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风波最终以八班的人离场结束。
人群散后，一班的男生立马跑到场子上，吴辞帆像夺回自己的领地一样，搂着陈江敛笑道：“江敛，还是你牛！”
陈江敛嘴角噙着笑，没说话，细碎的头发耷拉着盖过眉眼，撇头看着明禧和王梓璇离开的背影。
还以为乖乖女一心只会读书，不喜欢来凑这种热闹呢。
“快点，打起来啊！”李川把球传给吴辞帆，朝那群男生喊道。
现在距离放学也没多长时间了，高三时间挤，除了考试、刷题、老师讲解卷子，就是背诵、理解，再反复刷题，如此循环往复。
难得的空余时间来打球。
也就是这种从教室跑出来的时间过得最快，也是能感到最开心的。
陈江敛收回视线，跟着场上跑动起来，宽松的校服随着跑动往上缩了一截，露出若隐若现而有型的腹肌。
回去路上，天边的太阳开始缓缓西沉，太阳的光芒给白云染了色，变成了晚霞，一大片一大片厚厚的云躲在树梢，风静悄悄的。
转眼间，色彩迅速变幻，诡谲的红、橘黄、鎏金色交织在一起，带着绚丽多变的云彩，如一幅巨大的油画蔓延在天际。
不少人在教学楼走廊探着身子往外看，还有拿着相机拍的。
惊叹今天的晚霞过分漂亮了。
结束考试的高三学生已经陆陆续续开始离校了。
明禧和王梓璇刚走到教室，就有个女生叫住她：“明禧，刚刚有人找过你。”
谁会找她？
找她干什么？
明禧有些疑惑，她在这个学校只认识一班的同学，还有很多人都不熟，除了身边的王梓璇，谁会来找她。
明禧想了半天没头绪，问：“他有说他叫什么吗？找我有什么事情。”
“不知道，但是给了你一张纸条。”女生坐在第一排靠门的位置，任何人来了都会习惯问这个人，将桌子上的纸条给她。
“好，谢谢啊。”明禧接过纸条没着急打开，往教室里面走。
这倒是成功勾起了王梓璇的八卦之心，她眨着眼睛，好奇道：“谁哇，不会是哪个班男生暗恋你，给你的情书吧？”
明禧低头看来眼折的好好的纸条，很薄，谁家情书这么点纸。
在莞南一中确实有不少男生跟她递过情书表白，每次课间都有人来。
明禧虽然看起来乖软，但性子很倔，不喜欢人家就把别人的情书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抱歉地说自己只想好好学习，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后面大家觉得她除了学习大多时间都在兼职，过分冷漠了。
那些人也就再没有找过她。
没有人会一直喜欢你。
“梓璇，你帮我看吧。”明禧把纸条转手递给王梓璇，自己坐座位上开始看刚结束了卷子，想翻找一下她在考场上没写完的题目。
一般觉得有点不确定的题，明禧习惯一下来就自己先捋一遍，看看有没有类似的题，等老师讲的时候自己就能更好理解。
正当明禧翻以前整理的错题本时，王梓璇的惊呼声吓了她一跳。
“卧槽！”王梓璇看着纸条的落款，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了，“郁泊天。”
郁泊天，那不是刚刚球场上的男生么。
他为什么给自己纸条，他怎么认识自己的？
“写的什么？”明禧头也没抬地问。
王梓璇拿着纸条，念了出来：“明禧同学你好，你有东西落我这儿了，麻烦你加下我微信，方便我还你。”
落什么东西了？
明禧蹩眉疑惑，努力回想了会，好像没有：“我没掉什么东西啊？”
“那就是他找的借口，想加我们禧宝联系方式。”王梓璇盯着满脸疑问的明禧，问，“不过，他怎么认识你的？刚在球场上他没看见你吧？”
就算看见了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
“我也不知道。”
明禧完全想不到是在考场撞了她的那个男生，她不习惯盯着别人看，也不敢直视别人的脸，不礼貌。
不重要的人她觉得没必要搭理。
“算了，不管他。”王梓璇收拾完书包，看到门口站着唐许安在等她，“禧宝儿，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明天见。”
明禧看见门口的唐许安了，身边还跟着个女生，等王梓璇出去后笑盈盈地往外走。
她重新坐回座位。
翻到错题本上和数学试卷上最后大题的第三问类似的题，坐下来拿出稿纸动笔。
没一会终于恍然大悟。
演算完明禧看了眼时间，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
校外逼仄的巷子里，夕阳西下。
风从外面吹进巷子里，这里距离校门口不远，但视线被挡住了，校门口出来的学生越来越多，没人注意巷子里扎堆站着的人。
一群男生堵住陈江敛和李川的去路。
看着面前那群男的，八班的，还叫了职高的人过来帮忙撑场子。
那些人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都没穿校服，一看就不是好学生。
陈江敛顿时明白了，看着眼前的黄毛嗤笑一声，合着在学校没动手，跑校外来搞阴的。
真他妈孙子。
这样的场景李川不止见过一次，反正就是打架，谁怕谁。
“怎么说？”
“道个歉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怎么样？”里面一个八班的男生说。
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为什么道歉？”陈江敛单手摸了摸鼻子，语气不爽，完全没了好学生的样子，看着更像是个混不吝。
......
“因为你们不配。”杨与成看了眼陈江敛，他仗着自己在外校认识了几个大哥，校内巴结了郁泊天这么个有钱人，觉得自己了不起。
“跟他们说什么废话，直接揍一顿就老实了。”职高的几个混混语气不好。
以前和职高的打过一次，李川认识其中那个胖子，但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儿。
那次是和陈江敛打完球回去路上，看到他们一群人围着一个女生，看上去不太礼貌。
李川本来不想管，但陈江敛停下脚步喊了一声，那几人就是职高的，最后李川和陈江敛看不惯欺负人就动手打了起来。
跟第一次见打架的场面似的，女生吓哭了，说了好几声谢谢后立马跑开。
没想到这次又遇上了。
李川和陈江敛互相看了一眼，一个眼神立马明白。
这个架是非打不可了。
“麻痹的，干他！”李川看了眼陈江敛，摇了摇头，两人也不怕事。
一个拳头呼啸过来。
陈江敛单手接住黄毛递过来的拳头，一个过肩摔扔了出去，而后听见那人发出惨叫的声音。
打起架来的陈江敛丝毫不让，力度很大，眸色幽寒，恶狠狠的。
给迎面来的职高那胖子飞的一脚过去，身体撞到墙上发出扎实的“咚”一声。
趁着他嗷叫时，陈江敛走过去提起他的衣领又狠狠地往墙上撞过去，又是沉闷的一声。
陈江敛手臂线条流畅而有力，青筋凸起，小臂肌肉形成硬实的块状，随着每一次发力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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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条变得棱角分明。
眼里不见了平日的懒散，充满了野性。
这是他暴戾、阴狠的一面。
平日里陈江敛不惹事也不想打架，眼看这高三马上结束了，不想因为打架又被叫家长。
但总有人跑来犯贱。
那群人纷纷往前凑，纠缠在一起，场面一时间陷入混乱。
另一边李川也是打架好把手，从小打到大。
把前面的两人双手拧在一起，使劲往前一推，撞到第三人身上，一块儿没站稳倒地了。
“草。”李川没注意到身后的杨与成，左脸硬生生挨了一拳，“打你爷爷脸，真他妈不要命了啊。”
说着一把拉过杨与成衣领，力度很大，领口勒着脖子给拽了过来，还了他一拳，又对着命根子来了一脚。
杨与成虽然还算高但力气完全不敌李川，忍着痛捂着自己下面，看了眼场面，陈江敛和李川跟疯了似的。
他对旁边人使眼色，说：“我们走吧。”
地上的人纷纷爬起来，退着离开，嘴上还放着狠话：“下次别让我再遇见你。”
战场结束，李川看了眼陈江敛嘴角的血，笑了：“真他妈找抽，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
“行了，回家吧。”陈江敛弯腰从地上捡起校服外套拍了拍，往巷子外面走。
学校外面的保安在保安室里抽着烟，树荫挡着了夕阳。
校门口的人也几乎走完了。
“明天在学校让我看见杨与成那王八蛋，真想打死他。”李川跑上前愤愤不平道。
“算了。”陈江敛和李川回家是不同路，转身离开，挥了挥手，“明天见。”
少年的背影拉出长长的剪影，身后是散落的夕阳。
-
从公交车下来，还要走一段路而后转弯才是小区门口。
走进小区，明禧又看见了陈江敛。
少年蹲在小区转角，手里拿着根火腿肠，掰碎了成小块给流浪猫喂。
明禧知道小区有流浪猫，人们一般不管这些猫，偶尔也有人会丢一些食物给她们。
上次她路过遇见时也蹲下来给它们喂过食。
走进看陈江敛校服有些脏了，仔细看发现他嘴角还有点血渍。
“你怎么了？”明禧站在他身后问。
“刚回来？”陈江敛摸了摸小猫的头起身，垂眸看她。
“嗯，在教室做了会作业。”
蓝色的校服穿在她这种人身上是真乖啊，扎着马尾，细小绒毛碎发贴在耳侧，安静得不像话。
特像老师口中的好学生，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没事儿，那你回家继续写作业吧。”
陈江敛没打算说自己下午放学跟别人打架的事，毕竟打架本身这件事不太好。
万一乖乖女再误会自己是不良少年。
两人在班里其实没怎么说话，陈江敛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知道自己跟校外那些混混是一个样，没什么区别。
看陈江敛说完往前走，少年的背影莫名看着有些孤独落寞。
明禧愣在原地。
过了一会，她追了上去。
“陈江敛！”明禧声音软而细，干净得像山间没被污染的清泉，语气透着一股坚定。
西沉的落日把余晖铺洒开来，小区里的猫慵懒地趴在树下，对着空气中飞过的蝴蝶“喵喵”了几声。
陈江敛停住脚步没再往前。
而后听见明禧稍微不稳的气息，少女仰着头看他，澄澈的眸子水灵灵的，白皙的脸映在眼前。
“你下午是打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