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就这么想来点刺激的？
向栀不知道王嘉珩有没有听见‘大奶男’三个字，但是却不可能看不懂对面的脸色。
刚刚玩笑开得好像，稍微，大概有那么一点点有些大了。
有点不太尊敬人。
电梯门倏地打开，她透过侧面的玻璃玻璃幕墙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色，假装自然地把碎发别在耳后。
一转身，看见董佳怡的略显期待的脸，就改变了主意。
那怎么了呢？
王嘉珩——他是什么好东西吗？
为了给家长交差能放下自己女朋友去相亲的海王？
比起这个，向栀瞬间觉得‘大奶男’这种词都不算什么骚话了。
况且，男人们玩‘大波僵尸’这种烂梗已经接近二十年，她只不过感叹了一句‘大奶男刺激’，就要羞愧得无地自容吗？
向栀不是这种人。
‘大奶男’好，‘大奶男’妙，大奶男采用了借代的手法，表达了对某些群体所热衷的健康生活方式的钦慕，对自律生活的美好歌颂。
“我在网上调查过，国内只有0.57%男性会进行系统性肌肉训练。”
“董小姐的眼光真是长远，肌肉男博主的稀缺性在KOL孵化过程中是非常有利的，如果能通过灯光、场景等强化一些视觉张力，相信市场前景十分广阔。”
“我非常看好这种商业模式。”
每说完一句话，董佳怡心里就会冒出一种不愧是读书人说出来的话的惊叹，递来‘俺也一样’的眼神。
向栀说完这些，松了口气，总算是圆回来了，毕竟以后是要靠嘴吃饭的，没点本事还真是不行。
考察办公场地的真实性只是尽调的一环，开户前的拜访最大的目的还是了解客户的业务范围，经营模式，商业布局，员工人数等细节问题。
想到这，她抬起头，渐渐板正身子。
反正也不是她有意要来找王嘉珩的，身正不怕影子歪，反正相亲也失败了，也不用多想什么。
她跟在董佳怡身后，礼貌朝王嘉珩打招呼。
董佳怡显然没想到亲哥这么忙会出现在这一层，语气意外又有些慌张：“喂....王..总，你来干什么？”
王嘉珩：“来看看我入股的公司。”
向栀的笑容僵在嘴边，俨然一副没听懂的表情。
还真是某些行业主播的隐形榜一大哥啊？
结合那天车上掉下来的粉色假发…
…一切又都说得通了。
“其实.....”董佳怡一面推脱，“他还是我公司的原始股东。”
明明反感王嘉珩像家长一样的立场，但毕竟吃人最短拿人手软，表情十分痛苦。
王嘉珩补充道：“精神股东，不持股。”
“只是来看看佳怡。”
向栀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佳怡？
叫得那么亲热又不是人家男朋友。
还自称精神股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不出人一脸抗拒地很想赶你走吗？
难道隔壁家邻居还附赠创业指导吗？就没听说过这么有闲情逸致的合伙人。
过了半秒。
向栀脑内飞速旋转，只剩下一种可能。
如果董佳怡称王嘉珩为‘邻居家的哥哥’，而王嘉珩这些行为又处处体现着关心，那么…
——董佳怡就是那位假发的拥有者。
但看董佳怡的态度，好像又有些绕着王嘉珩走似的.....
那就只能是暗恋了。
绝了。
连她一个局外人都能看出来，这简直就是明牌了。
“不用麻烦了，我是小董的专属客户经理..”向栀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想再挣扎一下，试探道，“小董公司以后的银行相关事宜，会全权交给我负责。”
“不过我看...目前公司只有小董一个人，目前天旗的规定是办理企业网银需要两个联系人，不然可能没办法办理网银.....”
“其实也没什么弊端，就是得线下去柜台转账就试了。”
话还没说完，董佳怡就有点着急了，朝王嘉珩使了个眼色。
向栀紧紧地盯着王嘉珩，只要他开口说不行，她就几乎可以断定面前这二人没什么实质性的商业联系，也不会有太深的感情羁绊。
“可以。”
——王嘉珩抬头，目光由董佳怡身上扫过，径直看向向栀。
“没问题。”
声音中带着几分疏离和威严感。
“领网银的时候需要到现场…”
“没问题。”
向栀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搞了半天原来自己拿的是白月光故事中的小丑剧本，真是笑了。那自己费劲巴力地想要引起王嘉珩注意的行为，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且不懂礼数了。
她慢慢的掏出笔记本，转身开始询问董佳怡和公司经营有关的问题，她还是直挺着脊背，尽量让王嘉珩的出现不要影响自己的情绪。
幸好没过多久，王嘉珩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向栀舒了口气。
接下来的流程很顺利，向栀在董佳怡的带领下参观了五个刚刚装修好的直播间。
董佳怡开账号的商业模式也很简单，大多数账号以线上直播打赏为主，带货为辅，在扣除平台返点以后得佣金扣除一部分，直接返给博主本人，而公司主体所负责业务就是进行热点的推流和ip前期的包装营销。
董佳怡虽然年龄不大，但爱好铸就专业，向栀和她详谈后，很明显对行业的了解和前瞻性都具有非凡的视角。
临走的时候，向栀象征性地提了一嘴要往账户里存钱，便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向栀开始埋头写尽调报告。
漫无止境的审批流是天旗的一大特色之一，光是公司账户的审核就要经过五个人。向栀想到这一点，特意加快了手头动作快一点，在下午五点之前把报告交了上去。
剩下除了耐心的等待，也没有其他方法。
而后的半个小时，送审部门发来了自动邮件，向栀的邮箱中收到‘开户流程已经进入受理中’的自动提示。
向栀明白这是后台已经在审理的进度。
但直到五点半，向栀也没收到‘开户成功’的提示，她拨通了任务审核人的内线电话，但对方的电话一直显示忙音。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对方也没有回复，直到五点半，银行大堂的大门落下，也没等来一条消息。
自打从博地中心回来后，她盯着电脑屏幕连续两个多小时，感觉眼睛都有点花了，头也有点发晕。
同事们陆续拿着笔记本前往会议室夕会，向栀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也跟了上去。大家都坐得靠后，前排的位置空旷不已。
祝温煦还没进会议室，不知道窝在办公室看着什么。
汪海洋拉着向栀就往前坐。
她闭眼休息，和汪海洋吱会了声，如果祝温煦来了就拍她一下。
朦朦胧胧地听见一片讨论声，为首的声音尖锐有特点，向栀一听就知道是叶晶晶的。
“烦死了，一点业绩都没有，”叶晶晶搬着凳子坐在最后面，和旁边的大堂助理耳语，“一下午办了两张储蓄卡，连信用卡都没有。什么年代了，谁存钱还上网点，又有谁会来大堂办业务？”
一旁的大堂助理点点头，“就是说啊！！现在存取款都用atm机，其他业务手机银行就能办好，大堂流量下降的厉害，来办业务的都是些老头子老太太，真的太难了。”
其实叶晶晶说的中肯，网点流量下滑已是既定事实，而今的天旗也早已从服务大众转型为服务高净值客户为主的群体。
“对啊，这一季度的营销竞赛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祝温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手里带着IPAD姗姗来迟，眼神里有掩盖不住的嫌弃：“抱怨有用吗？行情是行情，任何时候能抓住客户的客户经理才是好客户经理。”
“有这样的想法就别来上班，”祝温煦说着，“谁让你们随便评判客户的？”
说完，他手中的平板突然震动了一下。
新开户大额入账50万元。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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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是大额入账的最小值，但是新开户能够做到一开户就入账的并不多，所以祝温煦一下子就找到了树立标杆的典型。
向栀正埋头呢，就听见祝温煦把眼神从平板中间一边移开，一般说：“这么艰难的时刻，还是有人在冲锋陷阵！有人在颗粒归仓！在为支行的存款做贡献，我刚刚看支行数据库，存款又多了五十万！”
向栀挑了挑眉，心里想这几个人运气怎么这么差又撞上枪口了。
又暗骂不知道哪个不是人的东西下了班还那么卷。
没想到祝温煦清了清嗓子，眼神径直望向了她。
“不愧是我们支行今年的新人，在把控资金动向方面的能力真的很强。”祝温煦，“大家掌声鼓励！”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她。
向栀：“…………”
她眨了眨眼睛。
这一天天活得可真够刺激的，哪个有钱的客户账户里又飞进来的五十万？？
-
与此同时，博地中心十七层。
董佳怡坐在电脑屏幕前伸了个懒腰，哈欠声打得整层楼都能听见。
毕竟是第一次创业，还是没法做到像她哥那样游刃有余，好在好事多磨，公司开户还是在当天内完成了。
一收到短信上的账号，她便通知财务把注册资金打进来了。
想到下午那位主办客户经理好像和她哥认识的样子，电梯里的气味也和王嘉珩车上的味道不谋而合，她第六感一向很准，八卦欲冉冉升起。
【董佳怡】：哥，一起吃饭吗？
【王嘉珩】：不。
董佳怡松松肩，对着手机屏幕切了一声。
【董佳怡】：下午那个小姐姐你认识啊？
【董佳怡】：那我让你介绍客户经理的时候你不介绍给我？
她向来实话实说，从来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果然几秒过后，王嘉珩破天荒的多回了几个字。
【王嘉珩】：没有，她跟你不一样，别打她主意。
那聊这个她可完全不困了啊。
【董佳怡】：没有没有，苍蝇搓手.jpg
【董佳怡】：我觉得挺好看的，我一见如故欸。
【董佳怡】：我反正是不会追她的啦，不过要我帮你追她吗？
【王嘉珩】：……
-
夕会断断续续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祝温煦滔滔不绝发散开来，期间向栀试图三次尝试摸口袋拿手机，均被汪海洋警告的眼神吓退。
她现在满脑子一头雾水。
旁边的汪海洋好几次想问她怎么回事，她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问就是，客户大发善心在新开的账户里迅速存入了五十万。
会议结束后，她打开客户管理系统，第一时间查询了那笔注资款的动向。一个下午都在忙活着那笔开户业务，努力倒也没有白费。
想到业务完成应该通知一下董佳怡，转到微信。
【向栀】：开户完成了佳怡。
【向栀】：带身份证领开户资料和网银哦。
没想到董佳怡这回回得很快，四十秒语音讲得滔滔不绝，停下来便是‘’我身份证好像找不到了这样吧王嘉珩过来拿行不行”。
好吧，她转头皱着眉头，硬着头皮发了条微信。
【向栀】：王总户开好了记得带身份证过来取网银。
【向栀】：王总户开好了记得带身份证过来取网银。
【向栀】：王总户开好了记得带身份证过来取网银。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等那边亲自过来厅堂的时候，她倒是要找个机会打探打探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死的不明不白也不是她的风格，到那时候便可以知难而退了。
同事都走了，向栀发完消息，把电脑中的客户资料清理干净，哼着歌收拾东西也准备下班。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王嘉珩】：知道了。
【王嘉珩】：急什么。
谁急了？
向栀拿起手机看了看，接着还发来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王嘉珩】：就这么想来点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