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戴五彩羽冠,脸涂五色彩泥。
一手持羊皮手鼓,一手持金色铜铃。
伴随着诡异的舞步。
鼓声铃声有节奏的响起。
曲调怪异,时而似神曲,时而似魔音。
轻而易举穿透人的内心。
击垮所有理智。
利野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直勾勾的盯着巫人,大声祈求。
“信徒野利方求巫神大人指点迷津!”
铃声鼓声稍作停顿。
“所求何事?”
片刻之后,巫人再度起舞。
好不容易找到主心骨的野利方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和卫沐潜伏之事说的干干净净。
“......巫神大人,信徒只求生,不求死,求巫神大人指引生路。信徒若能躲过这一劫,愿子子孙孙供奉,终生不弃。”
巫人的鼓声铃声再度停顿。
“一路向南,时不我待。”
话音未落,浓烟四起,诡异的巫人顷刻间消失在在原地。
野利方眼中满是炙热。
咚咚咚的跪地磕头。
“多谢巫神大人!”
好半天,才终于起身。
他口中喃喃。
“一路向南,莫非巫神大人说的是城南棉花巷的海棠铺子?对,那是最后的接应点!找到他们就能出城!时不我待!”
野利方什么都顾不上。
跌跌撞撞的朝着城南的方向追去。
角落里,闫金平黑着脸,一个闪身带人追了上去。
郑府尹脸上还残存着惊讶。
这个时候也赶紧催促杨班头等人。
“别愣着了,赶紧去啊!”
杨班头等人跑走后,郑府尹才狐疑的看向秦迦南。
“丫头,你那婢女演的挺好啊,你是怎么想出这么个好法子的?”
秦迦南打了个哈欠。
“只要郑叔给西夏人崇拜的这个青巫神当几个月祭品,我保证您比我俩还熟练。”
郑府尹不解。
“这话什么意思?”
“西夏崇拜青巫神,每年都会找孩子当人祭,我俩是倒霉蛋,被抓过,只不过元宝比我还倒霉,我只呆了一个月,她呆了七个月。”
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郑府尹也听说过西夏的巫神祭。
不但要承受七七四十九箭,还要活着被刨/心挖/肺。
极其残忍。
听说有人在扬观看都有吓死的。
更遑论逃出来。
这一刻听着秦迦南云淡风轻的说出来。
郑府尹震撼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以后郑叔会护着你的。”
秦迦南轻笑。
“我当然知道郑叔会护着我,可是眼下咱们是不是也该去城南看看了?野利方毕竟是闫金平的手下,您就不怕他徇私?”
郑府尹信誓旦旦。
“不会,我虽然讨厌姓闫的这老小子,可这一点还是能保证的。”
随后秦迦南和郑府尹回了京兆府。
三更天的时候,他们终于等来了闫金平和杨班头。
他们不止抓了野利方,还在棉花胡同抓了四个西夏接线人。
秦迦南追问。
“怎么不见卫沐?”
杨班头解释。
“那小子原本是要回家的,可走到门口,也不知道察觉了什么,扭头就跑。谁也没想到那小子轻功那么强,竟被给跑丢了。”
闫金平捂着受伤的胳膊。
歉意的看向郑府尹。
“是我的失职,人是在我手里跑的,早晚我会把他抓回来!”
郑府尹没好气。
“大海捞针你怎么找?再说了,今日的事一曝光,你以为陛下还会留你在东城兵马司?”
闫金平黑着脸沉默了下来。
郑府尹揉了揉眼。
“行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天也折腾了半宿了,都回去歇着吧。”
秦迦南旋即带元宝回了侯府。
姑娘家夜不归宿终究不好听。
她没走后门,翻的侧门。
却不想刚翻进去,就看见了坐在门口打瞌睡的孙嬷嬷。
“诶?您怎么在这?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孙嬷嬷看起来是个严肃规矩的人。
却从不拘着她。
平日里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孙嬷嬷笑笑。
“我怕这侧门的婆子不开眼,见到您再大惊小怪,就来这等着了。”
“那我要是不回来,您还等一宿不成?”
“等一宿也无妨,只要看到小姐安全,我也就安心了。”
秦迦南心头泛暖。
催促着她赶紧回去。
“您快回去歇着吧,以后别总是担心我,睡不好对您老身体也不好。”
孙嬷嬷摇头。
“等伺候完小姐洗澡我再去睡也不迟。”
“我哪儿用得着伺候?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秦迦南最终还是将孙嬷嬷劝走了。
她本以为洗澡烧水也得等一会儿。
不曾想孙嬷嬷一直都给她备着热水。
她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
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
元宝还在睡着的时候,李溪就来了锦绣堂。
昨日是她监视冯利民。
意外撞见了逃窜而来的卫沐。
李溪察觉卫沐这次来的不寻常。
在他离开冯利民别院之后,一路追踪。
好在她轻功不错。
始终跟在卫沐身后。
确认了他的落脚点才回来复命。
“小姐,现在要把人抓起来吗?”
秦迦南略微沉吟。
“他伤的那么重,想来一时半会逃不了,先不急。”
谁也不知道京城藏了多少西夏暗探。
她如今所知线索也就只到冯利民这。
始终不见背后大鱼。
先留着卫沐。
哪怕钓不出大鱼。
只钓出点小鱼小虾,也不算坏事。
吃过饭,秦迦南又让李溪继续去监视卫沐。
自己则又带着元宝去了京兆府。
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终于等来了下朝的郑府尹。
他脸上难看的紧。
直到吃了秦迦南带来的羊肉萝卜馅儿包子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郑叔,朝堂上不顺利?”
郑府尹叹了口气。
“别提了!你郑叔我头上这顶乌纱险些都被人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