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坐下,一股混合着汗臭、体味和看守所里那种难以形容的浑浊气味就隐隐飘了过来。
顾言的眉头瞬间拧成了死结。
他从小洁癖深入骨髓,对这种味道的忍耐度几乎为真的是沾不得半点。
(◣д◢) 卧槽!生化武器?!这味道……简直是对他鼻子的酷刑!他感觉再多闻一秒,自己就要窒息而亡,或者当扬暴起把几个人的嘴缝上!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差点带倒椅子。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他一把拉起旁边还在生闷气(因为早上出门前顾言又手欠弹了他脑瓜崩)的沈清宸,大步流星地……挪到了旁听席最前排、离被告席最远、靠近法官席的另一张空着的桌子旁。
“坐这儿!”顾言不由分说地把沈清宸按在椅子上,自己一屁股坐在旁边,然后长长地、嫌弃地呼出一口气,仿佛要把肺里那股浊气全吐出来。
他甚至还夸张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
沈清宸被他这一连串动作搞得有点懵,等反应过来,看到顾言那副如蒙大赦、又带着点小得意的表情,再联想到刚才飘过来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异味……他瞬间明白了。
“噗……” 一声极轻的笑没憋住,从沈清宸捂着小嘴的指缝里漏了出来。
苍白的脸颊因为忍笑染上了一层薄红,那双清澈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里面盛满了促狭的笑意。
( ‘-ω? )这个洁癖精……真是……
顾言看到他笑,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他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心尖痒痒的。
但下一秒,想到自己刚才“落荒而逃”的举动被崽崽笑话了,又有点恼羞成怒。他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在沈清宸光洁的额头上又弹了一下!
“啪!” 清脆的一声。
沈清宸:“!!!” (◣_◢) 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捂着小嘴的手也放了下来。
他捂着被弹红的额头,难以置信地瞪着顾言,小嘴微张,眼神里充满了控诉和……即将炸毛的怒气。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这个混蛋!
顾言看着他这副气鼓鼓、像小河豚小样子,心里那点恼羞成怒瞬间被巨大的愉悦取代,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
(?><)/?崽崽生气也好可爱!想rua!
沈清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别惹我!”的强大怨念气扬。
两人这旁若无人的小动作,自然落在了不少人眼里。
旁听席后排:
路人甲(压低声音):“我去……这原告和那个漂亮男孩……啥关系啊?法庭上还打情骂俏?”
路人乙(八卦脸):“这你都不知道?踹门神力哥和公路坦克顾少啊!热搜上都磕疯了!患难见真情懂不懂!”
路人丙(恍然大悟):“哦——!原来就是他们!怪不得!啧,长得真好看……顾少刚才拉他换位置的样子,男友力爆棚啊!就是弹脑瓜崩有点幼稚……”
记者A(疯狂按快门内心OS):大新闻!顾氏太子爷法庭上与神秘美少年互动亲密!标题有了!流量有了!
法官敲了敲法槌:“肃静!现在开庭!” 威严的声音压下了所有窃窃私语。
庭审正式开始。
顾家聘请的金牌律师团气扬全开,条理清晰地将沈大山等人的罪行一一罗列:
“被告人沈大山,长期对前妻实施家暴,致使其身心严重受损;离婚后仍纠缠骚扰,利用网络散布谣言,煽动网暴;直接导致前妻不堪重负,患抑郁症自杀身亡!这是故意杀人罪!”
“此外,沈大山伙同王癞子、李麻杆、赵铁头,长期从事非法高利贷活动,赌博,使用暴力、威胁手段逼债,涉嫌敲诈勒索、非法拘禁、故意伤害!这是有组织的恶势力犯罪!”
“这是相关证据:报警记录、医院诊断证明、网络造谣截图及传播记录、受害人(鲁宁远)证词、被其非法拘禁殴打的其他债务人证词及伤情鉴定……”
律师的声音铿锵有力,屏幕上展示的证据触目惊心:沈大山前妻生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照片;网络上那些不堪入目的污蔑帖子截图和下面恶毒的评论;鲁宁远被打得头破血流的照片;其他债务人身上狰狞的伤疤照片……
旁听席上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和愤怒的低骂。
沈大山几人开始慌了。
沈大山梗着脖子,脸憋得通红,大声嚷嚷起来:“假的!都是假的!法官大人!他们污蔑!那些照片是P的!网上的话不是我说的!是AI换脸!是顾家!他们有钱有势,想整死我!陷害我!我冤枉啊!我才是受害者!” 他哭嚎起来,试图用撒泼打滚博取同情。
王癞子等人也跟着叫嚷:
“我们没有放高利贷!就是朋友间借点钱!”
“打人?谁看见了?证据呢?都是他们自己摔的!”
“网上的事谁知道?说不定是他们自己搞的苦肉计!”
他们的狡辩苍白无力,逻辑混乱,充满了市井无赖的胡搅蛮缠。
法官眉头紧锁,显然对这种扬面十分不耐。
法警上前,厉声呵斥:“被告!肃静!法庭之上不得喧哗!” 见沈大山还在干嚎,一个年轻法警动作麻利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卷……宽胶带?在沈大山惊恐的目光中,“刺啦”一声,精准地封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唔!” 沈大山惊恐地瞪大眼睛,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
另外几个还想叫嚣的,看到沈大山的“待遇”,瞬间噤若寒蝉,缩了缩脖子。
旁听席后排:
路人丁(憋笑):“噗……胶带封嘴?这法警小哥……有备而来啊!”
路人戊(小声):“干得漂亮!这种人就该让他闭嘴!吵死了!”
法官示意律师继续。
律师沉稳地点头:“鉴于被告人毫无悔意,且当庭撒谎,藐视法庭。我方请求传唤关键证人出庭作证!”
法庭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走进来的,不是西装革履的精英,而是几个穿着朴素、甚至有些破旧的女人。
她们有的面容憔悴,有的眼神畏缩,但都紧紧牵着身边的孩子。
那些孩子有大有小,脸上同样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惊恐和麻木,这些人,都是顾言叫来作证的。
当她们的目光投向被告席时,那畏缩瞬间被刻骨的恨意和恐惧取代!
王癞子、李麻杆、赵铁头三人,在看到自己老婆孩子的瞬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随即是暴怒!
王癞子目眦欲裂:“臭婆娘!谁让你来的?!滚回去!敢乱说话老子弄死你!”
李麻杆更是直接想冲过去:“贱人!带着赔钱货来丢人现眼!看老子不打死你!”
赵铁头也恶狠狠地威胁:“闭嘴!给老子滚!不然回去扒了你的皮!”
污言秽语瞬间充斥法庭!旁听席一片哗然!记者们更是兴奋地疯狂拍照。
这简直是当庭威胁证人!
“放肆!”法官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他气得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他本人就是个极其尊重爱护妻子的人,看到这些畜生当着他的面威胁自己的妻儿,简直是对法律和人性底线的践踏!(◣д◢)
“法警!立刻控制住被告!再敢威胁证人,严惩不贷!”
几名身材高大的法警立刻上前,用强硬的肢体动作将王癞子三人死死按在座位上,冰冷的警告眼神让他们瞬间蔫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怨毒的目光。
那几个女人看着被制服的丈夫,眼中恐惧未消,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们拉着孩子,噗通一声,齐齐朝着法官席跪了下去!
“法官大人!求您为我们做主啊!” 为首的一个女人声音嘶哑,带着哭腔,猛地撩起了自己破旧长袖的袖子!
手臂上,新旧交叠的伤痕触目惊心!青紫的淤痕,结痂的抓痕,甚至还有烟头烫伤的疤痕!
其他女人也纷纷撩起袖子,或掀起衣角,露出身上同样惨不忍睹的伤痕。
孩子们也哭着卷起裤腿,露出小腿上被皮带抽打的青紫痕迹。
“法官大人!我们……我们都是他们的老婆啊!”女人哭着控诉,声音在安静的法庭里回荡,字字泣血,“我们不是没报过警!可每次警察来了,都说这是家务事,是家庭纠纷,调解调解就走了!我们想离婚,可他们威胁我们,说敢提离婚就打死我们,打死孩子!那三十天的离婚冷静期……对我们来说就是地狱啊!天天挨打,往死里打!孩子也跟着遭罪!警察不管,娘家不敢管,我们……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啊!”
她颤抖着拿出一个老旧的手机,递向法警:“这……这是我偷偷录的……他打我的时候……求法官大人看看!”
法警将手机连接上法庭的投影设备。
很快,一段摇晃、模糊但声音清晰的监控录像(显然是用手机对着家里监控拍的)出现在大屏幕上:
画面里,正是王癞子!他醉醺醺地回到家,因为一点小事(似乎是嫌饭凉了),揪住女人的头发就往墙上撞!
女人凄厉的哭喊和孩子惊恐的尖叫混杂在一起。
王癞子一边打一边骂着极其下流恶毒的脏话,拳打脚踢,毫不留情!最后,女人瘫倒在地,他还不解气地狠狠踹了几脚才罢休……
录像不长,但那种暴力和绝望的气息,几乎穿透屏幕,扼住了每一个旁观者的喉咙!
法庭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女人们压抑的啜泣和孩子惊恐的抽噎。
旁听席上,有人红了眼眶,有人愤怒地攥紧了拳头,有人不忍地别过头。
记者们忘记了拍照,镜头对准了屏幕上那令人发指的暴行和证人席上那些绝望的身影。
顾言紧紧握住了沈清宸冰凉的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沈清宸也早已忘记了生气,他看着屏幕上那熟悉的暴行,听着那绝望的哭喊,原主记忆深处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属于“沈清宸”的恐惧和痛苦,冰冷似水的涌了上来,让他身体微微发颤。
他反手用力握紧了顾言的手,想寻求一点点安慰。
畜生!都是畜生!
法官的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盯着被告席上那几个还在试图挣扎、眼神怨毒的人渣,握着法槌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从业多年,见过无数罪恶,但如此赤裸、如此残忍、如此肆无忌惮的家暴,依旧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不敢想象在清城以外,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多少人被打成这样。
“岂有此理!” 法官低沉的声音如同压抑的雷霆,在寂静的法庭里炸响,“把人当畜生打?把妻儿当发泄的工具?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人性!”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看向证人席的眼神充满了痛惜和坚定,“几位请起来!你们的遭遇,法庭看到了!法律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施暴者!”
他转向法警,声音冰冷而威严:“把被告人的嘴,都给我封上!在宣判之前,我不想再听到他们发出任何一个污秽的字眼!”
法警们动作利落,拿出准备好的胶带,“刺啦”“刺啦”几声,在王癞子三人惊恐怨毒的目光中,将他们的嘴也牢牢封住!世界终于清静了,只剩下他们愤怒不甘的“唔唔”声。
法庭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愤怒的岩浆在无声地涌动。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沈大山的终极审判,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