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考试算是一次比较大型考试，大家都认真点对待，马上是要高考的人了，一些小错误就不要再犯了。听见没！”
台上的李老师苦口婆心地叮嘱着。
下面学生有的埋头写作业，有的没精打采地听着。
一个月前老师说的的联考如期而至，算是一模。
这是明禧转来这里的第一场大型考试，陌生感被教室的吵闹声淹没。
临川中学历年来考场安排都是照上一次大考的成绩排名，根据考场就能知道学生的大概情况，成绩好的在第一考场，越往后越差，同理，座位号也是按名次来的。文、理科考场分开，文科在四到六楼，理科在一到三楼。
明禧看了下考场，确实是按上学期考试排的。陈江敛的名字在第一个，下面还看到了王梓璇的名字，十八名，原来她成绩也挺好的。
因为自己是新转来的没成绩名次，被安排在了三楼，最后一个考场。
“禧宝，我不能和你在一个考场了，”王梓璇有些遗憾道，递给她一个红色的手绳，“这是我自己编的，考试加油哦！”
在这个班的这段时间，和王梓璇关系算是比较密切。
看着她递过来的红绳，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谢，你也是。”明禧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收拾好考试用具前往三楼考场。
三楼的风景和一楼大不相同。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吵吵闹闹的男生飞快的跑，嘴里喊着“你麻痹的，找死啊”，教室外面时不时有同学进进出出，过道的走廊处堆满了课本、试卷。
高三的压迫感就藏在这些写满密密麻麻笔记的课本，还有一场场考试中。
学校营造的紧张气氛，只针对好学生，对于不在意成绩的混混来说没影响，依旧各玩各的。
明禧进入教室晃了好久才找到自己位置，把考试用的笔放桌上后起身去了外面。
三楼的女厕里有一股烟味，烟雾缭绕，熏得人有些受不了。拥挤的女生堵在门口聊天。
“你说隔壁班那男的是不是喜欢你？天天给你送吃的喝的。”
“关我屁事。”
“也是，谁他妈会喜欢那种男的，长得又黑又丑。”
“莉莉姐，你上次不是说要一班那男生的微信，要到了没？”其中一个穿着露脐装的女生问。
“玛德别说了，加他不通过。”说完黄发女生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掐灭丢在洗手池。
一班？
是他们班。
明禧没敢看那群女生，听声音好像是上次那女生，她洗完手赶紧出去。
出来恰好看见穿着校服的陈江敛，他脸上带着笑，神情散漫肆意，阳光斜斜地打在他身上晕出一层朦胧的光，挺瘦的脊背宽阔，人高腿长。
李川勾搭着他，两人拿着学校统一发的文具袋往楼上走，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边说边笑，插科打诨，看着不像是会考年级第一的样子。
等明禧走过去，只看见两个离开消失在转角的背影。
监考老师走进教室后，一个黄发女生走了进来，是那天碰见要陈江敛微信的女生，明禧没想到和她一个考场了。
一场考试下来，女生几乎没动笔，或者说，整个考场的学生都没怎么在意，睡觉的睡觉，传纸条的传纸条。
讲台上监考的老师也知道最后一个考场的学生是什么吊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归是懒得管。
有的学生实在是太猖狂了，老师会来一句：“有的同学，还是注意点啊。”
有人从第一场考试睡到最后一场。
第二天下午，总算是结束了这次的考试，明禧再也不想来最后一个考场了。
“呃。”
明禧收拾完东西站起来，突然被一个男生“啪”的撞了一下，小腹压上桌角，磕得人生疼。
考完的同学拖动着椅子发出“吱呀”声，纷纷往教室外走，嬉笑地谈论放学了去哪里玩。
“不好意思。”男生说完没急着走，多看了她两眼，问，“你没事吧。”
“没事。”明禧没直视那个男生，眼角升起的泪意硬生生被她压下去，说着只顾往外面走。
身后另外一个男的撞了一下男生的肩膀，小声说：
“天哥，那妹子挺漂亮啊。”
郁泊天垂眸，弯下腰捡起女生掉在地上的名牌。
高三（一）班，明禧。
-
“谢天谢地，总算考完了，”王梓璇趴在桌上，“这次试卷怎么这么难啊。”
“明禧，你觉得呢？”
像是被老师点名一样突然问到自己，明禧先是一愣，想了一下，而后说：“确实。”
其实明禧觉得还好，这次难度还不及莞南一中。
教室的帘子被风吹起，窗外是一片明净。
“听说八班和咱们班李川他们打起来了。”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男生，大喊道。
现在已经考完了，班上同学难得想休息放松一会。
“真的假的？”
“李川他们也不是容易动手的人吧？”
“谁知道，肯定是八班那群孙子不要脸，来惹事。”
“走啊，去看看。”
班上大部分女生都跑去凑热闹。
“禧宝儿，我们也去看看吧，”王梓璇把卷子胡乱塞进桌肚里，她还算了解他们，“李川和陈江敛他们不是轻易惹事的。”
“哦，好。”明禧就这么被拉着往操场那边走。
明媚的阳光普照，空气中温度攀升，有些闷热，操场室内篮球馆挤满了人，八班那群男生和一班的对立而站。
诺大的场地谁也不让。
“这是我们先来的，凭什么成你们的了？”李川不服气，语气生硬，“要不要点脸啊？”
外圈站着看热闹的人团团围住，王梓璇拉着明禧硬挤了进去。
“我们的球先放这儿的，自然是我们的。”杨与成态度不变，脚下踩着球，对身后的人说，“你们说是吧？”
“对啊对啊，是我们先占的场子。”八班的开始应和。
“去你大爷的，谁他妈用球占场子，谁人先来就是谁的！”李川不干，反正他们不让。
“我们说了算。”八班的喊道。
“嘁，我看你们就是输不起吧。”吴辞帆瞧不起地说，明禧认得他是一班的。
“谁他妈输不起，要不是你们先不要脸......”
场外的王梓璇跟明禧解释到，八班和一班同为理科方向，曾经因为一场篮球赛结下过梁子。
高二那年，临川中学举行课间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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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就是利用午间和晚间两个空余时间来打比赛，用以增强体魄和培养体育精神。
决赛那场一班就和八班对上了，陈江敛和李川是主力，对面就是杨与成和另外几个男生，两队的实力相当，没什么悬殊，比分也是交替上升。后面一班有个男生不小心撞到八班一男的，那边就开始起争吵，裁判让八班换人，比赛继续。
结果就是八班输了比赛，那几人就不爽，每到场上就开始找茬。
这次应该也是借着场子的名义，不爽。
“咱们比一场怎么样？谁赢了场子归谁。”陈江敛站出来，语气很随意，他脱掉了校服外套，里面只留一件蓝白短袖，露出的腕骨劲瘦。
少年满脸轻佻，洒脱恣意。
今天虽有太阳，但毕竟还只是初春，温度没那么高。明禧穿着校服外套觉得正好。
“行。”站在前面的一个男生答应了。
谁都不肯让的情况下，真要较真下去恐怕谁都没法打。比一场也算看得出陈江敛先选择退一步，但不是忍让妥协。
“天哥，真跟他们比啊？”杨与成看了眼郁泊天，他已经开始脱外套了。
对面都提出比一场了，郁泊天没有理由不答应。
“老规矩，三颗球。”郁泊天将衣服丢给他们八班的女生，引起一小片叫声。
三颗球依次投，看谁中的多算谁赢，如果都投进就往上加球。
王梓璇凑在明禧耳边，小声说：“那个叫郁泊天，八班的头儿，家里巨有钱。”
明禧看了眼那个叫郁泊天的，挺高的，凌乱的短碎发，脸上看起来带着几分桀骜，怪不得班上女生会笑得合不拢嘴。
“行，你先来吧。”陈江敛抬手示意，而后迈着长腿带李川他们往后退。
明禧没往里凑了，陈江敛过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子里一股淡漠，吓得她赶紧后退了几步。
下面的人把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叫郁泊天的身上，只见他站在三分线上，双手掌着球往上抛，篮球在筐边转了两圈掉了进去。
“卧槽，天哥牛逼！”场下的杨与成捧场。
不是三颗球吗？
这样得意的太早了吧。
果然，后面两颗球只进了一颗。但这也意味着陈江敛得全中。
“怎么，你担心陈江敛投不中？”王梓璇看着明禧盯着场上，脸上的神色变了，笑道。
明禧连忙否认：“我没有。”
王梓璇：“放心，陈江敛投篮命中率超高。”
场馆内人们唏嘘，不知道后面陈江敛能不能投中，大家的目光全盯在他身上。
陈江敛不慌不忙。
场上的陈江敛好像变了模样，神情慵懒，修长的手指抱着球，轻轻一跳，球在空中划了条漂亮的弧线，稳稳当当地落入篮筐。
接下来的两个球也很听话地落入筐子里了，干净利落。
场上是一班的狂热的欢呼声。其他人也不得不佩服。
陈江敛回头，朝着这边笑了，肆意轻狂。
此刻的轻狂不再是贬义词，而是独属于他们的青春，是少年那时最好的模样。
明禧心也跟着快速跳动，脑子里想起她刚到小区的时候，隔着绿色网栏见到的他也是这个模样。
少年的身上有光，明亮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