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平时虽然喜欢赖床，但是昨天晚上，某方面“运动”量巨大，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此刻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餍足又亢奋的状态醒来的。
一睁眼，就看到自家崽崽安静的睡颜近在咫尺。
沈清宸侧躺着，蜷缩在他怀里，墨色的发丝柔软地贴在光洁的额前，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鼻翼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翕动，淡粉色的唇瓣微微张着，透着一股毫无防备的、惊人的乖巧和……诱惑。
崽崽真好看……像个小天使！
顾言心里的小人疯狂打滚，忍不住凑过去，在那微微嘟起的唇瓣上极轻极快地偷亲了一口。
沈清宸在睡梦中似乎有所察觉，无意识地皱了皱小鼻子，往顾言怀里又缩了缩。
顾言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搂着人的手臂又紧了紧。
他不敢再有大动作，怕吵醒累坏了的崽崽，只能小心翼翼地抽出被枕得有点发麻的手臂，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脚刚沾地，目光就扫到了床头柜上那部安静了一夜、此刻屏幕却一片漆黑的手机——没电关机了。
顾言这才想起昨晚那疯狂的震动声，好像……是秦耀阳那个煞笔？
他找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
屏幕亮起，解锁，点开微信。
“叮叮叮叮叮——！”
一连串密集得如同机关枪扫射的消息提示音瞬间炸响！手机屏幕疯狂闪烁，信息像雪崩一样涌出来！发件人清一色——秦耀阳。
顾言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床上，还好崽崽只是翻了个身，没被吵醒。
他赶紧把手机调成静音，这才皱着眉点开那99+的未读消息。
时间从昨晚十一点多一直到凌晨四五点。
【顾言！说话！人呢？！】
【你他妈还活着吗？！喝了那水感觉怎么样？！】
【喂！回个话会死啊？！】
【操！你不会真出事了吧？！】
【顾言！看到消息立刻回我！那水……】
【……你没对沈清宸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吧？！】
【喂！回话！再不回我报警了！(╯‵□′)╯︵┻━┻】
【顾言！你他妈到底死哪去了？！】
【……算我求你，回个话行不行？那东西……剂量不小……】
【……顾言，你还好吗？】
【……对不起。】
消息从一开始的气急败坏、疯狂质问，到后面的语无伦次、甚至带着点恐慌和……一丝极其微弱的歉意？
最后几条的时间显示是凌晨四点多。
顾言一条条翻看着，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也从最初的疑惑，渐渐变得冰冷锐利，最后化作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
水！那瓶被崽崽拧开、却被自己抢过来喝掉的水！
原来如此！
难怪他昨晚感觉那么不对劲！
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力气大得惊人，还……还控制不住地把崽崽……原来根本不是果酒上头！
是秦耀阳这个王八蛋在水里下了东西！
而且看这消息里透露的信息——“剂量不小”、“那东西”、“没对沈清宸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吧”……
顾言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秦耀阳！你他妈想死！！！(╬◣д◢)
捏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手背青筋暴起！
这瓶加了料的“壮阳水”，原本是秦耀阳给崽崽准备的！目标是沈清宸！
他想干什么？！
他想让崽崽在联谊会上当众出丑？！
他想趁崽崽神志不清的时候……对他做那种事？！
还是……他存着更恶毒的心思？！
一想到如果不是自己那该死的、幼稚的独占欲作祟，抢着喝了第一口，那现在……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他的崽崽，那么干净、那么清冷的崽崽，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或者被秦耀阳这个畜生带到某个角落……
顾言只觉得一股暴戾的杀意直冲头顶！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秦耀阳面前，把他那张自以为是的帅脸揍成猪头！
再把他那肮脏的爪子剁下来喂狗！
然而，这股滔天的怒火在触及床上沈清宸安静的睡颜时，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他不能吵醒崽崽。
但就这么放过秦耀阳？绝不可能！
顾言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又极其欠揍的弧度。
生气？后怕？想弄死他？
很好。
那他就让秦耀阳更生气！更后怕！更想弄死自己却无能为力！
暂时不能打死他，那就以后套麻袋打，现在先收点利息。
他点开秦耀阳的对话框，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起来，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恶劣的、报复性的快感。
顾言：[哟，秦大少，大清早的夺命连环call？扰人清梦啊！]
秦耀阳几乎是秒回，显然一直守着手机：[顾言？！你他妈终于活了？！你昨晚……]
顾言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语气轻快得像是在分享什么好事：[昨晚？昨晚好得很啊！托你的福，睡得特别香！]
秦耀阳：[？？？托我的福？你什么意思？那水……]
顾言：[哦~那瓶加了料的矿泉水啊？啧啧啧，秦大少，看不出来啊，玩得挺花啊！还知道用壮阳药？]
秦耀阳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了好几秒，才发过来一句，语气明显有点慌：[你……你喝了？你感觉怎么样？]
顾言：[感觉？感觉棒极了啊！(????)]
顾言：[精力充沛！神清气爽！感觉能再战三百回合！]
秦耀阳：[……]
顾言：[哎呀，说起来还真得好好谢谢你呢！]
秦耀阳：[谢我？]
顾言：[对啊！要不是你那瓶加了‘猛料’的水，我跟我家崽崽的关系，怎么能这么快就……嗯哼？你懂的！(????)]
秦耀阳：[……！！！]
顾言：[啧啧啧，你是不知道，我家崽崽平时多清冷一个人啊，昨晚那叫一个热情似火！啧啧啧，那小腰软的……那声音甜的……那主动劲儿……]
顾言：[（此处省略一千字不可描述的细节）]
顾言：[总之呢，秦大少，你这神助攻，兄弟我记下了！改天请你喝喜酒啊！]
秦耀阳那边彻底没了动静，聊天框顶部的“正在输入……”闪烁了半天，最后归于沉寂。
顾言可以想象此刻秦耀阳的脸色，绝对比锅底还黑，气得肺都要炸了！
他精心策划的“猎艳大计”，不仅目标猎物安然无恙，还成了情敌感情升温的催化剂！
甚至被情敌拿来当“助攻”炫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杀人诛心！
气死你丫的！活该！
顾言心里一阵暗爽，感觉昨晚憋的气都顺了不少。
然而，这口气还没顺到底，秦耀阳的消息又来了。
这次只有一行字，却带着浓浓的戾气和威胁：
秦耀阳：[顾言，你得意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沈清宸昨晚是被你强迫的！你趁人之危！他根本不爱你！]
这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扎进了顾言心里最柔软、也最不安的地方。
昨晚……崽崽一开始确实是被药物影响了……后来……虽然崽崽点头了，但……会不会是因为药效还没过？
或者是因为害怕？或者……是出于对自己的感激？
强迫？趁人之危？
这两个词如同淬毒的冰锥，瞬间冻结了顾言刚才那点报复的快感，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恐慌和……自我怀疑。
他猛地抬头看向床上依旧熟睡的沈清宸。晨光中，崽崽的睡颜恬静美好，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极淡的、满足的弧度？
崽崽……是愿意的吧？他昨晚……明明还引导我了……
顾言拼命回忆着昨晚的细节，试图寻找崽崽“愿意”的证据。
但秦耀阳那句话带来的阴影，却像乌云一样笼罩下来，让他的心沉甸甸的。
是啊，崽崽从一开始就是被自己偷回家的，从身体诱拐到精神诱拐，崽崽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压根没有崽崽和饲养员这种说法。
如果崽崽知道了该怎么办，崽崽会离开吗？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似乎被手机微弱的光线或者顾言过于焦灼的视线打扰，轻轻嘤咛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清冷的眸子带着刚睡醒的迷蒙水汽，有些茫然地眨了眨，聚焦在床边僵立着的顾言身上。
“……顾言？”沈清宸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慵懒，软软的，像羽毛挠在顾言心上。
顾言瞬间回神，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床头柜上，像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脸上挤出笑容，凑过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崽崽醒了？还……还疼吗？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会儿？”
沈清宸看着他明显有些紧张和讨好的笑容，又看了看他扣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微微蹙了蹙眉。
他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却牵动了酸软的腰肢和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嘶……”
“崽崽别动！”顾言立刻紧张地扶住他，动作小心翼翼，像对待易碎的琉璃，“我扶你！慢慢来！”
沈清宸被他扶着靠坐在床头，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张带着点倦意却依旧精致的脸。
他看着顾言忙前忙后，又是倒温水，又是掖被角，那副殷勤又带着点不安的样子，和昨晚那个强势掠夺的人判若两人。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
沈清宸心里疑惑。
“顾言，”沈清宸喝了一口温水，润了润嗓子，声音平静，“你刚才……在看什么？” 他目光扫向那个被扣住的手机。
顾言身体一僵，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没……没什么！就……秦耀阳那个傻逼，大清早发神经！” 他试图糊弄过去。
沈清宸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清冷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
顾言被他看得一阵心虚，眼神飘忽，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俊脸上写满了纠结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崽崽……你会不会怪我？怪我趁你被下药……
顾言内心的小人缩成一团，可怜巴巴。
沈清宸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像只做错事的大狗的模样，再联想到昨晚秦耀阳的举动，以及下药，还有两个人的过程，心里大概猜到了七八分。
他放下水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顾言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指。
微凉的触感让顾言猛地一颤，抬起头，对上沈清宸那双清澈平静的眸子。
“顾言，”沈清宸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昨晚，是我点头的。”
他顿了顿，看着顾言瞬间睁大的、充满惊喜和不敢置信的眼睛，耳根悄悄爬上一抹红晕，声音更低了些，却无比清晰：
“不是药。是我愿意的。”
轰——！
这句话像一道璀璨的阳光，瞬间驱散了顾言心头所有的阴霾和不安！
巨大的狂喜如同烟花般在胸腔里炸开！炸得他头晕目眩，几乎找不着北！
崽崽说愿意！崽崽说不是药！崽崽是自愿的！(≧ω≦)
顾言内心的小人已经激动得原地爆炸升天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沈清宸连人带被子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崽崽！崽崽！”顾言激动得语无伦次，声音带着哽咽，在沈清宸耳边一遍遍地呢喃，“我……我好开心！我……我爱你！崽崽！我爱你！”
沈清宸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但听着耳边那激动得变了调的表白，感受着那滚烫的体温和剧烈的心跳，心底那点羞赧也被一种暖融融的情绪取代。
他轻轻拍了拍顾言的后背，像安抚一只过于兴奋的大型犬，嘴角弯起一个清浅却真实的弧度。
“嗯。知道了。” 声音带着点无奈，更多的却是纵容。
这个笨蛋，怎么还是傻乎乎的，对谁都这样吗？
床头柜上，被遗忘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
是秦耀阳不甘心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顾言！你说话！沈清宸怎么样了？！]
可惜，它的主人此刻正抱着他的全世界，沉浸在巨大的幸福里，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而沈清宸，在顾言看不到的角度，目光扫过那个亮起的屏幕，清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寒意。
秦耀阳……这笔账，他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