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恨透了秦迦南的“告密”。
也只能声泪俱下的解释。
“姨母,是我帮过林方文一次,他才送我粉狮子当做谢礼。绝不是表妹说的私相授受。”
“我是您养大的,我什么品性您最清楚了。我怎会去做那种毁了侯府颜面之事?”
“您相信我,我这是将林方文当成了朋友,绝没有做过任何越雷池之举。”
向南枝恨铁不成钢。
“就算是你帮了他,为何要他的谢礼?侯府什么时候短过你吃穿用度?我可以信你,旁人能信你吗?”
“姨母,我也没想这么多啊,我就是觉得您先前说过,想要在昭阳公主的菊花宴上给侯府长长面子,这才没拒绝林方文给的粉狮子。”
冯婉月哭的梨花带雨。
“怪我,就算是想用那株粉狮子为侯府争光,也该早些给林方文送银子过去。不然,怎么会惹了这么大的误会。”
秦迦南都要听笑了。
这个冯婉月嘴皮子可真够利索的。
明明是自己想利用粉狮子在菊花宴上露脸。
这怎么还扯到了侯府颜面上了?
但凡换个人都不会信这套鬼话。
偏偏向南枝就吃她这一套。
向南枝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是有孝心,可为何不早点跟姨母说?现在不止你的名声会被人误会,就连侯府也跟着吃挂落。”
“伤了侯府颜面并非婉月所想,婉月知错。”
冯婉月没有任何迟疑。
就跪在了向南枝面前。
向南枝忙去扶。
“你这孩子,怎么又跪?你也是为了侯府好,为了姨母,既然说清楚了,那回头派人把银子送过去,让林方文当众解释一下就行了。”
“婉月你要记着,损失几百两银子是小,女儿家丢了名声是大。”
“姨母,您说的婉月都记下了,可就算给了银子,婉月的名声也保不住了。”
冯婉月红着眼,泪流满面。
“表妹让我当众脱簪,逼我在人前失节,婉月自知姨母养育之恩难以回报,却也不能顶着这一身的恶名寄居侯府。”
“姨母,您多保证,婉月告辞了。”
说着,冯婉月起身要走。
“你这孩子,怎么说走就走?你走了,你让姨母怎么活啊!”
向南枝哭着喊着再一次留下了冯婉月。
“婉月,你放心,姨母一定让那孽障给你一个交代!”
向南枝本想发作,却发现秦迦南早已不见人影。
顿时火冒三丈。
“那个孽障呢!去哪儿了?”
周嬷嬷小声提醒。
“大夫人,大小姐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向南枝气的脸红脖子粗。
“去!把那孽障给我抓回来!今天就算是大爷回来了,也留不住她!”
话音未落。
秦时文就匆忙走进了花厅。
向南枝没注意他阴沉的脸色。
开口就开始告状。
“......大爷,秦迦南那个孽障真的不能留了!再留下,我怕婉月就要彻底毁在她手里啊!”
她本以为自己这番哭诉。
定然能获得丈夫的理解。
不曾想。
迎接她的竟是秦时文劈头盖脸的训斥。
“你还好意思哭!我把侯府和孩子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向南枝!这个侯府主母,你若是没本事当,那就换个人来当!”
秦时文在人前向来都是温和的。
哪怕是和向南枝也几乎没怎么红过脸。
这样的重话更是从未有过的。
今天他忽然发作。
向南枝惊得瞪大双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大爷,你、你这是怎么了?”
秦时文冷眼看着她。
“你知不知道,就在一个时辰前,怀远伯在京兆府大义灭亲,主动上报儿子金子安伙同他人放印子?”
“可是这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金子安的同伙就是你的好儿子秦云舟!”
砰!
向南枝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她不可置信的摇头。
“不可能!舟儿怎么可能会这么做?我不信!一定是怀远伯嫉恨舟儿算计了他儿子,故意要拉舟儿下水!”
“一定是这样的,大爷你相信舟儿,他绝不会这么做!”
秦时文怒斥。
“你是不是昏了头了?你见过哪个当爹的会算计旁人时把自己儿子也赔出去?”
向南枝依旧不肯相信。
“可舟儿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从未短过他的月银啊!”
不只是没短过。
她给舟儿一个月三十两。
也已经比很多高门显贵给的都要多了。
“直到现在你还不清楚?你侯府主母做的不称职,当娘更是失败!”
面对这样的指控,向南枝泪如泉涌。
“大爷,我承认是我这个当娘的没做好,可现在不是你卖关子的时候!您快告诉我,舟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秦时文这才沉声说了起来。
秦云舟和金子安去永安赌坊赌钱。
二人一不小心就输了两万两。
为了还债,二人就打上了富平钱庄的主意。
开始私下里偷偷放印子。
短短两个月,已经牵扯到了数百人。
这些人中已经有两个借债的百姓被逼自杀。
听秦时文说完,向南枝脸上有些苍白。
可她还抱着侥幸心理。
“不就是死了两个泥腿子,两条贱命而已,给个几百两银子他们就已经感恩戴德了,怀远伯是不是疯了,为了他们要大义灭亲?”
“蠢妇!你懂什么?以为拿几个银子就能摆平所有事?”
秦时文瞪着向南枝。
“你知不知道死的那两个和长公主有关!”
“什么!”
向南枝惨白着脸惊呼出声。
“怎么会这样?长公主怎么会认识两个泥腿子?大爷,会不会弄错了?”
“你当金成荣是个傻子?金子安可是他最疼的儿子!把儿子卖了对他有什么好?”
秦时文疲惫的揉揉眉心。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最好祈祷舟儿没有那么笨,是这次放印子的主谋,否则此事未必能善了。”
角落里,无人在意的冯婉月惨白着脸,浑身抖如筛糠。
她很早就知道秦云舟爱赌。
她不是没劝过。
秦云舟从未放在心上。
直到上次秦云舟来找她筹银子。
她哪有那么多钱给他填窟窿?
唯恐秦云舟会被永安赌坊的人追债。
这才提议让金子安借着富平钱庄放印子,来偿还二人的债务。
她怎么也没想过会东窗事发。
还牵扯到了大人物。
她甚至都不敢去想一旦她出主意的事情曝光。
秦时文和向南枝该怎么对她。
甚至连告辞的勇气都没有。
就想偷偷溜走。
向南枝还是发现了她。
“婉月你要去哪儿?”
冯婉月心头一紧。
白着脸回头。
“姨母,大表哥出了这种事,我也于心难安,就想着回碧云居把所有值钱的衣物首饰找出来,回头拿出去当了,就算是换个几百两,也能为大表哥出一份力。”
向南枝眉心一松。
“府里哪能用你的体己?留着吧,你大表哥这,还有我和你姨父呢。”
秦时文眸色深沉。
审视着冯婉月,忽然开口质问。
“你大表哥一向和你亲近,他放印子的事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