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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是

作者:洛阳bibi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轮热闹过完,又进入下一轮。


    每个人都很沉浸。


    但,庄春雨右边的位置空了。


    铁桶里的木材被烧得噼里啪啦,冷不丁,火花炸开,升起的火舌开始往朝着边缘外跃,贪婪地,想要往外吞噬一切。


    为什么?


    因为添柴的人有意将这火焰燃高,想要看它迈出这一步。


    贪心的一步。


    庄春雨觉得自己就是那火焰,而苏缈,就是那个不断添柴的人。


    “是她吗?你之前说过的那个。”


    辛朝的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移了过来,两人之间刻意拉开的间距,没了。


    她的身体稍稍前倾,影子笼住庄春雨的脸,身后,是摇曳的火光。


    “什么?”


    庄春雨在走神,反应有点慢。


    辛朝盯着她,像在审视。


    倏尔,庄春雨反应过来,她往椅背上一靠,无奈叹息:“是她。”


    刚到水镇那会儿,庄春雨和辛朝的交情与日俱增,而人与人的关系要在短时间内变得那么好,难免相互交换一些信息,以证明,我的世界,欢迎你的到来。


    而这些信息,就是我给你的通行证。


    是信任,是交换。


    庄春雨曾经对辛朝说过,她没谈过恋爱,但是学生时代喜欢过一个人,哪怕是伦敦留学的那几年里也会经常想起。


    她问过辛朝,人是什么很长情的动物吗?怎么能记一个人记那么久啊?


    辛朝当时的回答的是,你喜欢的并非这个人本身,而是回忆里,那段被幻想和滤镜修饰过的过往。


    因为回不去和留有遗憾的尾巴,才格外让人稀罕。


    刚开始,庄春雨觉得辛朝说得对。


    但经过这几天,她又觉得辛朝说得不对。


    这套理论放在苏缈身上,就不适用。


    辛朝拉开一罐啤酒,递给她:“她刚刚那话是对你说的吧,不是来旅游的,应该是来找人的。”


    至于是找谁,答案已经很明显。


    “……”庄春雨垂眸,抿一口酒,摇头,“不知道。”


    “她在钓你,你没发现吗?”


    庄春雨掀眼:“人家是直的。”


    “直的?”辛朝笑出声,笑声混在人群稀稀拉拉的说话声里,用一种“她是直的,我看你是智障”的表情看她。


    “那你还喜欢她吗?”


    “不知道。”


    庄春雨又摇头,没有聚焦的瞳孔朝望天际。


    魂都不在这,早飘走了。


    辛朝有些无奈:“问你什么你都不知道,那你知道些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哎呀,你别问了,我脑子好乱,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求你了。”庄春雨捏着啤酒罐子,双手合拢,愁眉苦脸朝辛朝拜了拜。


    她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她现在也很茫然,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脑子里打转。


    辛朝挑这时候问,问也白问。


    “那聊点别的?”


    庄春雨直接拒绝:“现在什么都不想聊。”


    十几秒后,她手机响起一笔转账提示音,解锁后,庄春雨震惊转头看向旁边那个满脸云淡风轻的女人:“你中彩票了?”


    “今晚不是耽搁你画稿的时间了吗?这趟出去收了一大笔款,借你点,这个月不是要还助学贷?”


    辛朝说这话没看庄春雨,摇曳的火光在她脸上落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她出手,真的很大方。


    庄春雨沉默一瞬,钱原封不动退回去:“我不要,最近赚得还行,还贷款的钱够了,等实在没钱我再找你借。”


    不知道苏缈去哪了。


    她看看右手边的空位,喝完手里剩下的啤酒,重新拿一罐。


    又过几分钟,辛朝抬腕看一眼时间。


    庄春雨瞥见她的动作:“怎么了?”


    “她去得有点久,”民宿做久了,安全意识这块早已经植入辛朝的骨子里,“我记得刚刚人没往后院走,好像去大门外边了,怕出什么事,我得出去看看。”


    “我去。”


    没等辛朝说完,庄春雨人已经从椅子上起身。


    空座从一个变成两个,还是并排。


    苏缈之前答完花生的提问,接到个电话就出去了,庄春雨也没注意时间。


    被辛朝这么一说才发觉,人离开得是有些久了。


    庄春雨曾经说过水镇的治安不错,但不代表一个女孩子半夜走在外面,就很安全。


    无论多低的概率,只要碰上,就是百分百。


    然而她的担心,很快变得有些多余。


    还没出大门,庄春雨就听见了苏缈熟悉的语调声,与傍晚时分遇见的位置一样,还是那颗槐树,有些年头的路灯将人影子拉得老长。


    庄春雨听了会儿,觉得不太礼貌,又折回去。


    辛朝见她这么快回来,朝她身后好奇地张望:“怎么了,没找到人?”


    庄春雨摇头:“没事,还在打电话,就在门口。”


    她从椅子上捡起那罐没喝完的啤酒,重新坐下。


    没多久,苏缈也回来了。


    活动十点结束。


    今晚人多,热闹,散场后院子里被弄得有些乱,花生一个人收拾不过来,辛朝这个做老板的自觉参与进来。


    庄春雨想着自己在这白吃白住,跟着搭把手。


    苏缈也没走。


    用来装垃圾的编织袋很快装满,庄春雨跟苏缈分别提一只角,将袋子拎到街口的大号垃圾桶前放好,等明天垃圾车上班拖走。


    藏了整晚的月亮终于舍得从云层里冒头,漏出点月光,照得脚下的影子晃悠悠的。


    有人憋了整晚的话,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你要提前回去吗?”


    “什么?”苏缈转头。


    庄春雨斟酌着言语:“你刚刚出去接电话,去得有点久,我不放心就出来看了看,不小心听见一点。”


    “你是要提前回湘城吗?”


    庄春雨又问一遍。


    苏缈在省台工作,现在就在湘城。


    她问完以后有些不自在,于是伸手去摸手机,低头看屏幕,按亮,看一眼时间,又锁屏,像是在缓解某种情绪:“如果你要提前走的话,什么时候?我看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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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这两天安排一下可以陪你到处去玩玩,嗯……你大老远过来一趟,哪都没去也挺扫兴的……”


    就当是尽地主之谊吧。


    高三那年没道别,这次好好画个句号。


    庄春雨对自己说。


    可苏缈却摇头:“我不会提前走。”


    这就让庄春雨有点意外。


    或许,不止是意外。


    庄春雨发现自己还有一点,开心。


    “就听见了这个吗?”


    苏缈轻声。


    有片羽毛落了下来,落在庄春雨的心湖。


    涟漪轻晃。


    苏缈注视着她:“其他的呢?”


    再往前走几十米就是民宿大门了,院子里的光越过门槛,铺到路边,苏缈停下步子,不再往前。


    庄春雨被她牵引着,跟着停住脚步:“也听见了一些。”


    “哪些?”


    “你生病了,电视台能给你批这么长的假,是以为你要养病。”结果苏缈偷偷跑到水镇来,还被人拍到,发到了网上,现在有一点质疑的声音。


    明明不是什么好事情,苏缈却在笑:“嗯,台里很生气。”她说,“但是我有自己的理由。”


    庄春雨屏住呼吸。


    她当然知道。


    就像辛朝说的那样,水镇有什么?


    如果不是风景,那与苏缈相关联的,就只剩自己了。


    但前者,苏缈已经在所有人面前回答过——来旅游,只是个谎言。


    庄春雨出现了短暂的耳鸣,一瞬而过,心脏也开始发胀。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是因为我吗?”


    来这的理由。


    被庄春雨突然的直白惊讶了一瞬,苏缈别起耳边的碎发,弯眸:“是。”


    庄春雨歪头,又问:“那在网上看见的应该也不止是旅游安利,还有我跟粉丝的合影吧?”


    不然的话,也没有别的渠道能知道她在这了。


    苏缈:“是。”


    庄春雨:“所以我当初向你表白,也不是一厢情愿,你……也喜欢我?”


    苏缈咬唇:“是。”


    从心脏开始蔓延的胀痛感游遍四肢百骸,纵使早已经猜到答案,可真正听见时,庄春雨还是感觉被人重重抡了一拳。


    被打得满地找牙,分不清东南西北,一点儿也不想爬起来了。


    趴着就挺好。


    这样的答案对她来说一点儿也不惊喜,甚至是,有些过于残忍。


    沉默。


    苏缈唇角的弧度渐渐落下,她后知后觉,事情似乎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发展顺利。


    哪儿,不太对。


    但她不知道。


    苏缈半张着唇:“你还有其他……”


    凉风钻进喉咙眼,又是一阵咳嗽声。


    庄春雨抬头看一眼黑黢黢的天,目光落在苏缈因为咳嗽而颤动的薄肩上,心情五味杂陈,却仍故作轻松地错开了话题:“今晚的风有点大诶,回去再说吧。”


    她不敢再问下去了。


    那现在还喜欢吗?


    她怕苏缈的回答依然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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