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子玉叹了口气。
“我已无计可施。”
先前事发之后,怀远伯始终没有放弃幻想。
一直想着可以拿银子在上面疏通。
既能留下家产又能救出儿子。
朝中之人各个都是人精。
很快就从这件事里嗅出了不寻常。
起先答应帮忙的也反了口,不再理会怀远伯。
怀远伯依旧不死心。
费尽力气搭上了三皇子和兰妃。
可这对母子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这还不到半个月。
怀远伯庞大的家财就已经十不存四。
就连他本人也被三皇子的幕僚借着赴宴的消息带走。
金子玉派人前去打探。
始终不得其踪迹。
他察觉到了三皇子和兰妃的意图。
清楚地知道怀远伯府依旧逃不过覆灭的命运。
他不是没想过借昔日伯府故交来谋一条生路。
可患难见人心。
不管他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哪怕只求为伯府留一线生机。
依旧无人理会。
他惶惶不可终日。
直到想到了秦迦南。
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可笑。
可为了一家老小,他只能前来一试。
“......上次秦小姐能先一步帮我戳破迷局,所以我相信,秦小姐有本事再帮我这一次。”
秦迦南抿了口茶。
“你可知你这是强人所难?”
金子玉苦笑。
“砧板上的鱼肉已然无路可逃,只求秦小姐给指条明路。”
唯恐秦迦南会拒绝,他又急切表示。
“伯府还有些底蕴,秦小姐尽管提条件。”
秦迦南略微沉吟。
“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的人。”
金子玉一顿。
有些窘迫,又有些羞涩。
“若秦小姐能救我一家,我愿意,只是,侯府若多了我这么个赘婿,是否......”
秦迦南赶忙叫停。
“打住打住,你想哪儿去了?我可没想现在就这么早招婿。”
金子玉苍白的脸色染上了红色的云霞。
“那......秦小姐的意思是?”
“你们富平钱庄经验丰富的老掌柜应该不少,我要你挑选最优秀的一同远赴安顺,重操旧业,你可愿意?”
“那些掌柜都是我们伯府一手培养起来的,随我去,自然不是问题。”
金子玉有些迟疑。
“可是,秦小姐想好了如何帮我解决眼前困局?”
秦迦南低声说了足足有一刻钟。
“.......只要计划顺利,你们金家依旧可以在边陲之地生根发芽。”
金子玉有些迟疑。
“秦小姐,我能不能留在京城?”
秦迦南果断拒绝。
“不能。”
老掌柜们需要一个领头人。
精明强干,又身为伯府大公子的金子玉就是最好的人选。
唯恐金子玉会犹豫。
“金大公子,时不我待。唯有弃车保帅,方可留的一线生机。”
同一茶楼的不同房间。
就在秦迦南给金子玉出谋划策时。
另一边冯婉月将请封县主的消息也分享给了林向恒。
林向恒喜出望外。
“这么快?若是折子这两日送上去,快的话月初你就有了封号。”
冯婉月也欣喜不已。
“要是十月初一圣旨能下来就最好了。”
“怎么说?”
冯婉月有些不好意思。
“十月初一侯府所有人都要去祠堂祭祖......”
虽然秦时文没有让冯婉月认祖归宗。
可在她的心里,一直认为自己是秦家人。
林向恒笑笑。
“不过是秦家祭祖,跟你没什么关系啊?”
冯婉月从未跟他袒露过自己的身世。
“以后向恒哥哥就会知道。”
林向恒不疑有他。
“正好,我也可以趁着那天和那贱丫头退婚!哼,我倒要看看,那贱丫头还能不能在家人、族人面前抬得起头!”
冯婉月压下心头雀跃。
“可上次那件事终究是向恒哥哥有过失,若只是因为那些就跟她退婚,难免会有人诟病向恒哥哥。”
林向恒冷哼。
“那又如何?过不了几天她就得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任凭旁人说破天,又有何用?”
冯婉月心头一惊。
忙摇头。
“不妥,刚退婚,她就出事,肯定会有很多人怀疑向恒哥哥。其实解决她,也未必一定要她死。”
“你的意思是?”
“女儿家最重名声,也许向恒哥哥可以想个法子不用自己动手。后天我姨母就会去宝相寺还愿,届时我让姨母带上她。”
林向恒了然,意味深长的笑了。
“是个好法子,最好再找个替死鬼,就万无一失了。”
“向恒哥哥可有人选?”
“林方文那蠢货最合适不过了。”
冯婉月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惊讶。
没有反驳。
须臾,她又问起秦云舟之事。
“放心,怀远伯府也快榨干了,怎么也能让你表哥赶得上十月初一的祭祖。”
“可是到十月初一没几天了。”
“好好好,我尽力让人早些把你大表哥放出来。”
冯婉月喜出望外。
“谢谢向恒哥哥!”
林向恒笑笑。
“说起来,还多亏了你那位好表哥,要不是他以身入局,我表弟和娘娘还真机会撞到这种大鱼。”
冯婉月听的一脸迷茫。
林向恒笑着拍拍她的脸颊。
“这些你无需知道,我会催促姑母尽量让圣旨在十月初一下放,你只需乖乖的等着做你的县主便好。”
秦迦南和金子玉商议完细节。
本打算离开。
走到外间,金念慈就咚的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秦小姐大恩,念慈无以为报,若秦小姐日后有需要的地方,念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迦南笑了。
“你都没听见我和你大哥说了什么,你就这么笃定我能救你们?”
金念慈眼神热切又坚定。
“我信。”
秦迦南笑笑。
“行吧,但愿我不会辜负你这一番信任。”
此间事了。
秦迦南本打算离开。
刚走到楼梯口就遇上了同样冯婉月和林向恒。
二人有说有笑的。
在见到她第一眼,笑容就凝滞在了脸上。
林向恒非但没有避嫌。
反而在见到她身后的金子玉,第一时间发难。
“秦迦南!你还真是不安分!这才回来几天,就已经勾搭上了旁的男人,都说边关姑娘家放荡,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不是......”
金子玉想要解释。
秦迦南就用眼神制止了他。
这才冷眼看向了林向恒。
“比不得你林大公子,学那村野长舌妇道听途说给人泼脏水也就罢了,自己还跟大姨子牵扯不清,啧,倒打一耙啊?”
起先林向恒音量并不低。
引得不少茶客围观。
这会儿秦迦南的话可要劲爆多了。
几乎半个茶楼的人都呼啦看了过来。
众人第一时间锁定了林向恒和她身边的冯婉月。
俩人丝毫不顾及男女大防。
如连体婴般紧挨着。
可以说坐实了牵扯不清四个字。
当即便有人开始嘘声。
热火朝天的讨论了起来。
冯婉月飞快和林向恒拉开距离。
红着脸想要解释。
“表妹,你误会了......”
秦迦南飞快的打断了她。
一脸痛心。
“表姐,不是我说你,我侯府养了你这么多年,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再不济你身边这位,名义上也是我的未婚夫。你不避嫌也就算了,怎么还大喇喇的在外与人出双入对?给我们侯府留点脸面成不成?”
这话可算是掀了冯婉月的老底。
众人对她是一阵鄙夷。
冯婉月有些慌。
“表妹,我和林公子见面只是为了商议大表哥之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大哥之事尚有父母操持,何须你一个未婚姑娘抛头露面与人协商?再说了,你拿什么跟人协商。”
秦迦南尚未说完,便有茶客起哄。
“女人找男人交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用那个。”
茶客说的什么,不言而喻。
很多人贪婪的视线流连在秦迦南秀脸上和身上。
秦迦南不齿这些人拿所有女子名声开黄腔。
“诸位也不能以偏概全,到底如何,我表姐亲自解释了才算。”
话虽如此。
可冯婉月脖颈间的红痕也在说明着,她和林向恒今日的会面也不是那么清白。
冯婉月拿帕子死死捂着脖子。
一脸不甘。
她和向恒哥哥的交易自然是她和县主之位。
县主之位尚未落实。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
“秦迦南......”
林向恒刚要说什么,就又被秦迦南打断。
“还有你!人有脸树有皮,被停职了就不能消停点?非要勾引我表姐,给我侯府找不痛快是吧?能力不行,人品还差劲,你说你,刚才还怎么好意思往我身上泼脏水?”
“上次教训还没够是吧?改天我还得去趟侍郎府,好好问问林侍郎,是不是上次抽的大耳光力道不够,怎么就没把你脑子里的水给抽干净?”
也被掀了老底的林向恒气的恨不得当扬杀人。
“秦迦南,你给我闭嘴!我如何行事用得着你来置喙?”
他红着眼瞪着秦迦南身侧的金子玉。
“你口口声声我和婉月纠缠不清,那你呢?不也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
冯婉月也终于找机会开口。
“是啊表妹,你一味逼问我们,不也没解释你和这位公子是怎么回事?没道理,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秦迦南嗤笑。
“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是来会友的。”
林向恒眼中鄙夷。
“还有人会跟你这种野丫头交朋友?你糊弄鬼呢?少把私相授受说的那么好听!”
冯婉月也不忘补刀。
“表妹,我日日和你见面,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个朋友?姨父姨母知道吗?你知道的,姨母向来不喜欢你整日往外跑,若还知晓你在外面胡乱交朋友,定是要生气的。”
言外之意,秦迦南出门会友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你俩一唱一和,还真是天打雷劈的一对啊!”
秦迦南冷哼。
“谁跟你们说我出门是来见他的?又有谁跟你们说我的朋友就是他?”
话音未落,金念慈从人群后跑了过来。
亲昵的抱上她的胳膊。
“秦姐姐,我不过回房间拿个东西,你怎么就跑远了,害我追了这么半天。”
她忽闪着大眼睛疑惑的看了看林向恒和冯婉月。
“咦,刚才我好像听人说,你和我大哥要交朋友?你不是刚才还因为二哥和他大吵一架?”
“你俩这么快就要握手言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