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都提前早到的姑娘,今天到点了还没到,柳知言坐不住地往外走。
这才踏出后院,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下意识伸手揽住,转着头往外看,“看啥看得这么认真,撞到人了,知道吗?”
熟悉的熏香让秦雪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没人追过来吧?”
一听这话,柳知言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有人追你?”
秦雪将刚才的事,说给柳知言听,“我爹老早就告诫过我,一定要离汪家男人远远的。”
柳知言虽才来扬州府没多久,可他的做事风格,是无论到哪里,都要提前了解当地的长官,以及乡仕豪绅。扬州府的大体情况,他还是知道的。
一听姓汪,男人在女人事情上不讲究,他就知道说的是当地大盐商--汪家。
将身体早不自觉垮了,几乎全身重量都倚在他身上的人扶正,柳知言说道,“你站好,我去看看外面还有没有人。”
秦雪听话的站直身体,而后小声提示道,“你悄悄的,别叫他发现,免得被他记恨上。”
柳知言前迈的动作一顿,有点想告诉她,一个盐商之子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想到自己现在不过是个只会做甜点的甜点铺掌柜,的确惹不起家大业大的盐商,最后还是点点头。
不过,他没照秦雪说的做,而是返身回后院拿了把扫把,光明正大地走出方氏甜点铺。
方氏甜点铺,处在十字巷口处,他四个方向都仔细看了,并没看到马车。
看来人是走了。
走回铺子里,秦雪已经自觉进了烘焙师。
柳知言将查看的结果,告诉秦雪,而后神色认真地说道,“往后早晚除了车夫,多叫一个丫鬟陪你来回,并且一定要他们看你进了后厨,才离开。”
秦雪听话地点点头,而后将前段时间的流言蜚语说给柳知言听,并且说了自己的怀疑,“这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的,偏偏在传出我爹为了解决家里的问题,把我许配给他的流言后,出现在我面前。我怀疑那些流言,跟他有关系。”
说到这里,秦雪提了一下自家的情况,“我家跟汪家一样,都是盐商。”
“汪家当家主母,膝下虽然没儿子,却一直将自己的长女,往汪家家业继承人的方向培养。前头汪家家主不问她的意见,将这个外室子领回来认祖归宗,并开始让他接手汪家家业。汪家主母被逼认下,背地里却一定不会认输。”
“他传出这流言,可能是想通过跟我家联姻,得到我爹的支持,从而跟汪家主母对抗。”
“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娶了我,等于拥有了秦家的一切。”
因为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秦来财一直怕她被一些别有用心的臭小子骗了。
别的方面对她多有放纵,独独在婚姻一事上,给她灌输各种男人吃绝户的奇葩事情。
久而久之,秦雪在面对别有用心的男子时,总是特别敏捷。
不如秦家的人,或者需要秦家帮衬的人,才会在意秦家的一切。
柳知言不属于这两类,所以压根没将这话放在心里。
他在想,如果那所谓的汪兴盛,真的抱着这样的心思,后头怕是还有其他动作。
这世道对女子素来苛刻,他不能让这么个别有心思的人,算计自己相中的人。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见见未来的老泰山。
心里有了计较,他便不再多言,只再次提醒她,“你的怀疑是对的,所以往后无论到哪里,身边都要有人陪着,免得被他算计了去。”
“我知道的。”在这方面,秦雪还是很听劝的。
只是到了晚上,看到跟在她身后上马车的男人时,她问他,“为什么上我的马车?”
对方一句,“我早上不是说了,你现在走到哪里,身边都要有人陪着。”
“车夫难道不是人?”
“他的心思都在赶车上,哪顾得上你。”
“……”
秦雪这马车,在这之前,他只观其外表,除了觉得马车上的雕花,样式多了点,图形罕见了点,并没太特殊。
如今进了马车才知道,里头别有洞天。
正对车门的地方,是一张供人休息的塌,榻上被褥、枕头一应俱全。两侧各摆放两张圈椅,圈椅中间是高度匹配的小几。一旁的几上摆着一盆插花,另一旁则摆放茶盏以及点心。底下铺着上等波斯蓝地毯,四面悬挂着波斯蓝同色系的蜀锦。
身处其中,有种身处海洋中的感觉,整个人都能不自觉地轻松起来。
柳知言丝毫没闯入别人地方的拘谨感,自顾自在靠近马车门一侧的圈椅上坐下,“你还挺会享受的!!”
搁往常,秦雪早就把绣鞋一脱,整个人扑到榻上打滚。
这会儿马车上多了一个人,一个好像把整个马车都填满的人,她不自觉地变得拘谨,手脚规规矩矩在柳知言另一侧圈椅上坐下,“我的吃穿用度,一惯用的都是最好的。”
伸手提起小几上的斗彩茶壶,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茶,“看出来了。”
就他手上的茶壶,茶杯,胎薄体轻、釉质莹润、色彩丰富,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
再有从这车厢里充斥着的金丝楠木味道,不用细想都知道,这整辆马车的造材肯定都是金丝楠木。
她这辆马车,除了她爹,再没男人进来过。
秦雪从来不知道,她的马车这么小,小的她手脚都放不开。
明明跟她爹同乘时,她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都无比顺畅。
柳知言在,同样只坐一张椅子,她却有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拘束感。
柳知言看出了她的拘谨,干脆拿了一本她放在小几下的书籍,翻看,“我看看书,到了你提醒我。”
见他说完话,注意力就在书本上,秦雪大大地松了口气。
看着他手上那本《西洋番国志》,更庆幸自打学了外语,她就将原先看话本的习惯,改成看外国生活习惯、风俗礼仪和社会生产方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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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里头写的国家,以及那些国家的物产,秦雪语气里满是羡慕,“真羡慕叶大人能经常出使各个国家,品尝各个国家的美食。”
说真的,柳知言看到他随手拿的书籍的书名时,他是意外的。
就像这小姑娘说的,在她到方氏甜点跟他学甜点和外语时,她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姑娘。
他以为这样的小姑娘,最多看看情情爱爱的话本子。
怎么也没想到,她的马车上竟然放着这种外国风土人情的书。
就在他想着自己小瞧了这小姑娘时,她突然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句,让他瞬间觉得,自己也许想多了,“所以你看这书,是为了看里头的美食?”
“不然看什么?”她又不去那些国家,除了看看美食,过过瘾,她还能看什么。
而且就她的水平,除了美食勉强看得懂,其他的,压根看不懂,好吧?!
“……”柳知言被她这么一堵,有瞬间的无语,而后想到他娘可是对这姑娘抱有厚望,“你说你想跟叶大人学,现在你也在学习外语,难道你就没想过,将来某一天你也能跟她一样到各个国家去?”
“可能吗?”
秦雪虽然嚷嚷着自己的出身,不比叶清函差,没道理自己不能像她那么厉害。
可她其实很清楚,叶大人有此仅有一位,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人家的高度。
“只要敢想,就有可能。”柳知言肯定地说道。
当然,这个有可能是指在外语方面的可能,其他方面就他娘那超乎常人的本领,他敢说这世上没有能超越他娘的。
听他说得这么斩钉截铁,秦雪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一直不是有大志向的人。”
以前她觉得,像他爹说的‘年轻靠爹,年老靠儿子’的日子挺不错的,她就真的每天吃吃喝喝,其他都不想。
“我从来没想过,学好外语,我能像叶大人一样去国外。”
“那你满意现在的生活吗?”
说起来,柳知言也是个没多大志向的人,不然他就不会来扬州府开铺子。
比起入朝为官,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公务,柳知言更喜欢现在这样,守着个店铺,偏安一隅,“你要是满意现状,继续这样生活着,没什么不好的。”
秦雪问自己满意吗?
曾经的她,肯定是满意的。
现在,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满不满意,“我不知道。”
“那就且走且看呗。”他不觉得人生需要提前被规划好,“眼下你喜欢学外语,那就认认真真将它学好。至于学好后,用不用得上,用来做什么,指不定你在日复一日的学习中,就能慢慢找到答案。”
“那要是最后也没找到答案呢?”
“那起码你学习的过程,也是愉悦的,不是吗?”
柳知言从来没觉得人生必须是什么样的,他觉得最重要的是自己满意,舒适。
秦雪仔细思考柳知言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很认真地点头认可,“您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