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有几个问题,”靳清云开口,“为何华真寺的大师,笃定幕后黑手是莲花妖?”
按照今天的调查,连婆婆和郑婆婆,看起来并不相关。
那个带他们去找郑婆婆的妇人,以及之前在连婆婆那眼神互相交流的妇人,他们后边也特意查探过,是郑婆婆家附近的邻居。
她们起初,只是因为郑婆婆身世太惨,她们怜悯心发作,想帮帮郑婆婆,在郑婆婆给她们介绍费后,她们就自觉将自己当做郑婆婆雇佣的小工,常年待在连婆婆这,从这些找连婆婆看不孕不育的病人里挑选合适的客户。
“为何那些求生子药的人,为何不直接道出郑婆婆家位置,反而只说去了连婆婆这,就能达成所愿?”
“这个,”张小龙道,“因为郑婆婆一生太惨吧,很难不让人起同情心。”
所以有志一同地瞒下郑婆婆地址,让客人先去连婆婆那,让那些妇人挑一挑。
要是性子不好的,估计都不会知道郑婆婆地址。
靳清云反应过来,“也便是说,就算我不套话,那个妇人也会说一说郑婆婆的悲惨事迹,提醒我们不要将郑婆婆的地址乱说出去?”
“应该是。”张小龙应道。
靳清云“啧”了一声。
谁说农村人没心眼子的,人家只是读书少,不是人傻。
“郑婆婆的经历非常惨,”
比《活着》里的富贵儿还要惨。
富贵儿好歹年轻时享过福,吃过山珍穿过锦,郑婆婆从年轻到年老,都是苦过来的。
“她的命格是天生如此,还是遭了什么算计?这种命格,有什么说道?”
不然幕后之人为何偏偏挑中她卖生子药,还花大力遮掩她的命相?
张小龙沉吟片刻,“不好说,她命相被人遮掩,看不出什么,她的出生年月,也未必是她真实的八字。”
女孩儿不受重视,以前农村人也不怎么记日头,上报时说个大概时间大概日子,差个几天,上午说成下午晚上都正常。
季曙星凑过来,道:“我觉得命格优异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是遭了算计,她活不到现在。”
靳清云望向张小龙:“张同志,可以用郑婆婆身份证的年月日,来推推生辰日期前后,有什么特殊八字吗?”
张小龙:“……”
你还是张嘴就来啊,知道这是多大的工程量么?
同一个生辰八字,不同名字不同地点,其命格也不相同。
最简单的例子,便算同为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女孩,每个人的命格,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其中未必有阴女。
阴女是天生的修道苗子,出生那一天就是阴女,那玄门的还不得高兴死,在那一天守在医院就能收几个徒弟,不得开心死?
按靳清云所说,他得先测大天,再测时,再测分,最后测秒。
他哽了哽,云淡风轻地笑道:“可以。”
他偷摸摸地将郑婆婆的八字发过师兄,让师门里的弟子全都加入,一人领一段时间。
人多力量大,不能让妖族看低。
后两个问题都有解答,靳清云又回到第一个问题,“青竹妖,为何笃定炮制生子药的,是莲花妖?”
“你有加他微信吗?”季曙星问。
“加了。”靳清云拿出手机,开始与青竹妖交流。
片刻,他抬头,“青竹妖说,他不知道郑婆婆,他以为生子药,是那些信客从连婆婆那拿的。”
靳清云有些失望,还以为青竹妖知道些什么。
他想起桑树妖和桃花妖的手段,问张小龙:“张同志,药里没有莲子?”
“没有。”
张小龙检查得仔细,很肯定得答道。
靳清云能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莲心呢?”靳清云又问。
“没有。”张小龙摇头。
“如果把这药煎了,张同志能辨认出里边有没有莲子,或者有没有判断出它有没有其他功效?”
“我不行,不过,可以交给道医,他们铁定行。”张小龙道。
季曙星开口:“我将这药送上去,你俩继续监视这两个婆婆。”
张小龙点头。
靳清云道:“那我去郑婆婆家一趟吧,看能不能在她记忆里找到线索。”
张小龙想陪靳清云去,他担心幕后之人若在郑婆婆那,靳清云会很危险。
但连婆婆这边不能又不能没人。
想了想,他道:“其实,于梦妖来说,入人梦境如婴儿喝奶,鱼入水游一般是本能,并不受空间影响。你试试躺在这儿,通过旁人的梦,入那郑婆婆梦境。”
靳清云对梦妖的技能掌握得不多,张小龙的指点,让他有种打破逼仄房间的豁然开朗感,他道了声谢,躺在沙发上,就进入梦境空间。
梦境空间内,一道身影慢慢凝聚成型。
靳清云高高兴兴地朝恩人挥手,“嘿,恩人,好久不见。”
涂溪山沉默。
其实,也可以不见的。
靳清云有些可惜,现在要办正事,不然他铁定与恩人唠嗑唠嗑这些天发生的事。
他透过梦境,往外边看,只见灰蒙蒙的无边无际,他四处跑动,都没跑到边缘,像是梦境会随着他的跑动而跟着跑动。
靳清云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沮丧望了会天,见恩人一如既往地陪在身边,他难过的心情稍微散了散。
他又四处张望,自言自语道:“这梦境怎么就没入口呢?梦境与现实的交叠点在哪里?我怎么进入旁人的梦境?”
涂溪山:“……”
原来是只小笨妖。
都这么久了,还只会拉入神魂进梦境。
他嘴张了张,想告诉他梦境与现实的交叠处,在于他的意念。
梦妖是概念系的妖。
当他对梦境有明确的概念时,梦境会随着他的意念而动。
他目前一头雾水,毫无头绪,是因为他本身对现实与梦境没有概念。
涂溪山迟疑片刻,正准备传音,靳清云忽然一拍手,“啊,我懂了,梦境是唯心的,现实是客观的,两者的交叠点,是客观唯心主义。”
涂溪山:“???”
什么乱七八糟的?
“现实世界是理念世界的影子”(柏拉图)、“世界是绝对精神的异化”(黑格尔),靳清云一边念,一边回忆白日所见所闻。
一栋栋房屋一条条道路一颗颗花草树木一点点地自雾蒙蒙的灰色梦境里生出,梦里周围浓郁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灰雾一点点变薄,变淡,有光亮自刺破层层乌云的日光,从灰雾后边迸射而出,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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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此处灰蒙蒙的梦境。
待所有灰雾都散去,梦境边缘似一层透明薄膜,外边景色清晰可见。
原来梦境外边,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十里塘,明亮的路灯,将十里塘的街道、屋舍、树影照得透亮,正对着街道的商铺,七彩霓虹灯光闪耀。
原来梦境正漂浮在十里塘上边。
随着靳清云的视线一点点扫过下边的街景,梦境里本来模糊且不全的建筑一一补齐。
随着梦境往下坠,梦境的建筑与真实的世界,合二为一,与此同时,一个个或红或绿或粉或纯黑或灰或蓝的光点,在屋舍上方漂浮。
涂溪山望着这一幕,扭头望向靳清云,眼底闪过赞赏。
还不算太笨,有点天赋。
就是他之前念的,是咒语吗?
涂溪山紧闭上嘴,决定回去就查一下那咒语是什么意思。
靳清云好奇地手戳向一个粉色的光点,瞬间,他化作一道流光,被粉色光点吸入。
再稳定身形,他瞧见开满花的架子床上,一个女魂男身的男人,压在一个漂亮的面目模糊的女人身上,正兴奋地摇着床,床架上类似蔷薇的花朵,自发下了一场花瓣雨。
别说,忽略掉那男女,这场景还挺唯美。
靳清云胀红着脸,连忙退出。
他暗道,那个女孩真狂野。
他望着这些光点,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镇上居民的梦。
他飘在空中,寻到郑婆婆家,找到郑婆婆家上方的光点。
他指尖一点,被梦境吸了进去。
灰暗暗的房间,破败的稻草木床,一个年轻的女人躺在床上,床边一个头发斑白身骨又瘦又矮又小的娭毑笑意洋洋地捧着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老三媳妇,你生了个儿子。”
年轻女人露出个喜极而泣的笑。
她生了个儿子,真好。
之后,另一个面皮黝黑的妇人端进来一晚红糖鸡蛋,笑道:“三弟妹,生孩子辛苦了,喝点红糖鸡蛋补补。”
靳清宁望着这一幕,知道这个年轻女人是谁了。
是郑婆婆。
那个妇人说的是真的,郑婆婆的执念,是生个儿子。
连做梦,都梦到这一幕。
靳清云叹息。
郑婆婆并非传统的重男轻女,她对女儿也很好,不然也不会将女儿养大,又将女儿的女儿养大。
她对儿子的执念,是时代造成的悲剧。
可是这样的悲剧,到现在都未消失。
明明男女平等喊了几十年,有些人依旧活在前朝。
便算为郑婆婆的经历感到痛心同情,也不影响靳清云干正事,他麻溜地将时间往前拨,拨到郑婆婆出生之时。
虽然人没有前几年的记忆,但她的大脑会替她记住。
看完记忆后,靳清云只感觉,离了个谱。
记忆里,得知郑婆婆的妈生了个女儿后,五十多岁的老婆子(应该是郑婆婆的奶奶)骂了一句,又是个赔钱货,让她赶紧下床,去割稻谷。
过来没几天,有人喊鬼子来了,郑婆婆的妈慌张地抱着郑婆婆往山上跑。
通过割稻谷,以及山上有一两颗没被摘的覆盆子、黄泡子,可以推测这个时候是七月份。
但郑婆婆的身份证上,写的是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