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陈柯杨后,沈让瞬间愣住,脸上的愠色变为了难以置信。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眼花,连声音都有些紧了:“你......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是工作日吗?”
秦雨寺站在一旁,虽然没出声,但所有尴尬都写在了忽红忽白的脸皮上。
“我向领导请过假了啊,不过沈总您不知道也正常,毕竟我只是个小员工嘛。”
陈柯杨微微一笑,弯腰将被风卷散的纸页一张张拾起来,递到沈让眼前:“我在帮导师收集论文材料,很早之前就约了润池集团的市场总监胡君耀先生做专访,没想到对方临时放鸽子了。这不,蹲了好几个钟头都没见到人影。”
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沈让半信半疑地打量这小子,看他穿着简单的白体恤,牛仔裤,帆布鞋,确实不像有什么花花心思的人。
麻烦的是,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要是回去添油加醋、乱嚼舌根,那可就尴尬了。
果然,陈柯杨满脸好奇地询问:“这么晚了,您和秦助理一个追一个逃,是在做什么呀?”
“让我猜猜,是不是秦助理最近工作压力太大,精神崩溃开启疾走,您要把她送去医院接受治疗?”
“还是说.....”
他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两圈,随即夸张地吸了一口气:“该不会是秦助理窃取公司机密,被您捉了个现行,准备扭送派出所?”
“胡扯!”
沈让气急败坏地斥道:“你不去当编剧真是白瞎了。”
说完又板着脸解释:“我刚才忽然想起来,有件重要的事没跟Daria交代清楚,喊她急了些而已。”
陈柯杨将目光转向秦雨寺,眼里带着几分探究:“是这样吗?”
秦雨寺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陈柯杨马上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沈总和秦助理,工作如此认真负责,我要向您两位学习了。”
沈让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嘿嘿,可能是我最近刑侦剧看多了,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情节,实在抱歉,两位请便。”
说着,他退后一步,转身就要回房间。
“等一下!”秦雨寺突然出声,语调里带着一丝慌乱。
她一紧张,普通话就容易跑调,听着怪好笑的:“会场那边人手有点紧张,既然你人都到琼海了,明天就过去帮帮忙吧。”
陈柯杨故作为难:“这恐怕......”
秦雨寺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下了决定:“咱们下楼细说吧,我要跟你介绍一下活动流程。”
说完,她无视沈让想要刀人的目光,径自抓住陈柯杨的手腕,将他带进了旁边的电梯。
总统套房的直达电梯宽敞得像个小型会客厅,落地玻璃窗外,霓虹灯光在夜色中流转闪烁,像无声的水流,将两人包裹在一片诡异的静谧之中。
僵持了半天,秦雨寺终于憋出一个话头:“你住在几楼?”
陈柯杨反应极快:“大姐,我怎么可能住得起宝雅?我住外面50块钱一个床位的青旅!”
“哦——身份证带了吗?我帮你开间房,咱们明天一早就得赶到会场,怕你赶不及。”
“不是!等等!姐姐,这事儿你可能还没理顺。我现在请假了,为公司鞍前马后也拿不到半毛工资,而且胡总的专访还没搞定,导师随时可能飞过来把我刀了。”
秦雨寺淡淡地回:“胡君耀有时间接待你吗?你来得不是时候。”
接着,她开出条件:“我跟润池集团的胡总勉强能说上几句话,回去后可以请他另外安排时间接受你的采访。”
“哟,是吗?”
陈柯杨忍不住暗笑,没想到胡君耀那个榆木疙瘩居然跟圈子里的一枝花有交情,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话到这份上,他也不好再推辞,索性顺着台阶下:“你竟然认识胡总这种大人物,太厉害了吧!要是能搞定这次专访,我......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的恩情。”
秦雨寺点了点头,算是成交。
两人来到酒店大堂,秦雨寺向他伸出手:“身份证给我,我去帮你办入住手续。”
陈柯杨眼珠子一转,随即拖长了音调:“谁会随身带着身份证啊?”
实际上,他早就在顶楼开了间总统套房,要是再拿自己的身份信息登记入住,不就彻底露馅了?这次在合光科技的卧底计划任重道远,他可不能平白冒这个险。
想到这儿,他干脆双手一摊,摆明难处:“再说了,我也没提出差申请,房费都报销不了。”
秦雨寺在原地沉默了足足五秒,额头上每一条拢起的川字纹似乎都在诉说她的纠结。
最终她想开了,做人嘛,还是要大气一点:“既然请你帮忙,怎么好意思让你住青旅?这几天的房费算我的,你别有负担。”
“对了,你住的应该不远吧,我陪你一起去取证件和行李。”
陈柯杨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秦雨寺该不会是爱上他了,所以每时每刻都想黏在一块?哇靠,就算他年轻帅气、魅力四射,洋妞也不能这么open吧,你丫好歹是个领导呢。
想想而已,当然是不可能的。
短短几分钟内,秦雨寺的目光已经朝电梯间瞥了十几次,眼中毫无情动之色,反而隐隐透出一丝......怯意?
她该不会是怕沈让找过来吧?沈让还能非礼她不成?她不是沈让的情妇吗?
一连串的问号之后,莫名的正义感占据了理智的高地。
情妇怎么了?情妇也有人权!一件事哪怕做了一万次,只要有一次不愿意,也有权利勇敢地说滚犊子。
内心妥协后,他先找了个借口脱身:“那家青旅又脏又乱,一屋住好几个抠脚大汉,你这样的都市丽人还是别跟过去了,我差不多半个小时就能回来。”
秦雨寺闻言,又不安地朝电梯口看了一眼:“可是......”
她那双素来平静的眸子里,此刻竟然泛起了微妙的波澜。
宝雅酒店主要接待高端商务人士,虽然现在时间不早了,但大堂里依然人来人往,不少刚下车的客人还在办理入住。众目睽睽之下,但凡精神正常的人,都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陈柯杨提了个建议:“餐厅这会儿还没关门,你先进去找个位置坐,我很快就回来。”
他顿了顿,又道:“住店的钱你直接转我微信吧,待会儿我自己去办手续,免得人家误会咱俩......有啥特殊关系呢。”
秦雨寺对此没什么异议。很快,手机上叮咚一声,3000块到账。
3000块钱啊——陈柯杨虽然没住过这么低价位的房间,但应该勉强能凑合吧。
秦雨寺随后补了一句:“1208号房,先开三天,剩下的你钱自己留着。”
“......”
*
琼海市虽然地处热带,一年四季都是夏天,但今晚刮了不小的海风,单穿一件T恤有点凉飕飕。
住青旅当然是随口胡诌的。
走出酒店,陈柯杨直奔马路对面的星巴克,掏出手机给Dylan打电话:“你找个塑料袋,把我的随身用品装起来,送到平阳街路口的咖啡店。对了,记得把带logo的包装都拆掉,越朴素越好。”
交代完毕,他果断挂断电话,将对方满腹的疑问全堵在了听筒里。
为了避免露馅,他又给市场总监胡君耀打了通电话:“胡总啊,有件事要麻烦你一下,今晚搬到市中心的宝雅酒店住吧,总统套房已经给您开好了。”
胡君耀顿时满头雾水,反应过来后差点骂人了。
他就住在距离主会场300米的商务酒店,明天一早还得开会呢,干嘛非要跑到40公里外的市中心过夜?脑袋被驴踢了吗?
“挺急的,你马上打车过来,之后再解释。”
解释是不可能解释的,谁让我是老板呢。陈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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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挂断电话,本想给秦雨寺发条消息确认平安,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表现得太紧张——毕竟人家也没说自己有危险啊。
伟大的先锋企业家沈总,吾等的衣食父母,怎么可能是个危险呢?
Dylan这小子虽然说话啰嗦,办事倒挺利索,不出十五分钟就提着个超市购物袋冲了进来,气都没喘匀就开始抱怨:“我的祖宗,这又是哪一出啊?”
陈柯杨没理他,翻开袋子一件一件检查物品上的logo。
Dylan恨铁不成钢:“我说,你怎么休假了还在玩扮穷人的游戏?真这么上瘾的话,不如把卡里的钱全都转给我,既然要刺激就贯彻到底喽。”
“得得得!”
陈柯杨赶紧打断他:“今晚我不住那间套房了,一会儿胡君耀过来住,你随便搪塞一下。哦对,明天尽早把他送回去,别耽误开会。”
“......”
“我先走了,拜拜~”
甩下风中凌乱的下属,陈柯杨独自回到酒店大堂,在秦雨寺的房间对面开了个标间。
看见他回来,秦雨寺明显松了口气,但目光落到他手里的购物袋上时,又微微怔了一下。
陈柯杨不敢坦白自己的老花皮箱太扎眼,只能随口胡诌:“我东西少,直接塞同学的行李箱里了,现在突然拆团,只能随便找个袋子装了。”
秦雨寺微微垂下眼帘,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了。”
呵呵,你自己有数就好。
陈柯杨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大度得像个圣人:“没事没事,为公司效劳是我的荣幸。”
确认房卡无误后,两人一起乘电梯上了12楼。
合光科技本次参会的员工大部分都被安排在会场附近的商务酒店。秦雨寺因为要陪沈让,不得不留在市中心的宝雅酒店,开了间中等价位的标间。
陈柯杨的房间就在她对面,一模一样的格局。
分别之前,秦雨寺特意叮嘱:“你的手机不要调静音。”
陈柯杨马上表露不满:“那怎么行?我神经衰弱,手机震一下整个晚上都睡不好。”
秦雨寺眸子微微一闪,随即宽慰他:“其实大概率不会有什么事儿,以防万一,说不定临时有工作需要安排。”
陈柯杨低头看了眼腕表,心里啧啧嫌弃:除了工作就找不到别的借口吗?这特么都十点半了,你是什么周扒皮啊?
周扒皮小姐自知理亏,匆匆结束了话题:“总之,有事再联系吧。”
*
宝雅酒店的行政商务标间,面积在三十五平左右。进门就是一扇大窗、一套桌椅、一台电视、两张单人床,没有独立的客厅、餐厅和衣帽间,对于普通商务人士来说算是不错的选择,但陈柯杨可是上市集团的公子哥,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他欲哭无泪地呆望了一会儿天花板,突然从床上弹坐起来,想向秦雨寺控诉心中的不平。
拿起手机,敲敲打打,删删改改半天,最终发出去一条:“谢谢你的款待,我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房间,感觉人都上天堂了。(害羞)”
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委屈都受了,人设一定要立住。
等了好久,没有收到秦雨寺的回信。
他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电视,忽然听见有人轻轻敲门。
开门一看,秦雨寺站在外面,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
来者是客,陈柯杨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连忙请她进来坐,而她却摇了摇头:“不知道你吃过晚饭没有,刚才下楼打包了一点吃的。”
陈柯杨感觉有点意外,随即捧场道:“哇,谢谢你,正好肚子叫了。”
接过塑料袋一看,是一份炒饭和一袋橘子。
可能是觉得餐食太简单,秦雨寺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楼下的餐厅快打烊了,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
陈柯杨很给面子地笑了两声:“没事,我啥都不挑,有的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