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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作者:生发剂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与此同时,向下眺望的久我幸也锁定了目标。


    “来得真慢。”


    浑厚低沉的男人声音伴着她向下迈动的脚步,从下方传来,“看来这家伙的命,也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值钱。”


    靠坐在露天座椅上的男人侧过半个身子,袒露在两人视野中的半张侧脸之上,嘴角的伤疤尤为显眼。


    和照片中相貌一致的男人把胳膊搭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抬起手招了一下。


    在他一侧的躺椅上,一个黑发青年——久我幸的长兄久我隼人——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像件惹眼的大型垃圾一样俯卧半挂在椅背上。


    “人没死。”


    对方懒洋洋地说,“自己过来验货。快点,别浪费我的时间。”


    久我幸踏下最后一级台阶。


    失去意识,斜躺在座椅上的久我隼人状态看上去不好不坏。


    之所以说他状态不坏,是因为青年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伤痕。


    虽然人目前失去意识,被随意丢弃在座椅上,但至少四肢完整,呼吸有力,一时半会没有性命之忧。


    而说他状态不好,则是因为……


    “他被诅咒了。”


    紧随其后的“六眼”仅仅只是随意地瞄了一眼,便如此笃定地做出判断。


    实际上,不用五条悟特地说明,久我幸也能够看出笼罩在青年身上显眼的诅咒气息。那些污浊的残秽残留在对方肢体各处,如夜里的荧光一般令人难以忽视。


    久我隼人并非咒力相关者。


    他和久我幸不同,没能从母亲的血脉中遗传到任何常超因子。久我隼人看不见在家中出没的低级咒灵,也无从了解那些被大人们遮掩的秘密,在目睹妹妹满手血污地捧着怪异之物微笑时,男孩连母亲的一分镇定也无,脚步仓惶地惊叫着躲开了。


    他的表现相较其他家庭成员,实在很不像样。


    最后就连同样看不见咒灵的父亲都点评说:


    可惜了。虽然是家里的长男,但你哥哥是个没用的东西。


    而在久我幸看来,事情或许也没有父亲说得这样严重。


    哥哥隼人其实不过是个最普通的个体。拥有不高不低的智力,不好不坏的身体素质,以及平均水准的感性。


    在她还很年幼时,这个男孩甚至对她这位新的家庭成员,展现出过比父母还要更多的接纳与喜爱。


    只是可惜,对方不曾拥有一个正常家庭。


    于是从某一个时刻开始,家中的各种资源开始有意无意地朝本不是首选的女孩倾斜。


    “确实没有大碍。”


    久我幸翻动了一下昏迷不醒的人的脑袋,动作可称敷衍,“哥哥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只是他身上的诅咒,不知道是在哪里沾上的……”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抹过缠绕对方的诅咒。那诅咒缓慢地蠕动,积极地攀上她的手指。


    幸碾碎那些缠上自己的灰黑,收回手,转而看向坐在一旁的男人。


    对方并不回应,似乎对她的靠近与查看毫不关心。


    男人的视线正一瞬不瞬,紧盯着前方的赛艇场地,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无动于衷。


    万众瞩目,被现场所有赌徒寄予厚望的水面之上,一艘艘赛艇正驰骋而过。


    解说声通过扩声器传遍全场,喧闹的人声如紧绷的热浪,在冬日的水面上一波一波向外扩散。


    本场的种子选手始终领先!其余选手紧随其后!


    最后一段赛道……!排名最末尾的黑马在最后一刻异军突起,忽然冲刺超越了前面的对手!


    冲刺……冲刺……!


    惊人!卫冕冠军落败!黑马出人意料地胜利!


    比赛结束——


    “……嘁。”


    诅咒师索然无味地咋了下舌,重重地向后靠回身,把手里已然化作废纸的一叠票券随手丢在椅子上。


    意料之中,他又输了。


    “诅咒的事和我没关系。”


    输了钱的男人话音间漫不经心的意味更重。诅咒师——或者说杀手,随便是什么,这擅长干一类见不得人工作的男人终于侧转过身,一手撑着下颔,视线扫过久我幸,落在昏迷的久我隼人身上。


    “那是这家伙自己惹上的麻烦,我只是顺带把他捞出来。”


    “……”


    久我幸不置可否,抬眼细细观察面前的人。


    男人衣着宽松廉价,不修边幅得甚至有些邋遢,乍一看,和街头闲汉似乎没有任何区别。对方任由她打量,厚实壮硕得吓人的身躯倚靠在座椅上,肢体看似随意地伸展着。


    这样的肢体语言清晰明确诉说一个事实——他并没有太将久我幸和五条悟放在眼里。


    久我幸听到五条悟在一边发出不爽的咋舌声。


    她心里莫名觉得好笑。


    “这位先生,感谢您救了家兄。”


    这丁点不合时宜的笑意并未显露在面上。久我幸又看了一眼久我隼人身上的诅咒,并不急于替对方祓除,而是问,“请问……我哥哥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现在再问这个问题,以常人的感官来说会太迟吗?这样会不会显得太没有紧张感,对话的节奏太慢呢?


    黑发少女在心中暗自忖度。可惜,在场没有人能够给她回答。


    “谁知道,你自己问他。”


    男人站起身,懒洋洋地伸脚踢了一下昏迷的青年。


    他转过身来,一人就将过道全部占满,久我幸感到身边的五条悟似乎有些不服地绷紧了背脊,但少年出乎意料地按下了自己的脾气,没有出声打断幸与陌生男人的交锋。


    嘴角带着疤痕的男人瞥了他们一眼,莫名从喉咙中溢出嘲笑。


    “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他一把将座椅上昏迷的人提起,咧开嘴角,脸上的疤痕因此看起来更加狰狞,“该付钱了,小姐。我不做白工,现在拿钱来,不然我就拧断这小子的脖子。”


    气氛在一瞬间紧绷。


    身边熟悉的咒力伏起。久我幸伸手拉了一下五条悟的衣袖,然后神态自若地将手伸进随身的学生包里。


    “确实该谈谈价格。”


    她对那审视的目光视若无睹,轻松地道,“虽然状况不明,但看来家兄承蒙关照也是事实……”


    在对面的注视下,女孩从包中取出一叠票券。


    提着人质的匪徒慢慢挑起眉:


    “……什么意思?”


    下一场竞赛的广播在此时适时地响起。


    “就拿这些换你手上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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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我幸因为广播的恰到好处忍不住笑了一下,“如果直接联系久我家,也许父亲会愿意出更多钱来赎他不成器的儿子。但在我这里……隼人哥他值什么价,我也说不准。”


    “那么就干脆赌一下,如何呢?这是下一场竞赛的票券,数字都是我随便选的。有可能会大赚,也可能会输光。”


    她语气轻快地点出自己的筹码,将票券朝着男人递出,“都交给你,我们成交。或者你可以现在就拧断手上的人的脖子……也许我会毫不在乎,也或许我们会因此结仇。试试看吗?”


    对方会接受这种交易吗?


    假设久我隼人玩笑一般在此丧命,她会因此与人结仇,当场展开一场恶斗吗?


    久我幸不知道答案。她因此而感到些微兴奋。


    禅院甚尔——御三家禅院家出身的叛逆人物,地下社会小有名气的术师杀手,十赌九输的厄运赌徒——注视着那叠竞艇券,缓慢挑起细长的眉。


    面对他这样的凶徒时,准备好成箱的现金,这才比较像话。


    竟然像这样想用几张纸片就打发他,简直是痴心妄想,儿戏也该有个限度。


    术师杀手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忽然松开提着人的那只手:


    “成交。”


    昏迷的青年直直地摔回座椅上,头撞在椅背上,发出闷响。禅院甚尔接过久我幸递过来的竞艇券,姿态随意地又重新坐下了。


    五条悟在一旁做了一个似笑似嘲讽的古怪表情,从最开始就认出其身份的术师杀手斜眼睨了他一眼,“六眼”敏锐捕捉到视线,毫不犹豫、底气十足地回视。


    同一时刻,咒术界御三家出身的两人颇有默契,同时在心中朝对方发出嘲笑。


    禅院甚尔先一步移开视线。


    他看向前方的赛艇场。一艘艘竞艇在水面上驶过,在身后留下划伤水面的波纹,涟漪一层层向外掀扩,很快又一层层淡去,最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前一场发挥失利的赛艇再次回到起始点,在它身上输掉大把金钱的观客们发出不满的嘘声。


    而更高的热潮很快压下人群中的失意,下一轮比赛将要开始,一切清零,曾经的输家与赢家再次踏上同一舞台。


    “再送你一条情报。”


    靠坐在座椅上的诅咒师忽然说。


    久我幸停下动作,看向对方。


    “人是我从一个宗教团体里捞出来的。”


    男人盯着下方从自己眼前驶过的赛艇,没分给她一丝目光,“算这小子胆子大,自己找上我。”


    闻弦歌而知雅意,久我幸见状做倾听状,配合地问:“那个宗教团体叫什么名字?”


    禅院甚尔勾了一下嘴角。


    赛艇马达高速运转的嗡声与观客们的呼喊应援声融成一波又一波巨大的声浪,一艘艘赛艇疾驰,身后白沫冲天而起,又重重砸落在水面上。


    捏在手上的票券微微泛潮,油墨印刷的名称与数字密密麻麻挤挨在一起,似乎在满场的热切中微微晕开,变得模糊不清。


    “——盘星教。”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遍全场,欢呼声骤然爆发。


    诅咒师的声音被裹在浪潮中。久我幸听到他说:


    “盘星教,时器会。那些信教的蠢货是这么自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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