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你不觉得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吗 她结过……
"那倒也不至于。"冉郁戏谑道, "不过司繁的这三条线也短啊,那是不是说明看手相这种东西还挺准的,我跟她的确生命爱情都短,事业更准, 她是假死过一次的人了, 我更别说了, 年纪轻轻离开了医院。"
不知道是不是缘分真的有天注定,司繁和她都小她们姐俩几岁,遇到她们的时候都快三十岁了, 更巧的是,她们都是命悬一线过来的, 病危通知书都能摞成一摞的人。
"那确实是挺巧的。"喻昭清翻开她的手撩开病号服, 给她擦手臂。
"那说明我跟她注定都是你们姐俩的人。"冉郁斜歪着身子看她。
她曾经作为医生, 是无神论者, 也是现实主义者,注重事实,注重数据。
可遇到喻昭清, 她觉得或许世界上有神明, 有缘分一说。
如果祷告有用的话,她希望上天给予她的回应是,能和喻昭清羁绊永久,帧帧幸福。
"嗯。"喻昭清第一次仔细端详她手腕的伤, 指尖搭上去还能感受到她脉搏的震动,在伤痕累累之下, 她的脉搏依然强劲有力。
感觉到她看自己手上的伤有点感伤,冉郁转移话题说,"不过说起司繁, 我都觉得她的命也太苦了,作为家里第三次重启警号的人,她父母都是警察,而且先后因公牺牲,我记得她的亲妹妹是不是也被公安大学录取了,后来见义勇为,英年早逝。"
"对,那个新闻我当时看过,没想到受害者之一是她妹妹。她爸爸还是缉毒警,死后不能立碑,对于这件事她以前原本很介怀的。"喻昭清分出几分心思回答冉郁的话,实则抚摸着她的累累伤痕,悄悄红了眼眶。
这只手能接起来都是因为刚好在医院,不幸中的万幸。
如果接不起来,冉郁这辈子
所以对黄恺只是素未谋面,她也恨之入骨。
"那喻影后还是她的救赎咯?"冉郁偏过头,不和喻昭清产生视线交汇,怕看到她落泪。
真的已经不痛了,所有人都不痛了,喻昭清却还会因为她的伤红了眼眶。
"算吧,没有认识栀韫的话她对生活都没有希望了。"
"哦,缘分真的天注定。"
她和司繁原本既定的命运是这辈子都不会和对方有交集的。
喻昭清跟她不会有相遇的可能,喻栀韫和司繁更不可能会有什么交集。
想了想,冉郁突然冒出一句,"既然这样算的话,那认识我是你的福气,同理换算的话我是喻栀韫的角色,以后你要把我当成神明救赎一样对待,像司警官对你妹妹唯命是从那样。"
""
温情氛围打破,喻昭清细致的擦好了两只手,取下她不好好戴挂在脖子上的氧气面罩,又给她好好擦了擦脸才给她盖被子,"你睡会儿吧。"
你还是睡会儿吧,梦里什么都有。
没见过谁跟神明的缘分是从欺骗开始的。
冉郁拉住要走的她,"我裤子还没换。"
喻昭清回身,脑海中一闪而过刚进来的画面,红唇轻启,"刚才没让你的孟阿姨给你换?"
酸溜溜的,明显的醋意。
冉郁怎么能当着孟常青的面换衣服,她要是没有进来,是不是也要继续当着她的面换裤子?
好似烫手一般,冉郁下一秒松掉抓着喻昭清的手,悻悻解释说,"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让她给我换衣服,而且我里面有一件无袖背心的。再说了,按辈分来说她是我的长辈,我跟她清清白白的,你别想太多误会了。"
喻昭清散发的气息里冷意翩飞,"我什么都还没说,你觉得我误会了什么?"
冉郁不是傻子,她能感觉到孟常青对她不一样,但是她只当自己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情谊不一样。因为孟常青没有过明确的逾矩行为,当时知道她跟喻昭清谈恋爱了也没说什么,还帮她瞒着,给她提一些哄好喻昭清的建议,而且她们之间的辈分就摆在那里,冉郁觉得喻昭清多想了。
"你刚才的语气"
"你真的不觉得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冉郁的语气很理所当然。
她是真的不觉得她们之间有什么问题。
喻昭清都被气笑了,"你知道是谁告诉我你的身份吗?"
冉郁不明所以,\"不是冉望说的吗?\"
她一直以为是冉望,因为这种事冉望干了不少,她都懒得计较了。
从在酒店被喻昭清的网页吓到了之后,喻昭清真的知道她的身份她心里的一块石头反而落下了,知道了有知道的对策,喻昭清没有因此跟她分手,她就当冉望功过相抵了。
"是你的孟阿姨说的,包括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收到宣传手册,我也觉得是她。"
"为什么?"
"你问我?"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孟常青对她有不一样的感情,所以不想她恋爱。
冉郁想了想,"不应该啊,她可能就是不小心说出来的吧,至于宣传手册,那你也没证据啊。"
事实都摆在她面前了,她还是捂着耳朵想当傻子。
喻昭清都无奈了,自嘲的轻呵一声,"你就那么相信她?"
比相信我还要相信
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冉郁立刻说,"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跟她虽然是一起长大的,两家关系也好,但是我从小被管的严你也知道,我跟她上学不在一个学校,放假各有各的事情要做,而且她很早就接触家里的业务,不只是你看到的一所学校校长那么简单。后来我又出国,更是一年都联系不到几次,要不是我出事儿了来她学校当老师,我们联系真的不会很多。更重要的是,她结过婚啊"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冉郁感觉自己更缺水了。
奈何现在禁食禁水,她只能把氧气面罩重新戴回去。
孟常青在二十七八岁的时候就按照家里人的安排跟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了婚,冉郁当时还参加了婚礼,但好像两人性格不太合得来,没过两年就和平离婚,两人没有孩子,又签了婚前协议,很顺利就离了婚,孟常青自那之后就一直单身到现在。
"她结过婚?"喻昭清对此倒是很意外。
"对啊,这属于豪门秘密,当时婚礼办得很低调,能拿到请帖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那个时候好像才十八九岁,本来我当时在国外,她都没有打算告诉我,是我从孟爷爷口中知道了特意赶回来的。"
她也不藏着掖着,孟常青对她来说的确是像亲人一般的存在。
希望她幸福,希望她顺遂,所以不远万里也要送去自己的祝福。
喻昭清面色变得凝重,"原来是这样。"
冉郁肯定道,"就是这样,就算她真的像你说的对我有别的想法,但我跟她差着辈儿呢,我们又不可能有什么。"
"辈分这种东西对感情有约束力的话就没有那么多□□了。"
""
简直无懈可击,无言以对。
话糙理也糙,就这么从她嘴里说出来了。
冉郁佩服她的逻辑思考能力,只能表明态度,"那我跟你保证,如果她想挑破这层窗户纸的话我肯定义正严辞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就算没有逾矩的行为,我也跟她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不给她制造可能误会的机会,可以吗?"
对于孟常青,冉郁从头到尾都是当成一个很信任的长辈。
她结婚也是衷心祝福,从没任何非分之想,也很敬重她。
闻言,喻昭清的表情有了松动。
冉郁观察到了,讨好的笑了笑,"所以喻姐你吃完醋可以帮我换一下裤子吗,我实在动不了。"
换衣服能在孟常青面前换,但换裤子可不能,她自己都做不到。
很积极的掀开被子,冉郁整张脸上都写着迫切俩字。
喻昭清无奈,帮她解开皮带脱下裤子,雪白又笔直的两条长腿映入眼帘。
"抬腿。"
"胃疼,动不了。"
喻昭清圈住她脚腕,事无巨细的给她弄好一切。
"你好好睡会儿,我给小司打个电话,让她去接一下不晚。"
"嗯。"
冉郁实在太困了,说完便真的闭上眼准备休息。
流血过多,她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榨干得什么都不剩了,等到周围彻底安静下来,她闭上眼也不过才两三分钟就真的进入梦乡。
喻昭清打完电话回来就看见她已经睡着了,于是脚步便退了出去,去找医生聊了一会儿。
她还是不太了解冉郁为什么会突然胃出血,也顺便了解了一下她最近的饮食,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吃什么才能快速补充营养,喻昭清事无巨细都问了清楚,而且还顺便拿到了冉郁之前的病例和一些检查报告。
这所医院刚好是她之前工作的那个地方,她专属的的电子健康档案里不仅记录了她的既往病史和手术史,还记录了她最近的健康体检记录,她近期的身体健康评估分不高,原因是饮食不规律,过量饮酒,睡眠质量低下。
自从接管医院的业务之后,她的身体状况就不太好。
能力再强她也只是一个人,不是机器,她的精力和时间都是很有限的,她既要处理学校的事,又要同时兼顾医院的业务,身体出问题也是迟早的事。
回到病房,喻昭清就一直坐在床边陪着冉郁,随时注意着吊瓶里的液体高度,握住她在输液的手,发现她的手怎么都暖不热,凉凉的没什么温度。
看着她难得安静的睡颜,喻昭清觉得很不习惯,她跟冉郁待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安静不下来的,有时候她都会觉得有点聒噪,但此刻就她们两人待在一起,冉郁不说话,她们之间就安静得可怕,她反而是真的不习惯了。
喻昭清用手握住输液管,用自己的体温暖热输进她身体里的液体,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冉郁这一觉格外好眠,大概是感觉到身边的人一直都没有离开,所以毫无芥蒂的睡到了晚上。
期间感觉到有人轻抚开她眉心的弧度,随后一只温热的手一直覆盖在她手背上,然后又是暖手宝,总之她两只手都硬生生被暖热了。
冉郁缓缓睁开眼,喻昭清把窗帘拉上了,整个病房内光线很暗,除了检测仪一直滴滴答答不停的声音外没有其他声音。
冉郁张了张嘴,一时间没有什么力气说话,随即作罢。
睡得太久,她感觉浑身更没力气了,而且
从下午一直到现在,她身体里装了太多液体,膀胱都快要炸了。
垂眸看向趴在她手边睡觉的女人,冉郁动了动两人交握的手指。
喻昭清立刻就抬起头,眼底的睡意散去,下意识柔声问道,"想要什么?"
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冉郁静默两秒,声音如砂砾般,"几点了?"
眼睛一闭一睁,恍若隔世。
"七点半了。"喻昭清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冉郁睡了四个多小时,一觉睡到天黑。
"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喻昭清捂住她的眼睛,抬手打开病房里的灯,"十分钟前医生刚来看过,你其他检查没有大碍,他说等你醒了他再过来一趟。"
有了喻昭清的手遮住眼睛,刚睡醒的冉郁眼睛有了缓冲,并不觉得灯光刺眼。
等眼睛上那只手拿开了,冉郁才说,"一会儿再叫她,我现在有一件人生大事需要解决。"
喻昭清探头过去,满脸担忧,"什么大事?你先别乱动,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帮你去做。"
冉郁好不容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半撑起身体,又被喻昭清给按了回去。
一下子泄了力气,冉郁些许无奈的说,"我想上厕所,你也能帮我去?"
真的没有人考虑到她一下午身体里装了多少毫升的液体吗?
虽然睡着的时候感觉到中途有人进来停了她的吊瓶,但现在又给她吊上了。
第112章 尿完你还喜欢我吗喻姐 病人有优待,亲……
一时无言, 喻昭清又把她扶起来,"那你想要"
去厕所?
可她这种情况能下床乱动吗?
冉郁瞪大眼睛,"不然呢,我就在床上尿吗?"
尿完你还喜欢我吗喻姐?
喻昭清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能动的话肯定就只能这样了。"
把冉郁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喻昭清动作很轻柔的揽过她的腰。
还没迈出一步, 冉郁听到这话,立刻往外迈了一大步,"我能动!"
她这一步走出了今天势必要到厕所去的气势。
喻昭清都听到了她忍痛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都成了病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冉郁咬牙缓了两秒,理所当然的说, "我成什么人我都会不好意思, 万一你嫌弃我怎么办?"
仿佛很有说服力的一个理由。
她是真的怕喻昭清嫌弃自己。
眉眼柔和无波, 喻昭清陪着她站在原地, "你我什么没见过。"
莫名熟悉的一句话,如同撬开了天灵盖一样令人幻痛不已。
冉郁又想起了自己如同被监视的那些日子,"你说话能别跟我妈请的贴身保姆一样吗?"
当小女孩处在青春期迈向成熟的阶段里, 陆筝莱女士特意请了一位保姆给她专门传授这方面的知识, 那些母亲对孩子羞于启齿的话,从保姆口中大大方方说出来,碾碎了小小年纪的冉郁刚建立的羞耻心。
害羞不想听的青春期知识会以强硬的方式钻进她的耳朵里,羞涩不敢演示的学习成果会以考试提交答案的方式被盯着演示, 所以她算不上什么保守的人,但对这种私密的事还是很敏感。
待她坐到马桶上, 跟拎着她吊瓶的人四目相对,气氛莫名其妙的尴尬。
当然,只是冉郁单方面的尴尬。
这和调情时候的那些展露是不一样的啊!
喻昭清把她裤子扒下来, "你在我面前做什么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冉郁坐在马桶上,一边是快要爆炸的膀胱,一边是喻昭清,她硬着头皮说,"虽然我平时在你面前表现得很不要脸,我们比这亲密过分一百倍的都做过了,但是这真的不一样,你能尊重一下我的小怪癖吗?"
她不能接受有人盯着她上厕所。
的确,她都这样说了,冉郁还在别扭,看起来有点矫情了。
但冉郁都这样说了,喻昭清在某个方面还是了解她的。
"那我在外面等你。"
"请。"冉郁做了个请的手势。
解决完人生大事,冉郁感觉自己身轻如燕,走路也没那么痛的感觉。
重新躺回床上,喻昭清端来了一碗热牛奶,"我问过医生了,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只能喝点牛奶豆浆之类的东西。"
看着那一晚牛奶,冉郁眉心狠狠一跳,"我怎么有种肾疼的感觉。"
喻昭清当真了,"我去叫医生?"
冉郁长舒一口气,"不用了。"
停顿一秒,冉郁话音一转,"不过我可以不喝吗?"
喻昭清很认真的摇摇头,"不能,你这么久没吃东西,营养液和这个是有区别的。"
"好吧。"冉郁认命了,伸手准备接过碗。
"我喂你,你的手别乱动,会回血的。"
闻言,冉郁暧昧地勾唇,"用嘴喂?"
喻昭清给她插上吸管递到嘴边,"恶不恶心?"
被嫌弃了,冉郁撇撇嘴,"忘了我们喻总监是冰清玉洁的女神,是俘获了不少粉丝芳心的高岭之花,怎么会对小小的我做如此不符合身份的事情呢。"
茶香四溢,还是绿茶
喻昭清对她的自嘲充耳不闻,坚持不做嘴对嘴喂东西这么不卫生的事。
这是几百年前偶像剧的情节,冉郁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情有独钟。
观众没有反应,演戏的人也自觉无趣,乖乖咬着吸管喝牛奶,"真高冷。"
牛奶温度有些烫,冉郁喝得很慢,喻昭清也扶着吸管等她。
一个姿势维持了一分钟后,冉郁实在不习惯两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于是问她,"你吃了吗?"
大概是没有的,她一直在病房陪着她。
喻昭清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从容道,"一会儿点外卖。"
冉郁眨眨眼,"饿了吗?"
此举冉老师大概是有卖萌的嫌疑了。
但喻昭清似乎并不受影响,轻轻撩起眼皮,"你觉得呢?"
中午饭都没吃完就赶了过来,一直陪她到现在,怎么会不饿。
而且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刚好碰到那么刺眼的一幕,吃了一肚子的气。
闻言,冉郁眼中一闪而过精光,"那喝点牛奶?"
喻昭清是早就把牛奶热好倒进保温杯里等她醒来的,所以剩下半盒没热过的牛奶还放在床头柜上,喻昭清以为她说的是那个,轻轻点头没有拒绝。"嗯。"
如愿得到答案,冉郁突然伸手勾住身前人的脖子,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近,"那我喂你。"
你不喂我,我比较大方,我喂你好了。
吻上那双柔软的唇,唇齿相依,冉郁很有技巧的将嘴里的液体一点点渡过去。
漫不经心的喻昭清正在想着一会儿让她喝完牛奶吃药的事,一下子被扣住后脑勺,奶香液体盈满口腔,她只能硬着头皮接纳所有,随后被迫咽了下去。
冉郁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嘴里能装那么大一口牛奶。
喻昭清喉咙上下浮动好几下,接连咽了两口,原本觉得恶心的动作,在真正和冉郁做起来却觉得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反而有一种别样新奇的体会。
可能是平时跟她亲多了的原因,身体都免疫了。
冉郁真的很喜欢接吻,她觉得接吻会令她身体分泌多巴胺,产生愉悦感。
说白了,就是喜欢亲
"不想喝了。"喻昭清雪白的脖颈都被逼得通红。
"再喝点。"冉郁劝酒似的。
喝得快要没办法直视牛奶,喻昭清连嘴角的奶渍都没擦就一把把她按回去,瞋声道,"医生叫你别乱动,要好好静养。"
冉郁意犹未尽,舌尖扫过唇瓣,回味着奶香味的吻,"再亲一次。"
喻昭清不想跟她讨价还价的,义正言辞的说,"不行,这是病房,你现在还是病人,收敛一点别乱来。"
擦了擦嘴,喻昭清才掐着她的下巴把她控制住,不轻不重的力道把她的嘴上也擦干净。
冉郁使坏,伸出舌尖挑,逗喻昭清的手指。
轻轻咬着她的食指,冉郁开始展现她的歪理邪说,"病人一般都有优待,所以能亲两次。"
指尖裹满温热的晶莹,喻昭清头皮发麻,掐着她的牙齿钳制她,"你想不想挨打?"
口水快要溢出嘴角,冉郁握着喻昭清手腕,享受地轻笑,"病人也打?"
"病人有优待,能打两次。"
""
冉郁轻哼一声,"真是过分,亲自己女朋友还要挨打,这个世界还有天理吗?"
"有啊,我就是你的天理。"
"阿昭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喻昭清俯身掰过她的脸面对自己,按住她回血的手,轻声呵斥,"别动。"
冉郁被迫睁大眼睛看她,眼睁睁看着喻昭清轻柔克制的一个吻落在自己唇上。
不是蜻蜓点水的吻,是一直贴在她唇上,柔软得不可思议。
哇
袁星理敲门而入,"冉老师我下班来看看你了"
病房里的画面不经允许的尽收眼底,袁星理浑身一震。
她都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啊
满脑子都是那个画面,在大脑处理器冒烟的时候,袁星理才想起闭上眼睛。
可闭眼有什么用?
如果她视力没有出问题的话,她们就是在接吻。
这个世界都怎么了,才几天没见啊,小冉总就谈恋爱了?
她应该是整个医院第一个知道小冉总陪床的是她女朋友吧?
袁星理进也不是,走也不妥,一下子愣在原地。
早就反应过来的冉郁静静欣赏她的反应,见她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慢悠悠说,"不是来看我的吗,站在门口做什么,过来啊。"
她都知道袁星理为什么来,绝对没有半点前同事的情谊和对小冉总的阿谀奉承,单纯就是觉得之前黄恺的事误会她了,心里有愧,来给自己良心求心安来了。
袁星理捧着一束花走进病房,冉郁拿不了,只能递给在床边的喻昭清,尴尬的笑了笑,"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但距离太远我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啊,而且我刚才真的敲门了。"
画蛇添足的解释一句,袁星理还不忘强调自己敲过门了,实在是冉郁和喻昭清太投入没听到
"看到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冉郁其实并不介意她有没有看到,指了指自己喻昭清,主动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喻昭清。"
随后看了一眼袁星理,冉郁对喻昭清说,"这位我之前的同事,姓袁。"
袁,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对这个姓应激了,只是同姓的人都会觉得咯噔一声。
她其实很在意袁书桉,即使从来不挂在嘴上,她心里或许比喻昭清还要在意。
"哦,你好"袁星理微微欠身。
喻昭清记得袁星理,之前喻不晚住院的时候在护士台跟冉郁很亲密的那个人。
那个时候她就猜到可能是同事了。
把袁星理的花放到床头柜上,喻昭清微笑颔首道,"袁医生,你好。"
喻昭清不是第一次见袁星理,但是袁星理是第一次见喻昭清。
并不是因为喻昭清有多特别,而是因为她的身份特别,所以因为喻昭清的存在,袁星理有些无所适从,原本想好要说的话也大脑一片空白,凭借着肌肉记忆回应,"我就是听同事说冉老师住院了,所以就来看看她。"
喻昭清指了指凳子,示意她坐,"谢谢你的牵挂,她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袁星理机械的坐下,像面对班主任的学生那样拘谨,"那就好啊。"
对喻昭清的第一印象是冉老师的女朋友很漂亮,气场也很强大,这让每天都能接触形形色色病人的袁星理都不由得收敛克制了。
原来冉郁这么多年一直不谈恋爱是因为她是同性恋。
袁星理余光里都是喻昭清,想看又不敢大大方方的看。
小冉总的眼光,挺不错的。
难怪以前拒绝科室同事那么干脆,原来她的眼光这么高。
心里都已经想好了应该怎么跟同事们分享这个如此劲爆的消息了,冉郁似乎知道袁星理在想什么,意有所指的指了指她的嘴,"袁医生还能记挂着我这个前同事我自然是很感动的,但你的嘴"
明晃晃的威胁警告,袁星理再强的分享欲都被这句话扼杀在了摇篮里,于是立刻给自己的嘴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放心吧,我的嘴很严,我肯定不乱说。"
不过喻昭清都陪床了,就算她不乱说,知道冉郁身份的人也能发现到喻昭清和冉郁的关系不一般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亲密。
冉郁欣慰的点点头,"我相信你。"
袁星理应了一声,"谢谢信任。"
一来一回,两人一下子好像变成了陌生人一般。
坐在另一边的喻昭清能感觉到袁星理是因为自己在所以有点放不开,所以她主动拿起保温杯说,"那袁医生你们先聊,我出去打点热水一会儿给她吃药。"
明明冉郁的病房里就有饮水机的
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冉郁对袁星理有点小骄傲的挑了挑眉,"我的眼光好吗?"
从小就被教育任何时候行事都要以谦卑为原则的冉郁,此时特别高调的炫耀自己女朋友。
张扬间,那爱意仿佛星河里溢出来的光芒一般。
第113章 陆筝莱女士来医院 喻昭清刚好碰到
袁星理收回视线也没多看。很中肯的说, "挺好的,感觉她挺有气场。"
从儒雅温和的气质能感觉到她性格应该和冉郁挺互补的,但又能从言辞间体会到她的气场不一般,看起来像年级主任, 总之第一印象觉得她应该是个领导。
喻昭清被夸了, 冉郁比自己被夸了还高兴, "不愧是我。"
袁星理顺着她的话来,"是,小冉总眼光好。"
本来已经控制住了自己体内的八卦之心, 但是既然冉郁都自己提了,趁着她心情好, 袁星理见缝插针的多问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也没看你发过朋友圈。"
这么骄傲自己的女朋友, 一般恨不得在朋友圈一天晒八百回。
她这么低调,难道女朋友是家里安排的?
显然不可能,冉家一个大家族, 注重门风, 想也知道不可能允许冉郁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事。
袁星理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冉郁接下来口中说的那种,"去年谈的,她是我班上学生家长, 比我大七岁,因为现在身份有点敏感, 所以就暂时没有公开。"
说罢,冉郁自己都说,"她真的好难追啊, 拒绝我好几次,特别高冷。"
袁星理是真的反应不过来了,被冉郁一整个为难到了。
去年,学生家长,冉郁倒追还被拒绝了。
"啊?"袁星理怀疑自己的耳朵都不愿意相信冉郁口中的话。
"啊什么啊,我没有开玩笑,她真的是我学生家长,她女儿在我班上。"冉郁肯定地说。
所以是说堂堂小冉总倒追了一个有过婚史和孩子,年龄还比她大七岁的女人,这就算了,最主要的是,这个女人还是她现在班上学生的家长。
这个世界每天都会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发生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袁星理觉得自己作为新世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管多离谱的事情都能理解,但是唯独冉郁刚才那短短的一句话,她是真的找不到半点能组合在一起的可能。
小冉总这样真的没有被家里打断腿逐出家门吗?
袁星理久久都是那副听到了鬼故事一般的惊恐表情,冉郁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张了张嘴,袁星理最终还是无言以对。
顶着冉郁的视线,袁星理最终如实说,"我不知道说什么。"
冉郁抬手枕在自己脑后,"你随便说点什么都可以,我喜欢倾听别人的看法。"
想了好半天,袁星理终于是憋出一句话,"令尊知道这件事心情还好吗?"
"不太好啊,听说知道这事的当晚回去血压就高得下不来。"冉郁稀疏平常一般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好像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淡定。
闻言,袁星理欲言又止,"那你那你挺叛逆啊。"
一点都不意外冉复垚会被气到高血压,这种情况换在普通家庭都是一场灾难,更别提冉郁那种显赫的家庭,尤其她还是家里重点培养的继承人,将来可是要被委以重任的人,都三十岁的人了突然搞这么一出。
冉郁啧了一声,听不满意叛逆这个形容词都,纠正说,"难道不应该说我勇敢吗?"
袁星理摇头,否认说,"我觉得她才应该算是勇敢。"
这段关系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勇敢的不是冉郁,而是喻昭清。
虽然作为没什么背景的普通人攀上冉家是一件称得上无上荣光的事,但刮到了千万大奖也要有福消受啊,行走在悬崖峭壁的感觉,虽然看见了在平地看不见的风景,但稍有不慎,或许只是一句话没说说对就有万劫不复的可能。
在冉郁尚未手握实权的时候,喻昭清真的不会压力很大吗?
冉郁眼睫微垂,"我不喜欢听这句话。"
袁星理实话实说,"实话都挺刺耳的,小冉总想我恭维你吗。"
都有点小嫌弃了,刚才还说自己喜欢倾听别人的看法
虽然心里颇有微词,但是袁星理也不敢在冉郁面前表现出来,毕竟身居高位的人就是这样阴晴不定,想起来都觉得后怕,以前还跟她共事那么久。
迎上袁星理的目光,冉郁薄唇紧紧压成了一条线,面色不虞挺严肃的样子,"袁医生,你就这样跟你老师说话的?你忘了你刚来医院的第一天,看见我恭恭敬敬叫老师的事了?你忘了第一次主刀就出现失误哭着求我帮帮你的时候了?"
开始翻旧账了,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袁星理觉得冉郁记仇她看低她的事儿。
都过了这么久了,她还特意买花来看望她,都没有打消她心里的疙瘩。
记仇,腹黑。
"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冉郁舔了舔嘴唇,张嘴就来,"跟病人家属产生纠纷是我给你处理的对不对?被主任抓住小辫子也是看在我替你说话的面子才逃过一劫的是不是?寒心啊,想我不放心你第一次坐门诊还亲自坐在旁边监督。袁医生,你在医学院的时候有没有学过一句话,一日为师终生为"
被冉郁从头到尾批判了个遍袁星理都认了,唯独最后一句话她反驳,"我比你大,好几岁。"
虽然冉郁话糙理不糙,但袁星理也不爱听这句话,能叫比她小好几岁的人老师已经是她自尊心的极限了,她的母亲还健在,她暂时不想平白无故多一个母亲。
冉郁脸不红心不跳的,"刚出去那位也比我大,甚至比你都大,但不也得乖乖叫我冉老师吗?"
冉郁真的很有底气,脸不红心不跳的,全然忘记自己被喻昭清左右开弓扇耳光的那事。
袁星理愕然挑眉,"嗯那你挺有地位。"
"那是当然,我说一不二。"
"那大概是。"
就刚才喻昭清那个气场,袁星理实在很难相信冉郁说一不二这件事。
话音在喉咙里一转,始终是不愿意昧着良心再附和她的话,于是很丝滑的话音一转,"刚下来的时候碰到了余主任,他说你胃出血还挺严重的,怎么会弄成这样,你最近是碰到什么事了吗?"
之前在医院那么高强度的工作量都没事,怎么去了学校当当班主任老师,朝九晚五的反而还生病了。
"没碰到什么事,就是前段时间太忙了,酒局又太多,那个时候开始胃就不舒服了。"
"当时都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了怎么还不调整作息。"
袁星理也是真的关心冉郁才能说的出来这句话,说完她就反应过来了,冉郁以前就是医生,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肯定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知道身体出现问题了,但她一时无法改变现状才能熬到这一步。
四目相对,不用冉郁再解释,袁星理眼里一片了然。
此时,刚才的话题中心回来了,袁星理已经达到了探望的目的,便顺势起身告辞,"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冉老师,我代表整个眼科祝你早日康复。"
随后袁星理路过喻昭清的时候朝她点头示意,随后合上房门。
喻昭清倒出温度刚好的白开水,把药按照医嘱都一一整理好,"吃药了。"
"欧。"冉郁一口吞下药粒,侧过头看她,"你今晚睡哪儿?"
冉郁的病房是医院最高规格的特护病房,所以病房里的一些基础设施很完善,除了病床外还准备了一张给陪护人休息的床。显然明知故问,必然是另有所指。
喻昭清也拿捏了她三四分秉性,眼波尚未有丝毫波动,"你自己也当过医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所以,你要是想早日出院就还是安生一点。"
冉郁耸耸肩,揽过她的腰身,"我什么都还没说。"
发丝扫过脸颊不过一秒,喻昭清把她的手掰开,"说什么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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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昭清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人。
第二天,喻昭清原本准备请假照顾冉郁的,但她说不用,医院里有专人照顾她,而且她的各项指标都已经没有大碍,只需要继续卧床休息,并随时让护士检测生命体征就行。
总之,冉郁不需要喻昭清整天陪床。
喻昭清感觉很奇怪
明明那么喜欢借题发挥对她占便宜的人拒绝了她的陪床照顾,虽然她没有把话说明白,但喻昭清转念一想,冉郁在自家的医院住院,连前同事都已经来看望她了,所以冉郁坚持不让她陪床的原因就一点都不难猜了。
喻昭清没有继续坚持陪床,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给冉郁和要来看她的人留了空间。
如冉郁计划的那样,她要避免和她的家人产生接触。
喻昭清早晨盯着冉郁吃完早餐就回公司照常上班了。
虽然知道她在医院,有专业的医生和看护不会再出任何问题,但喻昭清依旧一整天都有点心神不宁的感觉,心里有一些莫名的忐忑,开会频频出神,午餐食之无味。
她很不安,不仅仅是担心冉郁,更多的紧张来源于她也无法解释的原因。
心脏跳动的频率异常的快,喻昭清自问情绪管理能力还是挺强的,但这次还是占了下风。
时刻关注着时间,到点儿下班。
喻昭清让袁在杨把喻不晚接回去之后就去了医院。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已经尽量避免了和冉郁父母的见面,去的时候还是刚好碰到陆筝莱以及孟常青。
她们三人似乎聊得很愉快,只是这愉快的氛围自她进去后就戛然而止。
孟常青正削好苹果递给冉郁,而冉郁接的手还伸在半空中,看见她来接也不是,收回手也不是,最后像烫手一样,一口把那块苹果整个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看着她。
眉间皱起浅淡的弧度,喻昭清眼底闪过一丝克制的黯然和不悦。
迎着陆筝莱和孟常青的视线,喻昭清转手合上病房门,缓步走到病床前。
气氛有那么一秒钟的沉凝和尴尬,半躺着的冉郁囫囵吞枣一般把苹果咽下去,对喻昭清介绍说,"这是我妈,陆筝莱女士。"
随后彻底把嘴里东西咽下去,下意识端正身体,对陆筝莱字句清晰的开口,"妈,我之前跟你讲过的,这是我的女朋友,喻昭清。"
喻昭清微微欠身,微笑道,"阿姨好。"
陆筝莱肃穆的侧颜对着她,哪怕已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依旧还是一个侧颜都有强势的凌然,静静坐着都无形中散发着危险的韵味,存在感极强。
听见喻昭清的声音陆筝莱也只是表情有细微的变化,沉吟片刻微微抬头,嗓音疏淡,"你好。"
双方都以为这辈子大概不会有见面机会的,就算有,至少这一天也不会来的这么快。
冉郁失算了,她要是想和喻昭清长久的在一起,必然就绕不过她父母这一关。
话题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冉郁捂着胃很生硬的开口,"她刚刚下班,我还以为她没那么快过来。"
陆筝莱平静地端坐着,高贵的让人不敢有丝毫亵渎之意,对冉郁干巴巴的一句话也是置若罔闻,没有要搭话的意思,显然喻昭清并未入她的眼。
第114章 被轻视 给我,我就喜欢吃水果……
孟常青的话适时响起, "喻总监公司最近很忙吗?听我哥说你们公司法务过合同一直没有进展,不然早就和你们签约了。"
喻昭清回答,"是我们的问题,我会催一下法务那边。"
竟然当着陆筝莱的面开始聊工作了吗?
这岂不是班门弄斧?
冉郁余光察言观色, 连忙说, "孟阿姨, 都下班了就别聊工作了,照顾一下我这个病号吧,我现在一听见合同这些的字眼就脑仁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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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话题打断了, 又没人接她的话,说不出来的尴尬。
冉郁屏息凝神, 就这么看着默契不接她话的喻昭清和孟常青, 心都碎了。
没人理她, 冉郁又看了一眼床尾处清然而立的喻昭清, 和她对视一眼,唇瓣挑起一抹尬笑,和她硬生生拉起一点生疏的距离, "我妈也刚来, 我下不了床,你帮我倒杯水给我妈。"
她在努力创造喻昭清跟陆筝莱接触的机会。
想来她自己跟陆筝莱平时见面都不太有话题的,现在还要在中间充当润滑剂,这不是为难人吗, 为难病人。
而且现在这个站位画面她怎么看怎么感觉熟悉,想来昨天也是这样的气氛, 只是今天多了一个陆筝莱女士,两人的针尖对麦芒变成了三足鼎立。
唯一不变的是她依然在漩涡中心,想逃都逃不掉。
冉郁都这样说了, 喻昭清便也应声给孟常青和陆筝莱都各自倒了一杯水,恭敬的递过去,"阿姨,喝点水。"
面对陆筝莱再次弯下腰身,双手递出水杯,喻昭清对冉郁母亲的敬重在言行里都有体现。
一杯温度适宜的清水递到陆筝莱面前,圈住杯身的那双手素净分明,两只手除了左手腕上那一块棕色皮质手表之外没有佩戴任何一个首饰。
有时候想要了解一个人,从她那双手里就能获得很多讯息,喻昭清这双手折射出的信息不偏不倚和她了解到的那些信息差不多了。
陆筝莱垂下风眸,端坐的姿态没有丝毫变化。
喻昭清就这么保持着弯腰递水的姿势,僵持好几秒,动作都有了微不可察的颤抖。
她看出来了陆筝莱真的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甚至有意为难,觉得她没有资格为她端茶倒水,就这样晾着她。
眼睫轻颤,喻昭清呼吸声也变得薄弱,脸色惨淡如霜,无声承着来自陆筝莱明目张胆的羞辱。
意料之中的事,但还是觉得有些痛苦。
冉郁见状,脸色一变,低低地唤了一声,"妈。"
声音明显克制着不敢明显加重语气,冉郁怕引来陆筝莱的不悦,所以连表达不悦都显得有点小心翼翼。
她怕陆筝莱是程序里无法更改的设定,但是喻昭清就在她面前被轻视,她捏着被子一角,脸上也涌上火辣辣的痛觉,手上死死用力,在努力克服自己恐惧。
听见她的声音,陆筝莱稍抬眼睑,不等她再开口,终于抬起手接过那杯水,沉声说,"谢谢。"
手里空了,但喻昭清依然觉得没少半分重量,僵硬的直起腰身,无意识地深深低下头。
喻昭清的姿态好似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染指陆筝莱的女儿,冉家唯一的女儿都是不可饶恕的错误,她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陆筝莱始终还是体面人,冉郁顺势又说,“妈,你之前不是说想见见她吗,现在她就在你面前,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她就好了,她性格很好沟通的。”
小冉总的笑此时竟有几分谄媚。
后知后觉自己的讨好,冉郁心情更加复杂。
陆筝莱自然是听出了自己女儿难得的恳求之意,明白她在自己面前能这样放低姿态有多么不容易,大抵还是心软了,陆筝莱这才正眼看喻昭清,"喻小姐,闻名不如见面,你比我想象中更漂亮。"
听起来没有几分真心,更像是场面上的客套话。
在场的人仿佛过眼烟云一般并不放在心上,只有冉郁当真了,很刻意的笑了一声接过话茬,"对啊,我也这样觉得。"
我女朋友很漂亮,妈妈也认可了。这样天真的想法很快被打破。
待她的话音刚落,冉郁除了收到了几人投过来的注目礼之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只能尬笑一声,故作轻松道,"我的意思是谢谢妈妈的认可。"
闻言,陆筝莱勾唇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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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巧言善辩的人到了陆筝莱面前也得词穷。
那么努力缓和气氛都无功而返,冉郁更尴尬了,只能默不作声的选择闭好自己的嘴,余光看到另一边一直在削苹果的孟常青。
孟校长对削苹果这种事似乎并不太擅长,所以磕磕绊绊的手里的皮断了好几次,一个苹果被削得凹凸不平的可怜极了。
冉郁仿佛又看到了打破沉默氛围的曙光,她欲哭无泪的说,"孟阿姨,要不你给我直接咬吧,我其实也能吃带皮儿的。"
一整个苹果,她就吃了喻昭清进门看到的那一口,然后那么大的苹果就只剩下了半个,实在浪费得有点让人不忍直视。
孟常青还在坚持,“带皮吃不卫生。”
冉郁倒也不挑,“没事儿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嘛。”
一边一直沉默的喻昭清看了那惨不忍睹的苹果一眼,主动开口,"孟总,还是我来吧,这个刀比较锋利,小心伤到手。"
孟常青不是没有削苹果的经验,准确来说她是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日常生活中做什么都有人代劳,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行,那还是喻总监来,我还是别继续献丑了。"孟常青把苹果递给喻昭清,语气有些无奈。
“熟能生巧。”冉郁说。
“你会吗?”孟常青见冉郁一副小骄傲的表情,反问她。
“不会啊,因为我平时都带皮儿吃。”
“你…哎…”孟常青哭笑不得,话音里有几分宠溺。
喻昭清很快把苹果削出来切成小块,还弄了一些其他水果放进盘子里,做了一个简单的水果拼盘。
把水果端出来,喻昭清递给陆筝莱温声道,"阿姨吃点水果吧,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都切了一点。"
陆筝莱依然维持着刚才双腿交叠的坐姿,手里那杯水也没动,像永远不会哗然的青松,淡漠又体面,"辛苦了,放那给冉郁吃吧。"
再次受到陆筝莱的冷待,喻昭清苦涩爬满了心绪,表情需要很勉强才能挤出一丝微笑,“好的。”
酸楚刺激着眼眶里的湿意,喻昭清的自尊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凌迟,密密麻麻的痛楚涌上胸口,拉扯着她呼吸的频率,她需要很努力才能维持着不在陆筝莱和孟常青面前失态。
冉郁眼看她脸色一白,自己也心疼的不行,忍痛捂着胃从床上伸出手,"我妈不喜欢吃水果,给我,我吃。"
往嘴里塞了好几块苹果,冉郁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特别想吃水果。"
喻昭清在床边站着,碍于陆筝莱在场,即使看见冉郁因为吃得太急手背的留置针都回血了也木然忽视,眼睁睁看着她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塞,腮帮子鼓起来还要努力咽下去。
知道她是为了缓和气氛怕她尴尬才这样,喻昭清眼眶里氤氲出了一层水雾,涩然轻声道,"想吃也要少吃点,医生说你现在最好还是吃半流质食物。"
"没事儿,水果咬碎了不就等于半流质了吗,而且吃水果还补充维生素。"冉郁好不容易才咽下去,借着喻昭清给她递纸巾的时候握住她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感觉到的力道轻轻捏了捏。
像是安抚,也像是歉意,无声的告诉她自己会陪着她。
她知道喻昭清今天受委屈了,如果不是自己,她本可以不用在这里放低姿态讨好陆筝莱。
冉郁说,"谢谢。"
喻昭清迎上她的目光,苍白沉郁都藏在了心里,忍痛抽回了自己的手,"不用谢。"
没什么好抱歉的,她自己的选择,甘愿如此。
手心里空了,冉郁感觉自己心里也被剜去一块,空落落的风一吹就疼的发麻。
她觉得很无力,不忍心看喻昭清受辱,又无法改观陆筝莱对喻昭清的态度。
深吸一口气,冉郁有些强颜欢笑的对孟常青说,"孟阿姨,你也吃啊,这个水果特别新鲜。"
孟常青自然看出了喻昭清的难堪,但一直都是旁观者的姿态,一直到冉郁开口,她应声说,"你嘴这么挑都觉得新鲜,那我也得尝一尝了。"
随便尝了一口,索然无味,跟寻常水果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冉郁吃了那么多,那是舍不得喻昭清放低姿态还被轻视。
一盘水果,最后大半都进了冉郁的嘴里,其他人就看着她辛辛苦苦咽下去。
胃里开始隐隐作痛,冉郁缓了一会儿,打趣道,"你们就看着我一个人吃,也不说话,我有种在表演吃播的感觉。"
孟常青歪着头看她,嘴角不自觉溢出笑意,忍不住附和她的话,"确实挺像的,不过看起来不是很专业,还需要好好学才更像。"
"那我是不是该说家人们右上角点点关注领福袋了?"
"我不看直播,但觉得还是差点感觉。"
"那是因为你们该给我刷礼物了,刷礼物的话就像了。"
冉郁笑着跟孟常青聊天,看起来和平常无异,只有喻昭清发现了她一直捂在肚子上的手。
她不该吃得那么急的,现在胃肯定更不舒服了
再故作平静的表情里也抑制不住的泛起心疼的涟漪,喻昭清倒了一杯温水,自然的递给冉郁。
冉郁习以为常想就着她的手喝,但喻昭清拿起她的手握住水杯,随后自己抽回了手。
有点诧异,但是想到一直默不作声的陆筝莱,冉郁悻悻的喝了一口水,仰着头问喻昭清,"你说我是不是有当主播的潜质?"
喻昭清欣然应允,"嗯,有。"
其实她更有当厨师的潜质,有着一手不为人知的好厨艺,平时在家里吃惯了她的做的饭,有时候去外面餐厅总会觉得少了点什么味道。
"那我以后白天上班,晚上当主播,我要火了。"
"你怎么那么自信。"喻昭清嗔笑。
虽然人人都可以当主播,但不是随便谁都能火起来。
小冉总有点不考虑实际的自信了。
陆筝莱清淡的声音不紧不慢传过来,"看来你现在还是挺闲的。"
竟然还想着要去当主播,她有那么多时间吗?
冉郁本来就是开玩笑的,听到陆筝莱的话,正经的回答,"怎么会,我现在忙得很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了。"
别人是一块钱掰成两瓣儿花,她是一天想掰成两天用。
冉郁指了指头上的还在往下滴水的吊瓶和身上的病号服,"你看看我这个样子,我要是闲的话就不至于把自己弄进医院了,我这种身体素质可是一年半载都难得进医院一次。"
就是因为现在既有学校的工作,同时还要兼顾医院才会身体长时间高负荷运作出现问题。
虽然现在名义上是她辅佐冉明志管理医院业务,但冉明志一个二十岁还在学校学习的学生能有多大能力管理那么大一摊子的业务,所以现在大多还是她在管理内部资源分配和维护关系之类的事。
冉郁的话似乎就在意料之中,陆筝莱眼中一闪而过掌控,淡淡的语气里暗含着令人不由自主生出臣服之心的对威仪,"所以你应该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人的专注力是有限的,只能做好一件事。"
一个人不能同时在学校当老师又当管理全国遍地开花医院业务的小冉总。
冉郁只能取其一,作为母亲,她自然是希望她选择后者了。
第115章 陆筝莱找喻昭清私底下聊 辛苦你照顾她……
陆筝莱这个熟悉的说教口吻让冉郁心中警铃大作, 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弯,"我承认你的想法没有错,但这个也不是绝对的,也要看是谁。"
话音微顿, 冉郁看向依然淡定和雍容的女人, 见她表情没有不对才继续说, "当时我选专业的时候你跟爸都这样说,但我最后还是顺利拿到了双学位证书,还提前毕业回来。我这辈子大概没什么其他长处, 唯独兼得鱼和熊掌特别拿手。"
已经住进医院了,她还是不愿意承认她应付现在的工作很吃力, 并试图在陆筝莱面前证明。
"那你现在这是?"陆筝莱不自觉流露出无情的肃杀气度, 意思不言而喻。
"我这是"冉郁喉咙一梗, 一时间落了下风, 缩了缩脖子往喻昭清身边靠。
想要喻姐帮忙,但现在喻姐心情很不美丽,智商也不太在线。
陆筝莱从坐下来开始拢共就没说几句话, 却轻松就压制了巧言善辩的喻昭清和冉郁。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话却是越来越少,命苦的不行。
冉郁微抬下巴,和喻昭清对视上,看见了她眼底的无奈和落寞, 她咬着内唇还是说,"现在这种情况都是暂时的, 等冉明志熟悉业务之后我就会轻松很多。他今年才二十岁,正是闯的年纪,能全国遍地出差。我年纪大了没什么精力还是只适合纸上谈兵。之前我就跟他谈好了, 这样分配能事半功倍。"
陆筝莱素手轻抬,冉郁下意识闭了闭眼。
但她只是把水杯放在了一边的桌上,波澜不惊的说,"如果你觉得这样可行,那就按你的想法来,我和冉复垚会像承诺的那样尊重你。"
嗯?
就这样?
尊重,按你的想法来,冉郁想都不敢想的词汇从陆筝莱口中说了出来。
确定没有下文,冉郁都不太敢相信,"真的?"
她觉得陆筝莱变了,以往都是直接命令她,现在更多的是站在母亲的角度说尊重她。
"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不是。"冉郁可从来没见过陆筝莱女士开过玩笑,她感激的说,"谢谢妈。"
"不用谢。"
"好的。"
很官方的一段的对话,喻昭清身临其境也不敢想这是能发生在亲母女之间的对话。
太过生疏,更像是领导和下属的关系。
喻昭清不忍的闭上眼,心疼到不舍得再看冉郁。
可闭上眼,脑海中却开始脑补冉郁以前尚未自立时跟陆筝莱的相处。
就这样的母女关系,冉郁竟然能说出陆筝莱也是爱她的,只是方式不一样的话。
她在自欺欺人什么?
陆筝莱今天能亲自来看自己,还说会尊重她的话,冉郁感到真正的开心,所以忍不住说,"妈,我觉得你真的变了。之前在你办公室你说你经历过我生死未卜的事之后想开了,你只想我开心,会挡在我面前让我过自己的人生,我其实都不太相信的,但我现在相信了。"
即使那个时候她说得那么走心,但冉郁是见识过她拿捏人心的手段,所以都不太放在心上。
但今天她当着喻昭清的面说会尊重她,她是真的有点感动了。
陆筝莱微微一笑,"为什么不相信,你现在不是在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吗?我一直都没有拦着你要逼你回来吧?"
说着,陆筝莱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喻昭清。
冉郁觉得她变了,陆筝莱却觉得她现在对冉郁就好像在放风筝,她不会把线拉得太紧把她逼入绝境,但不管冉郁怎么飞,线都在她手里,她掌控着她想去的方向,冉郁的自由是很有限的。
在母女这场博弈中,陆筝莱有绝对的主导权。
她心软便能帮她顶住冉复垚的压力,但对她绝对不是放纵。
子不教父之过,她对冉郁永远有教养的责任和义务。
"嗯,我知道。"冉郁展颜轻笑,伸手拉住喻昭清垂在身侧的手。
捏住她的指尖,渐渐完全握住她的掌心,熟悉的温度让她情绪一下子抛到很高。
虽然陆筝莱故作姿态,但只要是认可喻昭清的她就满足了。
"开心吧?"孟常青都看出了她溢于言表的愉悦,跟着她勾起唇角调侃她。
小冉总都三十岁了,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啊。
你的母亲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可是陆筝莱,你如此轻言相信,天真的可爱。
\"对啊。\"冉郁点点头,单眼皮微微眯着,藏着笑意。
孟常青也是第一次在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脸色看到如此天真的笑。
冉郁从小都有超出同龄人的智商和成熟,在事业方面不可否认的任何领域都能做得很出色,但她在某一块感情领域,比如亲情,比如爱情,简单得如同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无条件给予信任,无条件低头弯下她的脊梁,两极不平衡造成的反差,有时候孟常青觉得她甚至有点可爱。
冉冉,你很完美,也很美好。
陆筝莱也静静看着,内心似有触动。
许久,和冉郁之间生活的话题很少,她提及,"听说前段时间拿下了一块地皮,冉复垚准备在城西众北大道那边建一所儿童医院?"
"我知道的,前期考察工作还是我负责的。"
"但我听说有人觉得风水不好,你刘叔叔看了你的报告之后决定让项目组重新深入考察?你第一次负责这种项目,出现问题你清楚这里面具体原因吗。"
"我知道啊。妈你多虑了,不是有人找理由为难我,是确有风水出问题这事。但我已经协调好了,前两天把审批手续交上去,接下来的事我也都安排好了,改天跟消防部门的人吃个饭什么的也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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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们开始谈论工作,喻昭清找了个借口适时离开给她们留空间。
聊起工作来时间过得很快,陆筝莱最后看了一眼手表,起身告辞,"我一会儿还有一场会议,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养身体,有什么问题再给我打电话。"
陆筝莱女士日理万机,连晚上八点多都还有会议要参加,足以见得她有多忙。
对于冉郁来说她今晚特意来医院探望还聊了这么久已经是一场始料不及的惊喜,所以听到她要走,她更是连客套的挽留都不敢有。
很端正的坐姿,冉郁目送她离开,"好,那妈你慢走。"
孟常青是同陆筝莱一起来的,自然也是要一同离开,她朝冉郁笑了笑,柔声说,"好好休息,等过两天我有时间了再来看你。"
冉郁点点头,"嗯,孟阿姨你也慢走。"
待到陆筝莱和孟常青离开,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空气中那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没了,冉郁看着那扇门瞳孔微缩,思绪万千。
深吸一口气,冉郁紧绷的肩膀这才放松了下来。
妈妈只是刚走,她就开始回味她寥寥数语的关心。
她真的觉得陆筝莱变了,她之前因为黄恺住院休养的那一个月,陆筝莱只来过两次,每次都只待了半个小时就走了,听当时参与抢救的医生说,陆筝莱是手术结束后才赶过来的。
如果她当时没有抢救过来,她连陆筝莱和冉复垚的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现在只是小小的胃出血,她竟然还特意来医院看她,还聊了这么久。
挺意外的,她以为冉复垚会先来,因为他最近在隔壁那栋康复科疗养。
冉郁偏过头看茶几上那束花和一堆的高档礼盒,进口营养品花花绿绿的乱了眼。
礼数周全,甚至还亲自过来探望,对于陆筝莱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人才会有的待遇。
感动之余,冉郁又不免被这堆礼物刺痛双眼。
她苦涩的想,她是她的女儿啊,唯一的女儿。
她情愿陆筝莱什么都不拿,就两手空空的过来,也宁愿被她不留情面的骂一顿,说她不好好吃饭和休息才能把身体弄成现在这样。
甘愿被她责备,可她偏偏一句重话都没有,就静静坐在床边陪着她,公事公办的问了几句她的病情,随后又是无尽的沉默,只有提到工作的时候她的话才会多起来。
冉郁又一次想,陆筝莱真的爱她吗?
爱,可她的世界里工作才是首选,她很少有作为母亲才会有情感。
她的爱很浅薄,是责任和义务,也是无条件兜底的后盾。
冉郁一再努力的试图理解陆筝莱对她的爱,可她再怎么自欺欺人也不得不承认,她不喜欢父母爱她的方式,她渴望陆筝莱像冉明志亲妈对他那样,碎碎念也好,恨铁不成钢的责骂也好,那都是明显建立在爱上面的才会有的情绪。
可陆筝莱永远不会失态,她一直都是体面和理智的,所以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冉郁觉得自己更像是一棵长歪的常青树,她本应该是迎风自由张扬的性格,却被归训成了如今拧巴的矛盾。
她身上共同存有对父母的叛逆反抗和害怕不敢反驳一句话,有对爱人毫无保留的爱意和自私的一再的隐瞒身份,有奔向自由的勇气和甘愿回归家族企业的服从,有腹黑张扬的个性和谦卑的唯唯诺诺,也有在商场运筹帷幄的能力和天真的简单。
她是一棵拧巴的树,渴望枝繁叶茂,但又只能做一棵只能给周围一小块地方遮风挡雨的小树。
冉郁久久看着窗外,最终闭上眼,坦然的接受父母爱她的方式太过沉重和刻板
陆筝莱并没有离开,而是把喻昭清叫到病房门外。
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窗户的缝隙慷慨的吹进些许微风,微微扬起两人的衣角,却没有吹动彼此半分的表情,反而让气氛更显沉寂凄凉。
明亮的白织灯下,陆筝莱一身黑色正装身形硕立,五官依旧凌厉深邃。
仔细看的话,现如今五十多岁的陆筝莱眉眼之间能找到两三分和冉郁相似的痕迹,喻昭清在想,是不是冉郁以后老了就会变成陆筝莱这样。
大概不会,她永远都不会有陆筝莱这般理性为主导的凌然气势,也做不到衣角刻板的整洁无皱,发型一丝不苟如同某种强迫症一样。
陆筝莱目光停留在喻昭清身上久久没有移动,精心打理的光洁长发压在耳后,一枚精致的耳钉闪着星点一般的光芒,素色简单设计款的羊毛衫是小众的轻奢品牌,脖子上那条金色项链是某个知名奢饰品当季流行款,手腕上除了一块女士腕表之外没有任何饰品,黑色休闲裤面料柔和,很有普通的一身搭配,小细节里能看出她是个很有品味的职场女性。
那一块女士手表是前两年的款,不过三两万,和她的经济状况很匹配。
陆筝莱对她似乎是审视,更多的是上位者的俯瞰,"喻小姐,冉郁在医院就麻烦你费心照顾了。"
冉郁,冉复垚,陆筝莱似乎都是直呼其名,喻昭清挺不适应的。
微微出神间,陆筝莱已经再次开口,"她性格有点要强,所以很容易逞强自己跟自己较劲,你作为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还要麻烦你对她多上心一些。"
连麻烦人都好似命令一般,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缝隙。
当然,喻昭清又怎么会拒绝对冉郁费心,于是温然应允,"我会的,阿姨放心吧。"
听到她毫不犹豫的应下,陆筝莱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嗯,对你我自然是放心的。"
说着温柔体贴的话,可眼底的漠然却那么刺眼。
喻昭清知道这不过是场面话而已,她内心是极度看轻自己的。
因为她和冉郁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不该妄图染指金枝玉叶的小冉总。
第116章 你在替她鸣不平吗? 她无法说服她的……
两人站了好一会儿, 喻昭清都以为对话就这样结束的时候,陆筝莱却又开口了,"虽然冉郁是我唯一的女儿,但我平时工作太忙了, 跟她一年都见不了几次面, 关系也很少, 我一直觉得对她有亏欠,但现在有你在她身边陪着她,我会安心很多。"
陆筝莱的"忏悔"来得很莫名其妙, 喻昭清也敏锐的意识到她接下来的话不简单。
准确来说,能单独把她叫过来, 就绝对不是简单嘱托她多关心冉郁那么简单。
喻昭清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应承着陆筝莱的话, "谢谢阿姨信任。"
陆筝莱说, "我能感觉到她跟你在一起之后变了很多。"
她觉得冉郁变了,是感叹还是隐隐在责备喻昭清的出现?
当事人的喻昭清分不清,清风明月间, 两人的言行里总有不同寻常的深意。
"是吗?"
"所以说是我应该谢谢你, 谢谢你对她的关心。"
喻昭清想听陆筝莱说冉郁到底哪里变了,但她只说谢谢她。
可她是冉郁的女朋友,陆筝莱一遍遍说谢谢是在提醒她什么吗?
喻昭清抬眸,不再一味的应承, "阿姨不必跟我这么客气,因为我关心她是应该, 毕竟她是我的爱人,我们彼此是对方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陆筝莱想要否认的,喻昭清挑明了偏要承认。
冉郁和喻昭清, 已经是恋人关系。
不仅如此,她还说,"阿姨既然自己也知道您对冉郁关心太少,为什么不愿意多在她身上耗费一些心神呢,哪怕只是偶尔工作之外的通话。我再怎么关心她,终究是跟亲生父母对她的在意不一样的。"
陆筝莱既然已经意识到了对冉郁在情感上的亏欠,她还是不愿意在医院里多陪她一会儿。
她刚来的时候冉郁说陆筝莱也刚来,所以她也是下班才过来看看她,左右不过一个小时她就要抽身离去。
如果冉郁没有跟她在一起,在这种时刻身边除了护工是不是就一个人了?
听到喻昭清字音里刻意强调的最亲密这些字眼,陆筝莱已经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后面又听到喻昭清正面的质问,"所以你在替她鸣不平吗?"
嗓音令人不寒而栗,有如穿透力一般刺向喻昭清。
喻昭清怎么敢这样跟她说话的
迎上她的目光,喻昭清字字句句都带着十足的分量,"嗯,我很心疼她。"
诚然,她在替冉郁鸣不平,舍不得冉郁像摇尾乞怜一般渴求父母的爱。
为什么要欺负小小的冉郁,在遇到她之前,冉郁在父母面前唯一做的离经叛道的事恐怕就是再怎么都写不好的那一手字,可她本性里是无拘无束的自由。
喻昭清气场散开,和病房里的人好似不是一个人。
陆筝莱也是见惯了风浪的女人,对喻昭清近乎挑衅的回应丝毫不受影响,甚至扬起唇角,"喻小姐,你认为冉郁过得很可怜吗。"
竟然有人会在她面前说出心疼她陆筝莱女儿的话
往前迈了一步,陆筝莱宛若君临天下的帝王,"你心疼冉郁什么?你心疼她一出生就在别人的终点吗?你心疼她衣食无忧家世显赫吗?还是心疼她因为我跟她父亲的社会地位,赋予了她受人尊重的高贵身份。"
人生的分水岭是羊水,冉郁不够幸运吗?
一个接一个的反问,陆筝莱对喻昭清由内而外的压制。
最终她还给喻昭清最后一击,"在外人看来,你口中她所谓的苦和连活下去都成艰难的人比起来简直是无病呻吟。"
陆筝莱是没想过,喻昭清跟她第一次单独谈话不是想要获取她的信任和认可,而是在替冉郁鸣不平,说冉郁自己都没有在她面前控诉过的不满。
挺有勇气的,也很有意思,值得在她身上耗费几分心神。
她最后一句分量太重,喻昭清有一瞬的目光闪躲,可依然死守着自己的观点,"她的确很幸运,是千万分之一的幸运儿,可是除了社会的身份和地位之外,你还是她的母亲,她是你唯一的女儿,明明可以给的爱,为什么要如此吝啬呢?"
她也是一位母亲,她无法感同身受陆筝莱的漠然。
她知道自己有多爱喻不晚,即使喻不晚的出生是充满她和袁在杨的权衡和算计,可当看到从保温箱里出来的她小小一只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的心已经化成了一滩水,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儿,对她的爱已经深到能慷慨将自己的人生分给她一半。
就连人性漠然的袁在杨也都给予她百分百的爱意,没有任何吝啬和有所保留。
她不理解,明明有条件,明明能给,为什么要这样苛刻。
陆筝莱眸色骤冷,"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说这些吗,就连她自己都不敢苛责我半分。"
说句现实一点的话,父母给予生命就应该感恩戴德不是吗?
更别提冉郁这样的出生,她应该感到庆幸,而不是还对父母有要求。
喻昭清静静听她说完,没有任何停顿从容不迫的开口,"冉郁的确是不敢,因为她怕想要的太多,最后发现你和她爸爸都不爱她。所以她像个傻子一样,总是请班上学生家长吃饭,从形形色色的父母对孩子的爱里,找到你们爱她的证据,哪怕只有一点点相似她都会自欺欺人的认为她被爱过。"
一语道破,冉郁虚伪的在伪装自己的体谅和包容,陆筝莱和冉复垚冷漠的当了旁观者,她们一家人的相处模式就是这么扭曲和矛盾。
可不管怎样的扭曲,唯一的受害者,是一直都没有选择的冉郁。
冉郁觉得如果父母都不爱她,她身边就空无一人了。
"虚伪,喻小姐,你知道上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下场是什么吗?"
"我不是你的下属,我跟你之间不存在利益关联。"
"没有?冉郁卡里的每一分钱都是她小冉总的身份给她带来的,而你觉得她小冉总的身份是谁赋予她的?作为我唯一的遗产继承人,她手里的一分一厘都跟我有关联,而作为她的女朋友,你认为我跟你之间没有利益关联吗?"
为什么冉家有三个孩子,只有冉郁有资格被叫小冉总,因为同样的父亲,母亲的资本决定了她不一样的地位。
陆筝莱给冉郁的已经够多了。
""
各执己见,这场博弈里注定喻昭清没有胜算。
她也不想赢,她只是试图替冉郁争取多一点的母爱。
喻昭清被压制得哑口无言,陆筝莱没有结束话题的意思,而是以获胜者的姿态给喻昭清机会,让她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你可以继续说,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话,我很想知道她心里都想了什么。"
明知道她就算说了陆筝莱也只当一个笑话一笑置之。
但听到她说冉郁从来在她面前说过心里的想法,喻昭清宁愿被戏弄也要替冉郁说出来,"她对你甚至是恐惧的,怎么敢跟你说心里话。"
陆筝莱无动于衷,"我曾经像今天给你机会一样给她机会告诉我心里话,她不愿意说,我又怎么能勉强。"
给过机会,像施舍一样。
喻昭清心生不满,却还是说,"她的性格就是这样拧巴,就像你们越是对她忽视,她越想成为你们引以为傲的女儿,所以她甘愿承担你们强加给她的责任,怕你们失望,研究生时期在国外一个人过得那么艰难,把自己逼到了没有一点喘息余地的机会。"
冉望也一样,越是被忽视,越是想证明自己,超越冉郁。
喻昭清觉得这样很可悲,每天都过得很累。
她很心疼,心疼过去的冉郁。
"你才认识她多久啊,她连自己是谁都没有告诉你,你真的以为你很了解她吗?"
陆筝莱无疑是戳中了喻昭清和冉郁之间最脆弱的地方,想要替她鸣不平的大厦轰然倒塌,显得此刻的喻昭清有点狼狈,像笑话一样。
她心疼冉郁的家庭关系,可冉郁对她可是一味的隐瞒身份。
喻昭清脸颊泛起火辣辣的热,把她的眼眶也晕染成了红色,她声线终究有了发抖的迹象,"阿姨,一味的沉浸在这种畸形的平衡里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自始至终冉郁都在牺牲自己来迎合你们想要的平和,可她做了那么多还不够吗,你们真的考虑过她的想法吗,也曾有那么一秒心疼过她离开自己热爱的医生岗位吗?"
一声声质问,喻昭清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话音砸向陆筝莱,她心也狠狠一颤。
迟来的恐惧席卷心头,她蜷指将肌肤逼得毫无血色。
不着痕迹后退一步,一直到靠到墙才有了一丝安全感。
面对陆筝莱这样的女人,没有人能做到毫无波澜,喻昭清心神耗尽也不过蜉蝣撼树。
本以为陆筝莱会生气,但她沉默欣赏着喻昭清无法自控的失态,许久之后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喻小姐你误会了,冉郁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爱她和心疼她。"
至于爱她的方式,不是喻昭清能左右的,她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她对女儿的爱。
有些人的爱是热烈的,有些人的爱是含蓄的,喻昭清爱女儿的方式不能强加在另一位母亲身上,毕竟有些事情只有她和冉郁自己清楚,有些感情也只有冉郁那个当事人能懂。
听到她说真的爱冉郁,喻昭清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依然觉得可悲。
"你还想说什么吗?"陆筝莱问喻昭清。
"没有了,抱歉阿姨,是我唐突了。"喻昭清回答。
没有了,她恍然意识到,陆筝莱能听她说这些不过是看在冉郁面子上而已,内心里连她这个人都没有放在眼里,又怎么会把她的话听在心里。
刚才是一场有趣的表演,陆筝莱是那个唯一的观众。
喻昭清的窘迫溢于言表,陆筝莱给出观后感,"没关系,你能跟我说这些,说明你对她的感情是真的,我应该欣慰不是吗?但我还是要强调一下,冉郁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比如最近一段时间,虽然才接手医院业务不过两个月,还在学校当班主任,但她已经做出了让我和她父亲都很满意的成绩。"
陆筝莱还是体面的,甚至称得上大度。
"不过她确实身体没有以前好了,没有办法同时兼顾两边的工作,不然这次怎么会这么严重。"
话里有话,陆筝莱很刻意的在提醒喻昭清为什么冉郁会突然胃出血住院。
因为她放不掉学校这边包括她的感情,所以又一次典当自由和健康。
如果她专心医院业务,是不可能身体日渐羸弱的。
"嗯我知道。"喻昭清心照不宣。
原来,这才是陆筝莱特意把她叫过来的目的。
冉郁还是太天真了,准确来说对父母无条件的信任。
冉家怎么能允许冉郁身边有喻昭清这样的人存在,作为母亲她最后的心软不过是放过她承担那么大的责任和义务而已,不可能真的放纵她随心所欲。最开始的不反对不过是知道这段感情中还藏着隐患,或许都不需要她干预就会扼杀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她甚至还能借机给冉郁上一课。
冉郁觉得妈妈变了,实际上只是她被骗了。
第117章 那你就赌好了 我感觉你哭了
"她有跟你讲过她在ICU住了一个多星期的事吗?"
"她说过。"喻昭清似乎是猜到了陆筝莱接下来的话, 她直接了当的说,"阿姨你想说她身体不好只能在管理医院和当老师之间做出选择吗?可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我想你直接跟她聊会比较好,我尊重她的选择, 像你在病房里说的那样尊重。"
这种情节跟电视剧里父母找到儿子在外面的女朋友给她钱让她分手有什么区别。
她想陆筝莱首选也应该是那样想的, 可惜她并不缺钱, 所以才换另一种攻心方式。
喻昭清的态度在意料之中,陆筝莱不置可否,"我只是想说, 那次如果不是在医院,不是因为她是冉郁, 她不仅手保不住, 她的命也会捡不回来。因为她刚好是RH阴性血, 血库这种血型一直都很紧张, 当时冉家私人直升机从血库直接调用,稍微晚几分钟,她就救不回来了。"
所以她不能放弃家里这条线的, 喻昭清如果真的爱她, 就应该帮她做正确的选择。
"同样的绝境她不会遇到第二次的,这样的概率微乎其微。"
"其他麻烦呢?"
"你在威胁我?"喻昭清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薄薄的一层指甲陷入皮肉里,她竟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样的套路似乎有点老套了,阿姨。"
明明刚刚还亲口说她爱冉郁会尊重她的人
挺直的脊梁微微弯下一点弧度, 下一秒眼眶里毫无征兆的蓄满眼泪。
清冷如玉的女人被无奈与苦涩占满,如果不是靠在墙边,仿佛摇摇欲坠。
陆筝莱眼底闪过讶异, 毕竟喻昭清刚才在她面前据理力争的样子让她看到了不轻易低头的倨傲,可那么沉稳算得上温和的人,突然一下子红了眼。
那一丝心软并未触及内心,陆筝莱脑海中的话并没有任何改变,她继续说,"不老套,我也没有在威胁你,我只是希望她不要在岔路走太深,你也知道她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妹妹,她们同样是很优秀的年轻人,冉郁是没有害人之心,可人心叵测,谁能保证以后?她手里没有筹码,她的处境会很艰难,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作为母亲的心,这样的爱,同样也是爱,不是吗?"
爱,确实是爱。
喻昭清长睫微微濡湿,她几乎挤不出一丝苦笑,声音低哑,"她一定要在二者之间取舍吗,现在她不是做得很好吗?"
触及灵魂的痛无药可解,喻昭清悲凉地扯唇。
陆筝莱轻声道,"确实她可以同时抓住两条线,我也尊重,可是你忍心她用身体去扛吗?"
冉郁一味的想要两全其美,因为在专业的选择上她做到了,现在她也觉得自己能做到。
喻昭清垂眸,晶莹泛红的眼眶溢出两颗滚烫的泪珠,从脸颊滑落,聚在下颚摇摇欲坠。
最终还是落下,一路烫到了心里。
她心疼冉郁的过去,又怎么会不心疼她的现在。
陆筝莱说,"喻小姐,我说话难听,但现实一点不好吗?你跟冉郁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的存在对于她来说是不能示人的污点,她只能躲起来,躲进学校里和你谈恋爱。可她是冉郁,她相处的圈子都是能给她带来支持和底气的人,你呢?"
你呢,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偶然窥见天光已是幸运。
"你或许会说冉郁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可这只是因为她从小被教育得很好,又因为当过几年医生,所以她对阶级身份的界限很模糊。是她足够好,不是你的高度足够高。"
"阿姨,她出来当老师的时候还没有认识我,你怎么能确定现在跟我分开她就会听从你的安排继续回去呢?她要是能按照你的安排走,我跟她就没有认识的可能。"
陆筝莱的话听起来很有说服力,有理有据,用阶层提醒她和冉郁之间的距离。
即使被看轻和羞辱,喻昭清也理性的找到她话里的逻辑漏洞。
陆筝莱无法控制冉郁,便试图控制她来逼冉郁重新做回听话的孩子。
"不回去也没有关系"
"主要是想我跟她分开。"
今晚说了那么多,称得上苦口婆心,苦肉计,反间计,阴谋论,笑里藏刀都用上了,无非就是一个目的,想让她跟冉郁分开。
喻昭清想起了冉郁之前出车祸不愿意来医院的原因,冉郁是真的很了解陆筝莱。
"冉郁刚才在病房里说的没有错,你也相信她能两边都做好,所以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包括用她身体健康来道德绑架我,单纯只是想要我主动跟她提分手。"
兜兜转转,用那些计谋,喻昭清都觉得累了,不如开诚布公的谈。
被喻昭清又一次一语道破,陆筝莱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一分欣赏,抽出一张名片,"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给我打电话。冉郁这段时间住在你家里的叨扰,实在是很抱歉。\"
用一份注定没有结局的感情换足够有分量的补偿。
到最后还是这么老套打动人心的方式,陆筝莱女士也落了俗。
"好有诱惑力的一张支票。"喻昭清话里有话。
这就是陆筝莱处理问题的手段吗,比她想象中的更简单。
陆筝莱知道她在自嘲,"当然,我也知道喻小姐清高,无论多少钱对你的诱惑力都不大。但这个名片一直有效期很长,我是一个注重承诺的人,你可以先收下。未来的变数很大,不是吗?"
喻昭清拿了补偿分手,算她高估了她。
喻昭清不愿意填这份空白支票,也在意料之中,说明对冉郁的感情足够分量,既然爱她,那舍得自己成为她见不得光的污点吗?舍得冉郁夹在她和自己家庭之间吗?
喻昭清觉得她手段老套,可她万无一失的几乎堵死了所有路才是她的高明之处。
又说她清高,喻昭清也是有脾气的,她故意没接,"其实阿姨能给的,似乎小冉总也能给。"
毕竟她自己也说了,冉郁是她唯一的遗产继承人。
陆筝莱女士的地位来看,钱财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她手里的资源才是数不尽的财富。
""
这次陆筝莱明显是真的沉默了。
她是没想到,喻昭清不仅有意思,还十分难缠,很少有人能在她面前周旋这么久,落了下风也保持理智,最后还反将她一军。
陆筝莱从容的开口,"小冉总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两个女人间的博弈,冉郁成了唯一的筹码。
"你会为了我收回给她的一切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会,因为你刚说你很爱她。"
陆筝莱因为在意冉郁才会背着冉郁跟她说这么多。
一时沉默,陆筝莱见识到了喻昭清的棘手。
难怪冉郁说她很有魅力,难怪能吸引到冉郁,喻昭清真的不一样。
喻昭清低声一笑,清风傲骨,"阿姨应该还不了解,我投资眼光一直都不错,是一个自认为很有眼光的投资者,我相信冉郁带给我的筹码会比您这张名片更重。"
绝境里,喻昭清抽走了陆筝莱的底牌。
可陆筝莱也不是会沉迷赌局的赌徒,她陡然清醒,"那你就赌好了,赌她的爱有没有你的前女友长久,赌她愿不愿意为了你跟冉家闹翻放弃现在优渥的生活,你应该没有第二个十年来浪费了。而且我要提醒你,她要是真的爱你为什么一再的隐瞒自己的身份,甚至直到现在都不愿意把你带到我跟她父亲面前?你这么聪明,就没有怀疑过她的爱为什么永远有所保留?"
她亲手教出来的继承人,要是优柔寡断被一个女人轻易左右心智,那她早就是弃子了。
从她们的相识就能看出来,冉郁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再怎么善良的底色,在冉家长大都有冷血的一面,喻昭清就去赌她能在这份爱里迷失多久理智。
很可笑,喻昭清竟然在心疼冉郁,她是真的没有见识过冉郁的冷血。
陆筝莱走了,喻昭清站在窗边,心力交瘁的揉了揉眉心。
医院的窗外景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总有人凭窗而望,眼中有散不开的清愁。
许久,喻昭清大概是调整好了情绪,转身准备回病房。
不料转身的瞬间,和病房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冉郁视线交汇。
那一瞬,两人的眼中都有晦涩不明的情绪,就静静看着对方。
这边是VIP特护区,硕长的走廊空旷得可怕,彼此脚下的印出的身影莫名凄凉。
距离太远,冉郁看不到喻昭清泛红的眼眶,喻昭清也看不到冉郁扶着门框颤抖的手。
用尽了力气才能走到这里,冉郁死死抓住门框的手背青筋暴起。
等不到喻昭清回来,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她违背不能下床的医嘱一步步挪到门外。
本以为还需要费些力气才能找到喻昭清,但没想到她只是在病房外的窗户边一个人发呆,提起来的心不仅没有落下,反而在当看到喻昭清落寞的背影时,更加的心如刀绞,甚至有想哭的冲动。
她其实从小就不哭的,一是不被允许,二是她清楚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遥遥相望,喻昭清落寞垂下眼睫,快速擦掉脸上的泪痕,仓促的整理了一下头发便率先走向冉郁,远远朝她伸手,语气里有一点责备的意味,"你怎么出来了,医生不是不让你下床走动吗?有什么需要直接按铃或者给我打电话就好啊。"
冉郁落入喻昭清怀里,嗅到她的清香后伸手圈住她的腰,"你太久没回来,所以有点担心。"
两人的距离近了,她才看到喻昭清红了眼眶,表情似乎不对劲,"嗯?"
喻昭清推开门带着她缓步走回病房,有点强颜欢笑的感觉,"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温柔的声音里藏着一丝哽咽,是强大到无懈可击的喻昭清无法控制的那点情绪。
陆筝莱不逼冉郁,她只问她舍不舍得冉郁承担那么多。
可是她们就算没有在一起,冉郁也是选择离开家里出来当老师,这是她的选择,现在就因为她的存在,冉郁的父母好像有了施加压力的对象,不赌她贪图冉郁的钱财,只赌她有多爱冉郁。
喻昭清明显是哭过了,冉郁狠狠皱眉,语调是反常的沉重,"我妈她对不起。"
话音一顿,更加庄重的道歉,"喻昭清,对不起。"
冉郁以为喻昭清难过是因为在病房里被轻视。
她不想辩解什么陆筝莱性格一直都是那样,让喻昭清多包容的话,她只是心疼。
或许她没有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就好了。
没有遇见喻昭清之前再怎么被逼入绝境她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甚至还一次次理解父母和承担自己身份带来的责任,可三十岁的冉郁,第一次产生了她要是个普通人就好了的想法。
不是有钱人的无病呻吟,而是一个在自己爱人面前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羞辱不敢反驳的人被逼入崩溃边缘渴望改变现状的幻想。
喻昭清轻笑,疼惜的捏捏她的腰,"道歉做什么,你妈的态度很正常,我也没有那么脆弱。"
冉郁偏过头靠在她肩膀上,"真的没事?"
可是两人近在咫尺,喻昭清异常的情绪她怎么感觉不到呢。
喻昭清镇定自若的摇头,"没事。"
眼睛微眯起怀疑的弧度,冉郁悻悻说了一声,"哦。"
往喻昭清怀里更用力的挤了挤,冉郁轻吻她的眼尾,"可是我感觉你哭了。"
刚刚她向她走过来之前抬手的动作明明是在擦眼泪,还怕她看出异常整理了一下头发。
有点奇怪,喻昭清应该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第118章 你嘴真毒 我没有不讲理的时候
眼睫狠狠一颤, 喻昭清生硬地偏开一些角度,"你感觉错了,就这么一点小事我就哭哭啼啼的,那每天跟那么多难缠的客户和领导接触, 我恐怕哭都哭不完。"
一个人从小县城走到一线城市, 从借住在亲戚家里学习到考上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 再到现在安家立业,在公司里站稳脚跟,她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 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遇到事情全都靠自己消化和处理, 甚至在感情上孤注一掷也甘愿承担一切后果。
哭是情绪的宣泄, 但解决不了问题。
冉郁不太相信她没哭, 话音一转, "那你上一次哭是在什么时候?"
只留给她一个清淡的侧颜,喻昭清回答,"上一次。"
冉郁不太满意喻昭清含糊其辞, 她大大方方说, "我上一次哭就在刚刚。"
喻昭清轻舔了下唇,"哦。"
我也在刚刚,你在病房里哭,我就在外面哭。
喜欢互相较劲儿的人谈起恋爱来就是这么默契, 哭都要躲着不肯服输。
已经到了床边,两人抱了好一会儿, 冉郁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喻昭清拍拍冉郁的肩膀,"好了,快去床上躺着, 医生要求你卧床静养,你总是不听话。"
她怀疑冉郁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因为呼吸一直都很浅。
冉郁眼睛都没有睁开,发泄一般尽情在喻昭清颈间蹭了蹭,轻轻哼了一声,"就想要你抱着我,一直抱着我。"
"别松手,这样我才会很快被充满电。"
异常的黏人,不舍得分开一瞬,就耍赖要一直抱。
比喻不晚还要黏人,甚至比小时候的喻不晚还要略胜一筹。
"什么充电,歪理邪说。"喻昭清扶着她的肩膀试图推开一些距离,但冉郁就不愿意分开。
陆筝莱的话在耳边不断飘荡,她心乱如麻,没有办法分辨现状。
是啊,冉郁要是真的爱她,为什么会让她一直躲着自己父母?
她安于现状,是没想过这段感情的未来。
冉郁不知道喻昭清心里所想,愈发较劲的用力,"你可以不信,但是不妨碍信的我充电。"
两人的较量以喻昭清妥协画上句号,低下头看她苍白的侧颜,喻昭清有些无奈,"冉老师,一会儿有人进来了看到你这样怎么办?到时候你那么多前同事,还有手底下员工,就看见你像八爪鱼一样赖在我身上,你的脸还要不要了?"
在哪儿都是老师的人,三十岁的人了,这么一大只躲在女朋友怀里撒娇。
喻昭清都快被冉郁磨得没脾气了,刚心里还沉甸甸的装着心事,和冉郁待在一起自己就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轻易就把那不顺心的事抛之脑后。
"我们又没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丢脸什么?"冉郁可不管那么多,捉住喻昭清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换了个地方,带着她的手揉了两下自己的胃,"刚吃了太多东西了,胃又开始疼,你给我揉揉。"
一整个果盘,几乎都落入她一个人嘴里。
喻昭清捏捏她发软的马甲线,"越是胃疼越不能揉,你应该躺下休息。"
冉老师很久都不骑自行车上班了,练出来的马甲线都没以前那么沟壑分明。
"我今天睡了一整天,一睡着就梦见你,我就想着你什么时候下班能过来。"
喻昭清给她揉胃,"在医院睡觉都能做梦,你睡眠质量挺好的。"
冉郁挺舒服的靠在她肩上,"重点不是这个好吗,重点是想你。"
"想我不给我打电话,想我写了那么一摞班主任日志?"
"怕打扰喻总监工作。"冉郁不满足于拥抱,搂着喻昭清的脖子一整个面对面跳进她怀里,双腿死死夹住她的腰,像只考拉一样四肢都圈在喻昭清身上。
喻昭清被她弄得衣衫凌乱,还要下意识伸手接住突然跳上来的人。
她们的身高体重都差不了多少,所以结结实实抱着一个成年女性在怀里,喻昭清默不作声咬紧了后槽牙,生气又纵容,"你真的是"
没见过这样的人,在床上要她帮忙扶着手用力,床下还要搂搂抱抱。
冉郁就是一个想要揽瓷器活儿但没金箍棒的小废物。
"我怎么?"
"不怎么。"
"你说。"
"觉得你幼稚。"
喻昭清说完,后知后觉她还在打吊瓶,余光看到床边,她又自己给拔了!
又!
又双叒!
小冉总就那么任性,输液稍微不舒服就自己动手拔了,偏偏医生还拿她没办法。
所以她一整天断断续续的几乎都在输液,左手肿了换右手。
冉郁不跟她计较,"我大度,原谅你了。"
"冉郁。"喻昭清在她耳边字音清冽。
"嗯?"冉郁抱着喻昭清的头,还大言不惭的吩咐,"走两步,我想上厕所。"
她实在吃太多水果了,刚才太过投入伤心的情绪都没什么感觉。
"你累不累?"喻昭清应声往卫生间走去,心事重重的问她。
"累啊,我可累了,不然怎么会要你抱。\"
""
想问她跟自己在一起累不累,她说累。
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喻昭清内心乱做一团,"是吧,你很累,我现在也有这种感觉。"
如果这段感情那么不合适,彼此都在勉强,那我们要不要分开。
想法刚一冒出来,对冉郁那割舍不掉的爱疯狂攻击她内心的柔软。
她立刻就心软了,更加用力搂紧冉郁,不舍得分开一点。
陆筝莱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喻昭清自己都拔不掉,可对冉郁的爱遏制住它不要发芽。
冉郁烦躁的看着肿起来的手,跟喻昭清吐槽说,"我不想输液了,看我手都肿了。"
一只手在眼前晃来晃去,喻昭清一把拍开她的手,"就你这种不遵医嘱的病人,我要是你的主治医师我都把你扔出去了。"
"谁敢扔我,我是他们衣食父母好吗,你去问问多少福利都是我帮她们争取的。"
"好,我也觉得小冉总很伟大,但能麻烦你自己走路吗,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女朋友这么弱。"
"我弱?我很少进医院的好吗?"
"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是病人,喻姐,你的嘴能稍微让我三分吗。"
说不过就讨饶,偏偏总爱惹人家
冉郁在医院只住了四天就出院了。
就算只住了四天,她都趁着这个时间段把医院上上下下查了个遍,把盈利数据往前查了三年,包括财务的一些采购流水以及应聘医生的流程,总之哪里痛打哪里,快刀斩乱麻的开了好几个浑水摸鱼的毒瘤,彻彻底底查了一次清账。
每天冉郁病房里的氛围比院长办公室的氛围还要沉重,甚至院长都要亲自早八晚五的过来问候一趟,如坐针毡的陪着冉郁一个个问题理清。
对于某些人来说,一天之中最有期盼的就是喻昭清下班了。
她一来,意味着冉郁今天的工作时间结束,他们也就可以走了。
她的工作想法来的莫名其妙,冉明志被她拖着每天就对付那一堆的文件,眼睛都看出了斗鸡眼,还要配合冉郁当恶人一致对外的管理态度,精神都要崩溃了。
他希望冉郁出院,所有人都希望这尊大佛尽快出院。
"冉郁,你今晚吃药了吗?"喻昭清掀开被子,把果着的冉郁抓起来。
这人洗完澡不喜欢穿睡衣,躺在床上就是光溜溜一条。
刚开始她一点都不习惯,被她搂着时间久一点就会被撩起几分暧昧的情愫,以为她是故意在撩她,后来次数多了她才肯定,冉郁真的就单纯的不喜欢穿衣服,还会卷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睡,像婴儿在母亲子宫里的姿势一样,手里还要抓着一只会发光的小玩偶才能睡。
她发现冉郁怕黑,便在卧室里装了夜灯,但这人就执着的要光源在自己手上。
有时候大清早的一个□□的人捏着发光的玩偶出现在她眼前,她好几次被吓到。
"吃了。"冉郁把被子捞回来,躺在喻昭清的位置上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睡哪儿?"喻昭清拿着身体乳站在床边,看冉郁又一次鸠占鹊巢。
她实在太捉摸不定了,今天想睡这边明天想睡另外一边,全凭她心情。
冉郁没有回应,喻昭清了然勾唇,"那我去和不晚睡了,在医院陪你这几天我都没怎么见到她,还有点想她。"
话音刚落,冉郁默默挪了窝。
喻昭清掀开被子,拍她屁股,"要不要抹身体乳。"
冉郁顺势往她怀里挤,伸出手给她,"奖励你好了。"
捉住她的手,喻昭清哼笑,"得寸进尺。"
也不知道奖励谁,为她服务还要硬说是对她的奖励。
"你以为谁都有资格给我抹身体乳吗?"
"你是什么很尊贵的金疙瘩吗,人人都要把你捧在手心里当宝贝。"
"我不是宝贝,但我的确是金疙瘩,喻姐要是有眼光的话抓我紧一点哦。"
"那你妹妹的车你赔了吗?"
""
冉郁就没打算赔,何况走了保险,定损完就送去修了。
可能冉望自己都不纠结了,喻昭清还帮她惦记着。
喻姐真的就有当妈的天赋,事无巨细都能记住。
喻昭清将滑腻的半流体在她肌肤上化开,带了掌心的温度,喻昭清在她手臂,锁骨,腰上游走,纤长指尖撩开她的碎发,缓缓向下,细致的把她身体所有地方都涂上身体乳。
浑身冒着热气的冉郁肌肤蒙上一层薄汗,整个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一直到难耐的程度,冉郁猛的伸手揪住喻昭清的睡衣,轻哼一声,"轻点。"
末了还觉得不舒服,咬牙直皱眉,"太重了。"
往后退了些许,喻昭清把她搂进怀里,满眼深情的抚摸她的唇,温柔道,"你怎么那么怕疼。"
明明都没有用力,也没有毫无保留的探入,每次渐入佳境冉郁就忍不住开始讨饶,一整张脸藏在凌乱的发丝下,死死夹着她的腰哼哼唧唧。
冉郁比她还要敏感,稍微一碰就潺潺水流,满脸潮,红风情的看她。
床榻之间,喻昭清总是温柔的,从来不会弄疼她,恰到好处中规中矩的。
不像冉郁,每次要把她逼出眼泪哽咽求她好一会儿她才不使坏。
冉郁浑身脱力的叹了一口气,挺遗憾的,"你技术不行。"
手指太长了,又太瘦,所以不行。
把一身滚烫的人从杂乱的被子里拯救出来,喻昭清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她的胃,忍不住笑了,"我这样还算技术不行?那什么样的技术才能入你的眼?"
怪天气,怪空调,怪心情,也怪她的技术,总之冉老师是不会有问题的。
冉郁轻呼灼气,"可能是我那样的才行。"
喻昭清毫不留情的说,"你那样的也入不了我的眼。"
互相都看不上对方的技术,再爽都要说不行,嘴硬得不行。
"就喜欢玩具呗。"
"对啊,用玩具我都不用演。"
"喻姐,有没有说过你说话很难听,从小到大百毒不侵吧。"
她的嘴比所有毒药毒性都要强,估计从小不敢舔自己嘴唇,稍有不慎就把自己毒死了。
喻昭清想了想,"没有,因为讲理的时候没人讲得过我。"
"不讲理的时候呢?"
"我没有不讲理的时候。"
""
第119章 暂停 又不是看小视频还能暂停
给她揉了好一会儿胃, 喻昭清收回手,"冉老师,今晚满意吗?"
冉郁点点头,"一般般吧。"
听她这样说, 喻昭清一时兴起, 掰过她的下巴, 略带挑衅之意,"在医院的时候不是总说我不给你摸吗?你现在起来,我给你摸个够。"
冉郁手都抬不起来了, 懒懒的卷着她几缕青丝在指尖玩弄,"累了。"
喻昭清莞尔一笑, "那睡了?"
嘴上说着要睡了, 喻昭清却也跟着脱掉了睡衣。
冉郁半阖上的眼瞬间就睁开, 不满地蹭蹭她的臂弯, "过分,勾,引我。"
喻昭清亲她的手, 柔声缠绵道, "我自己,动可以吗?"
可以吗?
怎么能拒绝身材这么完美的女朋友。
冉郁扭着腰往床尾滑,喻昭清双脚踩着她的肩膀,"亲我。"
冉郁不亲, 就撑着下巴看她,还使坏的故意朝她挑眉, 没有错过她的万般风情。
她故意的,喻昭清也不恼,抬腿勾着她的脖子猛然用力。
重心不稳的冉郁磕了一下, 不偏不倚刚好亲上。
不仅让她摸,还让她随便亲。
情到深处,冉郁手机响了,喻昭清抬腿脚尖勾起她的下巴,"暂停,去接电话。"
冉郁不听,扭着头躲开她的脚,一本正经的说,"闹钟。"
还暂停,又不是看小视频,还能暂停。
现在就是一场游戏,开局了就不能暂停。
喻昭清抬起媚红的眼,确定是来电,"你的电话。"
冉郁矢口否认,"不是我的。”
"我的不是这个铃声,快点,暂停了。"喻昭清眼底恢复几分清明,夹着冉郁的头让她不许动,把手机递给她强迫她接。
这么晚了打电话肯定是有什么事,喻昭清让冉郁分清轻重缓急。
可惜冉郁就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那类人,张嘴咬下去,"没有暂停键。"
喻昭清吃痛,双腿更加用力,有要把她的头夹爆的趋势。"快点。"
腰上整整齐齐两排牙印,随着喻昭清呼吸起伏间还能看出有银丝残留,性感极了。
电话无人接听挂断了,喻昭清也只能作罢,随手一甩,把手机砸冉郁怀里。
冉郁被砸到锁骨,疼麻了,咬牙三指。
喻昭清挺腰,极少三指,很辛苦的坐起来,下一秒被冉郁推了下去。
两个人在这种时刻报复心都异常的重,喻昭清反手一耳光打在冉郁脸上,"出来。"
冉郁狡黠一笑,"哪一根。"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的再次响起,冉郁不耐烦了,抓起手机要关机。
下一秒看到备注,她脸色一变,刚才的轻佻尽数敛下。
她想接起电话,但电话已经挂断,接着发过来两张照片。
很模糊的两张照片,待到看清上面的内容,冉郁愣了两秒。
一瞬间大脑飞速运转,思索间突然动作快速的下床,光着脚在床尾绕了一圈。
她很着急,像无头苍蝇一样,极少这般失态。
喻昭清见她表情不对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冉郁就近捞起喻昭清放在椅子上搭配好准备明天穿的衣服,一边穿一边说,"出了点事我要出门一趟,你先睡,不用等我了。"
被子在胸前半遮半掩,喻昭清撑起腰身,"嗯?"
对视一秒,冉郁知道喻昭清在等她说是什么事。
眼中一闪而过犹豫,冉郁沉默了几秒,很简单的几个字,"冉望出事了,我过去看看。"
喻昭清没有错过她眼底的犹豫,但听见是冉望的事,她说,"我陪你去吧,这么晚了。"
"不用,你把车钥匙给我就行。"
"你一个人能搞定吗?"
喻昭清还是不放心冉郁一个人去。
冉郁不想她去的想法很坚定,所以如实说,"她吸毒,越少人知道越好。"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刚才那么犹豫,如果不是她坚持,冉郁还是不会告诉她。
陆筝莱说,冉郁把她和家庭隔得很开,看起来是保护,其实还有另一层的理解。
很突兀的想起陆筝莱说的那些话,加上冉郁下意识的举动,她没有办法不多想。
可冉郁不让她去,她也不能勉强,思索片刻,"可是吸毒"
吸毒是犯法的,如果冉望染上毒品,她这辈子都毁了。
冉郁她会怎么处理的这件事?
无心听喻昭清欲言又止的话,随意扣着衬衫扣子,冉郁套上裤子就准备走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又突然倒回来,"这事比较复杂,你别告诉任何人,我会妥善处理好,这次肯定不会轻易饶了她。"
别告诉任何人,想也知道是司繁。
要是让司繁知道了,她的职业摆在那里,性格也不是会徇私枉法的性子,到时候把事情闹大,还涉及集团声誉问题,这种丑闻要是曝光被有心人推波助澜,带来的损失不可估量,谁都收不了场。
"你会怎么处理?"喻昭清鬼使神差的多问了她一句。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当不知道就行。"
"吸毒是犯法的。"
"你想我当大义灭亲的人吗?我没有那么正义凌然,带她走上这条路的人一个都跑不了,但冉望这辈子才刚刚开始,她快要把自己逼疯了才走到今天离医生一步之遥的位置,我要把让她超越我的机会留下来。"
冉郁的态度就是这样,她会在自己能力所及庇佑冉望,因为那是她的亲人。
第一次,喻昭清见到了她阴暗的一面,无一不在印证陆筝莱的话。
没有触及底线她当然是认真负责的冉老师,触及她的底线,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喻昭清给她递过去腰带,"你快去吧,别耽误了事情。"
冉郁着急忙慌走了,喻昭清也没什么睡意,便下了床准备做点夜宵等冉郁回来吃。
她的胃已经落下病根儿,虽算不上是胃病,但还是要精心养护。
看着锅里沸腾的粥,喻昭清心情复杂。
不得不承认,陆筝莱的确很会攻心,在冉郁面前说会尊重她,转眼又瓦解她对冉郁的信任,把没有选择的选择题交给她,最后问题解决了,而她独善其身。
想来让她们分手不过是陆筝莱第一步安排,后面她会慢慢让冉郁把工作重心变到医院这边的业务上,至于学校的班主任工作不过是一句话就能让孟常青解决好的事。
最后冉郁不用承担集团重任,但依然是小冉总,甚至连她这个污点都没有了。
陆筝莱的安排无懈可击,可她算错了,她不是变数,唯一的变数是冉郁。
冉郁的选择决定着这段关系的存在与否。
不过半个小时,家里门铃响了。
不会是冉郁,因为她有密码不会按门铃。
那这么晚了会是谁?
喻昭清想过很多种可能,透过猫眼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冉望。
冉郁出去正在找的冉望。
只见冉望衣衫凌乱脸色青白,脸上出了不少汗,加上不知道从哪儿弄上的污渍和她的头发混在一起,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一股阴郁,眉眼之间还有尚未散去的狠戾,猛的一看,令人不寒而栗。
喻昭清连忙打开门,"冉望"
本想关心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待喻昭清彻底打开门才发现,冉望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袖,纯棉布料弄得很皱,即使衣服的颜色是藏青色,也能轻易看出来在胸口的位置上有大量的血迹,甚至她苍白的脸上也溅上了几滴。
当刺眼的血迹和血腥味同时袭来,喻昭清瞳孔一缩,大脑的每一个神经末梢都震颤着,带给他不详的预告,"先进来说"
不确定冉望现在是什么情况,喻昭清下意识想报警。
可想到冉郁走之前的态度,她大脑一片空白。
冉望猩红的眼望向喻昭清,机械的提起自己的腿迈进大门。
"需要换鞋吗?"冉望的声音如同生锈一般涩然。
"不用,你先进来。"喻昭清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她穿得太少了,一靠近她都能感受到她浑身肌肉都在颤抖。
喻昭清体贴的调高了屋里空调的温度,伸手想把冉望拉进屋里。
冉望的身体一动不动,在喻昭清拉住她的手之后,突然眼眶一湿,声音哽咽道,"姐,我杀人了。"
不大不小的声音在此刻宛若雷鸣一般震耳欲聋。
杀人,多么陌生的词汇,对吸毒都没有接触过的喻昭清来说晴天霹雳。
浑身一震,喻昭清下意识的松开手,"什么?"
喻昭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之前冉郁走的时候不是说她吸毒吗?
冉郁是在骗她还是冉望吸毒之后犯了错?
而且冉望用的词是杀人,而不是误杀,她有主观恶意吗?
摆在眼前的疑虑太多,喻昭清强稳住心神,"你杀了谁?"
冉望眼神一瞬变得凶狠,"黄恺。"
眼里没有半点后悔,甚至异常的坚定。
喻昭清感觉冉望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整个人都很亢奋。
四目相对,喻昭清愕然的看着她,"报警了吗?"
冉望不答,反而说,"你也觉得他该死是不是?之前如果不是冉郁拦着,我早就把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他那种败类,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的一时冲动,毁了一个天赋异禀,可以推动眼科学发展的天才。"
冉望偏执的认为冉郁是眼科天才,黄恺毁了她唯一的神明。
她人性里有关冉郁的部分就是扭曲和黑暗的,她对黄恺恨之入骨。
喻昭清感觉到她的情绪突然高昂起来,她轻轻拍了一下冉望肩膀,"你先别着急,你姐出去找你了,我把她叫回来,有什么事等她先回来再说。"
先安抚冉望的情绪,以免她再做出偏激的事。
冉望浑身都在发抖,喻昭清几乎是搂着她只撑她不跪下去,"冉望?你自己有没有哪里受伤?"
血腥味太浓了,喻昭清甚至隐隐作呕,她怀疑冉望也受了伤。
喻昭清把冉望带到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想给冉郁打电话。
但一只满是血迹的手横过来,"不要给她打电话。"
冉望脑子里很乱,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的思绪理不清,下意识找到这里。
分不清是想找冉郁和喻昭清,她只是下意识的想躲到这里来。
喻昭清瞳孔一缩,被那只手吓得手机差点没拿稳。
她连忙抽了湿纸巾塞到她手里,"擦擦手。"
不可能不告诉冉郁的,喻昭清坚持说,"肯定要跟你姐说你在这里的,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杀了黄恺,那现在你应该立刻去警局自首,争取自首情节,不然后果很严重。"
"我现在心里很乱,给我时间冷静一下。"
"没有时间了,冉望。"喻昭清很严肃的问,"你在哪里杀了他?有其他人看到吗?你用什么杀的?报警吧,就算等你姐回来我相信她也会这样做的。"
虽然冉望杀黄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冉郁,冉郁也说过她没有那么正义凌然,可是对方是黄恺,他家里既然能让冉郁曾经为她低头,说明两家背景旗鼓相当,冉家再怎么厉害也做不到让这件事天衣无缝的翻篇,最好的选择不是逃,而是尽量争取宽大处理。
冉望低着头不说话,仇恨再大,她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发生这种事可能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她甚至不知所措,所以第一时间就逃到了这里。
血液里一直有刺激她的暴动因子,她头晕眼花,连支撑自己身体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冉望喃喃自语,"很多人看到,所有人都看到我杀了他。"
第120章 把刀抵在她脖子上 你恨他吗
她狠狠皱眉, 用力按压着太阳穴,大口大口的深呼吸着。
在她无暇顾及的地方,喻昭清不动声色给冉郁发了信息。
冉郁没找到她,她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跑了出来, 她是真的很害怕。
喻昭清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轻声问, "然后呢?"
并未抬头看喻昭清一眼,冉望低着头似乎在跟自己较劲。
几乎半跪在地上,冉望不敢看喻昭清, 浑身温度高得吓人。
手心一抖,喻昭清也没有将她的忽视放在心上, 而是想起曾经带着喻不晚跟司繁参观禁毒基地时无意间看到的一篇科普文, 她反思自己的大意, 重新给冉望从冰箱里拿了冰水, "喝这个会好受一点。"
冉望接过冰水一口气喝了一大半,缓了一口气,又伸手, "还要。"
有些无奈的笑了一声, 喻昭清问她,"要不去洗个冷水澡?"
茶几上摆了一瓶又一瓶捏得歪七扭八的矿泉水瓶,冉望只管喝水,不理喻昭清。
眼看冉望一直低着头试图逃避, 喻昭清看出她在拖时间不想去警局,所以顾及她情绪的声音也冷了些许, "冉望,你知道故意杀人罪最高判处死刑吗?"
再怎么厉害的律师团队也不可能给一个故意杀人的人完全脱罪。
冉郁想留给她超越自己的机会,冉望自己毁掉了, 唯一的回头路就是尽快去警局。
冉望被死刑这个字眼刺激,她狠声问喻昭清,"你也想他死不是吗?你如果爱冉郁的话就应该和我站在统一战线,对黄恺恨之入骨,把他剁成肉馅包饺子都不为过!"
刹那间,杀意毫无征兆的扑面而来。
不仅是她危险的气场令喻昭清心口狠狠一颤,她的问题同样把她问住了。
喻昭清愣了愣,"你"
什么叫她爱冉郁的话就应该跟她站在统一战线?
怎么,她们家是有这个传统吗,一个个道德绑架信手拈来。
冉望死死盯着她,"你恨不恨他?"
她好像在找同类一样,一定要问出答案。
喻昭清被她逼的,只能说,"我恨他,但不能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冉望听到一半突然笑了,"冉郁也恨他,她也想他死,但她胆小如鼠,就因为黄恺是她曾经的病人她就下不去手,她心不狠,只能背地里给他找点不痛不痒的麻烦,她太蠢了,所以她做不了的,我替她做了。"
越说越有底气,让听的喻昭清有那么一瞬间都在怀疑冉望不是在忏悔,她是在回味。
在她眼里,就算是自己的亲弟弟冉明志,如果确定他和这件事有关系,她都不会放过他。
"所以,我算不算彻彻底底赢了她一次?"人性里最阴暗的一面暴露出来,冉望缓缓摊开手心,竟然是一把做工精致的折叠刀,十多厘米的刀身泛着危险的银光。上面全是血迹,冉望死死握着,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自己的皮肤。
喻昭清现在确定,她精神状态很不正常,说话也没有逻辑。
她不是来找自己的,她是来找冉郁证明自己的,没有任何后悔,全是回味。
冉望举起刀,"我赢了,对不对?"
喻昭清被她手里的刀吓得眉心狠狠一跳,张了张嘴,"冉望你听我说。"
如果说刚在门口的时候她还有点理智,现在回味起来,她血液又开始沸腾了。
喻昭清也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说不害怕是假的。
紧张的恐惧感席卷而来,她不着痕迹的拉开和她的距离,"你别激动,对,你说的没错,你这次赢了她。"
嘴上安抚着冉望,喻昭清背地里准备报警。
冉望好像有察觉到了,在喻昭清面前也不伪装自己乖巧的一面,很敏捷的一把抽走喻昭清的手机,"不是说好听我说的吗?"
喻昭清手里一空,"好,我听你说。"
对喻昭清的安抚置若罔闻,冉望在她面前不停的踱步,"你知道他有多嚣张吗?我明明好好的在吃饭,他看见我在场,竟然肆无忌惮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诋毁冉郁的医术和医德,说她是庸医,说她是废物,她所有的荣誉都是冉家花钱给她买的,她就是一个空有其表的蠢货,他毁了她是在替天行道,他后悔当时没有下手重一点把她的手切下来。"
冉望突然对喻昭清厉声低吼,"你说我能忍吗?"
喻昭清准备给她拿医药箱的手一顿,目光闪躲,"嗯?"
递过去的纱布和碘伏被打落,喻昭清掌心出了一层汗,紧张的顺着她来,"不能,你忍不了。"
心底是相信冉望不会伤害自己,可面对她疯狂的样子,她潜意识产生了恐惧。
恐惧的同时又担忧的看向喻不晚的房门,怕她听到动静醒过来。
冉望极度亢奋,如此疯狂的一面要是被喻不晚看到恐怕会给她留下心理阴影。
"不,我忍了。"冉望邪魅一笑,像地狱里的恶魔。
她忍了,当着那么多人她忍了,因为冉郁教她做事要带脑子。
冉郁说的话她听,喻昭清说的话她也听,但这不妨碍她恨黄恺的心。
她痛心疾首冉郁被他弄成残废,这辈子都毁了。
脚下踩到了喻昭清掉落的碘伏,冉望想到了什么,把手上的刀换了一只手,她伸出手很认真的说,"姐,给我上药,好疼。"
一条不太深但是流了不少血的伤口,冉望竟然现在才感觉到疼。
喻昭清弯腰重新捡起碘伏,把她拉到身侧不让她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你继续说,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我一直陪着你。"
冉望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喻昭清,"你不会偷偷录音了吧?想录下我亲口承认我的罪证。"
""
毕竟刚她还想报警来着。
一时无言,喻昭清看了一眼电视柜上的家庭摄像头。
从开始喻不晚独立性开始,她偶尔会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但是用摄像头随时关注她的动向,所以根本不需要她大费周章录音,摄像头从冉望进门开始已经记录下她的一言一行。
喻昭清没有解释,而是耐心地说,"不晚睡着了,你这样会吓到她,也会吓到我。所以你小声一点,把你的心里话都告诉我,一会儿等你缓过来了我陪你去警局。"
试图跟她讲道理,用和缓的语气安抚她的暴动。
听见喻不晚的名字,冉望点点头,"哦。"
手里的刀依旧冲着喻昭清,对她信任又不信任,一双充血的眼盯着喻昭清。
她继续说,"我忍了,我忍得很辛苦,我甚至离开了房间去卫生间缓一缓。对不起,姐,我让你失望了,我当时就是想杀死她,所以我去车里拿了刀,我告诉自己,他再得寸进尺就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不然他就一直以为我们是怕他。"
喻昭清简单给她处理了伤口,随后贴上创可贴,"那你最后怎么动手了?"
冉望撩开手臂的衣服,上面有一个微不可察的针孔,"他逼我的,他说我们跟他都是朋友,所以他奖励我的,我知道是什么,我想走。他说他知道我在吸毒,我否认了,他只当我在开玩笑,抓住了我的手。"
黄恺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她在吸毒,所以很笃定给她毒品就是想让她当众出丑而已。
在一个那么多人的饭局上,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年轻人,黄恺给她难堪。
他对冉郁心有不满,觉得她导致了自己戴上义眼,所以对冉家都很有敌意。
冉望双拳紧握,双目猩红,"我看起来很像会吸毒的疯子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会吸毒,冉郁也是这样想的,一直都在怀疑她。
喻昭清呢,喻昭清也觉得她像是会碰毒品的人吗?
喻昭清甚至迎面接住了冉望情绪激动喷出来的口水,默默用湿纸巾给自己擦了擦脸,实话实说,"不像,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你不会碰毒品的。"
她也不敢碰吧,毕竟冉复垚是对她疏于关心,但不代表他不管她。
冉郁对毒品都是那种排斥的态度,冉家的三个孩子都应该对毒品避之不及。
冉望想了想,"对啊,我很有分寸,那他为什么要怀疑我?"
""
喻昭清又不是黄恺,她哪里有答案,只是试探着朝她伸手,"小望,你乖,先把刀收好好吗?你看你都伤到了自己,你是学医的你也知道,万一"
话还没有说完,冉望一把收回刀,好似现在刀是唯一让她有安全感的东西,"你知道吗,他抓住我的手硬生生扎了进去,当时有多痛,我感觉浑身都像有蚂蚁在爬,视线里的所有都开始模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难受得想要打电话叫人,偏偏他就在我眼前晃,他的颈动脉近在咫尺"
冉望拿刀逼近喻昭清的脖子,"就像现在这么近。"
喻昭清退无可退只能任由刀架在脖子上,锋利的刀刃紧紧贴着她的肌肤,仿佛她呼吸弧度稍微大一点刀刃机会划破皮肤,然后刺进颈动脉。
自己的生命被别人握在手中,喻昭清死死蜷紧指尖,被她吓得浑身僵硬,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眼前人的表情太过认真,阴晴不定的眼底折射出癫狂的影子。
喻昭清心底生出恐惧的情绪,谨小慎微的呼吸着,甚至闭上了眼。
这把刀可是刚结束了另一个人的生命,现在还带着他的血贴在她脖子上。
喻昭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强装镇定却依然头皮发麻。
没有跟她硬碰硬,喻昭清忍声道,"然后呢?"
冉望神色莫辨,用很苦恼的语气说,"然后我好像看见了冉郁浑身是血的画面,我烦躁的不行,双手好像不受控制,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我看到眼前都是血,全是血。"
就像喻昭清说的那样,她是学医的,想要置人于死地轻松就能找到最脆弱的动脉。
不需要多少力气,刀刃精准划破肌肤,不过是转瞬间就能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她就是这样杀掉了黄恺,从回车上拿刀能看出她是预谋的,可后来的发展趋势不由她控制。
一气之下,她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
喻昭清握住她受伤的那只手,艰涩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有一只很温暖的手握住了自己,冉望表情依然复杂,迷茫,凶狠
她后悔吗?
她后悔,但更多的是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喻昭清观察着她的表情,试探着渐渐握住她拿刀的手,"真的没事了,听话。"
圈住她的手腕一点点把刀从自己脖子上拿开,整个过程冉望异常的乖顺,就在喻昭清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沉默的冉望偏眸,陡然出声,"这把刀是凶器,你确定要碰吗?"
她想提醒喻昭清别碰,因为会留下指纹。
尚存理智,这么疯狂也是她心底心底的放纵。
这才是她最不为人知的一面,她释放了心里的恶魔,解决了她始终不得其解的困扰。
但喻昭清本身就没打算要碰,只是按下她的手,"我不碰,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她起身拿了一身冉郁的衣服出来,还顺势锁了喻不晚的房门,"你先去收拾一下自己,外面很冷,你穿的这么少小心着凉,这些都是你姐的衣服,你跟她身材差不多,应该会合适。"
冉望呆滞的摊开手心,没有动作,也不想去收拾自己。
她在想什么无人知晓,情绪起伏不停间,外力带来的效果褪去,她才真正开始感到迷茫。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