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雪人/烟火
到散学后,所有人都忙着赶回舍院取暖,青山学院里的弟子很快都走光以后,李月君才守到磨磨蹭蹭出来的林晚山。
林晚山一跨出大门,就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寻着视线望过去,顿时愣在原地。
只一瞬他就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般拢了拢兜帽,一步跳了三个台阶想往山下跑。
雪天地滑,李月君怕他摔了,在他往下跳的瞬间环住他的腰把他又带了回来。
“小山,别跳。”
什么别跳,不知道的以为他要跳崖了。
“我不认识你,你快放开我!”林晚山挥舞着小手扭动着身体挣扎着。
“别动,我把你带到不滑的地方就放开你。”现在放开他,他怕林晚山又马上往台阶下跳。
林晚山只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李月君,才不要跟他去不滑的地方,他恨不得马上从这山上滑下去才好。
他一直挣扎,李月君拢着他腰的手却愈加收紧,一番折腾之下,林晚山的兜帽成功从头上滑落,他被剪短的发尖抵在李月君的脸颊上。
蓦地,抱住他的人整个都僵在原地,林晚山不知道李月君为什么突然停下来,只顾着想挣脱他的双手。
没想到李月君就算人变的像雪人一样僵硬,手却还是紧紧环着他的腰不肯松开。
“小山,你的头发怎么会变成这样?”头上的人忽然幽幽问道。
林晚山的心脏要是要被炸开,惊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察觉兜帽果然没戴在头上,他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你还问!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别再来招惹我了行吗!”林晚山无论如何都不想让李月君看见他这副样子,可还是没能藏住。
一急之下他张嘴咬了一口李月君的手臂,可李月君却任然不愿意松手,林晚山心中又酸又涨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他眼泪不自觉夺眶而出。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月君,紧闭着眼睛,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不惜用牙咬住手背来堵住嘴里的呜咽声。
可牙还没咬下去,腰上的力道瞬间便彻底松开。
“小山你走吧,我不追你。”李月君眼中也噙着泪水,声音都是沙哑的。
林晚山刚一挣脱就下意识要跑着下去,身后的少年提醒他,“路滑,你慢慢走。”
他这才一步一个脚印缓慢走下台阶。
走到一半时,台阶下的林晚山头也不回的朝前走,“李月君,跟你在一起短短几月,我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我想这种代价我再也付不起第二次,如果你真的拿我当朋友,就别理我了。”
李月君没应声,任然伫立在原地,泪水滑落在地,很快也在雪地消失无踪,如同林晚山消失在他模糊的视野中。
直到手脚都被冻的僵硬,李月君才艰难地迈开腿,没往千秋山走,转身缓缓走近屋檐下的走廊,墙根边有林晚山堆的雪人。
一个已经被砸的看不出是一个雪人。
另一个被装上树枝做的手脚,石头做的眼睛,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圆滚滚的肚子上画着一个弯弯的月牙。
原来就连雪人也是一样,一个在院里,另一个在门外。
少年手中飘来些许风雪,它们像小蚂蚁搬食物一样把院门外他亲手堆的小雪人搬了过来。
两个小雪人紧紧挨在一起。
在这偌大的风雪中,也有一席温暖之地可待,尽管它们可能明日就会融化。
李月君蹲在屋檐下,把头埋进手臂里,就这样陪着两个小雪人待到天黑。
直到学院的守卫开始巡视,他才离开学院。
林晚山自那日在青山学院与李月君诀别后,当真没再见李月君来过学院。
腊八的时候,学院给弟子放了一日假,林添才没去学院上课,林晚山也就不用再去守着他。
主院那边送来些比平时丰盛的饭菜,林晚山吃了小半碗饭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心中总不是滋味。
他到底是怎么了?
天刚擦黑,房门就被咚咚地敲响,林晚山起床开门,头也没抬的问,“哑嬷,是阿娘找我有事吗?”
哑嬷比划了几个手势,示意林晚山抬头望天,又指了指院门。
外面是一阵一阵的砰砰声。
“今日放了烟火吗?”他微微亮起眼眸,撒腿就往院门外跑。
按理说应该要等除夕的时候青山学院才会放烟火的,今年竟然腊八就能看见。
林晚山跑出去才发现,原来放烟火的不是青山学院,而是千秋山上的万青宗。
一簇簇烟火从千秋山上空炸开,红的,黄的,紫的,各式各样的光点交织在天空中,像是有五颜六色的星星挂在天上,又转瞬即逝。
李月君,这场烟火你是不是也在看呢?
林晚山闭上眼双手合十在心中虔诚许愿。
‘来年也要平安健康,希望李月君不要生我的气,要开开心心的。’
这场烟火持续了一个时辰,直到天空又开始下起小雪,砰砰的烟火声才渐渐平息。
宗门大殿的广场上,三个弟子从左到右从高到低依次站在已经没有烟火的火盒子旁边。
中间穿黄衣的青年看烟火放完,一头栽倒在雪地里滚来滚去。
“三师兄,这烟火被我们放完了,你说等师尊除夕回来会不会打我们?”
“我才不管,到时候我就说是你和小五硬要放的,我已经劝过不下十次了。”左边最高的青衣男子戏谑道。
“什么什么!我们三个不一直都是一体的吗!你这个叛徒!明明自己也想看来着!”黄衣青年气鼓鼓地抓起地上的雪抛向男子。
“小五!你也快来帮我惩罚他!”
甚至还要拉上最右边的李月君一起打雪仗。
“小五,你再帮老四使坏,我可不下山帮你们重新采买烟火。”
男子用一只手指着李月君不准他参与这场雪仗,另一只手往下抓起大把雪,捏成雪球狠狠砸在青年的头上。
两个人在旁边打成一团,甚至雪球打在身上散落的余雪还有些许溅在了李月君的身上,但少年任然不为所动。
李月君一身黑衣站在雪地,彻底融进了黑夜里。
他默不作声的望着百川峰的方向希望林晚山也能看见这场烟火。
三个人里,唯一像个大人的,还是个六岁的孩子。
冬去春来,眼看就要到立春院考的时候了。
林添才筹备修炼了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能在院考上打败李月君,院考这日他早早便候在教堂里等待仙师宣布考试内容。
林晚山还是披着斗篷,还刻意把兜帽用手拢在脸上,蹲在教堂外谁也不想看。
仙师说这次院考还是跟以往一样,抽签决定比试的对象,但成绩看的不是输赢,而是比试时的一招一式是否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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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并不是一场看结果的比试,重要的是过程,台下会有其他仙师一起给弟子的成绩打分,分高者胜。
教堂里的弟子们纷纷开始排队抽签。
但抽到最后也没有人抽到李月君的名字,林添才抽中的是十一岁。
林添才紧紧握住手里的签条,“仙师,请问李月君师弟为何没出现在签条中?”
“他不会参与这次的院考,抽完便去擂台下坐着等吧,顺便看看别人是怎么修炼的。”
林晚山靠着窗户听见仙师说的话,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他松开拢紧兜帽的手,原来李月君连院考都不来了。
明明说好不见面,但他真的不来了,林晚山又十分想念。
起码他来青山学院,他还能偷偷从窗户纸里看他两眼,如今却是看也看不成了。
立春过后便是除夕,周夫人命人给别院送了新衣服和年夜饭。
自从林晚山的辫子被林添才剪掉,主院便没有再像从前那般过分的苛待别院。
邓春盈也耳提面命地让林晚山一定要听少爷的话,再别干些和他暗中作对的事,这样他就能安心长大,修炼成仙子。
眼看林晚山在四月的时候也要入住青山学院,这时候就更不能得罪了林添才,否则住在舍院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欺负。
林晚山这顿年夜饭也吃的索然无味,阿娘一直在提醒他必须对林添才事事顺从。
他只觉得,无论他如何顺从,只要林添才心情不好,他照样会随便找个由头拿他撒气。
身上的青紫痕迹,在和李月君诀别之后也并没有消失,反而又新增了几处。
看林晚山兴致不高,邓春盈翻出一支镶嵌着宝石的花簪送给他。
“这是阿娘嫁到林府时戴的,等我们家晚山头发长好之后,阿娘再为你亲手辫发,戴上这发簪可好?”
其实他再也不想编辫子了。
妇人脸上噙着笑,看着她沧桑的容颜,斑白的发丝,她是对最爱他的娘亲。
林晚山心中流过一股暖流,接下这支在他心中沉甸甸的发簪。
夜里青山学院开始放起烟火,许多万青宗的弟子也到学院的广场上嬉戏打闹,大家都在快乐的度过这个年。
林晚山也没忍住跑去躲在边缘的地方偷偷瞧着在广场上玩耍嬉闹的弟子们。
人群中没有李月君,只有林添才。
他顿时垮下脸来,蹲坐在角落里抬头等着烟火绽放。
只听接连几声嗖嗖的声音,是烟火飞上天的声音,在五彩斑斓的烟火炸开的瞬间,一张脸忽然出现在林晚山眼前,挡住了天空中绚烂的烟火。
“嗨,你就是小山?”黄衣青年弯着腰俯身看着蹲在地上的小女孩,朝他挥了挥手。
林晚山先是一愣,蓦地反应过来这么叫自己的,从来只有某个人。
“是我,是谁告诉你我的名字的?他在哪?”他撑着地从墙角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沾上的灰尘。
“是你就行,这个送你。”黄衣青年笑了笑,往林晚山手里塞了一包用油纸包裹起来的东西。
“这是什么?”
“糯米糖。”青年欲言又止地用食指托着下巴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嘴里嘟囔这什么……不管了。
“那小子站在雪地里呢,你瞧。”
黄衣青年指着雪地远处的一棵树下,那里果然站着一个黑影,正探着头向林晚山这里张望着,见林晚山朝他看过去就马上缩回树后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