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后,刺骨的冷风卷携着阴冷的空气,只有太阳冒出头时才觉得些许暖意。
祝芙畏寒,陪芥末遛弯的时间改到了每日正午太阳最盛的时候,其余的时间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大屏电视播放着韩国的爱情电视剧,浪漫却无聊,身上的毛绒毯包裹着温度,芥末正好盘踞在她的肩头,她睡着了。
祝国荣打电话来的时候,祝芙正陷在半梦半醒之中清醒不过来,欢快的铃声响了一会儿才把她拉回了现实。祝芙摸到手机,接通电话,睁眼便是芥末毛绒绒的身体,难怪她连做梦都是被什么东西压着。
祝芙单手把芥末抱到地上,听到电话那端陌生的字眼愣了一下,姐夫?她哪里来的姐夫?
她看了看手机屏幕,确认电话的确来自“祝爹”,困意彻底消散,“姐谈恋爱了?”
“嗯,你回去吗?”
“不去,”祝芙依旧拒绝,“晚上有约。”
“……”祝国荣沉默,呼吸声很重,伴着一些压抑在喉间的嗽声,良久才说:“别乱来。”
祝芙随意应了声,挂断了电话。
以前她还会和他们解释,可后来发现,无论自己说多少次,他们始终一意孤行地认定自己在“乱来”,或者说他们认定自己的所有行为都是“乱来”更合适。
电视背景音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祝芙听得心烦,关掉了电视,围着羊绒毛毯,什么都没做,只是坐着。肩背上传来不太剧烈的酸痛,她这才懒了身,塌腰贴在沙发上。
天气阴了一整天,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一直冒不出头,才傍晚五点,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路灯还没亮,窗边晃着几根光秃的树枝,草坪泛着黄色,连矮灌木都在这样的天色下失了颜色。
祝芙朝窗外探了一眼,对屋灯还没亮,她缩了回来,拿出手机找到孟知聿的对话框,打了几个字又突然全删了,面无表情地扔掉手机,躺平。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祝芙聘请的做饭阿姨因为儿媳妇生了孩子,这几天刚离职。她口味挑剔,家里又有一个不喜生人的祖宗,先前那一个也是挑了很久才确定的。连着吃了两天的外卖,在孟知聿的又一次邀请下,她没骨气地牵着芥末去蹭了饭。
孟知聿口味偏淡,但恰好符合她的癖好,连续吃了几日,找一个新的做饭阿姨这件事便彻底搁置,两人心照不宣地成为了饭搭子。
昨日孟知聿休息,在家里捣鼓了一次火锅,汤底是自己熬的,牛肉是从澳洲空运来的,还有些生鲜蔬菜,不知道是哪里弄来的,祝芙只知道孟知聿从白色塑料袋里拿出来的时候,根茎上还带着土。
火锅的味道很香,比她在外面吃得任何一次都要好吃,缭绕的烟雾朦胧了彼此的视线,不用刻意躲避他时而深邃的眼神,祝芙吃得很轻松。
“你很喜欢玫瑰?”他忽然问。
“嗯,玫瑰很自由。”
“还喜欢什么呢?”
“比如?”
“喜欢什么颜色?”
“白色吧。”
“所以更喜欢白玫瑰?”
“玫瑰都喜欢。”
配菜在随便的交谈中席卷一空,她也不好意思只蹭饭吃,象征性地把自己的碗筷收回厨房,一转身就撞上了男人的胸膛,头顶传来一道闷哼,随即响起很淡的轻笑声。
祝芙搂紧羊绒毛毯,不愿回想他灼热的体温。
铃声又响了,祝芙下意识望向窗边,灯还是暗着。她缓缓起身捡起手机,看到娇娇的名字后按下绿色按键。
“芙!来了吗?”
“来了。”
梁娇娇家距离不远,是同一个小区的二期工程,就在马路对面,当初她来家里玩了一趟,隔天就付了全款预定了一套。
祝芙挂断电话,绕上二楼换了衣服,围上围巾,牵着芥末,推门离开。
-
孟知聿跟着导航行驶到月眉湾,祝蕖已经候在小区门口了。他跟着她的车进入小区,转了两个弯停在独栋别墅前,下车绕到后备箱取出礼盒,走到祝蕖身边,“不好意思,绕路去买了一些东西,久等了。”
祝蕖最讨厌等待,可此时却生不起气,也怪他们自己想一出是一出,突然就邀请他一起进餐。男人垂着眸,树影拂在发梢,摇摇晃晃看不清他的眼,她抿了抿唇,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轻声说:“没事,进屋吧。”
她的手虚握着拳,只有手腕搭在他的臂弯,僵硬的动作和昨夜拥抱之后如出一辙,孟知聿瞥了一眼,没有错过她游离的眼神,上扬的嘴角落回到原处。
“小孟来了啊,”祝蕖的母亲戚蓉迎上前,让管家接过手中的礼盒,看到两人搭挽着的手,咧嘴直笑,“瞧瞧,郎才女貌,多般配。”
话音一出,祝蕖意欲收回的手便彻底僵持住了,进退两难。她别过脸,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
孟知聿装作没有看见她的别扭,微笑问好:“伯母好。”
“哎,祝蕖她爸马上就到了,你先坐一会。”戚蓉朝祝蕖使了一个眼色,转身进了厨房。
祝蕖松了一口气,抽出手,连忙跟了上去,“妈,找我什么事?”
“我没找你,我是让你陪着他,”戚蓉叹气,眼神担忧,语重心长地说,“虽说是商业联姻,但妈妈也不希望你踏入没有爱情的婚姻,小孟长得一表人才,你和他多相处相处。”
“我知道的,妈。”
“去吧去吧。”戚蓉挥挥手,把人推了出去。
厨房里并不需要她们帮忙,戚蓉叮嘱保姆们不要出错,藏在角落里不由得望向客厅,眼神又是欣慰,又是担忧。
祝蕖揉着脸颊,深吸了一口气,摆上笑容,走到客厅,犹豫了一下,坐到了孟知聿的身边。
和一个陌生却拥有亲密关系的男人开启话题实在算不上简单的事。
她抿了一口茶,把耳边的碎发夹到耳后,刻意放轻声音,让自己听上去不像是在汇报工作,“孟……先生,明天公司宣传部会官宣我们合作的消息,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孟知聿情绪不高,手指掐捏着领结,最后一点紧张的心情被她的不自在冲散了,只要是面对两人的婚姻,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来之前他攒了很多话题,比如玉湖边要开音乐节了,楼下琴行的生意不错,他给芥末买了些新鲜的兔腿,朋友从法国带了一瓶红酒,改天再一起吃火锅。
可当他看见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那些话又通通咽了回去,他双手抱胸靠坐在沙发上,负气没有主动开启话题,垂眸不再看她。
他不说话,祝蕖便也不再开口。
尴尬沉默的氛围直到祝国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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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才堪堪消退了一些,可依旧不太热络。餐桌上祝国荣他们不好主动提及订婚事宜,话题一直往公事上靠。
“小孟啊,多亏了你这次帮忙,”祝国荣喝了一些酒,思绪有些迟缓,但还算清楚,“之前我一直想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损失集团利益,又能保障用户安全,还好有你……”
“祝董给的条件即便没有这层关系,拓宇也不会拒绝。”孟知聿礼貌直言,态度不卑不亢,可在这种时候就显得有些生疏了。
祝蕖看看母亲,又看看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似乎自从她擅自挽着他以后,她就没有再看到过他的笑靥。
要说见了两面有多深厚的感情,祝蕖并不觉得,只是心里原本期存着一些憧憬,如同海市蜃楼一般,一下子就化为了虚影。
祝蕖冷着脸没有搭腔,不顾父母的有意提醒,自顾自地夹菜。
孟知聿目光不经意划过她,瞧见她冷淡无谓的模样,醋意夹着怒火,分不清哪个占了上风。他端起水杯猛地喝了一口,手指紧紧捏着水杯,手背上青筋暴起,克制地说:“如果祝小姐没有意见,双方父母见面之后商量一下订婚时间吧。”
祝蕖夹菜的手一顿,牛肉粒落在碗中滚了一圈,她抬起头,男人的目光深邃不见底,依旧不见笑意。她摇了摇头,平淡地说:“我没意见。”
“你什么时候有空?”
祝蕖平静地仿佛谈及得并不是自己的婚姻大事,不慌不忙地咽下牛肉粒,“明天,或者后天,哪天都可以。”
戚蓉拍了拍女儿的手臂,蓄起笑意,打着圆场说:“那就后天吧,后天正好立冬,是好日子。”
孟知聿看到祝蕖点头,这才收回了目光,浅笑答应,“好,到时候我来接你们。”
“好好好。”
晚餐吃得不温不火,祝蕖的父母有意让两位年轻人独处,把两人赶出了家门。
初冬的夜晚并不适合散步,风声萧条,连带着两个心思各异的人之间也变得冷清。
祝蕖裹着大衣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心底藏着一些不满和一些莫名其妙,她不理解男人突然变冷的情绪,于是越走越快。
孟知聿索性停住了脚步,望着她的背影,轻笑一声,更像是自嘲。他扯松领带,习惯性地握上脖颈,最后还是追了上去。他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拉住她的手腕。
“怎么?”祝蕖掀起眼帘,漫不经心地问。
孟知聿见状反而松了口气,总算不是完全陌生的状态,他舔了舔唇,问出了积存已久的疑虑,“你似乎并不喜欢我的接触?”
“有吗?”祝蕖歪了歪头,“我想我还要适应一下。”
适应什么?适应在身边的人是我而不是陆砚深,还是适应结婚对象是我不是他?
孟知聿闭了闭眼,深呼吸,压下了追问,冷静地点头,“好。”
“还有事吗?”
“有”
“什么?”
“祝小姐,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我答应联姻的唯一要求。”孟知聿着重强调了“唯一”二字,目光紧锁,喉结上下翻了翻。
祝蕖抬眼,又看到了他深邃的眼眸,刚才隔得远没有看清,这一次,她看到了一些较真,还有压抑着的情意,她心底莫名一颤,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所以,尽快适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