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灵符……”冬青轻声呢喃,她转向池南,“你会画吗?”
“会是会。”池南坦言,“只不过画的比较拙劣。”
他是个剑修术士,对符道一术了解较浅,聚灵符这种高阶符咒,他只能照猫画虎地画一个,效果不会太好。
“大概得六重天境界之上的符修术士,才能画个威力强大的聚灵符。”
冬青闷声思索片刻,忽然抬起头来,“我知道一个人。”
“谁?”池南和无相异口同声。
“沈秋溪。”
长生山顶的抚顶台上,狂风呼啸不止,细密雨丝斜下,站在台上向下望去,满山葱绿如暗潮翻涌。
天昏地暗间,台上一点亮白身影格外醒目,风掀起那人的洁白的衣袍,他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定在胸前,伸长的两指间夹着一张黄符,随风猎猎作响。
冬青三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讳莫如深的一幕,三人识趣的屏声等待。
蓦地,台上那抹身影动了。
他手腕一抖,将符箓向上一掷,符箓飘舞两圈后悬停在他面前,他双手飞快结印,虚虚向符箓一点。
轰隆——
黄色符箓上的红色咒文骤然亮起,霎那间天地翻涌,雷声轰鸣,一道紫电当空劈下,瞬间将符箓劈了个粉碎。
巨响中,冬青隐约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咔嚓声,好像有什么断裂了一般。
下一刻,脚下土地猛地一颤。
她抬头望去,只见那抚顶台的中心裂开了一条缝,随后石缝极速延伸,整座抚顶台在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中,裂成了两半。
冬青:“……”
池南:“……”
无相:“……”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雷劈。
池南狐疑地开口,“他在干什么?造反吗?”
他们不会被当成共犯吧?
无相被扬起的尘土碎石崩了一脸,灰头土脸地问:“小冬青,你确定他是我们要找的人?”
“是吧?”冬青记得清楚,红豆跟她说过,逍遥门下大弟子沈秋溪是个破了七重天的符修天才啊。
眼前这个劈了抚顶台的人,也确实就是那天救下她的沈秋溪啊。
不过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正踌躇时,台上的沈秋溪望了过来。
他似乎也没想到大清早会有人跑到抚顶台来,神色颇为诧异。
他从裂成两半的台阶上,快步走下来,来到冬青面前,“冬青师妹,你怎么来了……还有你这位狐狸小友。”
这声冬青师妹叫的十分顺口,甚至让她产生了一丝她是仙人顶正式弟子的错觉。
冬青手指蜷了下,开口道,“沈师兄,我是来向你请教聚灵符的。”
“聚灵符?”
风似乎小了些,雨丝密密匝匝地飘下来,不成滴地落在他发顶,他抬头看了看灰暗的天空,拿起被他放在一旁的纸伞,“那边有个一得亭,我们不如移步那里说话?”
冬青点头,“好。”
沈秋溪和煦一笑,“唰”地撑起了纸伞。
伞骨支棱起的瞬间,纸伞面便再也支撑不住形状,瞬间化作一捧黑灰,被风吹走了。
“……”
伞骨□□的撑在二人头顶,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咔嚓断成两半。
无相在一旁爆笑。
沈秋溪满脸歉意,讪讪收起了残骸,“可能……可能是方才被雷劈了……”
冬青深吸一口气,“……无妨。”
一得亭就在抚顶台下方松林的深处,青瓦黛柱,古朴清幽。雨珠串线般从翘角滴落,砸进湿润的泥土里。
亭子中间摆着一张石桌,沈秋溪把断折的伞骨放在桌上,掸了掸身上的雨水。
“长生山的雨下得总是缠绵。”他笑笑,示意冬青坐。
“是啊。”冬青应道。
沈秋溪看她无意寒暄,便言归正传,“冬青怎么想起来问聚灵符了?”
“偶然在书上看见了,觉得有趣,便想来请教师兄。”
沈秋溪颔首:“聚灵符呢,通常分两种,一种是针对锁灵咒的,一种是针对灵根被毁,重塑灵根的。”
“灵根被毁还可以重塑?”冬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可以是可以。”沈秋溪眉头微皱,“只不过代价极大,要施咒人散尽一身修为才能催动此咒。”
“那针对锁灵咒的呢?”
“那好说。”沈秋溪神色轻松起来,“咒施在人身上的和施在器物上,解法大同小异,那种聚灵咒好画一些。”
冬青抿了抿唇,垂眸眨了眨眼。
拜托的话在舌尖滚了几滚,冬青却打起了退堂鼓。
她很少求人帮忙,上次拜托红豆给池南无相带饭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况且当时两人已经逐渐熟络。
但是……她看向沈秋溪,她与此人不过一面之缘,此刻却要拜托人家画个复杂的符,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出口。
“冬青可还有疑问?”沈秋溪站起身来,视线落在她发顶,“若无他事,我便先行一步?”
他佯装离开,在一得亭外驻足,果然身后一道清泠的声音叫住了他。
“沈师兄。”
沈秋溪回头,他面部轮廓柔和,眉目清隽,笑起来温和如玉,令人放松。
冬青唇线绷得平直,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开口道,“能……拜托你帮我画一张聚灵符吗?”
松涛簌簌,沈秋溪头顶的玉冠在微光中抛出一道温润的弧光,他笑的更加欣慰,“有何不可?”
冬青如释重负。
他从怀里掏出各种各样的符纸,翻找了一下,叹道,“只不过我手头没有空白符纸,待我回去画好再送予你可好?”
“麻烦沈师兄了。”冬青揖了一礼。
“小事。”沈秋溪略微颔首,转身离去。
无相盘腿坐在石桌上,用拂尘支着下巴,“他靠谱吗?”
“实力看上去还行。”池南评价道。
无相“呦”了一声,方才是谁质疑声最大来着。
池南瞥他一眼,“我方才看他从怀里拿出来的符,都是些高级符咒,如果都是他自己画的,那画个聚灵符应该不在话下。”
三人走出一得亭,冬青又去偷摘了一篮归元果,待回到竹居时,雨已经停了。
她用扫帚扫了扫院里的积水,随后温习起池南教她那三招剑法来。
扫帚挥空声在院落里响起,冬青不知疲倦的练着一遍又一遍,逐渐熟练起来。
扫帚带起的水珠在空中甩了个圆,池南后退两步避开,笑道:“人看着瘦,力气倒是不小,悟性也不错。”
无相看得分明,“砍柴挑水的重活干多了,力气也就大了。”
池南又往一旁避了一步,躲开飞溅的水珠,看了一眼那把湿漉漉的扫帚,转身走进了竹林里。
无相:“哎,你干嘛去?”
池南没好气地甩下一句“你管我”,便一头扎进竹林里消失不见。
清风吹拂,冬青停下动作,擦了把汗。
倏地,耳后一阵劲风袭来,她偏头抬臂,下意识用扫帚格挡。
“咚”的一声空响,一道翠影从眼侧闪过,向下掉落,她伸手一抄,一根与扫帚一样粗细、长约六尺的竹子停在掌心。
池南从竹林中走出,“把扫帚放下,你用这个练。”
冬青依言将扫帚放到一边,掂量起手里的竹子。
这根竹子通体翠绿,切口平整,共有六节,节节匀称,是根品相各方面均上乘的竹子。
还挺会挑的。
她正欲好好试试这根竹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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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的铃铛忽然响了两声。
沈秋溪站在门外,指尖拨了拨那个小巧的铃铛。
冬青面带遗憾的放下竹子,开了院门,“沈师兄,请进。”
“进就不进了,我是来给你送符的。”他拿出两张符,递给冬青,“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所以我画了两张。”
冬青伸手接过符箓,“师兄,你稍等我一下。”
她转身跑向井边,用力把水桶从井里拉了上来,从桶里取出一篮水灵灵的归元果,拎着篮子跑回院门口。
“这……”沈秋溪回首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这不是,苜岚子长老种的归元果吗?”
“是。”冬青把篮子塞到他手里,“谢礼。”
“你不是刚被罚过,还敢摘?”沈秋溪觉得这篮子有些烫手,但又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能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提着。
“没事,你放在乾坤币里,没人知道。”冬青一回生二回熟,摘归元果像摘自己家果子一样。
沈秋溪做贼一样把归元果放进乾坤币里,对她说,“冬青,那……我先告辞。”
“好。”
待沈秋溪走远,冬青捏着两张符回到屋里,放到池南面前,“然后怎么做?”
“把血镝拿出来。”池南拿起一张符,符纸上用朱笔写的咒文颜色鲜艳,他催动真气,将红色的咒文从符纸上缓缓剥了下来。
冬青脖子上的血镝似乎有所感应,琉璃身上骤然浮现出淡金色的锁灵咒文。
池南推动聚灵咒向前,轻轻覆在金色锁灵咒上。
刹那间血光大盛,两道咒文重叠之时,强风平地而起,掀起冬青的额发,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随后风息光灭,一股焚天灼地的热浪在小腹处骤然炸开。
灼人的热意如岩浆般顺着经脉奔涌,若有似无的丝袅雾气萦绕在她周身,越缠越紧,她心脏狂跳,呼吸急促,感受着这股奇异的热意席卷至全身。
就在她感觉几欲被灼烧吞噬之际,忽然,一股清冽的真气从她眉心注入,与那股滚烫的热意纠缠在一起,一路向下蜿蜒,轻柔又强势地将那股热意压回丹田。
冬青终于能正常呼吸了,她颤抖着呼出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池南和无相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冬青,看你指尖。”池南提醒她。
她摊开掌心,一缕天青色、充满生机的气流正缠绕在她五指间,绕着她的指骨流转。
“这是……”她有些茫然。
池南声音笑意明显,“这是真气,冬青,你有真气了。”
“我有真气了?”冬青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对。”池南肯定道,“你有真气了,你能修炼了。”
“快!快!进识海看看!”无相激动坏了,抱着拂尘上蹿下跳。
冬青眉眼间染了笑意,她闭目,将两人纳入识海。
浅水还是那片浅水,可天空却有些不一样了。
层层叠叠茂密的绿意铺在天空,一望无际。
“那是……你的灵根?”无相指着远处一棵粗壮无比的树干,一时失语。
粗壮无比的树干如撑天之柱般,从识海中心拔地而起,虬结的枝桠延伸向上,树冠竟铺满了整片识海的天空。
池南走到树下,手贴在潮湿的树干上,磅礴浩瀚、生生不息的真气透过这棵参天巨树清晰地传来。
术士的真气一般随着境界提升而逐渐醇厚,各宗的外门弟子通常会将五道修至三重天,再选择一道继续修炼破境,池南便是剑道九重天、丹符阵器四道皆六重天。
因此为了区分真气强弱,术士们把真气也分九重境界。
而冬青……
池南转头望向冬青,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撼:
“你的真气……天生五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