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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作者:杯一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句话猝不及防地扎进陆昭野的心里,也就一瞬间隐灭了他所设的任何防线。


    时间仿佛凝滞了几秒。


    “我倒希望听不见你这句话。”


    温弥头埋了下去,肩膀细微颤抖。


    他还想要说什么,喉结滚动发紧。看着温弥哭得泪眼滂沱,一种近乎窒息的疼痛感生出。


    其实任何言语在此刻都会显得很苍白,他俯身,手臂穿过温弥的膝弯和后背,将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横抱起来。


    温弥很轻,后背轻弓,脊骨贴在他的臂弯。浑身因酒精的催促而发烫。灼人的温度贴着他,心口发疼。


    他把人抱回公寓,借着客厅角落那一盏落地灯的光线,把人带回卧室,动作小心又谨慎。


    到床边,温弥动了动,搂着他收得更紧,重力往下,陆昭野手本能地垫在她脑后,一靠近,那带着酒味的气息落在他的脖颈处,心脏跳动得更加厉害了。


    温弥含糊着说:“我想……明白了,可以,你放心……是心甘情愿补给你的,你要,我就给。”


    陆昭野眉头微微皱,“嗯?”


    温弥吐字不清,声音喃喃的,越来越弱,“不是你,要我补偿你吗?我也不亏。不过你要轻一点,我怕疼。”


    尾音彻底没了声。


    陆昭野低眸想了想,听明白了,冷笑一声,看着温弥,原来说的是这个。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耳廓染红的那点颜色久久不退,他起身,慢慢吐出一口气,稳着呼吸。


    温弥睡着了,哭得眼妆晕开,脸颊边上还带着泪痕,细弱的呼吸声随着酒气蔓延开。


    他捏着温弥的脚踝,白皙纤瘦,一碰就红了,脱下高跟鞋,盖好被子,随后拿手机出卧室,反手掩上卧室门。


    到了客厅,他先在外卖平台点了卸妆用的东西,等待途中,陆昭野进洗手间冲了凉水。


    出来的时候,外卖到了。


    他搜索用法,打湿卸妆棉,进卧室,单膝跪在床边,帮温弥卸妆。


    卸妆棉贴在面部轻轻擦拭,两遍后再用温水擦拭一遍皮肤。


    温弥的睫毛带着湿气,眼眶红红的,因为他的动作眉心轻蹙,他的手腕悬在空中。


    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午后,温弥也是这样,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印象里,好像是她画的石头宝宝被雨水冲干净了。她坐在围墙下,边哭边给石头补色。


    那时候,他是路过,见到这一幕,鬼使神差的定在那儿看了好久。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一块石头就哭了。


    但看她哭,是真的挺不高兴的。


    直到后来,那块石头送到他的手里。


    温弥当时的第一句话也是说:对不起,陆昭野,第二次画不好看了。


    思绪抽回来,陆昭野的目光重新聚集到这张脸上,心底的那片惊涛骇浪,此刻稍稍平息了一些。


    做完这一切,陆昭野掩上卧室门。


    重新坐回电脑前。


    但他的思绪已经没办法在这一堆邮件上,脑子总是反复地去想,温弥说的那句话。


    …


    第二天温弥是被阳光刺醒的,她口干舌燥喉咙发紧,睁眼的时候头痛欲裂。


    手背盖着额头,天花板陌生,周围的气息也是陌生的,一间极具男性风格的卧室,简约、昂贵,一丝不苟。


    床尾挂着一副艺术画,温弥一眼就认出是上个世纪欧洲艺术大师的作品。


    她瞬间惊醒,坐起来,衣服还是昨天那件,破碎的记忆涌入脑海——


    拨通了陆昭野的电话,然后呢?


    后面呢?


    她做了什么?


    温弥本能地去摸手机,床边没有,她赤脚踩在地毯上,往外面走。


    “陆昭野。”她哑着嗓子,轻声喊了一句。


    没人回应,她压动门把手,跨出去,“陆昭……”


    “野。”字被她活生生咽回去。


    陆昭野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前,他戴着耳机,摩挲着手上的腕表,即使在家依旧是穿着一丝不苟的衬衫。


    不过今天是白衬衫。


    袖口挽在小臂,流畅的肌肉线条上洒落着阳光。


    他正对着电脑屏幕里说什么,流利的英语本低沉严肃,却在她开门的那瞬有种无法察觉的停顿。


    屏幕里几个西装革履的外国人表情出现微妙的变化,有人下意识推了推眼镜。


    温弥脸唰的一下惨白。


    陆昭野的目光只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无比自然地继续会议。与此同时,左手伸向茶几,拿起那杯早备好的水,朝温弥递去。


    他的动作理所当然,就像是给一份普通的文件那样简单。


    可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一种羞耻尴尬裹着温弥,她像是被操控的提线木偶,踮脚小跑过去,接过那杯水,同手同脚钻回卧室,轻轻地把门关上。


    她靠着门板,无法控制地回想陆昭野刚刚的动作,社死带来的后遗症很大。


    喝水都没办法缓解。


    五分钟后,门口响起冷静的敲门声。


    “出来,结束了。”陆昭野的声音听不出温度。


    温弥打开门,有些心虚地看着陆昭野,“结束了?”


    陆昭野手拿着解酒药,“托你的福,效率高,结束了。把药吃了,我叫了早餐。”


    温弥脸颊瞬间发烫,她跟出去,试探性地问,“我昨晚,给你添麻烦了吗?”


    “麻烦?”陆昭野缓缓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指的是哪一件?是半夜打电话吵醒我,还是喝多了抱着我不撒手?”


    她咬着唇,早知道问了是这个结果。


    不管怎么问陆昭野都是丢面子,这种自取其辱的问话是没有必要的。在拨通陆昭野电话之前的记忆都是清晰的。


    陆昭野的家门,是她主动来的。


    温弥理着裙摆,佯装傲娇,声音有些紧,还是下巴抬了抬说,“……昨晚,谢谢。”


    陆昭野瞥她一眼,轻微笑了笑,“又谢什么?帮你卸妆?还是谢我没有趁人之危?”


    “陆昭野。”温弥猝不及防被点破,一字一顿喊,牙关瞬间就紧了。


    “不然?谢我什么?”陆昭野目光沉静的落在她身上,微微挑眉,“谢我没把你的醉态拍下来放网上?”


    温弥被他怼的哑口无言,羞愤加交。


    陆昭野一时间的态度让她难以接受,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我不跟你说了,我回家。”


    最后温弥选择逃离这窒息的场面。


    她在茶几上抽过手机,提着高跟鞋逃离陆昭野的家。


    手机因为没电开不了,温弥充好电后,才去洗漱,她在洗手间呆了一个多小时,身上的酒味才散去。


    趁着吹头发的间隙开手机,一边吹头发,一边回复手机里的信息。


    一觉睡醒她仿佛像个通缉犯,微信一大堆消息弹出来。


    八点十五分:


    岑意:「姐?你几点到?咖啡准备好了。」


    顾屿:「早。」


    八点二十分:


    岑意:「对方已取消」


    八点二十二分:


    左左:「弥弥姐,刚刚翻译发消息说来不了了,我现在重新联系一个翻译。」


    ……等等


    今天海外客户到访视察画室。


    险些忘了。


    温弥挨个回。


    麻烦是翻译那儿,之前的翻译是她提前找同学介绍的,提前一个月预约好了,小语种翻译并不好找。


    温弥没敢在家多磨蹭,迅速收拾好便准备出门,她边穿鞋边回复着左左的语音。


    “客户没有办法英语沟通,他们一点的样子到,不用着急,我再想想办法。”


    手机震动,她打开门。


    陆昭野正站在门口,手臂上随意搭着西装外套,另一只手拎着一个纸袋,散出咖啡和可颂的香味。


    他显然已经等了她一会儿了,神色却不见丝毫的不耐,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还没来得及收干净的焦灼神情上。


    “想什么办法都得先吃早餐。”陆昭野等她语音发完,才淡淡开口,手里的纸袋递过去,“车上吃,我开车。”


    “你怎么来的?”温弥愣了一下,下意识接过温热的早餐。


    陆昭野看向安全通道门,“跟你一样。”


    他回答的理所应当,视线淡淡的扫过温弥还没完全整理好的袖口,微微蹙眉,但最终没说什么,只是转身摁下电梯。


    温弥跟上去,心情有点乱,“你把我车还给我,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电梯门开。


    陆昭野走进去,转过身,气息笼罩着她,手半举着车钥匙,眉头轻佻。


    她跟进去,率先夺,却扑空,陆昭野手举高,视线绕她脸上,有些挑衅意味。


    “干嘛呀?给我。”温弥懊恼嗔怒。


    “吃。”陆昭野下巴点了点她手里的东西。


    温弥抿着唇站在电梯的角落里。狭小的空间传出的气味,让人心慌意乱,温弥握着咖啡杯,仰头喝。


    电梯里安静得很。


    陆昭野先开口打破僵局,“遇到麻烦了。”


    温弥喝咖啡的动作停顿,“没有。”


    她矢口否认,下巴微抬,恢复惯有的镇定,咖啡染得唇色带着一层薄薄的晶莹,手抬了抬,“谢谢你的咖啡,车还我。”


    陆昭野站在原地没动,低眉轻轻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开口,“现在这句谢谢,我听明白了。”


    温弥是忍无可忍了,“陆昭野,你到底要干嘛呀?一早上奇奇怪怪的,说话那么刺干什么?我哪儿得罪你了?莫名其妙。”


    不知道是不太能接受陆昭野这种态度,还是因为翻译的事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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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更加糟糕,反正此刻,她不高兴是真的。


    电梯门开,温弥走前面。


    陆昭野视线绕过她,在她即将擦肩而过时开口,“不做什么,就是想提醒你,法律上我们是共同体。”


    温弥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陆昭野大步走出电梯,声音不高,“作为配偶对你的麻烦视而不见,别人会说我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你的脸,也是我的脸,再者,如果你让我的名字以一种不体面的方式,出现在你项目的失败案例中,那么,陆太太,你又打算拿什么补偿我?”


    他的话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瞬间划破温弥强装的镇定。


    她的眼眶因为焦急和压力而微微发红,“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不需要帮我什么,我欠不起。”


    最后的尾音渐渐弱下去,气愤和委屈涌上头,挺难受的。


    陆昭野静静看着她,没有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动怒。等她说完,他收了浑身的压迫,平静地反问,“谁说要你欠了?”


    他上前一步,目光沉静,声音带着无奈,


    “等你想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做,再跟我说这句话。现在把早餐吃了,我开车送你去画室。”他视线扫过她微红的眼眶,语气微妙的停顿了一下,“看来你今天要打的硬仗不止这一场。”


    说完,陆昭野转身往车库去,不再看她,他把时间留给温弥消化。


    温弥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她实在无法猜透陆昭野的这句话,这种被看透、被拿捏,又被稳稳拖着的感觉,让她再次心跳失序。


    进了车库,她的车已经停在了车位上。


    不清楚陆昭野是什么时候送回来的,她抢在陆昭野前面往驾驶位方向去。


    手握住车门把手,另一只手同时有力地握住了她的腕骨,带着发烫的温度。


    陆昭野的眸子平静无波澜,示意她去副驾驶。


    当然是为了不必要的争吵,温弥像只小兔子一样缩进副驾驶,她窝在位置上吃完了一整个可颂。


    陆昭野启动车,问:“几点到?翻译要跟多久?”


    “一点,大概要跟一个下午。”


    陆昭野拿出手机拨通莫卓电话,言简意赅地吩咐:“联系一个顶尖西语商务翻译,两个小时内送过来,地址我发你。”


    莫卓那边想问,话到嘴边,也就说了两个字,便直接应下,答应尽快办好。


    陆昭野办事效率很快,看他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让她焦头烂额的事情,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来。其中还有一丝她不愿意承认的安稳感。


    准确来讲,是依赖感,这里为什么会对陆昭野产生这样的感觉?


    她不明白。


    陆昭野低着头,快速在手机上发送信息,脊背笔直,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处理好了,翻译在路上。”


    他放下手机,自然地从温弥腿上拿过牛皮纸袋垃圾,收到垃圾桶里。


    眼皮抬起,轻松自然的察觉到温弥有一秒发愣,盯着他的脸发愣。陆昭野皱了皱眉头,开口的动作停在温弥快速移开的目光中,他弯了弯唇角,转过去认真开车。


    …


    莫卓安排的翻译联系了左左。


    说是半个小时后就到,距离客户到现场还有一阵,岑意重新整理画室细节布局。


    昨天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小细节。


    陆昭野把她送到画室外便走了。


    温弥匆匆忙忙道别,小跑回画室。画室里一片祥和,新定的鲜花放在了艺术瓷瓶里,这些都是她授权的插画作品,品牌方赠予的。


    岑意和左左在沟通细节。


    见到她到,两个人都站起来,岑意先说,“姐,都好了,还好你昨天把花瓶都拿出来了,今天一早仓库的货架塌了。”


    “没伤到你们吧?”温弥拎着包到桌前,她的桌上摆着黄色玫瑰,清新淡雅,看着心情愉悦。


    画板和旧稿整齐的排列着。电脑屏幕都刚擦过。


    左左:“没有,就是有几个瓶子砸坏了,已经打扫干净了。”


    “没伤到人就好。”温弥松一口气,伸手碰了碰花瓣,“这花谁定的?我们有定黄玫瑰?”


    气氛一瞬间很奇怪,岑意看了看左左,憋着笑回答说,“陆总订的,他昨天下午过来把那束紫玫瑰扔了。今天一早让人送了黄色的玫瑰花过来。”


    岑意想起来昨天陆昭野说送紫玫瑰俗那副神情就想笑。


    “他来过?”温弥诧异,下意识去看电脑屏幕,随后在旧稿里找那张合照。


    左左说:“是,你出门十来分钟就到了,你找什么?弥弥姐。”


    “我昨天那张照片,贴在电脑屏幕前面的。”温弥虽然不清楚找那张照片做什么,但此刻有感觉陆昭野是看到了。也认出来了,那天相亲的是她的熟人。


    “那个啊,陆总也拿走了。”


    温弥手顿住,整个神情诧异转为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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