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
柳素正蹦蹦跳跳走在路上,突然被什么东西结结实实地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啃屎。
她愤愤回头看去,却见一个面朝下趴着的人事不省的姑娘。
“这……哪来的人啊?”她跪爬两步来到那人身边,扳着那人的肩膀,小心翼翼将其翻了过来。
这人脸上沾泥,却能看出是个十足十的生面孔。
穷渊界这鬼地方,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掉下来些新面孔,柳素见怪不怪,扯着嗓子喊开,很快便窸窸窣窣围了一圈人。
不,准确来说不是人,而是一群化形了形态各异的的妖,有的顶着两只缠绕着藤蔓的犄角,有的惨白的脸上只生有一只巨大的竖瞳,有的下半身还埋在土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张望,有的从天上收了翅膀俯冲下来,激起一片飞扬的尘土。
他们密密匝匝地围着地上看不清面容的姑娘,议论纷纷。
“唉,又来一个。”
“可不是,这月第几回了?”
“第三次吧……不过这次怎么只有一个?”
众说纷纭之际,忽然有个顶着满头紫色叶子的紫皮妖大声道,“喂,她是个人吧?!”
“人?!”
这两个字如同水滴如滚沸的油,瞬间在妖群里炸开,大家避之不及地后退两步,密不透风的妖圈骤然扩大,众妖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既然是人,那还犹豫什么!”一块长着人的四肢的巨石从一侧挤进来,“大家难不成忘了我们为什么被困在这里?”
他手掌化拳,地面上的小石块纷纷震颤两下向他手掌飞去,一根石质长刺骤然出现在掌心。
石霸每走一步,地面都震颤一下,他走到那姑娘身边,巨大的岩石身躯投下浓重的阴影,他高高举起手中石刺,对准了那人脆弱的喉咙。
“等等,”忽然有个半人高的小妖精出声了,她看起来像是一只桃花妖,声音温软地说,“你们不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吗?万一她也是一只妖呢?”
妖群中顿时传来窃窃私语,显然不止桃妖这么觉得,其余不少妖也在她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石霸动作一滞,仔细闻了闻,“放屁,这人身上一点妖气儿没有,桃夭你什么鼻子!”
“既然不是妖,那就该杀!”石霸冷声道,他重新高举石刺,对着地上人的喉咙狠狠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片柳叶破风而来,在石刺尖离皮肤不余半寸之际,将其拦腰切断。
石刺尖被大力抄斩飞出,扎进一旁的土里,兀自颤动不已。
所有妖齐刷刷地扭头向柳叶飞来的方向看去。
“祖父!”柳素看清了来人后欢天喜地地贴了上去。
“柳淮长老!”众妖恭敬的行礼,为来人让开了一条通道。
柳淮是一只四百年的柳树妖,对于妖族漫长的寿命来说其实算得上年轻,但在穷渊界这么一个每时每刻都有妖散形的地方,他已经是为数不多的撑到现在还没有散形的四百年的妖了。
“祖父,我捡了个人!”柳素伸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诶?她醒了!”
穷渊界没有太阳,天空却是血红的,像是浓稠的血河倒悬在天上,几朵没那么白的薄云坠在天上,不一会便被不知何处吹来的邪风扯得无影无踪。
地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虽一脸泥泞,一双眼却在红天下格外清明。
冬青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绞得她五脏六腑缩在一起,痛得她说不出话。
“柳淮长老,这分明就是个人!”石霸捏碎了残存的半根石刺,恨声道,“您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
“石霸,你先冷静。”柳淮声音平和,却带着无容置疑的威严,他拍了拍石霸的肩膀,“容我先把她带回去细问。”
“可……”
石霸还不死心,却被桃夭打断道,“行了大块头,柳淮长老自有他的道理。”
她掐着腰仰头看着他,“你这石头脑袋能想明白什么,快些回去歇着吧,方才动用妖力了吧?当心加速散形啊!”
妖族聚形而生,散形而死,修为高些的妖散形后会化成一颗妖丹,而修为低下的妖散形便是彻底烟消云散,归于天地。穷渊界便是这样一个会加速散形的结界,若是在此结界内的妖动用妖力,无异于饮鸠止渴,只会更快走向消亡。
石霸闻言打了个冷颤,悻悻离去了。
另一边,无相在树下用树叶卷成漏斗形接水喝,在他身旁闭目休憩的狐狸突然睁开了眼睛,“无相。”
“嗯?”无相仰头喝了一点水,回头问,“要喝水吗?”
“冬青去了多久了?”
无相手中树叶啪嗒掉在地上,水渍溅了他一身,他脸色瞬间白了,“走了……有半个时辰了。”
“坏了。”池南倏然起身,把冬青留下的传音铃抛给无相,“快!给冬青摇铃!”
急促的铃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铃声足足响了三下,无人应答。
“叫柳又青!”
无相又忙手忙脚地摇响了传音铃,片刻后,铃铛里传来柳又青慵懒的声音,“怎么啦小冬……”
“冬青不见了,”池南语速飞快地打断她,记忆里冬青是沿着北边去了,“山谷北边峭壁下集合。”
“你谁啊你……”传音铃蓦地熄了音,柳又青一头雾水的看了看传音铃,随即脸色大变,把花种全部收回乾坤币,飞也似的朝北侧跑去。
池南第一次觉得这具身躯也不是用处全无,至少他能够借着狐狸敏锐的嗅觉在雨天循着她身上的味道追去,他一路狂奔,未有停歇,无相踩在拂尘上,一言不发地飞在他身侧。
忽然,视野前方出现了一个圆滚滚的棕色身影。
土墩儿揣着满怀的果子,神色恹恹地往回走,边走边嘀咕,“人类都是大骗子。”
突然眼前一道红色闪电飞扑而来,土墩儿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上,果子骨碌碌滚了一地。
池南扑在土拨鼠身上,黄金竖瞳此刻透着森然冷意,他厉色喝问,“冬青呢?”
“啊?”土墩儿一脸懵,脑袋里还在心疼掉在地上摔烂的果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池南在说什么。
“我问你,跟你一起离开的那个姑娘呢?!”池南手下力道加重,语气沉冷的好似能结冰。
“我不知道!”土墩儿急道,“她本来答应我要跟我去摘果子,马上到了的时候却不见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她没回去找你们?”
他惊慌失措,反应不像在说谎,池南犹豫着松了手,“带我们去你最后见她的地方。”
土墩儿爬起身来,伸手去捡掉落在地的红果,它爪子刚伸到果子边——
“啪!”那果子便被讨厌的狐狸一脚踢飞了。
“我没什么耐心。”池南声音冰冷地催促道。
土墩儿吓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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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嗦,只好在前方带路,他循着来路,一直走到那处峡口,“就是在这儿。”
池南打量了一下黑灰峭壁,这山体的岩石没什么出奇的,也没有发现什么阵法结界的灵力波动。他穿过峡口,果然看见了土墩儿所说的果树。
他方才被急昏了头,凭这一只小妖,应该奈何不了手握多种法器的冬青,况且这里不像有大妖出没的痕迹,一点残留的妖气也无。
这时,柳又青赶了过来,她气势汹汹的拎起土拨鼠,叱道,“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是我不是我!”土墩儿吓得四条腿乱蹬,忽然想起路上池南说的话,对柳又青道,“传音铃是我摇的,我真的不知道冬青去哪了!”
柳又青也如池南一般细细检查了峡口周围,一无所获。她叫来池南,“我们兵分两路找,一个时辰后在此地汇合,若届时还找不到冬青,我们便到谷顶去找苜岚子!”
池南点头应允,两人一东一西分头寻找。
穷渊界,一间简陋的木房子内,柳素为躺在床上的冬青倒了一杯水,递到她嘴边。
冬青就着她的手大口大口喝下,清凉的液体滚过干涩的喉咙,她总算能勉强出声了,她问,“这是哪?”
“这是穷渊界,我叫柳素,是个刚化形的柳树妖。”
柳素自聚形起便生活在穷渊界,几乎没有见过人类,她毫无防备的自报家门,并凑上前去细细打量着冬青,“你长得真好看,比我们这里的妖都好看。”
“这里生活的,都是妖吗?”冬青问。
“是啊。”柳素坦然,“我就见过一次人类,不过离的很远,看不清。”
“素素,你先出去。”柳淮推门进来,“我有话与她说。”
“哦。”柳素不情不愿的出去了,走到门口还不忘用力把漏风的门板拽严。
柳淮坐在冬青对面的矮凳上,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肉堆起,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看上去还有几分和蔼可亲,他问:“小姑娘,老夫柳淮,怎么称呼你?”
“冬青。”冬青手藏在袖袋里,攥紧了法器。
“冬青,我对你没有恶意。”柳淮开门见山地说道,“不过你毕竟是个人类,若让你在外面待着,其他妖可能会有异议,所以只好把你带到我家。”
冬青短促的“嗯”了一声。
柳淮说,“我不知你是如何进来的,但我没法把你送出去,因为我也不知到如何走出这结界。”
冬青蹙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啊……”柳淮吹了吹茶杯里滚烫的柳叶水,“是你们人类关押我们妖族的地方。”
“术士把我们妖族抓进来,设下阵法,像熬油灯一样,慢慢耗干我们的妖气。”他笑了两声,咂了两口滚烫的茶水,“时间刚好,即便是刚聚形的妖,也能撑到足够凝聚出一颗妖丹之时才散形……与其说关押,倒不如说是一场漫长的凌迟,这样想来,倒不如当初被一刀杀了来的痛快。”
冬青沉默听着,心中震动。她看着柳淮和蔼的笑容,“这么说,你们对人应该恨之入骨,你又为何要救我?”
“据我所知,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妖被术士扔进结界里,如果在那时让术士看见你,自然就会带你出去。”
冬青下意识看向外面红如滴血的天空,“作为交换?”
“作为交换,”柳淮一直眯起的眼睛蓦地睁开了一条缝,浑浊却精明的双眼锁死冬青,“我要你带素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