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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第 68 章

作者:春发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四人闻声回头,顿时双眼一亮,“师父!”


    苜岚子眉头皱起。


    逍遥老儿轻轻抚过微垂的柳树枝桠,从容走上前来,语气似乎在感叹,却带着责问的意味:“我竟不知道仙人顶有这样的地方。”


    “您怎么来了。”苜岚子只得恭敬行礼。


    逍遥老儿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看向自己四个徒弟,个个灰头土脸,像刚从哪块废墟里爬出来似的,看得他两眼一黑。


    “才一眼不见,便把自己造成这样。”他手中拂尘点了点沈秋溪,“你是怎么带师弟师妹的?”


    冬青急忙解释:“师父,不是这样的,是我执意……”


    沈秋溪一个箭步上前挡住她,四人里就属他还算衣袍整洁,勉强可以入眼,反观自己三个师弟师妹,一个比一个狼狈,怎么看好像都是他这个大师兄的不是。他从善如流地赔罪,“弟子知错,甘愿受罚。”


    他这平时一丝不苟的大弟子看上去也没少受罪,逍遥老儿也不忍再责备,“罢了,回去好好给他们治伤,此事便揭过。”


    几人你来我往地说了半天,留苜岚子一个人杵在原地格格不入,她额角跳了又跳,扬声道,“逍遥老儿,您这四位弟子擅闯宗门禁地,将关押其中的妖孽全部放出,自当交由宗门处置。”


    “青崖仙人不是在闭关么?”逍遥老儿分给她一个令人胆寒的眼神。


    “可……”


    “除了他谁有权处置我的徒弟?”逍遥老儿摇着拂尘走上前来,白色长须从他臂弯垂下,轻轻摇晃着。他缓步上前,每一步似乎都踏在苜岚子的心上,“还是说,你想对我的徒弟指点些什么?”


    “苜岚子不敢。”她躬身作揖,低垂着头。逍遥老儿不知有意无意释放出的威压让她直不起腰来,只能维持着这个恭敬的姿势,让她额头都渗出细密冷汗。


    “你自然不敢。”逍遥老儿笑道,那股威压瞬间消失,他堪称和善地抬手将苜岚子扶起,“即便青崖仙人在场,想要动我的徒弟,也要我点头才是。”


    “……是。”


    冬青被柳又青扶着靠在树干上,微微惊讶地看向逍遥老儿,她认知里的师父永远都是温善和煦的,她从未见过师父如此强势的样子……


    又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师父。


    逍遥老儿放开苜岚子,语气不屑,“不过几只妖而已,放了就放了,这里究竟做何用,你心里既清楚,便不要再追究此事。”


    事到如今苜岚子也没有办法,她一不能强留冬青四人二不能让青崖仙人强行出关,只能打掉牙咽进肚子里,“……我知道了。”


    逍遥老儿颔首,他拂尘一甩,四朵莲花飞阶立刻从崖顶飘来,停在冬青一行人脚边。


    柳又青搀着冬青踏上同一个莲花飞阶,掌心还在不断向她伤口处输入真气,这是她入逍遥门后师父教她的高阶丹修疗愈术,这种疗愈术不会与伤患体内的真气相排斥。


    其实冬青还能走,只是看柳又青眼圈红红的,隐隐有湿润的迹象,便也任她搀着了。


    莲花飞阶托着几人向上飞去,绛茵谷的景象在视野里逐渐缩小,冬青收回视线,看向另外两个飞阶上端坐的贺兰烬和沈秋溪。


    贺兰烬在与苜岚子的缠斗中消耗了大量真气,身上也有大小不一的细密伤口,他面上疲态明显,此刻正靠着莲花瓣闭目养神。


    沈秋溪正端详着那道空白的本命符,不知道在想什么。


    “冬青,你在看什么?”柳又青问。


    冬青又看向柳又青,方才苜岚子为毁掉传送门没少对她攻击,虽大多被她和贺兰烬挡下,可仍让她身上挂了彩。


    “……没什么。”冬青拍拍她的小臂,示意她不用再给自己输入真气。她靠在莲花瓣上,看向膝头染血的不罔剑。


    因她一念之意,却让三人都跟着她涉险,她这样做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回到逍遥门,逍遥老儿没有让四人去灵枢院疗伤,而是开了道传送门,带着四人来到了一处黑山。


    山顶沙粒扑脸,寸草不生,远望尽是荒凉大漠,一轮红日悬在地平线上,却让人感到无边苍凉而非温暖。


    柳又青抓了一把脚下的黑沙砾,问道:“师父,这是哪?”


    “西蛮荒的大玄漠。”逍遥老儿带着他们来到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小路,“走吧,山上有一处灵泉,好好洗洗你们这一身的狼狈。”


    西蛮荒?冬青眼睛眨了眨,她沉默地跟在队尾,心思却已经飘远,不知道漠不鸣是否安置好穷渊界的妖们。


    “倒是从未听闻西蛮荒还有这样的地方。”贺兰烬便走边远望,乍一从潮湿逼仄的绛茵谷来到这辽阔苍野,满身泥泞血气似乎也□□燥的朔风刮散,竟感觉畅浑身轻盈无比。“师父,这山叫什么?”


    “没有名字。”逍遥老儿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本是我小老儿私藏的宝地,今日倒便宜你们这帮小崽子了。”


    传送门开在了半山腰,几人一路向上走去,半晌还未看见山顶。


    柳又青一双腿又沉又酸,她跟在逍遥老儿后面,步履逐渐慢了下来。


    “二师姐,你行不行,这才走哪两步?”贺兰烬在她身后小步跟着,忍不住打趣道。


    “火尽,有你这么跟师姐说话的吗?”最近一段时间柳又青也跟贺兰烬逐渐熟络起来了,她干脆沉手沉脚地往旁边一挪,给他让出位置,“你行你上。”


    贺兰烬扫她一眼,大步跨上前去,可没走出两步,便感觉腰间被一阵蛮力拉扯,让他险些滑倒。


    他低头一看,就见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了一条珊瑚色绸带,顺着绸带向后看去,他那二师姐正兴致冲冲地把绸带一头分给沈秋溪和冬青,那两人竟来者不拒,于是三人的重量全挂在他一人腰间,沉得要死。


    “……喂。”贺兰烬都不知道该做何表情,他面部僵硬,勉强牵扯出一丝假笑,“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柳又青催促他,“你年轻力壮的,拉我们三人有何不可?”


    沈秋溪:“年轻就是好。”


    贺兰烬于是把目光投向冬青。


    冬青刚刚接过柳又青抵来的绸带,握在手里凉凉滑滑的,倒叫人不舍得松开。正好她也有些爬不动了,便两眼一闭开始说瞎话:“我……伤口疼,走不动。”


    贺兰烬扶额转身,仰头长叹,“我上辈子是欠了你们多少债。”


    他堂堂贺兰家少主,如今竟然沦落成个苦力,他甚至有些庆幸师父没和那三个讨债鬼一起胡闹。


    怪不得总听人说爬山静心,贺兰烬任劳任怨拉着三人到了山顶,可谓又乏又累,哪里还有什么杂念,满脑子想的都是直接躺在地上睡个地老天荒。


    冬青是最后到山顶的,柳又青和沈秋溪站在她前方,似乎看到什么似的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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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脚步。她踮起脚,越过两人肩头向前方看去,双眼骤然睁大——


    寸草不生的黑砾山顶,竟然生长着一片花海。一指长的油绿小草霸占了整个山头,期间密密麻麻点缀着一种白的近乎透明的小花,风一吹便有发光的白色粉末飘扬在草地上面,像在发光。


    在草地间有三处冒着热气的小泉,泉沿附近的花草似乎格外茂盛些,要比别处的高上一截。


    逍遥老儿得意地摇了摇拂尘,“这便是灵泉,为师为其取名叫龙潭。”


    黑砾山山顶是凹陷下去的,站在半山腰时,根本看不出山顶还别有一番美景,倒真像一条长龙盘踞在山顶,私藏了这方天地不与外人所知。


    “这么大点的泉眼师父你管它叫龙潭?”柳又青手痒,蹲在地上摸了一把花草,抬头望向逍遥老儿,“岂非还有虎穴?”


    逍遥老儿神秘地只笑不语。


    “好了,你们进去泡着吧。”他拂尘一挥,两个池子中间便凭空支起了一道帘子,“疗伤有奇效。”


    沈秋溪俯身拍了拍仰躺在地上的贺兰烬的额头,堪称优雅地像拎小鸡一样把贺兰烬从地上拎起来,带着他走向左侧灵泉。


    “走吧冬青。”柳又青挽着她往右侧灵泉走。


    逍遥老儿乐得自在,兀自往后山去了。


    冬青站在茂盛的花草丛里,垂首望向清澈的蓝色暖泉,水雾蒸腾,她清亮的眸子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氤氲水汽,整个人柔软松弛下来。


    身上血污斑驳,她竟有些不愿下水,生怕弄脏了这清泉。


    柳又青飞快地把衣服褪下,辫子拆开,丁零当啷的首饰随意扔在一边,游鱼入水般跳了下去。


    “哦吼!”她在水中转身,扬起一条水淋淋的手臂向冬青招手,“快下来,可舒服!”


    冬青开始慢悠悠脱衣服,她将染了半身血的衣服整齐叠好放在岸边,慢慢走入水中。


    温暖的泉水漫过身体每一处,丝丝缕缕的灵气包围住伤痕累累的身躯,她紧绷的肌肉蓦地放松下来,靠在泉壁上,将头枕在岸边松软的花草中。


    “冬青,你发髻还没拆,我来帮你。”柳又青游过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开始解冬青的发带。


    冬青乖顺的把后脑转给她,柳又青轻手轻脚地解下冬青的天青色发带,拆掉她并不复杂的发髻,随后湿漉漉的指尖攀上她泛红的耳垂。


    “冬青,你这耳坠真好看,之前好像未见你戴过。”她轻轻取下耳坠,青色的薄圆片中间是刻着深色纹路,下方系着的红流苏被水浸湿后浮现出金色的细闪,亮晶晶的。


    “哦这个,”冬青转过身来,墨发披在肩头,“是池南送的。”


    一帘之隔的另一眼清泉突然响起幽幽水声。


    “话说这耳坠上的纹路是上古密文,是长生的意思诶。”柳又青眯起眼睛,凑近揶揄地对她挑了挑眉。“你们……”


    “想什么呢。”冬青从她手中抢回耳坠,又推着她的额头拉开距离,转过身去,任柳又青怎么追问也不再看她。


    她摊开手掌,水波顺着古文纹路漫过耳坠,流苏尾端在水波荡开。


    那古文她认得。


    百福具臻,松椿比寿。


    温水在肩头荡漾,冬青觉得热气蒸的脸热,把小半张脸埋进水里,只留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略带无措的看向水面。


    心跳得好像有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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