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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世界名画

作者:晓山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这次的巴掌也能拍上桌案,正中昨夜刀痕。旋即一声轰响,木桌当场裂成两半,摇晃着倒下。


    桌上画纸也跟着一分为二,飘飘曳曳飞到半空,露出画在角落里的“人”来:


    那是个头戴帷帽,四肢只有火柴粗细的小人。细得发慌的胳膊上,还像模像样地加了一横,权当是他的剑。


    “你这画的什么玩意儿?”护法说着这话,一把扼住她咽喉拎了起来,眼底杀机毕现,“想死了不成?”


    一旁的掌柜吓破了胆,尖声高呼:“沈……沈丹青!你到底看没看见?知道还不告诉人家?”


    “知道什么啊我?”沈丹青又急又痛,愈感窒息,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那人砸完店就走了,我……我还想找他赔钱呢!咱们这是卖画的,又不是画画的。就看了一眼……还得搭条命不成?”


    “那倒不必,”护法阴阳怪气说完,扼在她咽喉的手又紧了几分,眼中威胁之色不言而喻,“既然看见了他,那定认得出来。倘若抓不回他,你——”


    他拖长的尾音夹着嗖嗖的寒气,听得沈丹青浑身作冷:“这条小命,就别想要了!”


    沈丹青已快喘不上气,眼前直冒金星,却在这时,喉头倏地一松,整个人重重砸在了地上。


    她浑身上下没有哪里不痛,好不容易支起身子,本能大张开嘴,不住呼吸着好容易才有的新鲜空气。然而不等悬着的心放下,却又被几个喽啰架了起来,生拉硬拽出店门。


    一旁的掌柜看得呆若木鸡,只听见她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上哪去给你找人?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喂……”


    ——


    沈丹青昨晚一直忙着收拾残局,对那少年的去向记忆并不深刻,只模糊指了个方向给大沙帮的人看,一路别别扭扭被迫跟着这伙瘟神出了城。


    正值深秋,凉风萧瑟。沈丹青揣紧衣袖,麻木地在荒野里穿行,走了大半日的路,绣鞋已快磨穿了底,脚底板长满水泡,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子上,苦不堪言。脸上沾的泥灰,都已干成了壳,稍一动弹就扑簌簌往下掉。


    她愈感不适,即刻掏出怀里一张豆绿的帕子擦脸。


    那护法瞧见,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知何时便盯了过来。


    “小美人,渴不渴?”护法讪笑着掏出酒壶,拧开盖子朝她递来,“来一口?”说着,按住她肩头便要灌酒。


    沈丹青下意识闪身,偏那护法手里的酒壶却已翻倒,稀里哗啦撒了一地酒水。


    “敢浪费老子的酒?”护法一挽袖子便待抽她,“我看你是活腻了!”


    “不……”沈丹青想骂却又忍了下来,不迭摆手道,“误会误会……我只是觉得这酒……”


    “这酒怎么了?”一喽啰嚷开道。


    “这酒……”沈丹青一时词穷,忽地瞥见远方晃过一团灰影,抬头仔细一瞧,当即伸手指去,“这点酒水如何尽兴?不妨去那喝!”


    几人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这鸟不拉屎的郊外,不到二里远,赫然飘着一面酒旗,迎风猎猎作响。酒旗后方,二层高的小楼隐隐露出一端檐角,走近了看,门前挂牌写着茶水酒饭一应俱全,甚至还能住宿,居然是个小小的客栈。


    护法看见此景,咧开了嘴,当即挥手示意随行手下们押着她跟上。沈丹青早已麻木,心下只想着先歇个脚,谁知一坐下来,这帮酒鬼便嚷嚷开了,吹牛的吹牛,灌酒的灌酒,吵得她耳边嗡嗡作响,仿佛要炸开一般。


    我怎么这么倒霉……她在心里哭出了声,悄悄揉着酸胀的腿,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忽地瞥见大门门帘被人掀开,跨入一条修长的腿来。


    腿的主人是个身着白色劲装的少年,容貌清俊,与他挺拔的身量相得益彰。


    沈丹青看第一眼觉得养眼,第二眼便察觉了不对劲。


    怎么有点眼熟?


    她的心下猛一咯噔。


    这不就是昨日闯入店里的那个玄衫客吗?


    苍天有眼,居然真让她给撞上了!沈丹青喜形于色,然一想到护法等瘟神还在身旁,又忙收敛表情,心里盘算起来。


    大沙帮的名声本就极差。何况这几人早上一进店里便大呼小叫,动辄打骂威胁,下手凶狠毒辣,甚至扬言要她的命,如今更是色胆包天,言语轻佻占她便宜,野蛮无耻又下流。


    如此贸然说出实话,没准只会弄巧成拙。甚至还会再多得罪一人。


    若是双方对起质来,一言不合联手把她灭口,那她可就死得太冤枉了。


    沈丹青看过的戏文不少,一番联想之下,脑中已然有了画面。屁股底下像是碾了钉板,掌心隐隐沁出冷汗。


    她强压惶恐,又看了一眼那少年,正望见他在窗边坐了下来。唇颊虽无表情,眸底却缀了光,与上回所见那副孤冷淡漠之态判若两人。


    她忽地想道:话本里的江湖中人不都分正邪两派吗?没准……这少年是个正道子弟呢?


    正想着,近前猛然多出一股臭烘烘的酒气。沈丹青眉心一动,蓦地扭头,竟见那护法讪笑着靠了过来。


    “小美人,我看你还是早点把事交代了。跟了大爷我,以后包你吃香喝辣,一辈子不用愁。”护法晃着酒碗,显已微醺,那张丑得难以形容的大脸直往她跟前凑。


    “哎呀——”沈丹青本能起身,应得颇为浮夸,见护法脸色阴沉,尴尬地笑了起来,迅速拿开离他最近的那坛快见底的酒,眼珠一转,道,“这都没多少了,怎么能尽兴呢?我再去给你们拿几坛。”说着,顾不得脚下疼痛,不迭起身往柜台前走去,抱起一大坛酒便往回走。


    她特地选了较大的坛子,好让自己吃力的动作更加合乎情理,放慢步履经过少年桌旁,脚下略一停顿,假装停顿歇息,借由裙裾遮掩,微微抬腿,用脚后跟在桌角轻轻撞了三下。


    少年略一蹙眉,疑惑抬眼打量。沈丹青却已迈开步伐,加快脚步回到大沙帮等人跟前。


    “小娘子还挺懂眼色——”护法眼中已有醉意,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猥琐,说着便待摸她的手。


    “我来给您倒酒。”沈丹青十分生硬地用酒坛别开他的手,倒满一大海碗,趁几人推杯换盏之际,悬着心回头望去,目光刚好对上那少年望过来的眼神。


    朗星般的眸子,仍如上回抓了人后,离开妙书阁时一般冷然。


    四目交会一瞬。少年立刻偏头,瞥向护法等人,沉默打量片刻,不动声色站了起来。


    他甚至没有点单,而是径直走到大门前,掀帘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沈丹青目瞪口呆:啥玩意?他就这么走了?


    这算哪门子的大侠?打砸绑票也就算了,哪怕是自己连累的人都不救吗?所以话本里那些江湖中人豪气干云,行侠仗义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眼见唯一可能的生机溜走,沈丹青如遭晴天霹雳,抱着酒坛僵硬跌坐回原位。


    那个不要脸的护法又讪笑着来给她灌酒。她只能喝了,接着假装醉倒往桌上一趴,说什么也不肯再喝第二杯。麻木煎熬了不知多久,满身酒气的护法又靠了过来,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你……大爷!”沈丹青想也不想便推了一把。她转变太快,护法似也没料到会遭抵抗,脸色刷的便冷了。


    “大爷……不,大哥?”她心里已彻底没了主意,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再假装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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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这帮混蛋,然见护法那脏手又摸了过来,也顾不得多想,起身便跑,却很快被拽了回来,生拉硬拽上了通往客房的台阶。


    一旁跑堂的伙计于心不忍,但看这帮瘟神人多势众,也不敢招惹,瑟缩着指出空房所在,立刻缩起脖子躲去角落。


    沈丹青甚至还来不及喊一声救命,便被喽啰们捂上了嘴,塞进黑暗的屋里,一个趔趄摔倒,刚一起身,便见那护法也跟了进来,嘿嘿笑着关上了房门。


    楼外天色已昏,四面门窗紧闭,随着夕阳渐落,越发昏暗。


    沈丹青绝望不已,顿觉周身都被一股浓烈的酒气笼罩,只得不住退后。


    “小美人儿——”护法讪讪逼近,笑得口水都快要滴下来,“这是打算去哪儿呢?”


    沈丹青听得寒毛倒竖,拔腿就跑,却被凳腿绊倒,结结实实跌扑在地。惊慌之下,她回头一瞧,只见冷光包裹着满脸放浪坏笑的护法,晃悠悠追来。


    她没了主意,扭头瞥见阴影之下那只绊倒她的凳子,灵机一动,当即伸长了腿往护法跟前一横。


    这厮已然半醉,色胆蒙心,全然未觉脚下多了道绊,张开怀抱便往前扑。脚尖被她小腿勾住,一时没能刹住,直接来了个倒栽葱,一脑袋磕在凳子上,摔了个狗啃泥。骂咧咧欲起身,却因酒醉没能站稳,脚下一滑,脑袋“咚”地砸在地上。


    沈丹青当即弹坐起身,还没回神,便听见那厮打起了鼾,活似有头猪在屋里大喘气。


    好家伙,就这还睡上了?


    “看来,姑娘不用我帮忙了。”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窗边传来。沈丹青本就未松弛的心弦,忽地又被绷直,惊惧抬眸望去,却见西侧矮窗被人缓慢推开。


    日间离开酒肆的那名少年,赫然蹲在窗外。背后暮天斜晖尚未散尽,将他一袭白衣染作淡金,眸间光点仍在,唇角浮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是你?”沈丹青蹙起了眉。


    少年扫视一眼四周,翻身跳下窗沿,径自走到那护法身旁,蹲下仔细打量一番,略一颔首,道:“果然是他们。”


    说着,他回头看向沈丹青,缓缓起身道:“你是昨日那家字画铺里的伙计?为何会与大沙帮的人在一处?”


    “你问我?”沈丹青唇角抽搐,这才想明白,这少年白日分明已离开客栈,眼下又折转回来找她,显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这帮人起冲突。


    这般举动……实在不像个仗剑行侠的大人物。


    沈丹青缓慢爬起身来,又听那少年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你是特地来给他们指路的?”


    这话听着来者不善。沈丹青的心又提了起来,当即抬眼,却见少年冷了眸色,一步步朝她逼近。


    二人距离不过三尺。偏偏她还矮他近一个头,顿时从中觉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沈丹青已无退路,只得错步站定,暗自吸了口气,昂头直视少年双目,先发制人:“你砸了我的店,我还没找你赔钱呢。”


    “赔钱?”少年脚步一顿。


    “当然,不过只是其一。他们把我押来,的确是想让我指认绑走他们帮主的人。可是——”沈丹青话锋一转,适才还严肃认真的脸色转而堆满笑意,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看在我没拆穿你的份上,救我出去吧。”


    少年显而易见地愣了愣,本还压着意气,刻意沉凝的眸子里不经意晃过一瞬懵然。回过神后,下意识一摸鼻子,避开她的注视。


    “你若不帮我,”沈丹青稳住心神,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可就去告诉他们,昨天的事是你干的了。”


    “你威胁我?”少年十分诧异,登时盯住她的眸子,“不怕我杀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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