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青一笑,两颊梨涡又露了出来。
陆回风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沈丹青见他犹豫,想了一想,凑过脑袋,盯紧他的脸,煞有介事问道:“莫非你有难言之隐?还是许了人家,所以……”
“没有。”陆回风板起脸,断然否认。
“那就走吧。”沈丹青大大方方张开双手,示意他背上自己,“我不介意。”
陆回风听得一懵。
她说什么?
谁不介意???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然而话到了这份上,陆回风再不情愿,也只能照做。不但背着这位姑奶奶回到县城,还把那双沾满血的鞋,也拎了回去。
所幸下榻的客舍服务周到,伙计主动帮着拿去洗了。否则这活多半也得落在他头上。
“沈姑娘胃口不错。”陆回风看着桌面越摞越高的碗,内心叹为观止,却未表露任何惊讶,只淡淡说道。
沈丹青吃饱喝足擦干净嘴,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又歇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陆少侠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原本住在竹林里的人?”
陆回风略一颔首,没有答话。
“那你有线索吗?若是不着急,等我脚伤好些,先送我去趟坊州吧。”沈丹青眨眨眼,道。
“现在才想起回去?”陆回风面无表情,“我还以为你不想走了。”
“走不走由得我吗?”沈丹青唇角一撇,虽不乐意面对这厮的臭脸,却别无选择,只得一摊手,道,“总得回去看看安不安全,再说了……真要回不去,等租约到期,屋里的东西不得被庄宅行的人给搬空了?”
陆回风眉心蹙紧,发出轻微的抽搐:“你是打算搬家,还是把这当成游山玩水?”
“被你连累成这样,苦中作乐还不行了?”沈丹青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家里还有我爹的遗物,难道扔下不管?”
陆回风听见“遗物”二字,心念似被牵动,瞳孔无声扩大了一圈:“你……没有别的亲人了?”
“嗯,算是吧。”沈丹青答得敷衍,说完这话便别开了脸。
陆回风看出她的回避,未再继续追问,正待退出屋子唤伙计来收拾碗筷,身后的沈丹青却抬起了头。
“哎,你能不能给句准话——”沈丹青一双眸子睁得老大,“你这些事还要多久能解决?大沙帮的威胁,真能完全消除吗?”
“我无法保证任何事。”陆回风背对她摇了摇头,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包括你的安全。”
沈丹青安心养起了伤。她底子不错,几日悉心敷药调理,很快便恢复如初。回到坊州那日,刚好赶在城门下钥前进了城。
傍晚时分,天光渐稀,漫散开一片暗沉的金。正是夜市开时,本该热闹的街道,却是稀稀落落,透出古怪的沉静。
反常的萧条冷清,令沈丹青越发感到不安,即刻加快脚步,回到她最熟悉的街口。
果不其然,妙书阁前匾额歪斜,紧闭的门前还挂着一把硕大的铜锁。透过窗缝往内看去,只剩下几张简单的桌椅,书画笔砚尽已搬空,桌椅墙面的刀剑划痕,仍旧清晰可见。
“我就知道……”沈丹青愤然扭头看向陆回风,见他正认真打量周遭门店情形,目光并未对上,更觉愤愤难平,“你的那些恩恩怨怨,自己解决不了吗?为何非要牵扯旁人……”
陆回风闻言转身,眸中除了疚色,似乎还有几分懵然。
沈丹青瞧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竟忘了二人实力悬殊,一把扣住他胳膊问道:“我问你,倘若你是他们,发现我逃了之后,会怎么做?”
“先在附近找找,若找不到……”陆回风说着,眉心陡地一沉,“若找不到,应当……会设法找到认识你的人询问。”
“那就是说,他们已经问过掌柜了?”沈丹青神色越发凝重,“说完就跑,他肯定交代了些什么……糟了,掌柜知道我住哪!”
沈丹青大惊失色,说这话的功夫人已跑了出去,直奔西街横翠坊内小道尽头租住的小院里。
日坠天暮,浓墨般的黑暗缓慢攀上天际,转瞬吞没她单薄的背影。
坊间两侧宅院,早早便闭了户,家家黑着灯。沈丹青越发感受到这里发生的变化,心惶惶不安,等到了院门外,隔着低矮的篱笆墙,看见满目断枝残叶,碎砖乱瓦,更是将那刻本就惴惴不安的心,一下子推入谷底。
她跌跌撞撞奔入里屋,见正中供桌上的瓜果都被洗劫一空,牌位也被掀翻在地,脚下一个趔趄,当即跪倒。
然而等着她的,远不止这些。
屋角的一只黑色木箱已被撬了锁,箱盖被刀裂,本该整整齐齐安放在当中的那些男子衣物、笔砚墨宝,尽已被人损毁,横七竖八散落一地。
沈丹青如遭五雷轰顶,久久不得回神,维系多日的冷静在这一刻终还是崩断了弦,泪水不住堆积压在眼角,烫得眼眶一片灼红。
“大沙帮……陆回风……都是混蛋……混蛋……”她抽噎着扑到箱前,拼命翻找着何物,双手颤抖不止,不住叨念着“玉像呢”,几乎快把脸给埋进去,却一无所获。
偏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沈丹青听得模棱两可,以为是陆回风跟了过来,来不及放下怀里被弄坏的遗物,抱着一堆鸡零狗碎懵然跨出门槛便待同他算账,却傻了眼。
站在她眼前的俩矮子,胖的扛刀,瘦的拿棍,分明还是上回跟着大沙帮护法来店里找过茬的喽啰。
她不及多想,转身便跑。那俩人却已迅速跃起,一左一右朝她攻来,分明是要杀人的架势。
霎时风起,小院上方,一道寒光破空,紧跟着丁零当啷一阵响动,那俩喽啰的兵器,就只剩了个把儿在手上。
陆回风飞身落地,挡在沈丹青与那二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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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剑悍扫,阻断二人进势。三尺青锋光亮如洗,几可照清人面。
沈丹青跑得太快,他又不熟悉她的住处,差点走岔了路,好在及时回头。在此千钧一刻,截住来人杀招。
“爷爷的,还有同伙?”胖喽啰扔了刀把,轮拳便打,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便被陆回风扣住脉门,反手一拧,疼得身子都蜷了起来,嗷嗷直叫。
“别找错了人。”陆回风扬手甩开那厮,凛然说道,“你们帮主黄大通,是我带走的。”
“奶奶的,还说不是同伙。”胖喽啰揉着右手脉门,龇牙咧嘴故作狰狞之相,连连退后,“你你你……你报上名来!”
“我与她并不熟识,何来‘同伙’一说?”陆回风眉头紧锁。
“老子信你奶奶个腿!你给我等着!”胖喽啰自知不敌,退到瘦子身旁,使了个眼色,便待溜走。
“玉像!把玉像还给我!”沈丹青一时着急,拔腿便追。
这副不要命的样子,看得陆回风差点没反应过来,赶忙拦下了她。旋即飞身纵跃,挽剑连鞘荡开长弧,将那已跃上矮墙的二人打落在地。右腕一旋,翻转剑身,横抵在二人脖颈间,沉声低喝:“交出来。”
“交什么交……咱啥也没拿啊……”俩喽啰不敢正眼看他,挤眉弄眼相觑一阵,赖着不肯承认。
“我爹给我雕的白玉小像,定是你们拿了!”沈丹青一跺脚道,“快点还给我!”
陆回风面色骤冷,手下剑锋又往前推了半寸,堪堪划破胖子油皮,渗出一丝血线。
“饶命,好汉饶命!”胖子吓得杀猪似地叫唤起来,“我我我我……我真不知什么……我交、我交、我这就交……”说着一通哆嗦,猛地扇了身旁瘦子一巴掌,从他怀里摸出一块系着红绳的羊脂白玉小像,颤抖着捧起。
沈丹青一瞥见玉佩露出的绳子,便已抢上前来一把夺回,紧紧攥在手里。
“是这个吗?”陆回风问道。
“赔钱!”沈丹青没空搭理他,咬牙切齿冲那俩喽啰喝道,“你们在这翻箱倒柜弄坏这么多东西,还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陆回风闻言会意,低头瞅准两人腰间银囊,当即挥剑斩落,用剑尖挑起,丢到她手中。沈丹青接过银囊,摸着还算鼓囊,脸色这才好转。
“听好了,”陆回风移开抵在二人咽喉的剑,还入鞘中,道,“我叫陆回风,不管你们要算账还是报仇,尽管来找我,与这位姑娘没有任何关系。”
言罢,眸光陡地一沉,沉声厉喝:“滚!”
两个喽啰一听这话,像大耗子似地跳了起来,恨不得手脚并用,一转眼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上回押你去酒肆的不止这两人。大概只是他们派来盯梢的,”陆回风说着,回身看向沈丹青,道,“依我看……”
沈丹青根本不瞧他一眼,即刻转身进屋,“啪”地一声摔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