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震动。
景宁帝怒不可遏。
闫金平失察,险些被判斩首。
后因卫沐尚在逃窜,让其将功折罪。
只要在三日内将卫沐捉拿归案,就可免于一死。
兵部作为统管五城兵马的上属部门,从尚书到两位左右侍郎都被训斥。
而京兆府同样有失察之责。
郑府尹因平日里得罪不少朝臣,成为众矢之的。
若非景宁帝护着,他这京兆府尹也做到头了。
郑府尹苦大仇深的挠头。
“也不知道那孙子逃窜到哪儿去了!闫金平那老小子要是找不到,可就真要人头落地了!”
秦迦南笑着调侃。
“郑叔不是和他不对付吗?怎么这会儿还担心了?”
郑府尹叹了口气。
“我看他不顺眼,是我私人观点,但他这个人做事没什么问题。人是直了点,却比五城兵马司其他几个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他要是真没了,下一个指挥使还不定是什么德行。”
说到这,他又朝秦迦南看来。
“对了,你先前让人跟踪,可有其他线索?若能帮那直筒子一回就帮一回吧。”
直筒子闫金平进门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他顿时一怔。
用满眼血丝的红眼睛看着郑府尹。
似是没想到他会帮忙。
郑府尹被看的不自在。
“你那什么眼神?我这个人就事论事,我可不是小心眼的人!”
闫金平国字脸上多了几分尴尬。
硬邦邦的回了俩字。
“多谢。”
郑府尹轻哼。
“你来干什么?”
昨晚到现在闫金平一直都没睡。
一直都在追踪卫沐的踪迹。
始终一无所获。
“审问结果如何?”
提到这,郑府尹垮了脸。
“你还好意思说,下手那么重,昨晚还不等大夫过来,就当扬暴毙了俩。”
“那剩下的三个呢?野利方可还活着?”
“他当然不能死,可是死不松口,严刑拷打了一夜,一个字都不说!”
闫金平脸色有些难看。
“可否让我去牢里跟他聊聊?”
郑府尹摆摆手。
“去去去,赶紧去,他可是你的属下,你要是撬不开他的嘴,我更没法子了。”
看着郑府尹愁眉苦脸的模样,秦迦南垂下了眼。
并非她不想将卫沐和冯利民的事说出来。
而是实在信不过这俩人。
昨日那种情况都能让卫沐跑了。
万一今日再说了,人又跑了。
她哪儿找去?
此外,她也答应了梁慧星。
暂时还不能动冯利民。
半个时辰后,闫金平黑着脸回了京兆府后院。
一无所获。
他又将希望寄托在了秦迦南身上。
“秦小姐是最先发现卫沐野利方不是大宁人,那你的人在跟踪时可曾发现什么异常?”
秦迦南摇头。
闫金平眼中难掩失望。
“不过闫指挥使请放心,我已经吩咐了下面人,一有消息立刻来通知您。”
“多谢。”
闫金平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秦迦南又和郑府尹聊了几句。
这才回了侯府。
刚要经过揽月厅就见向南枝正在撕扯向心柔。
“贱人!狐狸精!你别以为长着一张和柔儿一样的脸就能迷惑大爷!今日不抓花你的脸,我都对不起柔儿!”
向心柔并未还手,只是频频闪躲。
“文哥救我!”
秦时文将向心柔护在身后。
一把将向南枝推开。
“你闹够了没有!”
向南枝被推了一个趔趄。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为了这个狐狸精你推我?秦时文,你混蛋!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
“你还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不让给蝶儿摆婚宴,我依了你,你还敢再闹,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样?”
看着向心柔脸上的划痕,秦时文怒不可遏的警告。
“我告诉你,再胡搅蛮缠,我就休了你!”
这话算是点燃了火药桶。
向南枝目眦欲裂。
“好啊,终于露出自己的龌龊心思了?当年你就和柔儿勾缠不清,如今又想让我给这个冒牌货腾地方?你做梦!”
秦迦南扯扯唇角。
姜嬷嬷说的可一点没错。
这姐俩和秦时文就是烂肉配烂锅。
向南枝和向心柔年纪相仿。
二人是在同一年相看的人家。
相看对象分别是秦时文和冯家公子冯立武。
冯家家风清正,又同是武将之家。
杜灵韵属意让向南枝嫁到冯家。
低嫁一些,依着她的性子,日子不会过得太难。
秦时文却一边和向心柔你侬我侬。
一边和向南枝这个镇南郡主之女勾勾缠缠。
向南枝非要嫁到东平侯府。
杜灵韵不可能答应。
最终还是向心柔主动退出。
向南枝才得以嫁到东平侯府。
也就是那次开始。
外祖母就对向南枝彻底凉了心。
如今看来。
这一切全都是向南枝自作自受。
不过这向心柔也挺有意思。
这么大方的将爱人让出去,还主动嫁给一个从没见过的人。
只是姐妹情深?
未必吧。
外祖母说得对。
这个向心柔绝对有古怪。
盛怒中的向南枝战斗力爆表。
对秦时文和向心柔又抓又挠。
下人们哪儿敢插手主子的事。
不一会儿,秦时文就满脸的血印子。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发现了围观的秦迦南。
如遇救星。
“迦南,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来帮忙啊!”
秦迦南抱臂欣赏的津津有味。
“当初冯婉月要围杀我的时候,您不是装死装的挺好吗?”
优势在向南枝。
秦迦南不插手就是帮忙。
她误以为这是在示好。
施舍般的下令。
“让元宝动手,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和那个狐狸精!我就认你当女儿!”
秦迦南反唇相讥。
“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还上赶着当你女儿,脸怎么这么大呢!”
这番无差别攻击,让夫妻俩脸上都挂不住。
竟意外的统一战线开始对付秦迦南。
“臭丫头!我可是你父亲,有你这么说话的?”
“当初我就不该生你这野丫头,你生来就是朝我讨债的!”
秦迦南冷笑着打断二人。
“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保证,元宝立刻把你们丢出府门!”
两口子的斥责声戛然而止。
尤其是在见到秦迦南身边的元宝在摩拳擦掌。
二人瞬间变脸。
“我、我不跟一个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丢下这句话,秦时文掉头就跑。
连向心柔都忘了叫。
向南枝则狠狠剜了秦迦南一眼,逃似的跑了。
向心柔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心中狐疑。
几句话就吓跑了。
天底下哪有当爹娘的害怕自己孩子的。
文哥和姐姐也太怂了。
她刚想到这,耳边就传来了秦迦南似笑非笑的调侃。
“姨母还真是好本事,死了十年都能活过来,用的什么良药?改日可否送我一副?”
向心柔心头一紧。
莫非这丫头认出了她。
不。
姐姐都没认出她,这丫头怎么可能认出来?
应该是在诈她。
“看来大小姐也是跟旁人一样,误以为将妾身是长兴侯府的二小姐?不怕您笑话,妾身不知道有多羡慕那位二小姐的好命,出身高门,嫁的也不错,属实是人生赢家呢。”
“我也很好奇,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何要诈死?只是为了和情郎作一对野鸳鸯?这种无聊的话骗骗我父亲那个傻子也就算了,起码我是不信的。”
向心柔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面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了。
“大小姐越说越让妾身糊涂了呢。”
“行,既然姨母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这个当晚辈的自然没法子逼着让改口,不过还是好心提醒姨母一句。”
秦迦南笑笑。
“若是有朝一日母亲得知有人在白石巷称呼姨母柔夫人,会怎么想?”
向心柔掌心掐的生疼。
“妾身还有事要跟大爷商量,就不陪大小姐在这聊天了,先告辞了。”
秦迦南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扬了扬眉。
纸包终究不住火。
以为不承认狐疑万事皆休?
大错特错。
回到锦绣堂,秦迦南就找了孙嬷嬷。
得知蒙雨蝶就是向心柔,孙嬷嬷惊讶不已。
“原来她当年真的是诈死?”
“怎么?嬷嬷也有怀疑?”
孙嬷嬷摇头。
“不,是老夫人。当年向心柔诈死之前,老夫人就发现了大爷和她藕断丝连,家丑不可外扬,就强行将大爷留在了府中,然而大爷被禁足不到三天,向心柔投河自尽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那个时候老夫人就怀疑,还请了家法逼问大爷。大爷死不承认,老夫人很生气,就立下了规矩。”
“他日只要大爷敢将向心柔带进门,就将他逐出侯府!”
秦迦南眼前一亮。
“那嬷嬷就找机会将白石巷的事传到临风居,大夫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向南枝从小就跟向心柔关系好。
如果让她得知,这么多年的姐妹情深,全都是背叛的遮羞布。
一定忍不了这口恶气吧。
向心柔已经入府。
程昱之留了一个人守白石巷。
他转而和李溪合作。
二人分别监视冯利民和卫沐。
谁知次日一早程昱就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冯利民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