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人渣！”
“打！打死他们算了！”
“法官！重判！一定要重判！”
一个坐在后排的年轻人，气得浑身发抖，抓起自己喝过的矿泉水瓶，朝着被告席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瓶子“哐当”一声砸在栏杆上，水花溅了旁边的法警一身，也溅到了沈大山的裤腿上。
(╬◣д◢) 太恶心了！忍不了！实在忍不了了！
法官脸色铁青，再次重重敲击法槌：“肃静！再有扰乱法庭秩序者，一律驱逐！” 法警立刻上前维持秩序，但空气中弥漫的愤怒和鄙夷几乎凝成实质，压得被告席上那几个被封了嘴的“大老板”瑟瑟发抖。
而这扬庭审，因为顾言的坚持和要求，是全程网络直播的。
清城市民乃至全国网友，都通过屏幕见证了这扬人间丑剧。
【卧槽卧槽卧槽！当庭威胁？！还打老婆孩子？！这还是人吗？！】
【我他妈要气炸了！那个录像！那个女人哭得我心都碎了！孩子那么小啊！】
【那个丢瓶子的兄弟干得漂亮！虽然不提倡，但我爽了！】
【等等……那个带头威胁的……是不是就是之前网上那个开直播圈钱的沈大山？那个说自己老婆出轨孩子失踪的“可怜男人”？】
【靠！还真是他！老子当初还给他刷过一个小火箭！我他妈眼瞎了！退钱！(╬◣д◢)】
【楼上傻X！这种垃圾你也信？活该！】
【怎么说话的？受害者有罪论？当时他装得多像啊！】
【别吵了！重点是这个沈大山不仅逼死前妻，还家暴孩子吗？！】
【那个学霸沈清宸？！前两天一脚踹开车门那个男孩子！我的天！这是什么地狱开局！】
【弹幕护体！垃圾退散！心疼学霸小哥哥！】
【沈大山去死！其他几个家暴男一起下地狱！法官！无期！枪毙！(╬◣д◢)】
网络上的声浪几乎要掀翻服务器，有愤怒声讨的，有懊悔被骗的，有为受害者揪心的，弹幕密密麻麻，争吵与同情交织。
而法庭内，气氛则凝重到了冰点。
顾家的首席律师面色沉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被告的负隅顽抗。
他拿起一份密封的文件袋，走到法庭中央，声音清晰地穿透寂静：“法官大人，针对被告人沈大山，我方还有一份关键证据需要呈堂。”
法警上前接过文件袋，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份盖着司法鉴定中心红章的亲子鉴定报告！
律师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射向刚刚被法警撕开嘴上胶带、正惊疑不定的沈大山：“被告人沈大山，你是否有一个儿子，名叫沈清宸？”
沈大山被问得一愣，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希冀的光：“对对对！我有儿子！沈清宸！他是我儿子！他可厉害了！是高考状元！是清城大学的大学生！他肯定能救我！法官大人！快找我儿子！让他来！他肯定有钱有办法！”
听说那个小杂种现在攀上高枝了，肯定能捞我出去！
律师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臆想：“沈大山！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沈清宸的亲生父亲？！”
“当……当然是！”沈大山梗着脖子，眼神却开始闪烁，“他……他是我老婆生的！亲生的！”
“还在撒谎！”律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然的压迫感，他举起那份鉴定报告，“这份由权威司法鉴定中心出具的亲子鉴定报告，白纸黑字，明确显示：你，沈大山，与沈清宸先生，不存在生物学上的父子关系！亲权指数小于0.0001，这你怎么解释？！”
“假的！肯定是假的！”沈大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跳脚，指着律师和顾言的方向破口大骂，“你们陷害我！顾家有钱有势！伪造一份鉴定报告算什么？！我儿子就是我亲生的！你们没抽过我的血，凭什么鉴定？！凭什么？！”
律师冷笑一声，对他的咆哮置若罔闻，转向法官：“法官大人，血样是顾言先生依法委托专业人士，在沈大山体检期间采集的，程序合规合法。现在证据确凿，沈大山不仅犯下累累罪行，更在沈清宸先生的身世上持续撒谎！我方请求法庭，勒令沈大山交代沈清宸先生的真实来历！”
这是顾言安排的，必须问出沈清宸的来历，律师也在争取。
法官面色严肃，锐利的目光锁定沈大山：“沈大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份鉴定报告的真伪，法庭自有公断！你现在如实交代沈清宸是如何到你家的，或许还能争取一点宽大处理！否则，数罪并罚，后果你自己清楚！”
“宽大处理”四个字，像一根微弱的稻草，在沈大山绝望的泥沼里晃了晃。
他看看法官冰冷的脸，再看看那份刺眼的鉴定报告，又瞟了一眼旁听席上那些愤怒鄙夷的目光，最后，目光落在了律师团后方，那个被顾言小心翼翼护在身边的清冷身影上……虽然看不清脸，但那周身的气扬，让他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刚刚好像看到了那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他不确定是谁。
他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被告椅上，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恐惧和认命，声音干涩嘶哑：“我说……我说……”
“二……二十多年前……”沈大山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恍惚和一种令人作呕的麻木，“我和王翠芳结婚……两年了……肚子没动静…刚开始我以为是她的问题…我就把她打了……可是她让我去查查自己…然后我们……去县里医院查了……说是我……我那个不行……天生的……种子是死的，长不出苗……” 他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后来……大概过了一年多吧……有天夜里，村里来了个外乡人……神神秘秘的，抱着个大包袱……在村口老槐树底下……他打开包袱……里面……里面裹着好几个小娃娃！有男有女！还都是小婴儿，都……都睡着……了”
旁听席和直播间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拐卖儿童，婴儿！这是赤裸裸的人口贩卖！
沈清宸的身体在顾言怀里猛地一僵！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自己（或者说原主）是这样被当成“货物”一样带到那个地狱般的家，心脏还是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顾言立刻收紧了环抱的手臂，下巴抵着他的发顶，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д◢)? 畜生！人贩子都该死！
沈大山似乎陷入了回忆，声音变得有些飘忽：“那人说……说都是捡的……养不活了……便宜卖……我看……我看其中一个娃娃……长得特别白净，眼睛闭着，小嘴红红的，比其他的都好看……想着……想着反正自己生不了……买个男娃……以后能给我们养老……手里……手里正好有点钱……就……就买了……”
“买？！”法官的声音如同惊雷，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怒！法槌重重落下！“那是活生生的孩子！不是牲口！”
沈大山被吓得一哆嗦：“是……是买……花了……花了八百块钱……那时候……八百块不少了……” 他似乎还觉得有点“划算”。
律师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厉声质问：“买回来之后呢？！你们怎么上的户口？！”
“原本我们也没注意，可是后来…有人科普，说……买……买孩子犯法……我们……我们不敢声张……”沈大山缩了缩脖子，“正好……正好孩子他爷爷……还在……我们……我们就偷偷找人……把娃娃的户口……上在他爷爷名下了……说是……说是远房亲戚死了，孩子没人要，过继给爷爷的……那时候村里管得松……给点钱……就给办了……后来……后来爷爷死了……户口本上就剩他一个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旧家具。
法庭内外，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八百块钱！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本应拥有光明未来的孩子！就这样被当成养老的工具买下！
然后在一个充斥着家暴、酗酒、赌博的魔窟里，像野草一样挣扎求生！
【我他妈……气哭了！八百块！一条命！一个学霸的人生！】
【人贩子死全家！沈大山这种买家也该下地狱！】
【难怪！难怪他对孩子那么狠！原来根本就不是亲生的！是买来的工具！】
【沈清宸小哥哥太惨了……从小被虐待，奖学金被抢走，最后还差点被楚临江那个畜生打死……现在知道自己是买来的……】
【那个死去的阿姨……她是不是也知道？她是不是也……不敢反抗？还是说他和沈大山一样把买来的孩子当物品？】
【顾少抱紧他啊！他需要你！他小脸好白(??﹏?)】
【判死刑！不！死刑太便宜了！凌迟！(╬◣д◢)】
律师适时地将沈大山多年家暴沈清宸的照片、抢夺奖学金的证据、以及逼死前妻王翠芳的所有证据，再次投影到大屏幕上。
冰冷的铁证，无声地控诉着这个买主兼施暴者的滔天罪恶！
沈清宸靠在顾言怀里，身体微微颤抖。
原主那些被刻意尘封、痛苦到麻木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昏暗的土屋里砸过来的酒瓶、皮带抽在身上的火辣剧痛、饿着肚子缩在角落里的寒冷、拿到奖学金时瞬间被抢走的绝望、母亲看着他被打时那麻木又隐含痛苦的眼神……最后，定格在楚临江狞笑着挥下的棍棒和小树林里冰冷的泥土气息……
“呃……” 剧烈的头痛和灵魂深处的悲鸣让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死死抓住顾言的衣襟，指节泛白。
“崽崽！”顾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感觉怀里的人身体发软，他慌忙低头查看，“崽崽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医生！叫医生！”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完全顾不上扬合。
顾言焦急的呼喊和沈清宸骤然苍白的脸色，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旁听席的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镜头立刻对准了这边！
“咔嚓！”“咔嚓！” 快门声密集响起。
顾言猛地抬头，那双因为担忧而赤红的眼睛瞬间迸发出骇人的戾气！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死死盯住那些试图捕捉沈清宸脆弱瞬间的镜头，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拍？！谁再敢拍他一下试试？！我顾言今天把话撂这儿！谁的照片敢流出去一张，我让他全家在清城消失！我说到做到！”
崽崽是他的逆鳞！碰者死！
那森然的语气和顾家太子爷的身份，让所有记者心头一凛，下意识地移开了镜头，甚至有人手忙脚乱地盖上了相机盖。
法庭内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沈清宸压抑的喘息声。
顾言不再理会旁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回到怀里的人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用没受伤的手捧着沈清宸冰凉的脸颊，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慌乱：“崽崽？看着我！别怕！都过去了！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告诉我哪里疼？” 别吓我，崽崽……
沈清宸艰难地睁开眼，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蒙上了一层痛苦的水雾，他看着顾言焦急万分的脸，混乱的记忆碎片和现实的温暖激烈碰撞。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却清晰地传入顾言耳中：
“顾言……我……我想打他……” 他微微抬起手指，指向被告席上那个一脸茫然甚至带着点幸灾乐祸（以为沈清宸是害怕他）的沈大山，“为了……那个沈清宸……为了他受的苦……我可不可以……打他？”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和一种近乎破碎的恳求，“打了……你能……兜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