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易拉罐拉环戒指 这就是你的诚意?……
喻不晚见状, 勾过司繁的脖子,连忙说,"小姨,不是那样的, 是妈妈说你工作很忙, 总是不能好好休息, 所以我想你好好睡觉。至于司阿姨,她总是一个人,我想多陪陪她, 让她开心一点。"
喻不晚端水大师,就这样把话题圆回来了。
她听不出来小姨在开玩笑, 她只知道她爱小姨, 也喜欢司阿姨。
此话一出, 一言不发的司繁把喻不晚搂得更紧了, 手臂圈住她的腰身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宝贝。"
她很享受这种被人惦记,被人依赖的感觉。
喻不晚就像冬日的暖阳一般, 纯粹又温暖的待在她身边, 很多年了,司繁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年了,父母相继离世之后直到妹妹司念去世之后她的生活中就没有人这么纯粹的依赖着她,温暖着她。
她被需要, 被喻栀韫需要,被喻不晚需要, 由喻栀韫带来的,不仅仅是她自己的爱,还有爱她的人对她的爱屋及乌, 她很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
喻栀韫听到了,媚眼眯了眯,很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咳咳"
宝贝~
谢谢宝贝~
她可有点吃醋了,就吃喻不晚小朋友的醋。
平时她想让司警官说声亲爱的都要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半天她才不情不愿叫,结果对喻不晚就能像宝贝一样抱着,在她耳边叫她黏黏糊糊的宝贝。
"宝贝?"若有似无的声音反问,喻栀韫双手抱臂睨着司繁。
在一起这么久已经被调教得很会察言观色的司繁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正常,但她顾及到这还是在外面,喻不晚还在这里,很多少儿不宜的话不能说,于是很克制的移开视线。
装聋作哑一把好手的司警官。
"司繁,我在跟你说话。"喻栀韫踢了踢司繁的腰,眼底溢着玩味的笑。
"我听着呢。"
"那你回答我啊。"
"我已经回答了你。"
"回答了什么?"
"沉默。"
""
一段糟糕至极的对话,腰被喻栀韫高跟鞋鞋尖踢得生疼的司繁往外挪了挪,顺手把喻不晚更用力的抱进怀里,生怕她离玻璃太近有闪失。"不晚,你害怕吗?害怕的话就往里站一点,很快就能下去了。"
喻不晚十分淡定,"不害怕啊,我坐过比这个更大的摩天轮呢,这个高度很矮,我一点都不害怕。"
"那你很勇敢啊。"
"妈妈也这样夸我。"
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正欢,被无视了个彻底的喻栀韫忍无可忍,一脚踹在司繁的屁股上,"回答沉默要挨打,司警官记性又不太好了。"
喻栀韫这次用了力气,没有任何防备的司繁屁股这次被她真的踢疼了,倒吸一口凉气埋进喻不晚脖子里,咬着牙好半天都没缓过劲儿。
"啊"
"咋啦?"喻不晚不明所以。
"没事,你快拍照,一会儿下去了拍不到了。"司繁递给喻不晚相机的手都在颤抖。
难怪,冉郁之前在她面前总说着这姐俩的家暴可能是遗传的,让她去她家的时候好好观察一下。当时她还觉得冉郁大惊小怪了,毕竟她有自知之明,每次都是自己惹喻栀韫生气她才动手的,不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动手。
现在她倒觉得冉老师有先见之明了,这姐俩的确有家暴倾向,两人都爱扇耳光踢人。
司繁薄唇染了层绯色,隐忍道,"大庭广众的能不能注意影响,下面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就可能有已经认出你来的粉丝。"
喻栀韫轻笑一声,尾音里携了无边的眷恋,"还回答我沉默吗?"
不允许司繁忽视她每一次表达在意的情绪,要句句有回应。
"不回答了。"扭扭捏捏的司繁看喻不晚玩相机玩的认真,于是撑着栏杆附身在她耳边特别小声的说了一句,"宝贝,欠你一个吻。"
主要还是怕被拍到什么不该拍的照片。
一起坐摩天轮被拍到了没什么,毕竟还有喻昭清她们一起同行,但要是亲她被拍到了,喻栀韫恋情有关的的新闻热度是会热爆全网的程度。
终于还是学乖了,喻栀韫满意的笑了笑,"嗯,先记账。"
司繁很认真的说,"回去肯定还给你。"
喻栀韫又踢了她一脚,"我该夸你有信誉感吗?"
欠你的我肯定还给你
坐玩摩天轮,几人又陪着喻不晚玩了几个项目就准备去吃饭了。
"今天开心吗?"喻栀韫牵着喻不晚的手晃了晃。
"开心啊,特别开心。""喻不晚手里拿着好不容易撒娇买来的冰淇淋,很是天真地问喻栀韫,"可是小姨,那么多人认识你,还喜欢你,就因为你演了很多电视剧吗?"
她们就在这个游乐园玩儿了一会儿,即使喻栀韫全程都戴着口罩和帽子,但还是一直被人认出来,随后就是无休止的要合照,要签名,一度产生拥挤需要游乐园保安维护秩序。
所以她们才没玩多久就临时决定先出去吃点东西。
喻栀韫稍加思索,很有耐心地回答,"也不算全对吧,小姨的职业就是演出一个个角色,然后很多人会因为这些角色喜欢上我,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认识我。”
“那我以后也想很多人认识我,我觉得这样很酷。”
“行啊,那以后我们不晚也去做演员。”
和喻昭清一起站在后面的冉郁听到了,单手插兜懒洋洋地调侃道,“昨天还想当画家呢,今天又想当演员了,小孩子都善变,说的话都不能全信的。”
语气里有酸溜溜的味道,似乎是吃醋了。
小鬼,小姨来了她就不是她最喜欢的冉老师了,从摩天轮下来之后一直黏着喻栀韫。
亲妈都不要了,饿了就朝着喻栀韫撒娇,走累了就让司繁抱。
此话一出,喻昭清斜了她一眼,露出了然的微笑。
冉老师真的很容易吃醋啊。
听到她的阴阳怪气,喻栀韫回眸看她,“一个代言而已,小冉总就这么小气?"
喻昭清诧异,"什么代言?"
冉郁心虚的舔唇,"不知道她在胡言乱语什么。"
惹不起,真是惹不起,喻栀韫属于一点亏都不能吃的那种。
"真的?"喻昭清总感觉她们背着自己有秘密。
"什么真的假的,你好奇心怎么那么重。"冉郁加快脚步不想面对喻昭清的拷问。
不料刚走两步,迎面差点撞上停下来的司繁。
紧急收回自己迈出去的脚,冉郁瞪大眼睛,"干什么?"
司繁语气很生硬,"你们有什么秘密。"
一时间,冉郁被架上去了,前后夹击。
一句话惹的祸,四个人各吃各的醋,乱成一锅粥。
冉郁干脆破罐子破摔,抬着下巴些许高傲,"既然是秘密我为什么要说出来?"
下一秒,司繁把手往后腰伸,似乎又要拿什么东西。
早有预感的冉郁一把揽过喻昭清,"你看看,你妹妹的家庭教育不太成功啊。"
喻昭清被她揽入怀中,嗅着她身上的淡茶香,悠声道,"说的好像我的家庭教育很成功一样。"
此时那股清新的茶香倒没有了生涩的感觉,自然得令人很舒心。
呼吸近在咫尺,喻昭清无声纵容着她的动作,没有推开她。
"瞎说,我多听话。"冉郁暧昧地眨眨眼压低声音,更加用力把她揽进怀里。
性感的声线在耳畔流转,喻昭清克制地咽咽口水,用眼神示意司繁别闹了。
天平又一次不着痕迹偏向冉郁。
司繁默不作声的抿紧内唇,最后也没再追问。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目睹了全程,在看到司繁受了"委屈",立刻拉过她的衣领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瞬间司繁乌云烟消云散,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
显然,她知道了秘密。
但喻昭清还不知道,冉郁也没打算告诉她。
就这么维持着别扭的姿势走了好几分钟,喻昭清冷冷清清地抬眼,"不打算说?"
还说以后不会习惯性对她有所隐瞒,说过的话就像喝过的水一样,不用消化都了过无痕。
冉郁轻笑,"宝贝,你好奇心真强啊。"
短短两个字,撩出几分情愫之色,喻昭清伸出手,克制地挤出一个字,"说。"
冉郁勾着她尾指,往里塞了一枚易拉罐拉环,"我打算给你求婚,送你的求婚戒指。"
嘴里咽下去一口碳酸饮料,冉郁随手扔掉压扁的易拉罐,余光关注着喻不晚的位置,见她很麻溜地爬上了喻栀韫的车,所以一把拽过喻昭清到了一处花店人迹罕至的后门。
"喻昭清,我想回家。"冉郁单手撑在她耳后,很勉强的一个壁咚。
因为喻昭清今天穿的高跟鞋有些高度,所以平时身高旗鼓相当的两人在此刻冉郁矮了一头,如此暧昧的动作此时显得有些难以言喻的别扭。
两人距离很近,喻昭清都快要亲到她的鼻尖,言语间,刻意用肩膀靠在墙上,腰腹微微往前,衣衫包裹的曲线尽显,两人嵌合得好像在拥抱。
喻昭清抬起柔白无暇的手,上面的拉环卡在尾指中间的指节上,"这就是你的诚意?"
亲爱的冉老师犯了错想回家,她的诚意就是易拉罐拉环。
总之是比不过小冉总的情趣,因为她一向不解风情。
"不觉得很浪漫吗?"冉郁似乎很满意地自己杰作。
"你不知道我一向不解风情吗?"喻昭清媚目流波,很平静的用冉郁说她的话反击回去。
或许这只是冉郁随口的一句打趣,但是她很不喜欢她这样说自己。
不解风情,她要怎样才算解风情,已经如此努力和她跳脱的频率共频。
其实喻昭清内心里很介怀自己年龄比她大,而冉郁的情史又是空白,如此不对等的过去,一度让她很敏感。
"啊?这么记仇啊。"冉郁瞬间get。
"当然。"取下那枚拉环,喻昭清抬指勾起她的衣领,把拉环原封不动的从领口扔进去,"还给你,诚意不够,驳回请求。"
冉郁低头看着她这一整个嫌弃的动作,眼波无奈一斜,"喻姐,要这么务实吗?"
嫌弃拉环,觉得没诚意,就喜欢真金白银的戒指。
喻昭清鼻音淡淡溢出一声,"嗯,我已经过了有情人饮水饱的年纪了。"
撅嘴亲亲她的下巴,冉郁歪头故作苦恼,"那怎么办?我现给你买一枚?"
喻昭清眉间拢起一丝不耐,声音低了几分,"冉郁,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
大费周章把她拽到这里来,就是跟她扯这些有的没的?
她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跟她闹,本来今天在旋转木马上被她捉弄已经心情不好了,这才过多久,冉郁又跟喻栀韫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她的耐性被冉郁反复搓磨,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气氛有些微妙,冉郁笑着自我首肯,"我觉得我还是挺幽默的。"
喻昭清长睫微垂,在呼吸间颤动着,不太想反驳她,只一句,"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发誓,她真的怀疑冉郁单纯又想亲她了。
像喻不晚喜欢的抱着睡觉的小玩偶,总要亲亲抱抱才能放心入睡。
第102章 孟阿姨让我去 不许去
冉郁戳戳她胸口, 又提及,"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回去。"
喻昭清没有动作,静静等待两秒,如她所料冉郁又凑过来想亲她, 如果这时候她说话, 不管是拒绝还是答应都刚好送进冉郁嘴里, 让她的小伎俩得逞。
抬手挡在她胸口,喻昭清唇齿间浅浅挤出两个字,"随你。"
她一直都没有不让冉郁回去, 家里密码从来没改过,是冉郁自己不回去。
也不知道她哪里得到的潜规则, 吵架分居之后没有取得对方原谅和同意就不能回去。
她从来没有这样限制过冉郁。
话音刚落, 冉郁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束向日葵, 小小的两朵, 献宝似的笑着递到她面前,一字一句说不出来的认真,"谢谢。"
她确实挺有情趣
眼神交错, 渐渐燎原的情欲在视线中交织成一幅画卷。
其实喻昭清很心软, 她是真的很好哄,只需要态度,一句话,一朵花都能轻易敲开她的心房。
主要是, 她从没有真正生过冉郁的气,她爱她, 所以总在体谅和包容。
眼梢潋滟起淡红,喻昭清悄然松开挡住冉郁的手,刚要接过那一小束花。
这时旁边一直紧闭着的那扇玻璃门突然打开, 从里面探出一个男人的头,很是标准的一个微笑看着她,"这位小姐,这束向日葵52块,现金还是扫码。"
敢情冉郁还没有结账,随手薅的一束向日葵。
难怪这么潦草,看起来就像半成品
一时间,一丝诡异的尴尬涌现,沉默的每一秒都是引燃尴尬的火苗。
喻昭清触电一般缩回自己的手,眼神闪烁间,瞪了冉郁好几眼。
这人有什么毛病,随手薅一束花来献殷勤,这可不是借花献佛,这是强抢。
冉郁看了一眼手里的花,颇有微词,"这是半成品啊,你卖我52?"
她没否认她还没有付钱!
受不了一点,喻昭清几乎是立刻就想走,"快点付钱。"
冉郁始终都觉得不太划算,"太贵了,这是趁火打劫啊。"
喻昭清轻轻摇头,狠狠侧过脸,准备离开。
冉郁自己作的孽,她不会陪她一起尴尬的。
"等一下,先别走嘛。"冉郁眼疾手快圈住她的腰。
把喻昭清反手带回来,冉郁很是自然的从她包里抽了一张百元现钞递给花店的人。
"冉郁?"喻昭清只觉得自己胸口越来越闷,望向冉郁的眼神里有明显的不可思议。
她是怎么做到这么自然的?
"我没有现金。"冉郁解释。
""
冉郁很认真的等了店家给她找钱,一只手握着喻昭清手腕。
她想走,她想等钱,一时间竟有几分僵持的感觉。
一双含情眼直勾勾的看着喻昭清,冉郁有点博同情的感觉。
喻昭清沉郁的目光浅浅落在她身上,沉默的欣赏那张矜贵脸上的表情。
在沉默里,冉郁举起那束重新包好的向日葵,"花还要吗?"
"你觉得呢?"喻昭清忽略心中泛起的情绪,不咸不淡的反问她。
这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跟冉郁待久了就成了家常便饭了。
心动,心淡,情绪的起伏不过转瞬之间。
看她表情似乎是拒绝了,冉郁只能悻悻收回那束花,清了清上面的杂物自言自语,"那我拿回去给随便好了,希望她像向日葵看齐,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积极向阳。"
喻昭清玉指一蜷卷走了那束花,"我花的钱,我为什么不要。"
拉扯半天,那束花还是勉勉强强回了喻昭清怀里。
虽是自己花的钱,喻昭清也觉得收到自己女朋友送的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今天很开心,久违的那种幸福感如影随形。
察觉到了她嘴角上扬的那点弧度,冉郁探过头去,"心情好点了吗?"
喻昭清颔首,"嗯。"
"那走吧,司繁把吃饭的位置发过来了。"
"好。"
刚走出几步,冉郁的手机响了。
"孟阿姨,怎么了?"
此话一出,在前面欣赏整理向日葵的喻昭清动作一顿。
不过转瞬即逝,僵硬的一秒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喻昭清看着花里的眼神没有那么柔和。
冉郁跟孟常青的电话对话很简短,不过一两分钟她就结束了通话。
等她放下手机,喻昭清也等她开口说话。
因为有些事情不用冉郁说,她就已经有了预感。
冉郁说,"我把定位发给你,你去找她们吧,我去不了了。"
说罢她准备在手机上叫人来接她,干脆得没有任何征求喻昭清意见的过程。
喻昭清定定看着她,眼底翻涌着一丝暗色,"去哪儿?"
紧绷克制的一声,似乎在按耐着心底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独占欲。
冉郁专注于叫车,头也没抬,"孟阿姨说她朋友的女儿眼睑血管瘤的手术方案出来了,让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这种手术对她找的医生来说难度不大,我之前也做过很多台,成功率很高,但她还是很担心有疏漏,所以让我去一趟。"
她自认为把来龙去脉解释得很清楚了,没有任何隐瞒,是喻昭清想要的坦诚。
但是喻昭清眉间却拧起不悦的弧度,忍声问,"很急?"
孟常青无论何时一个电话就能让无论何地的冉郁赶过去吗?
她想确定,冉郁去是因为手术方案还是因为孟常青。
冉郁回答,"不急啊,她下周手术。"
下周才做的难度并不大的手术
冉郁已经不是医生了,在专业上她说的话比主治医生定下的手术方案分量还要重?
冉郁真的不觉得她这样直接走掉有什么问题吗?
这人真的
喻昭清捏着花束的指尖掐得发疼,"不可以明天再去?"
"我刚都答应人家了,突然失约好像不太好。"冉郁想伸手揽过喻昭清的肩膀,但被她不着痕迹躲开,手臂只能尴尬的垂下。
两人的距离很近,但好似突然被拉得很远。
冉郁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喻昭清?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想我去。"
她可以不去的,但喻昭清要告诉她为什么。
她那点点讨好并未软化喻昭清的心,反而点燃了某种妒火。
不着痕迹加快脚步,喻昭清分不清她说这话时有几分出自真心,只能看到对孟常青十分的听从,在她老家的时候能一个电话把她叫回渝阳,而现在一个电话又能打断她们时隔多日的相处时间。
喻昭清觉得很不爽,像是从未真正拥有过百分百的冉郁一样。
她尊重冉郁的社交,但不代表能容忍有一个随时能叫走她的不定时炸弹。
冉郁几乎跟不上她的速度,笑着想缓和氛围,"你怎么一言不合就暴走?要走着去吃饭吗?"
此话一出,喻昭清停下脚步,猛地回身,在冉郁反应不及时抽走她的手机,"明天去。"
每一个轻柔的字音里都透着寒凉,隐隐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明天去,现在不许去!
冉郁手里一空,迎面就碰到喻昭清一片森然的眼眸,"嗯?"
"明天去。"
"为什么。"
喻昭清重复了一遍,但冉郁不太喜欢她阴晴不定的态度。
一个什么都不想说只命令,一个必须要问清楚,两人僵持不下。
喻昭清握着手机的手陡然收紧,冉郁这个态度就是她要去了。
一般这种时候喻昭清都应该不再多言直接愤然离去,但是想到她曾经说的那些话,即使眼神暗含薄怒,她还是一字一句说,"冉郁,你现在跟你的女朋友待在一起,我们此刻的时间是共享的,拒绝不重要的邀请是对我最基本的尊重,你懂吗?"
她跟冉郁单独约会的时候从不会因为任何一通电话突然丢下她离开。
总是这样,女朋友只是她的备选吗?
"啊?"冉郁被她这一通说得一愣,心里直发毛。
她想的是她走了还有喻栀韫和司繁,喻昭清也不是一个人,这就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喻昭清也不是个斤斤计较这种事的人,但事情好像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喻昭清很介意,甚至是非常介意她半路要走这件事。
"我说的中文听不懂吗?"喻昭清把手机随手甩回她怀里,连花也不要了。
想来也不过是雕虫小技,哄小女孩高兴的把戏,她竟然还为此有些感动。
其实很廉价,不过是因为做的人不一样所以心境才不一样而已。
"听得懂啊。"冉郁手忙脚乱才勉强接住自己的手机,怀里被花结结实实砸了一通,她连忙安抚道,"有话好好说,你先冷静一下。"
"我现在看起来是情绪上头在跟你无理取闹吗?"
""
呃
喉咙一梗,冉郁大脑飞速运转,可惜还是接不上她这句话。
她哪里有这个意思啊,只是喻昭清把这件事说得那么严重,和她认知中的不太一样需要时间思考其中的逻辑,她也不是非去不可,跟喻昭清吵架也要去的程度。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好吗?"冉郁给她做深呼吸的手势。
"在听。"喻昭清已经站到了车前,就等冉郁的回答。
喻栀韫那边已经点好菜了,她们一声不吭就走,又耽误太久不太好。
如果她已经拦了,冉郁就为了那件不必要即时出现的事情离开,她真的会考虑冉郁的真心。
冉郁斟酌了一下词句,用很平和的语气跟她说,"我没有考虑得那么深入是我的问题,但是你也要听听我的想法啊,我不想总是吵架。"
喻昭清眼皮轻掀,应了一声,"嗯。"
她没走,不就是在给她机会解释自己的想法吗?
难道她想总是吵架?
冉郁说,"我想的是我跟她们就是朋友关系,但我跟你什么关系啊"
喻昭清陡然愠怒开口,"什么关系?"
"你是我女朋友啊,我的恋人,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个体。"
"最亲密,所以最不用考虑心情?"
因为关系亲近,所以可以随意扔下?
亲疏本末倒置是这个社会所有关系中普遍存在的问题。
最亲近,所以才应该最在意,最尊重,是首选,是唯一。
冉郁一噎,"我不是这个意思。"
喻昭清声音毫无波澜,"你就是这个意思。"
因为想要先缓和情绪的一个口头禅而已,冉郁那句话并没有实际意义。
所以她叹了一口气,认真道,"那我知道这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我不去了,明天再抽空去。"
听到她最后一句,喻昭清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无名火起,磨了磨后槽牙,"冉郁。"
冉郁闻声探过头去,"怎么了?"
她真的好想抽她,但想想还是算了。
朽木不可雕,她跟孟常青之间的关系,毕竟从小就认识的两家世交。
明明喻昭清什么都没做,但是冉郁莫名感觉脸颊发烫,"你想说什么?"
喻昭清向来进退有度,极少动怒,最近总感觉她情绪波动很大。
好像都是因她而起。
"让开。"喻昭清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来开吧。"冉郁朝她伸手要车钥匙。
越过她,喻昭清直接离开,"不需要。"
"你怎么阴晴不定的?你想要没有隐瞒,我跟你说得那么清楚,你想我不去,我也不去了啊,我还需要做什么,你告诉我就好啊。"冉郁这句话说完,眼看着喻昭清坐上了车,她也伸手去拉车门。
拉不开,喻昭清把车门锁了。
疑惑地敲了敲车门,冉郁弯腰说,"我怎么办?"
喻昭清降下车窗,"你先退后一步,我跟你说怎么办。"
第103章 你训狗啊 反省不够深刻
虽然不理解, 但冉郁还是听话的照做。
然后
然后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银灰色的SUV从她面前飞驰而过。
"咳咳。"结结实实吃了一嘴的尾气,冉郁扶额,头疼的不行。
太会变脸了,喻昭清翻脸比翻书还快。
在摩天轮上的时候她明明已经感觉到她不生气了, 现在又直接把她扔下。
想她堂堂冉家大小姐, 何曾受过被扔大马路上的委屈。
只有喻昭清, 扔她两次了,毫不留情的两次。
拢了拢衣襟,冉郁双手插兜静静立在路边, 面对着眼前的车水马龙。
她在反思,因为她始终觉得喻昭清不是一个会无理取闹的人。
会有缘由, 总会有缘由
"小冉总, 陆总有请。"
"我妈?"
"嗯, 请你去她办公室面谈。"
"好。"
收起手机, 冉郁打消了追上去想法,坐上一辆商务车,往相反的方向去
放学
单手拿着手机, 冉郁不紧不慢跟在喻不晚身后。
今天喻昭清见客户签合同要加一会儿班, 所以她今天开了车,带着喻不晚一起回去。
不知道是喻姐气消了给她机会搬回去还是单纯的真忙,反正冉郁是准备回去住了。
给喻昭清打电话,冉郁余光盯着喻不晚, "喻总监,今天心情怎么样?"
喻昭清想到办公室那两捧比人还高的玫瑰花, 清声说,"你今晚就吃玫瑰宴。"
蒸玫瑰,炸玫瑰, 烤玫瑰,凉拌玫瑰!
神经病啊,两个一千三百多朵玫瑰塞她办公室,面对各种眼光就算了,办公室落脚都没地方,见客户都得约到外面去谈,严重影响到她的工作效率。
"你好难哄啊,要怎么做才能原谅我。"冉郁很苦恼的叹了一口气。
送花她不高兴,送礼物她又不收,别别扭扭的总哄不好。
喻昭清跟客户礼貌说了一声,往卫生间走去,"一辈子不原谅你。"
冉郁轻哼,"那我把随便拐走咯,你什么时候原谅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威胁
喻昭清一边补妆,一边回她,"随便你。"
冉郁无奈了,"喻姐,你什么时候能消气啊,我已经深刻反思了错误,以后肯定不会在约会的时候随随便便丢下你就走。"
她反思了错误,但显然没有反思到重点。
重要的一直都不是她半路离开,而是能随便把她叫走的人。
真的很难做到不介怀
口红扫过唇瓣,印出性感的唇型,喻昭清看着镜中的自己,"反省不够深刻,继续反省。"
冉郁一脚踢开脚边的小石子,"一直反省一直反省,你训狗啊。"
幽怨的语气传过来,喻昭清红唇微勾,莞尔轻笑,"你是狗吗?"
狗才喜欢你。
汪~
那暧昧的一声宛若在耳边再现,喻昭清细细回味。
冉老师自己承认的,她是狗,所以她训狗有什么问题?
冉郁想否认,但惹喻昭清生气已经有了经验,摸清了她一些秉性,于是顺着话表忠心,"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呗,你说了算,我都听你的。"
因为爱你,所以我忠诚于你。
笑意一路蔓延到眼底,喻昭清垂眸,"口蜜腹剑。"
冉郁听了,忍不住笑,"你能别这么傲娇吗?"
明明心很软,总轻易就被哄好的人,有时候都不用哄。
喻昭清总是在心疼,心疼她的来时路,惋惜她来之不易才能紧握的梦想。
可是,她自己已经不痛了。
喻昭清一字一句警告,"冉郁。"
冉郁扶额,"司警官说的没错,你们姐俩气性都大。"
"小司不可能说这种话,你造谣。"
""
语气笃定得过分,仿佛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真正说这话的人是谁。
当事凶手心虚地清了清嗓子,"也不是我啊。"
喻昭清悠声道,"我也没说是你。"
尴尬了,冉郁忍不住笑意,"好了,我认错,我今晚负荆请罪。"
"你爬床套路越来越深了。"
"我凭本事爬的,花都签收了,人也要签收。"
喻昭清无语凝噎,不想理会她的强盗逻辑。
走到了校门口,冉郁说,"我到校门口了,挂了。"
未了,她还嘱咐一句,"我现在跟随便一起回去,你回来的时候记得买菜。”
喻昭清点头,"嗯。"
电话挂断,冉郁看了一眼站在接送室的喻不晚,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工作证朝接送员递过去,淡声道,"喻不晚今天没有家长接,我是她班主任,我给她登记。"
喻不晚双手捏着书包带,仰着头看一直都板着脸严肃的冉老师。
好严肃,冉老师冷着脸好凶啊。
总感觉在学校里的冉老师和家里的冉老师不一样,小姑说她们关系不一般,不是普通朋友,让她平时多注意一点细节会发现很多惊喜。
可是她也觉得冉老师和妈妈不是普通朋友,她们是很好的朋友,能勾肩搭背的好朋友。
她认为是和她在学校里同桌那样勾肩搭背的关系,小姑纠正说是勾勾搭搭的关系。
勾肩搭背,勾勾搭搭,她觉得都是一个意思。
快速做好登记,冉郁朝喻不晚招招手,"走吧,今天老师送你回去。"
乖乖自己跟在冉郁身后,喻不晚想牵冉老师,但冉老师似乎很忙,总在回消息。
不牵就不牵吧,她自己也能走。
正忌惮于冉老师的高冷态度的喻不晚怎么会想到她刚刚在电话里跟自己亲妈撒娇求原谅。
走了两步,喻不晚还是开口,"冉老师,妈妈说今晚吃火锅。"
"嗯,好。"
"那你可以做鸳鸯锅吗?我不吃辣哎。"
"可以啊。"
"那太好了,我回去帮你洗菜。"
"这么棒啊。"
挺敷衍的,到最后喻不晚也没了聊天的欲望,撇撇嘴跟在冉郁身边。
岂料刚走出两步迎面碰上一个特别热情呼唤她的人,"喻不晚~"
冉郁刚从手机里分出两分心神,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认出冉望的喻不晚朝她跑了过去。
她记得冉望,那晚妈妈不在,冉阿姨就陪她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
在那晚虽然是第一次认识,但是她们好像认识很久一样,相处的很愉快。
"冉阿姨。"喻不晚看见她就双眼一亮。
只见冉望靠在一辆极其扎眼的黄色AMG GT black series 边,双手插兜还戴着墨镜装酷,周围有驻足的人在欣赏车,甚至还有拍照的,而冉望并不在意那些视线,朝喻不晚伸手,"过来,到姐姐这里来。"
她是不会放弃让喻不晚叫她姐姐的。
喻不晚也不认生,直接飞奔跳到冉望怀里,特别欣喜的给予情绪价值,"阿姨你今天好漂亮。"
冉望今天化妆了,穿的衣服也很正式,不知道是不是参加了什么重要活动。
被夸到了心坎儿里,冉望把她抱起来,"是吗,我们不晚嘴这么甜啊。"
遇到了喻不晚她才知道,她避如蛇蝎的单纯只是熊孩子而已,像喻不晚这种香香软软的可爱小朋友,她是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抱在怀里当挂件的存在。
喻不晚被冉望挠痒痒,忍不住在她怀里挣扎。"好痒啊。"
冉望笑弯了眼睛,玩够了才放过她,"就怕痒吧,小鬼。"
哼哼两声,喻不晚从冉望怀里下来,"阿姨,你真的换车啦"
冉望拍拍车的引擎盖,"当然啊,说好了要换一个更漂亮的就肯定会换,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更漂亮。"
喻不晚认真看了看,就认识是和妈妈的车一个车标,于是点赞道,"漂亮啊,可是阿姨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她记得妈妈说过阿姨还在上学,她是学生啊。
"你妈妈邀请我去你家吃火锅。"
"真的吗,那太好啦!"
冉郁走过去,斜了一眼路边高调的车,没提醒她一会儿交警要贴条。
只不悦的看着她和怀中的喻不晚那么亲昵,"你在这儿干嘛?"
冉望捏捏喻不晚鼻子,很理所应当,"看不出来吗?我接孩子啊。"
好似听不出任何毛病,她的语气也找不出任何问题。
关键是
冉郁轻呵一声,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你有个鬼的孩子?"
一个二十多岁初吻还在的人,她哪里来的孩子。
冉望瞪了她一眼,捏捏喻不晚的头,脸不红心不跳的,"以前是没有,现在有了。"
冉郁立于石阶之上,皱眉看着她。
所以,那个孩子
喻不晚?
亲亲喻不晚的额头,冉望颇有几分挑衅之意,"你不知道吗,我现在跟不晚可是一家人,我是她最喜欢的漂亮姐姐,是不是,不晚?"
喻不晚想纠正,但冉郁反应比她快,"没见过这种自降辈份给别人占便宜的蠢人。"
在年龄上想占便宜,但辈份上就吃了亏。
"那的确是没有冉阿姨聪明。"
""
不想在路边跟她有口舌之争,冉郁又问,"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喻昭清说了让她送喻不晚回去,就不会再大费周章找冉望接孩子。
冉望坚持说,"真的是来接孩子的,你们家今晚是不是吃火锅。"
说罢,她压低声线,用只有她和冉郁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家属邀请的。"
她今天好不容易没课,为了表达之前帮她戒药的感谢,她特意回了一趟冉复垚的别墅,把冉郁从小到大的照片一个不落的都拍给了喻昭清,她是知道送什么礼才能送到喻昭清心坎儿上的。
聊着聊着喻昭清说她们今晚吃火锅,虽然知道只是客套的邀请她,一般她都会很有分寸的拒绝,但毕竟是喻昭清和她的便宜姐,所以她厚着脸皮说好了准备去尝尝她手艺。
既然冉望说是喻昭清邀请的,冉郁也不能说什么,斜了一眼她的车,"我们三个谁不回去?"
开个两座的车来这里招摇过市,她们三个人明显超载了,一点都不实用。
就她这种扭曲的性格,难怪冉复垚总是懒得耗费心神在她身上。
朽木不可雕也。
冉望想也没想就做出了选择,"你开你自己那辆情怀宝贝车呗,小冉总清高又低调,肯定不会喜欢坐我这种招摇过市的车。"
她都知道冉郁在心里是怎么吐槽自己的,两人之间保持着一点诡异的默契。
沉吟片刻,冉郁也不跟她成口舌之快,她指了指对面跟冉望说,"那你去给随便买瓶水,开回去还得半小时,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一会儿在路上她渴了没水喝。"
喻不晚刚要说话,冉郁给了她一个拉链合上的手势,"乖,保持沉默。"
咳咳她其实不渴。
虽是那么站不住脚的理由,但是冉望当真了,想到自己车里的确没准备矿泉水,点点头对喻不晚交代说,"那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哦,很快姐姐就回来。"
喻不晚牵上冉郁的手,乖乖点头,"好哒。"
看着冉望的背影,冉郁感叹,"真听话啊。"
第一次见冉望这么听她话
没几分钟,冉望拿着水回来了。
冉郁笑意盈盈的递过去一张罚单,"忘了告诉你,这里不允许停车。"
所以,冉望收到了一张现场罚单。
冉望不可思议看着那张罚单,"你不是在车旁吗?"
就算交警贴条,有人在旁边说马上开走的话,交警一般都会网开一面的。
难道冉郁就站在车边一声不吭的看着交警贴罚单?
冉郁有理有据,"我又不坐,车也不是我的,所以我拦不住交警。"
"你故意的吧?"
"对啊。"冉郁大大方方承认,把罚单夹在车的雨刮器上。
冉二小姐出风头的代价就是五百块,货真价实的真金白银。
气得说不出话,冉望皮笑肉不笑的把水给喻不晚,"没事,小钱,小钱。"
五百零五块的水,冉望一口气喝了一大半,越喝越憋屈。
冉郁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支开她,故意在交警贴条的时候不提醒她。
看她这样,冉郁笑她,"好喝吗?"
冉望翻了个白眼,"甜死了。"
虽然免不了的针尖对麦芒,但氛围却有了几分姐妹之间的温情。
第104章 黄恺 赛车?
就在这时, 突兀的一声插入其中,"冉医生,好巧啊,在这里碰到你。"
"你这是医生不做了, 改行当幼儿园班长了?"
闻言, 冉郁和冉望同时浑身一震, 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那样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两人一同看向来者,黄恺,冉郁眼科事业的终结者, 改写冉郁命运的人。
时隔多日,一个从ICU出来, 一个从国外痊愈归来, 命运交织, 没有赢家。
"冉医生, 怎么,不认识了?"黄恺戴着墨镜完全降下车窗,迎上冉郁目光后, 当着她的面故意取下眼镜, 让她看自己的左眼义眼。
冉医生,看到我你会觉得羞愧吗?
你能为病人的一个眼角膜东奔西走得罪上面人,只为了争取一个所谓的公平。
看起来正义凛然,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医术不过关又对病人不负责任的庸医!
冉郁不动声色观察了他的义眼, 心情复杂,"认识, 你回来了啊。"
黄恺戏谑勾唇,看向冉郁的眼神里都是轻蔑,指了指自己的左眼, "肯定啊,你看看,我这义眼自然吗,是不是和正常眼睛一样,没有太大区别。"
如果不是她没有及时监测病人术后状态,紧急处理手段不过关,他本来只是一个小手术,但现在被迫装上了义眼,一辈子都是有缺陷的残疾人。
冉郁用眼神示意冉望先把喻不晚带走,随后语气沉沉道,"挺好的。"
以黄恺的家境来说,当眼睛已经造成不可逆损伤之后,所有的挽救措施都是不计成本的,不然他也不会去国外待那么久。
"能入得了冉医生的眼,那看来效果很不错。"
一口一个冉医生,黄恺对冉郁极尽羞辱。
他知道冉郁自知理亏,所以再怎么难听的羞辱她都能受着。
不然那次冉郁都住进ICU了,后面冉家还是忍了这口气,冉郁自己也灰溜溜的离开了医院。
冉郁面无表情看着他,"你还真是高看我了。"
她还是顾及到冉家,黄恺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独生子,一生顺遂的他在她这里栽了跟头,这种羞辱免不了的,小不忍则乱大谋。
"怎么会。毕竟冉医生医术精湛,妙手回春,我肯定是很相信你的。"黄恺阴沉沉顶着她,笑意不达眼底,冷悠悠地令人无端胆寒,"不过我听说你不做医生了,这是打算回家继承家业了?"
医术精湛,妙手回春,黄恺是懂怎么羞辱人的。
冉郁漠然轻笑,"不,人各有志,我自知自己能力有限,还是让有能力的人去振兴门楣。"
话音未落,一直都没有说话在旁观的冉望皱眉道,"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不允许冉郁妄自菲薄。
一直仰望攀登的高山,即使是她自己,她也不允许有人诋毁。
对于冉郁,冉望就是这样别扭又偏执的感情。
待她说话,黄恺似乎才看到她一样,若有所思的托腮。
意识到了什么,冉郁冷冷看向冉望,"滚,不需要你在这里当幸灾乐祸的旁观者。"
冉望不听,并不打算挪步,但考虑到察觉到了异常一直想往冉郁身后躲的喻不晚,她牵着孩子往后退了几步,把喻不晚护在身后,一边跟她解释圆场一边观察她们这边的情况。
不想东拉西扯一些虚伪的场面话,冉郁也准备走了,黄恺却兴致勃勃,"哎,冉医生你别走啊,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分,不多聊一会儿?"
指尖死死掐着自己虎口,冉郁修长的身形有一瞬的摇晃,艰难维持着自己的冷静自持,"对于黄少这样的重要人物,在大街上叙旧实在是太过轻怠,不如等有时间了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们再聊。"
这样的场面话显然黄恺并不想顺着台阶下来,懒洋洋道,"冉郁,我想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对我下跪那个画面,如果不想再经历一遍的话,就陪我玩儿个游戏。"
意气风发的冉医生,在她一往无前的二十八岁曾当着一桌子的人弯下她高贵的脊梁,托着千疮百孔的病体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下跪道歉。
他有心戏弄,冉郁怎么都逃不掉的。
面对来来往往的学生和家长,她微微抬起下巴,"黄少这么有兴致,想玩什么?"
黄恺只是享受权利为自己带来的那一点优越感而已,他不会想到她当时下跪,除了为了集团,为了医院声誉,最主要是因为她也觉得自己治疗过程中有疏漏,挽救不利才毁了一个人的一辈子,她本可以再小心谨慎一点,再负责一点。
她作为医生,向病人道歉。
但现在,她的脊梁不允许自己无缘无故没有尊严的弯腰。
"你车技很好是不是?前面有高架,我们比谁先到康安医疗集团那座大厦怎么样?"
少年人的一时兴起,想尽了办法都要羞辱她。
冉郁声音涩然,"你我都是成年人了,何至于此。"
黄恺笑了,"找点乐子嘛,你都不知道,因为这只眼睛,我进不了省队,所以就无所事事咯。"
道德绑架,次数多了冉郁不免也心生厌倦。
心绪繁乱不耐,冉郁硬邦邦一句,"我比较忙,再会。"
"冉郁,你欠我的不是吗?"
"你我萍水相逢,谈不上谁欠谁。"
刹那间迸发出的剑拔弩张,冉郁傲然而立,平淡中仍存威仪。
那么大的集团,百年根基,黄恺不过也是以卵击石,伤不了根基。
倘若她自私一点,将那九牛一毛的损失置之度外,黄恺又能奈她何?
渝阳还不至于能让一个人只手遮天的程度。
"呵,那看来你是一点不在乎冉家的声誉了。"黄恺偏过头,看了一眼冉郁身后的冉望。
突然邪魅一笑,"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虽然回来不久,但有些事情还是知道一点的。比如你那个为爱痴情的女朋友,比如你那个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的便宜妹妹,比如你女朋友那个大明星妹妹,还有那个身世凄惨的刑警女朋友。"
冉家最多只维护姓冉的,其他人可不是什么背景强大碰不得的人,就闲来无事随随便便找点麻烦都够她们喝一壶了,冉郁一个退出家族企业竞争的小冉总还能护得了所有人吗?
捕捉到了重要信息,冉郁瞳孔一缩,震惊的回眸。
死死盯着几步之遥的冉望,震惊的不是黄恺知道的消息,而是他说冉望在碰不该碰的东西。
她是不是阳奉阴违的还在吃不该吃的东西?
猛地迎上冉郁的目光,冉望不明所以,"嗯?"
为什么冉郁突然这么看着她?
隐隐有不安的情绪,冉望安顿好喻不晚,皱眉往前,"看我做什么。"
冉郁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牙缝中挤出的字音,"滚开。"
第二次毫不留情呵斥她滚,不同于第一次心照不宣的了然,这一次她是带着厌恶的情绪。
很复杂,没有温度的眼神里带了失望。
冉望下意识以为黄恺胡言乱语了什么,"他说了什么?"
话音之外,是提醒冉郁不要信黄恺这种毛头小子的挑拨离间。
今天不过是路过偶然碰到,一时兴起他又想在她身上找点乐子。
可惜冉郁已经不想跟她共频产生默契的了然,寒眸不为所动,"我让你滚。"
第三次了,冉望脾气也上来了,"又犯病了?"
黄恺乐见其成,很喜欢看这种戏码,还下车靠在车边近距离看。
冉郁冷硬的侧眸不为所动,一个眼神都没给冉望。
见她们吵不起来,黄恺觉得没意思,这才开口对冉郁说,"你赢了的话,就当作是封口费,我肯定守口如瓶,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多说,也不会无聊的找她们麻烦。但如果你输了的话,再跪一次怎么样,小冉总。"
他喜欢玩儿赛车,对于车的喜欢和操控是与生俱来的,所以他技术练得炉火纯青,开的又是昂贵的高性能跑车,自然轻易就能压冉郁一头,让她下跪似乎已经是既定的结局。
上次不允许拍照,这次他一定要拍照,给兄弟们看看,不然总以为他在吹牛。
冉郁的名字并不高贵,她并未手握实权,但她的冉是康安医疗集团的冉,冉家的脸面。
冉郁还没说话,冉望就制止,"不行。"
她不能接受冉郁对黄恺下跪,甚至不理解冉郁为什么对黄恺的宽容度那么高。
就他的嚣张劲儿,以冉郁不讲武德的手段,背地里不知道吃了多少闷亏。
难道就因为那点愧疚?
不至于啊,白莲花圣母也不是冉郁的人设。
"冉二小姐,你不是巴不得你这个便宜姐出事吗?"黄恺悠声道。
"我想她死的时候自有手段,就不劳烦黄少费心了,到时候溅你一身血,很晦气的。"
冉望皮笑肉不笑,实际上对黄恺这种不知分寸的毛头小子容忍到了极限。
他不会真以为冉家随便就能受制于人吧?
"咳,我这不是一向很热心肠吗?"被冉望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黄恺把注意力都放在冉郁身上,"小冉总,这不是都下班了吗,找找刺激也没什么吧?"
思索几秒,冉郁伸手,"把车钥匙给我,你先带随便回去。"
"冉郁!"
"给我!"
冉郁低声呵斥一声,冉望就感觉自己被一只无法抗拒的手钳制。
她交出车钥匙,一时间有千言万语,最后只蹦出一句话,"你出事了我不给你哭丧。"
冉郁一把推开她,径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没听过一句话,祸害遗千年。"
她竟然真的答应了,胜负欲一起来,黄恺也沸腾起来,摩拳擦掌,"不限制路线和用什么车,各凭本事,谁先到谁赢。如果你有能力的话,飞过去我也认输。"
冉郁比了个OK的手势,眼底一闪而过算计,"好啊。"
自知无法阻止这场无端而起的比赛,冉望递给冉郁一个蓝牙耳机,"戴上,我叫人跟着你。"
对冉望还有些许怀疑,冉郁接过耳机,"别搞得我好像去送死一样,这么矫情。"
这时候冉望没有心情开玩笑,认真提议,"我可以给爸打电话,你"
冉郁大概过了一下地图和交通情况,分出一分心思回答忧心忡忡的冉望,"行了,这种小事情就没必要惊动他老人家了,我没打算跟他飙车。"
她既然能答应,必然不是因为真的被黄恺威胁害怕了。
何况在那座大厦面前下跪,要是她让这种事发生了,她就没有再姓冉的必要。
她不信黄恺家里没有提醒过黄恺适可而止,但他张扬惯了,还没吃过什么亏。
冉郁觉得他真的应该长长教训,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招惹践踏尊严的,审时度势是名利场的必修课,不然总有一天能闯出他家里无法为他兜底的祸端。
脑海中构思了大概路线,冉郁问她,"你这车行车记录仪清晰吗?"
冉望有一说一,"还好,就一般画质啊。"
关键时刻掉链子,买这么贵的车不知道用好一点的行车记录仪。
冉郁想了想用手机发了一条消息,随后说,"你跟随便先回去,别告诉喻昭清今天的事,我尽量速战速决,很快就回来。"
"要是回不来怎么办?"
"请你圆润的离开我的视线,可以吗,你的事我肯定会再找你算账。"
不知道冉望从何而来的错觉,总觉得她是要跟黄恺拼命,是想飙车。
电影看多了,脑补出了不知道多少刺激血腥的大场面。
真是想太多了,和谐社会,没有那么多命悬一线。
等了好几分钟,黄恺见冉郁没有要发动车的意思,不耐地按喇叭催促,"小冉总,你能快点吗?一会儿我没心情了就不想跟你玩儿了。"
冉郁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处变不惊地说,"黄少别着急啊,我这不是得熟悉一下车,这么高级的车,在哪儿挂档我都找不到,一会儿出事故了伤及无辜我罪过就大了。"
第105章 车祸? 赔钱!
见此情形, 冉望眉心拧成一团,很果断的说,"你要不换我来,我赢的概率至少比你大。"
冉郁慢悠悠睁开眼, 溢出几分清贵之气, "你知道你为什么永远都赢不了我吗?"
冉望想也没想就反驳, "我赢过你。"
至少,我还能拿起手术刀,这一点就赢了你。
她没说破, 因为黄恺的一再羞辱,冉望破天荒留给她一丝心软。
但是冉郁听懂了, 她勾唇, "好, 算你赢了, 但我免费送你一课。"
终于,冉郁承认她赢了。
但冉望却觉得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哦。"
戳戳冉望太阳穴, 冉郁说, "脑子,麻烦任何时候都要带脑子,拿起手术刀不仅需要手,还需要脑子。年轻人, 回去好好悟。"
冉望无语到想笑,"我被你装到了。"
冉郁颔首, "如果有一天我拿你的论文当教科书用的时候,你也可以这样在我面前装。"
她知道,她全都知道。
所以她拿不起手术刀, 冉望才会那样恨铁不成钢。
硬生生拖了十分钟,冉郁等这条路接孩子的家长和学生们渐渐少了才启动车。
两辆车飞驰而去,冉望死死盯着她们离去的方向。
她发誓,黄恺敢让冉郁给他下跪,她一定会弄死他。
冉郁狗屁的温水煮青蛙理论,拦着不让给他使绊子,说什么要让他亡,先让她狂。
她不想煮青蛙了,她想立刻就吃青蛙。
没有想象中的速度与激情,冉郁把速度压在七八十码,十分遵守交规的等红灯。
黄恺求胜心切,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慢悠悠拐进一条小道,冉郁看后视镜,确定有车跟上才踩下油门。
正常十五分钟的车程,但下班高峰期到处都堵,所以黄恺不停变道。
冉郁找了个路边停车,不紧不慢拿出手机,"喂,你好,交警队吗,我要举报,有人危险驾驶,连续多次不打转向灯强行变道,驾驶人员连闯两个红灯。"
"车牌号俞A55588,是一辆保时捷跑车,在三河大道往左上高架。"
刚挂完电话,冉郁余光看到黄恺那辆车从后面跟了上来,速度很快,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目的性。
冉郁眯了眯眼,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的位置,他已经开出去那么远了,按理说现在不是在堵车就是在堵车的路上才对。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冉郁大脑飞速运转,回想起一直跟在身后的除了冉家标配的统一轿车颜色和车型之外,还有一辆价值不菲的跑车,颜色并不张扬,只是一直跟着她,她停那辆车也停。
了然地勾唇,冉郁估计那应该是跟黄恺一起的。
难怪那么有底气,原来他也有自己的安排和打算。
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冉郁一脚油门重新把速度提起来,一个右拐开向车流量并不高的小路,穿过隧道,又绕进天桥,冉郁一直都往双向只有一条车道的方向开,经常需要会车,所以不管是她还是黄恺速度都提不起来,也没有超车的条件。
有目的性的比赛,今天的赛车和黄恺跟车队平时玩的画风截然相反,空有一腔热血和技术无处发挥,处处碰壁之下,他不知道冉郁在搞什么,也不想浪费心思去思考那么深入的东西,只一门心思都在赢上面,紧紧咬着冉郁伺机超车。
"别超速,小心这里的探头给你拍成连环画。"冉郁降下车窗,按喇叭提醒。
"你神经病啊。"黄恺怒目而视。
飙车哎,他们在比赛啊!
明明输了就要下跪,她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她一个人拦在前面,像开火车的车队一样,后面跟了一长串的车。
渐渐感受到了不对劲,黄恺意识到冉郁想做什么,实在受不了她这种邪门歪道,顾不上车擦到护栏和墙壁的损伤,硬生生从水沟上挤上去。
冉郁为了避免被撞只能猛踩刹车让他,眼看着黄恺想要再次一骑绝尘,冉郁也不急,听着耳机里一直关注这边状况的冉望无语地吐槽,"你这么耍他,小心他恼羞成怒。"
她可是听到了,冉郁这人不讲武德,没有任何契约精神,比赛就比赛,转眼就举报人家危险驾驶是什么意思,到处都是监控探头,又有冉家车队的人,黄恺今天恐怕真的要被拍成现实版的速度与激情(限速版)。
冉郁双眸敛在纤长睫羽下,阴冷冷的,"不然真跟他飙车?"
冉望今天见识到了冉郁掌控事情的能力,硬邦邦一句,"认真点开吧,小心真让他先到了,一会儿你在家门口当众给人下跪,把冉家的脸都丢完了。"
太聒噪了,冉郁不想多费口舌,一把取下耳机扔向副驾驶。
随后双手握住方向盘,冉郁表情沉寂下来。
她似乎对这条路很熟悉,很快找到机会直接超车,然后在有超车空间的地方提速,跟黄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甚至好几次一行车停下来会车。
飙车?
开什么玩笑,她的命已经差点葬送在黄恺手上了,她还能吃第二次亏?
好不容易现在有了女朋友,有了乖巧可爱女儿,她轻易赌上性命岂不是对她们不负责。
到时候喻昭清生气了,她又得哄好久。
这次都还没哄好
黄恺好几次刹车不及差点跟冉郁撞上去,不停地按喇叭。
这次比赛,他的速度与激情,冉郁一个人的岁月静好。
严重怀疑她就是来遛弯儿的,坚决不超速,甚至还很有礼貌的礼让行人。
她是不是真的有点毛病在身上?
肾上腺素飙升,黄恺气急败坏,顾不上车子擦到护栏的损伤,硬生生别上去。
冉郁想加速不给他机会,但注意到前方岔路口骑单车的一群初中生,为了避免黄恺急眼继续加速到最后刹不住,于是她开始防御性驾驶,缓缓把速度降下来,让了黄恺。
不料黄凯却不打算超过她,一直占着对向车道和她并行,且一路逼着她加速,不然就撞她,冉郁分心应付这边的情况,没有注意到临近路口探出一辆三轮车,她猛踩刹车,巨大的摩擦力下,冉郁刹不住往另一边猛打方向盘,黄凯亦是刹不住被冉郁带着往左边打方向盘。
一黄一黑两辆车同时冲上绿化带,黄凯扎进灌木丛安全停下,冉郁正面撞上黄连木停下。
剧烈的撞击下,车子安全气囊瞬间弹出,冉郁一时间没了声音。
冉望从后面车的视频连线里目睹了全程,心一下子被提起来,下意识惊呼,"冉郁!"
浑身瞬间被抽走力气,冉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一时间连手机都快拿不稳了。
她想立刻赶去现场,但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声,忘记呼吸把脸憋得通红。
迈不动腿,甚至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亲眼看见冉郁
"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啊!"冉望急切地朝视频连线的人吼。
随后取下和冉郁的蓝牙耳机,用手机贴在耳边,"能听见吗?冉郁?"
如果能瞬移就好了,如果她没有听话带着喻不晚先走就好了。
她太相信冉郁了,在她眼里冉郁无所不能,她说可以搞定的事,本能的就会相信她。
冉望双眼逼出红血丝,握着手机的一双手都在发抖,"冉郁!你说话啊!"
"你不是命硬吗,你搞什么。"
"冉郁!"
一只毫无血色的手无意识地摸索片刻,冉郁抓起在通话的手机,断开蓝牙。
无力的将手机放到耳边,不耐烦的声音从唇缝中蹦出来,"闭嘴!吵死了。"
连着蓝牙都能从周围的嘈杂声里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声音。
还说不给她哭丧,还没死呢都开始哭了。
冉望那张嘴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她眼睛都睁不开了,听见她的声音,强撑着精神也要先骂她两句。
听见声音,冉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
冉郁冷呵一声,"这个世界上还有你怕的东西,我以为冉二小姐天不怕地不怕。"
冉望狠狠擦过眼角的水迹,"我的心肉长的,肯定有我怕的。"
我怕你死,我怕我赢不了你。
此时身后冉家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撬开车门,探进头问,"小冉总,伤到了哪里?还能移动吗?"
双眼迷离的冉郁强撑着精神摇摇头,闭着眼睛吩咐,"没事,拍照,报交警。"
幸好刚才车速不快,冉郁反应也很快,只是被安全气囊弹出来震到了头。
头晕的不行,冉郁双腿发软,被搀扶着从驾驶室里出来。
看着渐渐聚集的人群,冉郁抬起无比沉重的双腿,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第二次觉得,活着真好。
原来这就是大师所说的血光之灾吗?
听见随行的人汇报说没有皮外伤,冉望惴惴不安的心这才算真的落下。
幸好冉郁没有超速,幸好对面没有来车,幸好她还活着。
惋惜完冉大小姐的劫后余生之后,冉望看着视频里自己面目全非的车,心都在滴血。
她费了不知道多少力气才弄到的新车,就这样撞成事故车。
新车啊,好几百万的新车!
冉望昧着良心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吧,有没有内伤。"
其实她想问的是,她的车没什么事吧,有没有内伤。
冉郁没有力气说话,揉着太阳穴一步步走向黄凯的车。
黄凯的车连安全气囊都没弹出来,他一把推开车门就要找那个三轮车车主算帐。
如果不是他突然鬼探头,两辆车都不会下意识打方向盘。
眼看着场面要失控,冉郁朝身后的人招招手,示意他们控制局面。
停在原地,冉郁看着眼前的一切。
冉望很担心自己的车,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追问,"我的车还好吗?"
冉郁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实话实说,"不太好。"
"赔我。"
"没钱。"
人还没缓过劲儿来就开始耍无赖了,连理由都没有,直接就两个字"没钱"。
啊!
冉望咽不下这口气,一字一句强调,"赔我!"
冉郁烦得不行,一把挂掉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兜里。
事故现场很乱,很快有交警赶过来处理事情,冉郁捂着胸口蹲在路边。
"小冉总,你有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叫医生过来一趟吗?"
"没事,就有点头晕,缓一会儿就好了。你去控制一下现场,别让他们拍视频到处传。"
"好的。"
喻昭清提着食材回家,正在弯腰换鞋呢,喻不晚已经看到了妈妈。
从沙发上一骨碌跳下来,拎着自己刚画好的画跑向妈妈,"妈妈,你看,我刚刚和冉阿姨一起画的画。"
喻昭清放下食材接过画看了一眼,是用蜡笔画的很抽象的一个女人,虽然乍一看看不出她到底画的是谁,但喻昭清还是给予情绪价值,"哇,这么好看啊,有进步,比之前好了很多,今晚就奖励你吃两个奶酪棒好不好。"
喻不晚最近很少去上绘画课,她回家来说不喜欢那样的环境就不愿意去了,喻昭清还是很尊重女儿自己的想法,她说不想去了她也没再勉强,就任由她平时在家里没事的时候凭兴趣画一画。
对于自己的孩子,她是真的只需要她健康快乐,别无所求。
亲爱的喻不晚,她来这个世界上不需要承载任何希望和使命,只需要享受生活就好。
"那妈妈你猜猜我画的谁?"喻不晚星星眼看着喻昭清,很期待她的答案。
反复看了几眼,喻昭清始终没找出什么特征证明是谁,所以大概猜了一个,"是我吗?"
喻不晚摇摇头,"不是你啦。"
"冉阿姨?"
"不是。"
喻昭清放弃了,"那我猜不到,请小画家揭晓答案吧。"
喻不晚比划了一个轮廓,很是自信的说,"妈妈你好笨啊,这么明显是冉老师,你看,眼睛,鼻子,还有发型,简直简直跟冉老师一模一样好不好?"
看着里面抽象的单眼皮,喻昭清强忍住笑意附和,"嗯,挺像的。"
确实挺传神的,冉郁就是这么抽象。
第106章 喻姐,温柔点 上药
走进屋里, 喻昭清见只有冉望在客厅,环顾四周也没看到其他人。
冉郁呢?
她们不是一起回来的吗?
把买回来的菜先放到厨房,喻昭清习惯性先去洗手,路过冉望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冉郁呢?她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 刚才还在这儿呢, 反正没出去。"冉望正在看维修人员给她列出的维修清单,头也不抬地回答喻昭清。
刚出锅,又要回炉重造的车, 前面除了发动机不换,其他的一整套都要换个遍。
她的爱车, 自己还没有开两次, 主要是冉大小姐就两字, "没钱"
到头来只有她一个人承担了所有
喻昭清也没有多想, 推开卫生间的门,不料下一秒被吓得浑身一震。
迈进去的脚步戛然而止,喻昭清表情突然凝固, 惊魂未定, "你在做什么?"
只见刚还在问的冉郁双膝跪在洗手台面前,头顶着洗手池边缘,两只手无力地垂在水池里。
水柱冲刷着她如玉一般的长指,水线上涨渐渐漫过她手背, 流露出一种难言的羸弱之感。
很难得,能在冉郁这么有能量的一个人身上看到如此虚弱的一面。
喻昭清轻声又叫了她一遍, "冉郁,你跪在地上做什么。"
冉郁闭着眼,听到动静也没有反应, 淡淡一句,"用虔诚的姿势洗手。"
太虔诚了
看她这样,喻昭清也没多问,站在她身边接管了水龙头,"你的膝盖就这么软?"
曾经贵为冉家重点培养的继承人,她的一举一动应是傲骨铮铮的存在,至少行事应承着冉家脸面的体面,但冉郁在她面前总没什么风骨的感觉。
享受被欺压的感觉,还总是动不动就跪下了。
冉郁无力地应了一声,"干嘛回来就这样说我,也不关心关心我为什么这样。"
家里的洗手池为了方便小小一只的喻不晚,所以当时设计的就比一般洗手台要矮上几分。
此时冉郁和喻昭清一个跪着,一个弯腰卸妆,画面定格,竟存着几分和谐般配。
"你洗好了吗?"喻昭清侧眸问她。
"没开始洗呢。"冉郁闷声回答。
于是喻昭清挤了一点洗手液,捉住她的手像照顾三岁的喻不晚那样给她洗手。
说她不关心她,但她刚才进门第一时间就在找她。
"我不是说了要负荆请罪吗,我这个姿势够有诚意吗?"冉郁靠近她不盈一握的腰。
"嗯,挺有诚意的。"喻昭清对洗手这个如此简单的动作十分投入,默不作声的欣赏着眼前这双手。
冉郁这双手啊,不敢想她以前拿手术刀时的画面有多美,十只手的指甲修剪整齐干净,指节纤长如瓷玉,淡青色血管暗藏白皙肌肤之下,此时残留几颗水珠在上面,宛若一幅画那般,艺术感十足。
喻昭清有私心,掌心丈量她这双手的轮廓,一瞬的十指紧扣,想到她用这双手拿笔,想到她用这双手做饭,亦或者她用这双手弹钢琴,简单的动作里有藏着撩人心弦的篇章。
洗着洗着,喻昭清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今天有去医院吗?"
"什么?"冉郁眉心狠狠一跳,以为她知道了车祸的事情。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是自己多想了,喻昭清说的跟他想的不是一件事。
"孟总不是让你去医院帮忙看看手术方案吗?"
"哦,上午下午都有课就没去,我在电脑上简单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就没过去。"
一问一答,冉郁头晕得看见了重影,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轻微脑震荡。
不是很严重,只需要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喻昭清听出了她声音里的虚弱,这才意识到她跪在地上不是在整没用的幺蛾子。
于是很快弯腰想把她扶起来,柔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冉郁避开视线,"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暧昧了?随便还在外面呢。"
"少废话。"喻昭清捧起她的脸仔细一看,注意到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有一点擦伤。
在鼻尖上,下颚也有,淡淡的红迹,有一点破皮,但是并不明显。
难道跟冉望不合到见面就动手了?
不至于吧,冉郁应该做不出这种事,何况也不像是被打的。
被喻昭清扶起来,冉郁顺势软绵绵的压在喻昭清肩上。
有依靠真好,要是能一直抱着他就好。
喻昭清眼底闪过一抹微妙的神色,"你到底怎么了,你今天很反常。"
冉郁哼唧一声,毫无顾忌的放下身段撒娇,"我肯定反常啊,因为我很难受。"
她一整个人压过来,喻昭清下意识搂住她的腰才能维持平衡,微靠着洗手池偏头看她表情,"难受什么?"
\"难受你不亲我。\"
"你"
冉郁的异常太过明显,喻昭清没有计较她的油嘴滑舌。
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看她的脸,"你跟谁打架了吗,还是摔了,怎么脸上有伤?"
略微侧过头不想她再仔细看,冉郁轻描淡写地说,"没打架,我都多大的人了,还打架。就是今天下午开冉望的新车,出了一点小车祸,被安全气囊擦伤的。"
她倒是下意识想隐瞒啊,但现在在喻昭清怀里被抱着,两人距离那么近,表情里稍微一点点的异样都能被对方轻易察觉,所以冉郁还是没瞒着她出车祸的事。
喻昭清智商太高了,逻辑分析能力超标,在她面前撒谎很容易被拆穿。
小车祸安全气囊能弹出来?
而且刚才她在外面的时候喻不晚没提,冉望也没提,这件事不简单。
喻昭清捏着她的下巴改为掐着,肃然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冉郁这个坏习惯,有什么需要跟她藏着掖着的?
冉郁面色一怔,很快表情管理好,凑过去亲她唇,想蒙混过关,"今天涂的什么颜色的口红?"
她的唇太苍白了,或许可以涂点口红润色一下。
喻姐很大方的,在她唇上借一点口红她应该不会介意的。
"别转移话题。"喻昭清直接偏开头躲开,掐着她的下巴把她推开一些。
"想亲。"冉郁硬着头皮凑过去,不给亲不罢休。
没有半点想要亲昵的心思,喻昭清顺从地让她亲了一下。
直到贴上她的柔软,喻昭清才感觉到她唇上的凉意。
不太走心的回应着她的吻,短短两秒,干脆地推开,"说。"
只一个字,温润如玉的气势里有不容质疑的压迫。
明明还被她搂着,抱着,甚至上一秒还在接吻,但冉郁还是忍不住后背发凉。
见糊弄不过去,她只能全盘托出,"放学的时候我在校门口碰到黄恺了,他一时兴起想找我赛车,我不想跟他玩这种无聊的游戏的,对于他那种无脑的挑衅也没有放在心上。"
对喻昭清的臣服是因为爱和疼惜,而对父母的臣服仅仅是身份的畏惧和服从。
捧着她的脸,喻昭清一边给她擦药膏一边听她说,面色不虞。
冉郁一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她的腰实在受不了两个人的体重,于是她把冉郁按在马桶上坐着,继续弯腰给她的脸上药。
"但他实在太嚣张了,我还是想陪他玩玩,表面答应了,背地里举报他危险驾驶,还拍了不少视频,到时候这些视频加上他的身份,要是有心运作的话肯定能掀起一番风浪,这也勉强算是一个把柄在我手上吧,我或许还能用这些视频给集团的一些项目嘶~"冉郁忍不住抬眼看她,"喻姐,我凡胎□□的,你温柔一点可以吗?"
喻昭清上药太规矩了,严格遵守流程,边边角角都先消毒再上药,疼得她直皱眉。
家里真的就没有碘伏吗?每次都用消毒酒精
喻昭清没有说话,默不作声放轻了动作。
出安全气囊都弹出来的车祸在她口中是小车祸,酒精消毒矫情地喊疼。
实在不明白,是不是在她面前冉老师就会自动切换成娇滴滴模式。
"温柔点。"冉郁往后缩。
"知道了。"喻昭清追着她上药,示意她继续说。
她很耐心听冉郁把来龙去脉都讲清楚,花再多时间都有耐心。
"后来我不是不走高架吗,他发现了就硬生生从堵车的高架上逆行掉头回来,我们在关山路遇上了,他总想超车,我肯定不让啊,他要是真赢了,我肯定就真的得给他下跪了。"
其实,空口无凭的,就算黄恺赢了她也不可能下跪道歉。
开玩笑,黄恺不了解她吧,她可从来都不是一个有契约精神的人。
所以这场比赛结果根本不重要,输赢她都不会履行最开始的约定,她也没那么蠢,三十岁的人了被三两句话就激起胜负欲,为了赌那个气不顾一切的跟他飙车比赛。
"那后来怎么出车祸了?"喻昭清温声道。
给她下巴贴上小狗卡通创可贴,喻昭清勾起她的下巴,指尖若有似无的在她下颚轮廓流转。
这个角度,显得冉老师好乖好听话。
冉复垚和陆筝莱也没有想过吧,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会有如此一面。
冉郁咬唇,很无奈,"遇到鬼探头了呗,一个没什么交通意识连驾照都没有的七十多岁老头从路口窜出来,我刹不住,只好猛打方向盘一头扎进了绿化带的树上,黄恺幸运点,他底盘高冲进了灌木丛缓冲大没出什么事。"
"这种情况一般"
"是,我操作不当不该打方向盘,让速不让道,我都懂。但是我不打方向盘那老头儿肯定命不久矣,我有集团的律师,就算打官司大概率也不会承担责任。但人之本性,我狠不下心,也不后悔。"
毕竟是宣过誓的医生,她下意识的反应。
"如果对向车道来车呢,刚好是一个大货车呢?"
"那就我没命呗。"
见她这种态度,喻昭清柔和荡然无存,没忍住不轻不重一巴掌拍在她脸上。
听她说完过程心情反而更不好了,胸口好像压着一块石头,不上不下的很憋屈。
冉郁现在是没事,但交通事故只是一瞬间的事,万一呢
如果失去冉郁
冉郁抬了抬下巴迎上去方便她打,食指在她心口戳戳,暧昧地挑起眉梢,"这么在意我还说一辈子不原谅我?你就承认吧,你这辈子非我不可,离了我你都活不了。"
抬手握住她的食指,喻昭清没反驳她的调侃,忧心问,"去医院检查了吗?除了皮外伤有没有其他看不见的伤?"
她刚才跪在地上,有没有可能是有内伤?
冉郁十分淡定的摇头,"没去,我自己身体我还不知道吗,最多有点脑震荡,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脑震荡还没事吗?
她觉得没事,喻昭清却觉得事情很严重,想带冉郁去医院检查。"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好好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冉郁挣脱喻昭清的手,"这件事我爸妈都不知道,要是去医院了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你为什么不想让她们知道?"
"没有为什么。"
"冉郁!"
"如果她们知道我为什么跟黄恺总之这件事你别管了。"
冉郁起身准备出卫生间,喻昭清抓住她的手,"他用什么威胁你的?"
第107章 你还想上位不成? 需要你帮她了解我?……
一语成谶, 喻昭清总是能抽丝剥茧找到重点。
为什么不让父母知道,因为冉郁不想让父母认为这段关系她是她的累赘,或许她父母现在就是这样认为的,她担心父母的忍耐到达一定程度, 会出手干预她的感情。
因为冉郁毕竟身份摆在那里, 她从来代表的都不只是自己, 孟常青说的话没有错,冉郁就是有很多身不由己,从始至终她的人生都不百分百掌控在自己手里。
她想得到什么, 必定就需要先牺牲什么。
冉郁没说话,喻昭清却已经从她的反应猜到了。
于是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一前一后的从卫生间里出来。
一顿火锅, 餐桌上气氛说不出的沉默。
只有喻不晚一个人吃得很尽兴, 时隔多日, 又尝到冉老师的手艺。
"妈妈,你不吃吗?"喻不晚见喻昭清总是在出神,忍不住提醒她。
"我在吃。"喻昭清回过神, 下意识看了一眼同样一直拿着筷子没有动作的冉郁, 随后给喻不晚倒了一杯温开水,"别喝太多这种含糖量高的饮料,你现在正在换牙。"
喻不晚很喜欢吃火锅,所以今晚就放纵了一些, 突然被妈妈约束,她有点不情愿, 于是眨眨眼看向冉郁,想让冉老师帮她开口求情。"冉老师"
可冉郁却置若罔闻,目光略斜, 也只是落在喻昭清身上。
无言之间,蕴藏着情绪里难以言喻的复杂迷乱。
喻昭清心情复杂是因为她为了和冉郁这段感情能继续下去,自欺欺人一般藏起来不愿意面对的事实,今晚面对因为冉郁出事之后不愿意去医院难以启齿的原因,她不得不再次审视这段感情。
而冉郁单纯是因为车祸后遗症,头晕恶心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杯接一杯的饮料下肚,她斜了一眼唯二投入这场火锅盛宴的冉望,思索片刻,最终目光涣散没有具体焦点。
冉望开口接了喻不晚话茬儿,"冉老师不喜欢不听妈妈话的小朋友。"
喻不晚一听,委屈的撇撇嘴,还想求证冉郁,"真的吗?"
怎么感觉冉老师自从在脸上贴了创可贴之后就呆滞了很多呢?
冉郁懒懒靠在椅背,漫不经心回应,"肯定啊,不听话的小朋友没有人会喜欢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喻不晚只能悻悻放弃再喝一杯果汁的想法。
晃晃腿对旁边的喻昭清说,"妈妈,我想吃牛肉。"
喻昭清夹了几块牛肉放进沸腾的番茄锅里,示意她去戴上围裙,以免衣服弄上油点。
随后喻昭清对冉望浅声说,"小望,想吃什么自己下,厨房的米饭已经熟了,想吃的话直接盛就好。"
毕竟冉望是客人,喻昭清作为主人还是不能太过怠慢。
和冉郁之间的事情再怎么影响心情,也不能挂在脸上。
冉望胃口很好,一直筷子就没停下,嘴里塞了不少东西,"姐不用跟我客气,我们是一家人,别拿我当客人。"
喻昭清微笑道,"不会的,我只是想你随意一点。"
冉望心态倒挺好的,那么贵的新车被撞成那样,她一点都不愁,该吃吃该喝喝,很快就消化好了自己的负面情绪,甚至还有闲情雅致陪喻不晚搭积木。
"那我肯定都当自己家啊。"冉望说着又从锅里捞出了一勺子肥牛,迫不及待吃了一口才对冉郁戏谑道,"没想到冉老师手艺还挺不错?你有这种手艺当什么老师啊,你去餐厅应聘主厨多好,一个月工资不知道翻多少倍。"
她还是不叫她姐,以前叫便宜姐,现在跟着喻不晚叫冉老师。
虽是冉老师,但实际上只是调侃罢了,并无半点对老师的敬重。
冉郁眼皮微抬,冷然淡视,不屑回答她的话。
喻昭清说,"你之前没吃过她做的饭?"
今晚的两个锅底都是冉郁自己调的,没有用外面的半成品。
虽然能看出来,冉望应该不会做饭,属于事业之外衣食起居都需要专人整理照顾的那种人。但是冉望竟然没尝过冉郁的手艺吗?
无视冉郁摄人心魄的视线,冉望挺直腰板十分淡定地迎着她的目光,回答喻昭清,"肯定没有啊,她亲爸亲妈都没有尝过,更别提我了。姐,你太高看我了,这位大小姐哪里是会下厨给别人做饭的人。"
上下打量了一下冉郁,这人身价不菲,谁能请得动她下厨啊。
何况她这种古怪的性格,除了她心甘情愿,没人能逼着她服务于任何人。
喻昭清眼睫一颤,\"可是她\"
可是自从她搬进来之后就一直是她下厨,而且她们刚认识那会儿学校运动会那次,在学校食堂冉郁就把自己的饭菜给过她。
还以为她喜欢下厨,结果连她爸妈都没吃过她做的饭?
冉望大大咧咧,直接就说,"可是什么啊,姐你还不懂她吗,她就是对人不对事。"
简而言之,她只给自己女朋友做饭,心甘情愿为她操劳。
那些习以为常的事,实际上冉郁只给过一个人,她在感情的细节里有着不同于外表表现出来的轻佻随意,她其实很用心。
反应过来冉望的话,喻昭清望向冉郁,轻声喃语,"原来是这样啊。"
感情助攻了一波,冉望奖励了自己又一块牛肉,"就是这样,她不好意思说,我帮她说。"
她看出来了,从卫生间出来开始这两人今晚就开始不对劲了。
估计又吵架了,而且谁也没吵赢那种。
为了自己能一直有知心姐姐,可不能让冉郁把喻昭清弄丢了。
喻昭清客套地笑了笑,"没有的事,她不是不好意思说。"
冉郁怎么会有不好意思说的话,她就是单纯的觉得没必要说。
她不喜欢空口承诺太多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习惯性先去做。
"也是,她牙尖嘴利,不可能有她不好意思说的话。"
"没有吧"喻昭清有点袒护冉郁的意思。
但作为当事人,冉郁一直都没有说话,靠在椅背上神色郁郁。
似乎只是一个旁观者,在听她们聊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许久,自从喻不晚吃完之后下桌,只剩下她们三个大人之后,餐桌上就开始弥散着诡异的沉默,冉望一向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她挑起话头,"奇怪,为什么这一桌没有一个海鲜,全都是蔬菜和肉类,你们不喜欢吃海鲜吗。"
她喜欢吃虾滑,吃火锅虾滑小龙虾什么的都是必备食材,但今晚的餐桌上一个都没有。
吃了一肚子的肥牛猪肉牛肉的,冉望想吃点海鲜。
此时,一直沉默的冉郁悠悠偏过头,慢悠悠地一字一句,"你喻姐海鲜过敏。"
一口一个姐的,叫得这么亲近,她还在这里呢,听着听着这两人姐姐妹妹的,都能想象到背着她是怎样一副你侬我侬的场景。
她还没死呢,难道冉望还想上位不成?
冉望哦了一声,"那我记住了,以后一起吃饭不能点海鲜。"
冉郁狭长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以后?"
这语气,好像她和喻昭清会有很多个一起吃饭的以后。
可是,她记得喻昭清是她女朋友才对吧?
听出她的不悦,喻昭清给冉郁捞了一个玉米放她碗里,开口缓和气氛,"以后等你放假的时候,要是小望刚好没课,可以再约着来家里吃顿家常便饭。你厨艺那么好,你妹妹竟然都没尝过。"
"呵。"冉郁轻蔑一笑,看了一眼那半截儿玉米,没什么食欲也不被轻易的贿赂。
微微侧过身子,冉郁说,"我应该没有那么多童年旧照来给她谋福利吧?"
虽然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那座别墅一次,但不代表她对家里真的不闻不问,有点风吹草动的她全都知道,更别提冉望是进她房间拿的相册。
此话一出,冉望瞬间就尴尬了。
完了,什么都逃不过这姐的眼睛。
看了一眼喻昭清,冉望回答冉郁的话理不直气也壮,"什么福不福利的,我这是帮喻姐更加了解你,促进你们之间的感情。"
冉郁双手抱臂,懒懒地扫了她一眼,"我洗完澡穿不穿内衣她都知道,要你帮她了解我?"
嗯
她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了。
冉望若有所思,"所以你穿吗?"
"滚。"
难不成这个也要比?
冷不丁被吼了一句,冉望浑身一震,不满地缩了缩脖子,讨伐她,"你今晚干嘛老对我横眉冷对的?我惹你了?"
"没有,看你不爽。"
"你?行啊,看我不爽是吧。你把我爱车撞成那样,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那现在我们来算算你要赔我多少钱,你自己说,现金还是刷卡。"
再不济,她还是客人呢,冉郁就这么对客人
面对冉望伸过来的手,冉郁木然道,"没钱。"
保险公司会修车,何况冉望又不是缺那仨瓜俩枣的。
又是这两个字,冉望实在受不了她这股软硬不吃的样子,于是转过头就找喻昭清讨要公道,"姐,你看看她,她就耍无赖,把我车撞成一堆废铁转眼就不认账了。你也看到了对不对,我那辆车可是连车牌都没上,现在只能回炉重造了。"
喻昭清已经看过事故现场照片了,稍加思索,说"你别为难她了,修车要多少,我帮她赔。"
见喻昭清竟然真的准备给冉郁善后,冉望瞪了冉郁一眼,狮子大开口,"既然这样的话,一百多万,抹个零姐你转我两百万好了。"
准备拿手机转账的手一顿,喻昭清不可思议的抬头,"两百万?"
冉望那辆车看起来确实是价值不菲,但单单修引擎盖部分就要两百万?
不愧是姓冉的人,喻昭清又一次正面见识到冉家的经济实力。
冉望点点头,很认真,"嗯,她们给我的维修清单上就是这么多。"
喻昭清欲言又止,"但你抹零是这样抹的吗"
第一次见反向抹零的。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这"喻昭清看出冉望并不是真的要冉郁赔钱,于是伸手拿出冉郁随意放的笔记本。
那卡黑卡还夹在里面当书签,喻昭清放到她手心,眉心舒展开来,"你姐的卡,你随便刷。"
里面的余额肯定够赔她修车的钱了。
冉望还真就接过卡打量了起来,嘀咕一句,"还以为你是把卡上交了才没钱的。"
原来她就是纯抠门而已,能不花的钱就直接耍无赖。
看来她们两人经济上真的互不干扰,不然喻昭清不可能这么久都没发现她的身份,冉复垚的担忧实在是多余了,阴谋论用在喻昭清身上有点多余了。
冉郁眉头微蹙,"我看起来就这么没地位?"
冉望说,"对啊。"
"”
"别说这么多没用的,密码多少?"
"给你三秒,哪里拿的放回哪里去。"
冉郁脸色依然阴沉如水,冉望自觉无趣,重新塞回了她的笔记本里。
随后吐槽道,"冉大小姐,今天归根结底我才是受害者吧,你一直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你几百万似的做什么?"
之前在校门口都还好好的,黄恺来了之后就对她鼻不是鼻,眼不是眼了。
她估计是黄恺说了什么,但冉郁竟然这么冉郁就信了吗?
冉郁面色不善,终是问起,"你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第108章 你是什么时候确定就是我的? 和你第一……
果然不出所料, 冉望表情一闪而过恍然,随后故作轻松的耸耸肩,"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就拍你几张以前的照片, 你都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能瞒得住你什么。黄恺那小子在挑拨离间, 你不会真的就信了他说的那些鬼话吧?"
"自己不做亏心事,怎么知道是他在挑拨离间,所以你是等我自己查还是立刻交代。"
她要是真的想花心思去查, 知道冉望嗑药也只是时间问题。
显然心知肚明瞒不过她的冉望也不想再装傻了,她只好说, "行行行, 我知道黄恺跟你说了什么, 但是我真的没吃那药了, 不然我怎么会有钱买车。"
冉郁依旧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仿佛要看穿她所有的谎言一般。
被她盯的心里直发毛,冉望咬着半截儿玉米, "你信他还是信我?"
虽然之前冉郁警告过她之后她还在吃, 但喻昭清收走了她的药之后她真的在戒了。
归根结底,冉郁确定不回集团之后,她想赢的心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她现在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数学老师,她轻而易举就能赢过她。
"我没信过你?"冉郁对她那点耐心全都被耗尽了。
"此一时彼一时。"冉望半点没有阳奉阴违的心虚。
冉郁真是奇怪哎, 不喜欢她这个便宜妹妹,每次见面都没什么好脸, 一言不合就冷脸相对的人,管得比她亲妈亲爸还多。
听出冉郁和冉望到底在说什么,喻昭清作为知情者, 从包里拿出那个小铁盒,站在中立的角度为冉望说话,"她真的没吃了,之前我就把她的药收了,她已经答应我不吃了。"
看着那个药盒,冉郁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转念一想
拿起小铁盒,下一秒冉郁干脆利落的扔进锅里,"看来还是你喻姐说话管用。"
冉望拦也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盒药都毁了,火锅也没得吃了,心都在滴血,"你!"
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什么?难不成你耳光没挨够?"
"有病。"冉望再气也只能瞪冉郁几眼,怕她告诉冉复垚,这个哑巴亏只能自己咽了下去。
今天损失惨重,为了一顿火锅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果然,跟喻昭清吃顿饭真不容易,上刀山下火海了。
这下冉郁有了心情吃火锅,在另一边慢悠悠的烫起了毛肚。
她全程都没怎么动筷子,想来也是一点没吃饱,于是喻昭清重新去冰箱里拿了一些新鲜食材。
完全是挑衅了,冉望气红了眼,冷悠悠一声,"吃醋就说吃醋,还用这种方式,装不装啊你。"
冉郁绝对是吃醋了,不然不至于做绝,把药当面给她扔锅里。
扔锅里就算了,她竟然还继续吃。
没否认是吃醋了,冉郁直说,"我还在这儿呢,别想着上位。"
喻昭清听不下去了,瞋声低斥,"你胡说什么。"
因为是她妹妹,她才愿意管这种事,她也只拿冉望当女朋友的妹妹。
如果没有冉郁这个前提,冉望也不会有机会被她邀请回家吃饭。
"哼。"冉郁不情不愿轻哼一声。
"哼什么?"喻昭清瞪她。
难不成她还怀疑她不成?
她还没说她跟她亲爱的孟阿姨之间的事,她还跟她来劲儿了。
冉郁撇撇嘴,"头晕~"
喻昭清以为是她脑震荡的原因,瞬间就没了凶她的气焰,起身准备看她情况,"更严重了吗?"
捏着筷子晃了晃,冉郁挺可怜的语气,"饿得头晕。"
""
重新坐回椅子上,喻昭清给她盛了一碗米饭,明明已经吃饱了又拿起筷子。
加大锅里的火力,喻昭清按照她的口味给她煮了一点吃的。
别人吃的时候她在装高冷,人家都吃完了,她开始饿了。
挺做作的,冉老师。
看了半天,冉望憋出一句,"死绿茶。"
冉郁张嘴,示意喻昭清喂自己,要绿茶到底了。
喻昭清不惯她,视若无睹的只把菜夹到她碗里。
入夜
冉郁最后一个洗澡,从卫生间里出来,看了一眼喻不晚紧闭的房门,随后十分自然地推开她对面喻昭清的门,大大方方的走进去。
屋里的喻昭清已经睡下了,关了灯拉着厚重密不透光的窗帘,只有床尾亮着一盏小夜灯。
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冉郁翻身搂过喻昭清的腰,往里面挪了挪,紧贴在她身后小声问,"睡了?"
一直闭着眼睛的喻昭清顺着她的动作往身后人怀里缩了缩,沉在睡意中的声音生涩轻柔,"没有,在等你。"
冉郁刚洗完澡浑身都暖洋洋的散着热气,浓郁的清茶香弥散在呼吸里,丝丝入鼻,在这种时候被她揽在怀里说不出来的安宁舒服。
冉郁亲了亲怀里肤若凝脂的肩膀,低声问,"等我做什么?"
喻昭清被她灼热的呼吸弄得体温渐渐上升,把被子拉开些许,"不做什么,就是想等。"
总觉得她们之间还有很多话需要聊,而且许久没有同床共枕,不想那么冷淡。
主要也还是担心她的身体有没有事,毕竟是出了一场车祸,冉郁有点讳疾忌医的感觉,有些伤可能当时觉得没什么感觉,事后才能意识到伤有多严重。
"哦?"冉郁双眼一亮,手探上她半遮半掩的锁骨。
"嗯。"喻昭清侧着身子,抬手按住了她的动作,指尖压着嫩白的肌肤,落下一个暧昧的红痕。
冉郁想歪了,看喻昭清反应就知道她只是单纯的懒得开口推拒。
刚被冉郁掐了一下,喻昭清也没放在心上。
狗就是不满意要咬一口才能泄愤。
失望的眼里光芒黯淡下来,冉郁搭在她腰上的手揉了揉软肉,好一会儿就在两人都产生了今晚就这样睡下的共识之后,冉郁突然睁开眼,不太放心的探过头,"之前在卫生间里,你没有多想吧?"
想到那无疾而终的话题,虽然两人都没再提这事儿,但感觉还是有个疙瘩。
喻昭清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地睁开眼,缓了两秒,"没有。"
视角里只能看见她柔情似水的侧颜,在阴影下影影绰绰有点模糊,冉郁静静看了她几秒,搂着她腰的手更加用力,"那之前孟阿姨叫我去医院的事,你也不生气了吧?"
她应该很在意她有没有去,毕竟之前在卫生间里她就问过一次。
这次喻昭清久久都没有声音,连酝酿好的睡意也荡然无存。
冉郁撑起身子,见喻昭清睁着眼睛,"真的还生气?"
喻昭清落在枕头边的手指无意识抖了一下,随后转过头看她,"不是说要多休息吗?"
在冉郁的视角里只把孟常青当一个长辈,所以她是不能感同身受她的感受的。
难道要她告诉冉郁,你尊敬的孟阿姨可能对你有别的心思吗?
空口无凭的,说出来平添烦恼又有什么意义。
"我得把话都问清楚才能安心睡觉啊。"
"我不生气了,你快休息吧。"
冉郁不是那么聪明吗,她都让她上床了,还生什么气。
她要是气性那么大,每天生不完的气,迟早把自己气出乳腺结节。
喻昭清被她弄得没了睡意,掀开被子想去看看喻不晚睡觉有没有不老实。
冉郁伸手一卷就把人拦腰抱了回来,"干嘛去?不睡觉了?"
"不困了,我去看看不晚有没有掀被子。"
"随便都那么大了,你还拿她当三岁小孩。"
"难怪她最近都不怎么粘你了,你总叫她随便。"
"喜欢就叫了。"
"你再叫的话我把你小名也告诉她,冉慢慢。"
做什么都要慢一点的慢慢。
不知道是不是冉郁随便说来逗她的,但她当真了。
冉郁一听,彻底抬腿压住她不让她走,"只许你叫。"
被她死死压着,喻昭清也放弃了去看喻不晚的想法,"我拿个大喇叭全世界宣告。"
偏偏就是不能顺着她的心意来,
看样子冉郁这个小名知道的人应该屈指可数,冉望估计都不知道。
"那我把你嘴堵住。"冉郁掰过她的脸,结结实实在那两片红润的唇上亲了一口。
"唔冉郁!"喻昭清被她剥夺了氧气,下意识伸手推她。
舌尖十分执着的交融,由浅入深,冉郁撩开她的衣襟,"哇,原来我们不晚妈妈这么香。"
喻昭清握住她往下探的手,有点不太放心,"你真的没事吗?"
脑震荡啊,不是开玩笑的,需要静养,多休息。
冉郁也是瘾大,缓过劲儿了就又开始兴风作浪。
"没事儿,你不是也看了那个视频吗,我车速不快,本来就没什么事,是冉望大惊小怪了。"
"以后有内伤怎么办?"喻昭清柔情绰态间,衣衫已然尽数褪去,拦不住的情欲破嗓而出。
"我八字硬。"冉郁看着怀里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满足地亲了亲她眼尾。
轻柔的吻落下,喻昭清下意识垂下双睫,遮住眼底的水润光滑。
冉郁的吻一点点往下,落在唇边之时,喻昭清红唇轻挑,"八字硬克妻。"
不好听的话全都被堵了回去,冉郁咬着她柔软的下唇,暧昧低语,"胡说八道。"
她才不克妻,她是来爱她的,给她幸福的。
白玉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红粉,冉郁不轻不重咬了一口,当作喻昭清乱说话的惩罚。
喻昭清回身迎上那双缱绻深邃眼睛,能一眼看到她眼里动情的波澜,"冉郁。"
冉郁没抬头,“嗯?"
"为什么会想到追我?"
"什么意思?"
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问这么纯情的问题。
而且这个问题冉郁竟然也给不出标准答案,只能说,"感觉啊,喜欢是一种感觉,我可能身边有很多漂亮优秀的人,但相处很久我都没有心动的感觉,但有可能只看见你一眼,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所以,在那一刻你就和芸芸众生不一样了。"
但她也不是对喻昭清一见钟情
喻昭清细眉紧皱,肩膀微微发颤,她紧紧搂住冉郁,"所以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很奇妙吗就算现在小女孩情窦初开看的偶像剧里都不会有我们这样的情节,我们相识"
喻昭清拨开她宽松柔软的睡衣领口,眼梢潋滟着淡红,字音藏在抑制不住的喘息里,"我们相识的过程,你喜欢我这件事,我作为当事人都不知道原因。"
冉郁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无心回应喻昭清的话,"我刚才不是都说了,喜欢哪有原因,如果非要说的话,或许因为你长得漂亮,你身材性感,你对感情太投入,我羡慕有人能被你如此执着又专一的爱那么多年。"
躺在凌乱的被褥里,喻昭清如皎洁月光般美丽。些许阴影盖住她难耐的表情,喻昭清呼吸紊乱难以平息,"那你是什么时候确定就是我的?"
她今晚好像突然变得话很多,冉郁也莫名觉得这样很令人兴奋。
像知心密友在聊天,但又在做着很亲密的事。
想欺负她的想法尤为强盛,冉郁把她抱起来,两人面对面,毫不掩饰自己眼神里的欲念,"当然是第一次和你躺在这张床上的时候啊。"
说罢,冉郁吻去喻昭清眼尾生理性溢出的泪水,"睡了就要负责,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有责任心。"
她竟然还在求夸奖吗?
喻昭清凌乱的长发散在肩上,伏在她身上捏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轻魅一笑,"你有个屁的责任心,你就是还想睡,我。"
""
干嘛老是揭穿她。
第109章 喻总监又收获小迷妹 胃出血
冉郁呼吸一紧, 耳廓被蕴染上一层薄红,"伤人心。"
喻昭清莞尔一笑,"怎么不动了?"
更伤人心的话她还没说呢,冉慢慢这就受不了了。
慢啊, 给她取这个小名的人简直是预言家, 她就是慢。
做什么都慢, 慢慢磨时间,慢慢找位置。
她已经感觉到冉郁左手扶着也忍不住渐渐慢了下来,于是只能伸手亲手握住帮她。
一只手腕上圈了一两只手, 冉郁咬牙,挺有骨气, "我不需要你帮。"
被情欲逼得一次次皱眉, 喻昭清单手勾住她脖子, 风情万种, "那你动。"
气死了,自尊受到了挑战,冉郁看着跨坐在自己腿上妩媚的女人。
突然狡黠一笑, 紧绷的双臂放松下来, "你自己来啊。"
喻昭清媚眼如丝,"你确定。"
冉郁点头,"确定,我看着你, 你自己动。"
下一秒,喻昭清一把推开她, 淡淡一句,"还不如用玩具。"
奇耻大辱!
一把把她抓回来,冉郁咬牙切齿, "喻昭清!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我那是在维护你的自尊,第一次的时候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那次还没在一起,她的评价就很中肯。
冉郁的确不行,她的右手是没有办法长时间用力的。
之前会维护她的尊严,但这次她竟然要她自己动,必然受到羞辱也在情理之中。
冉郁气呼呼的,"你是演员吗?"
敢情她一直在演啊。
喻昭清拍拍她的脸,盈盈笑道,"不然呢。"
被挑衅成这样,冉郁一把扑倒喻昭清,一字一句,"你等会儿别哭。"
她以前是医生,对自己两只手的掌控度是异于常人的高。
所以她即使不是左撇子,但左手和右手都差不多。
喻昭清以前演得那么像,很容易就到了,冉郁便也信了,今晚受到了羞辱,她一定要找回场子。
"你不是结束了吗?"
"刚才小打小闹跟你聊天呢,现在才刚开始,今晚我让你看看我到底比玩具强多少倍!"
"冉郁!"
"嘘小声点,别让随便听到了。"
无限春情绽放,喻昭清再次握住冉郁的手腕,不过这次是想推开她。
冉郁不语,只一味的用力
渝阳市卓越国际学校教师办公室
冉郁改完最后一本作业,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应该吃午饭了。
拿起水杯打了一点温水,冉郁捂着自己的胃,熟练的拉开抽屉拿出胃药。
这两天她的胃又开始不舒服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饮食不规律又跟冉明志一起应酬喝了不少酒的原因,胃总有泛酸灼痛的感觉,一碰酒就吐,有时候不碰酒也会想吐。
冉郁自己都有些怀疑了,她不会是真的有点什么车祸内伤吧?
脾脏破裂?
按理说不至于啊,要是那样不可能拖到今天。
"冉老师,还不去吃饭?"
"不去了,不饿。"冉郁用力按了按自己的胃,准备一会儿下班去医院拍个片。
还是得听喻姐的话,不然吃亏在眼前。
仰头靠在椅背上缓了一会儿,冉郁开始在电脑上登记月考成绩,这本来应该是助教的活儿,但是最近她请假了,像登记成绩这种琐事她都得自己做。
午餐时间,办公室里渐渐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冉郁环顾四周,拨通了喻昭清的电话。
喻昭清这个点儿应该也在吃午饭,她打过去刚好骚扰她。
"喂,亲爱的喻总监,你开完会了吗?"
正在食堂用餐的人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立刻就调低手机音量,惜字如金,"在吃饭。"
谈了这么久她已经有了先见之明,冉郁一定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虎狼之词
听见她缱绻性感的声音,冉郁叠起双腿,懒洋洋道,"吃的什么,需要我送爱心午餐吗?"
喻昭清往嘴里送了一口米饭,玩味低笑,"需要,你送来啊。"
明知道她已经在吃了,还假惺惺献殷勤,而且她也在学校上班,哪里来的爱心午餐。
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冉郁讨好说,"别这样嘛,这么久没见你不想我吗?"
喻昭清轻叹一口气,些许纵容的无奈,"距离早上我送你和不晚上班也不过四个小时。"
这么久,久在哪里?
\"四个小时了哎,这么久,你应该想我了。"
"不想。"喻昭清很干脆。
她也不换位思考一下,她忙家里事情那段时间,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面,有空跟孟常青东奔西走参加饭局都没空回一趟家,她也不考虑一下那个时候她会不会想她。
难道她是她无聊时想起了就撩拨两下的消遣吗?
心一下子就碎了,冉郁感觉自己胃更疼了,死死按住,"哼哼,那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
"不晚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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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真的像是学生家长和班主任老师了。
单手拿着手机宛若在谈公事的表情,喻昭清看了一眼被老员工示意给组长去买餐后咖啡的小宋,抬手按住她,轻声说,"就坐在这里陪我吃饭。"
就算她在听电话,也没有错过周围的暗流涌动。
小宋是新人,公司里总有那种不成文的规矩,比如支使新人干杂活。
她不喜欢,因为她也是一步步走上来的,现在对这种行为无端的反感。
说白了,这不算职场霸凌吗?
小宋都准备起身了,被喻昭清用最冷淡的声音说出了最温柔的话。
心里一暖,看着她清冷如玉的侧颜,小宋积极的说,"喻总监你要喝什么,我去给你买吧。"
虽然面试的时候眉眼疏淡,提问的时候也是惜字如金,给人冷冷清清不好相处的感觉。
但真正相处起来,她觉得喻总监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喻昭清悠悠抬眼,"不需要,你吃完了就先回去午休。"
小宋看她表情不对,还是坐下了,"我还没吃完,我再陪你吃一会儿。"
"嗯。"
听着喻总监关照新人,冉郁漫不经心道,"又收获一个小迷妹了?"
喻昭清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吃醋?"
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手里的笔,冉郁说,"肯定啊,毕竟喻总监这么有魅力,不化妆都那么漂亮,我每天看你穿那么性感的职业装都舍不得让你出门被别人看见。
喻姐身材曲线完美,姿态窈窕又有深蕴。
"冉老师也很有魅力,我也舍不得你出门,怕有人觊觎你。"
"我跟你能一样吗,我面对的都是小朋友,你面对的可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妹妹。"
"是吗,那我们怎么谈上的?"
"这个"
半真半假的互相恭维以喻昭清把冉郁绕进去结束。
结束无聊的话题,喻昭清继续刚才问喻不晚,"不晚在干什么?最近有没有表现得好一点?"
冉郁点开电脑看了一眼里面的监控,"挺好的,不看漫画书了,现在吃嘛嘛香,正跟同桌小姐妹互相消化对方不爱吃的蔬菜呢。"
最近一段时间食堂扩建,低年级的小朋友都在教室用餐,所以冉郁才不用去食堂。
"那她体育课有好好上吗?"
"上了,这学期重新分了组,她热情很高涨。"
"那就好。"
听到喻不晚有好好听话,喻昭清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听见冉郁说。
"还有什么想说的?"
"晚上早点回家。"
不想她去酒局或者宴会喝酒的意思。
终于提到了自己,冉郁心情爽了,"行,今天能跟随便一起回去。"
渐渐老师们都吃完饭回来了,冉郁收敛了笑意,总觉得嘴里泛酸,于是起身给自己的杯子里添水。直起腰,眼前画面一黑,冉郁踉跄一下,磕到办公桌边缘。
离她最近的人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连忙问,"怎么了冉老师?"
冉郁脸色微变,发软的手强撑着桌沿,低声说了一句,"没事,有点头晕。"
话音未落,冉郁无法再控制自己嘴里涌出的那股腥甜,猛然仰头嘴里喷出血雾。
身体里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离,她皱眉单手撑着桌沿,眼看着周围人注意到她的情况围上来,为了避免吓到别人,冉郁捂着自己的嘴闷声说,"没事"
猩红的液体瞬间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衫,下一秒冉郁双腿一软,终于是没忍住跪了下去。
握着桌沿的手脱离,冉郁跪在地上最后强撑着心神小声嘀咕一声,"好像有事。"
办公室乱成了一锅粥,胃出血加上车祸脑震荡后遗症,冉郁最终还是没躲过进医院。
被送上救护车之前,冉郁看着自己手心的一团血迹,瞳孔映出红迹,"我不会要死了吧?"
到了医院趟在急救室里,冉郁艰难的撑起眼皮,看着在她身前忙碌的一群人。
院长得到消息如临大敌,已经提前亲自赶了过来监督急救过程,急救室里挤满了最顶尖的急诊科和消化内科的医生,冉郁躺在病床上,又成了任人摆弄的一条砧板上的鱼。
上一次她躺在这个位置的时候,她右手失去知觉,当意识到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站上手术台的时候,她想过如果生命就终结在这一刻也好,她太累了,肩上压的那些责任让她没有任何喘气的机会,即便如此,她也甘愿为了梦想的眼科事业奉献一切,走到今天,她失去了往下走的资本,也见惯了和她理想世界里背道相驰的不。
她想,生命终结在那一刻也没什么不好。
现在即使能凭借过去当医生的判断意识到这可能只是简单的胃出血,总之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但她依然产生了恐惧的情绪,她怕死,怕再也见不到喻昭清
医生动作很高效,冉郁很快止血,随后建立静脉通道输液。
因为她出血程度有点严重,血红蛋白水平过低,所以还输了血。
"小冉总,我们现在送您去病房。"
"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我是你的责任医生,我叫余尽德。"
"小冉总,需要帮您联系冉董事长和陆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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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喻昭清赶到的时候,冉郁已经安顿下来躺在了病房里。
喻昭清急切地推门而入,不料看到了令她感到十分刺眼的一幕。
冉郁正在换病号服,孟常青站在她旁边看着,见她进来,两人皆是一愣。
似乎对她的出现感到很意外
冉郁衣服还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听见声音仰头看她,"这么快?"
当时情急之下她没有来得及挂断电话,所以喻昭清肯定是知道她出事进医院的。
可她才刚刚让人把病房号发给她,怎么没几分钟她就推开了门。
还刚好是如此的契机,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喻昭清脚步陡然一顿,随后亦步亦趋走进去,自然地弯腰给她扣衣服扣子,"我担心你啊。"
"现在已经没事儿了,最近胃一直都不太舒服,加上这两天可能喝了点酒,所以就胃出血了。"待她走近接管胸口的扣子,冉郁也顺从的垂下无力的手,任由她给自己整理衣服。
刚从急救室出来,虽然已经没有大碍了,但她依然感觉有种心力交瘁的累。
本来都想睡一会儿的,但知道她肯定会来,所以一直强撑着精神等她。
"胃出血还没事?"喻昭清捏着扣子的指尖都止不住颤抖。
"胃出血也分轻重缓急啊。"费力的撑开眼皮,冉郁柔声安抚,"你别太担心,刚也做了全身检查,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之前车祸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我现在多休息就好了。"
眼看着在十多度的春天,喻昭清竟然跑出了满头大汗,足以见得她有多着急。
抬手想给她抽张纸巾,但实在没有力气,就用袖子擦了擦。
早知道把电话挂了,这样她也不至于这么着急了。
第110章 喻昭清和孟常青一左一右 我温柔不了的……
喻昭清按下她的手, 温热的掌心包裹她冰凉的手,"你别动,都回血了,先躺下。"
冉郁顺从地躺下, 仰头感叹了一句, "哎, 还活着,挺好。"
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羸弱,但是冉郁清楚, 上次出现失血性休克出现心脏骤停之后从ICU里出来,她的身体内核就已经出现了问题。后面即使再精心设计康复方案。
也不得不承认, 不管是引以为傲的肢体控制能力还是专注力, 她都做不到之前当眼科医生那样能承受高强度的工作, 熬夜也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生病的次数直线上升。
简而言之,她和司繁一样,都曾用机器代替过器官工作一段时间, 对身体机能造成了不可逆损伤, 她们的寿命都已经达不到普通人的高度。
也好,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小喻昭清七岁,但生命中剩下的余岁和她差不多。
一起死多好, 下辈子最好刚出生就认识,然后共白发。
这辈子真的不够
喻昭清纤长匀称的手指将衣服扣子一颗颗扣好, 深深地看了冉郁一眼,随后才直起腰对孟常青温声道,"孟总也在啊。"
当时电话里太过嘈杂, 但她肯定是没有孟常青的声音的。
结果送冉郁来医院的竟然是她吗?
孟常青看着她们如此自然的亲昵动作,含情脉脉的氛围里好像已经忽视了第三个人,心里那股无处宣泄的酸涩再次袭来,她不得不再次面对她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喻昭清是冉郁的女朋友。
她以为喻昭清这种人是容忍不了任何欺骗的,她以为那次矛盾不会那么轻易过去。
还是低估了喻昭清对冉郁的感情,亦或者高估了喻昭清,她或许根本就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清高,毕竟冉郁的身份是一般人无法企及的存在,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一步跨越好几个阶层,一般人怎么会拒绝金钱带来的诱惑呢?
冉郁没谈过恋爱,她怎么玩得过喻昭清
眨眼间想到了太多,孟常青面对喻昭清温然体面的打招呼不由微微拧眉,却也转瞬藏好情绪,把床头柜上冉郁的病例递过去,"嗯,刚才我刚好吃完饭回办公室,碰到冉冉不舒服,她一个人我也不太放心,所以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不等喻昭清问就很体贴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仿佛生怕喻昭清因此误会了什么。
可话里话外都藏着和冉郁之间亲如一家的信息。
"嗯,那真是麻烦孟总了。"喻昭清接过检查报告翻了翻,注意力都在冉郁的病情上,似乎并太在意她和冉郁关系怎么样。
"怎么会麻烦,冉冉现在在我那里上班,叔叔阿姨都不放心她,总让我多关照她一点,怕她一个人遇到麻烦不愿意跟家里人说。"孟常青心如止水和善微笑。
孟常青说完这句话,冉郁明显感觉到莫名的后背一凉,好像哪里不对劲。
虽然眼前的两个女人一左一右站在病床边,中间还隔了一个她,她们的交流也很客套,但是她总觉得空气中好似有针尖对麦芒的气息,两个人的气场都很强势,密不透风的掠夺空气中的氧气。
肯定不对劲
冉郁觉也不敢睡了,闭上了眼睛都又强撑着精神眼珠子一左一右的转。
冷风戚戚,冉郁忽然觉得屋里的暖气没开够,比外面还冷。
要不她们先在这里聊会儿,她先去上个厕所?
孟常青拉开椅子优雅的坐下,很是体贴的给冉郁检查输液的流速,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肉眼可见的自责,"冉冉,现在你都住进了医院,我觉得是我的失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叔叔阿姨交代。"
的确,自从开始接手医院一部分工作之后,冉郁就经常被她带着去各种酒局认识大佬。
所以她才几乎每晚在学校下班之后又立刻转场应付家里生意上的酒局。
听到了关键词,冉郁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她瞪大眼睛,苍白的脸瞬间就有了颜色,重声提醒,"孟阿姨,我这是自己的问题,你怎么会没有办法跟我爸妈交代呢。还有,我真的不太习惯你这个称呼,在我们家这样叫分不清叫的是谁,我刚才都没反应过来你说的是我。"
冉冉,喻昭清都只在床上情到深处的时候才这么叫她。
这让独占欲那么强的人当场听到,她完了
一本正经的纠正完,冉郁心虚的看了一眼喻昭清,有点后悔她干嘛要从急救室里出来。
忍不住的扶额,冉郁想,在急救室休息多好,没有人一左一右隔着她说话,让她都不敢闭眼。
同样听到关键词的喻昭清目光晦暗不明,捏着纸张的手不动声色收紧,一时无言。
冉冉,现在叫得这么亲近,那之前她们俩装不熟是?
两人一起骗她的时候是冉老师,现在不藏了就成了冉冉。
被冉郁当着喻昭清的面提醒,孟常青也知道是说给喻昭清听的,她也就着台阶下了,"抱歉,小时候就这么叫,一直都叫习惯了,你都提醒我几次了我总是忘记。"
冉郁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了,"这要是在学校里叫,我走后门的关系户就坐实了,以后遇到跟家长之间的摩擦,孟阿姨你也很难做的,小心下半年招生受影响。"
孟常青颔首,顺从道,"好,那我以后也叫你冉老师好了。"
冉郁点点头首肯,"嗯,我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你一言我一语,显然冉郁和孟常青的话都是说给喻昭清听的,但作为唯一的听众,她也只是稍抬眼睑,视线不紧不慢扫过孟常青,再到冉郁,最后重新落在检查报告上,翻开一页,把冉郁每一页的检查结果都过了一遍胸口那块石头才算落下。
没事就好,在电话里听见她吐血的时候,心悸的感觉令她顾不上餐厅里其他人的视线,来不及跟任何人交代一声,匆忙的身影在公司里是史无前例的一幕。
心系于她,连一会儿要开的部门会议都抛之脑后。
她一直不说话,冉郁心里也没底,拉了拉她的衣摆,"要不坐会儿?我这样看你头晕。"
喻昭清拿了一个凳子,抬手把她的被子盖好,轻声问,"要喝点水吗?"
冉郁点点头,"血都要流干了,再不喝点水,我要成人肉干了。"
故意夸张,想被喻昭清捧在手心里关心。
实在无法忍受她们你侬我侬的一幕,孟常青闭了闭眼,最后沉默两秒后起身对冉郁说,"既然喻总监来了,有人照顾你,那我就先走了。"
对于这独处的机会孟常青有难言的不舍,但喻昭清来了,她也没有留下来的身份,只能有自知之明的主动提出离开,"这几天你就在医院好好休息,别担心学校的工作,你只管安心养伤就好,课我会找人帮你上。"
孟常青要走,冉郁也不能说什么挽留的话,"好,谢谢孟阿姨。"
"跟我说什么谢谢。"
"习惯性口语嘛。"
"那你也要试着纠正。"
孟常青朝着喻昭清微微颔首示意,随后背上包转身。
目送孟常青离开,直到病房门合上,冉郁刚收回视线偏过头,嘴里就被塞进了一根吸管。
冉郁被迫张嘴咬着吸管,暗示道,"没力气喝。"
要是喻昭清能嘴对嘴喂她就好了。
可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喻昭清作势就收回吸管。
不想喝算了,成人肉干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喻昭清望向她的眼神冷淡却又缠绵,没几秒又把吸管递回去,"喝不喝?"
想渴死她,但还是不忍心,毕竟她也流了那么多血。
"你喂我。"
"我这不是在喂你。"喻昭清把吸管都递到她嘴边了。
"用嘴。"冉郁讨价还价。
喻昭清眯眼,耐性被她一点点消耗,最后还是没忍住,直接上手掐着她的嘴,把吸管塞进去。
冉郁喝了两口水,瞪她,"就不能温柔一点,我现在禁食禁水,只能喝点水在嘴里解解渴。"
刚来的时候那么心疼的温柔呢,孟阿姨一走就没了。
喻昭清扶着杯子,静静看着她咬着吸管玩儿,"我温柔不了的,冉冉。"
她这么一叫,冉郁感觉自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浑身都不舒服了,打了个寒颤,"你这样叫我,我更别扭。"
喻昭清抬眼,"那谁这样叫你你不觉得别扭?"
孟常青吗?
呵
冉郁被她堵得咽口无言,沉重的闭上眼,干脆当起了哑巴。
见她就是咬着吸管玩儿,一直给她拿着杯子的喻昭清抽回吸管,把杯子放下了。
随后起身,短暂交接了一会儿工作,她端着一盆热水回来。
包里随身带着喻不晚小小的毛巾,喻昭清刚好给冉郁擦擦手。
虽然有人简单跟她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迹,但毕竟是外人,很多地方没有擦得那么细致。
喻昭清拧干毛巾开始给冉郁擦手,薄薄的一层指甲缝里还残留一些干涸的血迹,她反反复复细致的给她把每一个角落都清理干净。
翻开掌心,筋络蜿蜒,那所谓的三条生命线事业线罕见的都很短。
尤其生命线,又短又浅。
她看到的上一个这样的三条线是司繁,她的生命线也短,浅浅的好似抓不住,很像生命很快就会如同过眼云烟那般散了。
喻昭清看到司繁的手时都不免很心疼,现在看到冉郁的,苦涩更是如同蛊虫一般,反复啃咬着她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似有痛不欲生的麻木。
"怎么了?"冉郁睁开眼,逆着光看弯腰为她擦手女人。
她脱了外套,卷起一截衬衫的袖子露出细长的藕臂,手里的毛巾散着热气,她的掌心贴着自己的掌心,体温异常的高,好似要把她彻底暖热才肯罢休。
这一刻,大概是上天眷顾,穿透窗户的光线落在她身上,格外的温柔。
"给你擦擦手。"喻昭清温润轻浅的声音里,克制着黯然失色的无奈。
她总是心软,明明孟常青和冉郁的互动很影响她的心情,但是即使冉郁什么都没有说,她自己都能把那股醋意压在心底,对冉郁有无限的包容和原谅。
大概是真的很爱这个人了,心疼永远胜于一切。
"我以为你在给我看手相。"冉郁张了张手指,和她的手十指紧扣。
事业线,爱情线,生命线都在此刻重合。
冉郁懒洋洋地笑,"怎么样,看出了什么吗?"
喻昭清被她握得很紧,那不安的心好像一下子安定下来了,她说,"你的生命线很短,比小司的还要短,在认识你之前,她是我见过这三条线最短的人。"
不仅生命线,爱情线也很短。
一个出身显赫衣食无忧的人,竟然跟事业,爱情,生命都缘浅。
冉郁倒是不太在意,"短点也行,你大我几岁,我刚好跟你一起死。到时候我跟司警官一起,我们四个人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喻昭清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微微皱眉,"你要跟我拜把子?"
爱人成兄弟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