床沿,眼里没有了泪水,而是满载着毁灭的欲望。
“别人说你天性善良,可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你适合杀戮,因为本质上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这才是乔绎寒的最终目的。
乔绎寒要把栢玉逼到黑化为止。
栢玉紧盯着放在灯台上的手枪,双手抓得极其用力,以至将床沿上的棕色真皮抓出了三道裂痕,皮革划出被撕裂的清脆响声。
第110章 人妻beta跳海(追妻1.0)
赌场上,司徒璟翻开了面前的扑克牌,一对红桃A。
‘赵岩廷’翻开扑克牌,眼底显露了一丝慌乱,迅速被对面的司徒璟捕捉到了。
一张方块7,一张黑桃6。
如果是真的赵岩廷到场,赌技不可能这么烂,至少能撑过第一局。
赵岩廷竟然敢明目张胆戏弄他,真是活腻了。
司徒璟向身后的保镖伸手,拿了一个银色铁四指拳套戴在左手上。
以他S级alpha的力量加上铁拳套,往身上打一拳就能让人肋骨断掉,肾脏破裂,更不用说打头了。
司徒璟眯起眼注视着‘赵岩廷’,“你想清楚,如果你要代替赵岩廷对付我,要承受惨痛的代价。”
‘赵岩廷’盯着司徒璟戴上的铁拳套,吞了一口唾沫,手心渗汗,却仍然定定坐在对面,没有说任何话。
下一刻,司徒璟掀了赌桌,筹码和纸牌纷纷扬扬落到地上。
司徒璟的动作如同吹响了对战的号角,保镖们冲上去和赵岩廷的手下打起来。
虽然司徒璟带的人不多,但个个都是退役特种兵,赵岩廷这帮街头混打的人完全不在同一个段位。
赌场内一片混战,乌烟瘴气,尖叫声四起。
司徒璟用戴着铁拳套的手,发出全力,揍了‘赵岩廷’一拳。
‘赵岩廷’顿时倒地吐血,捂住自己的嘴巴,接住了掉落的两颗牙。
司徒璟抓住‘赵岩廷’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手枪对准他的脑门,“我再问最后一次,栢玉在哪里?”
‘赵岩廷’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双眼看向了斜前方。
出于常年练击剑的直觉,司徒璟立刻侧身躲避。
果然,有人从后方朝他射击,子弹打中了地毯,灼烧出两个洞。
‘赵岩廷’趁机逃离,司徒璟拿着枪追了上去。
正在这时,高佬带着杀手们暗中上船,“小妹,去找乔绎寒被关在哪里,其余人跟着我!”
女杀手举着枪,迅速去了甲板下面。
高佬带着人快速前往三层赌场,往里面投放了数枚烟雾弹,引起了船体震动。
浓重的白烟中,高佬叼着烟,举起LM12黑色转管机枪无差别扫射,“都给我死!”
外面发生的巨大轰鸣声,让栢玉从游离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慌张地看向门口。
赵岩廷刚脱下栢玉的最后一件衣服,还没尽兴,就再次被打断了。
他压着火气,站起身抓了衣服披上,拿起一旁的手枪,“就在这里等我,哪里也不准去。”
栢玉扯着床沿上的手铐,看着赵岩廷往外面走。
走廊上,乔绎寒的身影犹如暗夜幽灵,正缓缓往栢玉所处的豪华套房走过来。
他的左眼闪过一道微弱蓝光,手上拿着一把染血的刀,在墙壁上刮开长长的一道痕迹,伴随着刺耳的声响。
另一侧,司徒璟再次抓住‘赵岩廷’,挖出了栢玉被关的房间,拿着一把黑色冲锋枪,奔向了豪华套房。
恰巧在距离房门几米的距离,司徒璟和乔绎寒相遇了。
司徒璟注视着乔绎寒,敏锐察觉到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也与栢玉有关。
作为一个设计圈套的人,不应该在引诱猎物入局的关键时刻,只身涉险踏上这条船。
除非他舍不得那个诱饵。
乔绎寒和栢玉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司徒璟无从得知。
这让他感到痛苦,就像心脏被刺穿了一样。
乔绎寒笑了起来,“他已经是赵岩廷的了,不是你的。”
司徒璟眼底透出阴狠至极的东西,仿佛燃烧着火焰,直接向乔绎寒开了枪。
乔绎寒敏捷地躲避了子弹,将刀扔向了司徒璟。
司徒璟侧身避开,用冲锋枪扫射了房门,顿时房门被破开了。
赵岩廷举着手枪冲出来,看到乔绎寒和司徒璟都在,先向司徒璟开了枪。
司徒璟正与赵岩廷交手时,女杀手找到了乔绎寒,“老大?!”
“把枪给我。”
乔绎寒拿走了女杀手的机枪,冲进了房间。
司徒璟和赵岩廷见状纷纷要冲进房间,女杀手拿出了两把手枪,挡在门口向两人扫射,“要想进去,先过我这一关。”
乔绎寒进到房间里,看到了卧室床上被拷住的栢玉。
栢玉看到乔绎寒进来,怒视着他,“别过来!”
乔绎寒笑着朝栢玉举起了枪,“此刻没有什么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栢玉紧闭双眼,以为自己要被杀了。
砰的一声,他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手铐断了,身上被套了一件衣服。
当栢玉睁开眼时,乔绎寒正面对着他,只有咫尺的距离,“还有两分钟,游戏就结束了。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杀了我,一个是跟我走,选一个。”
栢玉很想杀了乔绎寒,但是过去的经验告诉他,必须要警惕乔绎寒说的每一句话,“还有两分钟,游戏就结束,是什么意思?”
乔绎寒拿出一块计时器,上面倒计时已经不足两分钟,正在一秒一秒地跳跃,“再过两分钟,船底的炸弹就会爆炸,所有人都会死。”
栢玉看着计时器,双眼逐渐睁大,“你要所有人死?”
“是的,小栢玉。”乔绎寒托起栢玉的下巴,“我对这个世界并没有期望,我希望让尽可能多的人尝到痛苦的滋味,看到他们被欲望所愚弄的样子。你可以和我结伴同行,这样我就再也不会孤独了。”
栢玉看着乔绎寒透着癫狂的双眼,嘴唇颤动,“我选择杀了你。”
乔绎寒摇头,“杀了我,你就永远忘不了我,你选错了。”
栢玉突然笑了起来,眼眶闪出泪光,显得很凄美,“你活着,我也忘不了你。你是我永远的阴影,乔绎寒。”
乔绎寒站在那里,静静看着栢玉,剥离掉一切身份、往事,纯粹的注视。
一瞬间,乔绎寒的心脏紧绷地重重跳了一拍。
他想,也许这就是那些俗世电影情节中提到的爱情,给人带来的悸动。
他的感情是如此畸形而扭曲,必须要用摧残折磨的手段才能确认。
然而,当他确认自己的爱之后,对方却已经恨透了他。
栢玉抓住台灯往乔绎寒身上砸,踉跄地裹着衣服往外面跑,想要寻找武器。
这时,女杀手头顶中弹,被打倒在地,流了一大滩鲜血。
栢玉连忙停下了脚步,颤抖着想要上前去捡枪,却与冲进来的司徒璟四目相对。
只隔了六个小时,司徒璟看到的栢玉与晚宴上的他判若两人。
他的身上只穿着一件染血的格子衬衫和四角内裤,光着双脚,神情慌乱。
司徒璟向栢玉伸出手,“过来。”
栢玉看着司徒璟伸过来的手,没有动,“快离开这里!”
司徒璟蹙着眉,“什么?”
栢玉急切地说:“船底安了炸弹,不足两分钟就要爆炸了!”
乔绎寒追过来,用枪指着栢玉的头,“放下你的枪,让我们出去。”
司徒璟眼底透出一丝狠戾,下颌线紧绷着,缓缓将枪放到了地上。
乔绎寒将枪捡起来,带着栢玉走了出去。
外面全是司徒璟的手下,赵岩廷被抓住了,眼镜被打碎了一半,看到栢玉被乔绎寒挟持着出来,咬着牙,“真是好手段。”
乔绎寒扭头觑赵岩廷,勾起唇角,“告诉你吧,杰弗里就在船上,在前来接应我的杀手里。可惜,你不仅杀不了他,还自身难保。祝你好运,赵岩廷。”
赵岩廷眉宇间的阴影更深了,“说这话还太早。”
乔绎寒带着栢玉走上顶层甲板,高佬也带着杀手们把保险库金银珠宝洗劫一空,来到甲板上会合了。
两人对视而笑,仿佛在默默庆祝这一场劫杀的大获全胜。
司徒璟远远看到高佬出现,脸色阴沉,左手捏着沾血的铁拳套。
正在乔绎寒让人准备救生艇,逃离游轮的时候,栢玉突然挣脱乔绎寒的束缚,握着暗自找来的小刀朝他挥舞。
乔绎寒一时松懈,被划伤了掌心,鲜血流了出来,“小栢玉,到现在这个时候,反抗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栢玉决绝地看了乔绎寒一眼,从游轮上一跃而下。
乔绎寒瞳孔逐渐放大,看到栢玉跳下去,紧跟着也跳进了大海。
司徒璟挥手让人朝杀手们射击,“抓住高佬,其他的一个不留。”
接着,司徒璟也跳下了游轮。
赵岩廷摆脱束缚,让剩下的人跟着去抓高佬,自己先跳下了游轮。
游轮很高,栢玉跳下海的冲击力很大,他没有办法去船底拆炸弹,也不想被乔绎寒挟持着走,所以他要游到岸上去逃走。
当栢玉浮出水面后,发现乔绎寒也跳下来了。
乔绎寒游向栢玉,搂住他的腰,“小栢玉,你往哪里逃?”
栢玉向乔绎寒挥动着小刀,乔绎寒抓住他的手,将小刀对准了他的脖颈,“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吗?”
“我给你一个机会,我教你怎么杀人,等你学成之后,就可以向我挑战。如果我被你杀死,你可以继承我的财产,我的一切。”
栢玉摇头,“我不接受。”
乔绎寒夺走了栢玉的刀,凑近他,用沉稳磁性的嗓音说:“那你就只有一条出路了,成为我的——”
栢玉不想听,拼命捂住耳朵,挣扎踢踹着乔绎寒。
乔绎寒只能先带栢玉游到安全地带,而后面,司徒璟和赵岩廷紧紧追赶着。
正当这时,船底的炸药引爆了。
轰隆的巨响声中,船体爆发出熊熊火焰,玻璃、船板和铁支架被炸得到处都是,黑色浓烟云高高升起。
爆炸的冲击力在海面上掀起了高高的海浪,将海里的所有人都推出去很远。
栢玉正在摆脱逃离乔绎寒的钳制,突然一根铁支架砸到了他的右手臂,钻心的刺痛感让他发出了一声悲鸣。
“啊!”
乔绎寒听到栢玉的哭喊,居然心尖一颤。
他强硬地抓住栢玉发抖的手臂一看,已经骨折了,鲜血直流,只能快速找东西给栢玉固定住骨折部位。
栢玉脸色苍白,哆嗦着嘴唇,看着乔绎寒给自己绑手,“对不起。”
乔绎寒惊异地抬头看栢玉,“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为幼年时,不经意走进你的世界而道歉。”
话音落下,栢玉抓住漂浮的那个铁支架,刺进了乔绎寒的左胸口。
乔绎寒吐了一口血,给栢玉包扎的动作却没停,“你觉得这点小伤就能杀死我吗?”
栢玉握着铁支架的右手在颤抖,最终放了下来。
他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不能,但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结束吧,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
乔绎寒笑起来,“不可能。”
栢玉陡然抬起头,“你还要怎样?”
乔绎寒看着栢玉,“不死不休。”
栢玉浸泡在海水里,身体愈发冷了,深深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到了体外,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要凝滞了一样。
燃烧的船体残骸倒映在水中,不远处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枪声,如同一场末日灾难。
乔绎寒拔掉胸前的铁支架,揽着栢玉的肩膀爬到了岸上。
高佬被赵岩廷的人抓住,拖上了岸,“乔,救我!”
乔绎寒漠然地看了高佬一眼,“自求多福。”
此时,司徒璟已经上岸,从岸上埋伏的手下那里拿了枪,立刻对着高佬一阵扫射。
高佬直接被打成了筛子,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
赵岩廷游上岸之后,还没来得及去追栢玉,就被司徒璟的人再次抓住了。
栢玉往后面看了一眼,司徒璟举着枪正亦步亦趋跟着他和乔绎寒。
他右手臂流下来的血,淌了一路,身体愈发支撑不住了。
乔绎寒搂住栢玉,“小栢玉,连跟了我这么多年的老友,我都放弃了,可见你对我有多么不同了。”
栢玉半睁着眼,“你去死吧。”
乔绎寒只当这是祝福,贴了贴栢玉冰凉的脸颊,“不会的。”
栢玉被乔绎寒抱到了一辆车上,司徒璟追上来朝乔绎寒连开数枪。
乔绎寒右肩中了一枪,但依然身手敏捷地钻进车里,发动了车子。
不料,栢玉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从公路滚到了下面的沙滩上。
司徒璟奔向栢玉,把他抱了起来。
栢玉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司徒璟了。
他的脸上裹满了沙砾,右手臂的伤让他难以动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刻有多狼狈不堪,还脏。
当栢玉睁开眼时,却没有看到司徒璟露出一丝嫌弃和不耐烦,反而从他充血的双眼里,罕见的寻到了类似痛心的东西。
男人高大的身躯颤抖着,紧紧抱住了他。
栢玉再次被熟悉的冷香包裹住,男人的体温隔着湿透的衣衫传了过来。
司徒璟声音沙哑低沉,“我不来,你是不是真的跟别的男人跑了?”
“是的。”栢玉坦诚地说。
司徒璟更用力抱紧栢玉,小心护着他受伤的手臂。
如果以前栢玉觉得司徒璟只是一时痴迷,放不了手。
那么此时此刻,他也该明白自己在司徒璟的心里,不只是一个趁手的玩物了。
这一点,让他既安心又害怕。
如果没有司徒璟来搅局,也许他真的会动了黑化的念头。
曾经他最不看好,最想远离的人,竟然成为了自己相信这个世界有美好一面的印证。
同时,栢玉无从知晓司徒璟对这段关系是怎么想的,这样的感情又能持续多久。他不敢问,也不敢知道,只想让此刻的拥抱久一点,再久一点。
远远地,传来了警笛声。
乔绎寒刹住了车,准备下车去抓栢玉,但是警车和司徒璟的人前后夹击了他。
在看到栢玉和司徒璟抱在一起后,乔绎寒眼神狠戾地踩着油门,直直撞向旁边一辆经过的小轿车,硬生生开了过去。
司徒璟给栢玉裹上自己的西服外套,抱着他回到了公路上,送上车。
这时,赵岩廷被架着走了过来,还对车内的栢玉露出狡黠笑意。
“枪给我。”
司徒璟从手下那里拿了枪,朝赵岩廷开了一枪,“这是你伙同乔绎寒劫走他,付出的代价。”
赵岩廷闷哼了一声,趴倒在地上,鲜血顺着胸口流到了地上。
在被拖走前,赵岩廷无声对栢玉说了一句话。
栢玉望着赵岩廷,想起他在套房里说过的话,“在这些能力中你猜最厉害的是什么?心态,技巧和反应速度都不是,而是逃跑的能力。因为逃了,永远有机会卷土重来。”
赵岩廷无声说的话是,“他跑了,让你等他回来。”
栢玉神色惊讶地再次看了一眼赵岩廷,发现他被扯开的衣领里没有罗刹纹身的痕迹。
他是替身,不是赵岩廷?
司徒璟将枪扔给手下,朝车子走了过来。
栢玉早已体力不支,现在精神一松懈,直接晕了过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