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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 16 章

作者:春和昭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么想的,孟疏晚也这么问出了口。


    盛雅豪气地一巴掌拍上她的背脊,朗笑:“他是我侄子,但侄子哪有朋友重要!”


    孟疏晚痛得龇牙咧嘴,对这个重友轻侄的人颇为无奈,但盛雅的保证令她松了口气,毕竟盛雅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看着不靠谱,实际上最重承诺。至少短时间内,她的真实目的不会被‘盛栖野’知晓。


    “话说回来,如果,我是说如果,盛……”盛雅立即打住,牙齿险些咬住舌头,她磕绊了下:“盛栖野骗了你呢?”


    “骗我?”孟疏晚食指倒指自己,不可思议:“骗我什么?我有什么给他骗的?怎么都算是我占了他便宜吧?”


    孟疏晚捂住嘴,小声笑了。


    “你能被骗的多了。”盛雅嘀嘀咕咕,良心上的折磨,促使她忍了许久后,还是开了口:“阿晚,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完别激动……”


    孟疏晚不明白怎么气氛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但她还是‘望’向了盛雅,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我的两个侄子在……”


    “姑姑。”


    盛道桉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他的声线很平,看似波澜不惊,但尾音沉沉,暗含不悦。


    盛雅向来潇洒自由惯了,就连盛家老爷子的话都不听,让她做什么,她就反着来,把老爷子气得不轻,偏偏她有些怵少年老成的大侄子。平时端端姑姑的威风没事,但触及到他的底线,姑姑这个身份也不好使。


    “阿野?”孟疏晚听见声音,暗淡的眼眸好似都亮了。


    “嗯。”盛道桉轻轻瞥了盛雅一眼,转而轻声说:“医生就在门外,他们现在进来?”


    “可以啊。”孟疏晚点点头,又疑惑问道:“刚才盛雅你要说什么呢?”


    顶着大侄子重若千钧的目光,她头皮发麻,实在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再说什么,更何况,盛雅忽然从盛道桉隐隐施压的举动明白了一件事。


    他不希望孟疏晚知道一切。


    他在纵容一切的发生。


    想到这里,盛雅反而没了急于想捅破一切的心思,她现在只想弄清楚盛道桉到底在这件事里,扮演着什么角色?他,对孟疏晚到底是什么态度?


    “盛雅?”


    “哦哦哦,瞧我这脑子,刚想说什么来着?”盛雅一拍脑门儿,懊恼道。


    孟疏晚抿了抿唇,没有再追问下去,唯有目光在他们姑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盛雅被她盯得心虚,找了个借口到对门儿去了,盛道桉则是陪着孟疏晚检查,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


    他看着孟疏晚检查后疲惫地躺在床上,他的手掌盖在她的眼皮上,低声说道:“睡吧。”


    男人的手心干燥温热,像是贴了一张眼部热敷贴,孟疏晚只觉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什么时候便陷入了梦乡。


    盛道桉收回手,站在床边看她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心里仿佛被什么温水灌满,有什么东西迅速滋长起来。


    他关上房间的灯,轻手轻脚回到对面。


    才走进来,黑漆漆的空间里,随着‘啪嗒’一声,顿时亮堂起来。


    盛道桉闭了闭眼,适应了光线后,才缓缓睁开眼。


    姑姑盛雅坐在沙发正中央,神情是难得的严肃。


    盛道桉没有主动开口,自如地松了松领带,又到冰箱拿了两瓶水,一瓶放到茶几上,盛雅的手边,半点看不出心虚的模样。


    盛雅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水就丢过去。


    盛道桉反手接住,不疾不徐问:“不渴吗?”


    盛雅翻了个白眼:“你看我是来喝水的吗?”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盛栖野赶不回来,让我代替他照顾孟疏晚。”


    “阿晚以为你是阿野。”


    “不想让他们之间产生隔阂而已。”


    盛道桉有条有理地回答盛雅的提问,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是一个问答机器,直到盛雅丢出最后一个问题。


    “你呢?你也以为你是阿野?”


    包裹住盛道桉的外壳仿佛被尖锐的利器撬开一个深长的洞,瞬间便将他暴露出来,藏无可藏。他淡然的目光掀起风浪,虽然姑姑没挑明,但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盛道桉第一次逃避别人的问话,冷冷反驳:“我只是替阿野照顾一下。”


    盛雅没想到他会嘴硬到这份儿上,毕竟两人是姑侄,但年龄相差不大,从小玩到一起,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盛道桉从来不愿做盛栖野的替代品。


    现在不仅做了,看上去还乐在其中。


    盛雅知道这人执着,认准一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于是转而说起了孟疏晚的故事。


    “你知道我和阿晚怎么认识的吗?”


    盛道桉注意力放到盛雅身上。


    “在一个同城兼职群。你知道那时候我和家里闹得不太愉快,什么钱都没要就出来单住,有工作我就接,我以为我都够卷了,没想到阿晚比我还疯,一边兼顾学习,一边把零碎的时间全部用来打工,每天就睡四小时。”


    “没回孟家前,她为了省钱,一天就吃两顿,过得太苦了。回到孟家,原以为生活上好过一点,没想到孟长明和沈淑华也是个偏心鬼。”


    “偏心的苦,我也受过,盛家不比孟家好多少,但我们比阿晚幸运,至少从小到大不缺吃穿,她能长到这么好不容易。现在是她最难的时候,如果她知道一切都是欺骗,你知道对她意味着什么吗?”


    倒不是她真的偏向孟疏晚,而是她非常清楚,孟疏晚骗盛家,盛家顶多损失一点钱财,而她不一样,人生至暗时刻被欺骗,也许她就爬不起来了。


    盛道桉死死藏匿在空间的阴影里,如同他某些无法袒露的心思一般。他在原地站了许久,又慢慢走回到灯光下,分明应该是重归光明的润泽感,可他却好像有什么东西死掉了,整个人透着一股枯萎死寂的气息。


    看着这样的侄子,盛雅越发胆战心惊,到底不敢再说下去,生怕挑明了某些东西,就打开了某种桎梏,导致事情越发不可挽回。


    “我知道了。”盛道桉很冷静,他不知道是说给姑姑盛雅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等到盛栖野回来,一切都会重回正轨。”


    盛雅也不想孟疏晚在失明时期,再有什么变故,她就该好好地,肆意地过完这段时间。


    她没再多说,临走前只留下最后一句隐晦的暗示:“凡事要有个度。”


    说完,看着侄子点了点头,她也把悬在胸口的心放了回去。


    从小盛道桉的自制力便是最强的,话都说到这里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相信他已经有了分辨。


    他一定能将一切拉回正轨,只要盛栖野回来。


    盛雅谢绝侄子要送她回家的提议,自己风风火火离开了,因此她没看见的是,盛道桉站在走廊里,僵硬地展开手心,上面有殷红,几欲滴血的指甲掐痕。


    这些掐痕是他说一切都会重回正轨时,下意识的行为。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现在也不重要了。


    他回到房间,想起姑姑盛雅说的有关孟疏晚的过去,他眸光暗下,给徐旻发了一条消息。


    *


    孟家。


    孟亭摘下围裙,看着亲手做出的一大桌菜,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


    这段时间她几乎被关了紧闭,哪里都不能去,就连从房间出来透透气,都会被孟长明挑刺。她心里憋气,但不敢再耍小姐脾气,一直老老实实的热脸贴孟长明和沈淑华的冷屁股。


    好在多年的情分在,孟长明和沈淑华总算对她有了点笑脸。趁着这功夫,她赶紧做了点拿手菜,想要缓和缓和关系。


    指针拨动一下,门口响起进门的声音。


    看见孟长明走进来,孟亭赶紧招呼道:“爸,累了吧?快来吃饭,我做了您和妈最爱吃的菜。”


    沈淑华接过孟长明的外套,也顺势劝说:“难得孩子有心,咱们快过去吧,免得菜凉了。”


    孟长明脸色缓了缓,率先走过去坐下,紧接着沈淑华也坐在他旁边。


    见状,孟亭更加卖力,一边说着趣事儿逗他们笑,一边殷勤地为他们盛汤。


    “爸,您慢点喝。”孟亭捧着汤碗送过去。


    孟长明看了她一眼,到底接了过来。


    孟亭长舒一口气,喜笑颜开地为沈淑华盛汤。


    此时,孟长明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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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电话那端说的话,他的脸色沉得滴水。挂断电话后,孟长明手一挥,将汤碗扫到地上。


    ‘砰’的一声,汤碗砸碎,有飞溅的碎片划破孟亭的手腕。


    “嘶。”孟亭连忙捂住手腕,刚想发脾气,就对上孟长明阴黑的神情,她弱弱问:“爸,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等孟长明质问,她就又瑟缩道:“我什么都没做。这段时间我一直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


    沈淑华心疼向来明媚的女儿,变得一惊一乍,也附和搭腔:“是啊,阿亭一直和我呆在一块。”


    听到这儿,孟长明的脸色缓了缓,不过也没好上多少,他盯着孟亭,语气和命令没什么区别:“刚才我接到电话,盛氏取消了和我们接下来的所有合作计划,没有盛氏的合作,公司和破产没什么区别。”


    “爸……”孟亭不明所以。


    “你以后多去和阿晚走动走动,打好关系,这次我的寿宴你全程辅助阿晚,多捧着她点儿。”


    吩咐完,孟长明筷子一推,一点都吃不下。


    他站起身,朝着楼上走去,心里忽然有点想念亲生女儿孟疏晚。


    如果是孟疏晚,肯定不会给他惹出这么多事情,还会在他没开口时,就把一切都处理好,哪儿像……


    孟亭暗中咬牙,却不敢说一个不字,说到底,她的一切都仰仗孟长明,孟长明过得不好,她也别想好!


    可同样是女儿,面对孟长明不掩饰的偏心,要她吃下哑巴亏,她又不甘心。


    孟长明不是让她好好听孟疏晚的吗?


    她一定‘好好’听话。


    *


    次日一早,孟疏晚已经熟练到仿佛进自己家一样,来到对门儿吃早餐。


    刚走进来,就听见徐旻的声音。她正在对‘盛栖野’汇报最近的工作情况。


    听见他们在谈工作,各种专业词汇彪出来,孟疏晚听得脑袋大,她后退一步,打算回自己房间随便垫巴点面包得了。


    “……昨晚您吩咐的事情已经交代下去了。”徐旻声线平直:“孟总那边因为您突然取消合作,一直想要见您一面。”


    孟疏晚顿住脚步,下意识屏住呼吸,想要听清楚他的回答。


    “以后这种事情不需要问我。”盛道桉合上文件,递给徐旻,异常的肃冷。


    徐旻:“好的。”


    两人又聊了点工作,徐旻便拿着文件,打算回公司接着处理工作,正走出门,迎面就看见孟疏晚支棱着耳朵的模样。


    孟疏晚讪讪笑了笑,打招呼:“徐小姐,早上好。”


    徐旻似乎对于她的大胆早有体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诧异的神色,对她点了点头,又想到她看不太清楚,于是回应:“早上好,孟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孟疏晚赶紧让开,徐旻离开后,她扒拉着墙面,朝餐厅望了眼,依稀能看见‘盛栖野’的端坐的模样。


    要不是她偷听,她都不知道他为她找了孟家的麻烦。


    盛氏的掌事人到底是盛道桉,公司里的弯弯绕绕她不太清楚,但她也明白,‘盛栖野’如果要为她出气,去找孟家的麻烦,至少也要知会盛道桉。


    盛栖野有多骄傲,她一直都非常清楚,让他低声下气去求人,哪怕这个人是他大哥,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可他还是做了。


    想到这里,孟疏晚折返回到餐厅,浑身气势大开,仿佛要干什么大事。


    盛道桉放下正在看的合同,挑了挑眉。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孟疏晚双手撑在餐桌上,上半身前倾,正对着男人,真诚说道。


    女人的眼力亮光灼眼。


    一时之间,盛道桉不敢对上她的眼,生怕有什么东西掩藏不住,哪怕明知她看不见。他侧头躲开,便看见餐厅的转角有一个视线盲区,刚才应该是她站在那里听见了什么。


    盛道桉眸光微动,既然被发现他对孟家做的事,他再遮掩,反而显得他别有居心。


    他正要应声接下她的答谢,就听见下一句话,像一把尖锐的刺头,狠狠捅进他的心脏。


    “阿野,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盛道桉心中一窒,说不出的苦涩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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